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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舟落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第 51 章 给老攻做饭


    酒精度数有些大, 段瑜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蒋延早早就去了公司,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昨晚被他弄乱的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又整整齐齐的摆放到它应该在的地方,段瑜寻着印象找到那本相册,直直翻到最后一页,拍下那张照片,准确来说, 是那两位女生的脸。


    和蒋父蒋母道别后, 他径直去车库里取出一辆纯黑的劳斯莱斯,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几分钟的功夫,便驶出别墅, 前往绿荫大道。


    段父段母事务繁忙,一年里有半年的时间都在出差,不过知道小儿子最近度蜜月会回来, 因此特意抽了空等在家里。


    “爸妈~”段瑜像只花蝴蝶一样,拿着各种各样花式的礼物跑进家门, 门口的阿姨见了, 忙上前搭手将东西拎过去。


    “哼,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依旧没个正形。”段父推着眼睛看过去, 他是那种典型的高知家庭父亲的长相, 即便穿着一身格外休闲的服装,可不笑时整个人还是非常有威严。


    见到自己儿子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的父爱忍不住啰嗦了几句。


    “哎呀爸,你儿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你还不赶紧对我嘘寒问暖,下次我可不回来了。”段瑜故作不满,抱臂坐在沙发上,“还有某人喜欢的青花瓷我看也不用给出去了。”


    “你小子……”段父一听青花瓷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立马招呼家里的阿姨将礼物搬过来给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倒有些像是期待礼物的小孩。


    任谁也想不到,在外叱咤风云的人,在家里是个被儿子拿捏的父亲。


    一旁的段母见这一幕跟着打趣,“你看你爸,一听说你前天回国的航班,早早就推了工作,在家等你呢天天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家。”


    那架势,仿佛再不回来,就要跟蒋延兴师问罪了,段瑜不知道,他无形中帮蒋延逃过了岳父的拷问。


    段父小心翼翼的将包装打开,一个绘着祥云的双耳瓶出现,便爱不释手的打量起来,经验老练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件瓷器年代如何久远,又有着什么样的历史传奇。


    不过这些,段母和段瑜都不爱听,两人起身十分默契的离这个痴迷的老头远了些。


    母子两人寒暄了几句,段瑜顿了下,才开始进入正题。


    “妈,五年前陷害家里的人,您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段母眉眼一凝,慈祥的眼神瞬间锐利,“那群人竟然还敢露头?”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古往今来依旧适用,在政治这一条道里,一步错,步步错,对方想要陷段家于死地,势必就要承受反噬的代价。


    那下场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大学时候的事。”段瑜抿唇,看着母亲因为紧张而绷紧的手臂,心中的疑问在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该让妈妈这么担心自己的,那都已经是写陈年往事的,段瑜没有经历过五年前的变故,但大抵也能猜出那段艰难的时光家里是如何难扼。


    “昨晚做噩梦了,脑子里就容易胡思乱想,思考着当年学校的事是不是也出自他们手笔。”段瑜不动声色的将问题带过。


    段母闻言松了口气,身体放松瞧向远方,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你当年坠楼,是那场舆论导向的,南大的孩子倒并不至于对于一个所谓贪官的儿子如此至极,但我看不像是他们的手笔,我们段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倒了,你们这些小的自然也翻不起身。”


    依她看,当年段家濒死,那群人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对付段瑜,毕竟当年段宸并没有发生什么。


    “你当年还是太执拗了,非要说什么要尽自己所能为家里做些拯救,然后一声不吭的跑出家门。”段母皱眉,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身负骂名,好友谢绝,只有孤零零的段家在风雨里飘摇。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没有绝对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大家互相掣肘,分割不开。


    “不过好在我们都坚持过来了,过几天我在让你爸派人去看看,若是还有想要翻身的心思……”段母没有说完,不过谁都清楚后果会是什么。


    段瑜听着段母的话,心中的疑问却是更深,如果不是他们,那两人口中的又会是谁?


    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对付他一个毫无政治作用的人有什么用。


    思绪卡在这里,段瑜没在继续追问,朝着段母撒了个娇便转移了话题,像是往常的一个午后,一家坐在一起聊天。


    段瑜甚至还好心情的半路途中给段宸打了个电话,炫耀般的躺在沙发上,两个人一个坐在家里享受美好生活,而另一个人正在准备登机,两相对比下,气的段宸直接挂断电话,扬言回来给他好看。


    犯贱结束后,段瑜瞧了一眼时间,刚想闭眼睡个午觉,一条名为老公的微信发来一条消息。


    8:15老公:醒了?


    10:29老公:还在睡?


    11:02老公:瑜秘书,这个点不来公司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蒋延知道,按照平常的习惯这个点段瑜已经醒了。


    段瑜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好心情的随手拍了张家里的照片发过去,打字道:回娘家了,蒋老师,您这几天是不是有些太粘人了啊。


    随后,他又在末尾加了个眯眼的小表情,仿佛看穿了什么。


    得到回应,那边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许久,才发来一句话:在等你吃饭。


    后边坠着一个只有老年人才会使用的微笑表情,对于蒋延这种天天忙着处理各种项目的人,并没有太久的时间上网冲浪,只觉得那是一个看起俩微微勾唇的小表情包,很符合自己的心境。


    段瑜躺在沙发上笑了几声,打趣了几句,十分耐心的给他讲解了一下,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蒋延的沉默。


    想到某人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孤单,段瑜很大方的决定犒劳一下对方。


    眼看时间已过中午,段瑜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从阿姨哪里找来食谱,找了几个看起来还算简单的饭菜,洗手便做了起来。


    相比于瑞士,家里的食材显然更全面,再加上阿姨亲手指点,味道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再加了些香菜和自己最爱吃的西芹后,段瑜尝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朝着阿姨竖起大拇指,将阿姨逗的合不拢嘴,直说小少爷夸张。


    香味飘散,段父嗅到味道,起身查看,见是自己的小儿子在做饭,顿时怔愣住,随后又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回沙发上看报纸,只是那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厨房。


    见段母下来,他立马招手示意。


    “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家里又没有别人。”段母道。


    “你儿子,搁里面做饭呢。”段父小声道,眼里露出几分不可思议,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是上扬的。


    “做饭?”段母惊愕一瞬,下意识扭头去看,可惜磨砂玻璃当着,什么也看不到。


    她家那小子怎么突然有兴致做饭了?没记错的话,之前好像都是蒋延伺候他的。


    段瑜娇气的很,这五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乐不思蜀的,这下竟然下厨做饭了?这么一想,段母也有些兴奋起来,两人都坐在沙发上,装作很忙的样子,时不时的朝里面张望。


    半小时后,里面的门终于传出了动静。


    段瑜拿着一个盒子,只瞧了眼在沙发上的两人,径直朝外走去。


    段父见状立马察觉出不对,喊道:“你小子去哪?”


    “去公司啊,您不会连这个都要管我吧。”段瑜无辜眨眼。


    段父噎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和自己想的简直大相径庭,目光瞧向他手里的东西又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做的饭菜啊~刚做好的,还热乎呢。”似是炫耀自己的功绩,段瑜特意拿起来晃了晃,像是丝毫没察觉到老头子越发难看的脸,唇角上扬,“不说了,蒋延还等着我吃饭呢,我走喽。”


    随后不等段父再开口,快速推门开着自己的玛莎拉蒂消失,只留下车尾气慢慢消散。


    “臭小子!”段父气的扔下手中的报纸,指着窗外絮絮叨叨,“你看看看这臭小子,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父母,恨不得一双眼直直飞到蒋延那身上去了,还……还给他做饭。”


    他都没给咱们做过!


    段母心里小小失落一下,总觉的儿子不是那样为爱情迷失自己的孩子。


    但又想到自己的儿子给别人的儿子做饭,心中难免有些酸涩,都说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在这一刻似乎具象化起来。


    两人一站一坐,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直至厨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先生,夫人,您要不要趁热尝一下少爷亲手做的饭?”厨房收拾的差不多,阿姨出门看向客厅神色不对的两人。


    “还有?”段父脸皮抖了下,声调不自觉拔高,颇有些急促的朝着餐桌走了几步,就见上面四菜一汤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看起来颇有食欲。


    段瑜甚至特意煎了两个爱心的鸡蛋放到餐盘上,尽管中午并不适合吃煎蛋。


    段父咳了一声,招呼着段母,尽管不饿却还是坐在了餐桌上,摸了下眼角略微湿润的眼泪,嘴上还不忘嘟囔着:


    “他这个……臭小子。”


    也不知是在骂谁,又或者两个都有。


    第52章 第 52 章 雪人怎么样了


    段瑜赶着时间, 脚下油门飞快,终于赶在一点前抵达了公司。


    想到这辆玛莎拉蒂实在夺目,段瑜想了想便停在的公司外面, 选择拎着盒饭步行一段举例走进来。


    办公室里, 蒋延在不知看了多少次手中的腕表后,终于等来了门被推开的动静。


    他垂头,看向手中的文件,仿若未闻。


    “总裁,这是关于年会总结的报告和流程。”李特助推门而进, 身穿黑色西装, 手拿文件出现在办公室内。


    蒋延眉眼微不可查的露出失落神色,再次看向腕表,分秒在此刻似乎流逝的格外缓慢。


    他顿了顿,示意李特助将文件拿过来。


    成于集团每年的年会选择在秋季举办, 按照往年的惯例,今年正好是第九个年头,同样是蒋延领导下的第五年。


    和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仅仅相差了几天。


    而年会的主题主要回顾往年光辉战绩和新一年的目标计划下达, 当然年终奖也会在这次年会后陆续发出。


    因此全公司没有一个人不在期待着。


    蒋延看了几眼,大致扫了下财务报告和举办地点流程, 便有些兴致缺缺的放在一旁, 再次看向时间,仅仅才过了三分钟而已。


    老辣的李特助一眼就看出了自家总裁的病症所在,知道瑜秘书没有来, 眼下无药可医, 只好推门离开。


    仅仅相隔十几秒,门再次被打开,连带着风声都在发出愉悦的声响, 段瑜喘着气快走几步,将手里的盒饭重重放在餐桌上。


    “午休时候的电梯简直太堵了,平日里一分钟的时间,竟然做了五分钟。”段瑜说的口感舌燥,见到桌上蒋延的水杯,毫不客气的拿起喝了起来。


    热度适中,味道刚刚好,简直像是为他专门准备的一样。


    “怎么不做专属直梯。”蒋延看着他,心里怪罪罪恶的电梯私自扣押了自己的午饭五分钟。


    “那可是您的专属电梯,我要是坐了,传出去可怎么办呦。”段瑜打趣,却听蒋延又道一句:“我的就是你的。”


    这样类似于情话的语句,似乎最近出现的频率极高。


    段瑜放下水杯,视线落到一旁的晚宴企划的文件上,好奇的拿起。


    都是些没有营养不关心的内容,翻了几页又丢下,跑去餐桌观看蒋延吃饭的场景。


    四菜一汤逐一摆放在桌子上,虽然时间久导致温度有些减弱,却依旧让蒋延的双眼放光,这算是他第一次,有幸品尝到爱人下厨的滋味,而自己就乖乖的等在公司等着他的到来。


    温热的饭菜因为出自某人之手蒸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变的格外温馨。


    “你做的?”蒋延只尝了一口,便挑眉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他对段瑜的厨艺太了解了。


    “当然是我做的,怎么你不信我?”分辨出质疑的目光,段瑜哼气伸手就要将筷子抢走:“不吃还我。”


    蒋延自然不会让段瑜得逞,不但拉开两人的距离甚至还十分小气的将饭碗也一并拿走,生怕段瑜会不让吃一样,那一瞬间,段瑜有种在跟十岁小孩争抢的感觉,不争气的笑出了声。


    “幼稚。”段瑜收手,白了他一眼,“是家里的阿姨指导我亲手做的,比某人细心了不知道多少倍。”


    段瑜特意加重了亲手,指导四个字。


    虽然某人也亲手指导过自己,但是和专业厨师出身的阿姨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为表歉意,蒋延将饭菜吃了个干净,最后甚至起身去洗碗。


    这可与在瑞士穿着一身休闲服的人不同,眼下,这宽腰窄臀的人正穿着一身西装,满脸正色的站在水池前,认真的洗碗,清浅的水流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莫名的张力拉满。


    段瑜心中泛起痒意,就托着腮看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充沛的瑞士。


    外面的阳光折射,照在水池见,将水光照的刺眼,连同那枚浸在水中的截止,段瑜这才恍然的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他们两个竟然都没有摘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到了公司。


    不过段瑜并没有摘下来,索性他也不会出办公室,没有人会发现。


    见蒋延再次回到位置上工作,段瑜无聊的看看这瞧瞧那,最后便将凳子搬到蒋延身旁。


    桌子很大,大约有三个学习桌拼起来那么宽阔,但两人却挨得极近。


    段瑜趴在桌子上,近看那张认真绷紧的脸,远处是巨大的落地窗,无端让他想起了某次大学课堂的一个午后。


    他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早上一起床,窗外就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连带着树枝都压的很低,雪还在下,艰苦的大学生只好顶着雪前往教室。


    不巧的是,段瑜那天迟到了,偏偏课堂里只剩下蒋延身边还有空位,即便再不情愿,他到底还是坐了过去。


    他脱下帽子,摘下围巾,甩了甩飘落的雪随后将东西放在他和蒋延的身旁,当做所谓的三八线。


    平平无奇的课,他早就学会了,看到蒋延依旧十分认真的学习,心里升出一丝骄傲,可又想到自己刚刚输了他一场比赛,心中的小小恶魔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一边用余光瞥着蒋延,一边悄悄开窗,抓了一把雪握在手心,慢慢将东西碾压成厚重的冰块,甚至还用笔在上面画出了恶魔搞怪的形象。


    黑色水墨刚一接触冰块,迅速晕染,形成独特的水墨画。


    趁着蒋延回答问题的间隙,他瞅准机会,直接将雪球塞进了他放在一旁的棉服里……


    “什么时候下雪啊。”回想起当时幼稚的举动,段瑜忍不住问出声。


    蒋延侧头看他,像是忙里抽闲,但实际上自从段瑜过来,手中的文件一页也没有看完。


    “大约,还要两个月。”他一本正经的答道,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瑞士的少女峰脚下赏过雪景。


    “你有没有在冬天收到过特别的礼物?”段瑜又问,他趴在桌子上,仰头看他,像极了他们在教室做同桌的样子。


    上学的时候,段瑜的印象里最多的是和他拌嘴斗殴的日子。


    说起特别的礼物,蒋延还真认真思考了一瞬,“确实有一个。”


    段瑜来了兴趣,立马竖起耳朵靠近。


    “那是一个小雪人,在某次早课的下课的时候莫名出现在了我的兜里。”蒋延答道,好在当时天气冷,羽绒服保温效果又特别好,当他再次穿上的时候,习惯性的插兜,就摸到了一个冰凉的触感,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个丑丑的恶魔小雪儿。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出自谁的手笔,毕竟自己的死对头坐在自己的身边,又鬼鬼祟祟的盯着他,想不发现都难。


    黑色笔墨断断续续的勾勒出一个个残差不齐的线头,渗进雪里,丑丑的,像是小孩子的手笔。


    听着蒋延的形容越来越具体,段瑜眨眨眼,这不就是自己刚才想的那个吗?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段瑜假装毫不知情的看着他,心里却是升腾起一丝期待,不知道那份恶作剧礼物的结局如何。


    “我当然知道。”蒋延嘴角倾斜出笑意,看的段瑜呼吸一滞,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肯定是阮于寒悄悄塞给我的。”蒋延回答的斩钉截铁。


    段瑜两只无形的毛茸茸耳朵立马耷拉下来,不服气的问,“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他?”


    “只有他坐在我身边,除了他还有谁?”蒋延反问。


    段瑜很想大声的告诉他那个人就是自己却又不愿意直接说那个人是自己,明明自己也坐在他另一边的,明明脑子那么好,怎么就把他忘了?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死对头。


    “当时你是不是也坐在我旁边?也不可能是你给我的礼物吧。”看着段瑜吃瘪的样子,蒋延翘起唇角继续道。


    “我不知道!”自尊心在作祟,段瑜不想说,干脆将头扭过去,用后脑勺对着他,自己生闷气,他没想到自己随手的恶作剧竟然会被他当做别人送他的礼物。


    自己当时是想添乱的,可这回旋镖竟在数年后成了扎向自己的刀子。


    段瑜越想越不开心,心里像是有两股绳不断拉扯着,在说与不说间僵持。


    如果就这么直接承认的话一定会很丢脸。


    忽然,太阳穴被托住,蒋延稍稍用力将他的脸掰向自己,无奈道:“我知道是你放的。”


    段瑜眨眨眼明白过来,用脚踢向他的皮鞋,“你逗我玩呢。”


    “没有骗你,我当时看到了。”蒋延只好将当时的经过又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甚至还将那节课的主要内容也说了出来,尽管段瑜没有印象。


    “那……那个雪人怎么样了?”段瑜忍不住好奇思考,知道是死对头送的,他会不会出门就扔了?然后愤恨的踩上几脚?


    又或者暗搓搓的下定决心找机会报复自己。


    段瑜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蒋延说的那种结局。


    “我将它放在了窗外的阳台上。”蒋延道,当他下课看向兜里的雪人那一刻,心中想的不是所谓的恶作剧,而是宣战的导火线。


    雪人=冬季奥数比赛,表明了段瑜想要战胜自己的决心,像冬天里的雪人一样坚固无比,


    他当时觉得这是段瑜向他再次发起挑战的讯号,看着看着,就觉的这个雪人可爱起来。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他鬼使神差的将那个雪人带回了家,放到窗外的阳台上。


    一整个冬季,每次开窗的时候他都能看到那个雪人的存在,直至春天的来临。


    第53章 第 53 章 他很不对劲


    年会如约而至, 作为这场晚会的最佳瞩目者,蒋延自然是不可缺席的存在。


    同样的,段瑜也不会不去, 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各奔自己的座驾, 分道扬镳,再到会场汇合。


    蒋延不动声色的整理着领口和表带,心情舒畅的从贵宾通道进入,他没有先出现在大众视野前,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聚着的都是与成于集团来往密切的合作商, 一进去, 声色犬马,雾气弥漫。


    虽然蒋延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今日情况特殊,作为东道主也不得不应付着。


    “蒋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仅仅五年就将产业扩大了一倍之多,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是自愧不如啊。”


    其中一位有着巨大啤酒肚的老总见状阿谀奉承起来,他拿着酒杯说着就一饮而尽表达自己的诚意, 他是做下游生意的,方方面面都要受到成于集团的掌控。


    蒋延拿起香槟一饮而尽, 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便落了座, 旁边恰好坐着的便是沈凌柯。


    作为成于子公司的合伙人,其实他并不够格参加这二楼的酒宴,但奈何蒋延不想他去楼下和段瑜接触, 便把他也拉了上来。


    吃醋的男人就是这样, 一点点寄回都要给情敌扼杀在摇篮中。


    沈凌柯知晓他的心思,唇角挑出一抹不屑。


    “你还是没有把握。”他摇着酒杯坐在那,目光深沉, 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在打量又或者是在试探。


    “没把握的是你。”蒋延回道,今天他身上穿的衣裳,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段瑜亲手给他挑选的。


    “你不应该回来。”


    “不该?”沈凌柯好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确实不该,五年前我就不该让你顺利的抢婚!你以为你背地里联合我父母抢婚的事我不知道?”


    蒋延闻言静了一瞬,没想到那场抢婚还另有隐情。


    “蒋延,你敢说,你当初抢婚不是为了报复段瑜吗?”至少,在沈凌柯看来,这就是一场以要挟为由的抢婚,他不知道段瑜坠楼后到底和蒋延发生什么,可所有的事情都摆在眼前,那场协议就是最好的证明。


    蒋延在报复他们,他不想看着段瑜同他结婚,奔向光明的未来。


    室内光线明亮,却在此刻忽然变的昏暗起来,看不清坐在桌上两人脸上的情绪。


    “五年了,难道你还没玩够吗?”沈凌柯忍不住问。


    “不够。”


    蒋延斩钉截铁,目光锐利霸道,“沈凌柯,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玩?我的生活还轮不到你来管。”


    “无论我使了什么手段,强抢也好,逼迫也罢,我从不会后悔,只有得到的那个人才是赢家,你当年孤身出国,输了就是输了,现在想在我身边将人抢走,沈凌柯,你是什么东西?”


    段瑜这五年是我的,未来的很多个五年依旧会是他的,他不想放手,也不会放。


    不同于二楼的针锋相对,火药弥漫,一楼的大厅显然一派祥和,个个同事嘴角都扬起微笑,怎么压都压不住。


    段瑜找到秘书办的的大本营,随便坐到软座上,他原本穿了件纯黑色的高定西装,可因为大厅里暖气开的太足,便脱了下来,漏出里面单独的衬衫,乍一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学生。


    即便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依旧有人将目光撇过来打量着他。


    在场出席的不仅有成于的高层员工,长期合作的其他公司也有重要人员参加入场。


    不多时,一旁的一位男士便和朋友礼貌道别,主动出击朝着段瑜走来。


    “你好,可以认识下吗?”男人轻抬酒杯,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段瑜没有拒绝,很友好的和人碰了一下杯。


    “我是号句旗下的的项目经理,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名片。”男人从兜里掏出名片递给段瑜。


    “成于集团秘书办,你叫我瑜秘书就可以。”段瑜回道,他挑眉,似是看出了男人的目的,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带戒指。


    “没想到瑜秘书这么年轻有为,想来肯定有过人之处,希望我们下次合作能碰到。”男人客气又带着分寸的说着,段瑜有些兴致缺缺的应付,三句两句之后,话题就有些偏离了轨道。


    “瑜秘书晚上住哪里,要不我捎你一程?”


    “瑜秘书相貌这么出众,想来应该不是单身吧。”


    “瑜秘书……”


    像只苍蝇一样,不断的围着打探,终于,段瑜有些烦躁起来。


    “报歉,我结婚了,晚上也有人接我。”


    男人微微一愣,脸色有些僵站在原地一时未动。


    身后传来声响,男人微微上前一步将段瑜两人隔开。


    “阿瑜。”语气亲昵,瞬间让男人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没在说什么,快步离开。


    “你来了。”段瑜看着沈凌柯道,手中的酒杯微微收紧,原本熟悉的竹马,竟然在此刻变的陌生起来。


    段瑜有些不自在的将酒杯送入口中,想要缓解下他们之间的氛围。


    “几天不见,听宸哥说你出国去了瑞士?”沈凌柯恍若没有差距到段瑜的异样,像是往常一样闲聊,只是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不曾离开。


    “嗯。”段瑜答,他看向周围,已经有几个面熟的同事朝他望过来说着什么。


    那场咖啡厅的八卦,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散。


    “我记的你曾说过你想去爬雪山,没想到那个人不是我。”沈凌柯继续提起往事,“你还记得吗,我们还去江边公园滑过雪,不过那肯定没有瑞士的滑雪场豪华。”


    江边公园距离段家的别墅很近,小时候的段瑜和沈凌柯总会去那,可惜城市气候问题,积雪根本存不住,想要滑雪,一般只有室内,赛道少的可怜。


    说起瑞士的滑雪,段瑜有些哑然,目光下意识的飘忽,脸上开始升腾起热气。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滑雪,最适合滑雪的那几天他都被蒋延缠在房间里。


    可恶又狡猾的男人。


    晚上八点钟的时针一扫过,整个会场暗了下来,所有的灯光都在此刻聚集在了高台上,紧接着,便是主持人的欢迎仪式。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上去,就见总裁长腿跨步走向高台。


    只一眼,两人的视线相撞,又默契的离开,可看到站在段瑜身旁的沈凌柯时,蒋延眼里冒出一丝危险。


    演讲对于蒋延来说并不难,即便是头一次发言,可多年来参加各种比赛的经验让他沉稳又干练,没有任何破绽。


    段瑜看的有些心痒痒,心中的胜负欲再次升起,颇有些上台和蒋延比一比的节奏,只可惜这是年会总结,并不是一场比赛。


    他就注视着,直到台上的男人说出最后一个字。


    话音落下,掌声响起,主持人再次拿起话筒上台,按照流程开始下一环节。


    年终奖,优秀员工的颁发……


    “接下来是舞会环节,大家相聚此刻,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互相交流一下哦~”主持人说罢,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灯光昏暗下,只能看清身边人的脸。


    “阿瑜,可你请你跳第一只舞吗?”沈凌柯微微弯腰,掌心朝上,做出邀请的姿势。


    段瑜抿唇,张口便要拒绝,他抬起手,想要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了,并且不会和蒋延有离婚的打算,可是没等他开口,手就被沈凌柯抓住。


    “谢谢给我这个机会,我的荣幸。”沈凌柯嘴角勾起一抹疯狂,不顾段瑜想要挣扎的手,依旧牢牢将他的手攒在手心里。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他手腕上青紫的痕迹,很明显,像是刚不久才有的。


    段瑜不解的看着他,被他有些强硬的拉到舞池中央,手掌抚上他的腰身,像是一对暧昧至极的情侣。


    今晚的沈凌柯很不对劲。


    第54章 第 54 章 对不起


    “沈凌柯你……”段瑜有些生气, 眉头紧紧皱起想要将眼前的人推开,却又怕动静太大惹得周围其他人的瞩目只能小声质问,“你疯了吗?”


    “我确实快疯了。”沈凌柯咬牙道, 他的手死死握着劲瘦的腰身, 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阿瑜,我真的后悔,我每天晚上做噩梦都在想当时为什么要屈服,将你让给蒋延。”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再提。”


    或许当时是被迫又或是出于某种原因, 段瑜不想细问,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是自愿的,这就够了。


    “过不去,一辈子都过不去,要不是他当年向我父母施压,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坐上他的车!”


    沈凌柯说得激动,眼眶都红了起来,手臂处青筋克制的绷起, 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等不了了,本以为五年后会是段瑜解放的机会, 可眼下, 这机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蜜月,段家长辈的态度,无一不在告诉他, 回来是多余的, 回来只会打扰他们的幸福。


    可他呢,每晚异国他乡看着段瑜照片的他呢。


    算什么,究竟算什么。


    “都是蒋延造成的,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沈凌柯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跳不断加快,昭示着此时的不理智。


    身体的疼痛早已抵不过心底的痛,在那滴眼泪即将掉下的时候,他微微低头靠在段瑜的肩上。


    无力,无奈,所有负面情绪在此刻倾斜而出。


    段瑜蓦然,察觉到脖子湿润的触感,整个人怔愣住,忘记了挣扎,那双抗拒的手僵在半空中,想抱抱却还是放下了。


    无名指上的指痕提醒他,他是位已婚男士。


    他也知道,这成了沈凌柯的心结,段瑜不知道沈凌柯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或许这个感情已经存在了很多年,颗即便是到了五年前,他和自己告白,自己八成也不会答应。


    他真的是拿他当好兄弟,当家人,当竹马的,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段瑜心里清楚,沈凌柯从小到大无微不至的关怀,里面夹杂着的不只是亲情,友情,还有隐晦的爱情。


    怪只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享受了他很多年的爱意。


    段瑜觉得很抱歉,但这并意味着自己会为此做出妥协。


    悠扬的音乐在耳边回荡,可此时紧紧依偎着的两人心情却满是复杂,不断有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等沈凌柯的喘息声渐渐平复,段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人从肩膀上抽离,此时腰上的禁锢已经没有那么紧了。


    “凌柯,虽然我不是很想提起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想,你当时也并没选择我不是吗?”段瑜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上他的胸膛,这把刀很尖锐,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


    沈凌柯怔愣着,两人目光对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承认当时那个屈服于家族,又无能为力的自己是多么的窝囊可怜,连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回溯到过去,那是婚礼的前一天,他开心的试着明天要穿的礼服,仔仔细细检查任何一处细节,想要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


    忽然,房门被敲响,他咧嘴看过去,是他的父母。


    “爸妈,你们看这身衣服还可以吗?”沈凌柯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孩一样,当做他们的面转了个圈询问着。


    “凌柯,爸妈有话要跟你说。”沈父沈母对视一眼,眼里没有微笑,甚至称的上落寞,可这些兴奋中的他并没有发现。


    他以为父母会跟他说明天流程和注意事项,毕竟两家多年邻居,两家家长都很看好对方。


    他们的婚礼会在万众瞩目下接受鲜花和祝福。


    沈凌柯压制住激动的心跳,随父母坐到桌旁,可接下来的话,却像是艳阳里的凭空出现的雷声,那本不该出现在晴天的雷。


    “凌柯,你和段瑜不能结婚。”


    “你也知道,家里的产业之前和段家来往密切,经此一事早已伤了沈家企业的根本,帮段家至此,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段父无奈的说着原由。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理解。


    “爸,什么意思,段家现在平冤昭雪,我和他结婚不应该喜上加喜,你们……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沈凌柯不解的看向父母,就算家族企业缩水他们还可以东山再起,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和段瑜结婚?


    “蒋家的人你应该知道的。”最终,沈父还是说出了根本,继死对头段家倒台后,蒋家简直是如日登天,不在受任何管制,隐隐有只手遮天,垄断整个城市经济命脉的气势,任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他和蒋家并无交情,接通电话也是满头的雾水,直到蒋父谈起两家的婚约,他说,他希望这场婚约可以终止。


    沈父不敢多问,也不敢拒绝,若是蒋家有心针对,他们沈家的气运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是蒋延!”沈凌柯眸光死死盯着地面,说出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名字。


    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是蒋延在搞鬼,他还曾去段家庭院下跪说要娶段瑜。


    “凌柯,蒋家现在一家独大,就算你执意和段瑜结婚,以后也给不了段瑜平淡的日子,我们家也会处处受到打压。”两相衡量间,放手才是最佳决策。


    放手?沈凌柯哑然失笑,身上的礼服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从小到大陪在他身边的是他,他凭什么放手?


    他不明白蒋延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一切的开始都在那场坠楼之后。


    和死对头结婚?多么荒谬又可笑,他难不成忘了两家从几十年前就水火不容的世仇了?


    那晚的谈话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沈凌柯绞尽脑汁的思考蒋延的目的,并寻找可破解的方法,可惜在名为权利的大手下,他无路可逃,无所遁形,无处可去。


    最后,他还是向父母妥协,向权利妥协,不过,他说,他想看看段瑜穿婚服的样子。


    至少,看着段瑜为他穿一次礼服。


    婚礼那天,天气的有些阴沉,就像他的心一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准时抵达段家楼下,看见了段瑜,他似乎也有着隐隐愁绪,看起来也并不太开心,却依旧遮掩不住他的好看的脸。


    他们对视,没有喜悦,像是因为联姻而被迫在一起的人。


    可是,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


    幸福的时间在飞快流逝,他仔细注视着段瑜,想要刻画出他的每个样子,然后他们按照流程,接亲,做婚车前往礼堂。


    他不知道可恶的蒋延什么时候出现,只能贪婪的看着和他穿着同款西装的另一位新郎。


    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宣誓,喝酒,就在交换戒指的那一刻……蒋延出现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那一刻。


    他一手拿着精心挑选的戒指,一手拖着段瑜的手看向段瑜,竟发现,他的眼里不仅仅有错愕还有那么意思不易察觉的惊喜。


    他太了解段瑜了,这样的目光不该落在死对头的身上。


    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戒指也因为脱力掉在了地上,滚落到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浑身的血液冻结,让他像是个木偶一样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蒋延拉着段瑜的手奔跑,逃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为了家族,为了权利,做出牺牲,不敢争取。


    他输的一败涂地。


    感情似乎从来不讲什么先来后到,任性的可怕。


    他没有办法做到向蒋延一样,无所顾忌的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付不起代价带来的负面结果。


    “凌柯,放弃我难道不是你权衡利弊的考量吗。”段瑜这句话甚至没有用反问的语气。


    其实他们彼此都清楚。


    “我……”沈凌柯垂下眼不敢去看段瑜,他很想说,自己想争取,自己喜欢他,一直喜欢他,只是枷锁太多了,他挣脱不开。


    “对不起。”


    最终,沈凌柯败下阵来,犹如当年一样狼狈。


    “我们可以做回朋友吗?”他用很慢,很轻的声音乞求,这是段瑜从来没见过的沈凌柯。


    记忆里的沈凌柯似乎总是温润的,站在他的背后帮自己扫尾,擦屁股的邻家大哥哥。


    这样的情形,段瑜说不出拒绝的话。


    殊不知,此刻远处的高台上,蒋延得了空出来寻找段瑜,正好看到相拥亲密的两人,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他跨步下楼,直直的朝着舞池中站着的两人走去,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穿着正式的总裁直接捏紧拳头,狠狠砸向觊觎自己老婆的人。


    拳风凌冽,带着霸道,沈凌柯后退几步狼狈的跌在地上,嘴里弥漫出血腥,他动了动下颚抬头望去,就见蒋延以一种占有的姿态将段瑜拉入怀里。


    巨大的变动在舞会上格外显眼,成于联合其它公司的所有人都顿住脚步,看向他们三人。


    第55章 第 55 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段瑜身子紧紧贴着他, 腰间的禁锢比刚才沈凌柯抱的还要紧些,他想要推开,可蒋延却没有丝毫想要放手的意味。


    “蒋延。”段瑜抬头看向他, 只看到蒋延阴沉着压抑怒气的眸子。


    成于集团的人显然认出了自家总裁还有最近绯闻的主人公段瑜, 大家默契的停下脚步,将中心的这片空地让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奇怪的三角恋场面吗?


    自己总裁不是已婚吗,怎么大庭广众的就抱着瑜秘书了?


    所以前段时间的传闻是真的!


    沈凌柯缓和了几息,低声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几滴血顺着脸颊划过低落到西装上, 格外的刺眼。


    “这么着急,怕我会说什么?”沈凌柯挑眉看着他,毫不在意的用手将血迹从脸上擦掉,在脸上留下一抹艳红。


    蒋延不语, 只是一味的看着怀里的人,想要将这件沾染了其他人的衬衫脱下来,在他看来, 沈凌柯简直比牛皮糖还要让人厌恶。


    刚刚那一拳下手还是太轻了。


    “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常言君子坦荡, 你蒋延到底如何, 你自己清楚。”


    “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是不是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会失去的那天?”


    沈凌柯说着,无视众人的目光, 有那么一刻, 他突然不在乎了,即便知道段瑜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却还是想给蒋延添堵。


    他要告诉他,夺走的东西势必要承受丢失的恐慌。


    此话一出, 众人瞬间哗然,一双双眼睛落在容貌瞩目的三人身上,纷纷脑补出沈凌柯和段瑜是一对,结果半路被自家总裁强取豪夺的故事。


    听到消息的李特助和王淼也赶来,挤进人群中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场中知情人士只有他们两人,但同样不了解当年的隐情。


    “沈凌柯!”段瑜皱眉看向他,刻意带着严肃的语气,私事是不应该拿到这样的场合说的。


    今天不仅仅有成于的人,还有其它的合作商,传出去实在有损声誉。


    “阿瑜,对不起,是我糊涂了。”即便狼狈,沈凌柯却还是提起唇角笑了下。


    这场戏只要开场就停不下来了。


    “你的东西?”蒋延从段瑜的脸上离开,深邃的眉眼带着压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


    高管们顿时一寒,他们都清楚,这是蒋延发怒的征兆。


    时隔几月,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次出现了。


    “不过是一场举行到一半的婚礼而已,你不要忘了,真正为他带上戒指的那个人,是我。”说着,蒋延抬起段瑜的左手,只是可惜的,那里并没有带戒指,只有灯光昏暗下不甚清晰的指痕。


    没有任何犹豫的,蒋延把握手改成十指紧扣,宣誓主权,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看的清清楚楚,也听到了那句婚戒。


    他早就不想遮掩了,早在他们表露心迹之后。


    他不要他们只做传闻中的恩爱夫夫,他要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段瑜是他的。


    而同样的,他也只属于段瑜,分割不开,任何人也休想插入他们之间。


    此时的场面,简直比求婚还刺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皆是看到对方的震惊,所以,瑜秘书就是他们那个隐藏的“夫人”?


    他们竟然和瑜秘书朝夕相处了四个月!


    “李特助我们要不要上去阻止一下?”王淼张着嘴巴许久才缓过来看向李特助,这样的豪门争夺场面,貌似不应该在年会里出现啊。


    “不用。”李特助摇头,向来见惯大场面的他在此刻显得尤为镇定,依照他对总裁的了解,总裁或许并不想此刻有人上前打断他。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两人天天分离上班的痛苦,尤其这两天,自家总裁简直粘人的不像话。


    蒋延确实并不想有人在此刻打断他,虽然沈凌柯刚才的举动无疑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不过这也给了他正名的机会。


    没有今天这出戏,他们的办公室恋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若真的心里有对方又怎么会签”署协议


    “够了!”段瑜看着有来有回的两人,见沈凌柯竟然拿协议说事,再也无法忍受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沈凌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如果你不清楚也没关系,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现在,我很爱蒋延,我爱他。”


    爱这个词似乎很有重量,段瑜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都忍不住颤了颤,而更明显的是禁锢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一些,蒋延看向他的目光也更加炙热。


    段瑜感觉脸皮隐隐有些发烫,好在光线昏暗看不清,便继续佯装镇定道:“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很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我们的情谊……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着,段瑜拉起蒋延,在众人让开的路上离开年会现场,沈凌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也是同样的,他狼狈的站在众人面前,没有人在他的身旁。


    他再次成为了那个输家,那个被抛弃的人。


    这个滋味,沈凌柯无法形容,像是发苦发涩的柑橘,又像是枯木里毫无声息的泥巴,腐朽又了无生机。


    直至到了车上,远离了人群,段瑜这才松了口气,脱力的躺在靠背上,“今天沈凌柯难不成是疯了?竟然翻五年前的账,还将我们的事情都说了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去公司。”


    段瑜甚至能预想到,什么叫露头就秒。


    越想越气,他又忍不住说了许多吐槽的话,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看向蒋延,他正双眼的放光的看向自己,像是……一头饿狼。


    “看着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开车?”段瑜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岔开的腿都并拢起来。


    “你说你爱我。”蒋延紧盯着他,像是看着一头早已落网的猎物,目光囧囧,闪耀星芒。


    “我……我……”段瑜很想说自己当时只是为了让沈凌柯知难而退,但是他又觉得,如果自己不承认,接下来可能会被迫承认。


    “对对对,我爱你。”想明白的段瑜果断承认,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相比于大庭广众下,在车上,他说的反而更加利落些,谁知下一秒,蒋延不由分说的将手伸过来,撩起他的白色衬衫。


    段瑜懵逼的没反应过来,他一边阻止一边看向车外,声调震惊,“你做什么,拖我衣服干嘛?”


    在这里车什么震被人发现的几率很大好不好!


    自己刚才不是承认爱他了吗,难道是刺激到他恨不得立即将自己就地正法?


    段瑜越想越不冷静,觉得蒋延也太不离理智了,至少想做也得回家,他又不是不愿意。


    蒋延的手依旧没停,执意想将他的衬衫脱下来,见段瑜死死将自己的手压制住,这才沉沉的开口,“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随后又点点他光滑敏感的腰部,“这里,他也摸过。”


    “你有病吧。”段瑜忍不住骂道:“那他还蹭过我的裤子呢,是不是也要扒掉?”


    蒋延认同的点头。


    段瑜:“小心我揍你!”


    最后,段瑜还是没有斗过蒋延,被迫脱掉了上衣和裤子……


    直到两人回到别墅,尝到甜头的蒋延再次故技重施,“你身上还有他的香水味。


    第56章 第 56 章 全公司人尽皆知


    已经到了家里, 段瑜当然不会拒绝,他看穿了蒋延的小计俩,只是发笑的躺在床上, “好啊, 那你要不要给我洗洗?”


    最后,两人洗着洗着又情难自已。


    混乱中,段瑜看到蒋延胳膊上的青紫,断断续续的询问怎么伤到的,蒋延借机卖惨, 提起他和沈凌柯打架的过程。


    又说段瑜不忠诚, 扬言要惩罚他,最后顺理成章的拿出阮于寒为他们特别准备的用品……


    两人在浴室里,段瑜觉得蒋延像个阴湿男鬼一样,一边询问着所谓的用户体验, 一边时不时让段瑜叙述。


    “你爱我。”


    “你答应过不再和沈凌柯见面。”


    原本预定的工期三天,仅仅一天两人便超额完成了任务。


    ——


    第二天一早,段瑜捂着发酸的腰盯着黑眼圈看着精神焕发起床的某人, 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真是疯了。


    简直是荒淫无度,日夜不分, 壮的像头牛。


    最终, 段瑜并没有去上班,也没有送蒋延上班,他只是趁着生物钟醒的时候狠狠踢向身旁的人, 美其名曰叫醒服务, 最后又沉沉睡去。


    另一边,蒋延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王淼, 在王淼忐忑的目光中递过去一个优盘。


    “总裁,您这是……”王淼小心振重的接过,思索着里面会有什么机密。


    结果就听自家总裁淡淡道:“找机会跟别人分享一下。”


    王淼甚至觉得这一刻自己幻听了,什么文件还需要分享?


    直到她用自己的电脑打开那份神秘的优盘,看到上面总裁和段瑜的婚纱照还有结婚录像尖叫出声。


    她不知道,这是蒋延昨晚趁着段瑜睡觉,自己熬夜整理出来的,连各种片段都是他精心剪辑,挑出来的最好最清晰的片段。


    段瑜是在一阵滴滴答答的消息提醒吵醒的,像是不停走动的秒针,不停的有消息弹出,他不满的摸索着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就看到手机99+的消息。


    点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原本还有些的困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等等!这些照片是怎么流传到群里的?


    他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才往上翻,这个群算是公司的内部群,除了没有蒋延这个总裁,其它员工,各个部门都在其中,大家似乎都忘了群里还有他的存在,疯狂讨论着自己总裁和老婆搞办公室恋情的情趣。


    段瑜越看越震惊,脸色越来越红,终于在最最最上面,他找到了始作俑者。


    9:19王淼:[图片][图片][图片]……


    9:23王淼:我靠,我怎么发到群里了,撤不回来了,你们一定不要告发我啊!!!@全体成员


    员工a:“淼姐,你在哪弄来的图,总裁和瑜秘书真的好般配!”


    员工b:“呜呜呜,有钱人的爱情真让人羡慕。”


    员工c:……


    段瑜一条一条的翻过去,心中震惊,这对吗?怎么大家讨论的有来有回,仅仅这一会的功夫,此群的消息再次变成了99+,大有翻不完的架势。


    甚至,段瑜还看到王淼曾多次@全体成员求他们不要告发自己。


    他心中升起疑问,这真的不会导致更多的人看到吗?


    别的不说,22岁的他和蒋延站在一起还蛮般配,段瑜仔细将照片放大观看每个细节,每一张都很完美,无可挑剔。


    越看越自恋,却看越脸红,脚下隐隐要扣除城堡的架势。


    段瑜想了想昨晚年会的场面,突然觉得眼下照片流传出去,也并不算一件坏事,索性没有再管。


    他随后拨通一个电话,挼了挼豆包,起身出门一气呵成。


    距离上次的同学聚会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终光坐在咖啡厅看了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他提前来了这里,只是没想到,向来卡点到的段瑜竟然也提早到了。


    “你怎么到的比我还早。”段瑜将墨镜推上去,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来,他脚步轻快,唇角带笑,俨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正好手头上案子已经结了,没什么事,索性便提前过来了。”终光看着他,脸上挂起淡淡的笑,不似办公时般刻意的微笑,而是真心实意的,他还有两个小酒窝,一笑起来,显得整个人小了不少。


    不过终光很少笑,他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唇角有些僵硬,做他们律师这一行,尤其是离婚律师,还是严肃些好。


    段瑜眨眨眼,觉得终光一点都没变。


    “我这段时间都有空余,你的案子,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你争取最大的权益。”终光张口就提现自己绝对值得信赖的能力和口吻,实际上,他在得知段瑜联系他后,特意推掉了其它的案子。


    “那倒不用了。”段瑜心虚的移开眼,拿起手边的水送入口中,缓缓道:“我不打算离婚。”


    此时的他怎么也么想到,几天前信誓旦旦的自己变卦的这么快。


    终光看着他,忽然不明白段瑜找自己的目的。


    不过,他倒也并没有太吃惊,毕竟接手的每一对夫夫之间的爱恨纠葛都是不会立马狠下心离婚的。


    他们一般会经历三个步骤,想离婚—不舍—下定决心。


    一日夫夫百日恩,终光看过太多了,他虽然是段瑜这边的人,但对蒋延也并非一点都不了解,仅仅几次交锋,足以看出他的人品。


    而同学聚会那日,蒋延似乎并不像终止这场婚姻。


    更让他觉得荒谬的是,他竟然在蒋延的眼里看过一闪而过的爱意。


    而现在,他再次看向不敢直视自己的段瑜,也同样看到了那种东西。


    “我和他不会离婚的。”段瑜再次道,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认真,随后掏出手机递给终光,“这次我找你,是因为这个。”


    终光看过去,是他们大学时候的百人大合照。


    “这两个人你还能联系到吗?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事实上,段瑜连终光的微信也是同学聚才会加上的。


    昨晚上沈凌柯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让蒋延拉着他的手被迫删掉了,大学同学里,就只剩下了终光。


    段瑜没有跟蒋延说,就算他删掉,也并不影响他有办法联系上沈凌柯,毕竟沈凌柯的电话号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自己已经倒背如流了。


    只是,自己并不想去联系他,单纯的不想,删了也倒是干净。


    “当时同学聚会参加的名单里应该有。”终光答道,要到两位同学的联系方式应该不成问题。


    终光知趣的没问找这两位同学做什么,不过,他心中却是有疑问。


    相比于沈凌柯,终光自认为自己在他之后,只是奇怪的段瑜没有找他,反而选择了自己。


    “改天叫上凌柯他们,咱们四个聚聚?”终光问道,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后,他也没在见过沈凌柯,只是偶尔和老余有些联系。


    “再说吧,最近有些忙。”段瑜沉默一瞬,再次喝了口水,当年的组合早就在时间的长河中土崩瓦解了。


    第57章 第 57 章 那个声音是沈凌柯


    这几天整个成于集团都陷入总裁甜蜜风波中, 而这其中的两位当事人,一个许久不来公司,另一个也突然忙了起来。


    蒋延在准备求婚。


    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婚礼。


    他没有假手于人, 亲力亲为, 一点点从各种地方搜挂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甚至他有次还大半夜的给阮于寒打电话,问他曾经拍摄的视频里有没有关于段瑜的片段。


    阮于寒低声骂了他几句,但还是爬起床,翻找着大学时候留存下的照片。


    末了,还好奇的问干什么, 然后不出意料的, 蒋延什么也没告诉他。


    光大学时候的照片还不够,蒋延又找到高中时候的负责摄影的同学。


    在摄影同学疑惑的文字中,他告知了他和段瑜已婚的事实。


    一番功夫下来,已经过了月余。


    可不知怎的, 临近关头,蒋延又开始胆怯起来,礼堂上, 他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场景发呆,幻想他会在这里留下什么。


    单膝跪地, 手捧鲜花, 对段瑜振重的求婚,问他是否愿意再嫁给他一次。


    然后,他们手牵着手, 共同仰头看向牧师。


    牧师会问:“无论顺境或是逆境, 贫穷或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你们愿意彼此携手一生, 忠诚对方,爱对方吗?”


    忠诚,蒋延垂头,细长的睫毛压住眼底的思绪。


    坦白与隐瞒。


    时隔数月,这个难题再次从心头浮现。


    他摊开手,看向那枚已经粘合的芯片。


    ——


    再接到终光再次打来的电话,段瑜这才懒羊羊的起身出门,前往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个很隐私的包厢,里面,照片里的两位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流出显而易见的紧张。


    段瑜进去,和终光打了个招呼,不用他说,终光便主动走了出去,给他们单独的空间谈话。


    “要不要喝点茶?”段瑜坐在主座上,主动拿起茶壶给两位同学倒水,他神情淡淡,似乎此次只是单纯的同学叙旧。


    两位同学虚惊的将杯子端起,对于先礼后兵的架势心更是提了起来,颇有些诚惶诚恐。


    终光没有告诉段瑜,在寻找的过程中,这两位同学本不愿意来的,是他动用了些人脉这才将人请来。


    “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只是叙叙旧而已。”段瑜扬起温和的微笑,只是他南大名声在外,温和似乎并没有太大说服力,所有人对他停留的印象,都是南大打得火热的天才之一。


    而另一个,已经成了他老公。


    见这两位同学并没有放松,段瑜简单聊了几句其它的叙旧话便引入正题。


    “那天同学聚会,你们还有印象吧。”段瑜道:“你们在厕所说只不过拿钱办事,段瑜跳楼和你们并没有关系……”


    “我想知道,这个钱是谁出的。”


    此话一出,对面的两位同学瞳孔骤然一缩,她们彼此对视一眼,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打了许久的腹稿,这才开口,“其实,我们也不清楚,是有人匿名找到我们的。”


    “是的。”另一名接话道:“那是个论坛新注册的号。连头像都没有,他告诉我,只要去围堵你,让你躲到教室里不出来,我们就会拿到一笔钱。”


    段瑜眉头不解,“为什么不让我出来?”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奈何他给的太多了。


    “他还说会有很多人出现在教学楼,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需要跟着大部队就可以,我们就去了。”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段瑜会决绝到跳楼,那之后,他们还恐慌了许久,怕会在档案上记一笔,连忙给那个账号发消息打电话。


    段瑜用茶盖抹掉泡沫,眼底看不清思绪,只需要堵住他,堵住他做什么呢。


    按照时间线,那时候的段家刚刚破产,他应该正急于奔走,是想阻止他翻案吗?


    但只是单纯的堵住他,是想要拖延时间还是……


    段瑜想了想可能结仇的人,可思来想去,除了死对头段蒋延之外,找不到第二个人选。


    不是蒋延,也不是段家的政敌还能有谁?


    “那个账号你们还有吗?”段瑜不抱希望的道,但结果和他想的一样,那账号在五年前就已经注销。


    线索再次中断,段瑜有些烦躁的敲击着桌子,他这个人较真的紧,知晓了问题不找出答案就会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


    原来,他是被逼无奈的跳楼,从四楼跳下来,将腰摔伤。


    茶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段瑜发出的声响,一下,两下……敲击的时间越长,对面两位同学的心便越发的沉重。


    她们再次紧张的看向对方,揣摩段瑜此时的想法。


    她们已出了社会五年,早就没有在学校时期的天真浪漫了,权利压人一头,若是想对她们做些什么,她们连反抗的资格没有。


    终于,两人再也禁不住这漫长的凌迟处死的感觉。


    “在你坠楼后,我曾给那个人打过电话。”其中一人道,她当时是真慌了,打了很多次都显示无法接通,但直到她不抱希望的打了最后一次,那个人接通了。


    段瑜抬眼看向她。


    “当时没想到他会接通,我惊慌的跟他说你坠楼的消息,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传出一声爆喝,骂我滚。”吓得她立马挂了电话。


    “那个人的声音你很熟悉?”段瑜抓住信息,敏锐道。


    那女孩显然很犹豫,整个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最后才吞吞吐吐的道:“我和她是一个宿舍的,电话接听的时候我们两个在一起,都听到了那个声音,我听着像……沈凌柯。”


    那声音太像了,就在段瑜坠楼后,沈凌柯急匆匆的找过来也这样骂过他们。


    哗——


    段瑜倒茶的手一抖,水流偏离原定轨道,直接落到桌面打湿他的衣裳。


    十分钟后,段瑜脸色有些苍白的从茶室走出,终光不放心的扶了他一把,下意识的朝着里面的两位同学看了一眼。


    “身体不舒服吗?”终光看着他身上的冒出来的冷汗蹙眉。


    段瑜唇角扯出抹苦色,“嗯,只是觉得有些冷。”


    终光觉得不对劲,本想送他去医院,却被段瑜拒绝,黄昏下,光芒打在他身上,原本来时元气的少年,此刻却显得有些了无生机。


    第58章 第 58 章 你会骗我吗


    等蒋延回家的时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走进来,卧室的灯没有开, 便知段瑜没在家。


    打开门处的水晶灯, 视线瞬间亮起,这才看见沙发上正团着一个人影,看样子已经睡过去了。


    蒋延想也没想的将西装外套脱掉走近,单膝跪地,将他蒙着脸的被子打开, 瞬间愣住。


    “没睡?”看着睁眼的段瑜, 蒋延哑然,忍不住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要不要我抱你去床上。”


    段瑜轻嗯了一声,主动张开双手,脸上神色淡淡, 仔细看上去还有些萎靡。


    他十分顺从的让蒋延抱起,再放到床上,又在蒋延准备抽身离开时, 用手勾住他的皮带,像只很需要人类陪伴的小猫。


    “嗯?”蒋延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他。


    段瑜不语, 只是慢慢将人拉进, 而蒋延也没有挣扎,十分顺从的按照他的指引躺在了他的身旁。


    “小猫咪这么粘人,怎么不想办法去公司见我。”蒋延将人抱在怀里, 似是察觉出他的低落, 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背脊,像是撸猫一样。


    “好累。”段瑜深吸一口气,又将整个人埋的更深, 发出的呼吸吹拂某人结实的胸膛。


    “昨晚,累到了?”蒋延一边问,一边手掌向下揉着他的腰。


    他明明很克制了。


    床边的灯并没有打开,只有卧室的窗户可以透出思思光亮,将两人照的朦胧又温馨,让人异常眷恋。


    似乎只要待在一起,互相依偎就已经觉的很充实了。


    怀里的人今天的话少的可怜,蒋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人在觉得舒心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分享欲。


    最后,不知两人就这样待了多久,蒋延才有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段瑜。”


    语气温柔亲昵,是爱人之间的呢喃。


    段瑜没有动,他轻蹭一下,回应自己并没有睡着。


    “今年生日想怎么过?”蒋延在他耳边低声询问,下个月月初,就是段瑜的生日了。


    他曾问过李特助,往年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庆祝生日的,有去度假,也有在段家,还有时候会和三五朋友一起庆生。


    朋友这个选项,蒋延第一时间在脑中pass,段瑜已经很久没和朋友一起出去了。


    对他来说,那都是陌生人,于他也同样。


    段瑜顿了顿,这才恍然,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怎么过?当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了。


    他思考了一瞬,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大家一起过,你爸妈和我爸妈……”


    话刚说出口,段瑜就停住了,直觉不妥,他们要是到了一起,岂不是要打起来?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虽然他们的儿子在眼皮子底下结婚了,可两家老的可还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就连蒋延前几日回段家还遭到了他爸的冷嘲热讽。


    “好。”蒋延回答,胸腔震动几下:“正好促进促进他们的感情。”


    “你是真不怕他们打起来啊。”


    “怕什么,若是真打起来,你拉着你爸,我拉着我爸不就行了?”蒋延笑着反问,他突然想起,在两家还是死对头的时候出席宴会的场面。


    他和段瑜各自站在家长的背后,互相看着对方,各自为营。


    那时的他们肯定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耳鬓厮磨的场面。


    “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段瑜烦闷的心情终于在此刻扫开了些,想到那种场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又黏黏糊糊了许久,直至外面的天色更黑,段瑜才终于舍得蒋延起身去洗澡。


    等蒋延回来后,刚要起身洗漱,就见段瑜躺在床的中间,紧紧用被子裹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问:“你会骗我吗?”


    蒋延眼皮一跳,他不动声色的将毛巾放在一旁,目光却是扫向一旁不起眼的小抽屉,那里放着那枚芯片。


    “我今天去见了终光。”段瑜吸了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并没有注意到蒋延此刻的神情。


    “原来当年的腰伤好像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终光,蒋延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是那个离婚律师。


    “你能想到吗?当我得知这是场阴谋的时候,我的身体有多冷,那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会害我的人。”那种滋味再次席卷而来,嘴里竟也有了苦涩的味道。


    时间轴残忍的跨过了五年,可他的情感却并没有因此消散,依旧停留在他们最要好的时候,一秒地狱,一秒天堂的落差,大概就是这样的。


    “是沈凌柯。”蒋延心情复杂的将人搂在怀里。


    阮于寒曾说过,段瑜的腰是永久性的损伤,再也没有康复的可能。


    “我不敢肯定,但是……”段瑜压着声音开始讲述一整天的经过,不知不觉,眼泪竟从脸颊划过,一个个小水珠争先恐后的划过,自成年后他就再也没哭过了,可此刻却想放声痛哭,像个小孩子一样。


    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经历了和竹马决裂再到背叛。


    蒋延无声的安慰着,其实他知道,沈凌柯在段瑜的心里有很高的地位。


    青梅竹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割舍的,但段瑜选择了自己。


    那个天平,彻底朝着他的方向倾斜。


    “我没有朋友了,没有了……我讨厌对我说谎的人”段瑜双手环住蒋延的脖颈,眼泪不受控制的下坠,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惨,莫名其妙的穿到五年后,莫名其妙的跟死对头结婚,好不容易适应了一切,却又要和自己曾认为最要好的朋友决裂。


    命运真是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如果时光可以回溯,他宁愿……不打那场荒唐的架。


    那样他也不会倒霉催的穿到五年后,还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


    他会度过酸甜苦辣的五年,会有各种回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带在这一个避风港,他会去世界各地,蹦极,赛车,登山,会一个个尝试,还会认识很多朋友……


    可现在,他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明明只有22岁,却要伪装成27岁的样子,那是他再也回不去的,会充满好多回忆的五年。


    他只有蒋延了。


    段瑜轻轻抽气一下,将人搂的更紧些,闷声再次求证,“就算所有人都骗我,你也不会骗我的对吗?”


    蒋延抱着怀里的人,眼里浓稠的墨散开,带着一丝挣扎,


    “我……不会骗你。”


    第59章 第 59 章 蒋延是我老公


    时间一晃很快, 转眼便到了月初,段瑜哼着歌前往衣帽间挑选生日会的衣裳,今天算是家宴, 他没有挑选过于庄重严肃的西装, 选了一身白色的带有设计感的衬衫。


    蒋延也选了身白色的衬衫,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注重外貌,甚至还拿起段瑜的发胶喷了两下给自己塑造发型。


    看着那手忙脚乱的场景,段瑜忍不住笑出声,上前拿走, “你知不知道你后面都快被自己抓成鸡窝头了?”


    蒋延扭头看向镜子, 他对这些东西并不熟悉,不过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那你要帮帮我吗,段老师。”他坐在椅凳上,拉住老师的手仰头去看, 穿着白衬衫的他仿佛在这一刻回到了校园时代。


    段瑜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当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上前一手拿过发胶, 另一只手遮住某人清澈的眼睛,唇角上扬, “真拿蒋同学没有办法。”


    几分钟后, 两人出门,前往餐厅,段瑜本意是想在家里办, 奈何双方父母似乎都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一样, 隐晦的反对拒绝在家里碰面,最后,无奈下, 蒋延提出了订家餐厅在外面吃,这才解决了矛盾。


    不过矛盾似乎并没有停止。


    两人齐齐到了包厢外,就看到了阮于寒和段宸两人站在走廊外,一脸惆怅的抽烟。


    段瑜上前,刚要问,就听见里面两个中期十足的声响。


    “你那算什么,无非是些元朝的玩意,值不了几个钱,还当宝贝藏着。”


    “我看你是一窍不通!”


    “我一窍不通?正好赶巧我今天得了个青花瓷,让你这老头开开眼。”


    段瑜两人悄悄推开门,就看到段父双眼瞪大怒气冲冲的盯着坐在对面老远的蒋父身上。


    而同样的蒋父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


    乳白上面绘着丹青的瓶子一露出,段父的身子隐隐有起身的架势,可又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颤着手坐了回去,轻哼,“也不过尔尔。”


    “您这就不识货了吧,我还以为你是个行家。”同为多年的老狐狸,蒋父怎么看不出死对头的心中所想?


    不过是强撑罢了。


    他也不拆穿,自顾自的拿起瓷瓶的耳朵,微微高举着,让对面的老头看的更清楚些。


    段父眯了眯眼,暗自捏紧了拳头,后悔今日出门竟然没有带眼镜,两人座位又远,那瓷瓶的细节犹如雾里看花。


    “这个可是乾隆年间制造的,胎质坚致细腻,还有这青蓝的釉色,白似凝脂,还有这瓶身上画着的云龙纹和缠枝莲……”


    蒋父越说,对面的段父的眼睛越红,盯着瓷瓶的眼睛似乎一刻也没有移开。


    直至觉得炫耀的差不多了,蒋父这才笑呵呵的将瓷瓶放在一旁,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他不明白死对头喜欢老古董的癖好,也不懂这瓷瓶哪里出彩,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花费一天时间背诵这瓷瓶的优秀之处。


    单单为了眼下的这一刻,他就觉得这几百万,没白花。


    蒋父心情舒畅的放下瓷瓶,心中发出一丝胜利的喟叹。


    不怪两个小的从小就爱比拼,其中自然少不了父辈的攀比。


    段父轻呵一声,努力平息自己剧烈起伏的心跳,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他们斗了半辈子,他怎么会不知老蒋的臭德行!


    好在,他也并非毫无准备。


    段父甩手,微微倚靠在沙发上,想到一会的场面不禁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立马充斥整间屋子,隐隐还有了回声。


    蒋父眯眼,直觉对方要出招。


    “哎呀,那还真是赶巧了,正好前几日我也得到了个好东西。”段父慢悠悠的也拿出了个盒子,只有巴掌大小,外包装是雕刻着花鸟鱼的紫檀木,看起来古朴又大气。


    蒋父吸了吸鼻子,一股芳香传来。


    “您看看这茶怎么样啊。”段父露出里面根根分明的茶尖,有心要考考他,让对面的死对头看个分明。


    “这是大红袍。”蒋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质地一看就是上品。


    “听说你对茶道很懂,如今一看果然慧眼识珠,这的确是大红袍,还是武夷山母树的大红袍。”段父此刻的声音都响亮不少,这东西可不是紧紧用钱能买到的。


    在得知今天碰面的前几天,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搞到这东西,好来跟这个老东西炫耀一下。


    懂茶的人,没有一个是不知道这母树大红袍的珍贵的,这树生长于武夷山九龙窠的高岩峭壁上,有350余年的树龄,仅存6珠,被誉为茶中之王的称号。


    稀有程度不可小觑。


    对于自己热爱的东西,刚刚还在得意的蒋父也堪堪坐不住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只是那目光却都落在了对方桌旁放着的东西。


    想着,这珍品放在对方手里真是暴殄天物了。


    斗了半辈子的两人,一时间谁都拉不下脸。


    门口处看着这场面的四个年轻人,不禁都笑出声。


    “要我说,你俩要是没结婚,老了肯定也这样。”一旁的阮于寒弹掉烟灰,相比于段宸,他更是清楚两人水火不容的那几年。


    要是没结婚,或许老了还会打架呢。


    阮于寒幻想了下,年迈的他坐在一旁,看着七老八十的两人在公园里身打的你来我往的跆拳道老头,不由的一阵恶寒。


    算了算了,还是结婚看起来消停一下。


    虽然结婚后也没怎么消停。


    正主已到,大家便没了在外面躲清净的由头,便一齐跟了进去。


    四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知晓两位老头还在生闷气,谁也没敢开口。


    最后还是段瑜发挥起了自己的超绝演技:“哇,爸,你在哪里整到的茶叶,这颜色,这质地,一看就是商品,不会是母树上采下来的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懂这些了。”段父被小儿子哄的开心,不经意的看向对面的任,翘起唇角介绍:“前几年的一场拍卖会,仅仅20克的这东西,就卖了20.8万。”


    也就相当于1040万元每公斤,真真的有市无价。


    而他这盒子可足足有百克。


    “这么厉害!”段瑜惊呼,在老子手底下活了二十几年,他最清楚自家老爹吃哪一套。


    他又说了好多好听的话,直到段父被夸得眉眼褶子都皱了起来,仰着头拿下巴颏对着蒋父,段瑜就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随后便拐弯道:“反正你也不喜欢喝茶,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东西,倒不如给会品茶的人。”


    随后,段瑜拿着小盒子身形一转,便对着蒋父道:“爸,正好,这东西可真真的适合您。”


    “臭小子你……”段父惊愕的看着东西离自己愈来愈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爸,这个您收下,我爸他不懂这些,这瓷瓶还是放在您手里才算遇到有缘人。”蒋延十分上道的连问都不问,直接将瓷瓶放到了段父那。


    两个老头激动的抖了抖脸皮,互相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很有骨气的都没表示接受对方的好意。


    不过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东西已经归自己所有了。


    两位母亲相视一笑。


    今天来的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一时间格外的热闹。


    四个小辈一起喝着酒,其乐融融,另一边的两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又不安分的吵了起来。


    这次竟然是比拼起了酒量,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面上阿谀奉承这,实则心里暗骂对方老狐狸。


    不知哪一句就聊到了年轻互相阴对方的经历,便开启了翻旧账模式。


    段瑜无奈的看了眼旁边的蒋延示意他看过去,似是再说,看吧,我一猜就会这样。


    连着几杯酒下肚,段瑜的脸上已经有了坨红,说话时,神色带着几分亲昵和黏糊。


    蒋延无奈耸肩,心里有些庆幸,至少,自己和段瑜不会这样,虽然吵架也蛮有意思的。


    他略微俯身靠近,贴着段瑜的耳朵,“别喝太多。”


    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的段瑜:“你管我,我酒量好着呢。”似是证明自己没喝醉,段瑜抬头又喝了一口。


    这大概是每一个醉鬼都会说的谎话。


    蒋延定定的看着醉鬼几秒,伸手,直接将酒杯拿走。


    看着手中空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的段瑜立马就要生气,下一秒,一个新的杯子就出现了手中。


    “哼,算你识相。”他慢吞吞的抿了一口,嘴巴早已被酒精麻痹的尝不出味道。


    又连着喝了好几口的白开水,段瑜砸吧这嘴放到一旁不肯喝了。


    “骗我弟弟有一套嘛。”段宸见状,将杯中酒一口闷了,忍不住吐槽,看来平日里就没少套路小傻瓜。


    蒋延抬手敬了段宸一杯酒,随后扶着醉醺醺的段瑜先一步离开。


    “睡着了?”出了包厢,蒋延便毫不避讳的将人抱起,朝着房间走去,怀里的人睁开眼睛,迷迷朦朦的,呆呆的抬手戳了戳某人的脸。


    “你敢抱着我,我老公发现了怎么办。”


    蒋延呼吸一窒,垂头,思考怀里的人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在调戏他。


    几息后,“谁是你老公?”


    “当然是蒋延那个大傻笔了。”段瑜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裂开又道:“嘿嘿,我的死对头。”


    “他跟你求婚过吗?”蒋延又道,即便这个答案他很清楚。


    “没有。”


    “连婚都没求过,就能成为你真正的老公?”


    这下,彻底问住了有些懵逼的段瑜,他拧着眉思考,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奇怪的是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蒋延求婚的场面,连结婚的都没有。


    那不对啊,他们就是结婚了啊。


    “那也是我老公,是我的。”回答不上问题的段瑜开始耍无赖,他不安分的乱扭着身体想要下来,却又被熟悉的大手禁锢,动弹不得,只能嘴上逞强道:“放开我,不然可就揍你了。”


    蒋延将人放到凳子上,亲了下醉鬼的额头,又很快离开。


    锋利的眉眼此刻化为柔情,仔细的帮段瑜整理身上压出来的褶皱,“乖宝宝,今晚就补给你了。”


    第60章 第 60 章 我们的婚礼


    段瑜自袅不是个乖宝宝, 所以他可以尽情捣乱。


    这边蒋延刚刚仔细抚平褶皱,他便微微抬腿弄乱,蒋延刚拿起一束满天星的胸针给他带好, 他无情的辣手摧花。


    直到最后蒋延沉默的盯着他谴责的时候, 段瑜才瘪瘪嘴十分识时务的将被捏蔫的花弄好,尽管看起来非常的皱。


    知晓满天星再也不能像刚刚那样绽放,他心虚的抬头看向某人。


    看似委屈,实则狡猾、


    这哪里是个醉鬼该有的样子?


    蒋延想,也不知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


    他将人规规矩矩的摆好, 起身打开影幕,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窝在沙发上,却格外温馨。


    段瑜被熟悉的臂膀抱在怀里,乖乖的,盯着影幕, 荧幕里忽然间出现了好多熟悉的场景,看样子是有人在结婚,连带着背景音乐都是他最喜欢的歌, 他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什么电影?”


    光是看开头就已经喜欢上了。


    蒋延忍不住亲了亲他发亮的眼睛,却被段瑜躲开, 双眼依旧紧紧盯着荧幕, 越看越喜欢,记忆里,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这么深的他心过。


    “属于你和我的电影。”抱着他的人答道。


    我和你的?段瑜脑海里过了一下, 很快, 荧幕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不是我吗?”段瑜激动的抬手指着,画面切换,镜头又转向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的段母, 然后是段父,段宸……


    “还有我爸我妈,我哥,我的高中同学……”


    每闪过一个镜头,出现新的人物,段瑜都会说出他们的名字,偶尔跳出不认识的人,则自动忽略。


    这样醉酒后鲜活的样子,看的蒋延抱着的手紧了紧,每次喝醉酒,他总给人另一幅面孔。


    直到,镜头再次切换到蒋家,露出了蒋延那张22岁的脸,他穿着和段瑜同款的白色西装,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满是粉红色的满天星手捧花。


    很梦幻,很缥缈,很帅气。


    段瑜呆住了,怔怔的看着屏幕,“这是……”


    “我们的婚礼。”蒋延接话道,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看。


    “哈喽哈喽,作为今天的伴郎和大功臣,本人采访你一下,当新郎是什么感觉?”镜头晃了一下,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阮于寒出现在镜头前,依旧的那样不正经和五年后简直一模一样。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蒋延怼了回去,只是唇角怎么也压制不住的笑意却向众人无声的宣告了某个答案。


    今天的他要结婚了,他很幸福。


    天刚刚亮,湛蓝的天空上坠着几处云朵,太阳穿透云层,撒下一点金光,照在了闪亮的婚车上。


    在众人的簇拥下,蒋延上了婚车。


    阮于寒再次发挥自己的存在感,一把抢过摄影师的摄像机,大言不惭道:“这个我拿着,你放心我专业的,没人比我更清楚两位新郎的最美角度。”


    事实上,关于两人的照片他都是偷偷拍的,各种角度千奇百怪,但耐不住两人长得无死角,给他造就了错觉。


    似乎是早预料到阮于寒的操作,蒋延看向后视镜,摄影师已经又架起了一处相机,还好今天有两手准备。


    “咳咳,蒋新郎,在没见到你的新郎前,可以讲讲你们相爱的经过吗?”阮于寒坐在副驾上,拿着摄像机恨不得怼到蒋延的眼前采访。


    这不是说好的婚礼环节,单纯是阮于寒好奇,毕竟从疯狂的抢婚再到结婚只过了短短半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任他如何磋磨,竟依旧一点不知这对死对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爱的这么死去活来。


    八卦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看的见吃不着,搞得他十分心痒难耐。


    蒋延瞥了他一眼,警告意味闪过,阮于寒立马不服气的辩驳,“说说看啊,等你们七老八十的时候再看录像,你不觉得很幸福?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将自己的爱情故事尘封,只有你们俩知道?”


    “还有还有,抢婚我挨得打,你怎么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我现在屁股还有我爸用藤条打的痕迹呢。”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他,蒋延沉思一瞬,在阮于寒满是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确实是个好主意,等你八十岁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此话一出,直接气的阮于寒跳脚,“我靠,那时候我们都老掉牙了,谁还有经历看你们的爱情故事啊。”


    最终,即便阮于寒再如何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蒋延一概不理,他看向窗外,车窗倒映出他微扬的唇角,少年意气风发。


    上午十点钟,蒋延终于抵达段家,隔着车窗,看向段家满院子的任,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西服领带,下车,目光率先越过人群直直看向别墅的二楼的落地窗。


    那是段瑜的房间。


    只是现在外面的光线过耀眼,玻璃将光全都反射回来,什么也看不见。


    忽的肩膀一沉,打断了思绪,段宸站在他身旁微微叹气,“弟婿,要不咱们再忍一忍呢,马上就能见了。”


    想要迎接自己的新郎,过程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但每一步,都代表着他距离自己的新郎更进一步。


    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在阮于寒的护送下,他终于抵达了城堡的门口。


    白马王子手捧鲜花,在众人的瞩目下,轻轻按下把手,门开了,露出了里面已经等待他许久的爱人。


    段瑜端坐在床上,有些不自在的岔开腿后又并上,显然有些无所适从。


    这和赛场上的瞩目完全不一样,此刻看向他的每个人眼里,都含着祝福。


    在蒋延靠近的间隙,段瑜这才觉得有了遮掩轻声道:“怎么在楼下那么长时间,是不是我哥为难你了。”他明明警告过段宸的。


    “没有,是我太笨了,毕竟第一次结婚,有点紧张。”蒋延同样轻声道。


    他没说的是,段父在楼下训了他好长时间,还是段宸觉得墨迹才打断了。


    两人手牵着手,在众人的目光中踏上婚车,前往婚礼殿堂。


    这一次,阮于寒被赶去了后面的车,但摄像机并没有拿走,正直直的对着两位新郎。


    “呼,我昨晚都没有睡好,你看我这黑眼圈丑死了。”段瑜亲昵的凑近蒋延,想让他看看自己的黑眼圈,这失眠程度比参加国际比赛还严重。


    鬼知道,他昨晚几点睡的,又几点钟的时候被众人挖出来梳洗打扮,原来结婚的新郎这么累。


    而且不只他,家里所有人都起的很早。


    “哪有,分明就很好看。”蒋延笑着,毫不吝啬的夸奖,段瑜锤他的胸口轻哼着说他敷衍。


    末了,他又忍不住将手偷偷放在蒋延的胸前和腰身,感叹自己真有眼光。


    毕竟这身衣服可是他亲手设计出来的。


    蒋延追问他说的是看人的眼光还是衣服的眼光,段瑜则理直气壮的说都是。


    无论衣服还是人,都是属于他的了。


    然后这一幕被一丝不漏的录进了视频里,被现在的段瑜看到。


    他忍不住挠了挠耳朵,脸上更红了些。


    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霸道又羞耻的话。


    “现在的我,也是你的。”蒋延凑近说了声,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惹得段瑜恨不得将头藏起来,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看着荧幕。


    此时他们已经携手来到了殿堂。


    双方父母一左一右,说话的时候客气又别扭,毕竟他们当了许多年的死对头,人尽皆知。


    然后,他们在神父的指导下交换戒指,亲吻,宣誓……


    “蒋延先生,段瑜先生,你们是否愿意成为夫夫,按照圣经的教训,在神面前和对方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自己一样爱彼此?”


    “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彼此,直到生命终结?”


    “我愿意。”


    “我愿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几乎在神父说完的那一刻,毫不犹豫。


    视线一闪而过的,扫过段宸拿着纸巾擦眼泪的画面,一旁的阮于寒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兄弟这一路走过来太坎坷了,打了半辈子的死对头竟然搞到了一起。


    作为无神论的蒋延,从来都不相信有上帝的存在,可现在,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甚至有一刻,妄想穿过录像带,回到五年前,经历一次真真切切爱上段瑜的每一个瞬间。


    可惜回不去,他只能尽力去弥补两人缺失的曾经。


    “看到了吗,这是我们曾经的婚礼。”直至婚礼谢幕,蒋延将段瑜的头转过来对向自己。


    “看到了。”段瑜盯着自己的老公,摸向自己的无名指,随后抬手,“那我们的戒指呢?”


    婚戒怎么没戴在手上?


    “马上就有了。”蒋延轻笑,气息擦过段瑜的耳尖,痒痒的,让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宝宝,一会你就从这扇门出去好不好?”蒋延抬手指向通往婚礼殿堂的大门,那里摆满了粉色的满天星,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段瑜只是望着他,不明白蒋延为什么这么做,可又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公,乖巧的点头,他喝的不算太多,在加上又看了场长达一小时的视频,酒已经醒了大半。


    此刻,大概是微醺的状态。


    然后,他手里被塞了一束花,目送着蒋延离开,虽然并不知道去哪。


    段瑜呆愣愣的坐了一会,不知为什么,心跳忽然加快,他看看手里的花,又看看那纯洁的白色鲜花拱门。


    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花哪里是一束花,这分明是手捧花的造型。


    难怪……临出门前某人要自己穿白衬衫,难怪,某人临出门前央求自己把发型弄好看点。


    这就是蒋延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吗?段瑜迟钝的想,他是要像视频里一样再向他求婚吗?


    他当然会像视频里的那样大声答应他,段瑜忽然有些后悔,觉得今天的自己应该穿的更隆重些,他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场面了。


    有那么一刻,段瑜甚至不想等,想直接跨步拉开门拥抱自己的爱人。


    但他忍住了。


    他静静的,独自坐在荧幕前,录像播放完最后,是他和蒋延的结婚照作为结尾。


    段瑜盯着结婚照,足足等了五分钟才起身,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惊喜,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手机响了。


    他收回手,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去看,并不是他的来电。


    响声格外清晰,隐隐传出回声,段瑜皱眉走向沙发处的桌上拿起手机。


    屏幕正亮着,是他和蒋延亲吻的合照。


    段瑜眼里柔软一瞬,知道这是蒋延的手机。


    手指轻轻一滑,便解开了密码锁,和之前的密码一样。


    “歪?”他接通电话,那边立马传出一声激动的呐喊。


    “先生,您让我查的关于五年前的事情有眉目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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