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徐素湘心中焦急,话音不由一厉。
那丫鬟被她唬了一跳,方才没有细看这两人,如今一看,她旁边那丫鬟可不就是在皇宫门口给了自家奶奶两巴掌的那位吗?
碍于徐素湘主仆的淫威,她结结巴巴又重复了一遍。
徐素湘听完,霎时手脚冰凉。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到裴放临走时交代自己的话,当即决定返回客栈。
但……
宋如翡方才叫破了她的身份,她知道裴放被皇帝贬为鄂州司马!
自己若此时离去,宋如翡定会将这事告知她夫君方县令知晓,到时……
徐素湘不敢再想下去,无论如何,裴放不能因她失误而身陷囹圄,眼下她要做的,是稳住宋如翡。
她脑子里快速思考起来,面前只有宋如翡与她丫鬟二人,她若强行出手,难保两人不会叫来府中下人。
她的视线落在宋如翡的臂弯上。
孩子!
宋如翡最在乎这个孩子,她若以孩子相要挟,宋如翡定会受制于她。
想到这里,徐素湘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但眼下已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不着痕迹地抬起手……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宋如翡盯着她,忽然出声,“莫非你有什么急事明日要出城?”
此时夜风微凉,徐素湘的额头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光线昏暗,没人看出来。
宋如翡低头看了眼孩子,又抬头说道:“你方才帮了我,此事我替你想办法。”
徐素湘明明并不信任她,却不知为何,忽然松了口气。
她默默放下手:“刺史已下令封城,你要如何帮我?”
宋如翡没答,而是对她道:“我这法子只能帮三个人出城,你要是人太多,我可没办法了。”
“三个,也够了。”徐素湘攥紧手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还没说,你要如何帮我。”
她只要能带着红菱和翠竹出城,就能在城外静观其变,等待裴放的消息。
宋如翡一手轻轻拍打即将熟睡的孩子,放低了声音对她道:“这城里,有一样东西是每日必须送出城的。”
见徐素湘皱起眉头,她抿着嘴笑了笑:“对,就是夜香。”
“这城里的夜香妇每日丑时四刻起身收集夜香,寅时二刻送夜香出城,你给她们些银子,照着她们的打扮出城,应该不难。”
“你这法子可真是好啊!”徐素湘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她,“既能看我出糗吃瘪,又能还我的人情,不愧是当了县令夫人的人。”
她掸了掸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抬头无所谓道:“可惜,你这么一说我反倒不急了,我等着你家夫君开城门的那日。你欠我的人情,以后记得还我。”
说完,她看了眼她怀里熟睡的孩子,转身离去。
宋如翡遥遥望向她的背影,站了一会儿,她忽然用力捏紧了手中的信件,低下头贴了贴怀中孩子的脸颊,柔声呢喃:“你看,月亮出来了。”
天幕之下,月色一半笼在云层中,一半洒落长街。
徐素湘踏着满地银霜,心事重重。
红菱扶着她的手,忧心道:“奶奶,现下咱们怎么办?”
“现在快子时了吧?”徐素湘抬头望天。
红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快了。”
徐素湘站定。
“走,先回客栈。”她忽然加快了脚步,几乎小跑起来。
说不定,说不定裴放已经回去了呢?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客栈。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
裴放还没有回来。
徐素湘推开门的那一刻,心情跌到了谷底。
翠竹早已等得焦急,见两人平安归来,手忙脚乱地倒了两杯茶。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她问翠竹。
翠竹把茶水递给她,道:“奶奶放心,大小物件皆已收拾妥当,马车也已吩咐下去让他们一早就套上。”
“不必套马车了,也不用管护卫们。”徐素湘将茶水喝完,放下杯子道,“只拿上贴身携带之物,咱们寅时出发。”
裴放雇来的那些护卫是以走镖的名义进的城,与她们前后脚入住的客栈,明日若真有官差来盘问,护卫们自己也能应付过去,反倒是她们留在这里容易招来麻烦。
翠竹“啊”了一声,满头不解,红菱便悄声将她们今晚听到的消息说给她。
两人说话的间隙,徐素湘从床底下把裴放留下的那包铁矿石拖了出来,好在这东西不算太重,她拎着放到桌上,扫了眼翠竹收拾出来的细软,只将其中装着银钱首饰的包袱挑出。
“只留这两样,剩下的东西你们悄悄拿出去处理了。”
她吩咐完两人,自己坐在一旁,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若不是她今日在宋如翡面前露了面,她本可以按照裴放的话在这里等到开城门的那日,也好知道他那边的结果。
可如今她再不走,等那方县令得知司马已经入城,一切就晚了。
要是,寅时之前裴放能回来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狠狠叹了口气。
寅时一到,三人换好衣裳,带上两个包袱悄悄出门。
徐素湘带着两人在通往城门口的必经之路上蹲守那三个夜香妇,听着车轱辘声由远及近,三人皆是精神一振。
听闻有人出钱买夜香还不用她们送出城,妇人们大喜过望,当即就应了下来。
但听见三人还要买她们身上的衣裳,年纪稍长些的那个妇人便起了疑心:“你们是做什么的?别是犯了事要跑路吧?”
徐素湘摸了摸腕间绑着的匕首,那是她临时起意带来防身的,但眼神扫过面前这三个妇人,见她们皆是一脸沧桑,当即掐了自己手臂一把。
“婶子!”她突然压抑着哭了一声,把对面三人唬了一跳,“不瞒你们,我今日若不逃出城去,明日就得被家里老爷太太逼着嫁人,婶子们不知,那人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
“造孽哟——”年纪稍长些的那位大婶啧啧叹了一声,啐道,“什么丧良心的老爷太太!你这花一样的姑娘,她们也忍心?!”
一时间同理心作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那“老爷和太太”都问候了一遍,然后爽快地把身上外衣脱下来,递给她们道:“拿去,咱这衣裳也不值几个钱,换上你们身上的好料子倒是我们赚了!”
换完衣裳,三人又热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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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徐素湘,到了城门口该怎么说怎么做才不让城门兵起疑。
徐素湘千恩万谢,又多给了几两银子。
等夜香妇们走了,徐素湘连忙吩咐红菱和翠竹按着她们的装扮换了发髻,因那两个包袱太显眼,三人把银票和首饰均分塞进了怀里,那一包铁矿石,被徐素湘扔进了夜香桶内。
随后,主仆三人蒙上防臭面巾,一人一板车的夜香,推往城门口。
索性,按照那妇人的交代,她们经过了简单的盘查便被放了出去。
走出城门的那一刻,徐素湘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心里一紧。
她这一走,裴放怎么办?
“奶奶,咱们现在怎么办?”走出城门一段距离,红菱忍不住问道。
徐素湘顿了顿,推着板车继续走。
“先把夜香卖了。”
寻了最近的村子,徐素湘一边卖夜香,一边把整个村落逛了一遍。
村里人口固定,平日少见外来人口,在这里藏身太显眼了。
三人在小溪边把铁矿石洗干净,徐素湘终于做出了决定:“咱们先到隔壁县落脚。”
一番辗转,三人在嘉鱼县城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按徐素湘的意思,三人改换了男装。
第二日一早,徐素湘便排队出城,折回江夏,只是并不入城,就在城门外和那些等着入城的百姓打探城内的动静。
“这都两天了,还不开城门,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啊!”队伍里有人看着自己那一车的货物发愁。
也有人等不了,带着货转头往邻县而去。
徐素湘走到那一脸暴躁的大叔跟前,笑着问道:“请问这位大叔,这江夏城里是出了何事啊,怎地不开城门?”
那蓄着八字胡的汉子扭头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也要进城?”
“是啊,家里婶娘病重,我特意赶回来见一面,哪知道这城门竟然不开!”徐素湘皱着眉,编了个谎。
那汉子道:“且有的等呢!听说是刺史府上丢了东西,正抓贼呢!也不知道是什么贼,两天了都抓不着。”
“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汉子凑近她,低声道:“许是什么贪污受贿的证据吧,不然哪能两天不开城门?”
徐素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一脸恍然大悟。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城门连条缝隙也没打开,百姓们早已散去,那汉子临走时同情地拍了她一把:“兄弟你慢慢等吧,我可要换个地方发财了!”
徐素湘叹了口气,三人坐上驴车,她亲自驾车返回嘉鱼县。
见她愁眉不展,翠竹垂头想了想,在后面主动开口道:“奶奶,咱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奴婢觉着,奶奶还是该尽早返回京城才是,到了京城还可以找舅爷想想办法,再者,二爷这差事是皇上亲派的,皇上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奴婢愿意留下来,替奶奶在这里等着二爷的消息。”
徐素湘握紧手上的鞭子,久久未曾出声。
她也知道,这样苦等不是办法,如今城门不开对她来说是好事,可万一哪天城门开了,裴放却没有了消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咬了咬牙,用力一挥鞭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