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冷冷地盯着孙晓芳,想知道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啧啧啧,就是她!早上对自己的亲哥哥拳打脚踢的,直接送到县医院里,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而且据我所知,这丫头片子抢了同行的生意不说,还拒绝合作,把人家逼得钱都赚不了几个,已经两顿没吃饭了,真可怜。”
“不愧是乡下的泥腿子,一点家教都没有,今天敢打自己的亲哥哥,明天是不是都敢杀了亲生父母?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
这些人听了孙晓芳刚才的诉苦后,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前将江晚的皮扒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欺负欺负外人也就算了,连前来讲理劝她的亲哥哥都打,这还是人吗?
其中也有人认出了江晚就是前几天鸡蛋生意卖的火爆的摊主,直呼晦气:“草!我前天还买了她家五斤鸡蛋,真是恶心,把辛苦赚来的钱给了这种人渣,以后我看见她摆一次摊我就要骂她一次!”
眼看群众的激昂气氛即将达到高潮,这些人就快要在这种公众场合闹腾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晓芳低垂着眉眼,柔柔弱弱地挡在江晚面前,替她辩解。
“不,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晚晚只是没控制住力气,至于她抢我的生意……谢谢你们替我说话,可我觉得晚晚有句话说的很对,做生意这种事情就是凭实力,她的鸡蛋确实好,我实在比不来,干脆我以后就转行吧……”
看似很为江晚着想,殊不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将江晚往更深的沼泽里推。
而江晚一旦开始为自己辩解,在这些人眼中就变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坏人,越陷越深。
反正这群人也只愿意相信弱者的话,她又何必浪费口舌解释呢?
江晚嫌弃地瞥了眼孙晓芳:“起开,别挡我路。”
孙晓芳哪肯轻易就放她走?被耽误了这么多天的生意,害得自己饿了好几顿,这下非得将她架在火上烤才行。
于是,孙晓芳摆出凄楚可怜的模样:“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已经两天没吃饱饭了,我真的想和你合作。”
旁边一个黑色上衣的大哥忍不住道:“你就答应了她呗,反正一个人赚钱也是赚,你都影响她的生意了,凭什么还心安理得的吃独食?”
吃独食?真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江晚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瞪着孙晓芳,质问道:“我吃独食?孙晓芳,你还要不要脸?我说没有把摊位搬走吗?还是没有跟你说过我有合作商了?看到别人赚钱就眼红,我看你干脆申请个国家专利算了,谁敢和你一样卖鸡蛋就犯法,你卖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和你一样,行不行?”
“我……”
江晚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孙晓芳无从反驳,她红了眼,又想像上次那样博同情,扯些别的话题证明自己没错,比如江晚亲手把哥哥送进医院的事。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江晚继续不依不饶道:“还有,我为什么打江逸阳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安安静静地摆自己的摊,卖自己辛苦收获的农产品维持生计,好不容易赚了点钱,我没招惹任何人,偏偏让你们这群红眼病看上了,二话不说就要砸我的摊子、恶意造我的谣,还对我拳打脚踢的,我不还手难道要等着被你们打死吗?孙晓芳,我再问你一遍,是我主动动手挑衅你们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将孙晓芳要说的话彻底堵在嗓子眼。
刚才还叫嚣着要收拾江晚的人们,此刻听了这样一番话,心里纷纷五味杂陈。
事实怎么是这样,这和刚才孙晓芳向他们倾诉的也不一样啊,到底谁有理?
如果江晚说的是实话,那么孙晓芳才是不要脸的那个。
毕竟人家小姑娘勤勤恳恳种点菜、养点鸡鸭,辛辛苦苦从农村一路赶到县城卖东西,没偷没抢也没故意跟同行对着干,知道自己影响了同行的生意后还主动搬离了舒适区,怎么看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可在孙晓芳的描述里……
孙晓芳最害怕气氛像现在这样缄默,尤其是那群人看向她时一言难尽的眼神,当即就哭了出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一旁的销售人员头都大了:“女士您好,这里是供销社,中午顾客量比较大,请您往旁边让一让可以吗?”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供顾客购物的公众场合,你有什么矛盾去外面说!
孙晓芳本就一脸委屈,听了这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走出了供销社,又吸引一大批看热闹的人。
虽然两人各持其词,但江晚最近一段时间打出来的声望确实可以,更多人愿意相信说话有条理、又谦逊懂事的她。
孙晓芳泼脏水的目的没有达成,气得跺了跺脚,不服道:“就算是逸阳先动手打的你,可兄妹之间有点矛盾摩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至于把他打到医院吗?”
尤其是,医药费还得她来出!
她连彩礼都没收到一个子,现在还让她倒贴一两百给江家?想都别想!
江晚这丫头不是爱抢生意么?她才是江家人,江逸阳的亲妹妹,这医疗费本就应该她来出!
“至于啊,而且你不必把我说的那么恶劣,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江晚耸了耸肩。
她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已经没耐心和孙晓芳继续耗下去了,她准备先在附近的面馆吃碗面条,再买些食材留着做晚饭。
还想中午就自己做着吃呢,但被这群人拉着纠缠了一会儿,她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在吃面条的过程中孙晓芳竟然没再继续死皮赖脸,反而一言不发地消失了。
于是江晚终于难得地迎来了安静祥和的午餐。
*
吃过饭,她便推着木板车回村,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把断亲书和六千块拿到手。
赵金花倒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约定地点,可王有才却半天不见踪影,要么是钱舍不得拿出来,要么是想拍屁股赖账。
但没关系,反正她以后要在县城打拼,调查区区一个工厂退休职工有嘴就行。
见她缓缓走来,赵金花眼里凶光乍现,活像见了生死之怨的仇人一样。
“走吧,跟我到大队长那里签断亲书。”江晚没什么情绪道。
赵金花实在不愿意去。
且先不说他们江家在江晚身上浪费了多少粮食,眼看着她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随随便便找个外形条件差点的老男人,都能从男方家里捞一大笔钱,拿这笔钱补贴大儿子也好,留给二儿子当彩礼钱也行,总比他们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就赚几个子强啊!
江晚在他们眼中,只是个可以变现的摇钱树,尤其是听说她这段时间在县城摆摊,生意还不错的时候,赵金花他们就更不想轻易放她离开江家了。
可只有赵金花自己知道,如果不忍痛放弃这个利益,她就要活活被江大强打死了!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里,男人家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就算打死了老婆,也顶多会受到道德谴责,大家都默契地不告发,隔两年男人就能重新找个新老婆,可原来的老婆一条命却没了。
赵金花只是个庸俗的农村妇人,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没办法,她只能跟江晚前去大队长家,把断亲书给签了。
路上赵金花还在祈求:“晚晚,妈好歹也养了你这么久,你真的忍心和江家断亲吗?实在不行我就答应你,家里以后绝不会有任何人再打你,行不行?”
她自以为自己演的母女情深,可哪怕在大队长这个外人看来,她此刻的讨好话术也不过是图女儿未来的利用价值罢了。
江晚冷冷地勾起唇角,毫不留情道:“少废话,你签不签?不签我可就要……”
“我签!我签!”赵金花生怕自己那点破事被泄得人尽皆知。
尤其是对上大队长那双好奇和考究的眼神,她心里就更瘆得慌,毫不墨迹地就把断亲书给签完了。
拿到盖有双方手印和签名的断亲书时,江晚长长地舒了口气。
多亏老天爷让她碰见了那样一桩破事,否则指不定得磨到什么时候呢。
“恭喜你啊,孩子,你从此以后就自由了。”大队长笑呵呵道。
“谢谢大队长。”
江晚由衷地感谢,本来断亲这种大事是需要全家人到场,由村子里各位父老乡亲们一同见证的,但大队长对她还算照顾,确定了赵金花的意愿后就直接办理。
但不管怎么说,她终于自由啦!
原主被原生家庭禁锢的桎梏,在此刻解开,那些糟心的人和事通通都滚开!
从大队长家出来时,江晚还在想什么时候把奶奶接过来住,突然就被匆匆赶来的男人扇了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嘴角也迸出血来。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到江大强面目狰狞地骂道:“江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现在连家人都不认了!”
赵金花心里一咯噔,断亲书不是才刚签吗?难不成江晚这么迫不及待,昨晚就跑到江大强面前耀武扬威了?那他知不知道那件事……
正想着,又听见江大强怒骂道:“你哥不就是说教了你几句吗?你竟然敢打他,还把他打进了医院,你就是个出生,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
什么?打进医院?
赵金花瞳孔骤缩:“大……大强,你刚才说啥?她把逸阳打进医院了?”
“是啊阿姨,你是不知道今天逸阳被打得有多惨,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骨折了,躺在病床上一直喊疼,我好心疼他!”孙晓芳接过话茬,呜呜咽咽地倾诉。
江晚顿时就明白了,这事是她吐露的,说不定还添油加醋了不少。
以防等会儿和这群神经病闹起来,再不小心撕毁了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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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江晚在心中默念“进入空间”,将新鲜出炉的断亲书放了进去。
刚从空间里出来,又一巴掌招呼在了她脸上,这次是赵金花打的。
她听了孙晓芳惊天地泣鬼神的倾诉后,气得险些晕过去,恨不得将江晚抽筋拔骨,活生生打死!
“贱人,真是个贱人!”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走,跟着我们去跟你二哥磕头赔罪!”
“磕头赔罪这么够,那可是我的宝贝儿子!”
江大强气得又踹了江晚一脚,“等到了县城,我一定要报公安,把这个白眼狼送进去!”
挨的这三下打,江晚都没有设防,第一次先是被打的脸唇肿胀,第二三次直接被打得眼冒金星,再加上原主的体质又差,她便不受控制地被这三人掳走。
走到村子口的时候,路过了正在和小伙伴玩泥巴的江耀宗,他嚷嚷着也要去。
半小时后,江晚借助灵泉水的功效身体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想要在这几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也绝对没有问题。
但她只是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有表现出和江家人一致的担忧,也没有要跑的意思。
刚才江大强那句报公安的话倒是提醒她了,报,必须得报,谁不报谁是孙子!
她正愁没法把孙晓芳这个狗皮膏药甩开呢,今天这女人敢跑到供销社闹事,说不定明天就要不辞劳苦跑到商贸街砸摊,三天两头来挑事,她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就得让帽子叔叔来公平公正地为她清一片净土,好让孙晓芳死心。
而且最重要的,她本该今天到手的六千块可还没有出现呢。
*
经过三蹦子两三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县医院。
江耀宗的眼都瞪圆了:“哇,这就是县城吗?哪里都是小高楼,可比我们农村好多了,爸妈,你们以后就在这给我买套房子!”
江大强瞥了眼江晚,极力压制着怒气,板着脸点了点头。
在农村的土路上走着时,他没少对着白眼狼闺女骂骂咧咧,但到底有孙晓芳这个外人在,他也没继续动手,但眼神恨不得将她刺穿了。
而到了县城地带,他立刻清了清嗓子,俨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也不打人也不骂人,生怕丢了自己的面。
赵金花倒是没有他这样的考虑,到了地方后扯着江晚的耳朵就把她揪了下来。
江晚本就没什么好心情,被这么一拽,想也不想就扇了对方一巴掌,又掐了胳膊最敏感的部位,疼得赵金花哇哇乱叫。
要是平时,江大强肯定会把气都撒在全家最窝囊最好欺负的江晚身上,可现在聒噪丢脸的可是赵金花,他也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保持安静,懂吗?别让人看出我们是乡下的泥腿子,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江大强呸了声。
可惜他这份冷静文明的劲只维持了十分钟,等他们一行人进入病房,看到鼻青脸肿,胳膊和腿都绑着石膏架的江逸阳时,一个个都气得发抖。
江大强面目狰狞,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往江晚身上捶打,可江晚早就闪到了一旁,反倒让他的宝贝小儿子活生生挨了一顿打,半边脸当即被扇成了猪脸,肿的不像样。
赵金花更是又气又急,腿一软直接倒在了病床前,嘴唇抽搐着骂江晚不是人、二儿子命怎么这么苦。
眼看着这家人都内讧成啥样了,护士们劝架不成,索性直接把警察同志叫了过来。
“都给我安静!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谁来说说?”
警察同志看向全场唯一情绪稳定的江晚,“你来说。”
江晚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倒是被孙晓芳抢了先。
她哭哭啼啼道:“警察同志,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半年前就开始卖鸡蛋,经过了大半年的努力,本来卖得好好的,结果她一来就把我的生意都抢了光,我最近这段时间一天甚至只能吃一顿,我就求她跟我合作,她……”
“停停停,”警察皱了皱眉,“你说的事和你们在医院里闹矛盾有关系吗?请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养了这丫头十七年,她现在不仅和我们分房子住,而且还把自己的亲哥哥打成这样,警察同志,你今天必须把她关进去,必须关!”江大强气得不行。
听了这话,警察和护士们都一脸震惊,就江晚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姑娘,竟然能把一个粗壮的成年男性打进医院?开什么玩笑!
“这位先生,请问你说的话是否属实?是你亲眼见证的吗?有没有其他与这位姑娘不认识的目击证人?”警察又问。
孙晓芳红着眼睛举了举手:“警察同志,我就是证人,今天早上逸阳不过就是跟她讲了几句道理,她上来就拿着石头砸他,那个场面我现在想想都要做噩梦!”
警察叹了口气,点点头之后又看向江晚:“这位同志,他们都说是你把患者打进医院的,你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