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全都是她做的。
芙蓉挑了挑眉，承认道：“没错，是我做的。”
赵栩看向女儿，困惑道：“为何？”
“是姐姐先针对我的。”她不卑不亢地说道，“还不跟我道歉，我忍无可忍，方才还手的。”
“是这样的吗？”赵栩打量着一旁的三人。
一阵沉默后，谢元昭主动站出来为她发声：“的确如此。”
赵栩在得到肯定地回答后，又道：“那也不能如此把你姐姐伤成这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那父皇可知道姐姐是怎么对我的吗？”芙蓉立即反驳回去，“她抢走所有的马，不让我骑就算了。明知道我骑术不精，还来抽打我的马，险先害我坠马。”
“那不是还没有……”赵栩试图同她讲道理。
芙蓉握紧拳头，委屈得红了眼睛。明明就是嘉宁先惹她的，她为了自保才还手，怎么就全是她一个人的错了？
这时，徐翰插话道：“大公主只是想与您开个玩笑而已，不曾想您却对她下此毒手……”
毒手？
芙蓉诧异之余，还未来得及措词，便被谢元昭抢一步怼回去。
“这就叫毒手啊？”他呵呵一笑，“大公主抽打二公主的马时，你也在旁边，你不仅没拦着，而且在二公主的马惊了之后，你更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你就不狠毒吗？”
徐翰顿了顿：“那不是有你护着二公主。”
谢元昭朝他翻了个白眼：“对啊，大公主之所以受伤，是你没护好她，怎么还敢来指责二公主，不是谁伤得重谁就有理。”
“好了。”赵栩打断二人的争吵，“都少说两句吧。”
谢元昭没有就此闭嘴，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有错，就别想推卸责任。大公主之所以被马拖拽至远处，都是你疏忽大意，未能及时搭救导致的，怎么还怪起别人来了。”
“元昭！”赵栩制止道。
谢元昭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咬咬牙闭了嘴。
一旁的芙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
不多时，两位女医从殿中出来，向赵栩说明嘉宁的情况。
为首的女医说道：“公主身上的伤是只是磕碰摩擦的淤伤，并不严重。最严重的是公主的手臂，被缰绳勒进血肉之中，伤到了筋脉和骨头，需静养三月至半年方才可治愈。”
“可会留有后症？”赵栩担心不已。
女医如实道：“还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方才能知晓，养伤期间尽量不要让公主碰水，免得伤口感染留下疤痕。”
赵栩蹙眉道：“好，劳烦二位多上心，帮忙照看公主的病情，若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来告知朕。”
女医颔首：“是。”
女医退下后，许久，赵栩才缓过神来。
他抬眸看向芙蓉：“嘉福，等你姐姐醒了，你去同她到个歉，这事就当是过去了。”
“凭什么！”芙蓉不愿，双眼含泪，“又不是我的错！”
她才不会去给嘉宁道歉，永远都不会。
谢元昭怔了一下，替她鸣不平：“就是！这件事就不是二公主的错，为何要她去道歉？”
此刻，他亦是很失望，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却要去给伤害自己的人道歉。
这不公平。
“朕知道她是无辜的，但你伤了人。”赵栩叹息道，“就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芙蓉索性不装了：“不是交代，您就是偏心。”
这句话她在心里憋了许久，今天终于能当众说出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向她，就连赵栩都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赵栩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儿。
芙蓉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吸了吸鼻子直视着他。
“说到底，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她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只有嘉宁和太子才是你孩子，我从来就不是。”
她早就该明白的事情，硬生生从上辈子执着到这辈子。
她再怎么努力去做好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都不会得到他的认可，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连正眼都懒得施舍一眼。
赵栩被她的话问住了，满眼惊讶。
“我是不会去给她道歉的，要她不是命大，她今日早就该死了。”
倒也不是嘉宁命大，而是她有了更好的法子。就这么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贵妃娘娘说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嘉宁死了，到时去和亲的之人还是她，何必呢？如今且暂时留她一命。
“你……”赵栩恼羞成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芙蓉轻蔑一笑：“若是她识趣，以后最好别来招惹我。”
转身准备离开直接，还不忘又补充一句。
“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娘娘为何厌恶你，不愿与你亲近了，从今往后，我亦是如此。”
她没有回头，挺直胸膛快步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赵栩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父皇……”
“陛下……”
与关心皇上的太子和徐翰不同，谢元昭看到她离开，选择跟上她。
“公主，再怎么难过，也不能……”
如此同自己的父亲说话。
仔细想了想，他还是没敢说出口。一旦说出来，是不是就代表他和他们是一伙的，都认为是她的错。
此事不是她的错，他得站在她这边。
谢元昭改了说辞：“也不能跟自己怄气。”
芙蓉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落泪，快跑回内宫，甩开了谢元昭。
回到关雎宫，她亲手把大门合上，放上木栓，情绪彻底崩溃。
“啊啊啊——”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针对她，给她重生的机会，却又要硬生生躲躲走她的一切。
她就只剩下父皇一人了，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一点爱都不给她！
到底是为什么！
芙蓉把自己关在偏殿里，抱头痛哭，仿佛有无数把利刃正在割着她的心。
刚睡下的陆山山听到动静，抱着猫来到偏殿外，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哭声，准备敲门的手存悬在半空中。
“这又是怎么了？”她小声嘀咕。
犹豫了一会，还是敲了敲门，关心道：“你没事吧？”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陆山山见里面久久没有回应，哭声反而愈演愈烈，赶忙喊来紫霞，让她去打探打探。
说不定又在外边受了欺负，不敢同她说。
她想过强行破门进去，或者翻窗子进去，总觉得不妥。
哭一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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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出来兴许就好了。
陆山山想了一会，决定在外头守着，等她哭完再进去也不迟。
等啊等，过了一会，紫霞回来了，附在她耳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听完，气得直跺脚：“真不是个东西！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猫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个激灵，从她臂弯里挣脱出来，灰溜溜跑回房中躲起来。
“我要找他算账去！”陆山山挽起袖子，抄起一个棍子就要往外走去。
紫霞伸手拦住她：“娘娘，皇上已经处理好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公主吧。”
也是，她也走了，就剩小孩姐一人在这，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岂不是更难过。
“那赶紧把门关严实了，谁来了都不许打开，他要是看不惯，就饿死我们娘俩好了！”陆山山吩咐道。
紫霞点头应下，赶紧唤人把门关上。
她转身去了厨房，化悲愤为力量，哐哐切了许多菜，一顿烹煮，端着饭菜来到偏殿门口。
叩叩——
她敲了敲门：“你哭好了吗？哭好了就出来一起吃饭，我做了许多好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无人回应。
叩叩——
她来到窗子旁，敲了敲窗子，还是没有反映。
不好，该不会是想不开，上吊了吧……
门肯定是不能直接撞开的，万一又吓到她，那就只剩下窗子了。
陆山山用指甲扣了扣窗子，发现有松动的迹象，可以打开。
她把饭菜教给紫霞端着，小心翼翼打开窗子，翻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陆山山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会，在床尾的角落里找到了她。
点了灯，把饭菜放在桌上，关好窗子，陆山山蹑手蹑脚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
“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不怪你，都是他们的错，你不用自责落泪。”
芙蓉伸手环住她的腰，抽泣道：“娘娘……也会不要……我吗？”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陆山山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吃饱穿暖总是没问题。”
芙蓉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就只剩下娘娘可以依靠了，父皇……他不要我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也想不到这事情竟会有这样的父亲。不对，这样的人不配当父亲，当畜牲都算便宜他了。
怎么能这么偏心，真是岂有此理。
陆山山向她保证：“没事，以后我罩着你！”
芙蓉此刻思绪混乱，来不及多想，只得暂时相信她的话。
“嗯……”
“先去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鸡。”
陆山山抓着袖子给她擦了擦脸，眼睛哭肿得像刚割完双眼皮第二天的样子。
红扑扑脸蛋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小花猫又像蜜蜂狗。
她千万不能笑，会伤害到小孩姐的自尊心。
小孩姐现在就只剩下她可以相信了。
陆山山给她夹了最大的一个鸡腿：“以后只要有我在，桌上有一只鸡，你就可以吃四个鸡腿，没人跟你抢！”
“可是……”芙蓉小声道，“一只鸡只有两条腿。”
陆山山不慌不忙道：“那鸡翅根也算腿，小腿也是腿。”
是这个道理，话粗理不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