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诃息的身体，被强风吹着，差点从飞行器上翻下去。
白恩展开手，直接把他搂进怀中，抱着诃息，一跃而下。
帝国港鱼龙混杂，每天都有大批形形色色的人，驾驶飞行器在这里着陆，进入主城。
停机坪上不乏价值高昂的飞行器，像白恩这台全黑的大通货倒是并不显眼。
他找了个帽子扣在诃息头上，把那张惹人瞩目的脸给挡住了大半。
带回E09的任务，是纽因斯接到的。
纽因斯是他的事务官，白恩现在联系不上纽因斯，就不知道该把怀里的研究体上交给谁。
这研究体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他不能够贸然行动。
他决定现在主城外的小镇上住一晚，从那个空间站回来，身上都是建筑材料的气味。
那种死掉的异种身体制成的建筑材料，会有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很会影响异能者的精神值。
……
帝国主城外，分布着大大小小留个城镇。
其中，维塞罗小镇是规模比较大，商业设施齐全，拥有不少常住人口的城镇。近两年，帝国总统尤里乌斯.凯撒更是推行了帝国全方面发展的统治方针，经济焦点从主城转移到了这些城镇。
维赛罗是第一个试点小镇。
小镇今天更是尤为热闹，镇上本来就有花车游行的活动，再加上尤里乌斯.凯撒那一套振奋人心的演讲。
活动现场的民众便更激动甚至疯狂。
他们跟在花车后，被人造花簇拥的女郎，穿着足以把身体完全暴露的服饰表演着火辣的节目。民众把自己购置的假花往天上丢，没过多久，整片街道就堆满了颜色各异的假花，变成了一片塑料花海。
白恩环住诃息的肩膀，伸手合住了他因为好奇，频频朝花车看去的眼。
“少儿不宜。”
诃息拉住他的手，圈住他的手指，仰起头来。
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最后只是轻轻握了一下白恩的手。
……
白恩之前来过维赛罗，不过是在五年前。那个时候维赛罗还不像现在这么繁华，城镇你建造了许多新的建筑。
他绕开了花车游行的队伍，找了一家红瓦尖顶的旅店。
旅店的位置比较偏僻，看到旅店的尖顶后，还需要穿过一条石子路小巷。
白恩带着诃息进入旅店内，店里只有前台一人在，前台是一位戴着厚框眼镜的年轻姑娘，穿着皱巴巴的制服，前台桌子上还放着一堆化妆品。
戴着眼镜的前台看到白恩，厚重镜片下的眼睛似乎亮了，放下唇膏，挤开血红的微笑，“先生，下午好！欢迎光临红瓦旅馆，请问您有预订吗？”
白恩伸出手，植入在侧腕的帝国身份芯片映入眼帘，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诃息，低声说：“没有预定，给我开一间套房。”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的房型没有套房，现在只剩下一间大床房。”年轻的前台推了一下眼镜，目光扫过他身后。
白恩不动声色挡在了诃息身前，“那就大床房，对了，再送点食物过来。”
“好的，先生。除了您的身份芯片，我还需要核实您另外一位的。”
白恩稍作停顿，刚要回绝，便见诃息递过来了自己的手。
“我有。”
他拉开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积雪一样的皮肤上，有一处微凸部位，那是芯片植入的地方。
前台扫描过芯片，信息平台身份界面上，赫然显示着诃息的身份数据。
芯片有隐私设置，在外并不会显示具体信息，上面只有寥寥两行数据。
姓名：诃息
身份：人类
白恩抓起他的腕子，眯起眼，拉到眼前。
他没有注意力道，刚攥住，就听到“咔擦”一声。
这比方便面还脆的骨头，就直接折断了。
他睁大眼，有些不知所措。
手僵在半空，像只犯了错的大狗，后尾巴尴尬得不停摇摆。
前台小姑娘也傻眼了，嘴里喊着，“哎呀，你们异能者就是莽撞，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伴侣。知不知道，没有异能的人类是很脆弱的。”她拿出治疗仪递给白恩。
白恩接过治疗仪，小心翼翼抬起诃息的手，还没使用仪器，那原本被折断了的手腕已经复原了。
他抿了抿嘴，心里咋舌。
停顿了几秒，装模作样用仪器扫过那截雪白的腕子。
他收起治疗仪，还给前台。
“谢谢。”
前台姑娘接过治疗仪，忍不住说：“异能者对待人类伴侣要温柔。”
“他对我很好。”诃息声音细细软软，轻飘飘的话传到白恩耳朵里，却不知为何让这个年轻强悍的帝国上将不由脚跟发软。
太奇怪了。
旅店登记了两个人的身份信息，前台便为他们办理入住。
等待的间隙，白恩打量着瘦瘦小小的研究体，视线在那雪白的腕子上，瞄了一次又一次。
来来回回，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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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抬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恩扯了一下嘴角，眉头挑了挑，“你现在饿吗？”
他猜测，E09身体受伤自愈之后的状态就是会饥饿。
旅店两边安置着大面积玻璃窗户，窗户上投落着他和白恩一高一矮的身影。
窗外映照着阳光和树影，似乎还有风，婆娑摇曳。
他盯着那片绿海，轻声说：“不饿。”
白恩小呼气，“那就好，要不然…还真有些吃不消。”
正在办理手续的前台，忍不住抬头，朝白恩看去。
这个时候，那个戴着帽子身形瘦小的人类突然抬起手，指着玻璃，“为什么这里的窗外会有树木？”
前台姑娘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笑着解释，“那是全息影像。”
“原来是假的。”诃息有些失望。
白恩瞥了眼玻璃，低头问：“你喜欢这？”
“你不喜欢吗？“诃息反问。
“不喜欢，我讨厌这些。”
对话到此结束，前台递来了房间钥匙。
他们的房间在十楼，前台提醒他们，电梯在维修，需要走楼梯。
楼道里的玻璃没有安装全息投影，应该是为了节省能源，灯光十分昏暗。
在诃息差点第五次摔倒后，白恩终究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勾住对方纤细的手臂，横抱在了怀里。
怀里的研究体很轻很轻，白恩暗自掂量，觉得他比自己拿把光电枪都要轻。
要是走快一些，会不会直接把他给晃散架了？
白恩这般想着，上楼的幅度不由放慢。
整个楼道只有他的脚步声，快到十楼时，白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怎么也会有芯片？”
“芯片？这个吗？”诃息把手伸到白恩眼前。
白恩脚步一顿，躲开了那只差点碰到自己鼻子的手。他“恩”了声，“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实验室产物，是没有身份的。”
“的确，作为食物，不需要身份。”诃息赞同他的发言。
白恩震了一下，年轻的上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诃息没有所谓，他说：“如果你想吃我，只要不把我全部吃完，这具身体应该就能复原。”
他想了想，继续说：“可能……制造这具身体的人，想让食物也拥有编号。”
“用人类的话，进食需要仪式感？”
白恩停下脚步，他的呼吸变沉，许久憋出一句话，“帝国不会这么对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