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皇帝段遨年逾五十,早就妻妾成群,光是成年儿子都有五六个,自然不可能再以正妻之礼迎娶纪吟。
但纪吟顶着齐国公主的名头,如今两国又在蜜月期,随行还有使者,燕国便也不好把她当成舞姬美人之流一顶轿子就抬进宫中,给她册封了正式名分,大概相当于九嫔,还特意在明昌殿准备了正式仪式接待齐国使者,迎她入宫。
要准备婚礼,接下来纪吟没再出门,三日时光一晃而过,到了正式入宫这一天,她天不亮就被薅了起来。
纪吟坐在妆台前,任由宫女给自己梳头上妆。她面上无悲无喜,没什么表情,却叫陶儿心里发堵,一阵心酸,原本女郎是要嫁给温家四郎的,那温四郎君与女郎年岁相当,性格温和,模样又生得好,女郎嫁给他必然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谁知现在却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哪怕他是一国皇帝,也不是良人。
纪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感慨自己倒霉。
难道要这么认命了吗?纪吟捏紧手心。
纳妃仪式并不复杂,加上燕国是胡人政权,礼仪并不如齐国繁复。
纪吟登上红绸彩车,被来迎亲的人接到宫中。
燕国皇帝在明昌殿内召集群臣,置酒宴,接见了使者吴中明以及他身后的纪吟。
纪吟一跨进大殿便感觉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几道尤其强烈。
这个时代还没盖头这一习俗,纪吟头戴赤金掐丝嵌红宝石发冠,发冠前沿垂下细密的珍珠珠帘,她的脸在珠帘后若隐若现,众人虽看不清,可她身姿窈窕,步履轻缓,仅是露出雪白的一点脖颈和青葱的手指便已叫人心神荡漾。
大皇子看到这样的美人儿,心头火热起来,心想老头子艳福不浅,不过,这美人儿最后还是要落到自己手里。
段伏归的眼神也在纪吟身上顿了两息,他见过她狼狈的、简素的、大胆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她打扮得如此隆重,像一朵完全绽放开来的花儿,引人采撷,他心中微痒。
接着他注意到大皇子毫不掩饰的欲望,眼底晦暗了瞬,摩挲着大拇指上的铁扳指,表情凝了下来,一丝极其强烈的杀气一闪而过。
比起其余人明里暗里的打量臆想,燕皇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纪吟这个美人对他来说似乎可有可无。
纪吟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殿内的人,最上首的应该就是燕国皇帝段遨了,形象跟她以为的完全不同。
段伏归身材十分高大,比寻常男人还高出大半个头,足足有八尺多,纪吟便以为燕皇的体格也类似,然而实际却瘦得过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面颊凹陷,两鬓苍白,皇帝冕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宽大了,让他看起来比原本的年龄还苍老许多。
不知是室内不够明亮亦或是别的原因,纪吟总觉得燕皇的脸色不太好,灰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虚浮。
她还看到了段伏归,身姿颀长,一身湛蓝辟邪纹锦袍,腰束金玉带,头戴赤金麒麟冠,配上英挺的五官,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端雅的世家公子,然而第一次见面他就射死了自己的马,纪吟深知这男人有多冷血,绝不敢认为他是个好人。
段伏归上首还有两张几案,一黄衣,一紫袍,这应该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看清二皇子的模样,纪吟怔了下。
段伏归的五官已经十分英挺,剑眉星目,但这二皇子的容貌竟比他还盛,皮肤雪白,鼻梁高挺,一双眼眸隐为紫色,如此俊秀,若不是动作间的男子气度,只怕要被人当做女子了。相比之下,大皇子的模样便显得有些普通了。
这时,吴中明上前行礼,道:“吾齐国使者,奉齐国陛下之命,特携公主面见燕皇,以示两国友谊。”
他话音刚落,殿中忽有人大声笑道,“哈哈哈,当年我燕国派遣使者去齐国讨要藩王封号,齐国皇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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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还羞辱我燕国说‘小虏敢称藩王’,结果现在还不是乖乖把公主送过来了。”
众人望去,开口的正是大皇子。
他说的是鲜卑话,纪吟没听懂,但光听这语气离毫不掩饰挑衅之意,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吴中明已经气得发抖,却又不得不按捺住脾气,“往事已往,何必再提,我今日是为两国邦交而来,诚意满满,燕皇可鉴我之心。”
大皇子还想说什么,燕皇已经开口,“好了,让齐国使者入座吧。”
至于纪吟,见过礼后则被带到后宫的清心殿,身边仅余陶儿。
入了殿,她暗自打量周围环境,宫殿开阔,房梁高大,漆红鎏金梁柱上悬垂着绯红幔帐,窗下高桌上的羊首铜灯上燃着两支红烛,被褥也都是大红绣鸳鸯的图案,装扮得有几分婚礼的气氛。
纪吟看到宫殿门口候立着两个女孩儿,看打扮应该是宫女,便让陶儿将她们叫进来,本想打探一下宫里的事,结果却发现她们根本不会说汉语。
纪吟愣了下。
她忽想起段伏归和他身边的亲信都会说汉语,那日去逛街也有许多汉人在做生意便以为这是普遍情况,现在看来可能是她想岔了。
语言不通,纪吟问不出什么,便又坐回床上,思绪却不由得飘到大殿上那一幕。
燕皇的身体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接着她又想起齐国队伍抵达燕国后,燕皇耽搁了几天才召见他们,莫不是……
她心头突了下,冒出一股不安的感觉,燕国如今还没立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势力旗鼓相当,要是燕皇的身体真的快不行了,势必生乱。
要真起乱,她能不能趁机……逃?
可是她初来乍到,对燕国还不了解,语言又不通,想要谋划此事实在不容易,还得慢慢来。
纪吟刚这么想,便听外面传来喊杀声,她心头一紧,“嗖”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