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购买的是贵宾席位，进入会所后，便有穿着紧身裙装，头上长着绒毛耳朵，尾椎骨后长出毛绒尾巴的服务生，带领他们前往二楼贵宾座。
进出口的人很多，白恩怕诃息再次走丢，圈住他的肩膀，紧紧扣在自己身旁。
他身材高挑，今天又是特意打扮，头发全部梳起，露出洁白的额头，还戴上了眼镜，遮住了眼里偶尔闪烁的凶光，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
墨绿色针织背心里是白色衬衫，卡其色长裤，手腕上还戴着一只镶嵌着星石的腕表。
这一身富贵公子哥的打扮，加上他身边那漂亮到失真的基因人，很难让人忽略。
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两眼，白恩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太过招摇，却丝毫不顾及，笑容越发招摇。
他有点人来疯。
上楼时，服务员走在他们前面，尾椎骨上长出的尾巴随着走动要摇晃。
诃息盯着，身体微微前倾，突然伸手，想去抓住那根摆幅着的尾巴。
白恩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压低声音，“你做什么？”
“我想摸摸。”诃息还盯着。
“摸什么？一不留神你就要惹祸。”白恩嘀咕着。
贵宾座两个座椅旁是用屏风作为隔断，坐在里面，像是一个狭窄的私人空间。
白恩刚坐下，诃息就凑到他耳边，软乎乎的嘴唇差点碰到他的耳朵，气息温温热热，气味香香甜甜。
白恩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听到诃息问，“那个人为什么会有尾巴？”
只是问这个？就靠那么近？他是故意的吗？
白恩在心里想。
真奇怪，难道又饿了？
白恩心不在焉回答：“因为那是只兔子和人类的基因合成出来的基因人，你如果好奇，待会我给你买一只，让你玩玩。”
“玩玩？”
“那种东西寿命不长，批量生产，价格不算很贵。”白恩的语气很随意，随意到好似在购买一件商品。
也许基因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商品，一件消耗品，就像人消耗食物，普通人不会觉得这有多稀奇。
诃息坐了回去，不再说话。
白恩鼻尖的痣动了动，他的鼻头泛起浅浅褶皱，侧过头，感觉到身边的甜味消失了。
他打量着诃息，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问：“你不高兴？”
诃息望着白恩，目光没有聚焦，他看着白恩，又好像没有在看着他。
古地球毁灭，千万光年，不停进化后的人类，再也没有来过天堂。
他已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天堂上见到过新的人类了。
智慧天使的无数次命运的预测，人类的最终，都是毁灭。
他一直搞不懂，如今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么渺小的人类，在拥有创造生命的权力后，竟然觉得自己可以肆意制定生命的规则。
天父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
诃息摇头，露出浅浅的微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高兴？”
白恩踟蹰，他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四周灯光骤然暗淡，厅内响起骚动，接着前方舞台上亮起一束光。
随着鼓点响起，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长卷发女人走上台，她的身后，是一个被锁链束缚着脖子，在地上爬行，人脸蛇身的基因人。
音乐渐息，拍卖开始了。
………
那并不是单纯的拍卖，而是一场为了满足人类低端恶俗的丑陋欲望。
红色长裙的女人用鞭子抽打着那蛇形基因人，长鞭上的倒刺刮破了基因人脆弱的外皮。
伤痕累累的基因人，被鞭打到皮开肉绽，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神色，甚至是在笑，笑容可以说是明媚灿烂。
“他们在做什么？”看了会儿，诃息问。
“那是融合了巨蟒基因的基因人，这类没有人类形态的基因人是最次等的，他应该被注射了大剂量的致幻剂，一般会被作为开场表演。”白恩同诃息解释着，最后几个字，他稍作停顿，舌尖抵着牙齿，两颊微微收紧，低声道：“凌虐致死。”
鞭打持续了几分钟，基因人本就脆弱，更何况这类没有自愈能力的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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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蛇人很快就死了，他蜷缩在地上，脸上的笑却还在，僵硬在那张苍白空洞的脸上。他被打包装袋，黑色的袋子成了他最后的归属。
“他们会把他的尸体带到哪里？”诃息盯着那个袋子问。
“我不太清楚，你等等，我查一下。”白恩对基因人拍卖不感兴趣，这方面是真的了解颇少。
他接通光脑询问，内置耳机里很快响起光脑毫无起伏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白恩摘下一只，塞到诃息耳内。
那耳机仿佛拥有生命，在触碰到诃息耳道，就伸出一张丝网，覆盖在耳膜上。
诃息僵住，一个不是阿姆拉的声音，在他脑子里说话。
“根据现在帝国给出的《基因人管理手册去》，基因人的销毁操作流程如下，把已死亡基因人身体送往回收中心，回收中心工作人员会按等级分类，分别制作成农作肥料或建筑材料。”
听到此，白恩突然觉得口干，他舔了一下上唇，盯着诃息。
沉默不语的时间总是漫长，不说话，就代表着要去猜，观察微表情，猜测对方的心。
军校审讯课，是他最差的一门课程。他不擅长审讯，因为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活着离开。
诃息的眼睑收缩，眼睛尾部形成浅浅的纹路，他的嘴角翘起，脸颊上抬起微微凹陷，
那是在微笑，应该吧。
白恩依照着记忆里的教学内容，解读者诃息此刻的心情。
在两人说话之际，台上的拍卖已经开始了几轮。
随着时间流逝，越到后面，被带上台的基因人便越发漂亮或者说更像人类。他们身上的动植物特征变得几乎不可见。
当然，此类基因人底价便是非常非常昂贵的。
可也非常吸引人。
不停有人出价，只是几轮，价格就翻了十几倍。
那价格都能买下半个边远星球了。
最后随着价格定格在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数字，拍卖师一锤定音，高喊：“恭喜这位先生，得到了我们的19号。”
全场有掌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