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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争执

作者:焕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昨夜实在是累得发昏,程时玥醒来时,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在侯府。


    那缓缓涌入鼻尖的清淡香气,终于叫她在半睡半醒间打了一个激灵。


    陌生的触感,让她差点从床榻上弹起。


    手中紧紧拽握着的,是一件男子的素色丝绸寝衣,已经被她抓皱了,似乎在替自家主子对她进行控诉。


    程时玥脑瓜子“嗡”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坏事了。


    她有个坏习惯,睡觉时手里总得抓着些什么。


    小时候她与娘亲睡,便总死死抓着娘亲的衣襟不放,惹得娘亲总开玩笑,要将她早早些嫁出去,让她今后的夫郎也尝尝个中滋味。


    大抵是昨夜实在弄得太晚,这殿内的熏香又太过好闻,极致的疲累之后,她竟就这么不顾礼数地昏睡了过去。


    以至于今晨谢煊起身早朝,她还恍惚中还以为是在儿时在娘亲怀里,竟忘了身份尊卑,抓住殿下身上穿的寝衣一顿乱蹭。


    依稀间想起天还未亮时,半睡半醒间,她还似乎听见头顶传来一句:“松手。”


    但她压根没听进去,甚至还朝他耍起赖来,以至于他最后急着上朝,只好来了招“金蝉脱壳”。


    所以就有了手中这件皱巴巴的寝衣。


    很后悔,很想晃一晃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了水。


    抬手真要晃一晃,屏风后适时传来延庆尖细的声音:“程姑娘,您可是醒了?”


    “……是的,延庆公公,我醒了。”


    这会儿她声音软糯又干哑,回响在宽阔的寝殿中,又重新传入她耳尖,激得她一颤。


    她忙咳了两声,道:“公公,殿下可是上朝去了?”


    “殿下勤政,自然是上朝去了。殿下走前吩咐奴才,要伺候好您洗漱出门。”


    说罢,有内侍送来成套的妆奁,脂粉很是厚重。


    程时玥从不以浓妆示人,正有些纠结要如何婉拒延庆公公这番安排。


    直到她一扫铜镜,便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昨夜他听了她的,脖颈的确没留下什么,但手臂的肌肤实在太过柔嫩,谢煊只是稍稍用一点力,便留下了握痕。


    她红着脸,铺了几层这很厚的脂粉,才堪堪将手腕上的握痕遮住。


    延庆在外头等她梳洗完,又恭恭敬敬道,“程姑娘,镇西王毕竟乃有妇之夫,殿下念您不便与他私相接触,又无暇出宫看顾,便命奴才将您昨日收留的小狗养在了宫中。”


    竟是他亲自叫延庆安排那小狗,程时玥有些不可置信:“可这……实在是太叨扰殿下了,我,我能想出办法的……”


    “这便是程姑娘多虑了,殿下是仁德宽善之人,东宫偏殿里多养条狗,又能碍什么事?”延庆和蔼地笑,“那狗倒很是亲人,奴才派了专人伺候着,您今后每日办完了差,便可去看它。”


    想起昨日,他分明是在嫡姐等人的催促下匆匆入了清风明月楼,却仍有心关照那小家伙,心中便是一软。


    殿下总是嘴上不说,很多事却都看在眼里。


    手中的寝衣仍静静躺在那儿,沾染着他的气味,叫程时玥突然莫名安心。


    他为储君,本无义务为臣下解决此类琐事。可他依旧关照了她救下的小狗,在不经意间替她圆了童年一个缺。


    她的小狗,终于不用再被随意地逐出去,任人生杀践踏。


    思绪缓缓飘离至很遥远的那日。


    他分明也是自身难保,却依旧差点折了自己一条命,换她一身完好无缺。


    她曾经欠他那么多,如今又承他悉心关照,她想,就算他对她只是因着嫡姐爱屋及乌,她也丝毫不怪他。


    程时玥想到此,便诚心谢过了延庆。


    可延庆在外间候着,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斟酌道:“程姑娘可方便当面说话?”


    “自然是方便的。”程时玥转过屏风,见延庆竟弯着腰,满脸堆笑,便也只好忙赔着笑道,“公公请讲。”


    “昨日之事,是老奴骗了程姑娘,殿下今早虽未明说,却也对老奴冷眼相看……老奴实在是看殿下昨日心烦,想东宫这么些人,恐怕只有程姑娘能开解殿下一二,便斗胆扯了谎叫程姑娘来宫里相见,还请程姑娘恕罪。”


    延庆说罢,竟要请罪。


    程时玥忙扶他道:“公公请起,实在不敢受这一礼。公公与我都同食东宫俸禄,自然要替殿下分忧,我知公公实在是情有可原,况且开解二字实不敢当……”


    延庆老泪纵横:“程姑娘怜恤老奴,老奴实在是无以为报,今后若是姑娘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替老奴多说两句话……”


    程时玥听懂了他言下之意,却有些失笑。


    她会飞黄腾达么?现如今她只是依靠着殿下这棵大树,若是以后太子妃入主东宫,自己又被置于何处?


    殿下或许是有对自己负责的意思,但恐怕,也只是负责了。


    而她不愿叫他为难。


    若是真有那一天,她或许会自请调离东宫,拿着俸禄,恪尽职守。如此也能勉强将这一世好好过。


    “借公公吉言,未来之事在下不敢肖想,只愿在当下无悔而已。”


    *


    简单用过早膳,时间还早,程时玥便打算先去看望她的小狗。


    小狗果然被安置得很好,它被关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笼里。


    大概是昨日抹了药、又能吃得饱饱的缘故,今日精神也比昨日好了许多。


    “汪呜……”吃人嘴短,它明显认出了程时玥,激动地喘气挠笼子,身后的小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


    “我来看你了,你还好么?”程时玥声音很温柔,轻手轻脚打开那笼子。


    小狗竟直接飞扑到她身上,兴奋地用小舌头舔着她的手。


    程时玥用一只手拖住它,一只手揉过它软嫩的小肚皮,喃喃道:“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看你毛发这么白,像云朵一样,便叫你云朵,好不好?”


    云朵四脚朝天,歪着头,用葡萄似的眼睛看着程时玥,“汪”了一声。


    程时玥心里一软,看来它似乎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名字:“云朵,这是你的新家,你可要乖乖的听话,快快好起来——”


    正待与云朵多说一些话,面前忽然出现一抹水红色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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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是谁?从哪来的?”


    一声娇喊引得程时玥抬头看去。


    这抹裙角的主人是一位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子,手中正拿着一个小铜碗,碗里装满了狗食。


    看样子,她便是延庆公公安排来照顾云朵的人。


    程时玥柔声道:“我是在殿下手底下当差的女官,小姓程,闺名时玥。现下还未到当值的时辰,便先来看看这小狗。姑娘可是——”


    那女子原只是审视她,可一听“殿下”、“女官”二字,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大早上的,竟敢在这东宫中闲逛?还看狗?你以为这是哪里?菜市场不成?”


    程时玥见她与自己年龄相仿,料想她或许是同僚,可她既未着女官服制,也不穿小宫女的衣裳。


    再一看她头戴的翠玉金钗,品相极好,衣料亦是织金的锦缎,断然不是寻常的官家小姐。


    延庆公公会派这样尊贵的女子,来照顾云朵么?


    她虽好奇,却不愿与人交恶,温声道:“姑娘息怒,我只是来看看云朵,马上便走。”


    “这是殿下的小狗,岂是你说看就看的?”


    肖云月盯着程时玥。


    饶是一身古板的女官服制,也压不住她惊人的美貌。可美则美矣,整个人气场却看起来很弱。


    由此断定她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子,语气也越加放肆了起来:“你提殿下做什么?有份差事,便自觉高人一等了?”


    “不,我不是……”


    程时玥莫名其妙被找了茬,心中有些怯,想着要如何回答才能不得罪她。


    谁知对方继续道:“你恐怕是听谁说我被晾在偏殿,沦落至喂狗的境地,故意过来看我笑话的吧?”


    肖云月心里怨气冲天。


    想当初她央求了父亲许久,才勉强征得了父亲同意,被送进来做了这贵女们都看不上的女官。原以为自己依靠着身份高,会被分配做些上台面的事,却不想来了都快一年,却一直闲着,啥事也没派给她。


    上头的公公们虽都待她客客气气,却从不给她分配差事。


    昨日傍晚延庆公公来了一趟,说是有一件较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人手,要求做事之人耐心体贴,她兴高采烈地报了名。


    却没想到这“重要”的事情,竟不是伺候殿下,而是伺候这么一条畜生!


    可延庆终究是殿下身边的红人,且她主动请缨,又不好反悔,只好硬着头皮关起门来做,希望无人发现自己做的是这等低劣的差事。


    现在她刚要给它喂食,便叫人撞上了她伺候这畜生,这若是传出去,让她脸往哪里搁!


    憋了一肚子的气,想到最后,肖云月干脆将手中的铜碗狠狠往地上一扔。


    “哐当”一声触地,将小云朵吓得四肢一溜烟地乱窜,碗内食物残渣裹着汁水溅出,程时玥急忙小退半步,衣裳上却仍不免被溅了一些。


    “你……”她如今是宫内当差之人,衣物若是不洁,便是殿前失仪,程时玥惊急之下,道,“你……你怎敢如此……”


    肖云月嗤笑一声打断,“我怎不敢?我父亲乃三品京官,实权在握,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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