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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作者:三伏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此期间江安馨还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让她有一瞬愣神,差点抛下A229跟过去。


    那个人就是她的哥哥姬安德,以及穿着防护服的模糊身影,像极了她记忆中的妈妈。


    不过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短,短到江安馨都不能去核实一下,以至于那天她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特别是看向最后才离开的姬安德时,连A229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有注意。


    差一点让少年破防,不管不顾就要跟姬安德比拼,不过少年时期的姬安德也是一副高冷的姿态,甚至看对方一眼他都懒得低头。


    这个时候的哥哥一定没有朋友。


    江安馨在心中暗想,却也不忘安抚A229的情绪,不过即便是这样,A229还是一晚上没有跟她说话,气性不是一般的大,就是一个人背对着江安馨委委屈屈缩在墙角的背影有些可怜。


    幼稚的A229。


    江安馨眼中带着笑意,静静的守在少年身边,而如她所想,这场梦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狭小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寂静的夜晚只有一道平稳的呼吸声,突然,空气在这一刻停滞,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被分割成无数几何体的碎片分开、充足。


    这一晚,江安馨看着少年转变成18岁的模样,稚嫩被分明了棱角取代,眼角上扬,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黑鳞的印记,此刻的A229已经跟昆西无疑。


    随之改变的还有他们随处的环境,蹩仄的空间转化成月亮高悬的丛林深处。


    A229身边的兽人比以往要多出数倍,从加速传递的记忆中江安馨知道了这是属于实验体们的最后一场考验。


    名为:无题。


    年轻强大的兽人们刚经历过一轮血拼,浓重的血腥味交织成密密的网,暗红色在地上蔓延,无数尸体堆积在他们的脚边,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生存名额有限,你死还是他亡……


    留在A229体内的精神细丝轻柔的围绕在A229火焰旁,江安馨能感受着对方活跃的跳动,似要挣脱某种束缚,取代他本该存在的位置。


    时间到了。


    江安馨停在树梢之上,静静看着禁锢昆西最难熬的梦魇。


    目前场地分为五块,还存活的都是这一批的强者,可惜他们之中注定有人要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她知道A229会赢,因为只有赢的人才能活下来。


    只是,他会经历什么,让原本封闭自我的人变得疯癫,消磨掉他内心最后一丝善意,用张扬肆意掩盖千疮百孔的内心,竖起高墙困住曾经的自己。


    利爪穿过□□,将跳动的心脏摘除,倒在地下的是一具具温热的尸体。


    场地上的人数不断减少,生存圈缩短为原来的三分之一,外围的毒气将心存侥幸的兽人吞噬,连最后哀嚎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所有兽人都杀红了眼,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上粘连的血液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A229此刻也遍体鳞伤,他侧目一眼就看到了高处观望的江安馨。


    虽然不知道江安馨为什么没在自己身边,但A229并没有多想,因为很多时候江安馨也会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不过好在除了自己其他人也接触不到江安馨,更无法伤害她。


    明确这一点,A229对江安馨基本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有时候都并不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狠厉狂暴的一面,不过在他视野范围内能看到江安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心安。


    “A307防守,A261、A290跟着我。”


    A229快速安排战局,身后的三个兽人都是与他搭档的同伴,虽然情感上无法与江安馨相比,但是看得出A229很信任他们,更值得一提的是A261和A290都是火蜥兽人,在血缘上算得上是A229的弟弟、妹妹。


    他们能一起冲到这一步也算是一种缘分。


    在四位兽人的合作下,这场战况的优势在他们。


    再接连绞杀两个兽人小队后,A229已经力竭,额头上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上,他右手捂着左肩,刺目的火焰快速将他的伤口愈合。


    垂落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就连他周身的火焰都淡了几分。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巨大的痛苦,心脏好似负载下一秒就能从胸膛中跳出。


    不过只要再等10分钟,再等10……


    “不!”


    ——噗呲!


    A229眼睁睁的看着A307被刺穿胸膛,沉默老实只听从他指挥的熊系兽人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但代价就是被收割掉性命,那双眼睛中满是不甘和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最终会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


    “啧,真是个碍事的家伙。”


    两道黑影迅速朝力竭的A229攻去,虽然A229快速闪躲但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一条致命的伤从他的肩头穿过胸膛抵在腹部。


    A229认定的同伴,与他有一半血脉的同胞,曾经他们救过他们无数次,甚至自觉承当兄长的责任,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原来他们从始至终都想要他的命。


    他防备了很多人,就连A307都不是他百分百信任的兽人,但对于这一对弟、妹,虽然他依旧冷漠却也共享着他所拥有的权力。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会是你们。”


    愤怒、不甘、滑稽……无数情绪积压在精神海中,浮动的火焰瞬间增长三尺,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撕裂他的身体,想要冲出来毁掉这可笑的一切。


    A229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忍不住大笑出声,猩红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随时冲上来的两人,此刻的他已经到达强弩之末,如果对打他必输无疑,他下意识看向虚空中的江安馨。


    不知何时天空砸下豆大的雨点,浸着A229脸上的血液,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他突然想起来曾经与江安馨的对话。


    【幼年期的他捧着小小的江安馨,有些天真的问她:“我可以信任你吗?”


    “不可以。”江安馨坐在他的掌心上,很平淡也很认真的再次强调:“你说过你不信任任何人。”


    “我是A229,不是昆西,我可没说过!”


    昆西是谁,反正不是他。


    幼稚的兽人以为这不过是他们日常的拌嘴。】


    却忘了在他一直不愿承认的某个时刻,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昆西的事实。


    “跟他废什么话,A261,我们杀了他!”


    “先别……A290,小心!”


    ——嘭!


    ——噗!


    他不信任任何人,他只是有时候害怕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真的将后背留给其他人,看着两颗滚落的头颅,A229默默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场考验:无题。


    “你只要保证你团队的兽人坚持到时间终了,他们就都能活下去,但若是你提前告知,那你们都将死。”


    楚移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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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考验的前一天来找A229,将一张芯片放到他手中:“你要知道,上层只要你一人,如果你现在后悔,最后一场试炼你可以不参加,A229,他们的死活都将与你无关,你何必呢。”


    “你确定想好了吗?”楚移臣对自己最成功的实验体始终存着一丝怜爱。


    “我参加。”A229毫不犹豫应了下来,当时他还可笑的认为坚持到最后绝对没问题,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用到了楚移臣给自己的控制器。


    “不要相信任何人。”


    碾碎的芯片被雨水冲散,诺大的试验场上最终只留下五个兽人,而A229身边没有一个同伴,大雨冲刷着他的背脊,压的他的双腿发沉,再也坚持不住的他单膝跪地努力支撑着身体。


    忽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


    A229艰难抬头,原本巴掌大的虚幻小人不知何时等比例放大,周身仿佛披着圣洁的月光,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他最熟悉的淡然。


    “我是该叫你江安馨,还是宝贝呢?”


    “江安馨。”


    江安馨来到A229身边,指尖拂过他汗湿的额发,那些沾着血沫的红发黏在她掌心,像燃烧殆尽的火绒。少年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倒影,却比平时多了一层水光,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前蒙了层薄纱。


    A229的舌尖抵着上颚,将三个汉字的音节碾磨成蜜,那是他偷藏的、实验室配给之外的“甜味记忆”,嘴角扬起的弧度劈开了常年凝结的警惕,露出犬齿旁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


    像块突然裂开口子的黑曜石,里头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十八岁少年独有的、未经驯化的炽热。


    “能,抱一下吗?”其实此刻的A229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却依旧执拗的看着江安馨。


    漂亮的公主主动投入骑士的怀抱,双臂轻轻托住他的后背,毫不在意他周身的脏污。


    “我比他幸运,是我先认识你的,江安馨,你一直都存在在我的记忆里,是吗?”


    氧气艰难的涌入肺里,喉结在血污中滚动,发出破碎的气音,A229的下巴抵在江安馨的肩头,视线有些模糊,周身萦绕着血腥味,但此刻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和。


    “对,我一直都在。”


    剧痛从胸口传来,带着他最熟悉的气息,A229轻笑一声,一手阻隔已经刺穿的利刃,一手紧紧的抱住江安馨:“哈,真好,你要记住……”


    急促的呼吸喷在江安馨的耳后,带着体温的血珠顺着她锁骨滑进衣领,她跟A229之间的距离微微拉开,一滴液体砸在她的脸上,随后附上的还有一个滚烫的柔软,轻轻抵在她的额头。


    “我是A229,不是昆西。”


    “嗯,我知道。”


    能量刃穿透肌肉的闷响像冬夜踩碎冰面,不断嵌入,直至全部没入A229的心脏。


    A229的手臂如铁钳般横在她胸前,刃口刺入他的小臂丝毫没有触碰江安馨的可能,可为什么她的心脏也如此的痛呢。


    精神力在眼眶发酸的刹那炸开。


    淡蓝色光茧包裹住两人时,她看见A229后背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化,空间开始震颤,无数碎片从从完整的光板上剥离下来,在光茧中化作金色粉尘,飘进A229逐渐涣散的身体。


    这场漫长的梦境,终是走到了尽头。


    江安馨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的名字叫A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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