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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盲袋诗戏

作者:心碎鸡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吴老头说什么?萧彧珩是他的学生?!


    萧时月“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与萧彧珩四目相对才敢确定,这当真是她那拿不上台面的下贱哥哥。


    萧家的几个兄弟自然不必多说,都呆坐原地没反应过来。在座有多少为了在吴启面前一展才能来赴这诗会的,都是盼着能被吴启看中收做学生日后能在谢府进学,来的公子不是嫡子也是家中长子,就连萧家这几个庶出少爷都算看在姜氏的面子上破例开的后门。


    结果他们几个还没开始发挥呢,萧彧珩连捷足登先都不算,吴启直接说他是得意的学生,那岂不是说萧彧珩已经跟着吴启学习了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但萧时月远比几个哥哥要震惊,要知道,前世她并不知道萧彧珩师从吴启。


    她前世只爱跟着二房这几个哥哥玩,后面听说姜氏给他们找了个特别有名望的先生,拘着他们日日去谢府听课,萧时月压根不关心那先生的名头,只是因为哥哥们没空陪自己玩而气恼。可她可以确定前世哥哥们绝没有在谢府遇到过萧彧珩,若萧彧珩与他们同堂听课,萧夏冬秋必然会第一时间回来告诉她,而萧乾也绝不会容得下萧彧珩。


    萧时月又惊又疑地盯着萧彧珩,他今日意外地穿着体面,鸦青色缎面直裰,看上去应该是新制的,从未见他在家时穿过。他素日穿得简朴,现在只略一打扮便与普通的世家公子无异,甚至沉稳的气质隐隐地压过在座其他公子一头。


    萧彧珩眼神平静地望过来,与萧时月震荡的眼神不同,他眼中并无波澜。


    萧时月心虚地移开目光缓缓坐回去,脑中思绪纷乱无比,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改变了萧彧珩什么?让他这一世决定直接出现在了诗会,提前公开了吴启学生的身份。


    可思来想去也毫无头绪,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即便自己重活一世也完全看不透这个人,萧彧珩太深不见底了。


    而那边吴启满意地看着萧彧珩,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方才你听到谢姑娘和萧七公子所作的诗句了吧?”


    萧彧珩拿吴启的名帖进入谢府,诗会开始后便一直站在隔扇后等待,直到吴启介绍他出来,自然将先前谢潇容与萧夏冬对的诗听得一清二楚。他略一颔首道:“听到了。”


    吴启捋了捋花白胡子道:“你七弟这‘茶烟化鹤’的意象是不错的,你以此改他的下阕,如何?”


    萧夏冬暗自咬了咬牙,吴启当众称他为萧彧珩的七弟,这让他很不爽。


    而且若是要萧彧珩重新作下阕倒也还好,可这吴启竟直接让他在自己的诗上做改动,岂非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萧夏冬的词不佳,需要他学生来改正?这吴启也实在傲慢!


    “画屏含雾碧纱温,竹影移时落墨昏。”


    萧彧珩先吟了上阕谢潇容之作,走到案桌前提笔蘸墨,于宣纸上挥就一行端方不失凌厉的大字,吴启走上前一观,拾起纸张念道:


    “忽忆孤山曾有约,茶烟化鹤破云痕。”


    吴启略一思索后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孤山有约,烟鹤破云!”


    这诗句一念出,众人不禁竞相传颂反复品味,不少好诗之人赞不绝口。声音传到萧时月这边,眼下坐在一处的这仨也就邱蕙懂些诗词,意外道:“不想你家这外室子竟如此有才,看样子吴先生的确厉害,他的门生果真没有差的。”


    萧时月越听越觉得心凉,她怕就怕不是吴启厉害教出了个好学生,而是萧彧珩厉害吴启才选中了他。


    沈月遥嗤之以鼻,小声嘟囔:“切,这诗有什么好的,我就觉得不如你七哥那首好听,你说对吧?”


    萧时月被沈月遥胳膊肘一拐,难得她说句中听的话,于是十分违心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两人的对话很快被上面的谢潇容打脸,“以鹤迹残云隐未竟之约...倒颇有遗民诗残山剩水的风韵,‘孤山有约’化用的可是林逋梅妻鹤子的典故?呵呵...萧四公子的下阕让这首浅意的咏春诗升华许多,倒是我的上阕配不上了。”


    萧彧珩拱手道:“谢小姐谬赞。”


    吴启笑道:“谢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没你上阕的伏笔,他也接不出下阕的意境。而且开场第一首自然要给接下来做诗的人留足发挥余地,我知你的水平远在这两句之上。”


    谢潇容抿嘴笑笑没再谦虚什么,趁着众人讨论的功夫,她默默回头看了眼萧彧珩刚刚他写下的那首诗,心中不免一动,就算不谈诗作如何,字迹工整却不失凌厉笔锋,非得自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笔方能写出那么一点大家风范。


    若说诗做得好还有可能是吴启的功劳,但字迹骗不了人,此人积累绝不是一夕之功。谢潇容不禁想起那日在萧家初见他时萧家人对他的态度...


    如此出身,如此心气...能忍常人不能忍,谢潇容深深地看了萧彧珩一眼,此人日后大有所为也未可知啊...


    诗会很快进行到了后半场,这时大家也不复一开始的拘谨,作了好些风雅又有趣的诗。有几个并不为吴启纯为玩乐的公子起了头,提议道:


    “寻常雅集玩惯了曲水流觞、限韵斗巧,今日难得凑到一起,不如我们玩些新鲜的花样可好?”


    谢潇容想了想,“我先前听说过一种咏物射覆的玩法,民间称为盲袋诗戏,需每人取一样物件放入袋中,做诗之人需要盲抽一袋,并于七步之内赋诗一首,既描其形又要避其本名。众人凭诗猜物,猜对了有奖,猜错了有罚,如何?”


    沈月遥:“唉?这个有意思,玩这个玩这个!”


    众人听着也觉得新奇,纷纷附和叫好,于是让丫鬟去取了十数个形似的空置锦囊,分给各位小姐公子。就连坐在一旁的吴启和宋清岑也主动要了两个,兴致颇丰地参与进来。


    为着往锦囊里放置物件,大家都散开来各自寻找想要放的东西,萧时月兴致缺缺,便随手从旁边的花圃采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放了进去。


    最后丫鬟将锦囊都收上来归拢到一处,还是谢潇容打样,率先抽取作诗一首。她打开锦囊往里看了看,会心一笑之间已然成诗,都不必走七步便直吟道:


    “平湖无片影,老鹤没行踪。欲问维摩诘,天地一秋蓬。”


    萧时月笑了笑,毕竟只是示范,所以谢潇容这首诗作得十分浅显易懂,几乎就已经把答案写在谜面上了。只是抽中的这只锦囊有趣,不知是谁放进去的。


    沈月遥最给谢潇容捧场,举手大声道:“我知道!是蓬草!”


    萧夏秋也举手,反驳她道:“这是春天哪来的蓬草?明明是鹤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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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月遥气道:“没有秋蓬难道就有老鹤了?”


    萧夏秋的脾气和沈月遥也不对付,见她振振有词便有理有据道:“怎么没有?谢小姐都说了没看到老鹤的踪影,那怎么知道老鹤来过的?肯定是掉毛了才知道它‘没行踪’了!”


    众人都大笑起来,他们俩年纪都小,只当童言无忌,并不会耻笑他们不通文墨,反而给诗会平添了许多欢乐。吴启也笑得欢快,但他观察细致,突然提道:


    “我看刚刚谢姑娘念完诗,那边穿水蓝色衣衫的小姐笑了一下,可是猜到袋中之物了?”


    今日穿水蓝色的只有萧时月,于是众人都顺着吴启的话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女孩,萧时月本不想在这种场合多说话,但既然吴启点到她了,也没必要继续装傻,免得给未来几个哥哥的老师也留下萧家盛产草包的印象。


    萧时月起身颔首道:“小女不知道袋中之物,因为我以为...袋中无物。”


    沈月遥:“你胡说啥呢?你是没听清楚规则吗?每个人都要往里面放东西让大家猜啊,哪个傻缺会空着交上去?”


    “嘘!”萧时月赶紧踩了一脚沈月遥让她闭嘴,沈月遥刚要骂她,吴启就指着萧时月笑说:


    “这女孩倒是个聪明的!”


    眼见谜底公开,谢潇容也笑着摇摇头,“吴先生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吴启大笑,“于你有何难?谢姑娘博古通今,年纪轻轻想不到竟对佛经也有了解,老夫都有些佩服了!”


    他出这道题本想是难为难为那些作诗困难的公子小姐,偏偏被最有才情的太傅孙女抽到。谢潇容这诗有《庄子》的意思,又暗指佛教的“空观”,一问一答,杂糅贯通,实在是意料之外的好诗,也不算辜负他一番刁难。


    沈月遥这才反应过来这只空锦囊正是出自吴启之手,幸亏刚刚自己那句“傻缺”骂得声音小,不然可要给人得罪了,不禁偷着轻轻抽了自己两下嘴巴。


    在座有听说过萧时月草包名号的人也都对她有所改观,虽然谜面没什么难度,但小小年纪能听完就猜到答案也是难得,毕竟连萧夏秋这种上过学的孩子都还把暗喻当老鹤掉毛呢!


    大家都发现了这玩法的有趣之处,吴启的第一个锦囊就已经如此有挑战性,各位公子小姐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个接一个的锦囊被打开,好诗更是层出不穷。中庭时不时便传出欢声笑语,诗会的氛围也愈发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位公子抽到了一张手帕,很快有人猜出了物,却不知为谁所有。


    “咦?这...应该是萧五小姐的锦囊吧?”


    “不...”萧时月在锦囊里放的是花,并非手帕,闻言刚要否认,却一眼看到那公子手上挑着的手帕十分眼熟,竟真的是她的手帕!


    “我看这手帕一角绣了个‘萧’字,还带着香味,看样式也是女子所用的花样,今日只有萧五小姐赴会,应该就是你的呀。”


    萧时月只疑惑了片刻,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帕子为何会放在锦囊中当众被拿出来,她瞬间攥紧了拳暗道不妙。


    果然,一直坐在最末席不言不语的卓青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笑,他缓缓道:


    “不好意思啊,那是我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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