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穿的部位里漏出一张嘴，这事秦辰和无夜都没想到。
关键一打照面就打了个哈欠…
像是具备某种魔力般，二人听到哈欠的同时，立马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
只觉得脑袋发沉，脚下不稳。
而那些蠕动着的巨大突触，趁着这个机会，一窝蜂地往两人身前凑，最近的几乎都要贴到二人的脸上。
突触前端挣扎着要冲出来的东西，一阵哆嗦…
渐渐静止…
这时，秦辰才注意到，那突触前端变成了一张张煞白的脸！
十几张可怖的脸对着自己，齐齐大张嘴巴——
“哈——”
…
糟了！
我…必须要…我…不能…
…
好困…
......
内心之中突然间多了一个声音：
没事的…吉米被吃掉也没事的…
一个死了儿子的孤寡老头，在这世界上，谁会在意他的死活呢？
死就死吧，让我睡一会…
谁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一会，就睡一会…
秦辰眼前一黑，肌肉不自觉舒缓，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
……
身旁的无夜同样昏昏欲睡，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可见到天机大人身体后倾，他身为九野护主的使命感，迫使他压榨出松弛肌肉中的最后一丝气力，上前一步，扶住了秦辰。
但也因为如此，手中脱力，炽枪掉落。
高温炙烤结束。
被烧穿的黑色粘稠物翻滚卷曲着蠕向炙烤的部位，将之前熔化的大洞填补上。
也堵住了洞里的嘴巴。
突触上的十几张脸再度没入黑色物质…大突触分裂为小突触，小突触边抖边退，没入黑色物质表面。
‘咕咕咕’，‘咕咕咕’…
已经被吐出来大半的吉米，再度被吞。
并趁着秦辰二人昏昏欲睡的间隙，拖着吉米露在外面的两条小短腿，蠕行远去。
……
……
秦辰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河边，河面很宽，河水腐臭。
抬头看上游，有不少肢体残缺的男女在河中沐浴、嬉戏…还有双面僧侣趴在河边，一面浸在河里大口饮水，一面仰望天空大口呼吸。
接着就飘来一具浮尸。
浮尸是个消瘦的年轻男子，看身上的着装，是个伺候人的贱民首陀罗。
那首陀罗飘至秦辰腿边，忽然诈起，一只手死死攥住秦辰的脚脖子，没缘由地往河里拖！
秦辰猛踹他，他也不松手，逼不得已跺他的脑袋，结果首陀罗一张大嘴，把秦辰给吞了！
‘咕咕咕’，‘咕咕咕’——
…
吞了秦辰，借尸还魂。
首陀罗醒来后，发现自己皮肤变白了、紧致了、模样越来越像高贵的婆罗门。
心中窃喜。
他斗胆顺着河流往上游走，边走边脱上衣，然后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河中嬉戏的男男女女们敛起笑容，有人问他干嘛来的？
首陀罗笑曰自己也是婆罗门，和大家一样。
大家笑了。
有人举起只有胳膊肘子的半截手臂，有人掀起刘海露出被剜去眼球的眼窝，有人张嘴咿咿呀呀一阵原来没有舌头……
‘我们，和，你，哪里一样？！’
首陀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壁立千仞的坚实胸肌，如男人心房上最坚实的铠甲。
于是意识到自己和对面那些肥头大耳油腻恶心的残缺肢体确实不一样。
可是…婆罗门不就是美丽的吗？
难道美丽的定义变了吗？！
首陀罗心中不甘，他愤恨地扫视一圈，挑了一个最残缺的婆罗门一口吞下！
‘咕咕咕’、‘咕咕咕’——
首陀罗的样子又变了！
……
残缺的婆罗门，吓得四散。
首陀罗更加不满，‘难道这样还是不能承认我是你们中的一员吗？’
于是他吞噬了越来越多的婆罗门……
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扭曲……
最后，腐臭的河面上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首陀罗扶着自己下垂到膝盖的巨大肚子，缓缓地转身…
却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人跪伏在河边，一面喝水一面呼吸，是个双面僧侣。
首陀罗问僧侣，你在做什么？
僧侣答，我要把整条河的水都喝干。
首陀罗不解，僧侣解释道——
‘教义佛法无边，万千奥秘皆在水中，我参不透，痛不欲生。后得无法无量大神仙点拨，解我痛苦，并告知喝完整条河的水，就能悟了。’
首陀罗也想解自己的痛苦，所以他询问怎么找大神仙。
但双面僧摇头，告知他大神仙是不可名状的，不可寻求的。
虽
然大神仙有名讳，但名讳不可读，一旦读了…
……
秦辰的梦，到这里便结束了。
他被‘咕咕咕’的声音吵醒，脸颊上有冰凉的感觉。
周围很黑。
自己躺在地上？发生了什么？
他取出莱耶斯的灯，照了照周围，似乎不在五号起爆点附近。
‘咕咕咕’，‘咕咕咕’……
不远处，不断传来令人不适的吞咽声。
秦辰猛然想起，安炸药的吉米被某种东西给掳走！再不救就要来不及了！
于是他挣扎着起身，寻着声音的方向。
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走在一条向下的管道里，并不长。出了管道口没几步就感受到脚下变得粘滞。
低头。
潮湿，地面被水汽浸润，形成了黏脚的泥状。
而泥里，赫然有几个不熟悉的脚印！
马丁靴，靴头带三角形护具，这奇特造型的脚印，明摆着是墨丘利城防的统一服饰。
这帮家伙前不久才来过这里！
那么，按照刚才看到的视频...前方恐怕就是怪异的石台子。
‘咕咕咕’，‘咕咕咕’……
声音从右前方很近的地方传来。
秦辰提灯凝神一望，就见三四米外，灯光氤氲和黑暗交界之处，有个东西一闪而过，隐入了黑暗。
速度太快了，秦辰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
但是…
它身后拖着的东西…秦辰确信自己看清楚了…
一把又长又柔顺的…头发？
…
第一时间，秦辰一诧，只觉得后颈发凉，可是下一刻，就注意到头发划过的地上掉落了一把扳手。
通体鹅黄色的扳手，非常显眼也非常罕见。
哪怕是第一次见吉米，也一定会留意到他工装裤侧面的工具槽上别着的黄色扳手。这几乎就是吉米的代名词。
“吉米？”
秦辰唤了一声，三步向前追了过去。
结果，噗通...
踩空！落水！
水上浮着冰，刺骨的寒冷。
水深不见底，而且没什么浮力，秦辰自落水开始就不断下沉。因此他拼命踩水扑腾，折腾到精疲力尽才爬上岸。
岸边是柔软的材质，不像泥也不像石，秦辰仰面朝天，大口喘气。浑身被冰水浸湿，但意外的，不是很冷。
尤其是后背，传来温热的感觉，竟然有一点舒服。
秦辰好奇，翻身用力按地面，发现地面可以被按得凹陷，只不过一松手，凹陷会立刻复原。
这是什么？
感觉…像…皮肉？
这地方也太奇怪了？为什么墨丘利城地下深处会有这种地方？禁区吗？这帮人到底埋了个啥？难道……
泰坦服务器就在这里？？
hALo为了隐藏12台泰坦服务器，制造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吗？！
…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不过眼下，吉米不见了，无夜也不知道在哪，自己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为妙。
“呼呼——”
一阵热风迎面吹来，暴躁无比，若不是因为秦辰伏在地上，恐要被吹飞。
持续数分钟的热浪，几乎将秦辰冰冷的斗篷完全烘干，热浪结束后，黑暗褪去了少许，前方出现了四座山洞。
两上两下。
山洞前，有一座小石碑。
石碑前，有一些精雕细刻的骸骨，还有香烛茶点贝壳，某种祭祀？
秦辰走过去，见石碑上雕刻着一幅画——
画中小人似乎对着天空喊着什么，同时摘下自己的面具举过头顶…也许是雕刻师傅马虎，小人的面具雕刻得栩栩如生，但却忘记雕小人的脸，只剩一片光秃秃。
…
雕画的角落里，写着三个小字。
…
念吞融。
…
什么意思？
自看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刻起，秦辰的目光就无法挪开，甚至脑子里全部思维都集中在这三个字上，微微张嘴，自言自语道：
“念…吞…”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蹿出，一把扑倒了秦辰！
并用手捂住了秦辰的嘴，低声道：
“不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