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意欲何为》
1. 第 1 章
仲春,时过正午,青芜殿内寂静如常。
墙面上的朱红色早已褪去,只留下一片斑驳的痕迹,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水井沿上爬面了绿油油的青苔。
吱呀吱呀——
芙蓉皱着眉头,两只小胳膊慢慢转动着井绳上的轱辘,眼睛紧紧盯着井口。
不多时,水桶逐渐上升,她了咬牙,吃力地把它从井绳上卸下来。
来不及擦汗,芙蓉急急忙忙盛了一碗水,捧着水回屋。
“娘娘,水来了。”
她一阵小跑来到床榻前,小心翼翼地把碗递过去,等了半响,贵妃依旧不为所动。
芙蓉有些失落,低头看着手上的半碗水,晃荡地水面倒映出一个瘦弱的人影,穿着洗地发白的粗布衣裳,袖口和领口都是布丁。
但收拾得很干净,就连屋子都被打打扫得一尘不染,没有一丝霉味。
“唉……”
躺在床上的人儿叹了口气,脸色虽不大好,但憔悴之下依稀可见几分姣好容颜。
“手机,好想我的手机啊!”
手机?
芙蓉听到她想要东西,赶紧记下来,好帮她去取来。
不过“手机”是什么呢?她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她记得贵妃是京城人士,八岁那年随家人离京戍边,家人过世后再次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那年,贵妃十六岁,在外多年,说话难免有些口音。
芙蓉抬头望向窗外琢磨了一会,忽然灵光一现,难道贵妃说的是烧鸡……
她回头看向身上的桌子,自己早上去拿回来的两个馒头还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
贵妃一口都没有动过,自她落水被救起至此,已有一天一夜未进过食,怕不是饿了。
想来是馒头口感粗糙,食之无味,不合她的胃口。
此前贵妃的日子都是穿金戴银,吃的珍馐海味,饮着宫人一早从外边运回来的山泉水。
她先前也有幸过了几天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
现在别说是烧鸡了,就算一丁点肉末,芙蓉都有大半年没吃过了。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给贵妃弄到烧鸡呢?
思忖间,她捧着碗准备喝水,刚送到嘴边,就被陆山山伸手拦住。
“别喝生水,小心拉肚子。”
芙蓉眨了眨眼,看着从床上起身的她,愣了一下。
“不打紧,我此前都是这么喝的。”
陆山山于心不忍,提醒道:“烧开了再喝。”
不得不说,贵妃的生活真是讲究,连水都要烧了再喝。
芙蓉就没这么多讲究,能填饱肚子饿不死就好,别说馊馒头,残羹剩饭,就连杂草根她都吃过。
想起过往,她忙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井水清冽甘甜,与泉水一般无二。
陆山山见劝不住她,只好又躺回床上,继续发呆。
怎么就穿越了?穿越就算了,好歹帮她把手机也一起传送过来,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陆山山在心里想着,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还要躺多久才能回去。
想了一会,脑袋又开始疼起来,她干脆就不想了,揽过被子继续睡觉。
兴许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睡一觉就好了。
芙蓉见她又闭上了眼睛,识趣地从屋里出来,怕打搅她休息。
眼下,她该好好想一想,怎么帮贵妃弄到烧鸡……
宫里有烧鸡的地方就只有御厨房,他们又怎么会给她。
不给,就只能去偷。
芙蓉差点丢了命,好不容易才把贵妃从水里救回来,照顾一宿她才退了高热,恢复意识。
如今希望近在眼前,她不能就此半途而废。
芙蓉从北到南,绕了一大圈来到御厨房蹲守。
母亲过世后,她在母亲的同乡刘厨役的接济之下勉强可以填饱肚子,平日里就来帮他打下手,当作还个人情。
临近晚膳,御厨房里忙得如火如荼,方厨役一边劈柴一边看着几个炉子。
“刘叔叔~”
芙蓉忙上前帮他拾柴送到炉灶旁,眼睛时不时看向中间放满御膳的食案。
眼花缭乱的御膳中,就放着三盘刚烤好的烧鸡,油香四溢,看得她口水直流。
刘厨役抱着柴火回来,笑道:“别想了,吃剩的都轮不到我们。”
确实如此,此前她犯馋时,刘叔叔曾说会帮她留意着,有剩的就给她拿一块。
过了许久,她连半点汤汁都没碰到。
“咳咳……”
心不在焉的芙蓉被烟呛了一下,掩着口鼻咳了几声。
刘厨役拍了拍她的背,心疼道:“去边上坐等我,待会给你拿好吃的。”
后半句话,刘厨役特意压低声音同她说,话里透着一股神秘。
芙蓉此时的心思全在烧鸡上,敷衍地应了声“嗯”,顺势往灶台边上挪了挪,离食案又近了一分。
眼下厨房人来人往,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只能继续等。
直到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宫墙上,尚膳大人赶来查验膳食,安排送膳事宜。
就在这时,司膳大监赶来传话:“快把这些都撤了,换成素菜白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觊,诧异不已。
刘厨役趁此机会,把芙蓉带到一旁,从怀里拿出事先用油纸包好的一团东西放到她手里。
“今天是肉包子,记得藏好了,别让人看到抢了去,拿回去慢慢吃。”
芙蓉应着,伸长脖子仔细听着那头的动静,怎么突然要换食了?
尚膳大人不解道:“怎么如此突然,发生了何事?”
司膳大监叹气道:“还能有什么事,公主今日又不去尚书房读书,被皇上训斥了,下令这几日不许给公主准备肉食,每日三餐改成白菜豆腐等素食。”
众人纷纷唉声叹气,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一面撤走刚准备好的膳食,一面重新准备新的膳食。
看来老天爷都在帮她,芙蓉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司膳大监口中的这位公主,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中宫嫡出,身份尊贵。
眼下这些不是她该操心,她得赶紧先帮贵妃把烧鸡弄到手。
撤走的膳食放到膳房后面的桌子上,芙蓉趁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时,看准时机站起身来,连同烧鸡盘子也一起拿到手。
她用荷叶把烧鸡包好,塞到衣服里,借着暮色的掩映,成功从御厨房里出来。
她一刻都也不敢停歇,拼命地往回跑。
回到青芜殿,贵妃抱膝坐在床上,桌上的馒头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娘娘,烧鸡来了。”
芙蓉气喘吁吁地把烧鸡拿出来,连同刘厨役塞给自己的两个肉包子,一并双手奉上。
陆山山愁眉苦脸的用手在床上画圈,全然没发觉她何时又回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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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烧鸡的香味飘入口鼻,唤起肚里的馋虫,她才有所察觉。
“不管了,先吃饭再说。”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床跟着芙蓉来到桌前。
芙蓉满心欢喜地拆开荷叶,烧鸡的香味扑鼻而来,情不禁地咽了口唾液。
她还是忍住了,把烧鸡推至贵妃的面前:“娘娘,您先吃吧。”
陆山山闻着烧鸡浓烈的油香味,竟然感觉有点恶心,嘴里发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见她迟迟不吃,芙蓉亦不敢先吃。
“有没有水?”
“有。”
芙蓉立刻转身出气,盛了满满一碗水回来,不大好意思说道:“不过是井水,也没有烧过……”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那么讲究了。”
陆山山抄起有好几个豁口的瓷碗,咕嘟咕嘟几口,喝个精光。
芙蓉赶紧又去盛了一碗。
“够了,先吃东西吧。”陆山山扯下一个鸡腿递给她,她不肯接,“愣着干什么,赶紧吃。”
芙蓉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接过来:“多谢娘娘。”
“你还怪懂礼貌的。”陆山山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不过呢,跟我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芙蓉微微一笑,点点头。
正吃着,陆山山问她:“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芙蓉。”芙蓉把肉咽下去,如实回答,“到今年十月我就满十岁了。”
傍晚时,她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应该是春天,估摸着是四五月份,离十月还有半年。
陆山山啃着鸡腿,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芙蓉掷地有声地回答:“你是贵妃娘娘。”
还真穿越是娘娘了啊……
此前她还以为是这个时代小孩对大人称呼,毕竟自己现在所住的屋子也不像是皇宫里。
“那我们现在在哪?”
“冷宫。”
陆山山愣住了,顿时胃口大减,没什么心情继续吃。
芙蓉见状,连忙安慰她:“不过您并没有被废黜,封号还保留着,只是来这里清修一段时间,随时可以回到皇上身边。”
“算了吧,还是在这里躺着比较好,清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山山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受任何约束。
芙蓉听完这个回答,越想越不对劲,贵妃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落水磕到脑袋了吗?不然怎么会不记得自己是谁,还要来问她。
芙蓉关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陆山山嗦着鸡翅尖,摇了摇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芙蓉才恍过神来,贵妃娘娘这么问,该不会是在考验她吧?
她回想了一遍,方才贵妃问自己事情,自己的回答是否有误,态度是否过关。
“娘娘为何突然问我这些?”芙蓉好奇地问道。
陆山山怔了一下,随口一编:“看你有没有撒谎。”
“哦哦。”
她追问:“那娘娘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陆山山尴尬一笑:“骗我就骗我,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与之相比,芙蓉更关心她接下来作何打算。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山山吃了两口包子用来清口收尾,摇头道:“吃饱喝足,当然是继续睡觉啦!”
芙蓉:“……”
2. 第 2 章
她救人,可不是让她躲在青芜殿里睡冷觉混日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贵妃的确与落水之前不大一样。
芙蓉心里对此有所怀疑,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前些日子,她一直在暗处默默守着贵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贵妃自年初意外小产伤身不能在生育后,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半个月前她与皇上大吵一架,自请搬到冷宫清修度日,还把跟在自己身旁伺候的人全部赶走。
那些人离开后,再也没有露过面,甚至连饭都不给她送,仿佛任由她在此处自生自灭。
芙蓉重生回来后,早早就想好了对策,下定主意攀附于她。
为此,芙蓉借着送水的由头来接近贵妃,每日陪伴左右,试图接近她。
贵妃从未跟她说过话,不吃不喝,整日呆坐于窗前。
前一日夜里,贵妃从噩梦中惊醒,出门来到青芜殿外的湖边散步吹风。
芙蓉赶紧跟上来,她记得很清楚,贵妃就是在这天夜里落水而亡。
据说是自尽,皇上知晓噩耗后,当场呕血,大病一场。
事后不顾大臣劝阻,执意册封她为后,按照皇后的丧礼仪制来操办贵妃的丧事,将她提前安葬到自己的陵墓中。
……
芙蓉想着,只要自己救下贵妃,就相当于救了自己。
只是贵妃貌似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怕是白忙活一场,还险先搭上自己的小命。
陆山山吃饱后,揉了揉自己肚子,又躺回床上休息。
“我先睡了,你进出小点声。”
“嗯。”
如今也急不来,贵妃身体初愈,且再等几天。
芙蓉吃饱后,来到院子里把手和脚都洗干净,方才又回到屋里准备睡觉。
她自小便住在这里,如今把床榻让给贵妃睡,自己就只能当个守夜宫女,靠在床边凑合着睡。
屋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几声外边沙沙的风声。
陆山山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翻过来时看到了趴着床边睡觉的芙蓉。
“你没地方睡吗?”陆山山推了推她,把她喊醒,“没地方睡,那怎么不来同我一起睡。”
芙蓉揉了揉眼睛,有些诧异:“可以吗?”
陆山山正好睡不着想和她聊聊天,拍拍床褥示意她赶紧上来。
“怎么不可以?我长得有那么凶吗?”
芙蓉咧嘴一笑,摇摇头:“没有。”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来,一起睡会暖和点。”陆山山掀开被子,招手让过来。
她半信半疑怕上、床,犹豫了一会:“娘娘要是觉得冷的话,我帮你暖脚吧?”
“等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陆山山凑过来问她,“就是你睡到我脚底下,抱着我脚那种……”
芙蓉点头“嗯”了一声。
陆山山连忙摆手拒绝:“咦惹,算了,我怕痒,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
躺到床上,散着热气的被子覆在身上,芙蓉整个人绷直了身子,双手交叠于胸前,时不时打颤。
“你很冷吗?”
没想到转了性子的贵妃这般热情,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不是与自己亲近之人。
芙蓉结巴道:“没……有。”
话音刚落,贵妃就朝她靠过来,身上将揽到怀里搂着。
“靠近点就不冷了。”
陆山山搂着她,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觉。
因为过于紧张,芙蓉努力卷缩着身体,不让自己乱动,身子贴着贵妃逐渐暖和起来,她也慢慢放松警惕。
“你是在这里当差的宫女吗?”陆山山问她。
芙蓉否认道:“不是,我是公主……”
陆山山听得一头雾水,前脚刚从她嘴里得知自己是被冷落的贵妃,这会子又冒出一个公主……
难道眼前这个小孩姐是贵妃的女儿?
“那你的母亲是……”
与其自己想破脑袋,还不如直接问。
芙蓉没有隐瞒,直接告诉她:“她是宫女。”
还好还好,不是她的女儿。
自己连猫都没养过,突然要她养孩子,想想就头疼。
陆山山继续问她:“那你母亲呢?”
“她前几年过世了。”芙蓉平静地回答。
“抱歉抱歉,我初来乍到,不是很清楚……”
哪壶不开提哪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赶紧拍了拍嘴巴,给芙蓉道歉。
芙蓉神色如常,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的神情。
她淡淡道:“无妨,我早已习以为常。”
怎么会这么懂事呢?陆山山想起白天初次见到她的模样,个子矮小,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估摸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快十岁了。
真是既可怜,又惹人心疼。
缓了片刻,陆山山方才回过神来:“既然你是公主,那皇上怎么不把你接回去,而是扔在冷宫里不管?”
“因为我不是皇子……”
芙蓉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重男轻女的家伙!”陆山山心疼地搂紧她,拍背安抚,“这么没良心的人,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芙蓉略显错愕地“啊”了一声。
还真是天崩开局,母亲早逝,父亲不认,独自一人在宫里流浪,过着吃上没下顿的日子。
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她担心再聊下去,把小孩姐说哭了。
陆山山赶忙开解她:“别怕啊,这不是还有我吗?以后由我罩着你!”
能不能做到,那些都是后话,承诺必须当场就得有。
芙蓉激动地伸手抱住她:“多谢娘娘,娘娘真好。”
“小嘴还挺甜。”陆山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好在小孩姐情绪稳定,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芙蓉往她怀里蹭了蹭,猛嗅一口:“娘娘身上好香,跟我母亲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哭就行,陆山山心想。
“乖,睡吧。”
“嗯。”
暂时卸下心房后,芙蓉比陆山山早一步进入梦乡。
陆山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睡得迷迷糊糊时,伴随着一声惊雷,一道银白闪电一晃而过。
霎那间,雨点落在瓦片上滴答作响,偶尔有几颗水珠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啊!”
芙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喊着:“别过来,母亲救我……”
她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两只手臂胡乱地在黑夜里拍打着。
陆山山被她吓了一跳,顺了顺胸口,摸黑把她揽到怀里抱着。
“没事了没事了,做噩梦了而已,芙蓉最乖最懂事了……”
她学着已婚已育的朋友哄孩子,后悔自己没有多看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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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母亲,救我……”
陆山山猜想,她应该是做了被怪兽抓跑的的噩梦,所以才呼唤父亲母亲来救自己。
“救了救了。”陆山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妖魔鬼怪都被打跑了,赶紧睡觉吧。”
被搂在怀里的芙蓉颤抖个不停,陆山山身上去摸她的额头,摸得一手冷汗,再往下摸,脖子和身上都是汗。
这么睡觉会不会着凉?
陆山山摸索着来到她的腰上,准备帮她解开衣裳擦擦汗,刚刚平静下来的芙蓉突然又大喊大叫起来。
“不要,不要……”
她只好停手,继续安抚:“不脱不脱。”
屋外电闪雷鸣,雨势磅礴,狂风呼啸,整个屋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好在小孩姐没有再被惊醒,再次沉沉睡过去。
陆山山甩了甩自己酸疼的胳膊,帮她盖好被子,自己才躺下来休息。
这下可怜不止是芙蓉,她也很可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算了,多想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
陆山山醒来时,身旁的芙蓉早已不见踪影。
“真是奇怪,一大早的跑哪去了。”
她起身来到屋外,打着哈欠伸懒腰,不自觉拉伸起来。
“芙蓉……”
陆山山连唤几声,都无人应答。
地上只有几处较深的水洼尚未干透,水井旁的木桶也接满了雨水。
她来到水桶旁,用水瓢舀了半瓢水来洗脸,期间照着水面,开始研究起这副身体来。
世上竟然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水里的这人面容憔悴,脸色比她白一些,消瘦一些,其他没有什么不同。
再看身上,除了手臂上没有自己每日颠锅炒菜练出来的肌肉之外,剩下都一模一样。
陆山山开始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别人穿越都是想尽办法搞事业,发家致富,她却只想摆烂。
就在她坐在台阶上发呆,考虑要不要做点什么都时候,芙蓉回来了。
“娘娘,今天有鸡蛋吃。”
芙蓉笑容满面地从外头跑回来,美滋滋地同她分享早食。
她把唯一的鸡蛋递给贵妃:“娘娘,这个给你吃。”
陆山山没有谦让,拿过鸡蛋敲了敲,干净利落地剥了壳,又还给她,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吃着。
“娘娘……你怎么不吃?”
陆山山笑道:“你还小,多补充点蛋白质才会长高,我吃馒头就够了。”
芙蓉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抓着馒头,陷入纠结。
犹豫片刻,她决定先吃馒头,把鸡蛋先留着,万一待会贵妃又想吃了。
“娘娘待会准备做什么?”芙蓉迫不及待地打听起来。
陆山山还真没有想过,顿了顿:“昨晚没怎么睡好,打算吃完回去补个觉。”
“怎么又去睡觉……”芙蓉倍感失望,“就不能去做别的事吗?”
“比如说?”
芙蓉趁机说:“听说御花园的牡丹花开得正好,不如咱们去那赏花吧?”
“赏花?”她没兴趣,直言道,“你怕不是被人骗了吧?昨晚刚下了一场暴雨,花肯定都被打落了。”
芙蓉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花都落了,父皇肯定也不会去御花园赏花。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和皇上见上面呢?
3. 第 3 章
一连几日,陆山山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就吃,颓废度日。
还有就是想玩手机。
芙蓉也跟着躺了两天,睡得脑袋疼,只好跑到御厨房帮忙干活,顺道想法子帮贵妃弄到烧鸡。
上次偷烧鸡的事情,尚膳大人并没有细究,只当是有人心疼公主,偷拿去邀功了。
芙蓉为此顺利逃过一劫,不得不说,自从开始接近贵妃之后,她的运势也逐渐好起来。
但那天晚上偷烧鸡的事情,还是被刘厨役看到了,他并没有拆穿,帮芙蓉遮掩过去。
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刘厨役见她的目光又在烧鸡上打转个不停,连忙制止:“别看了,这次再敢偷拿烧鸡,可就真要挨板子伺候了。”
芙蓉尴尬一笑,收回目光:“可是……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吃烧鸡呢。”
听说起贵妃的事情来,刘厨役下意识用手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待其他人散开,他方才压低了声告诫她:“皇后此前特意下令封锁消息,不许再提贵妃的事情,免得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忧心伤身耽误国事。”
“可是皇上明明很疼爱贵妃……”芙蓉不解道,“怎会不想知道关于贵妃的事情?”
刘厨役往灶里添了根柴,耐心解释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此前皇上专宠贵妃就已经招惹朝臣不满,如今又因小产后脾气狂躁打伤了皇上,没有被废黜,只是迁居冷宫清修,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贵妃与皇上争吵一事的前应后果,芙蓉不甚了解,只粗略知晓一些。如今听刘厨役如此一说,不禁感慨这其中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细节。
“那贵妃和皇上到底是因何事而争吵不休,刘叔叔知道吗?”芙蓉好奇地追问。
刘厨役摇了摇头,起身到外边去劈柴。
芙蓉跟上来帮忙,继续问道:“那皇上可知道贵妃前两日落水险先丧命一事?”
啪——
刘厨役抡起斧头朝粗圆的木头劈下来,擦了擦额间的热汗,继续劈柴。
“落水……”他摇了摇头,“应当不知晓,毕竟这件事连我也不知道,也没听其他人提过。”
贵妃的事情,他本就没兴趣,也不归他管,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好吧。”
芙蓉帮着刘厨役把劈好的柴火抱回灶房,心里盘算事情也从如何偷到烧鸡转变为该如何帮贵妃复宠。
刘厨役见她杵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地样子坐在灶前,用胳膊推了推她。
芙蓉低头一看,是一个红黄相间、拳头般大小的林檎果递了过来。
“快拿着,虽然磕烂了一个角,但还能吃。”刘厨役催促她赶紧收着。
芙蓉推了回去,摇头拒绝了。
“谢谢刘叔叔,我不是很饿,你自己留着吃吧。”她边说边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芙蓉失魂落魄地回到青芜殿,贵妃摊开四肢躺在床上,阵阵地望着屋顶出了神。
“我怎么还在这里!”陆山山哀怨道,“手机,奶茶,我好想你们啊!”
说完,她开始又抱着被子呜咽起来。
芙蓉没有进屋,站在门口默默叹了口气,坐在台阶上继续琢磨法子。
实在不行就赌一次吧。
又过两日,陆山山吃完早食,照常躺回床上补觉。
芙蓉打扫完屋子,伏在桌上小憩一会。
刚合上眼不久,前世在魏国遭人凌辱的场面再度浮现在脑海中,一群样貌丑陋、满身恶臭地男人朝她扑过来,压着她手脚,扯烂她身上的嫁衣……
芙蓉猛然惊醒,胃里翻江倒海,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
她急忙捂着嘴,跌跌撞撞跑出屋子,来到角落里,一大口刺鼻秽物从口中喷涌而出。
呃——
芙蓉弓着身子,捂着胸口呕吐不止,将胃里的早食全部吐干净,才感觉舒服一些。
她顺着胸口,瘫软在地,缓缓爬到水井旁,舀了半瓢水漱口。
呕吐物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院子里笼罩一阵压抑的气氛。
待身体缓和下来,她刨土掩埋自己的呕吐物,来到湖边散心。
青芜殿外的水湖因与冷宫毗连,时常有人投湖自尽,后来无人看管打理,已荒废多年。
芙蓉沿着湖边左侧的石径,从角门里出来,再往左拐走过几条长长的甬道,轻车熟路地来到御花园。
刚踏入御花园,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百花齐放,在微风摇曳的各色牡丹显得格外耀眼。
看来此前是被贵妃给骗了,牡丹花开得正盛,根本没有被暴雨打落调零。
她打算上前摘一朵牡丹,带回去给贵妃,防止她不信。
正准备摘花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芙蓉赶紧钻进花丛里藏起来。
“李总管方才传话来,说午后皇上要来赏花,让我们提前预备好茶水。”
“皇后娘娘也来吗?”
“皇后娘娘要盯着公主的课业,应该不会来。”
“哦……”
两个宫女的对话被芙蓉听得一清二楚,待她们走后,她立刻带着刚摘的牡丹花赶回青芜殿。
贵妃头发散乱地坐在床上,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好无聊啊!”
芙蓉把花递到她面前,试图勾起她的兴趣:“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娘娘快闻闻香不香?”
陆山山撅着嘴,愁眉苦脸道:“除了御花园,就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那娘娘想去何处?”芙蓉不加思索道。
“我想出宫去逛逛。”
芙蓉:“……”
真是异想天开。
芙蓉略显惊讶,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皇宫,而是根本逃不出去。
偌大的皇宫,几乎每个角落她都去过,四周皆是高耸的围墙,还有三步一个侍卫的看守和巡逻。
除非这里头的人能长出双翼,变成鸟儿,兴许还能飞出去。
见她不答,陆山山屈起一条腿垫着胳膊肘,撑着下巴想办法。
“要不明天再出去吧……”她开始打退堂鼓。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芙蓉心想,今日如此好的时机,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好端端的,贵妃怎么突然想出宫了……受了欺负,不应该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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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皇上帮她撑腰吗?
贵妃的每一步都在她意料之外,她得谨慎一些,以免引人怀疑,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贵妃突然从床上下来,手忙脚乱地穿鞋。
“算了,不能一拖再拖,就今天吧!”
芙蓉一脸不知所措地跟着她出了青芜殿,来到角门处,贵妃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会。
“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出宫了,花有什么好看,绿化带里全都是,早就看腻了。”陆山山有些嫌弃地说道。
芙蓉惊讶地“啊”了一声。
陆山山发现甬道上无人巡视,侧头同她说:“你要信得过我,就跟着我,我们当个伴一起出去,你要是想留下来当公主,我……我就自己走。”
“不是不想,是压根出不去……”
芙蓉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抓着胳膊,往御花园反方向跑去。
“这不是还有我嘛!”陆山山边跑边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没有什么事是我办不到的,只有想与不想。”
芙蓉半信半疑跟着她来到皇宫西北角,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只见贵妃“呸呸”两声,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液,对着弯曲树干丈量一番,然后抓住枝干,上脚,顺利爬上树,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她在树下抬头看着,贵妃休整片刻,朝她伸下手来。
“把手给我。”
芙蓉看着伸下来的手,开始犹豫起来,贵妃真的能带她逃出皇宫吗?
“在磨蹭什么?赶紧把手给我,不然待会该被人发现了。”陆山山催促她。
芙蓉吐了口气,决定相信她,跟她一起走,兴许真能逃出去。
有了贵妃的帮衬,芙蓉不费吹灰之力爬上树来。
安顿好她,陆山山又借着一旁的树枝,反复试了几次,终于成功爬上墙头。
在将芙蓉一并拉到墙头后,看着眼前的宛如山峦般层层叠叠的宫墙,陆山山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怎么还有那么多!”她感概道,“敢情这只是其中一道墙,不是最外边的围墙。”
陆山山第一次对书里所描描述的“皇宫即是牢笼,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了实感。
这叫她怎么翻得完……
一旁的芙蓉就显得淡定许多,见怪不怪地模样。此前她曾偷偷爬上墙头,观摩着皇宫的每个角落,从此打消了想要逃出皇宫的痴心妄想。
“娘娘,逃不出去的,咱们还是回去吧。”芙蓉好心安慰她。
陆山山在墙头傻坐了一会,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心情低落地从墙上下来。
她还是挺听劝的。
返回青芜殿的途中,陆山山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经常演绎的桥段来……
“等会,你知道哪里有狗洞吗?”她问。
芙蓉干脆地摇摇头:“这可是皇宫,怎么会有狗洞。”
陆山山再次陷入沉思,不死心道:“别着急,你那么聪明,再好好想想,没准就想起来了。”
芙蓉挠头想了一会,忽然灵光一闪,拉着贵妃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怎么差点把今天的正事给忘了……
4. 第 4 章 认她当母亲,攀附于她。
“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里……”
她循着记忆里路线,领着贵妃来到了御花园。
陆山山看着满园的牡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御花园吗?”
芙蓉假装没听见,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穿过这里,那边的墙角好像有个洞,应该能出去……”
当然是骗她的。
陆山山暂时打消疑虑,继续跟着她往前走。
眼前的牡丹正肆意盛放,花香袭人,一向对花陆山山毫无兴趣都忍不住驻足观赏起来。
她凑到花枝前,轻轻托起一朵盛开的牡丹,附身嗅了嗅。
“有一说一,牡丹花真是又香又美。”
“那是自然。”
陆山山还是初次近距离赏牡丹,不禁感叹几句:“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顺便拍照发个朋友圈记录一下。”
芙蓉很是郁闷,贵妃怎么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吃烧鸡……
方才还满脸嫌弃,对赏花没有兴趣,这会却被迷得走不动道,真是猜不透。
“赶紧走了。”芙蓉回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两人穿梭在牡丹花丛中,朝园子中间的亭子走过去。
芙蓉的个子和牡丹花枝一般高,身在其中看不到前面,只能看着园子中间的亭子来辨别方向。
皇上此刻应该已经在亭子里,只要把她带过去就好。
陆山山陶醉在牡丹花海之中,依靠身高优势,看到前面的亭子里有人,急忙拉着芙蓉蹲下来,并捂上她嘴。
“嘘!”她张大嘴巴,比划着,“亭子里有人……”
真是惊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看来皇上已经在赏花了,芙蓉猜想着,就在她准备往前走时,贵妃拉住了她。
“往前走干什么!往回走……”
芙蓉不以为然,打算站起身来确认一番。
陆山山迅速将她拽了回来,小声警告:“都说了那边有人,站起来做什么,赶紧藏好了。”
果然,再聪明的孩子也有令人头疼的时候。
芙蓉坦然道:“怕什么,你可是贵妃,宫里谁人不知。”
语罢,芙蓉站起来,惦着脚往亭中看去,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明黄身影明晃晃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她的父皇赵栩。
确认是皇上无误后,她甩开贵妃的手,快步亭子跑过去。
没人会知道,她是多么渴望这份父爱。
前世,她被皇后从冷宫里接出来收养在膝下,荣获短暂的父爱。
她以为这样的爱,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成为了那个被遗弃的人。
明明她和嘉宁都是他的孩子,只是不忍心看着嘉宁与皇后母子分离,便让她替嘉宁前去和亲。
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王妃的荣华富贵,而是无尽的凌辱,活活遭人凌辱而死……
芙蓉每每想起这些,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在亭子外看守的李总管发现了她,大声呵斥道:“站住!哪来的小丫头,竟敢擅闯御花园!”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嘴唇打颤,哆嗦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总管唤了两个侍卫上前来,准备将她拿下。
芙蓉赶紧跑回来,把贵妃拉过来,结巴道:“贵……妃娘娘,来……赏花。”
正在亭子看书的赵栩一听到“贵妃”两个字,立刻放下放下书,追了出来。
陆山山见形势不对,拉着她离开:“糟糕,被发现了,赶紧走!”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已经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就此半途而废。
芙蓉咬紧牙关,拼命拽住她,不让她走。
李总管上前来看清贵妃的模样,立即给侍卫使了眼色,“赶紧把人带走,别惊扰了皇上。”
这是要拦着她和贵妃?
千钧一发之际,赵栩追了上来,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贵妃。
“素兰,真的是……”
眼看时机成熟,芙蓉拽了拽她,指使道:“晕倒,你赶紧晕倒……”
陆山山愣住了,无语道:“赶紧走啊,保命要紧,装什么晕!”
“你不装晕,我们都得死,我还这么小,娘娘您就心疼心疼我吧。”
看着赵栩越走越近,陆山山只好听从她的建议,扶着脑袋两眼一翻,晃晃悠悠倒下。
芙蓉当即跪下来,一边假装摇醒她,一边哭喊:“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母亲?她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她有点心里准备。
陆山山顿时又气又恼,睁开一只眼来:“我还没结婚呢,你别乱喊!”
“别说话。”
赵栩见贵妃晕倒在地,满脸担忧与心疼,马上抱着她回寝宫。
“快传御衣!”
芙蓉也跟着一起来到寝宫,守在床前泣不成声。
张御医诊脉后,回复道:“贵妃刚小产不久,又着了凉,导致身体虚弱从而晕倒,只需多加休息即可。”
皇上此刻的心思全在贵妃身上,只顾着吩咐御医多去准备滋补强身的汤药送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在抽泣的芙蓉。
陆山山紧紧攥着芙蓉的一只手,深怕她就这么扔下自己跑了。
芙蓉试图挣脱她束缚,试了几次,扯得手背又红又疼,只好放弃了。
余光里一直留意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就在皇上看向她时,她连忙放声大哭:“母亲,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啊……”
此举果然引了皇上的注意。
“母亲?”赵栩上下打量她一眼,“素兰刚刚小产,何处来的孩子,你到底是谁?”
躺在床上装晕的陆山山,正准备借此机会睡个午觉,闻听此言,顿时又来精神了。
她想看看小孩姐这会又是怎么编故事的。
芙蓉扑通一声直接跪到地上,声泪俱下地陈述:“我母亲曾是您的奉茶宫女,一次偶然得到您的宠幸,后来生了病被送到冷宫,在那里生下了我,一直寻找机会将此事告知于您,苦于没有机会……”
口才流利,一看平日就没少琢磨,连陆山山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给她竖大拇指。
自己怕不是被她利用了?
利用就利用,想要认祖归宗当公主直接说就是,非要拉上她演这么一出。
她招谁惹谁了!
赵栩听得直皱眉头,疑惑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你母亲呢?你又为何唤贵妃作母亲?”
“她前几年过世了……”芙蓉吸了吸鼻子,继续说,“贵妃在冷宫里待我极好,叫我想起了母亲,就忍不住……”
认她当母亲,攀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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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这时,从外边回来的李总管白了她一眼,好心出言提醒:“皇上,我看此女来路不明,又口齿伶俐,怕不是筹谋已久,切不可轻信。”
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陆山山越听越起劲,要不是要装病,她也想加入本次“战场”。
赵栩看向床上的贵妃,认可道:“嗯,不管如何,这些日子都多亏了你在照顾贵妃,你想要什么赏赐,直言便是。”
芙蓉也知道认亲的事情不会很顺利,只好再等一等。
“我……我想守在贵妃娘娘身边。”
赵栩允了她的请求:“可以,待素兰醒来,若她真的想认你做女儿,朕便册封你为公主。”
“多谢皇上。”
芙蓉识趣地给他磕头,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
一旁的李总管插话道:“皇上,此事涉及皇嗣血脉,还需同皇后娘娘再商议商议……”
“朕与素兰的事情,何时轮到皇后来管了?”赵栩厉声打断他的话。
李总管受了挫,不敢再往下说,只好切入正事:“皇上,徐国公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徐国公,徐皇后的父亲,此前出兵辅佐赵栩登基,如今总揽大梁兵权,位高权重。
“他倒是来得巧。”赵栩冷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奔着贵妃的事情来的。”
话虽如此,赵栩还是不敢怠慢这位国丈。
临走前,他特地回头来,嘱咐道:“帮朕照顾好素兰。”
芙蓉点头应下。
又吩咐宫人去准备膳食送过来,方才不舍地离开关雎宫。
待皇上走远,芙蓉喘了口大气,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陆山山亦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舒坦过后,开始向芙蓉问责。
“好你个小家伙,枉我先前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设计我!”陆山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框框一顿说,“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芙蓉哪见过她动怒的样子,先前宫人夸赞贵妃性子温顺,贤良淑德,待人和善……
哪料她大发雷霆来,竟这般凶,吓得她不敢吭声。
陆山山大吼道:“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要坑我!”
她竟然栽在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我……”芙蓉支支吾吾回答,“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一直在冷宫里吃苦,所以才……”
不得已出此下策,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希望贵妃将来能念在今日这份恩情,帮她顺利度过十五岁那一道劫难。
陆山山双手叉腰,铿锵有力道:“谁人你帮我复仇了,我不需要!”
见她再次发怒,芙蓉连忙跪下给她磕头:“贵妃娘娘,我知道错了,能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陆山山真是又气又无奈,又拿她没办法。
芙蓉还在可磕头,贵妃不让她停下来,就表明还没有原谅她。
“好了好了,别磕了,折我阳寿。”
贵妃叫停后,芙蓉才敢起身来,去给她倒茶。
“娘娘说了这么多话,渴了吧,赶紧喝点茶水润润喉。”芙蓉吹了吹茶水,双手拿着递过去。
陆山山把情绪发泄出来之后,连同这几日的颓废之气也一并消散了。
“我饿了,要吃饭。”
她饮着茶水,吩咐道。
5. 第 5 章
话音刚落,寝殿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二人不约而同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八名宫女捧着食盒缓缓走进殿内,井然有序地将饭菜放置在桌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放置完毕,她们又整齐排成一排,微微欠身行礼,退至殿外。
芙蓉上前看了一眼,回首同她说:“娘娘,你要的饭菜来了。”
闻着饭菜的香味,陆山山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先去吃饭。
“香椿豆腐,春笋炒火腿,鲈鱼羹,冬瓜丸子汤……看着还不错嘛!”她懒洋洋地揉着肚子坐下,“终于能喝口热乎的汤了,真地快渴死我了!”
芙蓉一听,急忙帮她盛汤递过去,“娘娘躺了一天,肯定是累了,用完膳再沐浴更衣,然后好好歇息。”
“看在饭菜还不错的份上,就先不和你计较了。”陆山山暂时放过她。
芙蓉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冬瓜汤味道清甜,肉丸还是羊肉做的。”陆山山一边吃一边品鉴,“炒春笋有点老,应该是放的时间太久,不新鲜了。”
倒也不是她口味挑剔,而是她作为一名专业厨师的职业病罢了。
芙蓉插不上话,只好一昧地帮她夹菜。
先前,皇后曾教导她,食不言寝不语。
为了不被皇后厌恶和他人笑话,她时刻牢记于心。
这会同贵妃吃饭,她亦不敢狼吞虎咽,更是不敢搭话,担心贵妃会嫌弃自己。
食已过半,芙蓉才吃了小半碗饭,一旁的贵妃已经喝了三碗汤。
喝到兴起时,陆山山直接抄起汤碗,半仰着头,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巨大的汤碗几乎把脸遮住。
芙蓉都看傻眼了,贵妃的行为举止怎会比自己还粗鲁……
恰在此时,透过贵妃手臂与脸颊的缝隙,她看到皇上到来的身影。
“娘娘……”芙蓉赶忙出声提醒,“皇上来了。”
陆山山对此充耳不闻,沉浸在冬瓜汤的鲜甜之中。
芙蓉放下筷子,扯了扯贵妃的衣袖:“娘娘……”
赵栩已来到饭桌前,给芙蓉递了个眼色,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看着贵妃的这副模样,赵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眼里满是无尽的宠溺。
喝完最后一口汤,陆山山大喊一声“痛快”,放下汤碗,脸颊被热气熏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把汤碗放置到一旁,瞧都不瞧在自己面前落座的赵栩一眼。
赵栩并不在意,吩咐宫人:“再去给贵妃准备一份冬瓜汤来。”
陆山山终于注意到他,歪着头,拧紧眉头打量着。
眼前人一袭合身的月白色圆领袍,相貌尚可,嘴唇上下蓄着薄薄的一层胡须,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莫非他就是芙蓉口中那个忘恩负义的父亲,辜负她这副身体原主的人?
那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得让他尝点苦头,就当是她现在占用这副身体的报答。
“就是你重男轻女,把亲生女儿扔在冷宫里自生自灭,对吧?”陆山山当场问责,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芙蓉满脸震惊地看着贵妃,小心翼翼地侧过头来看皇上的反应。
被问罪的赵栩也吓了一跳,他想许多应对之策,没想她竟然先关心起别的事情来。
“这个嘛……”赵栩努力措词道,“朕已经让李总管前去详查,核查无误,便让她认祖归宗。”
芙蓉心中暗喜,甚是期待。
陆山山冷哼一声:“没良心的家伙,这宫里都是太监,不是你的女儿,还能谁的!”
“那也得核实……”
赵栩正要反驳,陆山山直接撵他出去,“看见你就烦!赶紧走!”
芙蓉赶紧出来打圆场:“娘娘消消气,我只想跟着在您身边,当宫女伺候您就行,有无名分我都不在意。”
她方才想了想,有了公主的名分,恐怕会再次重蹈覆辙,还不如直接给贵妃当宫女,日子也能好过些。
赵栩暂且先退一步,安抚道:“朕没说不认,只是叫人去查一查,不管是真是假,你若想认她作女儿,朕便册封她为公主。”
“还狡辩!”陆山山指着门外,气汹汹道,“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能当着一朝天子的面说出来的吗?芙蓉心里慌到不行。
眼见赵栩不肯走,陆山山径直上手把他拉起来,把推出去,合上门。
她松了一口气,拍拍手:“终于把这个烦人的男人给赶走了!”
芙蓉吓得不敢吭声,担心自己多嘴,也会被贵妃一并赶出去。
被赶走的赵栩,使劲拍打着房门,答应道:“素兰你快开门,朕认就是了,朕明天便册封她为公主。”
“晚了!滚!”
陆山山捂着耳朵,大吼一声。
过了一会,芙蓉才敢过去,扶她坐下。
“娘娘快别生气了,身子要紧。”
赵栩还在门外徘徊,试图想法子进来,芙蓉也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陆山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问她:“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芙蓉想都没想,一把抱住她:“当然是选娘娘了。”
陆山山紧绷的神经,瞬间被她这一抱给软化了。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她警告道。
芙蓉直截了当地摇头:“我再也不敢了。”
随着赵栩不情不愿地离开,弥漫关雎宫里的硝烟气息也逐渐消散。
酒足饭饱,沐浴更衣后的二人,同榻而眠。
睡前,芙蓉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娘娘,那你还要出宫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任何后路可走,只能往前。
贵妃和所预料的完全不同,根本捉摸不透她下一步会怎么走,芙蓉只能旁敲侧击地去问,好提前做好准备。
陆山山叹气道:“睡醒了再说吧。”
这是目前不打算出宫的意思?
芙蓉恳求道:“那娘娘可别抛下我自己走了,我想一直跟着娘娘。”
“这半夜的,我能上哪去啊!”陆山山泄气道,“先睡觉,明天看情况再说。”
看情况?
她追问道:“是不是皇上封我为公主,你就不走了?”
陆山山困得紧,敷衍道:“只要他不来烦着我就行。”
如此看来,贵妃还没有原谅自己与皇上的过往。
芙蓉还行再问,那头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只好作罢。
反正以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打了声哈欠,打算向贵妃学习,先养精蓄锐,事来才不怕事。
天空闪过一声惊雷,雨声紧随其后,滴滴答答,无一粒雨点落入屋里。
芙蓉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到天明。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在床帐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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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贵妃还在熟睡中,芙蓉为她盖好被子,轻声来到殿外,宫人正在打扫院子,动作轻柔,深怕吵醒了殿内的主人。
与关雎宫的一片祥和不同,坤宁宫显得格外不平静。
“什么!”徐皇后拍案而起,“您说什么,皇上要册封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为公主,还让周素兰来教养!”
徐国公无奈地点头。
徐皇后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周素兰不是已经迁居冷宫里吗?皇上……”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黄近侍,质问道:“你不是说,周素兰已经死了吗?如今怎么还能收养孩子?”
面对主子的质问,黄近侍解释道:“应当是死了的……那头夜里,奴婢的确亲手将她推到水里,贵妃并不会水……”
徐国公冷静道:“她没死,不但没死,而且已经被皇上接回关雎宫,那个小丫头也一起带在身边。”
徐皇后如遭雷击,气得发抖,咬牙切齿:“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告诉本宫!”
黄近侍赶忙上前,同徐国公一起搀扶皇后坐下。
“就是昨日午后,陛下去御花园赏花,正巧碰到因身体虚弱晕倒在地的贵妃,就给带回来了。”黄近侍一五一十的向主子汇报,“听李总管说,当时那个小丫头那会就喊贵妃为母亲了。”
徐国公补充道:“不过朝臣们并不同意……”
“不同意?”徐皇后冷笑道,“皇上是怎么对周素兰的,您还不清楚吗?朝臣们的反对有用吗?要是真有用,她周素兰当初就不会被皇上以皇后之礼,从乾清门迎进宫来。”
单是此事,她徐璋宜就会记恨周素兰一辈子。
徐国公安慰女儿:“如今已经是做皇后的人了,好好教养太子长大才是要紧事,周素兰不过是一个不能再生育的嫔妃罢了,将来还不是你我说了算,别气坏了身子,眼光放长远一些。”
“父亲是不是在那姓周的手底下卑躬屈膝久了,可真沉得住气啊!”徐皇后仍然咽不下这口气,感慨道,“您是把那个姓周的干倒了,大权在握,可女儿我还在被他的女儿周素兰压得喘不过气来!”
许多年前,徐国公曾是周素兰父亲手底下的一个籍籍无名的部将,每日忍气吞声的随军打战。
直到几年前,周素兰的父亲被敌军重伤,不治身亡,他才有了翻身的机会。
“那你想怎么做?”徐国公询问女儿的意思。
徐皇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她,让她从皇上面前彻底地消失。”
黄近侍与徐国公对视一眼,默默退至殿外看门。
“此前没有机会,现在怕是希望渺茫。”徐国公自愧不如,“还是先冷静袭来,端详几日,再做打算也不迟。”
“又是这句话。”
徐皇后坐了下来,自顾生着闷气。
看来还得她自己想法子才行。
徐国公无奈一笑,抿了口茶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骨血?”
“是又怎么样。”徐皇后直言道,“不过是一个看着碍眼,没娘的丫头片子罢了。”
徐国公好心提醒道:“听李总管说,那丫头看着十分机灵,皇上很是喜欢,已经在给她准备封号了。”
“什么封号?”
“嘉平,嘉福,嘉乐……都是些……”
“她竟也敢用‘嘉’字当封号!”
徐皇后当即夺门而出,赶往关雎宫阻拦。
她不配和自己女儿用一样封号!
6. 第 6 章
第十天,陆山山慢慢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左右一时半会也回不了现代,也不想干扰历史进程,干脆直接躺平摆烂。
一早吃完早食,芙蓉见贵妃又躺回床上无所事事的睡觉,不禁皱起眉头来。
“娘娘,你怎么又去睡觉了,不是才刚睡醒吗?”
陆山山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我这不是晕碳了嘛。”
谁让这群古人准备的早饭是馒头配白粥,还有各种糕点,一眼望去全是碳水。
又没有科技与狠活,她实在遭不住。
“晕……碳?”芙蓉听得一头雾水,挠头道,“娘娘何时去运炭火了?”
昨夜,她担心贵妃半夜扔下自己偷偷跑了,于是就一直搂着贵妃手臂睡觉。
今早醒来时,身子紧紧挨着贵妃,双手依旧牢牢扒着她的手臂,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山山笑了笑,同解释道:“不是运炭火,是吃饱了就容易犯困的意思。”
“那怎么用运炭火来替代?”芙蓉似懂非懂听着,“是比喻吗?就像是去干了运炭火一样累的活,所以变得很困?”
眼见越解释越乱,陆山山只好点点头,选择赞同她这一解释。
反正她是永远不会懂这个词的含义。
芙蓉丧气道:“可是……娘娘,我们今早起来到现在,什么事都没做,就刚刚用了早食,也不累啊。”
眼见自己的谎话即将被拆穿,陆山山赶忙找补。
“这个嘛……”她想了一会,悠哉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年纪大了,还身体虚弱。你正当年少,精力充沛,肯定不会觉得累……”
小孩姐还怪聪明的。
芙蓉轻轻地“哦”了一声。
正说着,陆山山打了个哈欠,摆手赶她出去。
“我要睡了,你自己去外面玩,实在无聊的话,就去找你父亲玩。”她是真的困了。
“那好吧。”
芙蓉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她本想用完早食,同贵妃去御花园散步,顺道去见一见皇上,帮忙解开与皇上的心结。
不曾想,贵妃又去睡觉了,她只能另想他法。
芙蓉很是郁闷的来到殿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叹了口气。
贵妃不愿去同皇上改善关系,长久以往只怕会更疏远。
要不再诓她一会?
此举很快就被她否决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能再骗娘娘,不然真的生气了……”
微风拂面,暗黄的发丝胡乱飘着,芙蓉杵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两个宫女在修剪花草。
“小心些,这可是皇上特意派人送来哄娘娘开心的,别给弄坏了。”
“嗯。”
花丛中时不时传来几句言语声,像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
“娘娘不愿出门……那就……”芙蓉突然反应过来,“我去把皇上找来不就行了!”
两个宫女听到动静,齐齐看向她,呆愣了一会。
芙蓉扬起笑容,快步跑出关雎宫,刚跑至门口,就迎面撞在赵栩的身上。
“哎哟……”
她揉着被撞红的额头,缓缓抬眸,看清来人正是她要找的皇上,顿时喜出望外。
“皇……上,对……不起。”
赵栩并不介怀,笑着问道:“准备去哪?”
总不能直接说去找他吧?
芙蓉眨了眨眼,吞吞吐吐道:“去……外头看看。”
“你叫芙蓉,对吧?”赵栩蹲下来,温声询问,“贵妃呢?”
芙蓉点点头:“她在……”
该怎么告诉他贵妃在睡觉的事,如实说了,他会不会转身就走……
赵栩等她回话期间,扫了一眼寝殿,大门敞开着,十分安静。
“娘娘午憩了。”芙蓉选择老实回答,“我这就去看看娘娘醒了吗。”
她在赌,赌皇上听完她的回答,以为贵妃身体不适在休息,会进去瞧一瞧再走。
赵栩本想拦住她,不让她去吵醒贵妃,不料她话还没说完,人就先跑了。
瘦小的背影,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院子里。
他只好让随从在殿外等着,自己跟着芙蓉进殿。
芙蓉来到床边,轻声呼喊:“娘娘,快醒醒,皇上来了。”
正准备睡着的陆山山,如闻噩耗,猛然睁开眼睛。
“怎么又来了!”陆山山咬牙切齿道,“快去把门关上,我不想见到他!”
芙蓉急忙应下,跑去关门,但她多留了个心眼。
在关门时,假装自己推不动房门,拖延时间放皇上进殿来。
“别关别关,朕有要事要与素兰说。”
赵栩伸手挡了一下门,大步跨过门槛,进到寝殿。
芙蓉挤出一丝委屈的样子,回到床前,不大好意思道:“娘娘,我拦不住……”
该装可怜的时候还得装一会,免得又挨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算了算了。”
陆山山没有怪罪于她,指着赵栩,厉声喝止:“不许过来!不许碰我的床!”
可把一旁的芙蓉吓了一个激灵,后退了几步。
赵栩也吓了一跳,怔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原主所受的委屈,她一定要帮忙讨回来,绝对不能轻饶他。自己正好也可以此来当借口,拒绝这个个臭男人。
“不过去,我不过去。”赵栩听话照做,“朕就在这把事情跟你说了。”
还是个耙耳朵,往后应该不用操心怎么对付他,陆山山心中暗自得意。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回去。”她背对着他和芙蓉。
赵栩莞尔道:“朕已经派人去查清楚了,芙蓉的确是朕的亲生女儿,今日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给她定封号的事情。”
“她的事情,你直接跟她说就行,问我做什么?”陆山山同芙蓉说,“你自己看看,你父亲给你起的封号,喜欢哪个自己选一个。”
赵栩拿出事先拟好封号的纸张,准备拿给她看看,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芙蓉见状,忙上前同他拿过纸张,送到贵妃面前。
“娘娘,我不认字,要不你可以帮我选一个吧?”芙蓉满眼憧憬地看着她。
陆山山没有拒绝,翻过身来看着纸张上的字,一个个念出来。
“嘉平,嘉福,嘉乐……还有徽容,令容,蕴容,都还行吧。”
芙蓉略认得一些字,上辈子皇上亲自教她认的字,还未认全,就被送去和亲了。
赵栩轻声插话道:“嘉字是封号,容字是名字。”
“来,你自己选吧。”陆山山示意她,“要是都不喜欢,你就让他再去给你取几个。”
这可把她难倒了,一时根本选不出来。
赵栩往前走了两步,笑嘻嘻道:“我看嘉乐就挺合适的,寓意开心自在……”
花还未说完,就遭芙蓉当场反对,“我不喜欢这个。”
上辈子,皇后为了彰显大度,特意允许她也用“嘉”字来起封号,最后给她定下的便是嘉乐这个封号。
寓意很好,却下场凄惨,她不喜欢。
“那就……”赵栩难堪道,“嘉平。”
陆山山反驳道:“那还不如选嘉福。”
她偏要唱反调,偏不如他意。
难以抉择的问题再次抛向芙蓉,很明显就是让她在父亲母亲中间选一个,怎么选,总会得罪其中一个。
“我选……”
陆山山一副看戏模样,期待着她的回答。
“娘娘给我选的……”她艰难地做出抉择。
已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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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过一回的人,不值得她再次信任。
赵栩倒是没有很失落,又问:“那名字呢?”
“哎呀!”尝到甜头的陆山山赶紧帮她说话,“老是逼她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有名字了吗?人家亲妈给取的,不用改。”
芙蓉不答,只是一昧地点头附和着贵妃。
虽然“芙蓉”这个名字也不是她母亲起的,是刘厨役给她取的,已经跟了她十年,她也很喜欢,没必要再改。
赵栩只好作罢:“那就叫赵芙蓉,封号嘉福,就这么定下了。”
芙蓉记得,自己那位姐姐的名字里就有个容字,叫赵金容。
不过公主的名字鲜少有人知道,并提及,宫人门平日里也只会称呼封号,或者直接叫公主。
眼看赵栩离床越来越近,试图同自己套近乎,陆山山急忙喊住他。
“还想干嘛,说完了就赶紧回去。”
芙蓉此时更是坐立难安,不敢有一丝懈怠,时刻留意着贵妃和皇上的态度。
“芙蓉,父皇有些渴了,去给我倒杯茶水来。”他试图支开芙蓉。
陆山山护住芙蓉,无语道:“你还有良心吗?她是你女儿,不是下人,想喝茶不会自己去倒吗?”
“是是,朕自己去倒。”
就在皇上身的一瞬间,李总管匆匆跑进来汇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皇后竟然也来了,陆山山在心里感叹着。
芙蓉有些慌了神,皇后前来,怕不是要阻拦此事。
“朕不是说过,不许她来关雎宫吗?她怎么还来。”赵栩一脸不悦,还不忘回头安抚道,“不必担忧,此事交由朕来处理。”
语罢,他跟着李总管走出寝殿,与皇后对峙。
陆山山本以为事情就此解释,终于可以睡觉了,没想到又有热闹找上门来。
来都来了,皇上见了,自然也得见一见皇后,看看皇后长什么样,才能不虚此行。
她掀被下床来,准备去瞧热闹,却被芙蓉给拉住了。
“别去……”芙蓉朝她抬头示意,试图劝住她。
陆山山“嘘”地一声:“我不出去,就在门口那里瞄一眼。”
芙蓉见拦不住,只好随她一起来看热闹。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
赵栩的声音。
“臣妾听说,皇上为了满足贵妃当母亲的心愿,要册封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为公主,还用嘉字给她当封号。”徐皇后大声质问。
赵栩不慌不忙地回答:“她不是什么野丫头,是朕十年前宠幸的奉茶宫女刘氏所生的孩子,是朕的亲生女儿。”
徐皇后反问道:“确定吗?皇上怎能轻易相信一个孩子的话……”
气急败坏之时,她注意到了皇上身后的寝殿大门,缓缓探出头来的两颗脑袋,更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两人一并剁碎,拿去喂狗。
“千真万确。”
“事情已然过去多年,皇上如何确定的?”
面对皇后的咄咄逼问,赵栩一时不知该如何自证,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不管她是不是,只要素兰……”
“皇上怎能如此草率!”
皇后指着站在门后偷听的两人,发疯般大吼:“是不是她要臣妾的命,皇上也会马上拿给她!”
“喔欧,被发现了。”陆山山尴尬地同芙蓉说,“现在怎么办?”
芙蓉提议道:“要不我们帮帮他吧?”
“没出息。”
陆山山点一下芙蓉的脑门,主动站出来。
“这件事好办,滴血验亲不就行了吗。”
宫斗剧里不是都这么演的,这局她再熟不过了。
不仅熟,还能稳赢。
7. 第 7 章
众人纷纷朝她看过来。
陆山山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以防万一,有人动歪心思,我自告奋勇来帮忙准备好水。”
正好,她也想证实一直困在心里的遗疑惑,是不是任何人的血滴进去都会相融。
赵栩妥协了,附和头:“那朕便给皇后验一验。”
“不可!”徐皇后当即反对,“不能伤害龙体。”
真是一言难尽,也不知道这夫妻俩是怎么凑到一起过日子的,还有了孩子。
陆山山看得直摇头。
芙蓉躲在她身后,抓着她袖子,脸上没有一丝担忧的神情。
验不验,她都是如假包换的公主,无需担心。
之所以躲在贵妃身后,只因皇后气急败坏,咄咄逼人的样子着实是吓人。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状态,谁都不肯让着谁。
赵栩不以为然,吩咐李总管:“去准备一碗水来。”
“是。”
不是说好了,水让她来准备,怎么突然又改变注意了,没意思,陆山山双手抱臂,在心里怄气。
早知道就不掺和了。
徐皇后满脸愤恨地看着她和贵妃,但又无可奈何,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少倾,李总管前去水回来,连同两根银针一并置于主殿正中间的案上。
“请吧。”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李总管示意芙蓉上前来。
芙蓉望着那根细长的银针,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双手紧紧地抓着贵妃的胳膊。
“没事没事。”陆山山拍了拍她的肩膀,亲自领着她上前,“真的不疼,就跟蚊子叮咬一样,不看就好了。”
她紧握的手掌心全是冷汗,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噗通噗通,她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陆山山拿起一根银针,同她说:“把眼睛闭上,一会就好。”
幸好她生活在古代,不用打针,要是在现代,打疫苗怕是要三个人来帮忙按压。
芙蓉听话照做,把眼睛闭上,把脸埋到她脖颈处,不敢看。
“嘶!”
随着银针快速扎进食指指尖,芙蓉疼得龇牙咧嘴,一声惊呼差点冲出来,又被她咬紧牙关,硬生生给咽回去。
陆山山捏了捏手指头,宛如绿豆般大小的血珠滴落到碗中,在水里缓缓散开。
“好了,到你了。”
赵栩早已等候多时,动作麻利地拿起银针放血,期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滴血验亲的结果,尤其是陆山山,看到两滴血融合在一起,就知道所料不错。
肯定是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相融,她就当是炫技了。
赵栩在看到满意地结果后,吩咐道:“给皇后端过去,让她仔细看一看。”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背着自己的妻子跟别人偷摸有了孩子,还炫耀上了。”陆山山小声嘀咕着,丝毫没有顾及他的颜面。
芙蓉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表露出来。
贵妃说的也没错,她的出生本就是源于一场意外。
赵栩在宠幸过刘氏之后,并没有册封她以及任何赏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此放任不管。
甚至在这过去的十年里,他都不知道除了嘉宁,他还有一个被遗忘在冷宫里的女儿。
她又还能奢望什么呢?
徐皇后看过结果后,没有不满,只有不屑的表情。
“想必也不用再请御医来了。”赵栩漠然道,“她是不是朕的孩子,皇后理应是最清楚的。”
刘氏爬上龙床一事,很快便被徐皇后知晓,当即以生病为由,把人从御前带走,关入冷宫。
后来听闻她有了孩子,还是一个无用丫头片子,便没有再管,任由母女俩自生自灭。
前几年刘氏得病死了,尸体抬出宫后,扔在乱葬岗随便埋了,无人知晓她的尸骨在何处。
令她感到意外的事,这个小丫头命还挺硬,不仅平安长大,如今还攀附上贵妃这座大山。
有其母必有其女,真是跟刘氏那股企图攀高枝的心气一模一样。
徐皇后依旧不死心,据理力争道:“册封她可以,但不许用‘嘉’字给她当封号。”
陆山山忍不住“啊”了一声,心想:她该不会就是为了这点事,特意找上门来的吧……一个字而已,多大点事,至于吗?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理解皇宫里的这群女人,为了权势地位去争抢皇上的宠爱斗来斗去,还能理解。
为了一个封号,一个字,也要大打出手,宫斗剧还是拍保守了。
她回去可以把这些编成小说发布,当作自己的副业,也许还能包活呢!
赵栩并没有让步,坚定道:“朕子嗣稀少,只有嘉宁,溥儿,再加嘉福,不过才三个孩子,就没必要搞特殊,直接一视同仁。”
嘉宁和太子赵溥皆为皇后所生,嘉宁十三岁,芙蓉排第二,比太子年长几岁。
“皇上不是答应过臣妾……”
“皇后也答应过朕。”赵栩打断她的话,“不来找贵妃麻烦,可是现在呢?”
当着陆山山和一众宫人的面,把皇后说得哑口无言,脸色尤为难堪。
敢情皇后和贵妃之所以有矛盾,就是他在中间搅浑水。
陆山山轻轻吐了口气,决定不掺和:“我累了,你们要是还有话要说,就回去关起门来说。”
说完,她准备带着芙蓉去吃午饭,然后睡午觉。
“等等。”赵栩喊住她,说道,“朕以让人选好吉时,后日正是册封嘉福,并宴请群臣,介时你也一道去。”
“这不是她的事情吗?”她颌指了指皇后。
“你现在是嘉福的母亲,理应一起去。”
“回头再说吧。”
说完,赵栩又转头去叮嘱皇后,“朕此前说过,贵妃不必每日去坤宁宫请安,往后一切照旧,还望皇后多将心思放在教养孩子上,不必再来操心关雎宫的事情。”
徐皇后闻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关雎宫。
乌泱泱的一群人离开后,关雎宫又恢复往日的安静。
把赵栩也一并赶走后,陆山山开始反思,发誓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怕了怕了,她真的怕了,还是摆烂好,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芙蓉也吓得半死,皇后上辈子给她留下的阴影真是太可怕了。
她以为皇后心善,才会收养她,没想到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假的。
导致她现在对待贵妃,仍然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
芙蓉不由担心起来。
一转眼,来到了册封日。
宴饮当晚,芙蓉早早沐浴净,穿上尚衣局送来的华服,准备前去赴宴。
反观陆山山,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躺在床上吃果干蜜饯。
“娘娘,快起来换衣裳,不然该来不及了。”芙蓉试图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陆山山无精打采道:“无聊,人又多,不想去。”
她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了,更喜欢躲在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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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研究料理。
芙蓉心生一计,说道:“宫宴上不仅有烧鸡,还有许多平日里找不着的吃食,还有美酒,娘娘就不想去尝尝啊?”
经过她半个月的观察,贵妃痊愈之后,除了睡觉,还有就是对吃的东西感兴趣,别的暂时没有发现。
“都有些什么?”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山山成功被她勾起兴趣,换了身衣裳随她来参加宴饮。
“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喜得公主。”
丝竹悦耳,歌舞曼妙,觥筹交错间,众大臣恭贺连连。
赵栩负责应酬,她负责和芙蓉品鉴美食。
“没想到菜品挺丰富的。”陆山山给她喂了一口樱桃肉,“这个好吃,多吃点。”
不过片刻,一盘樱桃肉被二人一扫而空。
徐国公前来敬酒祝贺:“微臣恭贺陛下娘娘喜得公主,愿嘉福公主聪慧娴淑,福佑我朝,保我大梁风调雨顺,永享太平。”
饮毕,赵栩看了一眼左侧的空位,解释道:“皇后一早派人传话来,说是连日教导嘉宁与太子有些劳累,身体不适,不便前来,特让朕来同国丈说一声。”
要不是赵栩提起皇后,陆山山都没有注意到皇后没到场,怕不是还因为前两天的事情,还在气头上。
徐国公倒是没有不高兴,总是一副笑意浓郁的模样。
“皇后心性不稳,还望皇上多加体恤。”徐国公惭愧道,“看在大公主和太子的面子,不要迁怒于她。”
赵栩笑道:“怎么会,国丈不必多虑,朕自会体谅皇后的良苦用心,不会怪罪她。”
得到想要的回答,徐国公又敬了一杯酒,方才安心退下。
陆山山只觉得很可笑,一边对皇后恶语相向,一边又在老丈人面前演老好人,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笑什么?”赵栩回头发现她在偷笑,便问,“有这么好笑吗?”
陆山山假笑道:“我高兴还不行吗?”
白捡了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还不用她操心,做梦都能笑醒。
赵栩也跟着笑起来,同她说:“其实朕就知道任何人的血滴进水里都会相融,没有当场揭穿而已。”
“你知道?”陆山山不信。
赵栩反问道:“你是觉得朕的书都白读了。”
陆山山笑而不语,不想再搭理他。
宴饮到中途,陆山山吃饱喝足,就以芙蓉困了为由先行离开。
回到关雎宫,立即让人把门关上,落好锁,带着芙蓉去睡觉。
“皇后是个怎样的人,你知道吗?”
她对皇上不感兴趣,倒是想听一听他和皇后的故事,顺便再打听一些关于原主的事情。
芙蓉轻声道:“如你所见,不大好。”
“那她和我,哪个好一点?”
芙蓉正要回答,陆山山抢着说:“不用问也知道,当然是我好一点,不然你怎么愿意跟着我。”
她也算反应迅速,赶紧自己回答了这个废话问题。
“那你知道皇上和皇后,还有我之间的事情吗?”陆山山换了一个问题。
芙蓉起了疑心,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问,按理说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贵妃自己是最清楚的,为何要来问她这个知之甚少的局外人。
琢磨了一会,芙蓉没有直接回答,想先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娘娘,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陆山山爽快承认了:“是有一点,所以才想问你。”
“哦。”
8. 第 8 章
陆山山听完芙蓉的叙述,一阵唏嘘。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虽未亲身经历,但依旧很心疼原主和皇后,两个人都是最无辜,最可怜的,成为了这座皇宫的牺牲品。
赵栩与周素兰本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后因周家发生变故,他被先皇逼迫娶了素未蒙面的徐家女,二人于次年诞下嘉宁。
后来在徐家的帮衬下,杀出重围登上帝位,册封徐家女为皇后。
周素兰为了照顾在战场上落下残疾的兄长,多次拒绝了赵栩迎自己进宫为妃的好意。
孝满除服的第二年,周素兰的兄长病故,临终前将妹妹托付给赵栩。
赵栩便在一年后,以皇后之礼迎周素兰入宫,册封为贵妃,与皇后分居东西两宫,互不干扰。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陆山山继续向她打听:“皇后有怨气,我是能理解的,但也没必要处处针对贵……针对我。”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芙蓉缓缓道,“我听宫人们说,父皇不让娘娘去给皇后请安,但娘娘您每日都会早早的去坤宁宫请安。”
陆山山满脸错愕:“这……”
这不是没事找事,她总算是明白两人为何积怨已久了。
她分明知道皇后厌恶自己,还非得每日去人家家门口晃悠,这不是妥妥的炫耀,给自己找罪受吗?
“也难怪皇后天天不给她好脸色看。”陆山山吐槽道,“像我一样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睡觉难倒不好吗!”
她不理解原主的这个行为,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芙蓉也觉得贵妃说得有道理,她就从不去皇后面前晃悠,能躲就躲。
“不说了,要被烦死了。”陆山山越想越气。
芙蓉关心道:“那娘娘有没有想起一些事来。”
“不想了,先睡觉,明天再说。”
“好。”
如今已经顺利认祖归宗,芙蓉暂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离自己去和亲还有五年的时间,暂时先享受失而复得的生活。
介时去和亲的人也不一定是她。
翌日清晨,贵妃还在睡梦中,她从昨日赏赐的诸多贺礼中,挑选了一些值钱的东西揣进怀里,来到御厨房。
如今的御厨房众人见到她,都得毕恭毕敬的行礼,无人再将她当作碍眼的人赶走。
芙蓉此次前来,并不是秋后算账,而是来找刘厨役。
“刘叔叔,这些都给你。”她把拿来的珠宝银锭一并都给了刘厨役,“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我无以回报,要是不够你且同我说,我再去给你拿些来。”
刘厨役受宠若惊,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公主不必客气。”
“这些年要是没有您的接济,我早就饿死在冷宫里了。”芙蓉此刻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可这一切本就是她原来的生活。
刘厨役心中不胜感激,但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不能要,公主赶紧都拿回去吧。”
“为何不要?”芙蓉不解。
刘厨役把东西退还给她:“实不相瞒,在我得知你被贵妃收养,认祖归宗后,我也就放心了,打算过两日便出宫回乡。”
芙蓉闻言不禁红了眼睛,哽咽道:“怎么会这么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您呢……”
“公主说这些就见外了。”刘厨役摸了摸她的头,强忍心中的不舍,“我本来就与你母亲约好,到她二十五岁那年就一起出宫回家成亲,谁知道竟发生了后来这些事……好在你如今当回了公主,我也就安心出宫了。”
芙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像只小花猫。
“刘叔叔就不能不走吗,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刘厨役把她揽到怀里抱着,开解道:“不是还有皇上,他才是你亲生父亲。”
芙蓉泣不成声,心里从未对旁人有过这样的不舍。
刘厨役是宫里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连自己的名字也是他给取的。
刚出生那时,母亲发现她不是自己日夜所盼的皇子,便把丢在一旁置之不理,是刘厨役没日没夜的照顾她,她才没有饿死,得已平安长大。
芙蓉,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花,亦是最最坚韧不屈的花,能接连盛放一个月。
恰逢她出生在十月中旬,刘厨役便为她取了这个名字。
“可……我还是好舍不得您。”芙蓉擦着眼泪回话。
刘厨役同她说:“等你长大,嫁人出了宫,就可以去找我了。”
哭了好一会,芙蓉才逐渐平复心情,把东西再次拿给他。
“父皇赏赐了很多,我那还有,这些还是都给你拿回去,就当是我赠与您的回乡盘缠。”
刘厨役实在推脱不了,这才勉为其难收下。
“虽然贵妃不能再生育,但你也不是她亲生的。”刘厨役语重心长道,“皇上是对她宠爱有加,但与终究都与你无关,你应该多为自己计一计。”
此话正好说到芙蓉的心坎里,赶忙向他讨教一二。
“那我该怎么做?”
刘厨役满目柔情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叮嘱道:“好好孝顺贵妃,不要给她惹麻烦,凡事能忍则忍,不要有人发生冲突。待将来长大了,嫁了人,出了宫也要记得多回来看望贵妃,毕竟她也是你的母亲,不可忘恩负义。”
芙蓉点点头:“我明白了。”
又说好些话,临近晌午,御厨房逐渐忙碌起来,两人方才散开。
“快回去吧。”刘厨役摆手催促她早些回去,“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一切以将来为重。”
“嗯。”
芙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御厨房。
回到关雎宫,正巧皇上也来了,她赶忙把脸上残留的泪渍擦干净。
“芙蓉给父皇请安。”她跪下来,朝赵栩盈盈一拜。
赵栩笑盈盈地夸赞道:“我们嘉福真是懂事,快过来跟父皇说说,一早都去哪玩了?。”
芙蓉轻声回答:“没有,就随便出去走走。”
一旁的陆山山磕着瓜子,嘟囔道:“你怎么又来?怎么不去哄你的皇后。”
“无事就不能来吗?”赵栩反问她,“我与素兰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察言观色的本事,芙蓉自小就会,知道此时自己在这不合适,赶紧回避。
“既然父皇和母妃有事要说,女儿这就去准备茶水来。”
“不用,此事也与你有关。”赵栩喊住她。
芙蓉只好留下来听着。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陆山山埋怨道,“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
赵栩没往心里去,直接切入正题:“自是关于我们女儿嘉福的大事。”
“什么大事?”芙蓉抢先一步询问。
陆山山仍然是一副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模样,在想着中午吃些什么。
赵栩公布道:“朕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芙蓉便也可以去尚书房,同嘉宁和太子一起念书。”
“又不是我要去念书。”陆山山嘀咕道,“是她要去念书,你直接跟她说就好了,跟我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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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芙蓉从未敢想过的事情,自己有朝一日能去尚书房念书。
“真的吗?”芙蓉一脸不可置信,确认一遍,“我真的也能去尚书房念书?”
赵栩肯定地回答:“当然了,你可得多努力看些书,才能赶上嘉宁,嘉宁在你这个年纪会写诗了。”
芙蓉兴奋地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
“就是为了这事而来?”陆山山皱眉道,“以后派人来说就行了,不用自己亲自跑一趟。”
主要她嫌烦,实在不想见到他,但赶又赶不走,实在是头疼。
就在她准备赶人时,芙蓉又问道:“那父皇以后可以来教我写字吗?”
陆山山:“……”
还有完没完了。
赵栩痛快地答应了,承诺道:“那朕以后每日都争取来教你写字,如何?”
“嗯。”
芙蓉甚是期待,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要他教自己习字。
陆山山默默地叹气了口气,开始赶人:“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
“朕看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赵栩给宫人递了一个眼色,“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正好朕与素兰也许久没有一起用午膳了……”
“我不饿,你们父女俩自己去吃吧。”
说完,陆山山又躺回床上睡觉,不给他再搭话的机会。
芙蓉见状,也只好打圆场,不让赵栩继续为难她。
赵栩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所认识的周素兰,早些年的确是这般乐观开朗的模样,后来因家人接连过世,才每日变得愁眉不展。
可如今这副样子,比原来的她更要鲜活一些,又变得不那么像她了。
往日的心结一时半会也解不开,只好日复一日一点点解开,不能操之过急。
赵栩同芙蓉用了午膳,交代宫人为贵妃备好膳食,方才回了勤政殿。
一直睡到傍晚,陆山山拖着软绵绵身子从床上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响。
芙蓉早早叫人备好膳食送过来,只待她醒来便可直接用膳。
饭桌上,陆山山一言不发,只顾着吃饭。
芙蓉猜想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更是不敢搭话,一直到用膳结束,她才敢出声。
“娘娘,我错了……”
酒足饭饱,陆山山无暇计较这些,早就把白天那些糟心事抛到九霄云外。
“没事,毕竟他是你父亲。”陆山山努力挤出一抹笑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不忍心伤害芙蓉的自尊心,试图说服自己看开些。
芙蓉小声道:“那娘娘早些休息,我已经让宫女把东配殿的屋子收拾出来,以后我就搬到那边住,绝对不会打搅到娘娘休息。”
陆山山惊讶地“啊”了一声,她早就习惯了芙蓉相伴的日子,突然有点舍不得。
“不用。”陆山山赶忙挽留她,“这么大的屋子,我一个人住着有点冷清,你还是留下来跟我一起住吧。”
所以还是伤了小孩姐的心,她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不好吧,万一哪天父皇要留宿……”
陆山山:“!!!”
她赶紧跑过去把门关起来,不让芙蓉搬到别的屋子去住。
“不行!你一个人去外边住……太危险了。”
芙蓉趁机道:“那娘娘明日能送我是上学吗?”
“可以!”陆山山回答得很干脆。
“鸡鸣就要起床哦。”
“这也太早了吧……”
她后悔了。
9. 第 9 章
翌日,鸡鸣。
事情不出她所料,贵妃的确起不来送她去尚书房。
临行前,芙蓉不死心地再次来到床榻边,试图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娘娘,你不是都答应了……”
陆山山睡眼惺忪的哼唧两声,翻过身继续睡。
宫女紫霞走过来,小声劝道:“公主,算了吧,明日再送也是一样的。”
“都一样的。”另一个宫女青雀附和着,“咱们再不去,时辰该晚了。”
芙蓉无奈放弃,在两名宫女的陪同下来到御书房。
天刚蒙蒙亮,尽管她一路上都是跑着赶过来,还是成为最后一个来到御书房的人。
好在太傅还未到,不然该被罚了。
尚书房男女同堂,左侧为男席,中间放置着一张长屏风,将右侧的女席隔开。
左侧之首为太子赵溥,依次是徐国公的长子徐翰,末尾是不起眼的谢元昭。
只是这会,芙蓉还未注意到他,谢元昭也未关注到她。
右侧之首是嘉宁,其次是她的位置,后面的两个位子,坐的是徐翰的两个妹妹,徐婉和徐姝。
芙蓉顺利找到自己的位子,走过去时,嘉宁同她的两个表妹向她投来不屑的目光。
“这尚书房何时变成宫外的菜市场,什么人都能来凑热闹。”嘉宁不满道,“我还挺怀念此前同表兄一起在这里念书习字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安静,不像有些人一来,像只野鸭子一样到处乱跑,闹哄哄的。”
嘉宁这番话显然是对自己说的,芙蓉也听出了其中的明嘲暗讽。
正欲同嘉宁打招呼之际,太傅走了进来,芙蓉只作罢。
仰仗着前世粗略的所学基础,她如今勉强能跟上太傅的讲学节奏,没有那么吃力。
上午散学后,芙蓉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关雎宫,刚从尚书房出来,就碰上了嘉宁和她的两个表妹。
“你当真以为认了贵妃当母亲,就能和我一样吗?”嘉宁调侃道。
芙蓉礼貌向她见礼:“嘉福见过姐姐。”
“可别叫我姐姐,我嫌晦气。”嘉宁嘲笑道,“我可和你不一样,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不是野孩子,我也是父皇的女儿……”芙蓉试图同她解释清楚。
嘉宁连同她的两个表妹却突然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你既然也是父皇的孩子,那他怎么不亲自送你来尚书房?”嘉宁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怎么连贵妃也不来送你。”
芙蓉心中本就是很不是滋味,眼下更是不知所措。
徐婉接着嘉宁的话往下说:“你还不知道吧,嘉宁表姐和太子第一日来尚书房念书时,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送到学堂的。”
“不仅早上一起送来,就连散学也是一起亲自来接的。”徐书笑着补充道。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自己来尚书房,她和嘉宁到底还是有所区别的。
芙蓉默默低下了脑袋,酸涩的感觉在心底肆意蔓延。
“怎么,这就要哭啦?”嘉宁嫌弃道,“真无趣,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说你们两句就要哭鼻子,有本事你去同父皇诉苦啊,看她是帮你还是去帮我。”
语罢,三人扬长而去,独留她愣在原地。
芙蓉并不是不敢反驳,而是忽然想起了刘厨役此前对自己的告诫,只能暂时隐忍不发。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嘉宁潇洒离去的背影,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眼泪即将滑落下时,她猛然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抱紧怀中的书本往前走。
回到关雎宫,已过午时。
陆山山提着锅铲到从西面的小厨房里走出来,兴奋地迎接她:“你回来啦,再等一会就有饭吃了。”
芙蓉摇了摇头,愁眉苦脸地回了寝殿。
“你这是怎么了?受欺负了吗?”陆山山敏锐地差距到她情绪低落,主动关心起来,“还是第一天不适应?”
她还是一声不吭,摇了摇头径直回屋。
陆山山本想跟上去问个明白,奈何厨房的锅里还有菜,只好先回去看火炒菜。
一连半个月,御厨房送来的饭菜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道菜,她早就吃腻了。
关雎宫西配殿旁正好有一个小厨房,于是乎,她选择干回自己的老本行,打发时间,顺便自己动手做饭吃。
虽然没有煤燃气,有些不方便,但至少有宫人帮她劈柴生火,倒也什么难事更何况用柴火做饭,会更有烟火气。
忙活半天,陆山山只做好了红烧肉,又干净利落地炒了一盘白菜,连同柴火煮的白米饭一起端上桌来。
“吃饭啦!”
陆山山将饭菜放在桌上,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饭,她却无动于衷。
只见她木纳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灿烂笑容。
“第一天上学不习惯很正常的。”陆山山试图开解她,“我以前也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赶紧先来吃饭。”
芙蓉被她生拉硬拽,强行带到坐到饭桌前,饭香诱人,但她依旧没有胃口。
“世上没有什么是吃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事情。”陆山山给她夹了一块七分瘦三肥的红烧肉,“要是有,那就吃两顿,三顿。”
见她仍然提前起兴趣,陆山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厨艺有问题,赶紧先尝一口红烧肉。
肥而不腻,鲜嫩多汁,像棉花糖一般在嘴里融化了。
她的厨艺一如既往的精湛。
“娘娘今早怎么不送我尚书房?”芙蓉鼓起勇气来问她。
“这个嘛……”陆山山抿嘴尴尬一笑,“这不是太早了,我起不来嘛。”
芙蓉较真道:“可是您昨晚明明答应了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陆山山略显慌乱,赶忙又给她夹了一块肉:“我这不是已经知道错了,特意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赔不是,你快尝尝,要是不好吃你再怪我也不迟。”
芙蓉闻言只好先退一步,尝尝她做的饭菜。
初入口有些甜腻,而后是肥肉的油香,越嚼越香,有些上头。
“有点太腻了……”
不是她非要挑刺,的确有些油腻。
陆山山表示理解,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讨厌肥肉很正常。
她把芙蓉碗里的另一块肉夹回去,咬掉上层的皮和肥肉,把瘦肉部分再夹回去。
“这样呢?”
芙蓉又吃了口瘦肉,咀嚼一会:“还好吧。”
“那还生气吗?”
芙蓉颔首道:“嗯。”
陆山山:“……”
她只好放弃,先吃饭,不然自己辛苦做的饭菜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要一直闷闷不乐的了,晚点我给你做奶茶喝。”陆山山安抚道,“实在不行,我就让人跟你父亲说一声,让他去送你。”
鸡鸣估摸着是四五点,她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起过这么早。
反正她起不来,也送不了。
芙蓉无奈放弃,不再就此事继续与她计较,毕竟自己如今还要依附于她。
但心里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就连承诺来教她写字的父皇也失约了。
嘉宁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为何她和嘉宁都是父皇的孩子,待遇却千差万别,她究竟差在哪了?
芙蓉想了一整夜,甚至忘了温习前一日功课,以至于次日太傅简单提问,她都答不上来。
太傅问她:“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是何意?”
她努力回忆着,脑中却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我……想不起来了。”
太傅没有怪罪于她,说道:“二公主来得晚,万不可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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怠,可得多用功些,才能跟上其他人。”
芙蓉点头应下。
这日,她身心俱疲回到关雎宫,本想回房歇息片刻,再起来温书。
不料一进门,就被陆山山古怪的行为给吸引过去。
“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桌上摆满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贵妃用刀削了皮,就变成一个个雪白的小团子。
“马蹄啊,你没见过吗?”陆山山同她说,“削了皮,待会给你做马蹄糕吃。”
芙蓉好奇地研究起来:“这些小疙瘩上面还有泥,真的能吃吗?”
陆山山肯定地回答:“当然啦,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只会躺着睡懒觉的人,竟然还会做饭,并且厨艺了得。
虽然红烧肉她吃不习惯,但贵妃做的其他菜,她不仅没吃过,而且都比御厨房的好吃。
芙蓉也坐下来给她帮忙,有样学样地拿起一个马蹄,拿着笑道笨拙地削着马蹄。
“小心点,别割到手了。”
半盏茶后,她削掉厚厚的黑皮,得到了半个马蹄。
方才她见贵妃削完皮便直接吃了,也跟着尝了一口,口感像梨一样清爽脆甜,越吃越上瘾。
芙蓉忍不住又削了几个来吃。
吃到第五个时,陆山山“哎呀”一声,拦住了她。
“可不能多吃,尤其是小孩子。”陆山山认真地说道,“生马蹄里面有寄生虫,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虫子?
芙蓉检查起手上刚削的马蹄,前后翻转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未见到一只虫子。
“没有呀……”
说着,她又往嘴里放了一个马蹄。
陆山山看着她,严肃道:“真的不能再吃了,小心拉死你!”
话里带有警告的意味,她不敢再吃,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答应着。
芙蓉继续帮她削马蹄,削了后习惯性又往嘴里送。
“不行,再吃就做不了马蹄了。”
“最后一颗。”
芙蓉把削好的马蹄对着烛火照了照,仍然没有看到一条虫子。
贵妃莫不是想吓唬她……
第二日,芙蓉无任何不适,满心欢喜地带着贵妃亲生做的马蹄糕去尚书房,准备与她们分享。
不料却被嘉宁,徐婉和徐婷一行人拦在门口,不人她入内。
“为何拦我?”她问。
“反正你的心思也不在书上,还不如不念。”嘉宁说出理由,“免得打搅了我念书。”
“我……”
她根本就没有在堂上窃窃私语,反而是嘉宁总是回头同她的表妹徐婉说话,扔纸团子,还故意扔偏,砸到她头上来。
芙蓉担心给贵妃添麻烦,是敢怒而不敢言。
徐婉趾高气扬道:“你本来就没有资格与我们同堂,正因为你,我才与表姐隔开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都不让她入内。
“反正你都学不进去,还不如给我端茶倒水。”嘉宁笑道,“你要是伺候好我,我就让你进去。”
三人心满意足地进去,让宫女继续拦着她。
无人在意到她,就连太傅也没有注意她被拦在门外,她有些绝望地在门外等着。
过了一会,嘉宁身边的宫女拿来一盘果子,放到她面前。
“公主渴了,说让你给她削点果子。”
竟然把她当宫女使,芙蓉气得直跺脚。
“这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吗?”
宫女啧道:“可是公主指名说要吃你削的,要是削的好,明天就让你进去一起念书。”
芙蓉气得无话可说,扫了一眼果盘,拿起一个梨削好递过去。
嘉宁还觉得不过瘾,让她继续削,一直削到散学放过她。
她忍,终究有一天她会加倍奉还。
10. 第 10 章
嘉宁还觉得不过瘾,继续折磨她,一直让其削到散学才暂时放过她。
尚书房外,芙蓉望着三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被迫给嘉宁削了一早上的果子,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关雎宫,已经过了午时。
贵妃并没有像前两日那般在厨房做饭等她回来,而是又躺在床上睡觉。
“我要回家,回家!我真的好想我的手机。”陆山山躺在床上叫苦连天。
可贵妃的家人早已亡故,年初意外小产后,无法再生育,如今只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个人。
芙蓉把书放到一旁,上前安慰她:“从今往后,我就是娘娘的孩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陆山山噗嗤一笑,心里暖洋洋的,“好了,我知道了,桌上给你留了饭,赶紧去吃,吃完去外边写作业,不许来打搅我睡觉。”
“写作业是何物?”芙蓉疑惑道。
“就是温习功课。”陆山山淡淡道,“温故而知新,知道了吗?”
原来贵妃说的是温书,芙蓉还以为是要她去帮忙做事呢。
芙蓉“嗯”了一声,先去用膳,而后再拿着书来到院子里练字。
原本一直敞开的关雎宫大门,今日竟然关起来了,她一眼便注意到不同。
她赶紧问紫霞:“大白日的,怎么把大门关起来了?”
紫霞小声回答:“贵妃娘娘让我们关起来的,说以后除了公主每日早午进出之外,其余时候都关着。”
“为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猜想,该不会是担心皇后再来找麻烦吧?
紫霞难为情道:“奴婢也不清楚,皇上今天早上本打算来同娘娘一起用早膳,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娘娘给轰出去了,还叫我们以后不许放皇上进来……”
原来如此。
芙蓉听着,若有所思道,“难怪最近几日都不见父皇过来,原来是被娘娘给赶走了。”
紫霞回头看了一眼寝殿,朝她点点头。
如此看来,倒是她误会了父皇。
芙蓉心不在蔫地练着字,期间时不时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待到夜幕降临,仍然毫无动静,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下,长舒一口气。
就在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屋叫醒贵妃起来用膳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砰砰——
该不会真出事了吧,芙蓉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呆在原地不敢动。
紫霞听到动静,急匆匆跑去开门,来人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不顾阻拦径直闯进来。
“大胆!这里可是贵妃娘娘的居所,你们竟然乱闯……”
领头之人是皇后身边的黄近侍,她认得此人。
还没等芙蓉反应过来,两个婆子就过来擒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公主!”芙蓉一边挣扎一边质问她们。
黄近侍冷道:“找的就是你,带走!”
紫霞忍痛爬起来,张开手臂拦住他们:“不许带走公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近侍一脚踹倒在地,疼得起不来。
“快去找父皇……”芙蓉大声告诉她。
黄近侍猖狂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带走”
外头乱作一团,杂乱的声响越来越大,被吵醒的陆山山缓缓睁开眼来。
“又怎么了,别吵啦!”
她揉着眼睛来到殿外,映入眼帘的一地狼籍,宫人倒地不起。
“这是跟人打架了吗?”陆山山上前把紫霞搀扶起来,“公主呢?”
紫霞忍着疼痛,喘道:“被皇后娘娘的人……给强行带走了。”
“真是奇怪,有事尽管冲我来就是了。”陆山山吐槽道,“怎么老是针对小孩子,有说是什么事吗?”
紫霞佝偻着身子,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该不会是在学堂起冲突了吧?”
陆山山此时也顾不上太多,问了路,便直奔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宫人们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嘉宁紧紧捂着肚子,面容惨白蜷缩在床上,嘴上嘟嘟囔囔地喊疼。
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股难闻的气味在殿中蔓延开来,在场的众人忍不住侧目掩鼻。
徐皇后一边安抚女儿,一边催促宫女赶紧清理掉女儿床上的秽物。
隔着帐子,张御医拧紧眉头,仔细检查着盘中的吃食。
“没事没事,待会就好了。”徐皇后绞了帕子给女儿擦汗,着急地询问,“张御医,可看出什么了吗?”
张御医停了下来,起身回话:“公主的症状,应当是误食了什么……”
嘉宁的近身伺候的宫女桂香,闻言立即跪下来解释,“没有,都和往日一样。”
徐皇后怒道:“那公主怎么会呕吐不止,还泄泻……”
考虑到女儿的面子,徐皇后欲言又止看向张御医,“那您赶紧开个方子,先止住……”
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张御医擦拭着额间的汗,逐一检查着公主吃过的吃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除了这些,不知公主这两日还吃了些什么?”
徐皇后从帐子里走出来,高声道:“那野丫头呢!快把她带过来!”
话音刚落,芙蓉就被两个人两名内侍拖拽进来,按压在地,无法动弹。
“放开我!”
一抬眼,就撞上皇后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下一刻仿佛能喷出火来。
徐皇后捏着她下巴,厉声逼问:“说!你到底给嘉宁下了什么毒!”
“什么毒?”芙蓉坚定道,“我没有!”
徐皇后指着桌上的果盘,问她:“既然你没有下毒,为何嘉宁吃了你削果子就腹痛难忍,你说啊!”
芙蓉摇了摇头:“我真的知道,我没有下毒。”
“还不肯说是吧……”徐皇后站起身来,吩咐道,“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打到肯说实话为止。”
“真的不是我……”
就在这时,陆山山急匆匆赶到坤宁宫,阻止了一切。
“住手!”
芙蓉可怜巴巴地向向她求救:“母亲救我……”
她推开两个内侍,将芙蓉从地上拉起来来,揽到身后护着。
“这屋里怎么一股厕所味。”陆山山掩着鼻子,试图同她讲理,“有什么事你尽管冲我来,为难孩子做什么。”
徐皇后没好气道:“你来得正好,正好问问你女儿,到底给在我女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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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毒?”
“下毒?”陆山山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这么小就学会给别人下毒了吗?
芙蓉连忙摇头否认:“我没有。”
就在这时,赵栩也急匆匆赶到坤宁宫,刚进门的反应与陆山山一模一样。
他轻咳一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皇后开始委屈地哭起来,拉着他诉苦:“皇上,嘉宁吃了她削的果子之后,就疼得说不出话来。”
赵栩为之动容,跟她去看了一眼女儿,随后面色凝重地走出来询问张御医。
“这么久了,还没查出来是何原因吗?”
张御医还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应当是吃错东西了。”
“那就快去开方子,总不能一直让公主一直这么疼下去。”赵栩催促道。
张御医应了声“是”。
“皇上,你可要为嘉宁做主啊!”徐皇后指着芙蓉,哭道,“就她给嘉宁下的毒。”
陆山山立即反驳:“什么叫我们下的毒,没听刚才张御医说是吃错东西导致的,别是你先哭你就有理。”
不就是欺负她不会卖惨,她同样也很气愤,但还是会保持冷静。
赵栩认同她的话,让皇后先坐下来,冷静片刻。
“皇后既然说是嘉福下的毒,那证据呢?”
徐皇后让人把果盘拿过来,边哭边说:“平日里都没说,今天嘉宁就是多吃了她削的果子,就开始腹痛呕吐,然后……”
泄泻无度。
赵栩看着盘中吃剩的果子,因长时间放置,已经氧化变色,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
厨师出身的陆山山也忍不住凑上前看一眼,发现盘子里是吃剩的梨块,以及一些马蹄……
削好的梨和马蹄极易变色,不仅变色前难以辨认,变色后更是难分辨。
看到马蹄时,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生马蹄里有寄生虫,按理说不过量应该没有问题,嘉宁应该就是没忍住吃多了,才导致食物中毒,上吐下泻。
可是古人没有寄生虫这个概念,她该怎同他们解释,才能说服他们。
“嘉宁吃的果子,怎么会是芙蓉削的?”赵栩困惑道,“不是有宫女吗?”
桂香扑通一声跪下来,颤声道:“今日……”
迫于帝王威严,宫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试图替嘉宁遮掩过去。
赵栩把目光看向芙蓉,问她:“那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宁姐姐说,我念不好书,所以……”芙蓉缓缓道,“让我在外边给她削果子,端茶倒水。”
此言一出,再联想起昨日的事情,陆山山全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仅聪明,胆子也大,还懂得审时度势,不愧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孩子。
敢情这事就是她干的,陆山山当真是低估了她。
徐皇后见状,决定先发制人:“那你也不能给你姐姐下毒啊,会死人的!”
“我没有下毒!”芙蓉大声为自己辩解。
陆山山只是怀疑,想确认一番:“这事简单,下不下毒,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拉着芙蓉上前,示意她吃一块。
正好她也想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
11. 第 11 章
若是她拿的是梨块,就说明她此时心心里害怕,不敢拿。
要是敢拿马蹄,只能说她内心足够强大。
毕竟她只有对芙蓉说过,生马蹄不宜食用过量,过量容易导致腹泻。
陆山山自告奋勇,先拿起一块梨当众吃起来,过了半响,身体毫无反应。
“芙蓉,你也来吃一块,证明给他们看看。”
芙蓉抬眸看了她一眼,捏了一把手心的冷汗,在梨块和马蹄之间犹豫片刻,拿起一个马蹄。
看来就是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马蹄,惊讶之余,又有些佩服她。
赵栩见两人无任何不适,也准备拿一块,准备亲自试一试。
“皇上,小心……”皇后试图阻止,没有成功。
赵栩扶额,叹息道:“到底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知道……”皇后顿时情绪崩溃,抹泪道,“张御医说……是吃了太多生冷的东西,可是嘉宁饮食与平日无二,就今天多吃了些那丫头削的果子,就这样了。”
陆山山无语道:“既是自己管不住嘴,怎么会是我们给下的毒呢?”
确实没有下毒,自己管不住嘴贪吃,怪不了任何人。
徐皇后闻言脸色一僵,选择无视她的话,继续朝赵栩喊冤。
“皇上,我们嘉宁真的好苦啊!”
赵栩亦没眼看,直言道:“这不是有御医在,叫苦也不用,还不如多去看看孩子。”
他瞥了一眼陆山山,伸手示意:“嘉福,你过来。”
芙蓉迟疑了一会,缓缓走过去。
“伸出手来让父皇看看。”赵栩主动关心起她来,“今天削了多久,有没有伤到手?”
触碰到赵栩手掌那一瞬,芙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手,很不自在。
“从早上一直削到午时散学……”她如实回答。
徐皇后冷不丁地瞪了她一眼,一切都被赵栩完全看在眼里。
他将女儿揽到怀里,动作轻柔沿着女儿的手掌心仔细检查至指尖,瞧见泛红的伤口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疼不疼?”
芙蓉懂事地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赵栩赶忙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公主拿些伤药膏来。”
“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山山在一旁小声调侃。
徐皇后沙哑着嗓子,期盼道:“那嘉宁呢,她也是你的女儿,陛下就忍心看她一直难受下去吗?”
“张太医不是已经去准备汤药了。”赵栩无奈道,“此事本就你的过错,没有看好孩子,还试图栽赃他人,朕念你为母心切,顾念着嘉宁的感受,才没有深究,你还想怎么样?”
陆山山看破不说破,只觉得又累又无趣,连忙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喊道,“芙蓉,回去了。”
赵栩松开女儿,同步起身,徐皇后见状又放声大哭。
“你又哭什么?哭了嘉宁就能马上好起来了吗?”赵栩也着实无奈。
徐皇后拉紧紧拉住他的衣角,不让其离开,“陛下要为臣妾和嘉宁做主啊!”
芙蓉见势不妙,赶忙跑到贵妃身旁,担心皇后对自己不利。
这是准备没完没了了吗?陆山山心想。
“我再重申一遍,此事与嘉福无关。”赵栩仰起头,提高了嗓音,“还有,嘉福是尚书房念书的,不是给她当奴婢端茶倒水的。皇后要是不会教孩子,就把孩子送到关雎宫,让贵妃来教养。”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吃惊不已,纷纷看向皇后。
徐皇后连连摇头否认:“臣妾没有,真的没有……”
此前她就因太过放纵嘉宁,导致女儿不思进取,整日与自己的两个侄女厮混。
如今这般,自是要见好就收。
眼看事情愈演愈烈,陆山山实在不想下去,赶紧拉着芙蓉逃离现场。
从坤宁宫出来,她感觉呼吸都变顺畅了。
所谓的宫斗现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过瘾,相比于压抑,更多的是困惑。
作为后宫之首,一国之母,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毫无威严可言,以后倒也不用提防着她。
还不如自己身边这个小孩姐,险先被严刑逼供,毫无畏惧,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陆山山环顾四周一眼,诚恳发问:“老实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娘娘怎么知道的。”
芙蓉并没有直接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先反问她。
“生马蹄不能多吃的事情,我就只跟你说过。”陆山山淡淡道,“而且这件事连张御医都没看出来,就说明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人知道此事。”
芙蓉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我就想试试娘娘说的话是真是假,没想到……”
竟然是真的。
陆山山又问道:“你到底给嘉宁削了多少?”
“记不太清楚了。”芙蓉顿了顿,“不过也不全是她吃的,她的两个表妹也吃了。”
徐婉和徐姝住在宫外的徐国公府,就算此刻也有了反应,也要明日还会知晓。
她开始期待明日的到来。
陆山山沉声道:“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是该夸你聪明,懂得学以致用,还是心狠,手段高超。”
毕竟嘉宁不过十三岁,正是叛逆的时候,不满有人来分走自己父亲的宠爱,实属正常。
为此小吵小闹实属正常,但又气不过她如此针对嘉福。
芙蓉主动牵上她的手,笑道:“方才娘娘没有揭穿我,我便知道娘娘还是认可我的做法,站在我这一边的。”
“认同归认同。”陆山山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还是不能太过分,小以惩戒让她吸取一点教训,没有什么不对,但不能伤害他人性命,记住了吗?”
芙蓉点点头:“记住了。”
长长的甬道,两侧宫灯闪烁着明黄的亮光,一大一小的影子逐渐被拉长。
“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知道生马蹄吃多了不好,刚才怎么还敢拿马蹄来吃。”
“我看不出来哪块是梨哪块是马蹄,随便拿的。”
她差点猜错了。
回到关雎宫,陆山山已经提不起兴致去做饭,吩咐宫人去御膳房拿些饭菜来充饥。
正在用膳之际,紫霞匆匆来报。
“娘娘,皇上来了。”
陆山山摆摆手,厌烦道:“不许给他开门,让他赶紧走,就说我睡了。”
紫霞面露难色,看向芙蓉:“皇上说是来给公主送伤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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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正在喝汤的芙蓉,听着紫霞和贵妃的对话,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又亮起来。
原来父皇心中还是有她的。
“送药送药,药送到了就行。”陆山山不耐烦道,“你把药拿来,让他回去吧。”
紫霞轻轻地“哦”了一声,准备去回话。
这时,芙蓉放下手里汤碗,匆匆忙忙起身来。
“娘娘我吃饱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我自己去拿药吧,顺便问问父皇,嘉宁姐姐可有好些。”
还没等陆山山同意,她已经先跑出去了。
“不能让他进来,知道了吗?”陆山山转身交代一句。
芙蓉听着,加快步子赶过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见不到父皇。
赵栩还没有走,只见一扇朱色大门缓缓开启,正欲往里走,却被自己的女儿拦着不让进。
芙蓉咬唇道:“父皇,母亲已经睡下,不想被叨扰,烦劳您明日再来吧。”
尽管她心中期盼着父皇见面,但此时她与贵妃站在同一条线上,不得不先帮她。
赵栩俯下、身来,温声道:“父皇就进去看一眼便走,不会吵醒她的。”
“不行。”芙蓉态度强硬,不肯定答应,“女儿若放你进去,明日就会被母亲责罚,父皇难道忍心看我被责罚吗?”
赵栩苦口婆心地同女儿说道:“这不是还有父皇在,父皇帮你顶着。”
这样的话,芙蓉是大断然不会再信的。
她一口回绝,质疑道:“父皇方才还说是来给我送药的,怎么这会子就变成来看母亲了,您到底是真的想来给我送药,还是借着给我送药的名义,实则是来见母亲的。”
赵栩被她问住了,把伤药膏放到她手里,还不忘歪头朝里看了一眼。
“你母亲真的睡了吗?”
“嗯。”
赵栩趁机提议道:“既然你母亲都睡了,就没人帮你上药,父皇去帮你上药如何?”
芙蓉还是不同意,直接揭穿他:“父皇骗我,你就是来看母亲的,根本不是真心来看我的。”
语罢,她头也不回地拿着上药膏进去,让宫人赶紧关上门。
这一刻,她心中倍感失望,自己又一次被他当成工具使。
单凭这一点,芙蓉再次毫不犹豫地站在贵妃这一边。
沐浴更衣后,芙蓉没有擦药,比贵妃先一步睡下。
陆山山准备睡下时,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问明白,便来问她。
“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毕竟也是被她一口一个叫母亲的人,如今她有难,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
芙蓉正生着闷气,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心中顿时舒坦了一些。
“我担心给娘娘惹麻烦……”她翻过身来,平躺在床上。
陆山山有些懊悔道:“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并且咱们还不是亲的,你不说,我也猜不着。”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愁目苦脸,大抵就是被人欺负了,无处可说。
芙蓉沉默了一会,说道:“已经没事,我今天已经给自己报仇了。”
“那他们继续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且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