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昭如遭雷击,怔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能如此残忍,有事尽管冲他来就是,为何要拿踏云撒气,还要处死它。
它是无辜的。
为何!
他无声地呐喊。
还沉浸在伤痛中,内侍继续将踏云往前拖拽。
“住手!”谢元昭冲过去,一把夺过缰绳,大吼道,“你们谁都不许动它。”
这一吼,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刚直起的腰瞬间又弯了下去。
内侍一惊,哆嗦道:“可是公主有令,我等还要去向公主复命……”
“她要怎么复命?”
“公主说,砍下马头,交与她查验……”
她当真是狠心啊!
谢元昭抚摸着马脖子,眼角含泪,温声安抚道:“没事,别怕,我去给你求情,一定平安地把你带回家。”
踏云似是感受到的心意,甩了甩身上的鬃毛来回应他。
“将马牵回去好生安置,我去自会去向公主言明。”
内侍为难道:“这……”
“不用担心。”谢元昭承诺道,“一切后果解由我一人来承担。”
两名内侍放心地点了点头。
谢元昭把缰绳和药膏一并交给他们,嘱咐道:“给它上药时动作轻些,然后多给它喂些草料和水。”
“是。”
离去时不大放心,又转身来,告诫道:“若是它出了事,我就拿你们俩的命来偿还。”
两名内侍吓得双腿打颤,立即跪地求饶:“不敢不敢……”
离开马厩后,谢元昭直奔内庭而来,被侍卫拦在两仪门前。
两仪门是连接前朝和内庭的主要通道。内庭为嫔妃居所,未经圣上许可,外臣一概不得入内。
前谢日子,谢元昭便因着急护送公主回寝宫,未有诏令,且不顾守卫阻拦,擅自闯入内庭被陛下处罚,险先丟了御前侍卫一职。好在赵栩念在旧情和他是因担心公主,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杖责二十鞭,以示惩戒。
“闪开!”
“谢大人,你前几日刚闯过一回,难道忘了。”甲侍卫苦口婆心劝道,“身上的伤怕是还没结痂,还想再挨一次吗?”
乙侍卫劝道:“再闯一次,命怕倒是不会丟,就是这御前侍卫就别想再当了,你得考虑清楚。”
“我要见二公主。”
“那叫个内侍去传话即可,没必要要硬闯。”甲侍卫笑道,“我们拦不住你,也是要被罚的。”
谢元昭失去理智道:“那还不赶紧去传话。”
鲜血从衣裳里渗出,他强忍着剧痛,身子微微颤抖,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了些许腰背。
“是是。”
乙侍卫向里头的内侍传了话,让他去告诉公主,有人求见。
负责传话的内侍急匆匆跑到关雎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是御前的人,一边是公主,贵妃娘娘的爱女,可耽误不得。
处死踏云的命令,是同他分开后,芙蓉特意去了一趟校场,亲自下达的命令。
试探?他有什么值得她以身入局,不顾自身安危去谋划的。
从来没有。
此时,她正悠闲悠哉地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发呆。
初春寒意犹存,凛冽之气扑面而来,如冰刃割面。
来传话的内侍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地说道:“公主,御前的谢侍卫说想见您……”
芙蓉神色从容,淡淡道:“就说我还病中,不便相见,请他回去吧。”
说完,身子往后倾去,抬起双脚,慢悠悠地荡起秋千。
见内侍没有动静,她又道:“怎么,聋了,没听到我的话吗?”
内侍咬咬牙,说道:“我看谢大人貌似很着急……”
“他着急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芙蓉打断他的话,“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公主亲自去见他?”
内侍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这就去回了谢大人。”
一刻也不想不敢多待,也不敢多问,主子的话照做就好。
都是菩萨,惹不起,躲为上计。
内侍气喘吁吁跑回两仪门,还未站稳,就被谢元昭一脸阴沉拉出来问话。
“公主怎么说?”
内侍扶好帽子,喘了喘气:“公主说,她仍在病中,不便外出,大人请回吧。”
谢元昭呆滞片刻,双手扶着内侍的肩膀,郑重道:“你没跟她说,我是来为踏云求情的吗?”
“踏云是谁?”内侍困惑道,“您方才也没说啊……”
眼见与他说不通,心急如焚地谢元昭便又硬闯,两位看守的侍卫急忙拦住他。
“知道大人着急,但也不能乱闯,会连累我等的。”
僵持一会,谢元昭无功而返,在再次将希望寄托到负责传话的内侍身上。
“劳烦公公辛苦再跑一趟。”谢元昭面色凝重,跪了下来,“就说我是来为踏云求情的,请公主高抬贵手,饶它一命,我愿替它接受一切惩罚。”
内侍惊慌失措,赶忙将他搀扶起来,答应道:“有话好好说,您这样岂不是折辱了奴才。”
语毕,再次前往关雎宫传话。
“他当真这么说?”
芙蓉轻轻抚摸着乖巧地蜷缩在腿上取暖的白猫,豆豆舒服地闭上眼睛,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内侍如实道:“嗯,谢大人说他甘愿替踏云受罚。”
他也才知道,踏云就是前些日子惊了公主的那匹马。马是谢元昭送的,如今公主下令处死,他前来求情。
“只是为了一匹马,有趣。”
看来在他眼里,自己还不如一匹马来得重要。
内侍见缝插针道:“公主一向心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谢大人这一回吧,他急得身上的伤口都崩开了,整个后背都是血……”
“与我有关系吗?”她反问。
“没……有。”
芙蓉缓缓道:“他又不是第一天在宫里了,宫里是的规矩要是不懂,那就去好好学,内庭也不是我让他闯的,是他自己闯的。错了便是错了,受了惩罚怎么还能赖到我身上来,还要我替他受罚不成?”
内侍低垂着头,不敢回话。
等了一会,见公主脸色有所缓和,他方才重新开口。
“那……公主觉得该如何?”
芙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乌云密布,是大雨来临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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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要替那匹马受罚吗?”芙蓉思索半响,“那就罚他在校场跪一晚,跪至明天太阳出来,我就饶那匹马不死。”
内侍“啊”了一声:“公主,谢大人可是御前的人,这样不太好吧……”
“你要是心疼他,就一起去跪着。”
内侍急忙摆手拒绝。
“那就烦劳公公去看着,少一刻都不行。”
“是……”
内侍赶回来,把公主的话如实复试给他听。
“此话当真?”
内侍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
内侍于心不忍,跟了出来,劝道:“公主派我来看着,您也不用真跪那么久,意思意思就行。”
“宫中耳目众多,我不能连累了公公。”
“也是。”
谢元昭重新回到校场,不顾众人的目光朝着宫内大门径直跪了下来。
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又是怎么了?”
“怕是又惹哪位主子不开心了。”
“还是多操心自己吧,他如今可是御前的人,要罚他的人也只有皇上。”
“……”
除了那个内侍,芙蓉没有再派人去盯着,而是回到偏殿练字。
不多时,天色完全黯淡下来,殿中一片漆黑。宫女进来点亮蜡烛,把迎风的窗子关起来。
“公主,您才刚好,今日又出去吹了风,还是早些上床歇息,免得病情加重。”
“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头顶轰隆隆一声,一到银白的亮光一闪而过。
不多时,耳边传来雨点落在瓦片是滴滴答答的声音,随后是哗啦啦的雨声。
芙蓉起身来到廊下,伸出手来接雨,冰冰凉凉,直沁心底。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来得好早啊。”
远处水汽朦胧,笼罩着整个京都。
内侍跑去拿伞,在一旁帮他撑伞,劝道:“谢大人,您身上有伤,还是赶紧先回去吧。春雨寒凉,莫要让寒气入体着了凉,我不会告诉公主的。”
谢元昭抬眸看向一旁的阙楼,不知是自己意识模糊,还是水汽太重,他怎么都看不清楚。
“不必,此事本是我的错,玩不能连累到旁人。”
他不为所动,强忍着后背的剧痛继续跪着。
内侍亦无话可说,重重叹了口气。
“公主,外面冷,还是赶紧回房吧。”紫霞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将她劝回殿内,“如今虽然开春了,但寒气重着呢,可得小心身子。”
芙蓉收回冻僵的手,喃喃道:“这么大,这么冷的雨,你说他知道错了吗?”
紫霞把药端进去,吩咐其他人去烧炭盆,拿了帕子出来给公主擦手。
“公主如今还病着,可神伤不得,以免留下后症。”紫霞耐心道,“这后症要是严重,往后连冰都吃不了,一见风便咳,甚至还好呕血。”
芙蓉笑了笑,回了房:“没事,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
前世她什么病没得过,连疫病得了,怎么都熬不死。
却疏忽大意,被皇后蒙骗替嘉宁去魏国和亲,惨死离世。
与死相比,这些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