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瑾扣住她腰的手紧了紧，下颌在她细软的发顶上缱绻地研磨，声音沙哑，“对不起。”
无论他之后经历了什么事，都不是他食言的理由。
苏雪沉默。
她纤细的上半身几乎被纳入他宽阔的怀抱里，细嫩的脸蛋被他胸膛挤压着。
他的怀抱温暖滚烫，在其中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全都被抵挡在外，只剩他怀里安全的小窝。
冬日夜里寒冷，装修富丽堂皇的小洋房客厅灯光明亮，精致华丽的水晶灯透着柔和漂亮的灯光。
沙发上，苏雪窝在在他怀里，这份感觉逐渐的变的熟悉，她双眼眺望着客厅迷蒙起来。
像是回到了多年前，记忆中漂亮哥哥的脸逐渐清晰，变的精致俊俏，胸膛没那么宽阔，个头也没有现在那么高。
但在当时给小苏雪的温暖和安全感如出一撤。
同时江边她以为的初见的画面也隐现苏雪脑海。
她黑润的双眸渐渐染上复杂的情绪和了然。
她不是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
按理说就算初出社会，处在对任何事都有美好幻想的年纪，也不应该对一个人的好感来的那么汹涌。
不该对他着了魔的信任崇拜和爱慕。
且一点防备都没有。
苏雪趴在他身上，细白的手指攥紧了他胸口的衬衣，忍不住地想。
如果最初他认出来她会怎样对她？
或者说看到那张相片的时候就认出她，后来她质问被包养的时候他还会承认吗？
会不会把当时有些惶恐不安的她温柔地抱在怀里，用低沉的声音安抚她，坚定地否认包养关系，然后摆脱莫名不安的她就会欢悦地勾住他的脖子，理直气壮地霸占整个他，弯着眼睛光明正大地跟他吐槽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之后的一切都会像她最初幻想的那样发展，他们会是最甜蜜的恋人，会到了时间自然而然地成婚生子，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那样的话后来的一切伤痛都不会有，不会发生……
苏雪咬唇用刺痛打住了继续想下去的念头，没有如果，事实就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从思绪中醒神，在齐怀瑾怀里的她，清楚地感受到他不似以往的高体温，还有粗重的呼吸。
苏雪推开他坐起身，抬眼看他，眉头渐渐皱起。
明亮灯光下，他俊脸上不同寻常的潮红格外明显，如果前两天还只是有一点红不易看出的话，那现在就肉眼可见的不对劲了，潮红的皮肤看着都像在冒着热气。
“你发烧了。”苏雪陈述。
齐怀瑾摇头，顶着一张发红的俊脸，低声道：“没事。”
“不去看看吗？”苏雪歪着头确认。
“不用。”
他要逞强嘴硬，苏雪也没办法。
或者说懒得管。
记忆中他有过感冒发烧的时候，但在苏雪紧张兮兮地让他卧床休息吃药后，没两天就好了。
好像没有太严重的时候。
这时陈峰叫他们去吃饭，苏雪跳下沙发，彻底把他抛之脑后。
吃完想着明天找李妍妍的事。
次日苏雪收拾好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坐着的齐怀瑾站起身跟上他。
身后低咳声响起。
苏雪踏出门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他，看他依旧没有退热反而越发严重的样子，拧起纤细的眉，说道：“你别跟我去了，去找个医生看看吧。”
看了她所有事情的齐怀瑾，怎么不知道她今天要去找人麻烦。
人在被刺激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齐怀瑾不放心。
“走吧，我没事。”齐怀瑾越过她向前走，说完，立马低头咳了一声。
苏雪：“……”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
李妍妍的家虽然还算是在镇上，但在镇上很偏僻的一角，那一片地方大多都住着继续耕种的人，也有一大片耕种的土地。
她家房子是两层半的红砖房，有一定年头了，经历长时间风吹雨打的侵蚀，外墙红砖变成了不均匀的灰褐色，墙缝斑驳，墙角青苔蔓延。
院子很大，门口停着一辆蓝色的三轮车，大冬天的一个身穿单件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在卸着三轮车上的白萝卜。
脸红黑带着雀斑的妇女坐在矮竹椅上弯腰切萝卜，她身边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哼哧哼哧地洗萝卜。
苏雪到的时候撞见了这副画面，也知道了他们在准备晒萝卜干。
而李妍妍，她扭头看过去，在简易的水泥洗手池上，李妍妍蓬乱着头发，穿着睡衣打哈欠在刷着牙。
首先发现苏雪两人的是搬萝卜的李富强，苏雪对他露出礼貌的笑：“叔叔，我来找妍妍有点事。”
李富强对她皱起了眉头，被风吹日晒的粗糙黑脸上满是嫌弃，“你找我们家妍妍有什么事？别把我们妍妍带坏了，我们妍妍是个正经人家，做不来你那污糟的事。”
安怡要维持她那温柔美好的形象，从不在外人面前说别人坏话，连父母面前都没说。
李妍妍完全不一样，一被拉黑，她就跟父母吐槽抱怨苏雪被有钱男人包养，富有了就把她拉黑了。
所以她父母俨然把苏雪当做乱七八糟的人。
苏雪脸冷了下来，手往后退阻止了要开口的齐怀瑾。
她对李富强冷笑一声道：“我可带不坏你的好女儿，我只是想来拿回我的钱而已，她跟我借了十万块。”
李富强粗糙的脸眉头倒竖，挥手粗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妍妍借了你的十万块，滚滚滚，没在你那有钱的老头里刮下钱来，也别来我家寻开心。”
旁边“有钱的老头”俊脸黑了下来。
李妍妍家比较远，苏雪小时候比较少串门，但也来过几次，遇到都是挺正常待遇的，没想到现在她还没发作，反倒对方开始嫌弃她赶她了。
苏雪扭头看向走过来的李妍妍，提高音量，“借没借钱你女儿最清楚了。”
李富强压根就不信，他们这种在地里头讨生活的家庭，十万是一笔很大的钱，他压根就不信他女儿会借那么多。
但他还是扭头看向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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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妍妍，你说借没借？”
“没有。”李妍妍迭口否认，随后看着苏雪以及她身边的齐怀瑾，眼里闪过嫉妒愤恨的神色，叉腰大声冲苏雪嚷嚷，“你说借你十万就借你十万了？我还说你借了我一百万没还呢！”
苏雪气笑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李妍妍会是这种反应。
她十几年的陪伴长大像是个假的一样，两个所谓的“好朋友”哪个她都没看清。
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借款信息亮出来，给旁边探头探脑的小男孩，“你姐姐用的全是你读书、你一家人生病困难要钱的借口借的呢。”
李亮自然知道自家姐姐的社交账号，而且这个账号是实名的更是假不了。
对于这个从小到大只会欺负他的姐姐，李亮完全不喜欢，她回来后更是，自己天天出去外面疯玩，而他不但要读书，还要帮爸妈干农活，抱怨后就被一家挨打。
一开始李亮也不相信苏雪所说的，直到一条条信息看下去，看姐姐反复用他们家生病艰难如何如何凄惨的理由来借款，他整张小脸都涨红了，举着手机递给他爸，失声喊：“爸！姐姐她真的借了别人的好多钱，还是用我们当借口。”
李富强半信半疑地接过，他看了一会后，胸口剧烈起伏，手也开始发抖。
农村人最忌讳没病说病，而他的“好女儿”给他们按上了一堆病！还真的借了十万！
她这些钱去哪了？李富强转头，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怒气对李妍妍低喝，“钱呢？”
李妍妍见事情瞒不住，猛地扭头看向苏雪，抬手指她，声音尖锐刺耳：“你是不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那点钱你根本不缺，榜上了有钱男人心就飘了是不？我告诉你，你迟早会被抛弃，到时候被正宫捉奸在床的时候有的你好受的！”
“不过就是当小三，靠张开腿赚钱，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呸！”
苏雪拉住要发作的齐怀瑾，脸上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笑眯眯道：“说完了吗？说完还钱吧，看来你觉得我的钱不干净，那快点还回来。”
苏雪朝她伸手。
李妍妍兜里比脸还干净。
何况她借了就从来没打算还，就算有钱也不会还，她大声叫道：“不还，还什么还？我可从没说过要还你钱。”
她理不直气还壮，声音尖锐的直刺耳膜。
周遭的邻居过来凑热闹。
“十万块啊，我就说李妍妍这丫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回来，原来是避债来了。”
“她还说别人呢，她天天和一群男人野出去过夜，也就老李埋头在地里被他家丫头哄骗了。”
这些话在刺激着李富强的神经，他最爱面子，如今被邻居围观，被人上门讨债，无疑把他脸面往地上撕，他涨红着脸猛地回身，一巴掌甩向还在口吐芬芳的李妍妍：“钱呢？我问你他妈的钱呢！”
李妍妍被打倒在水泥地上，她捂着火辣刺痛的脸，扭身跟她爸大吼：“用完了！又不是你的钱，你发什么疯！”
“好啊，你做错事还跟我犟嘴，”李富强气的浑身发抖，抬脚暴力地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