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刺耳的铃声划破静谧。
顾屹风瞥见来电显示：【加密线路】
“说。”
“老大，我刚才成功黑进了郭青宇的APP，有发现！”
“我知道了。”
顾屹风皱着眉头挂了电话，车内安静下来，只剩雨声。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缓缓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闻漪，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
她望着他眼中炽热的情绪在翻涌。
“我不在乎你的能力有多危险。”他声音坚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闻漪眼眶发酸，说不出话来。她曾想要独自面对一切，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其实渴望被守护。
顾屹风握住她的手，嘴角浮起一抹温柔浅笑：“别走了，好吗？”
她咬着唇忍住快要流下的泪，终于点了点头：“好。”
这一刻，连雨声都变得温柔。
顾屹风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吻：“谢谢你。”
他随即启动引擎：“走吧，去看看小高发现了什么。”
*
国安局云湖办公室内
高亦远调出"易起"APP的后台核心代码：“你们看这个‘情感匹配算法’模块，根本不是在分析用户喜好——"
高亦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的数据流快速滚动。
“而是一个探测器，目的是……”高亦远转身刚想解释，突然顿住。
顾屹风端起闻漪手边那杯半凉的咖啡问道：“是什么？”
杯沿还留着淡淡的唇印，顾屹风就着她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太甜了。”
高亦远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后知后觉的闻漪惊呼：“顾……那、那是我喝过的。”
“嗯。”顾屹风面不改色地放下杯子，“我给你再做一杯？”
闻漪的脸颊微红：“不用。”
高亦远默默把脸转向屏幕：“我什么都没看见......”他悄悄戳了戳旁边的叶敏。
叶敏的目光从屏幕移到顾屹风和闻漪身上，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她低下头，轻轻咬了咬下唇，强压住内心的波动。
顾屹风盯着屏幕：“耳机收集的α脑电波异常频率、自拍摄像头扫描用户的虹膜、指纹识别时电容值异常波动，他的目的很明确，是在筛选异能者。”
闻漪的手忍不住攥紧。
叶敏拿着平板，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却稳得住：“顾老师，我研究了他和政府合作的项目，同样有问题！"
顾屹风放下咖啡杯：“说。”
“这个‘智慧城市’项目。”她调出一份政府机密文件，“郭青宇提出的‘市民行为预测系统’，表面上是优化市政服务……”
闻漪凑近她的平板，方案细节页竟然写着：「通过5G基站搭载量子扫描模块，实时监测全市人口异常生理数据」
“他在用政府项目做掩护！”叶敏顿了顿，目光在顾屹风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全市人口都会他的严密的监控网下！"
顾屹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刚要开口，刺耳的电子杂音骤然响起。
电脑上的数据如退潮般消散，郭青宇再度抹去了所有的数据。
闻漪起身道：“有人告诉我他的能力是吞噬和改写所有接触到的电子设备。数据会被吞噬，但尸体不会。证据能够被篡改，但死亡从不说谎。我回溯了他犯罪的过往，现在该让尸体来指认凶手了。”
翌日早晨，闻漪早早回到办公室内，加入了调查组的搜寻行动。
屏幕中的照片不断翻页，像走马灯般掠过眼前。闻漪已经坐在电脑前看了几百个失踪男性的照片，快速闪过的五官在她眼中只剩模糊的残影。
“停……停一下”，闻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也有些发酸。
高亦远立刻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先休息一下？”他递给她一瓶水，“这是最后一批近半年内的失踪者照片了，还是没有你见到的那名死者吗？”
闻漪摇了摇头，她确定没有一张能和她记忆中看到的那张脸重合。
万一失踪人口数据库中的数据也遭到篡改了呢？
身后，倪千帆端着咖啡越过她走到一位鬓角斑白的老先生身边：“李老师，您来出差还养虫子？”
李正阳头也不抬：“别碰啊！这可是关键证物！”
“领导对这次爆炸案相当重视啊，连李教授都被请来协助我们！”
高亦远不解：“李教授不是植物和昆虫学家吗？可我们是爆炸案……”
叶敏摇头：“李教授是刑事生态物证专家，行走的百科全书。他的学生遍布各个领域。有他在相当于有了半个科学院的专家团助阵。”
倪千帆附和：“李教授曾通过死者鞋底一粒花粉和附着的虫卵破获跨省连环杀人案，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李教授法眼！”
原本麻木看着屏幕的闻漪突然眼神一亮。
——植物，昆虫，杀人案。
她的思考方向错了！她现在掌握的线索可能无法确定死者身份，但也许可以找到埋尸地点。
脑海中再次闪现凶手埋尸的画面：
落在尸体上的树叶，叶片边缘独特的锯齿状，叶脉纹路像炸裂的闪电；
枯枝碎叶里突然钻出的暗红色蜘蛛；
还有远处高大的树木。
“李教授！”闻漪一个箭步来到李正阳面前，目光炯炯道：“我想请教一下，能否通过植被和昆虫锁定犯罪现场？”
“理论上可行。”李正阳摘下老花眼镜道，“但要精准定位的话需要极其特殊的植被组合。”
李教授拿着闻漪手绘的树叶仔细看了看：“如果你画的树叶是准确的，我认为可能是大铁鳞栎的叶子。”
“我很肯定，画没有问题。”那天梦里挖了一整晚的坑，闻漪对于现场的所有细节都了然于胸。
李正阳将画递还给她，从电脑中调出了云湖市的地图：“这种树只分布在云湖市北部的林区。”他手指着屏幕，“就是这一片。”
范围虽然缩小了，但是对于寻找埋尸地点来说，这一片林区还是太大。
“李教授——”闻漪拿出另一张图递给他，“如果再加上这个呢？”
图上画着一只细节清晰的暗红色蜘蛛。
李教授端详片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看着不像本地品种。”
“不过我有个猜测。等着。”他拿着画开始查阅资料。
“你来看看是不是这图里的蜘蛛？”李正阳向闻漪招招手。
“没错！就是我看到的那种蜘蛛！”闻漪盯着电脑屏幕中一只通体暗红、足尖带着金色环纹的蜘蛛照片点头道。
“我就说，这种蜘蛛不是本地品种。”李正阳往椅背一靠，双手交叠在胸前告诉二人，“这种蜘蛛是一个外来入侵品种，译名叫赤火蛛。
它们在云湖市乃至整个东南地区都极为罕见，是跟随特定植物进入云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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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不喜欢这里的土壤，只能在一些人工养殖植物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这种蜘蛛。”
“也就是说，这种赤火蛛本不该出现在北部林区吗？”
“没错，除非那里有人养殖数量可观的赤火蛛喜欢的植物，比如植物园，苗圃之类的。”
李教授话音刚落，高亦远似想起什么，低声对闻漪说：“我想起来了，北部市郊确实有几处苗圃。
我仔细研究了郭青宇的资料，市北有一块动迁地是政府扶持AI生态园的项目用地，那里就有苗圃。”
“看，就是这里！”高亦远指着屏幕上的地图，“资料显示资金还没到位，项目没有启动，这块地处于未开发的状态。”
那里会不会就是她看到的埋尸地点？
闻漪刚想给顾屹风发条报备信息，手机上却先跳出一条匿名短信：
【烟花绚烂时，无人追问火种来自谁手。】
还未等闻漪参透这句话的意思，信息就飞速消散不见。
是郭青宇。
他的话什么意思？
烟花绚烂？是顾屹风正在调查的连环爆炸案吗？
郭青宇显然知道爆炸案的关键线索，他在暗示什么？
郭青宇自然是代表闻氏激进派，如果这一系列爆炸案不是闻氏所为，那会是谁呢？案件的真相另有隐情？
闻漪不动声色放下手机，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她到底能相信谁？
闻漪戴上帽子墨镜：“我先去看看！”她拿着苗圃地址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行！你别一个人去！”高亦远伸出手，“老大交代过，他去开会了，必须等他开完会……”
叶敏和倪千帆对视一眼，上前欲拦住闻漪。
“别跟来。”她拉开门，头也不回：“相信我，你们拦不住我。”
李正阳的放大镜还僵在半空中，他难得好奇地问：“这小姑娘是谁？和顾屹风什么关系？”
“他们呀……”高亦远意味深长地笑了。
李正阳放下放大镜了然道：“懂了！量子纠缠的关系！”
顾屹风赶回办公室时，不见闻漪。
眉心不自觉微拧，快步来到高亦远桌前：“她人呢？”
“她……”高亦远顶着顾屹风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她说有些事情要去确认，先走了。”
顾屹风脸色一沉：“去哪了？”
高亦远汇报完，顾屹风立刻给闻漪打电话。
“嘟——嘟——”一如既往的无人接听。
很好，屡教不改是吧。
“小高，苗圃地址给我。”顾屹风的声音像淬了冰。
闻漪赶到北部市郊的时候已近傍晚，斜照的阳光将废弃苗圃的铁栅栏拉出细长的黑影。
锈蚀的锁链不知何时已被人剪断，任何人都能轻易进入到这里。
闻漪推开沉重的铁门，在苗圃里四处查探了一番，鞋底碾过干枯的铁鳞栎落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面对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苗圃，闻漪微微眯了下眼睛。
是她大意了，以为范围已经足够小，没想到这苗圃竟然这么大。
好在她也并非毫无准备。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鸦鸣，闻漪循着声音抬头，数十只尸冠鸦聚集在附近的一棵铁鳞栎树上，漆黑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
这些乌鸦叫唤过后安静得反常，猩红的眼珠齐刷刷盯着闻漪。
领头的尸冠鸦突然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向闻漪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