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啦，不孝女不管亲爸亲妈亲弟弟啦！”
姜父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对着被驱散人群的方向开始叫嚷。他的手死死攥住姜疏桐，印出两道红痕。
烟味、酒味混合呕吐物的味道，同他的目光一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在顾氏大楼的门口持续往外扩散着。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儿啊，她老母亲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呢。你看看我们这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她倒好，天天穿的人模人样当她的高级白领。完全不管我们一家人的死活啊！”
“就是就是。姐，爸爸妈妈都一把年纪了，你不能不管他们呀。你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留我们一家子吃糠咽菜。不过是找你要点过日子的钱，你就这么赶我们走啊！”姜耀祖一路匍匐到了顾晏珩腿边，“顾总，我姐可是你的人，你快管管她，你可不能不管她啊！”
姜耀祖被人做局一夜输了5000万，今天白天恍惚间都是大黄牙手里的枪，都知道求人要钱了。
可是他跋扈太过，连求人都不知道用尊称。
“疏桐……”顾晏珩不解。这又不是多大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这对父子钱了。给了就是，姜疏桐为什么这么抗拒？
他被姜疏桐打断了：“顾总，这是我的家事。麻烦您了，您先去上班吧。”
他被姜疏桐拽着的那只手，被温柔的松开。
松开？没关系，姜疏桐离不开自己。她只能求我。
姜疏桐突然意识到。
这不是第一次姜耀祖来要钱了。
其实姜母在的医院也是顾氏旗下的。那是很高级的疗养院，托顾晏珩的福，她才得以用低廉的价格让她的妈妈住在里面，同时避免了姜父和姜耀祖对妈妈的骚扰。
她无法不去爱上一根救命的稻草，就算那根稻草很扎手，就算那根稻草一定会断。
今天来的一路，姜疏桐脑子里盘算的都是姜母转院的花费。
至于姜耀祖？
她管他去死。
孟凌几乎就要叹气了。
其实她昨晚劝了姜疏桐很久，能抓耗子的猫才是好猫。趁着顾晏珩的白月光存在感没有那么强，多从顾晏珩那里抓点资源，以后遇到问题也好过点。
但是姜疏桐死犟，她不接受。
孟凌是真不知道这编剧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给女主编造了无数完全超出她能力范围的困难，偏偏这些困难男主能力范围内都能顺手就解决掉。又赋予了女主相当高的道德感，让女主不得不去爱上男主。
而从女主爱上男主开始，她的道德感和尊严就会化身成刺向她的无数道血刃。她无法接受背叛，也无法自己以小三的身份去度过危机。
熬完夜加完班看只觉得虐恋情深，这会儿睡饱了脑子回归智商占领高地，孟凌的眉头皱到能夹死苍蝇。
这欠债的弟弟和打滚的爹，就是当下女主无法独自处理的麻烦。偏偏她抗拒男主的帮助。
再闹下去昨晚女主下定决心要跟男主断了的计划又破产了。如同她在剧情里努力过的无数次一样。
“那什么，打断一下。”孟凌举手示意，“警察叔叔！这里！这里！”
一根手指头笔直的指向叫嚷着的姜父：“这里有人聚众闹事！”
而后转向姜耀祖：“还有这个，昨晚参与非法赌博活动和黑恶势力活动，这可是你们今年扫黄打非的重大指标啊！”
有什么事情是警察叔叔不能参与的呢？特别这里还是市中心，片儿警的执勤点过来不过一脚油门时间。
“警，警察同志！我们冤枉啊，这是我闺女，她大逆不道的诬陷我们啊！”
要的就是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一块儿警局聊呗，堵在公司门口做什么。
孟凌朝姜疏桐使眼神。
“顾总，那个，研发三部的会议是上午11点，您到时候有空记得参加。我上午有点家务事处理，跟您请个假，11点一定回来。”
关系是要断的，班姜疏桐也没打算不上。
姜疏桐朝孟凌笑：“你也回去上班吧，9点半的部门会你帮我组织一下。”
他家这扯不清的烂账，警察来了也掰扯不了。可是他们的目的是来公司闹事逼自己就范，去了警局没得闹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风吹起两片叶子，让它们在顾晏珩和他的两排保镖们面前打了两个旋，又吹走了。
顾晏珩瞪了孟凌一眼，也走了。
孟凌刚开完部门会，就接到前台转来的电话，找姜疏桐的。
“您好？顾氏总裁办，姜总不在，有什么事我这边可以代为转交么？”
“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让姜疏桐滚出来还钱，不然老子就带着人吊死在她公司门口，我看她怎么上班。”
啪。
孟凌挂断了电话。
前台又转来电话。
“您好？顾氏……”
“我说我找姜疏桐，她人呢让她接电话。”
“我说了姜总不在。”
“我管你，你不给老子把姜疏桐叫过来老子就一直打。”
啪。
孟凌把总经办的电话线拔了。搜了一下如何举报公司接到暴力催收电话。
虚拟号，没办法做具体报警处理。
钉钉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前台像是要哭了：“孟秘书，您那边转不过去，您过来一下吧。前台一直在接电话。”
再这么闹下去，全公司都要猜姜疏桐犯事儿了。
孟凌无奈：“我马上过去，等会儿。”
原本的短剧剧情不是这么走的。女主药效发作被男主英雄救美后，第二天也是回公司上班。她迎接了新入职上班的白月光白秘书，女主被她和她的跟班们羞辱了整整5集，又被男主救了。因此被白月光发现两人JQ，做局陷害女主她弟，再花钱让那俩父子大闹公司。
女主在公司名声尽毁失去工作，又被男主捡了，沦为养在男主家的金丝雀。
现在英雄救美没了，被白月光提前发现JQ了？怎么剧情加速这么多。孟凌朝前台微笑：“不好意思哈，姜总碰到不知道什么变态了，打骚扰电话呢。”
“还骚扰电话呢，听说姜助理欠钱不还，一直被打电话找啊，这种员工怎么好意思还留在顾氏呀。”
“就是，我听说一大清早被警车带走了呢，别直接进去了。”
“诶呀，你不是说11点开会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说白月光呢，白月光挽着白总监就到了。
白月光其人设定，孟凌看了那么多集短剧，总结为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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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给女主使绊子；
二、嫁给男主。
不上班、没因由、无心路历程，反正就是要嫁给男主。让人惊叹于短剧制作组的偷懒和刻板女配塑造。
看剧时候只觉得是个刻板印象TAG。真要针锋相对，就变成一块无敌的滚刀肉了。
孟凌微笑。
白总监已经撸着袖子过来要抢孟凌手里的电话了。
白总监摔倒了。
一片混乱。
前台的电话线断了。
孟凌接着微笑。
挺好，还以为自己要偷偷去剪电话线呢，她都找了半天监控视角了。
收拾收拾，准备开会去咯。
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让两个白女士添乱子，去正经上点班啊。
都是富婆不想上班去购物和社交也行啊。
孟凌又折了回来。
短国的女配们总是穿着不能更短的裙子和不能更显眼的光腿神器。刚混乱中，白总监的裙子移位了。稍远一点看有点明显。
孟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白总监肩上。
“呵，泥腿子，还算你懂事。”白总监白了孟凌一眼。
这可是公司发的，上面还绣着孟凌的大名呢。
孟凌想到待会儿开会白总监就要穿着这件衣服跟自己吵架就忍不住想笑。
姜疏桐回来的时候，孟凌还在对着会议材料呢突然又笑一下。
……
“你在笑什么？”
“我想到好笑的事……”
？？？
“走啦，陪我去茶水间倒个咖啡。”
顾氏的茶水间，一层楼有三个，每个都很隔音。实乃办公室偷情、密谈、偷听场景的必备佳选。
“你爸你弟打发走了？”
“恩……诶。”
“还有坏消息？”
“我弟之前问顾总要了一套房……”
“我爸也要过钱。”
“这些他们都已经挥霍完了，这样还欠了5000万。”
“你等一下，这是他们的债务吧，应该不用你继承？”孟凌只觉得压力山大，这里短剧里是男主直接出面摆平了。自己说服女主，让女主去接受男主的馈赠会不会更容易完成任务啊。适当时候利用可用的资源嘛！
诶，可惜女主理智上认同，情感上不接受。
“我弟那个小畜生用他自己、老头、我妈三个人的名字借的钱。”
姜母一个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都能挂上账，把一家都整整齐齐搂起来，白月光这执行能力做什么不行啊要用来嫁人。
孟凌点头：“那确实很畜生了。好巧，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告诉你。”
姜疏桐叹气：“那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催债电话是针对你的，已经打到公司来了。我目前只能把公司电话线断了来掐断，过两天修好了还会打来。”
姜疏桐双手托腮，再伸出手托住孟凌的下巴：“小凌，剪电话线赔偿要多少钱，我先给你。”
“这就要说到那个好消息了，”孟凌抓住姜疏桐的手，卡住她两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戳出一个笑脸来，“我们马上要去跟那个引导你弟去赌博欠债，还让你弟你爸来公司闹事，顺便把公司和你信息发给催债公司的人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