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川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色骤变,眼里满是癫狂,眼底涌起病态的暗潮。
“不应该啊,”他歪着头,刀尖轻轻划过江逾白的脸颊,“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
冰冷的刀刃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
“你理应知道,”他猛地发力,刀锋深深切入皮肉,“求饶也没用。”
鲜血如绽开的红梅,争先恐后地往外涌,顺着江逾白惨白的脸颊汩汩而下。
他说到做到,第二道伤口比第一道更深,皮肉外翻。
陆临川像是亲手打造出一个极为满意的艺术品,痴迷地凝视着他。他高兴极了,咧着嘴笑。
显然,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林昭雾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骇人的模样。
“陆临川!你疯了?!”
偏僻阴暗的小巷里,闯入一道身影。
“咔嗒”一声脆响。
林昭雾冲过去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反手向下扭。刀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陆临川吃痛,闷哼一声,他猛地收回手,右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垂落——脱臼了。
“操……”他额角渗出冷汗,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缓过疼痛后,他抬头,林昭雾神色紧绷,苍白的唇瓣在发抖。
她眼上看起来还有点恐惧,但又不是对他的恐怖。
粉嫩的小裙子湿了一半,湿哒哒的刘海黏在额头上,眼里对他的厌恶快要溢出来。
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让她的身体微微战栗。
陆临川突然转头。
身后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些有些尚未干涸的血迹。他带来的十几人不管有伤没伤的,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他扶着脱臼的手,转身就走。
林昭雾没空追,此刻的她已经踉跄地蹲在江逾白面前,嚎啕大哭。
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林昭雾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场景,一片血泊中,躺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但是全身赤裸。
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噩梦,但是她害怕恐惧的情绪不似作假。只记得自己很害怕,害怕看到那个人的脸,脑袋也快要炸了一般。
而此刻的江逾白也没比她脑海中那个人好到哪里去,他像是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般倚坐在墙边,已然变成一个血人,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侧脸滴落在已经不再洁白的衣服上。
“你还好吗?我、我打了电话,你要坚持住。”她一边抬手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同他说着话。
她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中,不敢触碰他,“你坚持住,求求你……”
“别看……”他声音很微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
林昭雾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一颗一颗往下砸。
“你别看我,求求你,别看我……”他艰难地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想要挡住自己支离破碎的脸。
林昭雾看着他颤动的手指,上面沾有很多灰,指甲缝里嵌着灰尘,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你别动,你别动了好吗?”
“我不看了……我闭上眼。”林昭雾的视线模糊了,她胡乱抹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被眼前血腥暴力的一幕吓懵了,血腥味混着铁锈味钻进她鼻腔。
她知道陆临川经常霸凌他,但最严重的一次,是额头的那道伤。她从来没见过,浑身是血的江逾白。
衣服领口被扯烂,脖颈上布满青紫,裸露在外的手臂没有一处是好的,新伤叠着旧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脸上有两道狰狞恐怖的刀伤,就连手指,也没有放过。
他垂着头,眼睛被碎发完全挡住。但林昭雾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上一点点流失,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只剩下一具空壳在慢慢冷却。
她无措地看着他,心里很焦急。不知道他身上具体的伤,不敢随意搬弄,怕造成二次伤害。
*
“他肋骨断了两根,指节扭曲,胸腔、腹部受损严重,还有点轻微脑震荡。”
说话男人带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
他是林昭雾的专属医生。
“那他的脸……会留疤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神情紧张。
林昭雾想起之前伤成那样,也坚持让她别看,应当是很在乎脸上那两道伤。
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换成她的脸,不小心被挂两下,她都得情绪低落半天。
更何况,他还面临着毁容的风险。
“看个人体质和后期恢复。”
“有的人不容易留疤,还有后期恢复的好,很容易养好。”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还有些微肿泛红的眼眶,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往好处说。
“好,麻烦你了。”
果然,听见这话之后,少女表情放松多了。
医生走后,林昭雾轻手轻脚打开病房的门锁,把门推开一小条缝,偷偷观察他的状态。
她的角度,能看见江逾白乖巧的躺在床上,轻轻闭着眼,似乎睡不安稳,眉头轻蹙着。
林昭雾轻手轻脚走进去,还没在他旁边坐下,抬眸就对上一双眼睛,灰黑色,此刻给她的感觉更偏向灰,雾蒙蒙的。
“是不是很丑?”他声音沙哑,双眼无神。
和她对视仅一秒,就率先移开眼睛。
“嗯?”
“不丑,很漂亮。”
林昭雾拉开他病床旁的小板凳,坐下,双手捧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很认真地告诉他一点也不丑。
她对谁都一样,只要这个人被她圈进自己的领地,她就会永远热烈,永远对这个人视若珍宝。
所以,,江逾白从来不敢曲解她眼里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能恢复吗?”他伸手轻轻朝自己的脸上摸去,却被林昭雾抓住,滞留在半空中。
“别摸,小心伤口感染。”
将他手放进被窝里,顺手给他掖了掖滑落的被子,她这才回答他的问题,“当然呀,我的医生专业能力很强的。”
“是吗?”
“谢谢你。”
林昭雾发现,他从刚开始对视的那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抬头看过她。
此刻,情绪也是淡淡的,彷佛她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刚开始的毒舌和后来肆意的笑容都消失殆尽,又回到一开始的,没人能看懂的状态。
“看着我。”
这是林昭雾第一次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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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语气,江逾白下意识就转过头,和她对视着。
“你好像变了,变得跟我客气了,是我的错觉吗?”
林昭雾的眼眸很深邃,彷佛他撒一个谎,就会立马被她看穿。江逾白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想听故事吗?”
“一个凤凰男的故事。”
“你如果是自愿讲的话,那我很想要听。”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有钱有颜却被束缚在精致的牢笼里长大的女性,她遇到了自以为的真爱和自由,勇敢反抗家族联姻,自愿下嫁,却导致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骗她的人那么会装吗?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因为……她的一辈子很短。”
“结婚一年多,怀孕一年。她的一辈子只有两年。”
“她……是难产了吗?”
“嗯,可能是她替肚子里的孩子挡灾了,她的孩子平安出生,她却香消玉殒。”
“她在怀孕期间,对这个孩子满怀期待和爱意,亲手给他织了很多小衣服,小鞋子,男女生的都有。好笑吧,她的丈夫穷到连小孩子的衣服都买不起,她却觉得自己很幸福。
“其实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虽然家里极力阻止,但她以死相逼,又拿自身名誉闹出了点丑闻,最后实在拿她没办法,选择废除血缘关系,放任她自生自灭。她嫁过去的的时候,是有嫁妆的,最后都被那个男人美名其曰拿去创业,败光了。”
“但那男人装得太好,即便是贫苦日子,她也觉得很幸福,这是她第一次当自己。可她不知道。钱是被她丈夫赌完的,那个男人黄赌毒中就占了前两个,从一开始就是看中她的家世,故意伪装去哄骗她的。”
林昭雾共情能力很强,从一开始听到她的结局时,眼里就有点湿润了。此刻又很生气,“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人不是突然就烂掉的,真心瞬息万变。”说到这里,他平淡的眼眸里终于浮现些许波澜,“但他,或许连真心都没有过。”
“这就是一场他精心布下的局。”
说完这句话,他安静了一瞬,没再接着说。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个故事已经拉下帷幕,但林昭雾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
“那……孩子呢?”她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追问道,“孩子的结局怎么样?他过得好吗?”
“孩子,被那个男人当作泄愤的工具。每次赌输了回来就对着她拳打脚踢,问他怎么不去死,说他妈都是他害死的。”
“那个孩子,就这么信了十年,也在愧疚和疼痛中苟活十年。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欠的账还不上了,将他抵押了出去,自己则是杳无音讯。”
他从一个深渊被推入另一个深渊。
“那他,后面过得好吗?”林昭雾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居然在心疼一个故事里的虚拟人物。
寄人篱下,还是债主关系,怎么可能过得好?
但林昭雾希望他过得好。于是江逾白说:“挺好的。”
“好了,故事讲完了。”
江逾白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微笑,跟往常要使坏的调笑不一样,很温柔,也很苦涩。
所以,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还敢和一穷二白,并且身体里流着那个恶心至极的凤凰男血液的人交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