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裴永昭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是蒙蒙亮。
守夜的小厮早就端着水在门外候着多时。
洗了把脸,裴永昭先来到松柏居给外祖母苏氏请安。
见裴永昭来了,苏氏忙招呼他坐下,随即命人摆上早饭。
苏氏始终脸上笑呵呵的,不住的命旁边伺候的丫鬟给裴永昭布菜。“咱们迁州的饭食跟京城有些不同,昭儿尝尝这粳米粥可还合口?”桌上摆着两炖盅的粳米粥,一盅是桂圆莲子甜口的,一盅是鸡丝粳米粥咸口的。裴永昭碗中的则是桂圆莲子的。
他舀了一勺送进口中,微微颔首,面带赞许道:“香甜可口。”几样精致的应季小菜也都做的味道极好,裴永昭忍不住各尝了一筷,佐粥刚刚好。
“合口就好,我记得你母亲信中提及过,你喜欢甜食,就是不知道长大了口味可曾变了,合口就好。”
一顿早饭用完,也算是其乐融融。
刚撤下,便有丫鬟在外面通报,是舅母陆氏与表嫂杨氏来了。
杨氏是蒋敬文的妻子,昨日她忙着照顾生病的女儿,家宴她并未出席。今日也算是与裴永昭第一次见面。
苏氏笑着指着杨氏介绍道:“这是你敬文嫂子。”
裴永昭躬身问好,“嫂子。”
杨氏脸圆圆的,五官清秀,可能是刚刚出了月子的缘故,身子还有些丰腴。她微笑着颔首,“昨日便听闻永昭表弟来了,孩子哭闹,也未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
杨氏未曾进过京,此次也是第一次见到裴永昭。只是瞧了一眼,她便脸颊微微泛红,早就听闻姑母绝色,表弟又随了其容貌的七八分,再加上他个子高挑,身形修挺,就算放眼整个迁州城也寻不出第二位如此芝兰玉树的少年。
真是可惜了,若是这样的容貌再加上郡王世子的身份加持,不知道会惹得多少京城闺秀春心暗动。如今裴永昭家产尽数充公,爵位又被夺了,恐怕以后娶妻便难了许多。只是打了个照面,杨氏便在心中思量了许多。
一旁坐着的陆氏想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放下茶盏带点讨好地笑着道:“母亲,再过七日便是您的寿诞,侯爷说今年要大办,去去晦气,虽说半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但是昨夜侯爷吩咐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派人和儿媳说,儿媳再派人添置。”
阖上茶盏,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眼还欲开口的陆氏道:“哪里有什么晦气需要除,而且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喜静,不用大办,一家人一块儿坐下吃吃饭即可。”
听老夫人话中提点的意思,陆氏才惊觉自己失言,看看老夫人,又望向对面正在端坐着的裴永昭,好像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她才舒了口气。
好在她是长辈,裴永昭现在也不过是个闲散宗室的身份,倒也不用过分惊惧。她思及此,微笑颔首,并没有再开口。
屋内静下来,无人说话,老夫人似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陆氏:“一大早便听洒扫的婆子丫鬟说昨夜前院走水,可查清楚了?”
丫鬟递茶,裴永昭接过,见苏氏开始盘问起昨夜前院柴房走水之事,便静静竖起耳朵听着。
蒋府虽然大,苏氏常年不出院门,但前院走水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当着裴永昭的面过问此事。
陆氏闻声,脸色变了几遍,但很快调整好,回道:“回母亲,昨夜之事系守夜的小厮不小心将灯笼碰倒,致使前院柴房走水,好在发现及时,只是烧毁了几跺柴火。”
“只要人没事便好,只是烧毁了几跺柴火是小事。”苏氏声音幽幽的,让人听不出深浅。
陆氏心虚,赶忙站起身,“昨日还有个当街闹事的小子被侯爷关在了里面,等到小厮扑灭火后,那小子也不见了踪影,儿媳猜测会不会是那小子蓄意纵火。”
瞥了陆氏一眼,苏氏垂目掀起手中的茶盖,啜饮着杯中茶水,久久没有说话。
“你先回去吧。”
陆氏闻言暗自舒了口气,与杨氏赶紧退了出去。
杨氏扶着婆母,两人出了松柏居,在花园里慢慢走着。“母亲,尽管表弟是亲戚,但毕竟是外人,祖母为何要在外人面前过问这些事,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是绝不会让那贱人生的孩子进府的,除非我死。”陆氏狠狠的攥起手中的帕子,恨不能将其揉碎以泄心中愤恨。
陆氏平时看起来温婉,可提起蒋敬安母子,眼中突然迸发的恨意,让一旁的杨氏也吓了一跳,她鲜少见婆母如此激动。
“父亲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将人随意往柴房一扔便算完,都没有过问一句,也未曾在祖母跟前提起过。想必是不放在眼里,任婆母处置的。”杨氏只得顺着陆氏的心意说,果然她说完,看到陆氏脸上的怒气稍减了些。
杨氏扶着她到花园中的凉亭里坐下,将一众仆从遣的远远的。陆氏才开口道:“哼,他敢认试试!我们陆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当年我与他刚一成亲,他便披甲出征。好几次都传信说回不来了,可我呢?我尽心竭力照顾婆母,照料整个侯府等他回来。整整五年,我独守侯府五年!”陆氏越说越气,往日的种种她恨不能全扒出来数算一遍。
一旁站着安慰的杨氏眉头蹙起,她嫁过来三年,听婆母讲述当初独守侯府等待公爹回来的事没有十遍也已有八遍。就是她一个旁观者,听了几遍心中都不免起了厌烦,这二十几年间,公爹还不知已经听过多少遍,怪不得公爹会受不了在府外偷养外室。
昨夜前院走水之事,杨氏知道应该没有她婆母说得那样简单,但是她也不会去戳破,毕竟这个家里若是多上些庶子庶女,危及的是她夫君的庆北侯世子之位。
“你与尽管敬文放心,我便是拼着这条性命,也不会让那个野种进府,与你们争抢爵位。”陆氏拉过儿媳的手,拍了拍,安抚道。
“儿媳自然知道母亲向着我们。”
凉亭外的假山后,裴永昭悄悄动了动,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容易僵住。刚刚见陆氏离开,他也寻了个由头离开了松柏居。虽然偷听墙角不太道德,但裴永昭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看来外面关于庆北侯与夫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传闻里,还掺杂着许多的水分。不过是世家大族粉饰太平的手段,来赢得一些好名声罢了。
既然如此,难道蒋敬安的猜测是真的,他娘孙氏之死,当真是蒋氏的手笔?
还真是越来越乱了,裴永昭见陆氏婆媳两人终于离开,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想起刚刚外祖母若有似无地打探那日街市上起冲突之事,他心中便有了思量。
——
这几日天气渐渐暖了,道路上已经看不见积雪的踪影,枝梢头上也星星点点着冒出了些绿意。
庆北侯府外,几名脚夫正蹲坐在角门旁的大柳树下歇息,过几日是侯府老夫人的寿诞,侯府里上上下下要重新布置,还要搭戏台子请戏班子来唱戏热闹,便遣他们运了几块假山石入府,还有一些搭建戏台的大件物什。
“哎,你们听说了吗?庆北侯府还真有个庶子流落在外。”一名粗壮汉子捞起肩膀上搭的汗巾抹了把脸,他那憨厚的五官与此时脸上八卦的神情实在有些不符。
另一名看起来瘦弱些的老汉从怀中掏出一张干硬的粗面饼子往嘴里塞了一口,边嚼着边冲刚刚引起话头的男子竖眉道喝道:“牛二,你活腻歪了是吧,竟然敢背后议论侯府的事。”
“这有什么,你们还没听说呢,早就传开了,说是年纪还不小了,从京中来的。”另外一人拔开水囊塞子,猛灌了几口浑不在意地道。
“可之前不是听说庆北侯与夫人几十年如一日,府中从来没有过妾氏庶子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庶子?”旁人听见他们闲扯,也都凑过来听个热闹。
“嗐,我要是侯爷,我也娶上一后院,男人吗,就他妈没有不偷腥的。咱们守着家里的丑婆娘,不还是因为没本事吗?”另一人沉不住气,也胡侃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庆北侯庶子的事便成了迁州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午间,蒋彦铮用过午饭,并没有回陆氏院子歇午觉,而是派人唤了裴永昭去他书房。
蒋彦铮的书房设在第二进院子里,裴永昭到时,蒋敬安正耷拉着脑袋在里面受训。
外面的小厮噤若寒蝉,看见裴永昭来了,俱都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侯爷怒气滔天的模样,他们还以为世子会逃不脱一顿打,如今表公子来了,侯爷应该会顾忌世子的面子,手下留情。
“侯爷,表公子来了。”
门口小厮通传之后,裴永昭才进了书房。
看见进来的裴永昭,蒋彦铮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你回去好好反思,若是再犯,你便脱了盔甲,在府里待着吧!”
庆北侯是武将,世子蒋敬文也是从小习武,从小跟随其出入军营。
听到自己父亲如此说,还真是比军棍打在他身上还要难受。而且此话还是当着裴永昭的面说出的,他更觉得颜面扫地。羞愤交加之下,他突然想起昨夜在歌坊听那些酒肉朋友胡侃,他爹是不是要把这庆北侯的爵位留给他那庶弟。
“父亲,您如今看儿子种种不顺眼,其实是盼着那野种回府,好替代儿子的世子之位吧。可是您别忘了,当年您出征在外,可是母亲一人苦苦支撑起整个侯府,照顾祖父祖母!”况且,前几日前院柴房大火,那野种也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可能早就烧成一堆灰烬了也未可知。思及此,蒋敬文感觉胸膛中沸腾的怒意消下去几分。
“混账东西!”一个砚台四分五裂碎在蒋敬文脚旁,惊得他一个跳脚。
“舅舅息怒,表兄也是护母心切。”裴永昭悄悄挪了挪脚,他刚换的衣服,可不能沾上了。
“护母心切,你这逆子,我何曾薄待过你母亲,用你在此为她恃功矜能?”说着,蒋彦铮又从手旁摸了把茶盏朝蒋敬文扔去。
蒋敬文躲闪不及,被破了一身上好的普洱。
蒋彦铮看那逆子还梗着脖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拂袖指着门外喝道:“滚出去!”
待蒋敬文出去,小厮又重新端上茶水,蒋彦铮的脸色才恢复正常,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裴永昭先坐。
“还有几日便是你外祖母的寿辰,我前些日子寻了块寿山石,专门请的雕刻名匠就地雕刻,制了一尊观音像。今日那工匠派人来说已经完工,可最近公务繁忙我脱不开身,本想让你表兄带人去将观音像运回来,谁知他昨日又捅了篓子。便想着你无事,可以替舅舅去走一遭。”
昨日蒋敬文心情不畅,便叫了几个酒肉朋友去歌坊喝花酒,没想到酒过三巡与人起了争执,不仅将对方打伤,还派人去对方家里打砸了一番,对方托人告到了蒋彦铮跟前。
堂堂侯爷教子不严,还被人拱到了眼前,再加上平日里蒋敬文荒唐无度早就在迁州城不算新鲜事,今日是新仇旧怨一起结算了一通。
本来他也不想用裴永昭,可心腹蒋铭自从上次出去执行任务便一直未曾回来,逆子刚刚惹了祸又不便抛头露面,只能先派裴永昭前去。
想到失踪的蒋铭,蒋彦铮看向裴永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色。裴永昭他再了解不过,空有一副皮囊的草包一个,他是不会相信蒋铭已经栽到裴永昭手上的,只会以为是蒋铭办事不利,不敢回来复命。
“舅舅客气。”躬身应下这趟差事,裴永昭才看到蒋彦铮脸上重新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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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
“去运送雕像?”魏叔捏了粒盐炒黄豆扔进嘴里,有些讶异道。
“说是在固安县”看魏叔嘴里嚼的嘎嘣响,裴永昭也有些嘴馋,从桌上抓起一把,学着魏叔的模样一个一个往嘴里扔。
“固安县?”
“对,是固安县。”这黄豆盐浸的不均匀,裴永昭一咬开嘴里这粒,便被咸的直找水。
“这是凑巧,还是故意为之?”拍了拍手,魏叔淡淡道:“华山村便是在固安县。”
灌下一盏茶水,裴永昭哑然的望向魏叔,这迁州怎么如此小。
“无妨,让你去,去便是了,也正好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放下手中的茶盏,裴永昭凑到魏叔跟前,咧开嘴,带点讨好地问道“叔,您一块去吗?”
“我还有些其他的事需要处理,你先带人去,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便将这个放了,我看见了便来寻你。”
魏叔不知从何处掏出三根白翎羽箭,放到桌上。
“这个?”有些嫌弃的拿起一根,裴永昭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根羽箭与他平日里用的有何不同。
“这是鸣镝,箭杆上装有一根空心竹管,射出后可以发出声响。”魏叔耐心的拿起一根,解释其用法。
这东西虽好,但若是距离远了,还是无济于事。可能是猜出裴永昭的想法,魏叔瞥了他一眼,接着道。“我会在你们出发后派人远远跟着,这信号是给他发的,他接到信后会及时通知我。”
“叔,您还有人呢,我怎么没见过”说着,裴永昭推开窗户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了一遭,除了几只燕雀被他突然推窗吓得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哪里有什么人影。
“若是轻易被你发现……”后半句魏叔脸带揶揄没有说完,但是裴永昭也知道什么意思。
关上窗户有些挫败的坐在桌案前。
看他颓丧的模样,魏叔又有些不忍,清了清喉咙道:“他们都是自小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才取得今日成绩,你自小被你娘娇养着长大,没受过什么苦。能够进步如此之快,已经是天赋极佳了。”说着还安慰般地拍了拍裴永昭的肩膀。
听到魏叔安慰自己,裴永昭在心里苦笑,哪里是什么天赋使然,他那是比旁人多活了一世,再加上上一世十几年的底子,才刚刚能摸到人家的门槛。
“退一步说,你往后并不需要在武功上有多深的造诣,你的建树不在此。只要能关键时刻保住自己的性命即可。”
魏叔的话,让裴永昭突然明白,为何他这些日子教自己的武功都是轻功之类的,原来是为了关键时刻逃命用的。
“输赢不挣一时,往后也是,你须记住,只要能够先活下去,其他的可以都暂且放到一旁。你爹娘便是没有参透这个道理,中了旁人的奸计。”提到舒郡王夫妇,魏叔可能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叔,您和我父王母妃是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裴永昭早就想问了,却一直没有机会。
“自小便认识。”魏叔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待到合适时机,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但现在不是时候。”魏叔话落,便推门离开。
对于魏叔能够在庆北侯府来去自如这件事,裴永昭已经见怪不怪。
因着寿宴将至,翌日清晨,裴永昭便启程前往固安县。
固安县距离迁州府城并不算远,若是快马三个时辰便能到。可到了县城之后,还需转道去小王庄。
县城去往小王庄的路途便要难走上许多,运送观音雕像的马车在村道上行驶缓慢,晃晃悠悠走了三个半时辰才到。
待到抵达小王庄村头时,天已经大黑。
先前接到信的村长早就侯在村口,见到裴永昭一行人,忙上前恭迎。“大人们可是庆北侯府派来的?”
“正是”裴永昭一抱拳,算是回了礼。
“诸位大人,天色已晚,还是先到寒舍用些晚饭,明日一早再启程回返吧。”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色和善,他招呼众人先去用饭,裴永昭也无异议,只是他提出自己带着几人先去工匠那里看看雕像。
毕竟此行前来的目的是运送雕像,得先确保出不了差错。
“好,老伴,你先招呼其余几位大人回去用饭,我带着这几位大人去张石匠那里去一趟!”村长冲着身后的老妇人摆了摆手,吩咐完毕,才领着裴永昭与两名小厮往村内走去。
“张石匠家住在村子西北边,靠近蒴溪,地方比较偏僻。”一边走,村长还不时回头冲裴永昭介绍。或许是看裴永昭年轻,又是来人中能做主的,将他认作了世子蒋敬文,分外恭敬。
点点头,裴永昭没有开口解释。
张石匠家的院子不小,房院建在了一条溪流上游的空地上。前后也没什么邻居,他自己独门独院。
此时院门紧锁,院子里面也未点灯。村长上前敲了敲门,喃喃道:“不应该啊,傍晚的时候我还来过,知道大人们要过来,张石匠不可能临时不声不响地外出。”
一阵风拂过,裴永昭嗅出空气中一股子铁锈味,他皱眉上前,推了推紧闭的院门。
“你们两个过来,把院门踹开。”
“大……大人,这样不好吧”村长有心阻拦,又畏惧裴永昭等人身份。
“无妨,若是无事,他这院门价值几何,我赔给他便是。”说罢,裴永昭扭头看了眼那两个小厮,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裴永昭是认真的,只能遵从命令上前踹门。
两人轻松便将院门踹开,踹开后,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完全跑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待村长看清楚眼前的惨像,不禁吓得连连后退,被身后的裴永昭扶了一下,才堪堪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