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别紧张。”江弥拍了拍她的肩。
“我不紧张啊,我可期待了。”她嘴角上扬,随之绽放一个自信都笑容,“等着我拿第一吧。”
起初,江弥并没有多在意,还以为林昭雾是在给自己鼓气。
没想到,她们那队失误了一棒都能被林昭雾拯救回来。江弥就看着她拿到最后一棒后,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跟跑的她完全被甩在了后面,看着林昭雾一次又一次的反超,江弥感觉自己一介懒人都被带热血了。
最后林昭雾高举双手拿下了第一。
可恶,被她装到了。
但是,没帅过三秒,后面有个女生体力不支却强行冲刺,跑错了道。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林昭雾一把撞倒在地。
她单腿猛得跪在地上,条件反射的用双手撑在地上,惯性太大,还往前滑动了几厘米。
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吓得围在场边的学生们瞬间噤声,林昭雾自己都吓懵了。
她双手擦伤,右腿更是触目惊心,没有裤子的布料缓冲,皮肤直接在橡胶跑道上摩擦,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直到进了医务室,她才反应过来。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痒,林昭雾盯着自己裹满纱布的掌心发呆。江弥拧开碘伏瓶盖的响动惊得她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你怎么忍痛能力这么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江弥抽了张纸巾擦掉她额角的冷汗,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这里没别人,想哭就哭出来。”
对啊,怎么不痛呢?
难道是麻木了?不应该啊。
她盯着自己上完药的腿,轻轻抬起来,能动,确实是自己的腿。
但是,怎么一点痛意都感觉不到。
“你傻了?”江弥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又掐了掐她的脸。
“啊,啊?”
还能感觉到别人的触碰,问题不大。
林昭雾曲了曲膝盖,医用纱布摩擦伤口发出细碎声响。确实不疼,连江弥掐她脸颊的力道都像是隔了层毛玻璃。她突然想起上周体育课崴脚时,也是这般诡异的麻木感。
要不是第二天脚肿得像小山丘,她都不知道自己脚崴了。
“没傻,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感觉好痛啊。”她故意龇牙咧嘴地举起双手,腕骨撞到铁质床栏发出闷响。江弥慌忙托住她胳膊,温热掌心贴上来时,她才惊觉自己连撞击的钝痛都没感受到。
“都说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张脸,我毁容了呜呜呜。”
“没事啊,伤的掌心,肉多,不会留疤的。”江弥忽略刚刚那股异样的感觉,只想着安慰她。
走廊传来轮床滚动的轱辘声,混着远处操场模糊的喝彩。林昭雾盯着窗外被风吹散落的海棠花瓣,终于把这两个月的异常串成线——食堂热汤泼到手背,起水泡却没任何感觉,值日时裁纸刀划破虎口只见血痕,手却不疼。
还有,缠了她多年的痛经突然消失了,还以为经过精心调理,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原来是随着她的痛觉一起消失了。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这就是天生幸运值100带来的威力吗?
这么邪乎的事都让她遇上了。
而且一切发展都有利于她。
*
隔了两间病房的处置室里,江逾白攥着床单的手指节发白。他看着自己右腿平白无故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盯着伤口沉思几秒,他扯唇想苦笑,却发现他连这个都不会。他平淡地接受了这道凭空出现的伤口,也不惊奇,彷佛这么玄学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同常事无异。
本来是趁着热闹,陆临川忙着出风头没空理他,才跑到医务室寻个清净,没成想倒还方便了他。
江逾白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呼喊了护士。
“这么大的伤,怎么也没人扶你一下。”护士边他用棉签消完毒,才开始上药,“说来也巧,前不久刚遇到一个小姑娘,她也是右腿擦伤,和你一样,看着恐怖。”
江逾白听到这话,瞳孔控制不住地往里缩,只是片刻,他找回冷静,问,“她叫什么名字?”
护士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姓林,林昭雾。”
“还挺坚强,给她上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剪短绷带时随口念叨,“你们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能忍痛?”
一个意料之外,又很熟悉的名字。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江逾白平淡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清晰地感受到伤口深处传来灼热的疼痛。
还有每月小腹都会在固定的那几天开始胀痛,细细麻麻的,像在扯着身体里的经脉,更像是有锋利的刀具在刮蹭着脏器内壁。比挨打更加疼痛难忍,只有蜷着肚子才能稍微有所缓解。
刚开始出现这个症状时,他一度怀疑自己生病了,可是医务室检查不出具体原因。
现在能猜出来,这大概是女孩子生理期的痛经吧。
挺好的。
至少不是生病。
他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门被护士带上,他垂眼盯着垃圾桶里染血的棉球,消毒液混合铁锈味在喉间翻滚。
这算什么?
报应吗?还是接受了她的帮助,该还回去的报酬?
江逾白整个人像脱了力,懒散得倒在病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目光涣散得像是聚焦在很远的地方,脑袋一片空白,无瑕再去思考更多,半晌,在寂静的病房中,他轻轻地“啧”了一声,“真倒霉。”
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就这样接受了痛觉转移这么离谱的一件事,也像是在自嘲。
悲伤,痛苦,愤怒,这些都没有,从他身上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刚得知痛觉转移时眼里的一丝波澜,也只是昙花一现。
只是偶尔也会感慨,他身上是一点幸运值都没有。
……
雨水顺着亭檐倾泻而下,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砸出无数细小的水花。林昭雾缩在湖边的六角亭里,双手抱臂搓了搓发凉的手臂。
连接亭子的只有一条栈道,但方向却有所不同,左边通向教学楼,右边通向超市。换而言之,这只是修在这条栈道旁边的一个“意外”,毫无观赏性。
可就是这个意外,在雨天成为所有人的庇护所,让此刻的林昭雾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也是这个意外,让她再一次碰到江逾白。
“你又被叫出来跑腿吗?”她抖了抖身上残留的雨水,心里埋怨着学校这不合常理的设计,栈道上方居然完全没有遮挡。
要知道这可是早读后学生们的必经之路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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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嗯。”
单字一个嗯,然后就没话了,江逾白又把天聊死了。
一分钟前的天气,完全看不出是要下雨的节奏,温度也是,感觉一瞬间下降了十度。这难道就是对她赖床的惩罚吗?不赖床她也不会现在才出来买早餐。
她又转头看着江逾白,心里感慨:他是真的跟传言中一般,非常倒霉。
她的裙子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大腿上,没穿外套的她,一阵小风袭来,就忍不住打寒颤。
江逾白看着她单薄的身体,还有瑟瑟发抖的肩膀,迟疑片刻,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穿上,别冻死了。“
他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像是会任人欺负的人,一如既往地夹枪带棒,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林昭雾也没跟他客气,她还记着自己帮了他两次呢,一个外套,有什么不好意思穿的,更何况她确实感觉马上要冻死了。
接过外套时,她的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背,短暂的触感。脑子刚反应过来,指尖早已分开,林昭雾没过多在意。
她只知道衣服是干燥的,还带着点他的余温,很温暖,看来他应该没淋雨。
干净利落地穿上外套,将拉链拉到顶,瞬间回暖。
小雨淅淅沥沥,偶有一阵阴风袭来,林昭雾就会下意识地将脖子往衣领里缩。虽然他的衣服并没有比她大多少,但她还是成功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意想不到的,没有任何异味,只有洗衣液的香氛味,淡淡的,很好闻。
身体稍微回暖,林昭雾心情好了不少,管他说话好不好听,还是先甜甜地道了声谢。
江逾白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转头看向她,声音比雨声还要轻:“没什么好谢的。”
毕竟她生病,受苦的也会是他。
更何况少女的生理期又快到了,这时候着凉,他必遭罪。
他不是什么好人,做不到像她那般无私奉献地帮助别人。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做。
“嗯?”林昭雾声音闷闷的,没听清他刚才在说什么。
但眼前的少年似乎没有再说第二遍的打算。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还剩不到十分钟,就要正式上课了。
无端想起一些事,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口:“那你,回去晚了,会不会……”
……
又挨骂?
出于礼貌,她并没有把剩下的话问出口。她想,江逾白会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他不想说,那她就不是这个意思。
江逾白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起来比他自己还要关心他的事,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会。”
可能还会挨打。
不过,因为他反应太过于无趣,陆临川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对他施暴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林昭雾,不由得回忆起他们那些骂人的脏话,全部都不堪入耳,有时候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野人进化失败留下来的残次品。
那他为什么不选择冒雨跑回去呢?
林昭雾突然意识到,对江逾白来说,挨打挨骂或许还不是最可怕的。没有钱看病,没有人在意,一场感冒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施暴者最擅长的,就是把谋杀伪装成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