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海里外,矗立着一点漆黑的礁石,并不起眼,也不特别,渺小的模样更像是散落在蓝色沙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如果再靠近一些,渐近的礁石将会一点一点展露出全貌,陡峭的岩壁尽数出现在眼前,如一座高大的山,呈现出凌厉的三角形,指指地刺向天空。
唐戴斯拿着单筒望远镜,对着此处礁石看了又看,久久没有收回目光。他今天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希洛能听到他在哼歌,唱着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调子。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想来应该和这块礁石有点关系。
“所以,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她指了指那块巨大的礁石,问里昂。
想也知道,对大海知之甚少的里昂肯定只能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不过没关系,他会去勤快地问别人的。
跑去问了八个海盗,他哒哒哒地跑了回来,一脸兴奋。
“好像就是基督岩没错了!”他说得信誓旦旦的,“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
“终点啊……”
虽然知道了终点,也终于是抵达了此处,但最终目的依然是未知。希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对此足够好奇,还是她更想要知道何时才能从玛珀号上离开。
当下唯一可知的大概是,从海盗头子这儿看不出丝毫的焦躁,他依然慢悠悠地驾驶着玛珀号,任由这条海上最快的船只慢悠悠地环绕着基督岩打转,连风帆都没有放下来几格。
一直绕行到夜晚降临,黑漆漆的海面上再也见不到其他船只,就连玛珀号自己也沉入了一片夜色之中,海盗头子这才带着船缓缓靠近基督岩,在一海里外停住了船。
“好,开始干活吧!去那儿挑些你们喜欢的财宝!”他发号施令,“当然了,小心行事,不要被发现我们偷拿了太多他们的宝藏。”
……怎么感觉他们要做贼?
希洛暗戳戳想着,还来不及深入思考,就被巴里拽着上了小船,跟着其他人一起向基督岩而去。
基督岩是从海底拔地而起的巨大礁石,但是比岛稍稍小了一点,也更崎岖,没有平坦到能够容纳三桅帆船靠岸的程度。说不定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此处只被称作是“基督岩”,而非“基督岛”。至于为什么非要叫作基督,这依然是未解之谜。
所以,想要靠近此地,只能划小船前进。
原本希洛还挺搞不懂巴里为什么非要拉着自己和里昂上同一条小船——不管怎么看,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没有好到能够高高兴兴地坐在同一条小船上一起去干活的程度——但很快她就弄清楚这个谜题了。
这个懒惰的老水手借着“我只有剩下一条好腿了划不动船”作为借口,硬是连船桨都不愿意拿起来,闲散地躺在船尾,享受着两个年轻人付出的苦力,明明失去了一条腿和划船根本没半点关系。他非要这么说的话,希洛也大有理由可以宣称自己“只剩下一只好眼睛了划不动船”,就此抛弃自己的工作。
当然了,希洛说不出这种话,正如她心里暗自恼怒着巴里,坚决不愿意询问他半点有关行动或是目的甚至是宝藏的事情。
在夜色中前进。今晚的海水意外得很平和,潮汐不再那般猛烈地将小船推到浪尖上,甚至都感受不到潮水的动荡。他们就像是漂浮在一片安稳的平地上,只有搅动海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追随着船队最前方的火炬,划上不多久,水声忽然变大了,四面八方地回荡着,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希洛抬起头。
今晚本就是新月,见不到月光或是月亮,但此刻连夜空都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映在岩壁上的火光,同样的橘光也浮在水波上,摇曳而狰狞。她想,她们大抵是进入了基督岩的山洞之中吧。
又行进了几里,海水在此止住了脚步。在岩地旁栓好小船,希洛和里昂踏上了久违的坚实地面,两个人居然都忍不住用脚踩了踩地面,像是很不信任此刻的这份稳固感。
早早栓好船的几个海盗正扶着岩壁哇哇地吐,眼冒金星,连路都走不稳了,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朗姆酒,被领头的珀尔投去了嫌弃的目光。
“你们也太没出息了,难得来一趟地面,就把你们晕成这样。干脆明年我们别上陆了!”
“别说这种话啊,珀尔小姐!”海盗们慌忙说,“我们只是在海上待了太久,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而已!咱马上就能好,真的!”
海盗的话大概是没有多少可信度的,说着“马上就好”的几个海盗们在歇了整整十分钟之后,仍迈着醉汉的摇晃步调,看得珀尔仍是一脸嫌弃。但眼下确实没办法再继续磨蹭了,她提着风灯,带大家往里深入。
基督岩的山洞并不宽敞,最初倒是还能容纳两个人并肩前行,越走下去就越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了。希洛的肩膀和里昂撞在了一起(为此他收回了来自希洛无意识地嫌弃目光,但他坚信一定是因为她的另一侧肩膀被岩石撞痛了的缘故),脑袋几乎也要紧挨,于是两列队伍就这么被挤成了一列。饶是如此,逐渐狭窄起来的通道还是迫使着他们低下脑袋,躬起身子,四肢擦着岩壁地前进着。
通道的尽头是一处岩石裂口,毫不意外,依然很窄小。希洛猛吸了一大口气,努力前胸贴近后背,硬是从两块坚硬的岩石之中挤过去了。其他海盗和她体格差不多,也是相当艰难地才蹭过去的。
“如果我还是奇美拉的话,绝对钻不过去吧……”里昂揉着被蹭破皮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
还以为会被希洛心疼一下,结果只收到了她的白眼:“你如果还是奇美拉,我们就不会再这里了。”
“……也是哦。”
差点忘记为什么会堕落成海盗了呢。
“好啦,别闲聊那么多了。”珀尔将风灯拧得更亮,“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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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风灯放在地上,点亮的灯光照在岩壁上,其实并不算那么明亮,但这团灯光照在了左侧一箱金子,金子漫出的金光又反射在对侧的一堆珍珠上,莹润的光泽随即照亮了满地的宝石,瞬间将这处山中洞窟变成了明亮的金库。
希洛知道自己向来不是一个庸俗的人,对于金银财宝也从来都没有过多的欲望,但在看到这堆宝藏时,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至于里昂嘛,他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好啦,别这么意外,冒险者们。”珀尔的笑容看着颇为得意,仿佛这些珍宝都是隶属于她的私藏,“快点干活吧。”
“啊。是是是。”里昂回过神来,“要我们干什么来着?”
“我爸不是说了吗,来这儿多挑点你们喜欢的财宝就好。当然了,你们别拿太多,而且拿掉东西之后一定要掩盖拿过的痕迹,否则会被发现的。”
“哦……”
懂了吗?好像懂了,但好像也没有那么懂。
里昂犹犹豫豫下不去手,只好凑近到珀尔身旁:“这些宝藏是哪儿来的,老大的吗?”
“那臭老头哪儿有这么多宝贝。他没那么富啦。”珀尔对着一堆宝石挑花了眼,语调也显得很漫不经心,“这里是其他海盗用来藏宝的宝库。”
“那我们现在就是在当小偷?”
珀尔抬头,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说:“是啊。”
暗戳戳听完了这段对话了希洛心想,这群人真不愧是烧杀掠夺的海盗——虽然“烧”和“杀”都没见他们做过就是了。
黄金也好,翡翠也罢,其实她都不那么感兴趣。希洛对着财宝挑挑拣拣,不管拿起什么都觉得手指好烫,不自在得很,想来此处也没什么她喜欢的,但什么都不拿又好像显得她不是个专心的海盗。没办法,她干脆抓了把钻石丢进口袋里,又将凹下去的钻石堆重新抚平,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是有人动过了。
然后嘛,然后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事情了。
其他海盗们还在选择着自己的心爱物,里昂当然还是在和自己清廉的理智打架。希洛随意找了处空地一坐,自顾自发呆。
从这里还是能够听到潮水的声音,近得很像是就在耳边,可他们一路走来,行过了很长一段距离,真的还能再听到水声吗?
疑惑感兀自扩散,希洛很想知道答案。她把风灯往洞口方向照了照,只能看到来时狭小的洞口。声音并非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再把灯照向对侧的方向……啊,声音原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对侧也有一处洞口,但潮水更汹涌些,这大概就是珀尔没有选择从那一侧带他们上岸的原因。但更重要的理由大概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洞口,所以只传来了潮汐的声响,却没有带来潮湿的海风。
希洛举起风灯。
在金银珠宝折射出的璀璨光芒中,她看到了一条华美的崭新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