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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金刀

作者:梨子好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卫辛夷陷入了沉思,显然,她过去十几年在卫家的阅历,并不适用于现在,自从那天在宝慈寺和崔叙见过一面后,事情的发展就越来越脱离她原本的生活了。


    世人都说京华城中官多,在街上随便扔一砖头下去,说不准就能砸到哪个小官的家眷,卫家就是这样的小官。


    所以,就算卫辛夷已经分析出了幕后之人是主战派的,可她奈何她认识的人少,脑海中竟没有一个可以对得上号的人。


    见卫辛夷久久不语,似乎在思忖什么,侍女也不再打扰,微微一礼,道:“卫姑娘休息吧,姑娘凶劫已平安历过,日后便是一片坦途了,屋内已点了香,最是安神助眠,今夜尽可做个美梦。”


    “承你吉言。”卫辛夷见侍女正要离去,忽又喊住了她,“劳驾把那边那本书拿来给我。”


    侍女依言照做,将方才崔叙留下的书拿了过去,看到书名,又笑道:“这本《明珠传》我们殿下也爱看,写得极好,只可惜书稿未完,听说执笔人就去世了,市面上流传了不下十个版本的结尾,都是他人仿拟执笔人写的后续,凡是市面上有的结尾,我们殿下都搜罗在了府中,若是姑娘想看,婢子便去和殿下说,姑娘也正可养伤时打发时光。”


    “不了。”卫辛夷轻声谢过她的好意,“多谢你心思细腻,只是我连前篇还未曾看过,等我看完前篇,再劳烦殿下吧。”


    “那婢子就不扰姑娘休息了,姑娘若有吩咐,只管拽一拽床角的铃铛。”侍女欠了欠身,带上房门出去了。


    这本《明珠传》是齐朝盛极多年的话本,卫辛夷在家中也听说过,蒋氏的书架上就摆了一本。


    不过卫辛夷一直不曾看过,她只是知道大概的剧情,是个类似于《女驸马》的故事。


    《女驸马》中是冯素真为救未婚夫李兆廷,进京寻兄相救未果,后顶替李兆廷之名应试夺魁,没想到被招为驸马,后大婚当夜,冯素真和公主说出实情,公主感念其真心,为其解围,最后李兆廷被开释,冯素真也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明珠传》和《女驸马》很像,讲得也是主角陈明珠女扮男装,在其兄长身死后,顶替兄长身份,进京做官,并要找到杀害兄长的幕后黑手,后来又遇到了和自己自小就有婚约的舒王,二人在故事发展中互生情愫,故事戛然而止于舒王发现了陈明珠女扮男装,顶替兄长身份这件事,他给陈明珠留信,要她在某时某地见面。


    卫辛夷将这本书直接翻到了最后两页,和她记忆中的一样,故事停在陈明珠收到舒王之信那里,最后一页就是那四个大字,正文未完。


    好没新意的故事,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什么好续写的?


    结局无非就是陈明珠和舒王互诉衷肠,有情人终成眷属,卫辛夷不用看都能编出来。


    可问题是,崔叙为什么要拿这么一本书来给她看。


    他似乎是特意拿过来的,因为书页略有些发黄,应当是有些年月了,连书角都有些卷了边,是他自己的书?


    总之应当不是临时买了过来的。


    她刚醒的时候,他也是在翻这本书,彼时那人指节分明的手停在泛黄的书页间,玉扳指映着窗棂透进的月光,竟比纸上那“明珠”二字还要温润三分。


    屋内鎏金暖炉里苏合香氤氲,卫辛夷随意翻看了第一个章回,眼皮渐沉时,那册《明珠传》便滑落在堆绣引枕上了。


    竟是一夜好梦。


    约莫是在卯时初的时候,长宁长公主手下的人审出来了一个名字,名字当即被送到了茱萸那里。


    “竟然是他?”茱萸看着手中的供词,上面写了信物在京华城外的一个破庙里,她对着身侧的人说,“你带一队人,趁着天还没亮,去京郊西南那处破庙里把证物拿来。”


    “是!”


    去拿证物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证物就是一封手书、十锭金子以及一柄金刀。


    “殿下起身了吗?”


    小丫鬟应道:“已经起了,正在梳洗呢。”


    茱萸闻言,便带着供词和证物一同去找了长公主。


    长宁昨夜没睡好,脸色也不算好看,从镜中瞧见茱萸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些东西,便知道审出来了。


    “殿下,已经审出来了。”茱萸将供词和证物一齐放在长宁面前,“证物也在这里。”


    长宁懒懒打了个哈欠,用染着蔻丹的指头戳了戳供词:“那两个还活着吗?”


    “殿下放心,死不掉。”


    “那俩都是死士,事儿没办好就被抓了,再想死却又死不掉了。”长宁轻笑了声,“两个忠心耿耿的死士,只可惜,还是本宫府里的刑具更厉害,嘴巴再硬,也能撬得开来。”


    茱萸又道:“殿下,之前的那个坐探,要不要……”


    长宁眯了眯眼睛,茱萸归府之前就有一个坐探跑到她面前挑拨离间,当即就被她拖下去审了,小小年纪,嘴还挺硬,直到她设宴那天,坐探忽然松了口,说自己有要事禀报,必要长公主亲临她才肯说。


    所以那天在席上,长宁才忽然离席。


    坐探说她手里有后续计划,要长公主施舍点钱财,并放其一条生路,长公主允了,那坐探才说公主府有刺客,是为杀卫三姑娘而来。


    也正因此,卫辛夷在被小内侍刺杀,生死一线之时,茱萸能这么快赶过来。


    “要放了她吗?”


    长公主回过神,冷笑一声:“杀了。”


    “是。”茱萸没有多问,颔首应下了。


    “她虽知后续计划,却未必不是其中的一环,不然为何偏偏要在席上将我叫走?分明是计划安排如此,只不过临了,她又贪生,遂将消息卖给我,换个生路。”长宁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狠厉,怒拍桌案,“在她眼里本宫就是个蠢货吗?叫她这么愚弄?!给本宫杀了她!”


    茱萸领命,正准备转身离开,又被长宁叫住了。


    “把这些送去给崔叙,问问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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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暮色初合时,一乘青呢小轿自崔相府的角门出来,轿帘轻晃间漏出几缕梅香,最后行至积善街某处朱门兽首的府邸前。


    小厮叩响铜环,名帖递进半开的门缝,门房看见帖子上的名讳,不由愣住了。


    “劳烦通禀。”


    门房踉跄着倒退两步,须臾便有管家提着袍角疾步而来:“相公屈尊,只是我家主人还不曾归家,不若留下帖子,等老爷回来后,也好叫老爷下回登门拜访。”


    “他今日不当值,此刻宫门早已下钥。”崔叙信步走进,身上的玄狐大氅扫过石阶,神色淡然,“你去请他,我在这里等。”说完,便直接在门房的廊下坐了下来。


    管家脸色有些古怪,喉头动了动,拱手道:“烦请相公稍待。”话落,将名帖往袖中一掖,也没有叫人出去寻人,反倒是沿着游廊疾步往里去了。


    早春的冷风在廊庑间盘旋,崔叙苍白的脸色又添了几分青。


    小厮捧砚将暖手炉往主子怀里塞了塞,扭头对门房斥道:“你家真是好没规矩,竟叫客人在冷风里等?”


    门房缩了缩脖子。


    他原是打算请大相公到耳房吃盏热茶的,可方才分明听见这位贵人亲口说“就在这里等”,那清泠泠的声气教人不敢多言,心思辗转之下,又怕耳房的茶点粗陋,配不上这身紫袍玉带。


    终究是当朝大相公,廊下坐着的人影虽单薄,肩头却压着半壁河山的霜雪。


    “罢了,何必为难他。”崔叙拢了拢大氅,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原是我不耐烦厅里炭气重,倒累得你挨训。”说罢瞥了眼捧砚,小厮立刻撇撇嘴,垂下头往后退了半步。


    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游廊尽头终于响起脚步声。


    霍延裹着玄色劲装踏月而来,腰间错金蹀躞带撞得叮咚作响,却在距廊下三丈处忽又驻足。


    “无事不登三宝殿。”


    崔叙在捧砚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含笑道:“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檐下风灯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唇角笑意更如薄冰易碎,霍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冷哼一声:“你既来了,一盏茶还是请得起的。”


    二人一路行至待客的前厅,落座后,霍延屈指轻叩着紫檀案几:“不知相公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难道是要借我来劝谏陛下?”


    “这事在朝上还没吵够吗?”崔叙摇了摇头,神色清冷,缓声道,“我来,是为另一件事。”说着,示意捧砚将手中的匣子奉上。


    霍延不解其意,狐疑的看着他。


    “打开看看吧。”崔叙端起茶盏抿了口。


    霍延接过匣子,乌木匣内,供词上的朱砂印犹带血气,一柄金刀横卧在十锭马蹄金上,刀鞘上嵌的宝石不知何时掉了一颗,只留下晦暗的宝石孔洞。


    霍延指尖刚触及刀鞘上的旧划痕:“这金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叙打断了,“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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