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送上逐月岛进修的修士,那都是各大宗门百里挑一的青年才俊。悟性、素养、潜力、态度都是一等一的。因而这堂琴乐课祝寒也算上得轻松,不需要她过多指导,提点两句便足够。除了祝祈琰最开始那一曲,没有再出现让人耳朵流血的情况,大部分孩子的琴乐造诣都在她预期之上,还有几个非常不错的苗子,琴音中有灵气,让她眼前一亮。
讲堂前的长香逐渐燃到末端。
毕竟是她的第一堂课,课堂氛围也是出乎意料的积极,现在,也就剩下坐在讲堂最后的南宫政仁还没弹过了。
祝寒见长香快要燃尽,已经不足一曲的时长,她便问道:“阿政,你要试试吗?”
她一想,还一次没听过他弹琴。
南宫政仁放在桌上的手腕下意识抬了抬,但不出几秒又不着痕迹地放下。
“姐姐,我手有点酸。”
他带着歉意说道。
哦,手酸。
祝寒心想,手酸是合情合理的。
“下来好好休息。”她说。
祝祈琰从窗外看到这一幕,几欲吐血。
姑姑,这么随便的借口你也听他的?
天杀的南宫政仁,编借口也不过过脑子,手酸是什么玩意儿?而且课堂上当这么多人面又一口一个姐姐,不知廉耻的浪货,今早自己怎么就没多打他两拳?
南宫政仁笑了笑:“没事姐姐,倒也不用休息。”
祝寒敛下眼底的一抹别样情绪。
她好像养了只很会讨好主人的狗,很简单直白,她也很受用。
钟声敲响,讲堂里的年轻修士们还沉浸在美妙的氛围中,意犹未尽。
祝祈琰在外面数青石砖也终于数到头了,四百二十三块,他刚长吁一口气,忽然听到一阵剑鸣破空声疾速逼近此处。
声音是从高空传来,气势雄厚,可见此剑主人修为高深。
他眉头一皱,手立刻按在剑柄上。
不对。
是有些熟悉的剑气。
等等,不止一道气息。
几十、不对,上百道!
他脑海顿时跳出一个念头:有人要攻打逐月岛?
正要跑回去告诉祝寒,却见祝寒已立在阶前,面色怪异,带着几分无奈,仰首望着天际。
祝祈琰顺着她目光抬起头,只见高空中已经可以看到那御剑身影。
“月奚哥?”
正是剑修系宗师月奚,此刻剑光如急流在他脚下,他刚一下课就以平生最快的御剑速度赶来,只为将其他人甩在身后。头发被狂风吹乱了,衣服也猎猎作响,全然不顾形象。
“仙尊!你当年说的下次一定,这已经是下下下下下次了,求你了,跟我过两招吧!”
收回御剑,飞身而下,与此同时身后乌泱泱一群人也以极快的速度冲来。
“仙尊!老月第一我第二啊,我就比他慢了一步!”
“你哪门子的第二?上次咱们抽签你排九十四我记得清清楚楚!真是无德!”
“我才是第二!仙尊,烦请您这次一定评价下在下的刀法!”
上百名宗师将琴乐课讲堂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祝寒沉吟。
这些……好像都是她当年画下的饼。
她原本是想下了课去倒腾一下她从东海带过来的海产品,晚上约南宫政仁和祝祈琰一起吃饭的。
“哎呀,好多人啊。”她心虚地笑道,“要不咱们提高一下效率,就别一个一个来了,几人一起怎样?”
“不!”
“不行!”
反对声很激烈。
都要一对一指导啊。
“那大家商量商量,定个顺序,明天我们再……”
“仙尊,这话您上次说过了。”
“上次我们就抽完签了。”
到这程度,再画饼就不礼貌了。
虽然……
放眼看去,几十位道轮境,几十位劫仙巅峰,如果她还是一百年前对战凶神那会儿的状态,应对起来倒也没太大问题。
问题就在于,孽力侵蚀日复一日加重,摧残啮噬身体,业火无法随意使用,本命剑不在手边,她早不如一百年前。
只是这个事实,绝对不能让世人知道。
感受着经脉里流淌着纯净的纯阴真元,气海里充盈着内力,纯阴之体不愧是最上乘的炉鼎,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也许,可以试试。
换种思路,这是个好机会。顺带打消躲在看不见的地方,那些蠢蠢欲动的猜疑。
“可有人一会儿还要上课?”她问。
有小半数人应声。
“仙尊,我们可以等,我们不必非得今天。”有人说道。
的确,他们虽心急,恨不得立刻就能与祝寒过招,但也明白如果要在一天之内过完所有人,那必得毫不受阻,毫不停歇。
这不现实。
“容我任性一回吧,”祝寒笑了笑,“今日所有人休沐一天,可好?”
毕竟,海鲜可不能放太久。
……
习武场
依照顺序,第一名仍是月奚。
习武场周围人头攒动,摩肩擦踵,聚了有几百人。祝寒宣布休沐一天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很快传遍逐月岛,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些年轻修士们,都赶来一睹这场空前,应该也是绝后的车轮战。
一对一百的车轮战。
这个境界的对战,即使只是远远观望,也足以让这些初窥门径的年轻修士们获益颇多。
月奚立于习武场中,松散的低马尾垂在身后,一身简单的淡青色劲装,腰和手腕处的软甲上有些磨损痕迹,手随意搭在腰间剑柄上,整个人透着股江湖浪客的随性。
“月奚哥,加油啊,争取多撑几招再被打下台!”场下有学生为他助威。
身为道轮境强者,本该被人尊称一声“道主”,但他和学生们之间几乎没有代沟,为人爽朗,谈吐诙谐,跟学生们关系犹如兄弟,像一位邻家大哥。久而久之,对他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月道主”变成了“月奚哥”。
他玩笑道:“能坚持一招我就功德圆满了。”
祝寒也走上习武场,在他对面数十米外站定。
双手空空,腰间也不见折枝。
月奚不自觉咬住下牙,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说起来,有谁见过仙尊的本命剑?”人群中有弟子突然发问。
很难不让人觉得奇怪,身为剑修,还是当世最强的剑修,一直以来却用笛子代剑。他们这些年轻修士别说见识她的本命剑,就连她执剑的样子都未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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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似乎有一句话叫,流火一瞬风华绝代,岚月剑出斗转星移。”一名弟子压低声音,“听说那把剑名叫岚中月,只是不知为何,她似乎已有近百年没再用过那把剑。”
失去岚中月这件事,对祝寒来说其实没有太大影响,毕竟单是一支折枝,便已足够应对世间绝大多数对手。
虽说这一次比试,她连折枝也不准备用。
“仙尊,请指教。”
剑鞘中的剑被拔出,明晃晃的剑光犹如清泉,握住剑的那一刻,月奚整个人的气质开始变化。
如果说此前给人感觉是松散、浪荡不羁,那现在则是完全反过来,本命剑在手,衣袍无风自动,气势自脚下爆发,心化为剑,气质也沉静下来,但在这沉静之中蕴含着快要冲破束缚的肃杀。
他开步沉肩,缓缓举起剑指向祝寒,日光流转剑身,汇聚于剑尖一点,如同星芒。
祝寒见这动作,便明白他要的不是寻常剑修对战之间那般拉扯过招。
而是纯粹的对碰。
刺。
最简单,也是最考验技巧与力量的一个招式。
更考验的,是一个剑修的心境。
“嘶,老月这境界又有进步啊。”一名剑修系宗师见他周身气势尽汇于剑上,点头感叹。
“他心性纯然,天生就适合练剑,这几年更是没少下功夫,当之无愧的剑痴。看这样子,瀛洲国修士中,他已能跻身前五。”
“那你说,这招能抵住仙尊一击吗?”
“不好说啊。只是……仙尊这些年频繁闭关,说明旧伤怕是未愈,老实说,今日这么多人,不乏老月这种道轮境巅峰,只怕她很难……”
只怕她很难赢得轻松,搞不好坚持不到后面。
后面几个字说出口竟没了声音,那人嘴巴张张合合,竟如哑了般发不出声音,他大惊,捏住自己的喉咙,又试着发声,脖子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扯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旁边人见状,往他身后一瞧,从其后背上揭下一张朱砂绘制的符箓,“哎哟,噤声符?这品阶……云道主,你太不厚道了吧?”
云书渺隔着老远看过来,扶了扶眼镜,一脸茫然:“哈?关我什么事?”
莫名其妙。
南宫政仁靠在远离人群的树下,勾回精神丝线,抬眼看向场中。
祝寒的衣摆和发丝都在对面磅礴的剑势下被往后吹,月奚身后逐渐凝聚的剑灵法相愈发清晰,蕴含着蠢蠢欲动的通天剑意。
要来了。
一剑刺出的瞬间,天地色变,祝寒平淡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右手掐剑诀于胸前,迎着那惊天一剑轻轻点出。
同样是刺的动作。
只是她这一记,与月奚摧山断岳的剑势截然不同,就像一个丝毫不含法力,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两人相隔间的正中,两道剑意对撞,发出一声碎玉般的脆响。
那一刹那,看似平静的剑意却如春风化雨,将那滔天剑势寸寸消融。祝寒的剑意凝练如丝,在破开对方剑势的瞬间骤然爆发,都将所有剑意汇集于一点。
摧枯拉朽的剑意去势不减,笔直地撕拉而出,击中月奚,瞬间将他轰飞出去,一直砸穿了数百米外的一堵围墙。
“姐姐,留手了。”南宫政仁看着呆若木鸡的人群,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