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环上的迷雾》


 第一章 矿船出事了

    地球历2023年，星环元年。大犬座α双星系统，一夜之间凭空出现0.35光年宽度的巨大光环。像射穿亘古晦暗宇宙的希望之光，将每一个仰望星空的生命体之倒影，定格在彻底改写的时间流向上。天狼星人带着知识与智慧降临人类世界。并在月球上设立二型文明速成大饭堂。除了理论性基础性学科，几乎所有技能型的知识都被天狼星人做成了可食用的狗饼干。食用105块，学会驾驶gzz06型采矿船...食用530块，可进入跃迁站当维修工...食用2600块，达成戴森球计划入门级员工技能水准...当学习变成和吃饭一样简单，举目四望，只剩癫狂！人类像蹩脚卑微的狗崽子，不问出处不寻因果地赶往月球，埋头啃食“知识牌狗粮”......天狼星带环，狗崽子痴馋。史称天狗食月。......星环四十一年，地球历2063年。【前方穿冰上浮隧道，路况复杂，建议采用手动驾驶模式，是/否？】悬浮在前方的立体投影，不断地闪烁，伴随着一个不断问询的机械式女声。“否——”年轻男子收回翘在主控台上的双脚，坐直了些，盖在脸上的《乌合之众》应声落地。“我天天回答否，你仍然天天问，你背后是不是没有算法驱动？能不能大数据我一小下？！”那立体投影兹拉了一声。【正在保持自动驾驶模式...正在加载算法...】【一天之计在于晨，如此美好的早上，何不给三个月未通话的老父亲打一个电话？是/否？】年轻男子眉梢一挑，青筋跳了跳：“你，闭嘴半小时！”安静了。男子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这本地球历1895年首次出版的社会心理学著作，是父亲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不过最近自己和父亲关系有些许僵硬。掸了掸封面，男子将书轻放在主控台旁，抬头看窗外。飞船正行驶在斜向上的宽敞冰洞之中，四周冰壁上全是凿冰机器人。这里是木卫二的冰海，穿越20公里厚的冰面，就算是出了家门，正式进入上班途中。年轻人叫秦辰，平凡却不普通。平凡是因为他任职于“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一家在行业内排名50+的中小企业。不普通是因为他左手上的职业编号。每年，都会有一小撮幸运儿们被选中，送往天狼星光环接受真正的职业培训。毕业后，这些人的左手手背会被印上职业编号。这是绝绝子般尊贵的标志，真正接受过二型文明理论知识洗礼的人才，金领行业顶级敲门砖。一般人见了秦辰的左手都会惊呼：“卧槽！你是没吃过狗粮的人才啊！！”......【安全助手小艾温情提醒：前方即将穿越冰层，进入木卫二高速航线匝道。】【安全助手小艾温情提醒：前方航路路况复杂，是否改为手动驾驶？】“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闭嘴吗？否！”【安全助手小艾善意推荐：启动小艾辅助驾驶v3.05版本，全栈自研，让驾驶飞船和呼吸一样简单。】“启动启动！”秦辰有些不耐烦，大早上上个班，这破系统总叽叽喳喳个没完。这时，立体荧幕左下角有黄色灯光闪烁。电话。“喂？”“辰哥！你到哪了？”崔胖子声音火急火燎。“还在木卫二，刚出冰层。什么事？”“辰哥你快点来啊！公司出事了！”崔胖子顿了一下，刻意压低了嗓门，“一艘高压矿船被卷入木星对流层了！！”秦辰一惊：“人呢？”“没找到。”“什么时候的事情？”“大概七八个小时前。”“此事暂莫张扬，等我到了再说。”“......”“怎么了？”“辰哥，晚了。章总、木卫一航线管理局、治安署和商会的人都到了！”“草，敢情就差我了呗？！”“呃......”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盛怒的声音：“秦辰人呢？！都他妈等他一个？！小崔呢？！”“辰哥，章总又在发作了...”“行，你先忙吧。我尽快赶到。”挂了电话，秦辰陷入沉思。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的木星分部，曾以采集运输液氢、固氢为主营业务。最近新增了一批高压矿船，于是将液态金属氢纳入经营范围。木星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氢气球，只不过液态金属氢分布更靠核心，因此矿船需要进入木星大气层，离得更近一些作业。这本身就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生意。液态金属氢的利润率远远高于液氢和固氢，但木星大气内的环境...堪称地狱！整个大气层从上到下分别为，散逸层、增温层、平流层和对流层。那对流层高温、高压、各种雷暴，矿船卷入...照顾家属情绪，可说九死一生...敞开了说白话，十死无生！【安全助手小艾温情提醒：已穿越木卫二冰层，正在进入高速航道，目的地木卫一。】【正在规划最快路线...】秦辰从思忖中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看驾驶舱外。幽蓝色的天空中，视直径11.9度的巨大木星像横亘在头顶上的“球形五花肉”。整个可视面积为满月524倍的天体，不仅是财富的宝库，也是生命的坟墓。即便每天早上都会看见它，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始终如初见。秦辰不自觉叹了口气。可这口气才叹了一半！“咣——”整艘飞船剧烈地震动，直接将秦辰从驾驶座上颠了下来！“你在干什么？！你会不会开船啊！！！”一头红发的中年女子，强行介入了秦辰的立体荧幕，歇斯底里道。不是吧？船祸？秦辰心头一凉。“这你他妈都能追尾的啊？！你有没有C1驾驶执照啊？！”“我是合理变道！你超速行驶！你全责！我这船原厂选配加了很多，只换不修！定损必须考虑这一点！”那女子语速枪林弹雨一般。秦辰闭着左眼，眉头紧蹙，挣扎着站起来。也没立刻应答，手指在操作界面上迅速跳动了几下。系统立刻给出了船祸事故的过程回放。自己驾驶的Cmr小型飞船在进入木卫一航道后，连续变了三次道，最终进入快速道。每一次变道后，都有一次极为明显的提速。而这位女士驾驶的飞船则是在自己进入快速道并完成提速后不久，并线插入的。整个过程，从等速并行，提速，转向指示，安全距离保持，变向并入，十分规范。按理说，自己本就是自动驾驶，对方也没有乱来，事故完全不应该发生啊！可是，回放中，对方并线进入同航道，自己的Cmr小型飞船再一次提速了！呵呵，自动驾驶，全责！原本觉得对方是个女司机，水平八成有问题，还逼逼叨叨嗓门奇大。秦辰打算看完事故回放，然后自信满满地教育她，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现在倒好，反派死于沉默，死于社会的毒打。“行了，别吵了！我全责，叫保险。”......秦辰赶到公司位于木卫一的分部大楼时，比平时上班时间还迟了半个小时。真是放屁闪着腰，倒霉透了。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就见四尊大佛坐在对面。旁边还有一群零星小鬼。俨乎其然。“你还知道来？！”章总见秦辰，艴然不悦，“架子大得很，知不知道各位领导都在等你？！”“各位领导不好意思，遇到交通事故，耽误点时间，抱歉！”“你遇到交通事故？”“嗯。”“Cmr飞船撞了？！”“是的。”“谁的责任？”“我全责。”“你！”章总黝黑的脸上瞬间充血，气得打颤。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最后强行忍住行至嘴边的脏话，化为一句不大不小的咕哝：“腌臜！”秦辰自然听见这句，表情镇静但心中烧起三分不悦。虽说，Cmr是公司配给我的船，属于公家财产。但你一大早嘴巴不干不净的，是不是欠抽？！见崔胖子挤眉弄眼地递眼色，秦辰倒是冷静下来，啥也没说。最后还是旁边一位娉婷袅娜的女士开了口：“章总，这位是？”“哦，唐会长，忘记介绍了。他叫秦辰，我司物流调度都是他在负责。”“秦，辰。”唐会长微微撅起红唇，柳眉微蹙，“是贵司那个没吃过狗粮的人才吗？”这一句话，立刻调动起另外两尊大佛的兴趣。一胖一瘦两位中年男子齐齐将目光锁定在秦辰身上。章总讪笑道：“正是。书读了不少，阳春白雪，连个Cmr小型飞船都开不好，让领导们见笑了。”这个章总，从见到秦辰的第一天起，就对他左手上的那串数字嗤之以鼻。在他的意识形态里，读那些理论知识有个屁用。还不如吃狗饼干掌握的技能熟练。直白地说，叫不接地气，纸上谈兵。唐会长直接忽略了章总后半句话，她明眸中有华彩浮过：“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职业！”秦辰嗯了一声，走到唐会长面前，亮出左手手背。旁边两位中年男子也挪了挪身子，凑近了些。“编号1253，是什么职业？”“星际物流师。”“真好！商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唐会长妖媚一笑，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第二章 我来逆转

    要问这星际物流师的编号1253是什么意思？天狼星人将关键职业细分为3600种，以重要次序进行排名。排名第一的职业，是编号0001的曲率引擎设计师；其次，是编号0002的暗物质转化师；编号0003为虫洞跃迁架构师；编号0004为光量子通信搭建师；......木卫一，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会议室。听了一个小时的汇报后，秦辰和在座的几位大佬均收到一份打印出来的Log日志：【高压货船gzz06型：驾驶员：吴用。押运员：未到岗。】【于星环41年3月12日凌晨0点03分擅自驶离矿船坞，0点31分到达南极区，并进入木星大气层。】【之后的15分钟，飞船一直停留在散逸层，采矿作业部进入工作状态。】【0点46分，吴用打了一个电话，并停止继续采矿。0点49分，矿船将已经采集的矿物重新排放回大气。】【0点49分到0点54分，飞船急速下降至增温层与平流层的交界处，采矿作业部再次进入工作状态。】【0点55分，吴用再度停止采矿。并向外拨打了第二个电话，但无人接听。之后他连续打了五个电话，均没有得到回应。】【1点01分，飞船再度向下进入平流层，并于3分钟后再次开启采矿作业部。】【1点05分，飞船在没有停止采矿的状况下，突然继续向下行驶。吴用向外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接通了，但没说话。之后他开启一键求救，安全舱试图弹射但没有成功。飞船在彻底卷入对流层之前，将上述信息同步到云端。】“各位有什么看法吗？”商会唐会长首先开口问道。“这日志很明显啊，吴用违规驾驶，数次进行高度下降，纯属个人原因造成本次事故。”章总抢先答道。“你们对安全驾驶这一块培训不够，看来需要停业整顿。”胖胖的中年男子是航线管理局的副主任，姓胡。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章总面露难色，立马改口：“其实吴用这个人平时守规矩的，有可能是船的问题。那安全舱都没弹出！”胡主任没抬头，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设备日常安全维护也是安全生产工作中重要的一环，还是得停业整顿。”章总面色奇差，哑然。“王队长有什么看法吗？”唐会长看向瘦瘦的中年男子。治安署王队长浓眉方脸，声线低沉：“我不在意这是不是安全生产中的失职疏忽。我在意的是，人活着没？电话打给谁？是意外还是人为？”王队长的夺命三连，惊得众人纷纷抬头。“王队长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他杀？这...怎么可能嘛？”“章总难道有十成把握一定是意外？”再度哑然。“那我们的星际物流师，你也说说看？”唐会长目光柔和地看向秦辰。“你好好说！想清楚再说！”章总瞪着秦辰，一字一顿。秦辰懒得搭理他，错开了视线：“我认同王队长的观点。我们需要知道出事之前，吴用到底给谁打了电话。”五分钟后，崔胖子带来两个人。尖耳猴腮，发际线后撤三十里地的大嘴李三。身材娇小，玲珑精致，却有三分刻薄长相的女子，杨姣姣。“经查实，吴用一共给三个人打了电话，人我都带来了。”“三个人？你不就带了两个人来？”“还有一个人是我自己。”崔胖子左手扶着肚腩，憨憨道。......李三证言：【我和吴用都是矿船驾驶员，算不上很熟。他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问我，液态金属氢除了送往火星官方，还有没有别的买家？】（王队长：你怎么回答的？）【我这样回答的，据我所知，没有。】（王队长：他为什么问你？）【实不相瞒，干我们这行的，光靠工资真养不活家。液氢和固氢市面上有不少私人买家，我们送货装卸过程多少会结余一点，换个零花钱是常态。】【我承认我是认识几家收液氢和固氢的，但液态金属氢的买家，我真不知道。】杨姣姣证言：【我和吴用是夫妻，我们是在公司认识的。结婚2年，没有小孩。他是矿船驾驶员，我是押运员，夫妻档。】【他这人性格偏激，一言不合就对我发火。我们感情不太好，分房睡。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不知道他出门。】（王队长：他连续给你打了6个电话，为什么不接？）（杨姣姣看了一眼右边的章总。）【我没有听见电话，我睡觉都会设置静音的，直到今天早上起床我才发现。】（杨姣姣神情笃定，直视王队长，眼神没有闪躲。）崔胖子证言：【我是安全生产负责人。昨夜1点左右，确实接到吴用的电话，但是信号太差，什么也听不清。】【这老小子之前打牌输钱，夜里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借钱。所以我没当回事，加上又困，倒头又继续睡了。】【是我的工作疏忽，大意了。】整体的问话过程很快。因为不是板上钉钉的刑事案件，所以讯问过程是公开的。治安署王队长写写画画，倒是记了不少，但看表情，没啥头绪。其他人就更没啥可说的，又不是侦探。唯独章总嘟嘟囔囔，心有不悦。唐会长一问。章总倒是一股脑倒出不少怨言。什么公司运营不容易，自己天天想着为员工谋福利。但是今天才得知，下面这帮矿船驾驶员还私下倒腾卖货，心寒。瞅瞅，到底谁是阳春白雪，谁不接地气？干这行的，除了偷货私卖，还有一条赚钱渠道，叫回货。举个例子，液氢的买家在火星。从木星送货过去，对方除了付你货钱，还要付你运费。但是回程的货船完全是放空的，全是燃料成本和时间成本。假如你能找到有人需要从火星附近送一批货去木星附近，哪怕绕点路，都是极其赚钱的。公司未必能找到回货，所以原则上允许大家送完货，放空船回来。但是底下这帮子人路子又多又野，他们私底下接回货生意，既不耽误帮公司干活，也不影响自己挣外快。舒服！！这些行业潜规则，秦辰这种入行没两年的人，都摸得明明白白。而这位分公司一把手，入行二十年了，还是云里雾里。......由于矿船失事位置太深，救援工作无法开展。这边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最终，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定性为安全生产事故。航线管理局胡主任牵头，责令公司停业整改。商会要扣公司分数，来年补贴大缩水；治安署也将公司挂为重点监察对象，区域模范企业评级铁定无了。里外里，效益和口碑双杀，投资人那边炸锅了。“连续亏损三年！今年是第四年！年初的军令状怎么立的？！”“姓章的，今年还是这个逼样子，你滚蛋！！集团不养闲人！！”董事长恨不得从电话里爬出来骂。章总挂了电话，一改唯唯诺诺的嘴脸，气性大发：“小崔，你怎么管的安全生产？！不要以为你有个注册安全工程师执照，我就不敢开了你！！”“还有你！”章总指着秦辰的鼻子，“是你跟我提议增加液态金属氢的业务吧？是你去物色采购的高压货船gzz06型吧？”“是我。”“嚎！‘是我’。说话真是硬气啊，不愧是集团引进的‘人才’啊！”章总阴阳怪气一阵：“你个管物流调度的，手伸得真长，生产业务关你屁事？”“上季度亏损，是您自己来问我，增加点什么业务赚钱。”“你少狡辩！你提的破意见导致的结果，你必须负全责！”“你们两个，各写一份检讨，我要抄送总部！今年我过不好，你们就收拾铺盖准备走人吧！”说完，摔门而去。崔胖子一脸委屈：“辰哥，怎么办？”“没事，莫慌。”“辰哥，我老婆全职在家带孩子，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不会丢的，别乱想。”“章总这次是真的怒了，不像有假。停业整顿对公司打击太大了。”“还没到那一步，停业整改的正式文件明天下午才能到。”“那辰哥的意思是？”“明天下午有一次多方会议。会后宣布正式处理措施，并且在媒体上公示。”秦辰顿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还有24个小时的时间来逆转这件事。”“逆转？怎么逆转？”秦辰没说话，只是用左手中指轻轻敲击了一下自己的左侧太阳穴。脑海中“嘀——”了一声。之后，左眼看见的世界彻底变了！眼前的崔胖子并不知道秦辰体内发生的变化，更不会注意到，秦辰左边的瞳孔。瞳孔深处，刻着四个极小的数字——“0000”

 第三章 小试牛刀调个情

    职业编号，0000。隐藏职业，调情师。顾名思义，洞穿外人之心，调节他人情绪，非调情师莫属。开启“情轮眼”后，秦辰对人物之间细腻情绪、微表情的变化，有了更强烈的捕捉能力。他在反复观看上午口供录像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崔胖子，有几件事需要你帮忙。”秦辰看完录像抬起头，突然一怔。“辰哥，别那么客气，有啥吩咐尽管说！”“......”“辰哥？怎么了？我脸上有啥吗？”“咳，没什么。首先，你帮我去查一下李三经常...”......公司厂房地下六层，储物间。“李三，我的兵种已经产生羁绊，你可想清楚了！还要跟我打？”李三不动声色，眼睛都不眨一下，活像个假人。对手低眉瞅了半天，实在从李三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心中发虚：“算了，我信你这把有强阵容。这局游戏，我撤退。”一桌子哗然。这些家伙正在玩一种策略型电子游戏。简单来说，就是每名玩家用开局随机的五兵种阵容，不断对佣兵基地进行攻坚。胜利后可以雇佣新兵种，不断优化自己的阵容。兵种之间存在克制关系，但相同兵种又会产生羁绊，增加额外属性。不过战斗前，彼此看不见对方的阵容，只能通过分析推理来猜测。战败直接淘汰；撤退输一半资源，但不会被淘汰，可以继续韬光养晦。“李三今天牛逼哈！运气爆表！”“听说今天被喊去问话了？都问了些什么？吴用死没死？”“别提吴用那个倒霉蛋，晦气。就因为他，哥几个现在没班上，只能在这打游戏！”“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谁啊？”离门最近的伙计，起身开了门，一抬头一哆嗦，“领...领...领导...”秦辰满面春风地走进来，笑盈盈道：“各位都在啊？公司今天停摆，我也没事做，想和各位师傅一起打打游戏呀。”无人应答。只见开门男子的脑袋上顶着个柱状图：【主情绪：警惕，46%，+/-；副情绪：焦虑，34%，+/-】秦辰盯着对方的眼睛，然后用意念去触碰百分比后面的减号。以他目前的实力，单项情绪最多只能调节15%。毫不犹豫，警惕-15%，焦虑-15%。再次定睛看去，男子脑袋上的柱状图变样了：【主情绪：兴奋，39%，+/-；副情绪：警惕，31%，+/-】根据情绪守恒定律，减去30%的情绪都被自动加到兴奋上了。“领导，请进请进！”男子突然间热情起来。“领导，什么风把您刮来了？我也刚来，您坐我位置吧。我在旁边学习学习！”看样子这小子仍然蛮警觉。秦辰毫不拘谨，一扎马步就坐了下来，目光从右往左扫过众人面庞。莫慌，容老子挨个给大家调调情！一圈扫视完毕，场子里的气氛一下又活络起来！“来来来，给领导一台设备！”“领导，我们都是高手，你输了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啊！”“闭上你的臭嘴吧，领导不比你聪明？！”所以说，调情师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最高效地建立与他人之间的连接。就比如眼下的场合，货船驾驶员们天生对管理层就有抵触情绪。想建立信任？至少也得喝顿花酒吹牛逼，蒸个桑拿蹦个迪。当然秦辰并不是真的想要打游戏。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李三。“你们中间，谁的技术最好啊？”秦辰问。“李三。”“果不其然，久闻李师傅水平了得！”李三嘴角单边上扬，客气假笑。哟，你个老小子，夸你一句，你蹬着鼻子就上脸？我不要面子的？我不得治治你？“李师傅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虽然是新手，但我觉得你赢不了我。”“哦哟！！”众人异口同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呵呵，”李三颇为不屑，“领导，别怪我说话难听，新手切忌眼高手低。”“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嘛？”“哦哟！！”众人跳起来起哄，猛拍李三肩膀，“三哥，别怂啊！”“赌注是什么？”“海王星那批业务吧，你赢了，那批货你来运。”李三冷笑：“领导你逗我呢，海王星的业务是最不赚钱的，谁爱去谁去！”“绩效工资翻三倍。”“嚯！你说的啊！这么多兄弟可都听见了！”李三一下来了兴致，噌地就站了起来。“但是你输了，绩效工资减半。”秦辰面若止水，侃侃道来。这批业务本就不赚什么钱，绩效减半意味着干活还要倒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李三心里通透，老子怎么可能输呢？！“行！”干脆响亮。游戏很快便开始。进程过半的时候，秦辰1v1对上了李三...秦辰的阵容是5支完全不同的散兵，一个羁绊都没凑出来，妥妥战五渣。而李三的阵容却极为优秀，3支元素机甲+2支猎鹰Asr巡航者，综合战力排在这局游戏里所有潜在组合的第二！仅次于4支合金机甲+1支辐射工兵的组合。但秦辰却面不改色，率先投入全部资源修建进攻阵地，看样子要决一死战。“领导，你确定不撤退保命？”“4支合金机甲干嘛要撤退？”“你有4支合金机甲？”李三显然不太相信，“领导，你自报底牌这招‘诈唬’用得不怎么样呀？”秦辰只是笑笑，没接话。只见李三头上的柱状图是这样的：【主情绪：贪婪，49%，+/-；副情绪：警惕，36%，+/-】虽然李三一向比较谨慎，对秦辰的举动多少有些警惕。可毕竟自己的阵容已经很强了，输的可能性不大。就在李三打算应承下这场战斗时——贪婪-15%，警惕+15%！【主情绪：警惕，51%，+/-；副情绪：贪婪，34%，+/-】“哎容我想想...等一下...”“他不会真有4支合金机甲吧？这几率太小了，应该不会吧？”“可万一是新手光环呢？我不能太鲁莽，毕竟打着赌呢...撤退还能继续韬光养晦...”李三手脚冰凉，不断地碎碎念，终于一咬牙：“算了，这局我选择撤退！”【撤退行动触发敌方羁绊——“追兵的荣耀”，您已被淘汰！】屏幕上显示的一行字，令李三措手不及，同时引得全场惊呼！原来，当双方战力差距10倍以上，且战力低的一方没有触发任何羁绊，便会在战力高的一方撤退时触发“追兵的荣耀”隐藏羁绊，立刻斩杀战力高的一方。“你...你是杂牌阵容啊？”李三失声道。秦辰笑颔：“斗兽棋中，象吃虎、虎吃猫、猫吃鼠、鼠吃象。你是高手，迟早变成象；我是新手，只能想办法变成鼠。”......公司厂房地下六层，男厕所。“领...领导，海王星的活真的干不了啊，手上真的缺钱呐！”“你站远点，我尿不出来。”李三乖乖倒退三步，皱巴着脸：“领导，家里孩子还小，通融通融呗。”秦辰没接话茬，默默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手，开始整理发型。“领导？”“你们不是有很多挣钱的野路子吗？至于跟我哭穷？”“哪有...液氢和固氢的业务已经很少了，而且也挣不到几个钱啊。”“呵，”秦辰瞥了一眼李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这样。倒卖液态金属氢挣钱啊！”李三脸色“唰——”就变了。“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老实回答，海王星的业务就不用跑了。”......晚上七点一刻。木卫一平沙峰冷锅串串店。晦冥角落，女人含情脉脉：“你终于肯带我来这家店了，它们家的香菜牛粒串是特色呢。”“行，你多吃，我不饿。”满脸胡茬的男人，心思不在女人身上。“终于等到这一天，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我没有不高兴。”“行呐，你也别担心了。”女人轻咬下嘴唇，缓缓眨眼，“待会去你那还是去我那？我穿了你喜欢的...”【主情绪：性欲，45%，+/-；副情绪：着迷，44%，+/-】男人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多巴胺、肾上腺素和睾酮水平迅速飙升。但呼吸急促，面颊潮红的状态仅仅维持了十秒钟。压力下的皮质醇仍然在过度施放，抑制了脱氢表雄酮的分泌。男人的理智慢慢爬了回来：【主情绪：焦虑，49%，+/-；副情绪：冷静，21%，+/-】“今天不行，过两天，等风头过去。”“你到底在怕什么？”女子不悦。“我总觉得蹊跷。”“哪里？”“我只动了安全舱，引擎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动...吴用怎么就出事了？”“嘘——闭嘴，这件事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你别想了，是苍天有眼。”“唉，算了！吃饭！”自始至终，男人和女人都没有注意到斜对面身着帽衫的秦辰。......回到公司船坞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四十。看门老王眼睛贼尖，老远就站了起来：“领导，这么晚还没回去呐？”“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走不开。”“唉，是啊，老吴命不好啊！”“老王，听你这口气，和吴用关系匪浅？”“还行吧。吴用这个人，性格有些闷，但是人不坏。之前我搬家他还来帮过忙。”秦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王，最近出勤表拿给我看看。”看了一会，他注意到一个不显眼的细节，于是指着表格问老王：“这杨姣姣还做过他的押运员？”老王会心一笑：“矿船驾驶员比押运员多，但是送货必须驾押人员齐备。抽调使用也算常态。”“可多少有点不合适吧？”“是不合适，但...当事人都没说啥，我们外人能说什么？”“当事人现在想说也说不了。”老王一愣，低声道：“领导，你是说...老吴是被......”“我什么也没说。不过，如果真有隐情，我倒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可否？”“知无不言。”......晚上十点十分。“行，我就这么多问题，老王，今天辛苦你了。”“领导客气什么？如果真能帮上点忙就好了，毕竟老吴也算是我老友之一。”秦辰拍拍老王肩膀：“你已经帮上了。”就在这时，船坞另一头传来引擎轰鸣的启动声。二人循声望去，一艘紫色小型家用飞船缓缓升空，一转眼就加速驶离了。“那是谁？这么晚了。”“看船的颜色，应该是安全处崔指导。”“崔胖子？他怎么也待到这么晚？”秦辰心里泛起疑惑，今天拜托他的事情下午就弄完了啊。“崔指导分管安全，所以要等白天所有矿船回来后，一艘一艘地检查。”“原来如此。”秦辰点点头，但马上意识到什么，“对了！维修日志也拿给我看看！”

 第四章 杀人程序

    星环41年3月13日，上午七点半。由于自己的Cmr小型飞船还在修理，秦辰选择打出租飞船上班。木卫一基本都是各种企业、厂房，居住条件一般，所以一般只有工人和蓝领住在木卫一上。而企业里的管理层，白领们，基本都住在木卫二的海底。环境好不少，租金贵两倍。经过昨天一天的摸排，秦辰总觉得真相越来越近。可是最重要的一环，却少了关键性的证据。昨日超时开启隐藏职业调情师，身心俱疲。此刻秦辰瘫坐在沙发上，闭目挤按睛明穴。飞船广播里传来熟悉的旋律：“我用第一人称，在漂移青春，输跟赢的分寸，计算得很精准；我踏上风火轮，在漂移青春，故事中的我们，在演自己的人生。”“哦哟哟！噶老的歌曲哦！”戴框镜的大叔驾驶员感叹道。“听我爷爷说，他们那一辈的人几乎都会唱。”秦辰轻笑，接过话茬。“我小时候也会唱！然后就想学飙车，谁知道九岁那年，天狗食月，车子很快就淘汰了，哈哈哈！”“现在的飞船不能飙吗？速度不比古代的汽车快得多？”“小伙子你想多了。飙飞船？那你的驾驶技术要非常结棍！”“什么意思？”“就是‘厉害’，非常强。我那的方言。”“哦。师傅你开出租飞船多少年了？”“快三十年了哟。”“都开了三十年了，你的技术还不够吗？”秦辰是没吃过狗粮的“学院派”，驾驶技术非常平庸。所以平时能自动驾驶绝不手动驾驶，因此对开飞船一事不太了解。师傅笑了，摆摆手道：“首先，现在的飞船都有安全保护，飙飞船会被系统标记，并且上传飞船管理所。驾照不想要了？”“其次，路况复杂的时候，系统会建议手动驾驶；但是在极端复杂情况下，自动驾驶会强制取代手动驾驶。”原本安逸慵懒的秦辰，就像被一道纵贯灵魂的闪电击中，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自动驾驶强制取代手动驾驶？为何？”“因为一般复杂的路况下，人的反应有可能优于自动驾驶；但是极端情况下，人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所以自动驾驶的判断或许更优。”“那师傅你平时经常用自动驾驶吗？”“少。”“为何？”“自动驾驶事故率比手动驾驶低不了太多的！”“真的吗？我以为自动驾驶安全很多。”“我记得有个新闻，讲各种自动驾驶软件事故率排行的。哎哟，看着吓人哦！”秦辰迅速在网络上找到了这篇统计报告。并且在第一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小艾辅助驾驶。......三面钢化玻璃的办公室。章总拨开一片百叶窗帘，机警狐疑地巡视了一番：“这个秦辰，一早上来去匆匆，到底在干嘛？！”站在章总身后的崔胖子：“辰哥好像...发现点什么。”“发现什么？”“这个我也不清楚。辰哥...昨天托我查了点事情。”“什么事？”“李三打游戏场所，杨姣姣住址和这几日的行动踪迹之类的。”“查这些作甚？”“辰哥没说。”“呵，呸！”章总啐了一口，“三年了，这个人还和第一天一个样，装神弄鬼！”崔胖子抬眼瞄了瞄章总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犹豫了一秒：“辰哥说...他要...逆转这件事...”“腌臜！”章总听闻，收回拨开百叶窗的手，转身鄙夷笑道，“又他妈要装大尾巴狼！”崔胖子识相，没接话。三年前，秦辰作为人才，被董事会引进，恰逢公司总部通过一系列扩张计划。集团公司收购的第一家小型企业，便是木卫一这家危化品采集运输公司。当时整个公司摇摇欲坠，投资人跑路，管理层撂挑子，唯一留守岗位的便是崔胖子。章总临危受命，从土卫六的总部被派往木卫一，主持大局。原本和他一同前往的，还有多年老搭档，管物流的老吕。但总部考虑到新引进的人才需要到基层锻炼，于是把老吕换成了秦辰。没有老吕在一旁打掩护，章总诸事不顺。业务抓不起来事小，油水捞不到要命！最关键的是这人油盐不进。因此章总怀疑他是董事会安插在自己身旁的眼线！越看越来气！“贸然开启新业务，导致公司停摆，秦辰难辞其咎！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一上午的时光，转瞬即逝。下午2点，会议室。唐会长、胡主任、王队长均已就位。大屏幕上还连着几位线上与会的重要人物。“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木星分部，高压货船gzz06型坠毁木星一案...”胡主任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老花镜：“经过各方协助取证调查，定性为‘安全生产责任事故’。根据航线管理局s7号文件第十一、第十四条......”章总黑着脸坐在当中，等待着最终宣判。而秦辰始终低头刷着手机邮箱，似乎有些焦急。唐会长媚眼含羞和，轻触秦辰手臂，抛来妖媚清波：“人才弟弟，公司停业后，有没有兴趣来商会？”就在这时，手机新邮件提示。秦辰低头，随后嘴角扬起笑意：“谢谢唐会长好意，可能暂时停不了业。”唐会长一诧，还未开口询问，就见秦辰站了起来：“胡主任，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胡主任一副官僚做派，些许不悦：“何事？”“胡主任，gzz06坠毁案并非简单安全事故，我怀疑有人刻意为之！”此言一出，会议室一片错愕...“小秦，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关人命，不可信口雌黄！”“啪——”章总一拍桌子，“秦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辰不为所动，而是看向治安署王队长：“王队长，过去二十四小时，秦某发现不少疑点。”“秦辰！你听不见我说......”“让他说！”王队长一字一顿，章总哑然。“首先，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昨天的讯问录像。”秦辰将录像投影到大厅中央的立体萤幕上，李三的3d影像彷佛真人一般。【王队长问：你是怎么回答的？李三答：我是这样回答的，据我所知，没有。】秦辰在这里按下了暂停键：“李三说谎了。”“何以见得？”“这是撒谎者经常犯的一个错误。他在僵硬地重复提问者的问题，因为他需要时间，去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编。”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王队长，王队长有所感应，点点头：“从刑侦学和微表情学的角度，不无道理。”秦辰继续道：“吴用第一个电话打给李三，电话之后清空了货仓，并操纵飞船下行到更低的高度。”“所以李三其实知道液态金属氢的私人买家！吴用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挺而走险，下沉到更低的高度，去采集液态金属氢！”当场有人恍然。“没错，吴用一开始采集到的只是普通液氢。”“那李三为何要撒谎？”“液态金属氢如今只有三大用处：一、做成约束等离子体的‘磁笼’，应用于受控核聚变反应；二、亚稳态的液态金属氢是优良的室温超导体，无论是跃迁站还是戴森球，都离不开；三、相同质量的金属氢的体积只是液态氢的1/7，导弹助推、聚变炸弹，均为重大军用价值。你觉得这背后买家敢随意暴露自己吗？”唐会长螓首轻点：“所以李三是因为背后买主授意，才缄口不承认的？”“没错，此事我询问过李三，有录音为证。”“即便如此，吴用之死也不能怪罪于李三啊？”“别急，我们继续往下看。”【王队长：他连续给你打了6个电话，为什么不接？杨姣姣：我没有听见电话，我睡觉都会设置静音的，直到今天早上起床我才发现。】“注意这里，杨姣姣是第二个说谎的人。”“？？？”“王队长提问完，杨姣姣一直在向右边看。注意，就是这个动作出卖了她。”王队长有所理解，频频点头：“的确！这个细节我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吗？”胡主任问。“80%的人在回忆时，会下意识向左边看；而如果一个人在思考接下来我该怎么说谎，该怎么编造的时候，往往会往右边看。”秦辰解释道。“哦？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类的左脑掌管逻辑推理和回忆；而右脑负责创造和想象。”“可是你也说了只有80%的人有这个习惯。”“确实。不过她回答完，一直紧紧盯着王队长，这是很多说谎者常犯的错误之二。”“故作笃定的直视，是为了确定别人是否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谎话。通过观察别人的眼神来确定自己这个谎说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秦辰的分析令王队长刮目相看：“小秦，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就算是杨姣姣说谎了，她很可疑，可这都只是臆测啊！”胡主任质疑道。“所以我昨天查了一下她。”秦辰切换到另一条影像资料，平沙峰冷锅串串店。“杨姣姣对面这个男人，叫陈达虎，我司货运飞船驾驶员之一，吴用同事。二人共用一艘gzz06型高压货船。”“由于陈达虎没有自己固定的押运员，所以有时候会拜托杨姣姣和他一起送货。”“一来二去，二人关系变得不再寻常。”“杨姣姣多次提出离婚，但吴用坚决不同意，为此两人爆发过数次冲突。”“我走访了多位证人，均证实了这一点。”说到这里，秦辰开始播放杨姣姣和陈达虎的对话。当听到陈达虎说出【我只动了安全舱，引擎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动...吴用怎么就出事了？】众人大骇。“原来安全舱是陈达虎动的手脚？！”“是他杀了吴用？？”秦辰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我去查了维修日志，以及gzz06自动备份在云端的数据。3月9日，陈达虎确实用管理员身份登入，并删除了安全舱的弹出阈值。”“什么？！”“那还等什么？王队长！这是谋杀，不是安全事故！”章总终于开口，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可是gzz06的事故，并不是因为安全舱没有弹出导致的。”“陈达虎也说了他还没来得及动引擎...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只能算是杀人未遂。”“那你是什么意思？飞船失事到底是什么原因？”秦辰长吁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小艾辅助驾驶。”众人茫然，会议室一片寂静。秦辰也没急着解释，只是无意间淡淡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崔胖子。崔胖子神态自若，看不出任何表情。“亲爱的星际物流师，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个小艾辅助驾驶又是什么？”唐会长开口问。秦辰顿了顿，回答道：“它是安全助手小艾的自动驾驶软件，第三方软件。”“但是小艾辅助驾驶会和原厂自动驾驶软件产生冲突。”“为此，我拜托了一个算法工程师朋友，通过反编译查到点问题。”“小艾辅助驾驶写有一条管理员指令——小艾辅助驾驶的策略判断优于其他一切策略。”“正是这条带有‘自我指涉’嫌疑的指令，导致了众多悲剧的发生。”“木星大气层内部环境复杂，除了高压、风暴、乱流以外，靠近两极的磁场强度有14高斯，是地球的50倍。”“正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吴用驾驶的gzz06被强制切换到自动驾驶。”“起初，所有自动驾驶策略全部优先选择了小艾辅助驾驶。”“但是，原厂自带的自动驾驶系统是会自我学习、自我进化、自我纠错的Ai。”“多次被其他策略取代，会激发Ai的自我进化和纠错功能。Ai会对比自己的策略和小艾辅助驾驶的策略。”“但是，当两边的策略判断完全一致时，‘小艾辅助驾驶的策略判断优于其他一切策略’的指令会让原生系统Ai非常困惑。”“因此陷入自我指涉的死循环，出现不可预计的事故。”“这一点，我这位朋友从飞船失事前的数据包里解析出证据，且就在刚才发邮件给我。”说到这里，秦辰直接将邮件投影到大屏幕上。然后坐下，服帖地靠在椅子后背，那一刻，他觉得如释重负。会议室里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最后，胡主任打破了寂静：“可是我仍然觉得这属于安全生产事故范畴。”“公司各类型号货船216艘，有215艘都没有安装小艾辅助驾驶软件。”秦辰低头，淡淡答道。

 第五章 奇怪的讯息

    3月13日下午的会议原定30分钟。最终超时85分钟。后半段，会议室里爆发了激烈的争论，而秦辰始终保持沉默。“我给到的影像资料，是我偷拍的，能否作为证据我不清楚。我搜集的这些证据，可否形成完整证据链，我也不清楚。”“这些只能交给专业的人，王队长。”“但是，我司会起诉小艾辅助驾驶。”这几句话是秦辰在会议上最后说的几句。他的心情莫名低落，自己Cmr小型飞船事故也同样因为小艾辅助驾驶，但是自己从未安装过该软件。是流氓软件自己安装的？或许吧。亦或是有人有意为之？秦辰知道，他的船是公司财产；而有资格进入他飞船检查的，只有分管安全的崔胖子...但是他没有证据。也许是他不太想去深挖证据了。因为当你开始怀疑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回忆都会被自动串接起来，形成一个令人窒息的环。三年前，投资人跑路，管理层撂挑子。破产边缘，失业在即，煎熬的崔胖子终于等来了新东家。久旱逢甘霖。原本以为熟悉公司情况，业务熟练，忠心耿耿的自己，终于有了晋升的空间。却不想，秦辰的出现，彻底成为挡在他职场道路上无法逾越的屏障。三年来，他把崔胖子当成自己在公司里最亲密的伙伴。知无不言...秦辰不愿意相信。但是当他开启隐藏职业，并拜托崔胖子帮忙时，他分明看见面前一脸友善之人——【主情绪：厌恶，64%，+/-；副情绪：提防，35%，+/-】......七天后，王队长牵头下的治安署，还原了事情‘原委’。吴用好赌，欠了不少钱。公司开启液态金属氢业务时，遭到了绝大部分员工的联合抵制。因为老业务有利可图，无论是私下倒卖液氢还是找回货业务。而新进的高压矿船gzz06长期装载简并态物质金属氢，不能随意装载其他回货，不安全。吴用内向，没有什么挣钱的野路子，加上有债在身。因此见到新业务的工资更高一些，就第一个选择去跑新业务。于是得罪了绝大部分矿船驾驶员。同时杨姣姣提出，年底凑够一笔钱，在木卫二上买房子，这个婚就可以不离。之后便是李三告知买主信息，陈达虎删改安全舱弹出阈值等事件。至于‘杀人软件’是谁安装的，结案报告里没提，证据应该提前被销毁了。杨姣姣和陈达虎在治安署的连日讯问下，承认了意图谋害吴用的事实。崔胖子安然抽身，此事告一段落。心灰意冷的秦辰，动用了自己十五天年假，在家休息。而纵观整件事，希望吴用回不来的，想借题发挥的，可不止杨姣姣和陈达虎二人。因为星环41年3月21日上午8点，刚起床的秦辰收到一封邮件：【章总：秦辰，你已经休息7天了，差不多了吧？吴用的事故，导致公司员工认为液态金属氢业务过于危险，现在正在闹罢工。】【毕竟此业务是你提出的，你必须善始善终！望你提前结束假期，速回公司处理！！】秦辰顺手就关了此邮件。拉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湛蓝色的海底。无数建筑被璀璨照明灯光环绕，星罗棋布、灿若繁星。楼宇间有一群群夺目缤纷的观赏鱼群上下徜徉，坦白说，木卫二的海底世界，美若世外桃源。半躺在摇摇椅上，随手打开200寸的全息幕电视，早间新闻正在播报：“昨日，来自太古遗兰学会，不愿透露姓名的编号0002暗物质转化师对外声称，狄拉克逆变机制取得重大进展，为下一步可控湮灭反应提供坚实基础。”“新一批改良型狗饼干今日到货，排异反应概率进一步降低。专家预测，系内恐迎来第二次‘天狗食月’！”“近日，位于柯伊伯带附近的巴纳德星跃迁站建设工作进入最后收官阶段。”“一年一度火星隐匿节在即，越来越多的游客奔赴火星。谷神星中转站迎来客运高峰期，温馨提示，为了您的出行效率，请尽量避开谷神星。”......秦辰悠闲地听着新闻，吃着巧克力曲奇，又拿起半瓶醋抿了一口：“曲奇配白醋，早晚高帅富！”电话响了。“弟弟，听说你最近休假呢？”“唐会长好，我确实在家休息。”“哎哟，会长会长，这么生分，就不能喊一声姐姐嘛？”“呃......会长姐姐......”“嗯真乖！休假没出去走走吗？要不要来火星参加隐匿节？”“火星会不会有点远？”“此次火星商会做东，邀请了其他七大商会和五大学会。我手上多一张svip票，你如果来，吃住全包。”唐会长又补了一句：“给你介绍优质人脉资源！还有带职业编号的朋友哦！”秦辰比较宅，不太喜欢热闹的节日。但从天狼星光环回来后，极少见到带职业编号的同仁。不得不承认，偶尔会觉得孤独。唐会长见其没有一口答应，也很得体地帮他圆场：“你的假期你做主，姐姐只是给个选项，你想来的话再给我电话。”“嗯好，我考虑一下，谢谢会长姐姐。”挂了电话，秦辰注意到全息幕电视右上角有一红标不断闪烁，从未见过。点开后发现只有一句话：【凑齐1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寻找钥匙。职业公民，你还有285个地球自然日的时间。同意/接受？】非常突兀，没头没尾。星之轮是天狼星人使用的货币。1亿星之轮，什么概念？秦辰一个月的工资是5000星之轮；目前身处的400平米海底公寓月租金1500星之轮；一艘Cmr小型飞船价格200000星之轮。换言之，这张跃迁票价值500艘Cmr飞船？！别骗了，直接抢算了！也别抢了，直接睡，梦里都有！最关键的是两个选项都是同意？？流氓软件？因为无法拒绝，秦辰直接关了电视。但是手机又响了！新邮件：【凑齐1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寻找钥匙。职业公民，你还有285个地球自然日的时间。同意/接受？】秦辰猛戳几下手机，发现关不掉，不耐烦地将其扔到床上：“这什么智障东西？！”转身去厨房，开冰箱拿饮料，关冰箱门的时候，赫然发现——冰箱屏幕上也写着同样的话！秦辰觉得头皮发麻，然后检查了家里所有带屏幕的地方...全部都写着这句话！忙不迭地拿起墙上的物业直呼对讲，秦辰大声控诉：“物业吗？我家整个智能系统被黑客黑了！赶紧派人来看一下！太邪门了！”可是对讲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温柔小妹的声音，而是一个不带情感的机械式回答：“凑齐1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卧槽！！”秦辰觉得后脊梁发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必须离开这里...然而换完衣服，发现门开不了！这下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秦辰开始思考：“1亿星之轮换一张跃迁票，由于我没有同意，所以就把我锁在家里了？”“这果然不是骗...这的确就是抢！”“奈何我一介无产阶级的忠实践行者，10万星之轮都拿不出来，何况1亿......”“那就先同意试试？等恢复自由了，再去治安署报案！”想到这里，秦辰拿起手机，点击了‘同意’。同一时间，家里所有的提示全部消失，连手机里的这封邮件也不知所踪。门也能开了，听筒里也传来熟悉的温柔小妹的声音。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丁点的痕迹也没留下。物业来查了，治安署的人也上门了，一无所获。大家没有直说，但是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是不是嗑药了？臆想？梦？病？”折腾到中午，秦辰自己也身心俱疲。送走了治安署的人，他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难道宅到久时自然呆？”“难道是精神分裂？双相情感障碍？阿尔茨海默病？”他回身环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公寓，突然间有一种不想多待一秒的冲动：“公司不想回，家里不想呆，要不然，出去走走？”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电话：“会长姐姐，我去火星哪里找你？”

 第六章 偶遇老友

    小行星带的谷神星。摩肩接踵的星际客运中转站。身材壮硕如综合格斗职业选手，眉清目秀娃娃脸如中学生的男子来到前台：“请问，去火星的mArs075航班什么时候复航？”“不好意思先生，暂时没有复航讯息。”“我们已经滞留了4个小时！”“航线拥堵，流量管制，真的非常抱歉先生。”男子有点不悦，撇撇嘴：“饭点都过了......”前台年轻的职业装女孩一愣，轻轻歪头表示不理解。“我们滞留在此，难道没有飞船餐供应吗？”女孩恍然，回头请示，得到首肯后：“先生，飞船餐有的。请问你们同行几人？”“四人。”女孩扶了扶别在脸上的麦克风：“送4份飞船餐过来。”“4份不够，8份！”男子语气笃定，但稍显尴尬，补了一句，“都在长身体......”“送8份飞船餐过来。”......“丁杰里，你疯了？！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饭？”身材匀称，白皙帅气，身着浅灰色休闲西装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葛帝，这是飞船餐，免费的！”“那也不至于拿这么多份吧？谁吃？”“你们三个一人一份，我吃五份。”“......”丁杰里说着已经拆开一份，黑椒牛肉饭配罗宋汤，大快朵颐起来：“咕哝咕哝...真香！”“......”“那个...咕哝咕哝...林咕哝大吉嗷嗷咕哝...”“你他妈咽下去再说！”丁杰里噎住了，喝了口汤又锤了捶胸口，几秒后如释重负深呼吸一口：“我说，檩木兰和大g两人去哪了？”“走了。”“走了？走哪去？”“改签了至尊头等舱，先去隐匿节了。”“what？那我俩怎么办？”葛帝一摊手：“继续等呗，改签溢价十倍。”“投资人和顾问是有钱啊，说走就走...不过也好，我有7份飞船餐了，爽！”“...你有8份，我不吃...”......一队治安署的人，骑着磁悬浮摩托，迅速穿过星际客运中转站的大厅。熟练地封控了现场，并拉起了警戒线。“队长，又跳了一个。”“又？”“是的，本月第二起。算上前两个月的，已经四起了。”“有监控吗？”“有，自杀无误。”“死者什么身份？”“王姓男子，71岁，退休。居住地地球，出行目的旅游，没有同行亲友。”“真见鬼，这帮想不开的老头子为什么总在我的地盘上寻死？”队长点起一根烟，嘬了一口：“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死者旁边有血字——‘nopunchBack’。（不许打回来）”“妈的！又是这句话？！死就死，玩什么哑谜？”警戒线外，围观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人偷偷拍照录像，均被治安署的人制止。身着宝蓝色做旧帽衫，收脚运动裤的秦辰，戴着耳机背着包，默默站在人群后方。就他的性格而言，是不愿意凑这种热闹的，除非——亲眼目睹。十分钟前，从洗手间出来的秦辰，刚过转角，就见一道身影结结实实摔在30米开外。那一声沉闷的低频声响，洞穿了耳机，彷佛地面都震动了一下。惊愕几秒，抬头去看，坠落高度20米至少，栏杆后面空空如也。之后，人群迅速聚拢过来，接着治安署就到了。虽然谷神星的引力只有地球的3%，但中转站里有人工重力系统。当场殒命，没有抢救价值。人群推搡之中，秦辰彷佛看见远处站着一个表情呆滞，举止诡异的“人”。就像是服装店里的假人模特。它站在那里，帽檐的阴影挡住了眼神，苍白光滑的皮肤毫无血色。脖子侧弯，用一种非正常人的角度歪着头，似乎在盯着面前的死者。嘴角噙着令人胆寒的笑意...但是定睛再去看时，那诡异的假人便消失了。秦辰站在人群之后，机警地一遍遍来回扫视人群，寻找刚才那个奇怪身影...突然！一只冰凉厚重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秦辰大骇，迅速转身，只听——“秦辰？”“你是......丁杰里？”“卧槽？！”“卧槽！！”二人大喜，像homie一样比划了一通手势，然后重重撞胸拥抱。丁杰里是职业编号0751的生物统计分析师，在天狼星光环求学期间，二人做过两年室友。“秦辰你这几年去哪了？完全没有你的消息！”“我现在在木卫二，做木星氢气的物流供应链这一块。你呢？”“我刚辞职，最近在找队友组队呢！你有没有兴趣？咱们一起啊！”“组队？组队做什么？”秦辰疑惑地看着丁杰里。丁杰里也有些意外：“你没有收到邮件吗？”“邮件？”“凑齐5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寻找钥匙啊...”什么？！这封邮件难道不是充满恶意的恶作剧？也不是只有自己才收到？为何丁杰里煞有介事，还为此组队？等等，他说5亿星之轮...可自己收到的讯息上明明是1亿星之轮兑换跃迁票...“呃...我以为那是封垃圾邮件...”丁杰里似笑非笑，然后拍了拍秦辰的肩膀：“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阶职业玩家，每5年会获得一次二阶职业晋升机会。此次前往巴纳德星便是寻找开启二阶职业的钥匙。”秦辰微蹙眉头，轻轻点头，不过仍有不少困惑：“这个二阶职业具体是什么？”“一阶职业共有3600种，覆盖各行各业；而二阶职业只有60种，完全在另外一种维度。”丁杰里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说白了，一阶职业的我们，只在细分专业比普通人强，但我们仍然只是普通人...”“啥意思？二阶职业就不是普通人了？”“差不多...”“你听谁说的？”“网上，职业玩家国家地理论坛。nationalgeographicofprofessions，简称ngp。”“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丁杰里说着就打开手机，递了过来，“你自己看。”这个ngp论坛做得确实好，热度很高，全是各个带编号的职业玩家互动的帖子。除了照片、视频、科普、求助、直播，还有vr版本、Ar版本、脑机接口版本...而最近最火的帖子，全部是关于“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有数以百计的人贴出了自己收到的邮件截图，有些人在分析，有些人在抱怨，还有很多人在寻求组队...当然也有姿色不错的在求包养，贴了不少需要打码的自拍，男女都有...“好吧。”秦辰稍微有一点信服，“怎么没见二阶职业玩家出来答疑解惑？”“我的推断，第一，人少；第二，人家在更高的次元，压根不屑于和一阶职业玩家啰嗦。”秦辰沉吟了几秒，又问道：“如果不想晋升二阶职业，不参与行不？”“三次无法晋升，剥夺一阶职业，去吃狗饼干。”这个惩罚够严厉，编号职业可是高薪的保障，金汤匙。“呃...好吧...那为何要组队？”“你有5亿星之轮？”“没有。”“那不就得了，人多力量大，组队搞钱啊！”“......”“秦辰，我说认真的，组队需要的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你考虑一下。”秦辰见丁杰里青涩的面庞上写满了郑重，不自觉被其感染，认真答道：“我会好好考虑，给你答复。”丁杰里喜眉笑目，钩住秦辰肩膀：“今日见到老友，舒心痛快！哦对了，你这是要去哪？”“火星，隐匿节。但是飞船延误了...”“哈哈哈，同病相怜！走，介绍个好朋友给你认识！哦对了你吃饭了吗？我那有飞船餐...”“谢谢，我不饿...”几分钟后...葛帝举止大方得体，主动伸出右手，给予秦辰一个有力却友善的握手。“葛帝是编号0175的星际机械工程师，跟我们同一届。秦辰是我头两年的室友。”秦辰第一次遇到编号如此靠前的职业：“你好，我叫秦辰，编号1253星际物流师。”“你好！组队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葛帝倒是直白，刚见面就邀请组队。秦辰答曰：“丁杰里跟我说了此事，我正在考虑。”“别考虑了，8亿星之轮不是小数目，一般队伍不会优先考虑你的。但是我们不嫌弃你，放心吧！”见秦辰表情有些木然，丁杰里赶忙打圆场：“葛帝性子直，心直口快，但是绝无冒犯之意。兄弟你只要来，莫说8个亿，80个亿我们也帮你凑！”“可你刚才不是说5个亿吗？”“丁杰里确实需要5个亿，因为他的编号在301到1000之间。”葛帝继续说道：“编号前100需要2亿星之轮，101到300需要3亿，1001到2500需要8亿，2501到3600需要10亿。”秦辰恍然：“为何要做这样的区分呢？”“编号排名越靠前，说明天赋越好，晋升二阶职业机会越大。但是排名靠后的也不代表就不能晋升，挣到足够的星之轮，就是证明自己有整合资源的能力。”至此，秦辰基本搞清楚了状况。难怪自己只需要1亿星之轮，因为自己还有编号0000的隐藏职业。但是此事不能轻易暴露，所以他默默接受了自己需要8亿星之轮的虚假事实。“对了，秦辰你没有加入任何学会吧？”“没有。”“那正好，此次五大学会齐聚隐匿节，我们去试试看，有没有哪个学会愿意吸纳我们。”“为何要加入学会？”“学会会赞助一部分星之轮。但做为回报，我们要替学会做事。”

 第七章 高傲的学会

    星环41年3月22日上午11点。延迟了13个小时的巨大客运星舰缓缓驶入火星奥林匹斯山的船坞。站在星舰窗边俯视下方风景，倍感震撼。作为海拔21229米（虽然火星没有海）的火星第一高峰，奥林匹斯山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四十年前，第一批开拓者们就是降落在这里，开始改造建设火星。时光荏苒，四十年后的火星已经成为除地球外，系内最发达的地区。奥林匹斯山宽648公里，占地30万平方公里，约等于一个意大利。火山口直径超过80公里，可容纳2个伦敦。巨大的透明半球形穹顶将整个火山口笼罩。穹顶之下，是繁华到令人乍舌的火星最大城市——奥林匹斯城。站在人来人往的船坞通道交汇口，丁杰里问道：“秦辰，你说的来接你的人呢？”秦辰低头看着手机，15秒之前他收到一条讯息：【唐会长：弟弟，临时紧急会议，无法前去接你，抱歉。你去奥林匹斯城的赫拉学院报道，五大学会都在那里。晚一点我去找你。】“木星商会唐副会长，她临时来不了，让我去赫拉学院，说是学会都在那。”“敢情好啊，我们此行也是为了学会。”葛帝打了个响指，示意立即出发。“别急啊，先吃午饭，这家‘雅典娜早茶’看着不错！”“我不饿...”“我也不饿...”丁杰里显然不会轻易放弃，他一手拉住一人胳膊，就往店里拖：“我请客我请客！”“早饭9点吃的，现在真的吃不下...”“没事，吃着玩！”丁杰里用一副劝酒的架势劝饭，硬生生将二人拉进了早茶店。......宙斯大殿，火星商会会长办公室。“硅能晶体供应受阻？！去渠道商调货啊！隐匿节这么大个摊子，你跟我说库存告急？！”“朱会长，我们询价了五十多家供应商，全部缺货...”“什么？！那制造商呢？直接找制造商！”“硅能晶体只有两家制造商，已经在加急生产了...但是需要时间...”火星商会朱会长盱衡厉色，猛拍桌子怒斥：“隐匿节后天开幕！所有一切必须按原计划推进！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商会要面子！而我只要结果！！”话音刚落，朱会长直接关掉了面前的视频投影。他捋了捋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又调整了一下领结的松紧。眉宇间的勃然厉色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熟能生巧的礼节性笑容，一推大门，走入隔壁会议室：“我亲爱的贵宾朋友们，八大商会齐聚于此，蓬荜生辉啊！”众人起身致意。“此次隐匿节盛况空前，火星商会既是主办方又是承办方，实在是辛苦了！”“只要有各位兄弟商会的支持，一点辛苦算什么？”说完，朱会长呵呵呵一阵假笑，彷佛在等他人开口。众人也听出来这老狐狸要耍心眼，提要求，纷纷缄口不语。僵持不下、无人说话的会议室，有人低头喝茶，有人写写画画，有人翻看手机......总之，一个字，气氛尴尬！这个时候，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最终，水星商会的人最先败下阵来：“朱会长，有什么是我们水星商会能帮上忙的吗？”“本着为全人类办一届诚意满满的隐匿节，各项物资、人力，开销巨大。”朱会长也不含糊，直入主题：“火星商会虽然有些家底，但常感力不从心。还望各位兄弟商会能慷慨互助！”之后，朱会长详细讲解了“互助方案”。简而言之，就是两字，要钱。但除了要钱，朱会长还临时加了个要求，硅能晶体。“朱会长，硅能晶体可是开启隐匿秘境最重要的资源，不会是库存不够吧？”“80%的人来隐匿节都是为了隐匿秘境，朱会长，此事非同小可啊！”唐会长也隐隐觉得不安，开口道：“硅能晶体供应不足，隐匿秘境稳定性就无法保障，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预计。如果库存真的不够，我建议推迟隐匿节开幕！”此言一出，议论纷纷。从安全角度来说，唐会长所言非虚。但是就好比告诉你，今年大年三十推迟一周，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民众无法接受，会把主办方骂成筛子的。朱会长脸色略僵，解释道：“库存怎么会不够？只不过今年游客特别多，多备一些，有备无患！”......另一边，1500米高的春笋形建筑，赫拉学院。作为奥林匹斯城的地标型建筑，在整个太阳系内都赫赫有名。1层到249层全是实验室，由各大编号职业坐镇，新研究成果产出频率以小时为单位。250到300层为综合化场所，办公、会议、招聘、商业化、教学、交流......应有尽有。同时，赫拉学院还是五大学会之首——太古遗兰学会的总部所在地。今日在250层的五芒星大厅内，五大学会齐聚，招贤纳士。年轻的女孩成群结队地跑过去，留下阵阵清香萦绕。丁杰里半昂首，微闭双眼，用鼻息深深吸入一口气：“年轻的味道，青春的味道，小蹄子的味道！”“80%脱醛乙醇，10%癸醛，3%龙涎香酊，3%麝香酊剂...还有表皮细菌分解汗液产生的不饱和脂肪酸，以及少量乳酸、尿素之味...”秦辰吃惊地看着葛帝：“这你都能闻得出来？！”“当然不能。但是香水的成分和汗液的成分不过如此。”“你这人真的好没情趣！”丁杰里嫌弃地摆摆手，环顾一圈，“这里除了小蹄子，还有这么多奇形怪状？！”这句话说得响亮，引来不少敌意的回眸。“老哥，注意控制音量，我不想刚一露面就结下几个仇家。”“秦辰，你怕啥，不都是一阶职业玩家，兄弟我得罪得起！”“我怕你得罪学会的人。”“哦...”这句话正中丁杰里软肋，此行目的就是巴结学会，解决点经费问题，万万得罪不起。简单转了一圈，三人发现，五芒星大厅正北方的那一角是——太古遗兰学会。然后顺时针的四个角分别是——上古青鼎学会、中古顽玉学会、近古茂木学会和门萨学会。太古遗兰学会独占鳌头，吸纳了35%的职业玩家，且编号靠前；上古青鼎、中古顽玉、近古茂木学会，实力相当，分别有大约20%的职业玩家加入；门萨学会建立才十多年，只有5%的职业玩家选择加入。论规模、财力、人气，均遥遥落后。这种硬实力的差距，同样反应在大厅之内。太古遗兰学会那一角，门庭若市，人头攒动，职业玩家纷至沓来...而门萨学会那一角，门可罗雀。葛帝打探了一番，回来说道：“太古遗兰学会承诺解决最多75%的跃迁票费用。去试试！”......排了40分钟队，终于来到太古遗兰学会面前。学会的工作人员坐成一排，当中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老者。藏青色大褂，梳得井然的花白头发，一看便是话事人。按顺序，丁杰里第一个走上前，一名年轻男子开口道：“编号，职业。”“0751，生物统计分析师。”男子侧头看了一眼老者，见老者纹丝未动，于是继续道：“进入学会有两个月考察期，顺利通过可以补贴15%的跃迁票费用。”丁杰里狐疑：“不是补贴75%吗？”男子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不是谁都能拿到75%补贴的。你的编号，能拿15%已经很不错了！”丁杰里顿生三分无名业火。“如果没有异议，走左边通道，去填个人信息，办入会手续。”根本没有等丁杰里说话，直接喊道：“下一位！”葛帝大步走上前来。“编号，职业。”“0175，星际机械工程师。”这一次，老者终于有了反应。他扶着单片眼镜，上下打量了一番：“叫什么？”“葛帝。”“什么时候从大犬座光环回来的？”“三年前。”“有和其他学会接触过吗？”“暂时没有。”老者点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很好！没接触，就不用接触了！”一旁学会年轻人用卑微的语气试探性地问老者：“夏理事，那给这位葛同仁配上什么扶持政策比较合适呢？”夏理事取下单片眼镜，哈了口气，轻轻擦拭。沉默了十秒，抬头，原本干瘪冰冷的嘴角突然挂上笑容：“太古遗兰学会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潜力的人才...60%吧...考察期就免了。”“夏理事英明，又为学会觅得良才一位！”学会众人十分默契地起身，齐声鼓掌。“恭喜葛帝同仁，请走左边通道，办理入会手续！”“夏理事英明，恭喜葛帝...”“夏理事英明，恭喜葛帝...”...葛帝被这阵仗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就从左边通道离开了。某个瞬间，竟有一种在海底捞过生日索嗨嗨的错觉。最后，是秦辰。“编号，职业。”“1253，星际物流师。”学会年轻人傲睨自若地‘切’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了句：“右边。”秦辰不明白，问了句：“请问右边是什么意思？”年轻人指着右边通道上方的灯牌：“exit，认识不？出口！”“所以我是没有通过面试？可否告知原因？”秦辰强压着心中的嗔怒，平静地追问。这时夏理事坐不住了，他不耐烦地回答：“太古遗兰学会不招编号1000以后的职业。年轻人，另谋高就吧！”

 第八章 失落的矿井

    星环41年3月22日下午3点。“夏理事，不再考虑一下吗？秦辰是一位很有潜力的新人。”“唐会长，学会招人有严格的程序，今年名额有限，需要留给更有潜力的新人。”秦辰刚被太古遗兰学会拒绝，唐会长就来到赫拉学院。不顾秦辰反对，唐会长执意找夏理事又争取了一下。结果还是没戏。“没关系，来姐姐商会，姐姐也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跃迁票的费用！”唐会长一副强势御姐形象，但是语气倒很温柔：“虽然不如学会的手笔大...”“感谢会长姐姐，不过真的不用宽慰我。”秦辰不太适应被人安慰，他笑了笑：“我只是被一个学会拒绝，这不还有四个吗？”“太古遗兰学会态度蛮横得很，我也不喜欢！我和你一起试试别的学会！”丁杰里立马坚定表态。“也算我一个。”“葛帝，你拿到60%的补贴，1.8亿星之轮！你就别趟浑水了！”“君子一诺轻生死，何须千金污侠气。莫劝！我意已决！”见到眼前三位年轻人，一副仗剑踏明月的少年意气，唐会长丹唇逐笑开：“弟弟，你倒是有两个不错的小伙伴！”......权衡一番，超出大家预料，秦辰决定去门萨学会试试。太古遗兰学会，势力迂腐。上古青鼎、中古顽玉、近古茂木学会不过是实力不足的“太古遗兰学会”。唯独门萨学会走的不是不同的路线。果不其然...门萨学会的面试完全不问职业编号，直接发了一套试卷！接待处的学会理事，是一位冰肌玉骨，身材玲珑，扎着蓝绿色双马尾的甜美女孩：“欢迎选择门萨学会！我是脾气超好的理事楚音未！”秦辰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初音未来...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是我姐姐！”楚音未莞尔。“呃...”“楚理事，这试卷是何意？”“门萨学会两位理事长，从建会之初，就一直秉承用试卷选拔会员。”楚音未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座位，扬起眉毛：“你们可以坐在那。30道题，答对23道，准许入会。分越高，补贴越多。时限60分钟。”看着有点意思，不看职业编号，只认考试成绩...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门萨学会规模才一直不大吧！多说无益，三人立刻进入答题状态。45分钟，丁杰里便交卷了。25分，顺利入会，补贴20%。55分钟，葛帝交卷了。27分，顺利入会，补贴30%。60分钟，秦辰还未交卷。楚音未走过来敲了敲桌子：“喂！时间到了，不许写了！”“再给最后一分钟！”“不行！”楚音未看着娇小，但力气不小，一把将试卷给夺了过来。“多给你一分钟，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你为什么写了这么多字？！”明明只是30道选择题，而秦辰却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最后一道关于水流的题目，我觉得题错了，所以验算一下。”“错...错了？”这回答着实让楚音未一惊，理事长怎么可能错？“你写的这些都是什么？”“纳维-斯托克斯方程，描述粘性不可压缩流体动量守恒的运动。”“......你没交卷，就因为在写这个？”“对啊。”“你写了多久？”“差不多30分钟吧，怎么了？”“那你30分钟前就已经答完30道题了？？”“嗯。”楚音未只觉头皮发麻，预感此事非同小可：“你等下！”说着，她拿起标准答案，快速比对了一遍...居然，满分！！门萨学会建会至今，能取得满分之人，一手之数！关键此人只用了一半时间...而且反过来质疑题目出错...楚音未明白，学会要么遇到个疯子，要么就是捡到宝了！思忖了两秒后做了决断，立刻去了人少的地方，向理事长汇报...不管来者是何方神圣，妖怪还是天才，理事长都得知晓！五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学会的最高补贴是40%。但理事长说了...你...可以补贴75%！”“哦！还有...找个时间，理事长想亲自见见你！”......距离火星隐匿节开启，还有不足30个小时。隐匿节的初衷，是为了纪念40年前第一批火星开拓者的。41年前，天狗食月，地球人以极快地速度学习二型文明的各项技能型知识。同时，天狼星人送来众多生产资料。从0.7型直接跃升为准二型文明的地球文明，雄心勃勃开启了一系列星际扩张计划。火星，自然成为仅次于月球的重要一站。当年火星的开拓者们，条件十分艰苦。由于缺乏实操经验，走了很多弯路，也有不少牺牲。火星表面尘暴频繁，气候恶劣，能见度极低。经常走两步转个身，就发现同伴不见了。无论是阿西达利亚平原，还是塔尔西斯山脉，亦或是惠更斯陨击坑...走丢的开拓者数不胜数...这些消失了的人，就像是彻底隐匿起来一般，再也找不回来...没有人愿意称他们为“牺牲者”或者“烈士”...大家更愿意相信，他们只是隐匿在这橙色沙海之中，成为了一名“隐匿者”。也依托于这些隐匿者的奉献，恶劣的火星最终被人类文明所征服。星环41年3月22日晚上9点。一处高端天台酒吧，唐会长邀请秦辰三人在此小酌。“恭喜你们啊！顺利加入门萨学会！”“谢谢唐会长盛情款待！”三人举杯回敬，一饮而尽。加冰的杜松子酒味道辛辣，丁杰里皱眉蹙眼，发出一声“哈——”，然后开口道：“秦辰，你不是星际物流师吗？为什么会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私底下喜欢研究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碰巧会而已。”“兄弟，你今天真的让我大开眼界！”秦辰只是打了个哈哈。在星环的头两年和丁杰里做室友。后两年，因为被选入隐藏职业项目，移入星环内环。鬼知道后两年秦辰到底经历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愿过多回忆...当时培养秦辰的女魔头，几乎从各个方面给予了极致的“锤炼”...因此被动学会好多莫名其妙的技能。以至于现在想起女魔头，还有一些ptsd...想到这里，秦辰下意识看了一眼邮箱。话说，女魔头有好几个月没和自己联系了，也不知道最近在干嘛...酒吧对面建筑，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报，海报上画着几位穿着复古的老人。“这海报上都是些什么人？”葛帝有些好奇。“他们是第一批火星开拓者，照片拍于三十多年前。”唐会长答道。“怎么尽选一些老年人来开拓火星？”丁杰里注意到海报上每个人都是白发，十分不解：“当年的年轻人都在干嘛？太不尊老爱幼了！”唐会长轻笑：“他们可不是老年人哦。当年可都是三十来岁的青壮年呢！”“可明明都是白发啊！”“说来也奇怪，第一批开拓者们，很多人都迅速白了头。也许是太辛苦了。”葛帝若有所思，几秒后开口：“或许是因为饮食单一，身体缺少铜元素。”“铜元素？”“铜元素匮乏，会影响体内黑色素的形成，因此容易白发。”“真的假的？你一个学机械的还懂这个？”丁杰里将信将疑。葛帝迅速在手机上搜寻了缺铜的症状，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懒得和你废话，你自己看！”丁杰里看了两眼：“切，算你蒙对一次！”说完，又将手机递给秦辰。秦辰倒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葛帝所言非虚。“弟弟们，后天隐匿节开幕，你们有何打算呢？”“我们此行主要为了加入学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这个...还真没仔细考虑...要不然，去隐匿秘境玩玩？”丁杰里提议。隐匿秘境是隐匿节最大的特色。当年由天狼星人提供技术支持，在火星各处搭建起超级虚拟现实场景。传统的虚拟现实，是让你在虚拟世界中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但天狼星人的超级虚拟现实，是在真实的世界中，制造很多虚拟的事物，让你无法分辨。说白了，就是彻底打破“真实”和“虚拟”的界限。比如隐匿秘境，就是各种还原当年火星开拓者们的真实场景。参与者们亲身参与其中，和当年的开拓者们一起，完成任务，改造火星。但是那些开拓者们，完全是假的，可你感觉不出来。“都有哪些好玩的隐匿秘境啊？”“‘平原上的旅行客’，‘水手峡谷里的魅影’，‘失落的矿井’是最热门的三个。”唐会长显然做了攻略，十分熟悉。“那哪一个难度最大呢？”秦辰问。“其实难度都不大。相对而言，失落的矿井会难一点。”“那我们去失落的矿井？”“我觉得可！”“亦可！”“会长姐姐，你要不要一起？”“我倒是想和你们一起。不过商会公务繁忙，恐怕只能你们自己去玩了。”

 第九章 就这么死了？

    星环41年3月24日凌晨0点。隐匿节正式开幕。穿过无数巨大冰冷机械手臂的废弃矿场平台，秦辰被指引到一处升降梯前。“欢迎来到隐匿秘境‘失落的矿井’。”一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从升降机后走出来：“姓名，号码。”“秦辰，009。““‘探索者秦辰’，对吗？”“是的。”“你们是今年隐匿节第一批进入失落矿井的探索者。在这里我简单介绍一些基本规则。”“失落的矿井全程游戏时间12小时，参与玩家会从不同的入口进入矿井。”“出口则是塔尔西斯山脉三座最高峰——阿斯克瑞斯山、阿西亚山、帕吾尼斯山。”“寻找到走失的队友，共克时艰，逃离矿井。”“但是，探索者，矿洞里有矿洞里的规则。切记！遵循！”“从现在开始，你是矿工009号，记住了吗？”秦辰点点头。“好，请走上升降梯。这张代表你身份的工牌务必保管好！”“准备好了吗？”秦辰再度点点头。突然，面前的工作人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用一种沙哑不耐烦的口气问道：“都几点了？！这个时候下矿井？什么身份？”秦辰并未立刻入戏，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话呢！工牌呢？！”“矿工009，这是工牌。”工作人员瞄了一眼：“行吧！009，你也别怪我盘问。外面谣言多得很，说矿井里挖出了宝贝，最近来我这浑水摸鱼的贼人太多！”说着，他就要去拉升降梯的开关...“哎哎，等一下！”不知从哪跑出来一名妇人，妆浓微胖。三十出头，穿着宽松的橘色工作服，但看得出有几分身段。她几步跑到升降梯前，娇喘地问道：“等一下，我老公呢？”“我哪知道？”“我老公是矿工001，他说在这里等我的。”“1号矿工......好像下去了。”“死鬼又不等我！我是矿工002，这是我工牌。”妇人出示了和秦辰一样的工牌，然后站到秦辰身边。工作人员一拉开关，只听机械轰鸣，那升降梯以极快地速度开始下降。失重的感觉不好受，妇人抿着嘴，紧紧抓着扶手。无论是升降机上斑驳的铁锈，还是坑洼不平的洞壁，以及头顶上标刻下降高度的古老tft-LCd显示屏，无一不在诉说着——这是一座技术原始的矿井。二人就这样默默站着，只有每下降一百米，滚轮和安装节点缝隙碰撞发出的规律“柯哒”声。秦辰感觉到妇人睥睨了自己好几眼，但是他显然不太想说话。进入隐匿秘境之前，丁杰里和葛帝被工作人员带去别的入口，所有的通讯设备也都被收走。除了这两人，其余出现的任何人，秦辰都自动将其默认为“假人”。和假人有什么好攀谈的？“喂，你是npC吗？”那妇人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看什么？现在npC都这么敷衍吗？语音系统都不配上一套？”“现在npC都这么社牛吗？”秦辰反问。“？？”妇人愣了一下，嗓门拔高八度：“我不是npC！我是参与隐匿秘境的玩家！”秦辰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天狼星人的技术是牛逼！完全看不出来...”妇人感受到被挑衅，气性大发，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两把，只摸出来一张工牌：“忘了，id和护照被收了！”说完，她一把扯下自己的树脂头盔丢在地上，然后熟练地拉开橘色工作服，开始脱衣服...“喂！你干嘛？！”秦辰大惊。眼前这泼妇身段虽有两分招展，但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着实给秦辰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创伤。妇人抬头道：“你不是不相信我是真人吗？我证明给你看啊！”“哪有这种证明方式？！这里有监控的！”“监控？”妇人俏脸一抹浅红，“我是要给你看我的机械义肢！”说着妇人卷起长袖，右手白皙的小臂之上，是一截镁合金和钛合金铸成的机械大臂：“第二代‘月满相’机械义肢，这是logo，这是编号，全太阳系独一无二。我能是假人？”这一次，是秦辰有些拘谨尴尬了。他揉了揉鼻头：“我是svip票，秘境开放第一时间就来到这里，你老公为什么会在我之前？”妇人听闻，爽朗大笑：“因为我们是ssvip啊！”“......”“我和我老公就职于‘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所以我们有ssvip票。可以在秘境开始前半小时入场。”这个所谓的委员会，就是月球上的狗饼干大饭堂。超过99.9%的人类都是在那里得到巨大的技能知识提升的。因此狗饼干大饭堂可算是太阳系内绝对的特权机构。“现在信了吧？”“嗯...”“我叫乔珠，002号矿工，你呢？”“秦辰，009号矿工。”“你之前的隐匿节有玩过隐匿秘境吗？”“这是第一次。”“我和我老公前几年来过，失落的矿井是去年新加入的秘境。不过应该大同小异，下去以后会触发一些事件，然后根据提示行动就好。”乔珠说完，冲着秦辰微笑，然后抬头凝视着上方的tft-LCd显示屏...突然！剧烈地震动，伴随巨大的金属断裂声，升降梯急速坠落！乔珠下意识去拉秦辰手臂，秦辰下意识去拉旁边的扶手——可是刚一碰到，扶手竟然直接折断了！二人失去平衡摔倒...所有的灯瞬间熄灭，一片黑暗之中，只能看见升降梯与支架摩擦产生的耀眼火花，听见刺耳挠心的尖锐噪音，闻到扑面呛人的粉尘味道...“小心！！”一块剥落的岩石块“轰”地砸中升降梯的钢索，接着“咻——”钢索断了！！秦辰猛拉一把乔珠，接着被猛甩出去，撞到头部，失去了意识.........远处极其微弱的黄色灯光，忽明忽暗...眼前一片混沌，大块的冷色调在晕化，恍惚间彷佛看见有数字在跳动：11：50：3211：50：3111：50：30...头很痛...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手边触碰到黏糊糊的液体...温热...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思考就如此头痛？为什么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那么熟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掌外侧的弧度，缓缓浸润到手腕的袖口，顺着袖口缓缓爬向小臂...热度在褪散...在冷却...甚至在凝固！秦辰的心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坠落，撞击，黑暗，升降梯，失重，断裂的钢索，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乔珠呢？！秦辰挣扎着挪动双手，喉咙里发出闷哼，向前爬行了半米。背部有巨大的下压力，阻碍着自己。11：48：24009号工牌，在这黑暗之中，泛着微弱的光亮，苛刻冷漠地倒计时。前面不远处，仰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看不见表情。秦辰想喊，张张嘴，只有气息，没有声音...有碎石滚落的声响，有蹒跚沉重的脚步，还有快速晃过的强光...那强光从自己面前划过，几秒后，又划过一次，然后又一次...最后，彷佛终于看见了自己，那强光停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喂！！喂！！这里有个活的！！”另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显得错愕、匆忙、杂乱无章...“在哪里？”“在这，你看！”“他被压住了，得救他！这还有个女的？”“她死了...”......矿坑深处有几个操作‘仿生机甲’挖矿的矿工，传送带上一颗颗形状各异的矿石被缓缓运送上来。一位络腮白胡，身体结实强壮的矿工领头站在平整的石台之上，盯着眼前的年轻人：“007号矿工，这里有空气增压过滤系统，你不用一直戴着头盔。”葛帝也没犹豫，直接摘了头盔，深吸一口气：“怎么称呼您？”“我是9号矿井的负责人，大家都叫我9叔。”“9叔，今天只来了我一个新矿工吗？”“对。我打了条子说下面缺人，怎么这么多天就来了你一个？我几个月没上去了，上面什么情况？”面前这位9叔，虽然精致到肉眼无法识别，但应该是个npC。“呃...年轻人都去过隐匿节了，人不好招...”9叔的数据库里应该没有隐匿节这个概念，因此没有任何反应。“轰——”9号矿井感受到强烈的震感，顶部抖下一层厚厚的灰尘。“咳咳咳——”葛帝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问，“9叔，什么动静这么大？地震吗？”9叔甄心动惧，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半晌声色俱厉道：“不好！出事了！这个方向，不是1号矿井，就是6号矿井！”“出事？”“如果是1号矿井倒还好，6号矿井出事就完了！”“9叔，你能说明白点吗？”“我不能擅自离开岗位。007号矿工，你听好！你坐轨道车去检查一下6号矿井的情况！”9叔完全忽略了葛帝的一脸困惑，着急地自顾自说道：“你先坐黑色轨道车，然后蓝色轨道车，再连续坐两次黄色轨道车，就可以到6号矿井了！”“还有！如果6号矿井里有什么怪异声，千万别靠近！直接走！”“用最快的时间去别的矿井通知其他人，切记！”9叔语速很快，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抽搐，紧接着——倒地昏了过去。

 第十章 失控的矿井

    奥林匹斯城神秘的地下广场。这里是40年前天狼星人遗留下来的，隐匿秘境的技术遗产。上千座柱状六棱形蓝色晶体仪器，依次坐落在广场之上。蓝色晶体仪器之上，有星罗棋布的规律管状网络，像蛛网般精密，源源不断把硅能晶体输送至仪器内部。代表着上千个隐匿秘境正在运转...年轻的实习生坐在大厅中央，面前巨大的球状屏幕被分割成了几千块，每一块上都显示着各式各样的数据。工作很简单，只需要盯着有没有异常数据出现。但是当经费不足...当老板抠门...当30个人的工作落在10个人的肩膀上，这项工作就变得艰难起来...“喂！你们在这盯紧点，我出去一下。”见到顶头上司出了门，另外一位胖子凑了过来：“新来的，我饿了一天，现在去吃点，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这边的数据。”说完，胖子还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实习生有些拘谨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别紧张！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出过事儿，我们的工作无非就是做做样子，别怕！”“哦，我明白，可是...”实习生欲言又止。“怎么？说。”“听说今年硅能晶体的供应量只有往年的60%，这个会不会有影响？”“这个嘛——就不是咱们能关心的事儿了。”胖子摆摆手继续说道：“技术部门既然已经做了测评，说明60%在安全范围之内，那么——依据我5年的从业经验，不用担心。”实习生再次点点头。“relax，我会给你带点吃的压压惊。”说完，胖子走了。只留下几百个屏幕，和几万个不断跳动的数据...尽管实习生尽了全力，但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里，有一项不起眼的曲线，默默走出了一道诡异的弧度.........倒计时11：30：46。经过20分钟的不懈努力，秦辰终于从压着他的瓦砾中逃了出来。不顾自己的伤势，秦辰执意去查看了倒在废墟里的乔珠...头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尖锐物刺穿了腿上的动脉，流血过多。的确没有抢救的可能。盯着面前逐渐冷却的尸体，秦辰的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二人只认识了几分钟的时间，但亲眼看见其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凋零——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压抑。虽然乔珠的出现有些突兀...虽然隐匿秘境最大的特色就是以假乱真...虽然非常清楚，进入矿井一定会发生一些事件，以推动游戏进程的继续...但死去的是一个真实的人，真实的玩家！那一刻，秦辰无比希望乔珠只是一个npC。因为游戏还在继续，官方没有介入，秘境没有喊停。所以乔珠会不会是被灌输了现代记忆的高度仿真npC呢？或许吧！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一些。平复之后，秦辰与救她的两位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沟通：【年过古稀，精神矍铄的王太和，75岁，010号矿工。他是一名退休游客，之前曾是一名医生。】【身形消瘦，法令纹深邃的黎强，40岁，011号矿工。现役谷神星车站引导员，年假中。】“这个死去的女人是谁？你认识吗？”011黎强问。“他叫乔珠，002号矿工。”“什么？！他是个玩家？！不是npC？”“我不清楚，我跟她认识才几分钟。升降梯上对话时，突然就出事了。”“这是个游戏，所以她应该是个npC！这废墟下面还埋了很多这样子的人。”“很多这样子的人？”“对，这矿坑下面至少还有十几名矿工在作业，突然间矿坑就塌了！”“我们站在站台上，头顶的建筑比较坚固，没有完全塌下，躲过了一劫。”010王太和补了句。“塌方来得太快，就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一片废墟，我们试着寻找幸存者，但一个都没有...再后来就发现了你。”“这游戏也太真实了！怎么一上来就闹这么大的动静？”黎强心有余悸，按着胸口喘着气。“早知道是这样的一番情景，我就不参与了。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王太和叹了口气。秦辰没有说话，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受伤的腿还在阵痛。于是靠墙坐下，缓缓掀起自己的裤筒。“你这伤势需要进行消毒，擦伤面积过大是有感染风险的。”010王太和说道。“嗯。”秦辰抬头，直勾勾看着面前二人：“如果是游戏，为何伤势却如此之真实，疼痛也如此真实呢？”“你是...什么意思？”秦辰没有回答，而是蹙眉思考，感觉遗漏了什么。猛地，想起一件事儿：“你们下来有多长时间了？”“快一个小时。”“除了你们两个玩家以外，有没有看到别的玩家？”“没...”“确定？”“确定。”“这里有没有通往别的地方的路径？”“有个npC告诉我，这里是1号矿井。类似规模的矿井一共有9座，而轨道车是连接矿井之间的唯一渠道。”“那这一小时内，你们有见到所谓的轨道车来往一号矿井吗？”“没。”说到这里，秦辰更加疑惑了。因为乔珠说，她老公001号矿工也提前进入了1号矿井。可是010和011都没有看见001。而001号矿工又不可能乘坐所谓的轨道车离开1号矿井...难道乔珠说谎了？？可升降梯工作人员也证实了001下来了啊！就在秦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一辆形似黑色甲壳虫的轨道车，缓缓停在了站台边。伴随着蒸汽释放的声音，甲壳虫的两片翅膀缓缓张开，从轨道车上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秦辰定睛一看：“葛帝？”“秦辰？”压抑的环境下，见到熟悉的朋友，会让彼此紧绷的情绪得到极大纾解。“发生了什么事？”葛帝问。“我当时正在升降梯上，突然间，矿洞好像发生了坍塌。”“你人没事吧？”“腿部有些擦伤，其他还好。”“受伤了？真伤假伤？”“好像是真伤。”“这他娘的游戏也太他妈真实了，还会受伤的？！”“我也觉得蹊跷。”“哦，对了，你们这里是几号矿井？”“1号。”“哦，那就好！那就好！”葛帝长吁一口气。“何出此言？”“我是从9号矿井来的，我们那里有个npC叫9叔。他说如果是1号矿井事故就没事，但如果6号矿井事故就是出大事了。所以让我过来检查一下。”谈话之间，没人注意到黑色轨道车缓缓地驶离了...“如果6号矿井事故，会发生什么？”“我也想知道，但是9叔跟我说完话就晕倒了...”“......”就在这时，遥远深邃的黑暗之中，陡然传来一声极高频的女人尖叫！像受尽了折磨后，濒死地哀嚎...那声音极度扭曲，非常瘆人，所有的人汗毛都倒竖起来。“那...是什...么...声音啊？！”紧接着，又传来规律性“咚咚咚”的撞击声，非常沉闷。然后是一些若有似无“嘿嘿嘿”的笑声...给人感觉情绪不稳定，阴森。笑声的中间，夹杂隐隐的啜泣。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即便那诡异声音平息了，大家都不敢说话。末了，还是秦辰先开口道：“葛帝，你确定只有我们1号矿井出事了吗？”葛帝咽了口口水：“现在不确定了...”“是不是应该去6号矿井检查一下？”“...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是...有道理。”葛帝搓了搓手，掌心里不自觉地全是汗水。“那你知道6号矿井怎么去吗？刚才那辆黑色轨道车已经走了。”“9叔跟我说，先坐黑色，然后是蓝色，再坐两次黄色的轨道车就能到6号矿井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等一辆蓝色的轨道车，是吗？“对，应该是这个意思。”“你有见到丁杰里吗？他在几号矿井？”“没有，不清楚。”众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凭借非常有限的信息拼凑了一些简单的分析。也不知过了多久，轨道上又传来了沉闷的轰轰隆隆的声音。几人寻声望去，从黑暗之中缓缓驶来一辆绿色的轨道车。轨道车缓缓停靠站台，背部的两片翅膀打开后，里面似乎坐着个人。011黎强见到又有人来了，大喜，赶忙走了上去：“喂，兄台，你是从哪来的？”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静...因为光线很暗，所以黎强不得不凑近了看：“啊啊啊——”一声惨叫，他吓得往后连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面无人色：“他他他死了！！”什么？秦辰和葛帝立马冲了过去。死者是一位年纪较大的男性。身上没有明显的贯穿伤，但是额头有非常明显的钝击伤。肘关节和膝关节呈现反扭曲状态。十分残忍...但这还不算完，最诡异的是，死者的旁边用红色的笔触歪歪扭扭地写着“nopunchback”。“nopunchback？什么意思？”葛帝问。不远处的黎强听到nopunchback三个字，惊恐万状：“他他他他他...又来了！！啊啊啊啊！”“你说的他是谁？”黎强呼吸困难，有哮喘的症状，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喂，你冷静一点。你说的他是谁？”“车...呼哈呼哈...站里...呼哈...自杀...呼哈呼哈...”黎强说得断断续续，但秦辰却猛然回忆起——谷神星中转车站，有个人当着他的面自杀了，那个死者身旁好像也写着nopunchback！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一直没说话的010王太和畏畏缩缩地走近轨道车，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王卓！你怎么！你怎么...”“你认识死者？”“我们是一起来隐匿节的。”“那这么说，他是一个真实的玩家？”葛帝问。“我和他认识40年了...”说完，王太和好像才缓过劲来，忽地情绪上涌，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犹豫了一下，秦辰和葛帝还是将死者的尸体从轨道车里抬了出来，暂时地安置在站台上。葛帝压低声音问秦辰：“这个游戏还会让玩家死亡的？太不对劲了，真的太不对劲了！”“看来这已经是死的第2个玩家了。”“第2个玩家？第1个是谁？”“和我一起乘坐升降梯的女性玩家，002号。矿洞坍塌后，我昏迷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这秘境会死人的，那还玩个屁啊，退出吧！”“怎么退出？”“呃......”身上只有一块工牌，葛帝也不知道如何退出，他踟蹰了几秒后问：“那002人呢？”“在这边，你跟我来。”两人穿过嶙峋崎岖的废墟，走到了升降梯坠毁的地方。凭借着工牌上非常昏暗的倒计时灯光，秦辰摸索半天：“地上还有血迹，可是乔珠的尸体呢？！”

 第十一章 闹大的动静

    胖子这人有一个显著的缺点和一个合乎情理的优点——缺点：对自己的饭量有严重的认知错误，饿的时候觉得自己能吃下一整头牛。优点：非常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不慎点多的食物。这个夜晚，毫无疑问，他再次订多了宵夜，于是把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喊出去一同进餐。实习生不愿意去，但是最终拗不过，被硬生生地拽了出去。20分钟后，振聋发聩的警报声响彻整座地下广场；与此同时，宙斯大殿的火星商会也接到了警示的讯息。陌生的铃声，尖锐而刺耳。众人在诧异、惊愕及茫然中，逐渐找回了惶恐的感觉...几十年来，没人听过这种声音。就像是刚上小学的自己无意间点开了一部奇怪的电影......有个女人居然从井口爬到镜头前，然后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虽然那时的我不能理解，却本能地害怕大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唯独恐惧不仅相通，而且还会传染。看着一项秘境的数据亮起了红灯，伴随着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warning”，实习生双腿发软，膝盖打弯，向后靠去...后方是一块单腿铁艺小圆桌，根本承受不住实习生的体重，咣啷一声，连人带桌翻倒在地。以圆形桌脚为轴心，铁艺圆桌在地上滚动划过一道大弧线，最终撞在匆匆赶来的胖子的小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众人陆续冲了进来，却无人去过问瘫坐在地上的实习生，大家脸色发青，股战而栗：“这红红红灯...是什么...意思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10分钟后，全副武装的紧急动员组冲入现场，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几位身着白大褂的“专家”。这帮家伙神情肃穆，半个字都没说，直接接手了胖子等人的工作。而胖子实习生等十人则被武装人员直接阻隔在一旁。几个白大褂当中，有一位西部牛仔打扮的怪人，他的牛仔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眉眼。此人熟练地在控制台上调取各种数据，然后幽幽说道：“内部异常能量反应过强，硅能晶体供应不足，没有压制住，已经突破安全阈值。”“那现在再添加硅能晶体来得及吗？”一位白大褂追问。“那得靠数据说话...阿尔法线性阀...傅里叶级数...什么？拓扑动力系统偏转3.2个泛维度...呵呵。”男人停下操作：“恐怕是来不及了。”“那还有什么别的补救措施吗？摩大，你要帮帮我们啊！”“是啊，摩大，隐匿节这才刚开幕啊！”摩大倒也不疾不徐，他从牛仔服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软塌塌的烟盒，用手指弹了好几下，才弹出一根蔫巴的香烟。用手指轻轻撕开一道口子，摩大将那一截过滤烟嘴直接给拔了出来。老烟枪，喜欢辛辣够劲，烟嘴实属画蛇添足。周围也没人看清，他既没拿火柴也没用打火机，那香烟入嘴的瞬间已经被点燃了。伴随粗重的鼻息，一坨浓厚得化不开的白雾从摩大的口鼻间喷薄而出：“一年到头就几天假期，呵呵，不省心呐！”几位白大褂默默站在旁边，安静老实地吸着二手烟。大厅里的警报还在规律地嘶鸣，红色的警示灯光在众人脸上闪烁，大家都在等着摩大说话，不想却等来另一个声音：“哎，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个，这里，其实是禁烟的...”被武装人员拦在身后的胖子，局促地冒出一句。隐匿秘境出事，自己九成要倒霉，如果再让人在自己的场子里抽烟犯戒，那怕是十成要倒霉了！摩大推了一下帽檐，露出一缕直摄人心的敏锐目光：“045d运维支持组？”胖子一惊，能知道自己单位代号的，整个奥林匹斯城就找不出几个。眼前这位西部牛仔哪个单位的？狐疑，谨慎，谦卑，点头。“拓扑动力系统偏转之前，会提前给出提示，这中间至少有二十分钟机动反应时间。你们一个组都不在现场？”摩大轻扫了一遍胖子身边如惊弓之鸟的几人，轻笑道：“宵夜好吃吗？”什么？！他为何对我们的工作流程这么熟悉？而且好像比我们还熟悉？等等，他说的拓扑动力系统是什么？是我这个五年工作经验的人应该了解的专业名词吗？而且，为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我们全在外面吃宵夜？这个一脸胡茬，轮廓俊朗，神似詹姆斯邦德的cosplay大叔到底什么来头？刹那间，胖子恍然，曹操背时遇蒋干，倒了血霉！自己怕是碰上个硬主了！遂在自己大腿上使劲掐了一道，心里悔恨万分：“王大嘴啊王大嘴，你怎么能这么蠢！能带着武装人员来这里的，官阶起码大自己三级吧？搞不好都有资格去宙斯大殿开会，兴许还能在会长面前说上几句话！你这个蠢货为什么要管人家抽不抽烟？！”彼时的胖子王大嘴，脸上的神情一阵青一阵紫，拧巴了半天，半个字也憋不出来...摩大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然，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你不是组长吧？”“...不是...”“隐匿节刚开始，组长就早退了吗？”“这...”胖子王大嘴抬眼看了一眼摩大，见他挂着戏谑的浅笑。一个是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顶头上司，一个八成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都得罪不起啊！就在他不知如何作答之际，又有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暴躁的咆哮声甚至压制了大厅里的警报声：“给我把这该死的警报先他妈关了！！”略微富态的大叔，踩着锃亮的银色皮鞋，鞋胆上镶满蓝色坦桑石，哒哒哒哒地急速走了进来：“不知道这警报连响十五分钟，会自动通知其他商会吗？！”大叔气得吹胡子瞪眼，两撇小胡子上下起伏。站在一旁的王大嘴定睛一看，这，这不是火星商会朱会长吗？对于王大嘴这样体制内的小人物，朱会长那是高高在上近乎“半神”一般的人物。自从人类进入准二型文明，国家的概念就逐渐淡化了。原先人口最多，平均智商最高的东方某大国带头建立起了地球联邦。联邦的官方语言也改成了该国人民的母语——汉语。而这个过程，其他国家基本没有异议。因为该东方大国诞生了数量众多的编号职业，几乎占到全部编号职业的75%。有一种说法是该种族的人天生具备一些被天狼星人看重的种族优势，但无人知道，这个种族优势到底是什么。缺少国家概念的地球联邦，虽然在每颗行星上都设立了行政管理机构，但管理效率一般。这时，商会的崛起，有效补充了行星管理方面的职能。和气候温和、适宜居住的母星地球相比，其余行星的环境都过于恶劣。人类征服不同行星的唯一目的就是看重它们的资源，没有人想在金星或者火星上过一辈子。所以以利益为终极导向的商会，反而成为最适合管理行星的组织。就比如王大嘴，来火星奋斗的唯一目的就是挣钱。挣够了养老钱，必然要荣归故里，享受生活去！而类似王大嘴这样的“星漂族”，有很多很多......“看什么？我脸上有开关？”朱会长怒斥道，吓得王大嘴赶忙收回崇敬的目光。他扫视一圈，见众人都立在原地，更加不悦：“听不见我说话？都愣着干嘛？！”“关不上了。”一个声音冷飘飘地传了过来。朱会长循声望去，见不远处几位白大褂中坐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你是谁？”“朱彦泽会长，好久不见。”摩大站起身，抬起帽檐。“摩...摩...摩根？”“会长还记得我的名字。”朱会长面露尬色，迟疑了几秒后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放假，回来看看。”摩大一摊手一耸肩，“前脚刚到奥林匹斯城，这警报就响了。难怪外面传言我是‘天煞孤星’呐！”朱彦泽会长感受到摩根死盯着自己的目光，浑身不适，于是快速走到仪器旁，岔开话题：“你说这警报关不掉？为何？”“似乎有个秘境升境了，原生系统hALo已经自动接手。”“什么？hALo？这个系统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弃用了吗？”“弃用？”摩大深吸一口烟，“人类有这个权限？”这个话题过于敏感，朱会长不想纠缠。他眼下只关心如何关了警报，把事件影响降到最低：“秘境里有多少人？没有别的办法干预吗？”“‘失落的矿井’参与人数...12人。”摩大瞥了一眼从后台调出的数据，突然一愣，“13/12？”朱会长听闻，也凑近屏幕：“什么意思？多进一个人？”“恐怕是的。”“所以是因为这个报的警？”“不至于。内部能量太高了，多进去一个人无法造成这种影响。”“摩根，全奥林匹斯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懂这套秘境系统的人...真的就无法关了这警报吗？”摩大摇摇头。“拔电源呢？停止供应硅能晶体呢？再不济...把警报的线缆切断呢？”摩根饶有深意地看了朱彦泽一眼：“十三条人命不要了？”“......”“我的权限和能力，可以把警报给静音。但无法阻止它自动通知其他商会。”朱会长面色铁青。自己寄予厚望的隐匿节，花了巨大开销造的势，无数目光、无数媒体此刻都聚焦火星...结果第一天就发生了自己最担心的情况...火星商会的脸面，自己的脸面...但他看得出，摩根没有骗他。这沉默的十几秒钟里，朱彦泽已经开始盘算应急预案与话术，来尽可能地推脱责任、挽回颜面。这一点，他算得上驾轻就熟。“先把警报给静音了吧...”朱会长不甘心地说道。

 第十二章 苍白的莱耶斯

    乔珠的尸体不翼而飞，对秦辰的冲击非常之大。隐匿秘境里面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短短几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自己理性认知的范畴。如果说身边的人说了真话，那的确死掉了两个真实的玩家。说明这个隐匿秘境一定是出现了某种问题，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可是官方对隐匿秘境应该是有所掌控的，他们并没有停止隐匿秘境，说明有两种可能性：一、出现了外界无法插手的重大危机与事故，事关生死，必须自救；二、迄今为止自己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游戏的正常环节，那么死掉的是npC，说假话的也都是npC。这两种情况对应的是截然不同的游戏策略。而眼下的关键点在于，如何分辨出谁是真玩家，谁是以假乱真的npC。秦辰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葛帝，葛帝应该是真的...又看了看远处，一个是情绪低落、跪在地上啜泣的010号王太和，一个是情绪濒临失控、紧张恐惧的011号黎强...在这黑暗压抑的环境里，二人的负面情绪如不断向外辐射的高频电波...若不是秦辰和葛帝是受过训练的编号职业，也定然会受到巨大影响。突然！秦辰如梦初醒，或许可以从情绪入手，来验证此事！真人的情绪具有多样性和多变性，不过自己可以轻易地去干涉调节。但npC可能不具备情绪，即便具备，也是程序事先写好的。那自己理论上无法去干涉。想到这里，秦辰用左手中指轻轻地敲击了自己的左边太阳穴...随着脑海中“嘀”了一声，眼前的世界再度发生了变化...007号葛帝：【主情绪：困惑，35%，+/-；副情绪：警惕，30%，+/-】010号王太和：【主情绪：绝望，68%，+/-；副情绪：悲伤，24%，+/-】011号黎强：【主情绪：恐惧，76%，+/-；副情绪：焦虑，21%，+/-】“都能调节，看来都是真玩家。”秦辰把王太和的绝望以及黎强的恐惧均下拉了15%，二人情绪有小幅度好转。既然都是真玩家，那便是第一种情况，秘境里出现了外界无法插手的重大事故。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单纯的游戏，而是真实的自救。在明确了方向后，秦辰开始思考接下来的第二步：一、秘境里发生的重大事故一定和矿洞的坍塌有关，结合葛帝从9叔那里获取的信息，6号矿井可能是解开谜题的重要一步。二、乔珠尸体不翼而飞，说明这矿洞里一定存在着某种蹊跷，这种蹊跷也许就在自己身边，隐秘在黑暗之中。三、短时间内至少有两人毙命，死亡会不会继续？安全起见，应该将所有玩家召集到同一个地点。秦辰将自己的判断告知了葛帝，葛帝点头表示认同：“那接下来如何行动？”“要么去6号矿井调查线索，要么去把其余玩家召集到一起，分散在不同矿井反而危险。”葛帝沉吟了几秒：“我去6号矿井，你去召集玩家。”“不妥，你独自去6号矿井太危险了。”“我认为在这里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危险，难道这1号矿井就一定比6号矿井更安全吗？”此话不无道理，毕竟两具尸体都出现在1号矿井。葛帝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分头行动会更加效率，而且是9叔叫我去6号矿井调查，也算是我接到的‘任务’。”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秦辰点头：“那好吧，注意安全。”“行，你也是。”有了下一步的计划，二人回到站台上，并叮嘱跪坐在地上的王太和与黎强，待在原地不要乱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没过多久就来了第二辆轨道车，而且还是蓝色的。“9叔说去6号矿井轨道车的顺序是黑色、蓝色、黄色、黄色。那我先走了，待会见。”说罢，葛帝一个箭步迈上了车。葛帝走后十五分钟，秦辰乘坐一辆紫色的轨道车离开了1号矿井...............昏暗的矿道内，有古旧凋敝的灰尘气味，还有微弱冰冷的空气流动。形似甲壳虫的轨道车前部，有两节细长的“触角”，触角的顶端有两盏卤素大灯。灯光昏黄，在污浊的空气中晕化开来，根本照不清二十米以外的情景。车内也并不算宽敞，最多能挤下两个成年男性，不知道为什么矿井之间的运输工具要做成这个模样。不过这轨道车应该很久很久没有人乘坐了，到处都是落灰。秦辰透过一尺宽的玻璃观察车外，之前那个高频女人尖叫以及瘆人的哭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令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也不知下一站是几号矿井？也不知丁杰里在哪？也不知其他玩家是否安然？思忖中的时间都会以幂的形式加快流速，直到一声十分沉重的机械铰链顿挫声响起。到站了...甲壳虫轨道车的两节翅膀缓缓张开...跳上站台的秦辰拍了拍身子，扬起的尘雾呛了自己：“咳咳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秦辰的咳嗽声显得格外突兀。但下一刻，他陡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抬头！秦辰的前方，有一根形似三叉戟的古典英伦风格路灯。三盏灯也仅仅能将周围数米的范围照亮。更远的地方，是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无尽黑暗...一秒、两秒、三秒...死一般的静...怎么回事？四秒、五秒、六秒...周围的空气像在凝固，自己的呼吸声却越来越粗重...七秒、八秒、九秒...下意识屏住呼吸，听觉神经高度戒备，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但胸口的心跳“咚咚咚”地越来越猛烈...是我想太多了吗？是我太紧张了吗？难道前面灯光照不见的地方只是一堵墙？十、十一、十二...“咳咳咳——”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明显衰弱，却依旧清晰的咳嗽声！是回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如此空旷？！先前在1号矿井，秦辰发现说话声音大一些是可以听见回声的，但回声的间隔也只有两秒左右。虽然矿井内部昏暗，但根据回声大致能估算出1号矿井的半径在300多米。而人耳只能分辨0.1秒以上间隔的回声，也就是说当17米内有障碍物阻挡，你就无法听见回声了。可是这个地方的回声竟然要12秒以上才能听见，因此矿洞半径至少在2公里以上。出事前npC曾告诉010王太和及011黎强，9座矿井的规模是差不多大的。显然，和这里的情况不符...秦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英伦路灯下，橘色灯光氤氲在周身，逆光能见不少细微悬浮物在无序飘动：“有人吗？”他冲着前方喊了一句，毫无动静。十二秒后，传来自己的回声“有人吗吗吗”...极致寂静的环境里，不免让人有些紧张：“真是奇了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边自言自语，秦辰一边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路灯照亮的边缘。可身子刚刚探出去半个身位，面部刚浸入黑暗之中，一阵阴冷刺骨的风迎面吹来，刀割般划在脸上，耳畔凭空响起一阵扭曲呻吟！秦辰汗毛倒竖，下意识一步就退了回来！奇怪的是，当自己身子退回路灯光线之中，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风没有吹进来，万籁皆寂。错觉？不知是好奇心驱使还是自我怀疑，秦辰停顿了一会，再次试图踏入黑暗。而这一次，迎面而来的风没有刚才那般凌冽，相反，温和许多。也没有出现奇怪的声音。真是错觉？往前两步，身后的昏黄光晕急速变小，脚尖触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下蹲，观察，指尖传回的反馈是清晰冰凉类似石碑的物体，有刻字。凑近了依然看不清到底刻了些什么，秦辰扭头回看了一眼身后的路灯，那光线在这黑暗之中犹如萤火之光，孱弱。微弱的风依旧不疾不徐地摩挲着秦辰的面庞...迎着自己...顺着下颌线...缓缓向上...呵...风...一直没有停止...从刚才步入这黑暗...到这一会...我扭头回看......扭头回看...为何我扭头回看...这风还是他妈地迎着我的脸在吹？！！大脑宕机，一片空白，但在下一刻如超频的Cpu一般，不受控制地，飞速，运转！人格、精神、灵魂纷纷抽离，脑海中兀自跳出一个个毫无关联的字，那些字漫天飞舞，不断排列重组，最后形成一句莫名其妙的句子——“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什么意思？秦辰环顾四周，可无论面朝何方，那风始终迎面吹向自己！就像是，看不见任何事物的阴郁灰暗之中，有一张无以名状的脸，在对着自己吐气！与此同时，那一直在摩挲自己下颌的风，陡然间像阴毒的指甲不断掠过皮肤，正在寻找脉搏跳动的位置！秦辰大骇，冲着前方挥动一拳，扑了个空。但那风竟然停滞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的时间内，秦辰动若脱兔，起身两步冲回路灯光线覆盖的区域内...再一次，什么也感觉不到...寂静...洒在身上的灯光，意外有一些温暖...秦辰大喘几口气，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地方很诡异，而这路灯不一般。走回路灯脚下，绕着转了两圈，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两行字：【人们来不及说声再见，带着不甘和秘密，进入永寂的深眠...】【她们害怕灯，而我提着它，在这里徘徊了多年...我憎恨她们...我同情她们...我知道不久后，我也会变成她们...“苍白的莱耶斯”】

 第十三章 阴错阳差

    秦辰将小字上面覆盖的灰尘拭去，发现后面还有几笔刻痕，但未完成。“看样子，是这个叫‘莱耶斯’的人刻的字。”秦辰仔细揣摩一番，“她们害怕灯...而我提着它...”这个“她们”...指的是什么？莫不是刚才那几近掐住秦辰脖子的诡异之风？害怕灯，指的就是这路灯咯？因为在路灯光线里，诡异的风吹不进来，什么奇怪的感觉都没有。这样想来，确实也合理。“提着它...路灯...怎么提着它？”秦辰盯着上方三盏灯，呢喃自语。随后他若有所悟，垫着脚尖去够那路灯。不出所料，当他的手触碰到灯的底托时，发现有一隐蔽可推动的按钮。轻按后，伴随齿轮转动声，底托向两侧打开。之后路灯便落入秦辰手中。“可拆卸的路灯...嗯...”秦辰翻转把弄了几下，“其貌不扬的，但发光原理是什么？”显然，手中类似古代煤油灯的物件，既不烧煤油，也不用电。更为关键的是，看似如跳动着的火苗的光源，丝毫不发热。玻璃灯罩甚至有些冰冷。八岁生日那天由于补习班拖堂，秦辰独自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什么没有人去接？这个嘛...秦辰眉头蹙了蹙...好像父母从小就不太管着自己，这些事情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应该是这样的吧...记忆似乎有一点点模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家里黑灯瞎火。年幼的自己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客厅。一抬头，只见楼梯上方站着个人形的幽暗光影，吓得秦辰大呼小叫！那光影被秦辰的反应惊到，慌忙开灯...原来是父亲...他只是想给秦辰一个特别的生日开场...没想到弄巧成拙...嗯...想到这里，秦辰不自觉地会心一笑，严厉的父亲以前也有“可爱”的一面啊。不像如今，父子二人关系这般僵硬...这也不是重点！记忆不受控制地乱跳，重影晃动，很烦。重点是当年父亲身上那发光的物件...平复了受惊的心情，年幼的自己问父亲这是什么？父亲说，这一节一节的玻璃灯管，叫β灯，又叫氚灯。原理好像是，氚气体衰变，发射高能电子，激发灯管内壁附着的一层磷光质涂层，致使其发光。而氚的半衰期是12.3年，因此氚灯可以自发光10多年...“看来这路灯八成也是这种发光原理。不过显然不是氚，而是某种更加罕见的物质。”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秦辰注意到光源内部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矿石”，似乎是这小石头在制造冰冷的火焰。提着路灯，秦辰再次步入黑暗，那昏黄的一小片光亮完美地将自己包裹起来。这一次，没有可怖的风，没有刺骨的冰冷，只有一片柔和的温暖...几步来到刚才触碰到的石碑，这一次，光线将上面的字照得明晰：【古川大之墓】【古川大，祖籍不详，生辰不详。仙命星环七年五月八日。】墓碑...“这个古川大...为何埋在这不见天日的矿洞里...埋在阳间不好吗？”秦辰嘀咕着，继续往前走，可没走两步，又踢到一块石碑...【莱耶斯之墓】【苍白的莱耶斯，守墓人莱耶斯，终于...终于...哈哈哈哈...卒于星环九年十一月十一日。】莱耶斯？守墓人？微微一怔，死了三十年了？“这谁立的墓碑，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墓志铭上写‘哈哈哈哈’？！多大仇？”随即，秦辰抬起胳膊，让手中灯光尽可能地照得远一些，心中升起一股不详.........徘徊一圈，只见一座座墓碑上刻着一个个陌生的死者姓名，这一切无不在诉说着——这半径超过两公里的巨大矿洞，竟是一座埋葬了无数尸骨的墓地！然而接受过彻底的唯物主义教育，以及二型文明理论知识洗礼的新时代年轻知识分子，倒并不会因为一片墓地而联想到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即使有惊悚的女人尖叫和可怖诡异的妖风在前，秦辰也没往那方面去想...直到...直到...他看见一排刻了一半的墓碑...【（）之墓，（），祖籍（），生辰（），卒于星环四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日。】星环四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日...就是今天...秦辰心头一紧，“什么意思？今天死？死亡都有预定的吗？”然而——心中的不安在十几秒后，陡然升格为直慑人心的恐惧，并爬满自己的四肢和后背，导致竖纹肌收缩，毛发竖立！因为秦辰看见其中一块墓碑已经刻上了名字！而且，还是个熟悉的名字！【王卓之墓】【王卓，前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灯塔小组成员，秘境012号矿工。祖籍地球亚欧大陆太行山脉，生辰地球历一九九三年八月八日，卒于星环四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日。】............“轨道上有动静！”“快看，有车来了！”有人指着站台方向高呼。蹲坐站台旁，拿石块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丁杰里也站了起来。黄色轨道车上跳下来个矫健的身影，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姿丁杰里再熟悉不过：“葛帝？！”“丁杰里？”“老哥呀——”丁杰里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葛帝，嘤嘤啼啼一阵，“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颤抖的小手终于不用再哆嗦了呀——”葛帝一脸困惑地推开恨不得吸附在自己身上的魁梧身躯：“这是哪？”“嗯？这是隐匿秘境啊，你失忆了？”“不是，我是问几号？”“三月二十四号。”“我...”葛帝扬起手就想给丁杰里来一拳，“我是问几号矿井！”“三号。”丁杰里赖唧唧地笑笑，心情大好，“开个玩笑嘛，干嘛一脸严肃哟！”“三号矿井？你确定？不是六号？”“确定。”“奇了怪了，9叔搞错了？”“你说啥？”“不应该啊，”葛帝嘀咕着，思忖着，踱起步来，“他明明说的黑色、蓝色、黄色、黄色，我也按照这个顺序搭乘的轨道车啊，怎么没到六号矿井？”“你在说什么？怎么神神叨叨的？”丁杰里跟在葛帝身后，不解追问。葛帝没搭理他。“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女鬼的叫声吗？！贼瘆人的那种？”丁杰里压低声音问。“嗯。”“那是什么啊？我差点尿了都。这鬼地方我真的后悔来了！”“...”“你从哪过来的？”“...”“你见到秦辰了吗？”“嗯。”“你见到了？那他人呢？”“不知道。”“不知道？啊喂！别走神了，醒醒啊兄弟！”葛帝停下脚步，盯着地面看了几秒，然后指着一地的数学公式问道：“这是什么？”“哦，我随便写的，测算了一下矿洞坍塌的角度和概率，以及我们在坍塌中的幸存概率。”“为什么算这个？”“呃...鬼叫之前，矿洞地震了几秒，呐你看那边。”丁杰里指了指远处，“有一根石柱坍塌了，正好砸在几个矿工npC的头上...”葛帝点点头道：“啧啧，不愧是学统计学的，有什么结论吗？”“如果再次发生同等规模的地震，三号矿洞坍塌概率会增加12%，7次地震后，坍塌概率在95%以上。而整个矿洞中最安全的位置，就是我之前坐着的地方，在这里被砸中的概率比其余地方要低35%-40%。”丁杰里顿了顿，看了一眼远处：“那边有两个怂蛋吓得不轻，一直躲在采矿机械手臂下方。他们那里被砸中的概率比平均值高27%，可那两个蠢蛋不信，说啥也不出来，呵呵。”葛帝瞄了一眼，果然，机械臂的下方探出两个脑袋，在向这边张望。“玩家？”“是的。一对夫妻，秘境代号，005和006。”“这里还有其他玩家吗？”“没了。”“npC呢？”丁杰里指了指远处断成几截的石柱：“都压在下面...”“该死，又是这样，又问不到有用的信息了。”“你要问npC什么？”“这里一共有九个矿坑，矿坑之间由轨道车相连。不同颜色的轨道车去往不同的方向，我需要知道详细的每种颜色对应的路线。”“这简单，”丁杰里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我捡到的，《轨道车路线图大全》。”葛帝一把拿过，迅速翻看了几页：“很好！解燃眉之急，我正需要这个！”虽然自己原本的任务是去六号矿井，但现在阴错阳差地来到三号矿井，那不如顺带帮秦辰把这些玩家组织起来，一起转移到一号矿井。“奇怪，为什么唯独没有去六号矿井的路线？”“我看看...好像是哎...不过你干嘛非要去六号矿井？”“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

 第十四章 小孩子的游戏

    墓碑前，表情有些木讷的秦辰，被一声痛苦哀嚎刺醒！那摧胸破肝、令人窒息的女人尖叫再一次从隐匿秘境的矿洞深处传来...而伴随着尖叫声同时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一波又一波更加强烈的地震！更为诡谲的，是整座墓地里所有的墓碑，在一瞬间都闪烁起幽暗的青光，仿佛是对那可怖哀嚎声的回应...气氛陡然躁郁...妖风大盛，猛烈地冲击着秦辰手中的灯光，将原本可以照亮的范围至少压缩了一倍！顶部有碎石脱落，其中一块正巧砸在秦辰提着灯的手背上，疼得他一撇嘴，手指瞬间脱力：“糟了！！”手中的灯“啪”地砸在地面，滚向一旁，昏黄的光晕骤然缩小并离自己远去...不能离开灯光！抬脚！追！然而，地面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滚动的灯突然变了个方向，自己重心不稳，向反方向倒去！情急之下，秦辰抠住了墓碑边缘，勉强稳住了平衡，可自己的脚尖刚刚好离开了灯光照亮的范围...“你...来...了...啊...”冰凉的身躯趴上秦辰后背，伏耳低语。“是谁？！”秦辰大骇，侧头看去，但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嗒~嗒啦~嗒啦嘀嗒~嗒啦嗒啦嗒...”有女子在黑暗中哼唱，是一首古老的童谣，婉转的旋律在两个八拍后，渐渐变得僵硬，继而变成一连串嘶哑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嗽声越来越剧烈，甚至感觉有血咳出。惊恐中，秦辰想把手从墓碑上挪开，但好像被另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按住，继而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他的思想还能活动，但身躯，却完全不听使唤。“我...来自...我...想...想去...戴森...球...工作...”“为...什么...我身体...咳咳咳...我...没事...求...求...再...一次...机会...”“管...教员，咳咳咳...我们...这是...去...哪？咳咳咳....”“这...不是回家...的...咳咳咳...”“别...别走...咳咳咳...求...求求你...别...放...咳咳咳...弃我...”“...我...不是...怪...怪物...”汹涌澎湃的情绪扑面而来，惊恐、无助、绝望、愤恨...几乎瞬间将秦辰淹没。只言片语般的记忆碎片倒灌进脑海，拼凑出某个过去的历史真相。同时，离开了灯光的庇护，凛冽的风像利刃一般在周身肆虐，一次次割开了秦辰的血管！炙热的鲜血滚烫着皮肤，疼痛感刺醒了秦辰！这样下去，会死！求生欲推着他挣扎着爬向灯光。奋力拔开了墓碑上的手，与此同时，躁动的记忆和情绪戛然而止。来不及思考，继续爬行！继续...继续...离灯光近在咫尺了！似乎感受到秦辰即将进入灯光的庇护，洞穴深处女人哀嚎声更盛，随之而来的是一波更加强烈的地震。望着滚向更远处的路灯，秦辰心知不好，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像脱缰的野兽，手脚并用，冲了出去!那一刻，顾不了那么多，不断手撑脚踏沿途的墓碑，二次发力，三次发力...每一次借力，速度都更快，但是每一次触碰到墓碑，都能听到一个新的声音...“放...放我们...出去！你们的...罪行...必将被...揭露！！”“别打...我保证...再...再也不吃...饼干了...求求你别...别打了...”“哈哈哈...喊啊...继续喊啊...来到这...插翅...难飞呐...”“不许...跪...不许...哭...我们必须...团结...死...也要...站...着...”“pun...re...red...啪！no...punch...back...”一段段强烈的记忆和情绪，冲击着秦辰心神的最后一条底线...大脑无法思考，完全依靠着求生本能和肌肉记忆前进，在行将崩溃的边缘，指尖终于触碰到那一抹温暖...瞬间！安静！重新夺回路灯，温暖的灯光抚慰着秦辰的伤势，极大缓解了疼痛。他木讷的面庞抽动了一下：“等一下，我刚才听到了什么？！”残存的记忆碎片里...有几张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年轻面庞...他们围着什么...视角一点点地拉近...看清楚了，他们在殴打某人...被殴打的人跪坐在地上，抱着头，面目模糊，像是打上了马赛克...【矿工A一脚踢在对方面门，鲜血飞溅。同时戏谑道：nopunchback！你瞅仔细了什么颜色！没欺负你啊，游戏而已，愿赌服输！】【矿工B、C、d哄笑，亦上前一阵拳打脚踢。】【矿工e谨慎地拍了拍矿工A的肩膀：哥...不会...闹出人命吧？】【A瞥了一眼e：新来的，你慌什么？！小孩子的游戏罢了，六号矿井的兄弟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来的时候没玩过？】【e：哥...我也玩过，但大家下手都很轻...不像这个...】【A：你和他们不一样。这些人都有病，没救了，早死早超生，我们在行善懂不懂？！】【e：但这不太合法吧...】【A讥笑道：法？呵呵。我问你，你合同签了多少年？】【e：一期四年，签了五期。】【A：二十年，呵呵，我们这些签得早的，都是三十年起步。这卖身契合法吗？几十年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出不去进不来，比坐牢还难受。你跟我说法？法律的手有这么长吗？】【A拿手指戳了戳e的胸口：你为什么来火星？去开飞船、建戴森球不好吗？】【e张了张嘴，没出声。】【A：让我猜猜——因为穷，欠了债，因为身份低微，所以没资格吃饼干。干不了高级活，只能来这里卖命！】【说到这里，A笑了：可谁知道这饼干也不好吃，有些人吃了得了不治之症，真是报应不爽！】【e：哥，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A：疯病。】【e：疯病？】【A：有个发病的疯女人，被关在咱们矿井深处，弄死十几个弟兄了！】【e：一个疯女人...能有这么大能耐？】【A：她还被关着在，莱耶斯看着她，不然死得更多！】【e：这么可怕？！那为什么...还留着...】【A面露惧色：动手的都死了，谁还敢去招惹她？所以别小瞧了这疯病。】【e思考了一会：既然得了病，不送去医院，为什么送来这里？谁送来的？】【A脸色阴沉，瞪了一眼：劝你一句，不该问的别问。】【e识相地点点头：哥，那你们这样...对他们...他们不反抗的？】【A又笑了：我们破坏规则了吗？没破坏规则，他们反抗就是他们破坏规则了。】【e：什么规则？】【A：六号矿井只认游戏规则。上工、开饭、请假...所有的一切都有对应的游戏，只要不违反游戏规则，就不会有惩罚。】【e：什么惩罚？谁来执行惩罚？】【A：我又没被罚过，我怎么知道。总之，在六号矿井，不要太好奇，不要做烂好人。】记忆在这里便终止了。抱着路灯的秦辰坐在地上，半晌才缓过神。显然，这里的墓碑上沾染了死者生前强烈的情绪和一部分记忆，而路灯的灯光可以屏蔽这些东西。nopunchback出现在死者的记忆中，似乎是以前的矿工们玩的一种游戏。谷神星中转站摔死的人和王卓尸体旁均出现了这三个字，这之间有何关系？就这一会的功夫，秦辰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六号矿井不仅特殊，而且危险。也不知道葛帝有没有顺利到达。秦辰心里隐隐不安，矿洞深处那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和记忆中的疯女人到底有什么联系？二者模糊的轮廓在脑海中渐渐重合，让人不寒而栗。“不行，我得去找葛帝！”顶着伤势站起了身，秦辰紧紧抱着路灯，向站台走去。尖叫声逐渐式微，很快便归于平静，地震也随之停止。轨道上传来古旧的撞击声，不久来了一辆绿色的轨道车。要去六号矿井，必须先回到一号矿井，然后按照葛帝说的蓝色、黄色、黄色的顺序乘车。但怎么回到一号矿井，秦辰并不知道，只能先上车，走一步看一步。当然，秦辰把莱耶斯的路灯也顺走了。经此一役，他明白，这灯光，能保命。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星环41年3月24日凌晨2点16分。隐匿秘境“失落的矿井”升境的消息已经传遍八大商会。原本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休息。然而今天是隐匿节第一天，狂欢的气氛才刚被点燃，整个太阳系内，无数的目光都紧盯着火星。宙斯大殿灯火通明，各大商会的代表纷至沓来，作壁上观者十之七八。“会长，广场那边发来消息，刚刚检测到第三波能量异动，比前两次更加强烈。”助理弯腰耳语。朱彦泽会长面色凝重：“他妈的，又来？”“会长，hALo提前关停了315座秘境，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接秘境里的游客了。”“务必让这些游客闭嘴！媒体那边呢？”“楼下聚集了数百名记者，安保拦着在。”“商会那帮老家伙们都是什么反应？”“依照您的吩咐，在警报自动通知其他商会之前，已经以您的名义向各大商会会长发送了‘告知函’，通报了秘境的异常情况。目前没有各大会长的动向消息。”“继续盯紧。还有，跟文娱体育的朋友打声招呼，曝光点八卦新闻，转移公众视线。”“是！”待助理退下后，朱会长回到会谈室，对其他商会的代表说道：“各位同仁，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有不法分子潜入秘境，被我们第一时间发现。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我们提前告知了各商会的会长，以便共同应对危机。”朱彦泽一本正经地继续胡诌道：“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决定采取主动措施，关停部分秘境，保障其他游客人身安全。”“朱会长，既然可以主动关停，为何不关停出事的秘境？”海王星商会代表问道。“所以这才是棘手之处。原本12人的秘境，如今显示进入13人，致使秘境内部能量异常，贸然关停十分危险。”关于硅能晶体供应不足一事，朱会长是绝口不提。“那进入秘境的游客均为实名登记，是否有可疑背景的一查便知。”发言的是土星商会代表。“没错。治安署那边已经核实，12人背景均无异常。多出来的一人，系统未记录任何信息。因此我们怀疑是有预谋的恐怖袭击。”“朱会长，游客名单有吗？”一直沉默的木星商会唐副会长终于开口。她给秦辰发了几条信息均无回信，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朱会长煞有介事地回答：“理论上该秘境里的游客均为嫌疑人，治安署要求不得公布嫌疑人信息。”“堂堂火星商会什么时候要听治安署的了？”有人揶揄。朱会长脸色一抹阴霾，但仍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火星商会一直坚守‘法制’底线，积极配合治安署的工作，致力于打造安全文明新火星。”这老狐狸毕竟见过些风浪，兜圈子讲官话打马虎一样不落。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还未等众人做出反应，来人已经将会谈室的门给推开了。“大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朱会长勃然，今日诸事不顺，心中怨愤。来人一身灰色中山装，上了年纪但矍铄挺拔。他脱下黑色巴拿马帽，露出标志性的单片眼镜：“朱会长。”朱会长一愣，随后，脸上的愠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一副和煦春风：“太古遗兰学会的夏理事，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虽说商会和学会之间并无高低之分，但学会手握大部分的编号职业，从硬实力的角度，压商会一头。同时，学会专注于产出研究成果，商会要从学会手上买成果和专利，再进行商业化，因此学会也算是商会的甲方爸爸。而这太古遗兰学会又是五大学会之首，火星商会必然是要谄媚巴结的。别看夏理事只是太古遗兰学会的中高层，但资历匪浅，在内部说话颇有些分量，朱会长还真得卖他三分薄面。“谣言歪风。”夏理事孤傲，冷言。“夏理事此言何意？”“朱会长，老朽也不绕弯子。此次登门是来讨要一个人的。”说罢，径直走了进来。而跟随者夏理事走进会谈室的，还有一女子，蓝绿色的秀发，步伐轻灵。“这位是？”“也是来要人的，呵。”夏理事轻哼了一声，似对该女子有诸多不满。“朱会长，我是门萨学会的楚音未理事。”见有学会的人不请自来，商会的众人均嗅到一丝异样。“老朽听闻，本学会一名职业编号前一百的青年才俊被困在朱会长的秘境里了？不知是不是谣言歪风呢？”“我们门萨学会也有三名刚入会的会员被困。”“二位是从哪听到的不实消息？”“治安署。”“......”朱会长面露尬色，干笑两声。木星商会唐副会长嗖地站起身：“楚理事，你说门萨学会有三人被困？其中是否有人姓秦？”楚音未点点头。唐副会长花容失色，“失落的矿井”是自己推荐给秦辰的秘境，却不想致对方于如此险境。“人才是我们太古遗兰学会的立会之本，能进入我会的编号职业，是人类真正的精英。尤其是编号前一百的职业，和那些编号几百甚至上千的平庸之才不可相提并论。”说到这，夏理事斜睨了楚音未一眼，心中对门萨学会抢人一事仍有芥蒂：“此次老朽登门，肩负本会理事长所托，请朱会长尽快将我会人员从秘境里接出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朱彦泽抹了一把额上细汗。“如此甚好，那老朽就在此等朱会长的捷报了。”说罢，夏理事便坐了下来，扭头瞅着窗外，不想搭理房间里的任何人。众人面面相觑，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者插言道：“朱会长方才不是说，秘境内部能量异常，贸然关停十分危险吗？”“火星商会乃商会中的翘楚，我辈楷模。即便不能关停，朱会长也定然有别的办法把人接出来！”“就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在，火星商会一定有万全之策。”你一言我一语，朱彦泽如同被架在火上翻烤。楚音未听出些蹊跷：“秘境不能关停？那如何保证内部人员的安全？可否告知目前采取的营救措施？”哪有什么营救措施，hALo接管后，连最熟悉系统的摩根都无能为力。之后事态怎么发展，无人知晓。现如今，朱彦泽能做的，就是降低舆论发酵程度，然后祈祷。“专家牵头，营救计划正在制定中，楚理事稍安勿躁。”“什么专家？叫什么？”楚音未明显不信任眼前这位油腔滑调的老狐狸。“摩根。”“摩根？！”会谈室中有好几人异口同声。“哪个摩根？难道是二阶职业玩家摩根？”“特职别动队六位箭头人物之一，曾经各大学会抢破了头的摩大？”说到这里，一直冷冰冰的夏理事也开始不自在，他调整了坐姿，竖起了耳朵。显然，当年他应该参与了抢夺摩根，但遗憾失败。“最后还不是投靠了朱会长！后来摩根升了二阶职业，一定对火星商会照顾有加吧？”“特职别动队又不管隐匿秘境，这明显是朱会长面子大呀！”“就说了火星商会有万全之策，朱会长你早说有摩大坐镇呐！”当初摩根为何拒绝学会的优渥条件，转而加入火星商会，已经成为未解之谜。但在座的人都隐约知道，摩根和火星商会是不欢而散的，当中的各种恩怨情仇已经成为往事历历。朱彦泽闭口不谈，旁人也问不出个丁卯。商会这帮家伙虽然阴阳怪气朱会长，但内心中又无比羡慕他。二阶职业何其稀有？就算是二十个编号前一百的一阶职业，也抵不上一个二阶职业！不论他们之间有何恩怨，现在火星商会有麻烦了，人家摩根真来帮忙。这一点，不服不行。“摩大吗？他回来了？”唐副会长轻声呢喃，眸中透着不可琢磨的意味。“这个什么摩根，他能确保救出我们门萨学会的人吗？”“楚理事你年级尚小，有些事可能不曾听说。摩根可以说是太阳系内最了解隐匿秘境的人，除非他不愿意，不然没有他救不出来的人！”朱彦泽见搬出摩根，一下就震慑住了大家，也就更加肆无忌惮。见众人缄口，倍感满意，遂道：“诸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本人还有诸多要事在身，不便奉陪。各位自便。”说罢，朱彦泽就朝门外走去。这一屋子没一个省油的，这一刻，他只想赶紧逃离。可刚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手，会谈室的大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力道之大，直接将朱彦泽撞了个趔趄。真是活见鬼了，火星商会会长的会谈室，火星上最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会谈室，是个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推门而入的？！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今日又忍气吞声多时，朱彦泽的怒火早就濒临爆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会谈室！！狗东西给我滚出去！！”朱彦泽边骂边起身看向门口...来人头戴黑色面具，头发几乎与2米2的门框上沿平齐。身材魁梧如山，满满全是压迫感。男人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徽章，亮在朱彦泽的鼻头前方十公分处，用极低的低频声音问：“谁是狗东西？”“我，我是。”朱彦泽会长毫不犹豫。

 第十六章 九野天机

    闪耀着神秘光泽的徽章上，有一轮半月图案。徽章右上角还刻有一座灯塔。虽然不认识这灯塔，但朱彦泽认识那月亮图案。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太阳系内最有权力的特权单位，民间绰号“狗饼干大饭堂”。甭管什么学会商会，你只要不是编号职业，你只要还活在太阳系，就和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脱不了干系。人家直接和二型文明天狼星人对接，独揽狗饼干分发权。编号职业毕竟是少数，建设太阳系，维系整个人类文明运转的还是普罗大众。普罗大众，就要吃狗饼干。今年少给火星百姓一点狗饼干，来年火星的生产力就要打折扣。你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你不能不为狗饼干折腰。而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成员，也有高低品阶之分。品阶越高，徽章上的月亮越接近满月。由于90%的成员都是新月图案，眼前这位半月图案的男子，已经算是准高层人物。论权势，远超火星商会会长。朱彦泽不傻，这个头必须低。魁梧男子见朱彦泽还算识相，也没有任何计较的意思：“朱彦泽会长，从现在起，这里被我们征用了。”说完，一整队黑衣人冲进会谈室，将众人警戒在原地。众人错愕。男子走进会谈室，俯视一圈：“看来有不少商会和学会的同仁。我叫‘悟’，就职于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基于事件的高度机密性和敏感性，抱歉通知各位，在尘埃落定之前，不允许踏出这个房间一步。”“接下来所有事情听我们指挥，而朱会长，你只需要负责在这个屋子里发号施令。”“记住，所有的命令都是你发出的。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从未来过，从未插手过任何有关隐匿秘境的事务。”“在座的，为了你们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以及未来着想，我希望你们嘴巴闭得紧一点。”“朱会长，听明白了吗？”朱彦泽：“明...明白。那我现在要做什么？”“首先，把你的人从奥林匹斯城地下广场撤出来，我们的人会接管隐匿秘境系统。半小时后，以你的名义发表电视讲话，向公众说明‘情况’。讲话具体内容我们会为你准备好。”“这些自然没问题，”朱彦泽踟蹰了几秒，“不过，地下广场有个人不归我管，我未必能撤得动他...”“谁？”“摩根。”“特职别动队的摩根？”“正是。”朱彦泽狡猾精明，他心里很清楚，特职别动队全是牛逼轰轰的编号职业，从不吃狗饼干，根本不用看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脸色。这两个组织，谁也看谁不顺眼。自己夹在中间，可得把握好行事的分寸。但是悟笑了。悟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什么表情，但那笑声是真真切切。笑得朱彦泽心里发毛。“朱会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问你，特职别动队隶属于哪个组织？”“太阳系联邦防卫军啊。”“所以，摩根不仅不用撤出来，而且我们还非常需要他。”朱彦泽不解。“因为情报显示，入侵秘境的是九野天机，联防军的死敌。”......地面上密集地覆盖了一层黑紫色的几丁质，像坚硬的甲虫背部，平整光滑。横向和纵向10米等距的位置上，有一个个直径50公分的黑洞。洞口及洞壁上有黏性有机物，深不见底。无具体光源，但整个空间内可见，发光原理不详。灰暗，沉默，灵魂层面的寒冷。未知身份的黑衣女子从灰暗中走来，步频不高，步点声被几丁质吸收了大半，犹如岑寂的幽灵。几丁质平原的中央，五根石柱高耸在一堆难以名状的、形似烂肉的有机物中。当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然后又被某种力量强行缝合了。伤口边缘内卷，外力痕迹明显。黑衣女子停在一根石柱面前，四下观察了一会，终是没有耐住性子：“别玩了，赶紧出来！”数秒后，石柱上的纹理动了，逐渐浮现出一张脸，然后是脖子，是上肢，继而整个人形从石柱中脱落下来。脱落下来的人形抖了抖身子，一抬头，模糊的身形突然变得清晰！表情呆滞，举止诡异，就像是服装店里的假人...假人调整了一下脖子和肘关节不合理的角度，满意地咧咧嘴，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黑衣女子。“你别这样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唤醒怨女。”假人歪了歪头。“我是来过这里，但那时候我只有6岁！”假人仍然歪着头，没反应。“这地方变化很大，怨女的力量也增强了很多。原先的方法可能已经失效了。”黑衣女子用手轻敲了一下石柱：“这石柱的材质很特殊，似乎在散发某种干扰场。怨女被镇压了。”假人那木偶般的下巴动了动，发出几个乖戾的字节：“k...k...d...d...”“我听不懂！”黑衣女子一丝愠怒。假人无神的双眼死死锁定着面前的黑衣女子...一个完全不经意的瞬间，假人竟变成了对方的模样！就像是电影胶片里被插帧了一般，这种变化甚至连过程都没有！“失效了就想新办法，没人在乎你的借口和理由，那些废话都是无能者的自我美化！”假黑衣女子用以假乱真的声线和流畅的语速斥责道。眼前的“孪生自己”逼真得叹为观止，黑衣女子甚至晃神了几秒，随后怒上眉梢：“那到底是谁一直在破坏规矩，不按计划行事？！”“哦？你在说我？”“我们此行目的是带走怨女，不是大开杀戒！”“注意你的立场。那些狗畜不该死？”“该死！但你眼里只有杀戮，不是我打掩护，在入口处你就穿帮了！”“穿帮？”“怎么？不承认？”“穿帮了又如何？无非就是再多一个死人罢了。”“呵呵，跟你说不明白，直男。”就在彼此对牛弹琴无法继续沟通下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假人身体刹那间溶解黑化，融入进石柱背景之中；黑衣女子也灵巧地侧空翻，闪入掩体之后。远处一小撮昏黄的灯光，摇曳着越来越近。是提着灯的秦辰。连着乘坐两次绿色轨道车，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古怪之地。原本没打算逗留，却不想在站台上发现一块凋敝的木牌，赫然写着：“六号矿井”！什么情况？自己怎么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因为担心先行一步的葛帝会有危险，秦辰决定进入矿井深处一探究竟。一路走来，眼前的一切都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但几丁质平原上空弥漫的某种难以言说的氛围，却更加令秦辰警惕。穿过莱耶斯的灯光，那种弥散的荒凉、孤寂和怨愤，仍然能刺激到秦辰，导致其左边眼球隐隐胀痛。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前方出现了五根石柱。越靠近石柱，秦辰左眼的疼痛感越剧烈。瞳孔上的0000忽明忽暗，不知是想启动还是想关闭。“什么情况？”秦辰锤了锤左侧太阳穴。与此同时，眼前一闪而过两行讯息：【主情绪：xxxx，xx%，+/-；副情绪：xxxx，xx%，+/-】【主情绪：yyyy，yy%，+/-；副情绪：yyyy，yy%，+/-】这讯息转瞬即逝，秦辰根本没有看清内容。再次集中注意力，却什么也捕捉不到了。“葛帝？是你吗？”立在原地，秦辰冲着石柱方向，试探问道。“我是矿工009，如果你也是玩家，请回应。”显然，不会得到回应。沉寂片刻，秦辰突然提高音量质问：“002号，乔珠！我知道是你！你们二人没必要藏着！”掩体后的黑衣女子一惊，下意识看向假人隐藏的石柱。那石柱上的纹理在流动，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正在浮现...“米米克，你要干嘛？？”“乔珠，穿帮的是你，被跟踪的是你，而替你擦屁股的是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在电梯失控的时候，秦辰下意识冒死相救，因此乔珠对其印象还蛮好的。“米米克，他不是灯塔小组的人！”“他是谁与我何干？”“你等一下...”没等乔珠继续说下去，米米克已经从石柱上脱落下来。乔珠模样，微笑着缓步走向秦辰：“009，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猜的。”“猜的？”“我亲眼见到你‘死’了，也亲眼见到你的‘尸体’不翼而飞。”“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你都说‘亲眼见到我死了’。”“可是墓地里没有你的墓碑。死在这里的人都会有一块碑，012号王卓，003号，004号，都有。唯独002号乔珠，我一直没有找到。”秦辰笃定地盯着面前之人，毫无表情。米米克笑了，笑得爽朗：“呵呵呵，这秘境里的秘密，还真是出奇得多啊！”“你同伴呢？叫他出来呗。”“同伴？”“001号啊，你那个所谓的‘老公’。不是提前进入秘境的吗？你没找到他吗？”米米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嗯，是啊，我一直在找那死鬼，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正愁迷路呢，你就来了。”“人是你们杀的吧？”“嗯？”米米克看向秦辰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可捉摸了，“009，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对012、003、004的死亡毫不意外。灯塔小组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你们？”听闻灯塔小组，米米克的瞳孔瞬间变成了一道线，杀意抑制不住地外溢：“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秦辰摊开双手，耸耸肩，“毕竟死掉的三人都是灯塔小组的，墓碑上写的嘛。我又猜对了？”这一次，米米克没有接话。“乔珠，你不是狗饼干大饭堂的员工吗？这么恨自己人？还是说，你们其实是...”“是，什，么？”米米克一字一顿。“我看过些报道，在太阳系内搞恐怖活动最大的组织，叫什么？”和米米克的紧绷相比，秦辰松弛不少，“九野天机？”“......”“又猜对了？”其实秦辰并不是猜的。由于触碰到墓碑可以读到死者生前的一些情感和记忆，因此秦辰特意触碰了012、003、004的墓碑，从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中，提取到‘九野天机’这个关键词。“009，你很聪明，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聪明。”“过奖。”“但你也比绝大多数人愚蠢。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只能再给你立一块墓碑了！”话落，米米克如梭般直冲秦辰面门，煞气飞溅！而秦辰显然也不是毫无防备，他提早集中心力稳住了左瞳中的0000，此刻飞来之人：【主情绪：敌意，40%，+/-；副情绪：愤怒，31%，+/-】迅速拉低两种主情绪！【主情绪：神经质，59%，+/-；副情绪：敌意，25%，+/-】身体内部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米米克产生了一丝迟滞，也就在这一瞬间，秦辰掏出半路上捡到的一把矿工铲，猛击米米克头部！但米米克反应奇快，下意识侧身，挥臂就挡！矿工铲重重砸在右手大臂上，米米克没有踉跄，仅仅后退两步便稳住了。秦辰一怔，猛地意识到没有金属撞击声：“你的月满相机械义肢呢？！你是谁？”“我是你啊！”米米克抬头，一副秦辰模样。

 第十七章 回档

    那一刻，秦辰只觉有一面镜子。而镜子里的人竟然做出了和自己不一样的动作。这样的想法大概只持续了1/3秒...胸腔因为撞击而发生形变，声音顺着骨骼以超过3000米每秒的速度直达耳蜗中的听觉神经。“咔！咔！咔！”大脑精准地从衰减的音色中定位出声音的来源——肋骨至少三处骨折！巨大的压力将呼吸肌和心肌起搏压缩在极致的临界点，无法摄入氧气，血液无法流动，整个人僵直地拔地而起，重重摔在十米开外！挣扎起身，干呕。“骨头断了，玩具断了...咯咯咯...妈妈你看到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咯咯咯...都要死都要死！”米米克有些癫狂。秦辰摸了摸腰间，还好，莱耶斯的灯还在。与没有灯光庇护导致的精神层面的折磨相比，这些物理上的痛楚并不算什么。不过奇怪的是，面前之人竟然可以无视矿洞里那种精神层面的攻击。而且看样子不是他能忍受，更像是他压根就感受不到。“你到底是谁？乔珠在哪？”“唔？你在跟我说话吗？你这个将死的玩具！”说话间，米米克恢复了煞白的皮肤，扭曲的四肢，嘴角咧到鬓角的可怖微笑！就像是服装店里的假人模特！“是你？！在谷神星中转站......跳楼的人是你杀的！！”“k...k...d...d...”牙齿打颤，咬出几个乖戾的字节，米米克再度‘消融’，只剩下空旷的背景...但秦辰知道米米克就在旁边，虽然视线里人彻底消失了，但自己的左眼仍然可以捕捉到那行讯息：【主情绪：神经质，59%，+/-；副情绪：敌意，25%，+/-】这行讯息左右横跳，绕着秦辰转圈，然后迅速向自己逼近！秦辰瞅准了时机，拿矿工铲冲着那行讯息猛拍！“咣！”的一声，面前几丁质地面上显出一个人形轮廓，正抱着脑袋来回打滚...正中后脑勺！！但米米克也不是吃素的，两秒后他身体的颜色再度和环境融为一体，外围游曳一圈，又迅速调转方向冲向秦辰。秦辰干脆摈弃了视觉，全部注意力都在那行讯息上：【主情绪：神经质，55%，+/-；副情绪：躁狂，30%，+/-】靠近了，靠近了，就是现在！“咣！”“平飞打！”秦辰挥舞矿工铲，同时高喊。...【主情绪：神经质，51%，+/-；副情绪：躁狂，34%，+/-】“咣！”“一垒安打！”...【主情绪：神经质，45%，+/-；副情绪：躁狂，40%，+/-】“咣！”“内野安打！”...“咣！”“触击短打！”...“咣！”“二垒安打！”...“咣！！”“全垒打！！”最后这一击，力道之大，震得双手发麻，矿工铲的把手竟然折弯了30多度。掩体后的乔珠，本想做点什么，却被这一幕幕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傻在原地...米米克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九野天机内部也排得上号的家伙。联防军为了逮捕他，可是悬赏上亿星之轮。就这样一个人物，在治安署上百人的密控下，杀人如探囊取物，予取予求。曾有4位二阶职业玩家联合追捕，最后却无疾而终。一手拟态，玩得出神入化，几乎可以控制身体幻化成任何想要的形状、纹路和颜色。杀人越货、刺探情报、实施破坏...近年来太阳系内重大治安事件中，几乎都有米米克的身影。可是...这样一位大人物...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拿矿工铲反复‘开瓢’...年轻人把米米克的脑袋...当做棒球...极尽羞辱...这魔幻的一幕就在自己眼前上演...乔珠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秦辰到底是什么来路？左手手背印着1253，不就是普通的编号职业吗？什么一阶职业能看破米米克的拟态伪装？！出招不按套路，到底是实力过于强大，还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边乔珠还未缓过神，那边的米米克受不了了。他狼狈地解除了拟态状态，像个被存放在仓库角落七八年的残破人偶垃圾，扶了半天才把歪脖子扶正：【主情绪：躁狂，100%，+/-；副情绪：无，0%，+/-】“a...n...s...l...”“你说什么？”米米克向后拉伸自己的四肢，肌纤维无限变长，如章鱼腕足一样柔软，然后居然像弹弓一样把四肢给甩了出去！秦辰反应也不慢，挥舞矿工铲直接两个下劈！这招他熟得很，在家常做，剁椒鱿鱼。也许是矿工铲太锋利，米米克的软体手脚居然被轻松斩断，血雾乱喷。“快！！”远处的乔珠意识到什么，边喊边冲了过来。“乔珠？”秦辰循声望去，看清来人，“你说什么？”“快！走！！开！！！”漫天血雾缓缓落下，秦辰置于中心，身上难免沾染。乔珠眼见快要来不及，猛拍右手大臂。月满相机械义肢向外侧延展出推进装置，直接撕破紧身黑衣——轰——身体瞬间被加速了数倍，炮弹般从血雾底部掠过，重重砸在秦辰身上！两人失控，飞出去几十米远。秦辰在地上翻滚两圈，痛得捋不直舌头：“你，你干嘛？？”“你沾上米米克的血了吗？？”“有一点吧？怎么了？”“快！走！离米米克越远越好！距离远了，他的血就没效果了！”“啊？什么意思？”“米米克是拟态大师，可以精确操纵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即使脱离了身体一定距离也可以！米米克能把血洒出去，就能收回来，他的血液细胞会连同你的皮肤你的组织一同撕烂回收！”乔珠语速奇快，拉起秦辰：“快走！离开六号矿井！你不该掺乎这些事情！”“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救我？”“电梯坠毁时，你为什么救我？”“那个...”“别废话了，走！”乔珠猛推一把秦辰，秦辰借着惯性，朝来时的站台方向跑去。印象中的最后一幕，乔珠弯腰撑着膝盖，披散着头发，撕破的皮衣遮掩不住玲珑的身段，双颊娥红面色焦急...（之所以说最后一幕，是因为这是秦辰确切记忆中的最后一幕...这一幕之后的记忆，总是灰暗模糊的...他不能确定那些记忆的真实性，但又无法否认那些记忆不存在...但他知道，绝不是单纯臆想...）【灰暗记忆部分（一）】奔跑中的秦辰，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米米克开始回收血液了！面颊、头皮以及脖颈处的血液开始灼热躁动，死死咬住秦辰的皮肤，巨大的拉力将这些皮肤向后撕扯。先是表皮被撕裂，然后是真皮，然后是皮下组织...米米克的血液带着秦辰的部分组织，飞了回去。但秦辰只能任由伤口流血，顶着疼痛，一步不停。在这场意志力的较量中，秦辰很快便占据了优势。乔珠说得没错，跑着跑着，米米克的血液似乎不再躁动。秦辰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幸亏跑得及时，不然肯定会被硬生生撕碎的。”劫后余生。六号矿井不见天日很多年，这里的空气有一股淡淡的腐味，算不上臭，但也不好闻。大口呼吸时甚至有点辣嗓子。如果不是有非常特殊的理由，没有人会愿意来这里。米米克和乔珠是来找什么吗？这里虽然可见，但是十分昏暗，我提着灯看都费劲。他们找得着吗？视力这么好吗？秦辰思索着，突然僵住了...我的...我的灯呢？？！秦辰猛拍自己腰间，莱耶斯的灯不在！在哪？在哪？大脑飞速检索，记忆如电影倒带一般回溯...乔珠加速，飞撞过来，两人弹飞，莱耶斯的灯滚落，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里...完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秦辰汗毛倒竖，那是超脱理智之外的身体原始反应，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十米开外，黑色的洞口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一只没有皮的血手伸了出来，扒在洞口边缘...灰色的指甲又长又尖，直接戳进了几丁质的地面。秦辰想跑，但动不了；想把目光移开，但移不开。洞口内，血手旁，有黑色的东西缓缓升起来...是头发...长头发...浓密的长发遮住了额头，在鼻梁处才分开一个小小的叉口...还在上升，还在上升...头发分叉的地方越露越多…直到露出了一个眼睛，才停下。那是一枚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看到洞口的眼睛，秦辰的左瞳钻心刺骨得痛，像是要被人活活剐去一般！0000亮到过载，亮到几乎要烧起来：【主情绪：怨恨，900%，+/-】【主情绪：怨恨，3300%，+/-】【主情绪：怨恨，9100%，+/-】【主情绪：过载！warning！warning！】同时，无穷无垠的怨恨情绪将秦辰吞没，就像是大海卷走一只蚂蚁一般。就是那么一瞬间，似乎听到女人轻轻说了一句：“带我走。”......交感神经信号刺激脑干，导致扩瞳肌肉收缩，几乎在数秒之内，秦辰的瞳孔就扩散了。瞳孔反射丧失，从医学角度上看，基本可判定为死亡。最后的最后，秦辰只觉得自己气若游丝般的意识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下沉中，头顶上的水面，斑驳粼粼越来越衰微，黑暗浸润了眼眶...目之所及...点点微光，也在熄灭...熄灭...【嘀——】【检测到代号1253实验体阿尔法层意识断连，正在尝试重新连接......】【连接失败...再次尝试重新连接...】【连接失败...是否转为手动处理模式？是/否？】【已选择：是】【正在断开与阿尔法层意识的自动连接...】......“静推去甲肾上腺素2mg！不够！加量！继续！”秦辰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方的手术床。床上躺着个双目紧闭的年轻男子，皮肤惨白毫无血色。手术床周围，人群各司其职，尽力抢救。所有人都戴着口罩，秦辰又悬浮在上方，看不见各位的脸。“不行！血压太低！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消失！”“电击除颤200焦耳，第四次！快！”“不行，坚持不住了！快去通知月姑！”半空中的秦辰身躯一颤，准确说，是灵魂一颤！月姑？谁是月姑？这名字好熟悉？“等一下！”“哎，哎，怎么回事？？”“血压在恢复！心率在恢复！居然在好转！”“真的在好转！！天呐，奇迹！”“那我还要去通知月姑吗？”“废话，去啊！他的任何情况都要通知月姑！”“是！”半空中的秦辰，感觉到有一股吸力在拽着他往下沉，试图把他拉进床上那个年轻男子的躯壳内…【灰暗记忆部分（一）完结】“9叔说去6号矿井轨道车的顺序是黑色、蓝色、黄色、黄色。”葛帝回头冲秦辰摆摆手。更远处，轨道上停着一辆蓝色轨道车。秦辰揉了揉眼睛，脑袋沉沉的，怎么回事，怎么似曾相识？站台的左边，010王太和与011黎强，像蔫巴的草，萎靡地瘫坐在地上。我不是在六号矿井吗？我不是在躲米米克的血雾吗？我的伤势怎么好了？乔珠呢？怎么回到一号矿井了？？好像有一个可怕的女人...好像有一张手术床...想起这些事，秦辰的脑袋嗡嗡得疼。“那我先走了，待会见。”葛帝又摆了摆手，转身就往蓝色轨道车上跳。眼前的一切太真实了，根本不像是做梦。我回到一号矿井了？剧情又重新来一遍？这是...回档？？！“等一下！”秦辰喊道。

 第十八章 新目标

    “怎么了？”“乘坐这辆轨道车可能到不了六号矿井。”“那能到哪？”“对啊，我也想问你，这辆车到哪？”“？？”见葛帝一脸懵，秦辰算是明白了，带着回档前记忆的只有自己。“让我想想，接下来的行动。”秦辰托着下巴，开始在站台上来回踱步。首先，六号矿井非常危险，似乎有一个很可怕的存在...头好痛...总之无论是葛帝还是自己，都不能贸然前去送死。其次，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秘境的方法，因为除了那个可怕的存在，还有一个危险的米米克在附近。“老哥，你这是啥意思？我到底要不要上这辆车？”“...”秦辰想起什么，快步走到站台旁，那里躺着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前灯塔小组成员王卓。“米米克仍在杀人，按照墓碑上的死亡顺序，接下来是003和004号。”秦辰站在尸体旁自言自语。“谁在杀人？”葛帝探过来问。“米米克。”“米米克是谁？”“嗯...一个会拟态的坏家伙。”“你怎么知道的？”“乔珠告诉我的。”“老哥，你不正常，你非常不正常。”“我很正常。”“你正常个屁啊！乔珠死了，但尸体不见了，她怎么告诉你？！”“哦...这个确实有点难以解释...”“我们刚才讨论了那么久，我去六号矿井查看情况，你去召集其他玩家。你怎么突然开始说胡话了？振作点啊！”葛帝按着秦辰双臂，使劲摇了摇：“010和011已经吓傻了，你可别出事，不然我去问谁要逃出去的方法啊？”“问乔珠！”秦辰猛然间醍醐灌顶，“他们既然能进来杀人搞破坏，就一定有办法出去！”“完了。”葛帝松手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又疯了一个。”秦辰看着坐在地上的葛帝，无奈地笑了笑：“葛帝，你别急。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告诉你，我时间倒流了，你是否......”“不信。”“就这么不相信我？”“我在星环所学的理论知识告诉我，决定时间流向的是熵增原理，打破熵增不是二阶文明能做到的事。天狼星人都不能时间旅行，你凭啥可以？？”葛帝也是轴，你硬要解释，他怕是能提出四百二十个不合理的点。秦辰知道说实话反而行不通，于是话锋一转：“开个玩笑。其实我是想起一些事，可能和眼下的局面有关。”“何事？”“新闻上关于九野天机的报道，看过吗？”“搞恐怖主义的那个？”“对！我前几天读到一篇帖子，说是九野天机盯上了隐匿秘境，可能会派出一个叫米米克的家伙来搞破坏。当时我没在意，现在觉得很有可能被我们遇上了。”见秦辰说得一本正经，葛帝也狐疑起来：“你是说，我们遇上恐怖分子了？”“没错。”“那遇上恐怖分子该怎么办？”“先自保，后逃跑。”秦辰回答得干脆，葛帝头点得认真：“合理。不过进秘境前被搜了身，这矿洞里也不像会有枪支类的武器，如果正面遇上...”“我觉得这玩意不错。”秦辰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把矿工铲，“感觉会很好用。”“锰钢，韧性上佳。”葛帝用手指敲了敲，“没事，武器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见秦辰似有疑问，葛帝伸出左手手背，亮出0175四个数字：“星际机械工程师，闹着玩的？”秦辰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自保的事解决了，但逃跑的事呢？”“九野天机的人能进来，就大概率知道如何出去，因此得去问他们。”“所以我造的武器，不仅要能自保，还要能威胁恐怖分子？”“嘿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葛帝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果然是个疯子：“好吧，姑且就算你能撬开恐怖分子的嘴巴，那现在去哪找他们？”“我觉得有个人或许知道。”秦辰卖了个关子，示意葛帝跟上。他走到站台另一边，010王太和的面前。王太和绝望的情绪有所好转，此刻正望着矿洞轨道深邃处发愣。秦辰蹲下，拍了拍王太和的肩膀：“老王。”王太和吓得一激灵，双腿一蹬，下意识想跑。但毕竟年过七旬，腿脚不够麻利，动作颇有些滑稽。侧头见是秦辰，神情才缓和下来。“老王，别紧张。想问你个事。”“哦，哦，好，你问。”“你和死者王卓认识有40年？”“嗯，快41年了。”“他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要问这个？”王太和很警觉。“单纯想了解一下。”“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你们认识了四十年，你却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交朋友必须知道别人的工作吧？”见王太和防备心很重，秦辰更加确信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里面有个灯塔小组，听说过吗？”王太和一惊，瞪大眼睛盯着秦辰。见秦辰表情淡然毫无波澜，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不免有点发憷：“你到底是什么人？！”秦辰举起左手，秀出手背上的编号1253：“编号职业，星际物流师。我这位朋友，编号0175，星际机械工程师。”葛帝非常配合，淡定秀出左手。“老王，王卓的死我很遗憾。但如果你有所隐瞒，会有更多人死亡。包括我，包括葛帝，包括黎强，包括你，都不安全。”王太和额上的皱纹似乎变得更深了，他纠结了一会道：“我知道王卓曾经在...那里面...工作。但有些事，知道了太多对自己不好。所以我劝你们也别多打探，你们不了解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力量。”葛帝对王太和的话嗤之以鼻：“笑话！你们害怕，是因为你们得求着他们要狗饼干吃。但在我们编号职业眼中，狗饼干大饭堂就是个屁。”葛帝说话直，怼得王太和脸色铁青。秦辰顺着葛帝的话继续说道：“总之，老王，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尽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更多死亡发生。”“唉。”王太和叹了口气，“退休前，我是个医生，一直在地球上工作。”“四十年前，我被抽调到月球工作过一段时间，于是认识了王卓。因为聊得来，就成了朋友。”“我知道他在灯塔小组，但我从不过问他的工作，他也不提。所以你一定要问我他是做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看得出，王太和不像在撒谎。“你为什么被抽调到月球工作？”“呵，你们太年轻了，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41年前，天狗食月，数以亿计的人前赴后继前往月球提升技能知识。但第一批次的狗饼干排异反应严重，有不少人吃了后出现奇怪症状。我们做医生的，很多都被抽调去月球治疗患者。”王太和的话，让秦辰想起他在某些墓碑上获取的记忆片段：“这些人都是什么症状？”“类似癔症、疯病。”“治得好吗？”“大部分能治好...但有一部分隐蔽性强的疯病，很难治好。”“什么样的算隐蔽性强？”“心理素质、认知、情绪均和正常人无异。”“那不就是个正常人？”“呃...但上面的专家将他们定性为隐蔽性强的疯病...我们基层医生，没有话语权的。”“荒唐！后来这帮患者呢？”“好像被转移走了，之后怎么样我也不得而知。”“谁下令转移走的？”“不，不知道。”“是不是灯塔小组？”“......”王太和沉默了。至此，秦辰算是逐渐看清了事情的轮廓。这帮所谓的“患者”被转移到了火星矿井，不见天日。矿井里的矿工，多半也是命运多舛底层苦命人，因为没资格吃狗饼干，被骗到这里挖矿。两拨苦命人并未上演联手反抗命运的励志剧情。相反，在幽闭黑暗的环境里，在被世人忘却的地下，人性中的恶会肆意生长。他们互相折磨，互相残杀，最终没有人能挣脱命运的枷锁，没有人能看见塔尔西斯高原上的日出。人虽然死了，但仇恨却难以消弭。矿工们用游戏虐杀患者；矿洞深处的可怕存在也没放过任何一个矿工；当年灯塔小组的罪魁祸首，多年后一个个被人残忍索命...凡事皆有代价，众生难逃因果。“老王，前灯塔小组成员003号李雷，004号韩梅梅认识吗？”王太和感觉在秦辰面前什么也瞒不住，只能点点头。“知道他们在几号矿井吗？”“进入秘境前被分配到二号矿井。”“行。”秦辰回头对葛帝挥了下手，“走，先想办法去二号。”王太和见二人扭头就走，忍不住追问了句：“他们...不会有事吧？”“会有事。”秦辰答得干脆利落。王太和神色忽地就黯淡下去。“所以我俩现在要去救他们，如果来得及的话。”

 第十九章 三个字

    二号矿井在整个秘境的最南端，阿西亚山的底部。距离最北部阿斯克瑞斯山下的六号矿井最远。怨女的声音传到这里时已经衰弱很多，地震的震感也不明显。由于没有出现塌方，这里的npC幸免于难。秦辰和葛帝辗转了数次才到达，原本担心的情况并未出现，矿井内看上去井井有条，并未出现凶杀事件。除了003李雷，004韩梅梅，丁杰里带着005，006也从三号矿井赶到了二号矿井。“这上面有地图，我估算了地震中最大幸存率的方位，于是就赶了过来。”丁杰里晃了晃手里的《轨道车路线图大全》，又指了指远处的两人，“那是一对夫妻，胆子贼小，开始不跟我说话。见我走了，又硬要跟过来。”“你来得很及时！”秦辰勾住丁杰里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有个紧急情况，得跟你同步一下。”“你俩聊，我先把手头上的活给赶了。”葛帝拿着一堆矿工铲、矿机零件去了一旁。......二号矿井由四个矿坑组成，每个坑都由矿机开凿了百米多深，底部再由人工开凿。长年累月的开采，导致四个矿坑底部如蜂窝般复杂。互相之间也有很多通道相连，纵横交错，新人极其容易迷路。矿井负责人‘二哥’是个三十来岁的npC，光头，但留了一脸络腮胡。胡子花白，不知是否因为矿井底部灰尘太大。秦辰找二哥攀谈了一番，并询问了离开矿井的方式。“我七年未回地面，你这刚来，就想走？”秦辰点头。“年轻人你心志很高，确实不应该耽误在矿井里。我可以告诉你离开矿井的方法，不过你得先帮我做件事。”丁杰里一听二哥要下达任务，不乐意了，三两步走过来：“大哥，矿井出事了，现在没人愿意陪你玩过家家，赶紧说离开的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们离开矿井的方法，不过你们得先帮我做件事。”“恐怖分子知道不？入侵杀人understand？你还要布置任务哄冻尼？”“我可以告诉...”“行吧，帮你。”秦辰打断了二哥，上前一步挡在满脸愤懑、捋起袖子的丁杰里面前，“别跟个npC较劲，没意义。”随后二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诉求说了出来。简而言之，便是给矿坑里的矿工们送饭。但饭的数量比工人的数量少，所以上一天产值最低的工人就没饭吃。没饭吃的工人没力气，产值就更低，久而久之这些工人在下面不乐意了，开始抢夺送饭人手上的食物。任务很简单，把饭送到指定的数个地点，避免路途中被打劫，就算完成。如果遇到打劫，说出任意三个字，打劫的工人就不能对你动手。当然，你也不能移动，必须要有其他玩家过来“救你”，拍你一下，你才能继续移动。如果所有的玩家在任务中都喊出了三个字，那么没有可以移动的玩家来“救”大家，任务就算失败。“不就是小孩子玩的‘三个字’游戏？”“的确是。”“这帮矿工简直狗吃豆腐脑，闲（衔）不住。”“是有点。”“我喊完三个字，但偏要继续移动，谁又能奈我何？”“恐怕难。”“秦辰，这么快就入戏了？回答我全是三个字？”“练练看。”“......”二十分钟后，待每个人都了解了游戏规则后，一辆满载食物的餐车从轨道上驶来。二号矿井现有玩家七名，编号从003到009。由于下矿坑的电梯一次只能乘坐2人，所以在秦辰的安排下，大家进行了简单分组。003李雷和009秦辰一组，004韩梅梅和008丁杰里一组，005和006本就是夫妻，加上沉默寡言，定然不适合被拆散。至于007葛帝，被分配去高处的电梯操控台，几乎可以鸟瞰四座矿坑。李雷和韩梅梅都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为照顾情绪，秦辰并没有提前透露米米克要来杀他们的事情。任务开始，秦辰打头阵，先背了一箱食物下了矿坑。003李雷则空手陪在一旁。“年轻人，别看我上了年纪，但老骥伏枥，背半箱食物不在话下。要不我帮你分担点？”“老爷子，我相信你。但你的任务是‘救我’，确保我一直能移动。”“那我也可以背食物，你来救我。这样我的参与感也高一点嘛。”“我确实要救你。”李雷老爷子看了秦辰一眼，但秦辰故意错开了目光。电梯下降的速度不快，但能见度下降得很快。头顶上黄色警示灯有节律地闪烁，阴影交替遮挡二人的面庞。“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液氢物流。”“星际物流师？”秦辰眼皮一抬，颇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李雷老爷子指了指秦辰的左手：“我看到编号了，如果没记错，物流相关的编号职业只有星际物流师一种。”“老爷子做什么的？为何对编号职业了如指掌？”李雷玩味地笑了笑：“编号职业万里挑一，是我们平民百姓心之向往，了解一二很奇怪吗？”“倒也没错，除了狗饼干大饭堂的看不上我们，一般人确实挺向往编号职业。”李雷被呛得一愣，随即尴尬地呵呵一笑。“看来要到底部了。”秦辰调了调背包背带，对李雷的表情视若无睹，“老爷子，跟紧我。”一路上偶尔遇上几个结队的矿工，秦辰询问第一个食物发放点的位置，那些npC都冷漠地指指方向，不想多说一个字。矿坑底部宛若迷宫，众多小路坑洼不平，如出一辙。两人行走多时，仍未找到目的地。一筹莫展之际，迎面遇见一个在低头干活的矿工，李雷上前询问，不想对方竟开口说话：“不认路？新来的？”“是的。”“你们不认路来这里很危险，很容易被抢。到时候我们干活的反而没饭吃！”“所以需要问你路怎么走啊。”矿工打量了一下二人，叹了口气：“真不省心！算了，我带你们去。”穿过蜿蜒的小路，几分钟后，来到一处洞室。洞室正中摆放一张石桌，桌前一位短发女人在写着什么，年纪不大，眉目清秀。见秦辰等人来到，忙起身笑盈盈道：“是来给矿工师傅们送饭的吗？路上还顺利吧？”“还行。你们这里是？”李雷问。“这里是食物分发点，东西就放在桌子上吧。”女人对着秦辰招呼。秦辰没动。女人倒也不意外，继续道：“东西很重吧，阿明你帮忙拿一下呀！”带路的矿工点头，伸手去取秦辰的背包。“等一下！”话音刚落，矿工的手停在半空，脸色一阵青紫。与此同时，秦辰脸色也不太好，因为有一股毫不讲理的力量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死死固定在原地，无论如何发力，都难以动弹。除了眨眼和呼吸，连嘴巴也张不开。“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李雷显然没弄明白状况。“操！”女人把手中的笔狠狠摔在桌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怒斥，“你是不是蠢猪？！这帮小羊羔都送上门了，还要我提醒才知道动手？！！”“对不起，我的错！”矿工低头认错。“道歉有个屁用，我真想把你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粪便！”女人煞气满满走了过来。懵逼的李雷看看秦辰，见秦辰眨了眨眼，恍然：“原来你们是冒充...”“起开！个老不死的！”女人从李雷身边过，推了他一把。李雷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但女人头也没回：“愣着干嘛？去找其他送饭的人啊！”随后两人离去。李雷毕竟上了年纪，缓了半天起不来。几分钟后才起身拍了秦辰一下。随着身上那股压迫力消散，秦辰只觉轻松无比：“老爷子，没事吧？”“磕到后脑勺，有点晕。但应该没事。”“如果撑得住，接下来恐怕还得辛苦您一下，这包食物你来背。”李雷苦笑。“如果遇到情况不对，我尽量提前提醒你。”秦辰没有过多解释，但是刚才的一幕让他觉得很不安。自己被定住后，李雷未能及时‘救’他，如果这时候米米克出现，将无比危险。之后，二人谨慎很多。再次遇上打劫，秦辰警示给得及时，李雷喊出三个字“howareyou”，完美阻止对方意图。一番辗转求索，最终找到了第一个食物分发点，顺利交接。回去的路上也很顺利，到达电梯口的时候遇上了丁杰里。“你们的食物也顺利交接了？”秦辰问。丁杰里回头，神色慌张：“老哥不好了！韩梅梅不见了！”

 第二十章 又遇米米克

    丁杰里和韩梅梅成功送完第一波食物，回程中发现电梯出了点故障，两人站上去总是亮红灯无法运作。于是韩梅梅提出她单人上去取食物，让丁杰里在原地等待。丁杰里觉得矿坑下面更加危险，于是同意韩梅梅上去。结果过了一会电梯下来，出来的不是韩梅梅，而是005和006那对夫妻。追问得知，两人在矿坑上面也未见到韩梅梅，丁杰里心知不好，赶忙上去查探情况。可上去以后又遇到了006，丁杰里吓了一大跳，问006什么时候上来的。006一脸困惑回答自己老公005肚子疼，在角落里方便，自己在这里等他，压根就没下去。但是刚才看到韩梅梅背着个包乘坐电梯下去了。丁杰里意识到刚才遇到的005和006有问题，又追了下来。可哪还有他们的影子？一筹莫展之际，秦辰来了。听闻韩梅梅丢了，李雷老爷子平地炸惊雷，嚷嚷着要去找。秦辰安抚后问丁杰里：“为何说矿坑下面的005和006有问题？”“电梯有故障，每次只能运送一人，可是他们两是一起下来的！”丁杰里神色笃定，斩钉截铁。秦辰站上电梯，然后示意丁杰里也站进来。出乎意料，电梯没有亮起红灯。“奇怪，刚才电梯真的故障了！”秦辰左手中指轻轻扶着太阳穴，警惕地环顾四周，左眼并未捕获到那一行突兀的情绪讯息。“你在上面看到了006，但有没有看见她老公？”“那没有。她老公在方便，是个人都会避之不及吧？”“如此看来，你刚才在下面遇到的005和006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恐怕还在上面。”“为何？”“电梯自始至终都没有故障，但限乘两人。你以为的故障是因为当时电梯上还有第三个人。”“第三个人？谁？”丁杰里脸色有些难看。“米米克。”“就是...你说的那个恐怖分子杀手？”“是。我说过，米米克会拟态，既能幻化成他人，也能隐藏于环境，当时他肯定隐藏在电梯里。而你在矿坑上面见到的006，大概率就是米米克本人。”“什么？那韩梅梅岂不是...”“你别慌，”秦辰把丁杰里推下电梯，“你帮我照看003李雷，我先上去。”......一台巨大的滚筒式连续采矿机横亘在二号矿井的腹地，地球文明时代的巨无霸产物。筒径3500mm的滚筒刀头上，镶有硬质合金截齿，齿尖以12.3m/s的速度旋转，可以顷刻间破开矿井内的软矿岩。奄奄一息的韩梅梅躺在滚筒刀头下方的装载机构上。凶手显然不想简单地杀死手上的猎物，他想用冷峻的机械无情碾碎血肉之躯。因为这样的死亡才算得上合格足量的仪式感。秦辰赶到现场时，滚筒刀头正缓缓落向昏迷的韩梅梅，救人的窗口期只有30秒！但冲过去救人之前，必须找到米米克，否则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情况危急，顾不上太多，秦辰边跑边喊：“九野天机米米克！我看见你了！”同时集中心力，左瞳中的0000闪烁着微光。秦辰想制造米米克的情绪波动，以便找到他。几秒后，在矿机支臂上方，有一行讯息闪烁跳动了一下：【主情绪：疑惑，55%，+/-；副情绪：神经质，35%，+/-】米米克对自己藏匿在暗处的本事有绝对的信心。可眼下一个不认识不在意的人，居然察觉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米米克充满疑惑，以至于红色的激光信号照在自己身上时，都未反应过来。那是葛帝从矿工们测量距离的激光干涉仪上拆下来的发光部件，结合控制器和靶镜，简单改造成的追踪设备。就像是地面部队请求航空火力支援的信号枪，两秒后，高速旋转的矿工铲从天而降，直接击中米米克！“咣当——”原本空无一物的矿机支臂上，传来清脆响声，一道身影凭空摔了下来...之前安排葛帝去高处的电梯操控台，主要目的是给足够的时间去安装调试他新发明的‘武器’：在管道和矿工铲把手上缠上线圈，搭建简易的电磁炮系统；六根摆动式液压缸确保‘炮筒’可以平稳瞄准矿井里的每一个角落；在秦辰给出激光信号后，坐标会直接传输给炮筒，瞄准、通电、加速、击发一气呵成！趁着葛帝制造出来的空档机会，秦辰全速冲向连续采矿机！此时距离滚筒刀头完全落下还有15秒！！米米克虽被奇袭打伤，但远谈不上重创。他心中的疑惑虽未消减，但躁狂的怒火却被点燃。秦辰的左眼中——那行讯息【主情绪：疑惑，55%，+/-；副情绪：躁狂，23%，+/-】在移动，米米克在爬起来...一发不够！秦辰举起手中的仪器，对准前方的讯息，按下锁定按钮...“咻——”头顶传来空气嗡鸣！这一次势在必得！然而，米米克摔在地面扬起大量尘土，阻挡了激光追踪信号，第二发矿工铲呼啸而过...砸偏了...缓过神来的米米克，怒火中烧。解除拟态，露出那一副乖戾扭曲的假人姿态，面无表情地盯着冲向采矿机的秦辰：“t...b...d...c...”“不妙，这家伙不会又要放血吧？”秦辰心中不安。但这一次，米米克没有化身柔软的‘致命鱿鱼’，相反，表皮粒子以致密的方式重排，身体的硬度极大加强。流线型的身躯泛着淡淡的类金属光泽，原地暴起，迎面冲来。秦辰丝毫不怀疑，自己无法承受对方如此快速的撞击。绝不仅仅是断三根肋骨这么简单。米米克不再拟态，可举起激光追踪仪，却始终无法锁定对方。秦辰心里明白，即便侥幸锁定了，液压缸调整炮筒角度需要时间；电磁加速需要时间；矿工铲飞行过来需要时间。在米米克不规则地快速变向移动中，这些因素都会极大降低命中概率...可眼前，是即将被滚筒刀头搅碎的人...虽然和秦辰素昧平生...虽然年过古稀行将耄耋，或许离那死亡本就不算遥远...虽然来自灯塔小组，也曾亲手将别人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虽然冥冥之中有因果轮回，自己或许应该顺从‘天意’，转身离开...这些念头这些理由不止一次从秦辰的脑海中闪过。然而，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无法忽视：“我并非格外高尚，只是无法袖手旁观。”还有6秒...秦辰嘴角含笑，目光如炬，举起激光追踪仪，按下锁定...5秒...腔体进油，活塞杆移动，炮管线圈通电，交变磁场准备加速矿工斧...4秒...米米克风驰电掣，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清假脸上的狞笑...3秒...硬质合金截齿的冰冷表面附着上一层水汽，那是韩梅梅的呼吸...2秒...放弃思考的秦辰刚好冲到矿机前，伸出的左手已经触碰到装载机构上的韩梅梅，而米米克的面部残影就在秦辰面前30公分处...这一刻，事关生死。不是韩梅梅被碾碎，就是秦辰被撞碎。米米克仿佛看见这场死亡盛宴即将迎来最华丽的篇章，激动的声音在秦辰耳边回荡：“a...n...s...”“咻——咣当！！”振聋发聩。米米克被矿工斧击中，身体弹飞十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而秦辰一把抓住韩梅梅的衣服，猛地向外拽，借助自己冲刺的惯性，在滚筒刀头彻底落下前将人给拖了出来...“你疯了吗？！不要命啊！！”高处的葛帝见到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冲着秦辰怒喊：“哪有瞄准自己的！我发明的东西要是杀了你，你置我于何地？！”秦辰知道，快速移动中的米米克轨迹无法预测，但唯一能预测的是这场角逐的目的地。秦辰的目的地是韩梅梅，米米克的目的地是秦辰，而韩梅梅无法移动。既如此，只能瞄准韩梅梅的位置，才有机会打中米米克。前两发矿工铲让秦辰大致估算出瞄准到击发再到击中的间隔时间，因此赌了一把。在地上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的秦辰，起身查看了韩梅梅的鼻息，尚且平稳。然后朝着葛帝方向竖起大拇指：“产品验收合格！”“你还笑得出来，真是个疯子！”远处的米米克俯面趴在地上，脑袋上插着个铲子，一动不动。看样子丧失行动力了。“韩小姐！韩小姐啊！”李雷老爷子微微佝偻着腰，匆匆小跑过来，焦急万分。“老头你站住，别跑那么快，摔着可别碰我瓷！”丁杰里跟在后面。李雷跑到韩梅梅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韩小姐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撒手而去呐，我们还有六十年之约未完成啊！”李雷说着说着老泪纵横，往事历历在目，愁上眉梢，思在心头，模样颇为可怜。“当年你我一见倾心，认定彼此。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散步一起学英语，互通书信，私定终身。那些美好时光恍如昨日。”“后来毕业，为了不分开，我们选择进入同一家单位…呜呜呜呜…我后悔啊后悔啊！”听到这里，丁杰里和秦辰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呜呜呜呜…可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什么天杀的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秦辰皱了皱眉，有不详的预感；丁杰里则咧开了嘴：“丫，八卦！”“我知道你想追求事业，而我想离职追求爱情，天杀的啊，涉密岗位辞职报告不批...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你我各自组建自己的家庭...”“可你知道我的心从来都不在那个冰冷的家里！现在你我也退休了，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年轻时约定的认识六十年，一起离婚，然后...”秦辰扶着额头实在听不下去：“老爷子，喂，她没死。”“你干嘛呢，扫不扫兴！”丁杰里甩手打了秦辰一下。“你瞅你笑得，两个嘴角骑车从左到右要40分钟吧！”“切，你刚才不也听得津津有味？”谈笑间，韩梅梅也醒了过来。李雷泪眼婆娑地看着怀里的韩小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howareyou？”“fine，thankyou，andyou？”一时间，气氛暧昧，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秦辰觉得头皮发麻，走远几步，忽然想起米米克，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出路

    刚才奄奄一息的米米克，连同脑袋上的铲子，一道消失了。秦辰按住左边太阳穴，左瞳中的0000开足了功率，甚至烧得脑袋疼，却仍然看不见。左边、右边、前边、后边，找不到任何情绪讯息。人呢？远处有大齿轮啮合的声音，近处有李雷等人交谈的声音，目之所及所有一切仿佛都很正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哪里呢？究竟是哪里呢？......远处电梯工作台停在顶端，靠近矿井顶部的位置。电梯什么时候上去的？那里是电梯操控台，可以俯视整座矿井。葛帝正在低头检查刚才完成首秀的发明...秦辰心脏猛地收紧，不好！睚眦必报的米米克，必然不会放过让他吃了大亏的人！“葛帝！快离开那里！！”秦辰大喊。葛帝听到呼喊，回身过程中只觉耳畔有寒气，一把明晃晃的尖锐物直插胸腔。沉浸在狗血言情剧里的丁杰里被秦辰的喊声拉回现实，抬头就见葛帝身影从高处坠落：“我靠！”一眨眼的功夫，葛帝就跌落进百米深的矿坑里，不见了。“老天爷，别这样别这样...”丁杰里吓坏了，语无伦次地朝跌落的矿坑跑去。可站在矿坑边缘，下方一片黑暗，偶见零星微弱的矿灯光芒，哪里能看见葛帝？“哐！咣！哐哐！”癫狂的米米克对矿工铲发射台一阵破坏，并把插入自己脑袋的铲子拔下来，狠狠插进了机械铰链结构中。一阵短路的青烟，发射结构报废。米米克转身，显出本体，偏执的目光俯视着下方的几人，牙齿激动地打颤！没有了‘武器’威胁，刀俎要把下面的鱼肉全给剁碎！！！杀戮盛宴即刻开启......的前一秒......发射台炸了......炸得突然，爆闪照亮整个矿井0.1秒，炙热的冲击波将发射台喷得七零八落。米米克离爆炸中心不足5米，痛觉神经还没来得及把电信号传给大脑，身体已经飞了出去...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几乎眨眼间，杀意满满的米米克再度跌落，伴随闷响，扬起大片灰土，奄奄一息。秦辰走过去拿脚尖戳了戳米米克，然后招呼丁杰里：“过来搭把手！”“不是，那个，那个，葛帝，救葛帝啊！”“他应该没事。”“他掉下去了啊！你没看见吗？？”“我看见了。”“那你还愣着干嘛！”“但他不正在上来吗？”“啊？你在说什么？”秦辰摇摇头，指着矿坑上方：“你仔细看。”丁杰里顺着秦辰指的方向，定睛看去，发现半空中竟有一根钢丝绳。刚才太紧张，完全没注意。钢丝绳被矿井顶部的传动装置缓缓拉起，不一会，葛帝被拉了上来。他捂着左肩，稍显痛苦。“老哥啊！”丁杰里连拉带扶把葛帝给拽上矿坑，一脸欲哭无泪，“老哥啊，你没事吧，老子被你吓死了！”“我没事，小伤。秦辰，你算得真准！”葛帝朝秦辰竖起大拇指。丁杰里丈二和尚：“算？算什么了？”“他说，如果敌人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制服，一定会想办法对我和我的武器下手。”葛帝解释道。“于是，秦辰叫我在武器里埋装了开矿用的爆炸物，还建议我给自己做个安全绳。安全绳作为爆炸装置的引线，遇到危险，只管往下跳。”“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坠落，而是自己跳的？”丁杰里回身问秦辰。“嗯呐。”“喔唷～运筹帷幄哦～”“嗯呐。”“喔唷～回答简练，表情帅帅的哦～”“嗯呐。”“喔唷...”“别喔唷了！过来帮忙！”“哎来了来了...”......二十分钟后，米米克被抬到矿坑底部。火星上水资源匮乏，一线工人工作和生活用水都会贮存在带盖的钢化玻璃缸里。矿坑底部这样的玻璃缸有几十个。秦辰挑了一个没水的，把米米克塞了进去。“年轻人，你是说，他是来杀我和韩小姐的？”李雷看着玻璃缸里的假人，战战兢兢问道，心里满是后怕。“是的。”“那你们为什么还留他一口气？为什么不杀了他？！”秦辰额头青筋跳了一下，这话他听不惯：“你怎么都不问他为什么要杀你？”“九野天机是恐怖组织，杀人放火哪需要理由？”李雷辩解。见秦辰眉宇威严，心虚地避开目光，补充道：“这种恐怖分子留不得，趁他没醒赶紧动手！事后我会向治安署说明情况，不会冤枉你们，放心！”“老头，你杀心很重嘛！但凭什么把我们当刀使？我们...”丁杰里指指自己又指指李雷，“很熟吗？”“冒死救你们两命，连个‘谢’字都没听到，这一代老年人的素质呵呵。”葛帝补刀毫不客气。李雷毕竟是从特权机构出来的‘天龙人’，被毛头小子这么训斥，脸上哪里挂得住？但脸色再难看，心里再怒，话到嘴边还是服了软：“年轻人误会了，正因为心怀感激，所以才担心各位的安危。你们仗义出手，想必已经被这扭曲可怖的‘杀手’记住，留着他岂不留有后患？”“你们灯塔小组就这么喜欢杀死不能反抗的敌人吗？”秦辰语气不屑。李雷大惊：“你怎么知道灯塔小组？”“连吃狗饼干排异的无辜平民也不放过？他们威胁到你们什么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你眼中，他是死不足惜的恐怖分子；但你们手上沾的血，怕也不比他少吧？”秦辰想起墓地里成千上万座墓碑，那里埋葬了多少冤屈的孤魂。李雷哑口无言。这时，韩梅梅走过来挽住李雷胳膊，对秦辰说：“我们其实也不想这样，但逼不得已...”“韩小姐别说了。”“我们已经退休了，有何不能说？”“韩小姐还不了解那些人的本事吗？算了，唉，算了。”李雷拉着韩梅梅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从哪得知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但我有一句劝，听不听在你。”“你说。”“别乱打听，别乱说，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说完便离开了。“装神弄鬼。”丁杰里唾了一口。......之后，秦辰给丁葛二人安排了其他任务，自己一人守在米米克身旁。众人走后不久，秦辰前面的矿道里多出一行讯息：【主情绪：警惕，75%，+/-；副情绪：好奇，20%，+/-】“002乔珠，我知道你在，出来吧。”漆黑的矿道里，十几秒后走出一位紧身黑衣女子，面露意外之色：“009，秦辰，你怎么知道是我？”“猜的。”“哦？”乔珠朱唇轻抿，好奇情绪小幅上升，“看你的表情，见到我一点也不意外嘛。”“也不全然，我本以为你会直接动手救米米克。”“哦？你和米米克认识？你知道我和他是一起的？”乔珠好奇的情绪持续飙升。“我单方面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乔珠轻笑，指了指玻璃缸里的人：“他现在认识你了。能让米米克受这种耻辱的，全太阳系找不到第二个人。”秦辰耸耸肩：“这人情绪太不稳定，必须使用点‘措施’。”“噗嗤——你这么干，就不怕他醒来杀了你？”“笼子里的老虎，咬得了猎人吗？”秦辰敲了敲玻璃缸，颇有信心。“嗯...口气倒不小。那猎人打算如何处置老虎呢？”“坦白说，我倒挺想卖给动物园的。九野天机里的成员，应该都有悬赏吧？”“喏，他的悬赏还真不低，过亿星之轮。”“哎呀！”秦辰兴奋地一拍手，“正缺钱用呢，这买卖赌对了！”乔珠的笑容微微收敛：“秦辰，我欣赏你的自信。但也要不合时宜地提醒你一句，你既然知道我和他是一起的，怎么就确定我会同意你的这笔‘买卖’呢？”“你既然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一起的，怎么就确定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同意这笔买卖呢？”“禁止套娃！”“行，简而言之，这笔买卖我想和你做。”“和我做买卖？我可不是富婆哦。”乔珠两颊笑涡桃夭荡漾。“我要的也不是钱。”“那你要什么？”“我对九野天机和灯塔小组的恩怨不感兴趣。我要的很简单——离开秘境的方法。”“我为什么就一定知道离开的方法呢？”“你和米米克又不是来旅游的，你们能进来，就能出去。”“聪明的推断，不过你很有把握我会告诉你？”乔珠墨瞳幽深地看着秦辰。秦辰再度敲了敲玻璃缸：“没把握呀，所以拿他跟你做交易嘛。”“你恐怕没搞清楚状况，米米克很快就会醒来，这玻璃缸根本关不住他，我没必要跟你做交易把他换回来。”“没搞清楚状况的可能是你。”秦辰示意乔珠抬头看，上方四十米左右的坑壁上，被安全绳索吊着的葛帝和丁杰里正在忙着什么。“安装得怎么样了？”秦辰冲他俩喊。葛帝低头挥了挥手回应：“检查完了，八个方位的爆破点全部安装妥当！”“我也计算完了！爆炸后你所处的位置被完全掩埋的概率为98.79%！”丁杰里也呼喊回应。“为了确保你能明白眼下的状况，”秦辰退后几步，指着玻璃缸底部对乔珠说道，“喏，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缸体的底部有一个活闩，它和击发杆相连。因为缸体和米米克的重力作用，松发引信目前处于蓄力待发状态。”“所以呢？”乔珠脸上的笑容正在消失。“你可以理解为一脚踩上老式地雷。无论用什么方式脱困，亦或是击碎缸体，重力作用一旦变化，活闩就会弹开击发杆撞上击针，继而引爆上方的爆炸点。”“你不会以为活埋能杀死米米克吧？！”“nonono，我只要能拖住他就行了。你不是要去六号矿井找那个嘛？少了米米克不好办吧？”秦辰并不知道乔珠和米米克去六号矿井的目的，只是单纯地诈唬。但很明显，这句话起作用了。乔珠收敛了全部的笑容，取而代之一脸冷若冰霜。眼前的年轻人实在是过于深不可测，把可怕的米米克塞进玻璃缸；说话步步为营行动滴水不漏；对所有人所有事似乎都了如指掌；而且还能未卜先知，他如何知道我接下来打算去六号矿井的？可是看他手上的编号，只是一个普通的一阶编号职业啊？乔珠在那一刻，无法抑制地对秦辰产生了一抹畏惧情绪。而那抹畏惧自产生起，迅速生长变大，成为乔珠内心深处根本无法忽视的一部分。秦辰把乔珠的副情绪畏惧放大15%后，真诚说道：“乔珠姐姐，我不想妨碍你的事情。你告诉我怎么离开，我让炸药不会爆炸。”乔珠看着眼前之人，想起不久前他还拼死‘救’自己的画面，内心终是动摇了：“阿斯克瑞斯山体内部有遗弃飞船若干，停机仓密道在六号矿井站台下方。”“你骗我？！”“我没骗你啊！”秦辰左瞳紧紧盯着乔珠，她的那行情绪讯息没有丝毫波动，看来的确没有说谎。“行，我且相信你。米米克归你了。”说完秦辰转身就走。“等一下，你还没有解除爆炸装置啊！”“一小时后，缸体底部的活闩和击发杆会自动断开，引信系统失效，之后米米克就自由了。”“一小时？！你耍我？！！”“不然咧？立马把他放出来找我复仇？你能讲道理，他能吗？”乔珠愤懑地咬紧后槽牙：“好你个秦辰！我记住你了！！”但秦辰毫不在意，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先行一步，后会有期！”......坐电梯出了矿坑，来到站台，见丁葛二人正在从轨道车上把食物搬运下来，秦辰问道：“在干嘛呢？”“做任务啊！”“不用做任务了，叫上其他人，我已经知道怎么离开秘境了。”

 第二十二章 打击害虫

    一小时后，六号矿井。黑紫色几丁质从远处延伸至站台，部分站台已经被其覆盖。女子啜泣声若隐若现地传来，听不明晰。过去一小时，惊悚的高频女子尖叫声又出现了两次，每一次都伴随着更加强烈的地震。各个矿井顶部均出现不同程度的坍塌。“妈呀，女鬼在哭吗？你们能听见吗？太邪乎了！”丁杰里人高马大，但胆子属实不大，“妈呀...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快走吧，我一秒都不想逗留！”“005、006那一对夫妻还没到。”秦辰盯着轨道尽头。由于轨道车承载能力有限，大家分批次来到六号矿井。先到的秦辰已经提前探查过，站台下方的确存在一条密道。“九叔说的顺序分明是黑、蓝、黄、黄，我先乘坐黑色轨道车来到一号矿井，遇到了秦辰...”葛帝坐在站台边，疑惑地自语：“可是我们从一号矿井是按照紫、绿、绿的顺序来到六号矿井，九叔骗我了？九叔为什么要骗我呢？”“秦辰，你为什么总提着个破灯？”丁杰里问。“路上捡的，这里的气氛令人不舒服，这灯光可以帮我缓解。”“我也觉得不舒服，太他妈瘆人了！让我试试！”说着，丁杰里小跑到秦辰身边，闭上双眼沐浴着微弱有限的灯光，“嗯...唔...好像...咦...是有...有毛线区别啊！！”秦辰也很困惑，记忆中米米克和乔珠也不需要这灯光，现在丁葛以及其他人似乎都不需要。唯独自己不能离开灯光的范围。一旦失去灯光的庇佑，就会有强烈的精神折磨感觉，好像...还有一个...可怕的女人...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头痛，秦辰不得不停止回忆。之后的半小时，轨道上前后共驶来三辆绿色轨道车。无一例外，全是空车。005和006并未按照约定出现在六号矿井。由于轨道是单行线，没人知道怎么回去找他俩。这期间，可怖女人的尖叫再次响起，而且感觉就在附近。顶部有大量碎石砸下，众人都吓得不轻。看这架势，再有个两三次，矿洞必然要塌方。丁杰里催了秦辰十几次；李雷韩梅梅，王太和黎强吓得六神无主，都提议不等了；就连相对淡定的葛帝也逐渐失去耐心。这种情况下，秦辰最终决定先带着大家进入密道，毕竟再等下去有可能会等来米米克，到时候更麻烦。......密道门上的锁年久锈蚀，用力一拽便断了。之后是一截数百米长的甬道，转角很多，但好在没有岔路。女人尖叫导致甬道内有一段塌方，只留下黑暗狭窄的通路，需要每个人依次趴下爬过去。秦辰提着莱耶斯的灯在前面带路，葛帝垫后。但通路太窄，前方的灯光根本照不到后面，后面的人在爬行的过程中也根本看不见，只能纯摸黑。葛帝爬过来的时候，秦辰几乎把灯凑到他脸上：“怎么是你？你后面还有人吗？”“没人，不是让我垫后的吗？”“那010王太和呢？”“在我前面啊，我垫后，他倒数第二。”秦辰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灯提高了一些。借助灯光，葛帝把所有人的脸看了一圈，唯独没有王太和。人丢了，要不要派个人回去找，又有了分歧。“矿洞快要塌了，我们先走，人各有命。”003李雷建议。“你不是认识王太和吗？这个节骨眼连朋友生死都不顾了？”葛帝质问。“他以前是借调我单位的医生，并非正式职工。我和他虽然认识，但不熟。”“我去吧，”011黎强内心害怕，却自告奋勇，“我和王叔今天才认识，但他是个好人。不过，灯能不能借我？”莱耶斯的灯显然不能借，秦辰深知离开灯光庇佑的后果：“算了，我去，你们都待在原地不要乱动！”这一来一回，七八分钟。除了碎石和少量从岩石缝中渗透下来的几丁质，什么也没找到。秦辰回来后，摇了摇头：“没找到，毫无踪迹。”“我说了，人各有命。现在找也找了，仁至义尽。走吧！”虽然李雷的态度很让人反感，但在这里干耗肯定也不是办法。于是秦辰再度把灯提高了些：“那各位表个态，同意继续前进的...黎强人呢？！”昏黄的灯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阴森恐怖...秦辰、葛帝、丁杰里、李雷、韩梅梅...无论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数来数去只有五张脸...“我不是让你们待在原地别动的吗？黎强乱跑为什么不阻止？”“你走了以后，我们什么也看不见。”“黎强一分钟前不还在说话吗？你们都听见了吧？”“我听到了。”“1、2、3、4、5......”低头数数的丁杰里忽然脸色发青，感觉随时都要哭出来：“我们只有五个人...为什么...为什么...十...十二...只脚？”众人惊骇！秦辰低头细数，果不其然，六双鞋！“进密道的只有我一个女性，这是我的鞋，”韩梅梅抬起右脚，在众人眼下晃了晃，“可是，为什么还有一双女鞋？”丁杰里的左边，确实有一双女士白色舞蹈鞋，鞋面单盘拉花蔓珠华沙。两只脚并在一起，规整得不自然...丁杰里颤巍巍地顺着舞蹈鞋往上看...脚踝纤细...白色长袜...膝盖呈90度弯曲，这个姿势，势必就是端庄地坐着...膝盖再往上，从大腿部分开始，整个人完全浸没在黑暗里，一动不动...“我滴妈呀！！别伤着我！！”丁杰里吓得就往葛帝怀里跳，李雷拉着韩梅梅下意识往后退，唯独秦辰一步向前，伸手就去拽黑暗中的‘女人’：“什么人？？”指尖触碰到柔软的丝质面料，秦辰一把揪住就往回拉，不想却拉不动！与此同时，仿佛那黑暗中的人一低头，下垂的长发扫到秦辰的小臂，冷冰冰的充满死气...秦辰一惊便松手往回抽，可那头发丝一根根地顺着小臂死死缠绕，让其进退维谷。情急之下，秦辰另一只手提着灯就往前送，大喝：“你要做什么？！”那‘女人’似乎忌惮灯光，一下就松开秦辰的手臂，退进更深的黑暗之中。秦辰显然没法追上那种速度，于是提着灯转身，正欲开口，却愕然发现...人都不见了！这一刻，秦辰终于是慌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爬满全身。他冲着黑暗喊道：“丁杰里！葛帝！”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作为回应。正当无措之际，秦辰注意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条竖直的黄线，就那么突兀地立在那里。“那是什么？”秦辰眯着眼睛，想看清楚，无奈距离太远。星环元年，天狗食月，之后人类科技飞速迈入星际文明。很多地球人连飞机都没坐过，直接一跃而过坐上了宇宙飞船，出差穿梭在各大行星之间。还有很多工种需要工人穿着宇航服在太空中漫步作业。然而，也是那一年，医院精神科里的病人急剧增加。很多人都被诊断为“深空恐惧症”。强迫症、恐惧、自我分离、失控、心悸窒息、想要逃离，便是最典型的症状。此时置于黑暗之中的秦辰，便是这种感觉。他像落入无尽深渊，失去了基本判断力。虽然内心觉得那一根黄线十分可疑，但仍然无法控制脚步，朝那里走去。越走越近，那根黄线竟然越来越粗...以至于黄得有些刺眼...再近一些，黄线居然传出声响，像是机械、又像是嬉笑...再近一些...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逃离的心情促使秦辰飞奔起来。一抬头，已经来到黄线脚下...那是两扇高耸到叹为观止的黑铁巨门，巨门上有上千把黄铜古锁，每一把锁都至少有数吨之重。层层叠叠、堆堆垛垛，将两扇大门紧紧扣锁，外力几乎不可能打开。而巨门并非严丝合缝，两扇门之间有约摸半米宽的缝隙，门内的灯光透出来，远看便是一条笔直的黄线。站在巨门前，听见里面传来人声鼎沸，却听不清内容。诡谲。离奇。秦辰犹豫要不要进去，但感觉黑暗中有阴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最终一咬牙，钻入门缝.........矿井内，灯火通明。纵横交错的轨道上，各种运输车辆来来往往。站台、矿坑、电梯、采矿机、破碎机、掘进机、变电设备...到处都是工作的矿工...一派方兴未艾、欣欣向荣的景象...路过站台的矿工们，都会对着某处指指点点，嬉笑一阵。那里跪着一个身影，身边围着几名矿工。头发花白，腰身佝偻。很熟悉...李雷老爷子？？轨道上每隔一会就会驶来一辆形似甲壳虫的轨道车，崭新模样。这一次，一辆黑色的轨道车远远驶来，一名矿工大喊：“punchbuggie!”（打击害虫！）其余几名矿工抢着回答：“Black！”而李雷老爷子眼神不好，根本没看清车子的颜色，他惊恐地抱着头：“饶了我！饶了我！够了够了！”“nopunchback！”（不许打回来！）矿工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第二十三章 破局（上）

    矿工们下的是死手，李雷哪能受得了这种毒打？没几下就口吐鲜血，血里夹杂着断牙。可显然，游戏才刚刚开始。“让我们静静等待下一辆车，下一次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咯！”远处一座站台上，韩梅梅已经被打到不省人事，瘫在地上...近处，葛帝被几个矿工按着，他显然不会束手就擒，拼命挣扎，甚至踹翻两人。然而，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无视规则进行反抗的葛帝立马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定在地面，随后传来阵阵惨叫。身旁矿工抚掌大笑。“狗日的给我住手！！”秦辰一见，怒火中烧，把莱耶斯的灯往腰上一别，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冲到葛帝身旁的秦辰，没来得及做出点什么，也被一股无以名状的力量按倒，同时全身上下钻心得疼痛！强行救助他人，同样属于无视游戏规则。“我要玩游戏！我要和他一起玩！”秦辰痛入骨髓，但还没失了智。身上的压力消失了，葛帝也从苦痛中解脱，他问秦辰：“秦辰，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照他们的规则玩游戏，反抗没用，必须另想办法！”“这游戏怎么玩？”“如果我没理解错，在他们之前把轨道车的颜色报出来，不然就会挨打！”“就这么简单？！”“别掉以轻心，肯定不简单。”领头的中年矿工在站台边缘踱步，时不时向远处张望。很快，他的表情变得亢奋，两撇花白的八字胡抑制不住地上下抖动：“嘿嘿！pun——chbuggie！！”另外几名矿工早就发现了远处驶来的轨道车，几乎异口同声：“yellow！”这帮矿工的视力格外出众，且将秦辰和葛帝围在中间，二人还没看清楚，矿工们已经将颜色报出来。“你们围着我们，视线都被挡住了！这不公平！”矿工们哪管这些，一记刺拳就打在葛帝脸上，后槽牙明显松动。葛帝赫然而怒，骂人的脏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其余的拳脚也都扑面而来。“别说话，护住头部！”秦辰蜷缩着，奋力向葛帝喊话。这帮说说笑笑的矿工，看似人畜无害，下起手来全打要害。几乎倾尽全力地攻击秦辰和葛帝的后脑、后颈、腰腹、腋下和裆部。如果不蜷缩抱头，再强壮的人也撑不住一个游戏回合。直到轨道车缓缓进站，矿工们才陆续停手。这一轮，秦辰和葛帝身上已经出现大片淤青，胸腔郁结，一咳嗽便疼痛难忍。“这游戏没法玩，咳咳，这帮孙子是要杀人啊！”“葛帝，撑得住吗？”“还能坚持会，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辰，有头绪吗？”“暂时还没有。”秦辰盯着刚刚进站的轨道车，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几分钟后，第二轮游戏。领头矿工慷慨激昂地喊出“punchbuggie”，几乎在同一时间，其他矿工已经把轨道车的颜色“blue”喊了出来。太快了。矿工们喊完blue五秒之后，秦辰和葛帝才看见那辆轨道车。毫无例外，又被一阵暴打，口溢鲜血，皮伤肉绽。“妈的，你们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我们单挑对打！”葛帝冲着矿工们嘶吼。一个矿工飞起来一脚踹在葛帝面门，痛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葛帝，葛帝，你看那轨道车，是什么颜色的？”葛帝挣扎着抬头看了看：“紫色。”“对啊，我看也是紫色，真的是紫色！”“你怎么了？现在说出颜色已经来不及了啊。”“可是刚才这帮家伙喊的是‘blue’！”被秦辰这么一提醒，葛帝立马也意识到问题了：“对哦，我也记得他们喊的蓝色。”“刚才第一轮的车子是橙色，这帮人喊的yellow，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所以这帮畜生其实没看清颜色，纯纯诈和？”秦辰微闭双眼回忆，轻轻摇头：“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没看清楚就乱说颜色，因为这几个人每次都是异口同声。”“那是咋回事？”秦辰想起这两天经历的所有事、见过的所有人，内心突然像是被闪电击中！“葛帝，你在九号矿井里遇到的九叔是不是一头白发？”“呃...好像是的。”“我明白了，全明白了！你看看这些矿工，年纪都不是很大，但多半头发胡须花白。你回忆一下，在其他矿井见到的npC，比如二号矿井的二哥...”“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哎！”“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我们在酒吧看到的那幅海报？那些火星开拓者们都是白头发！”“我当然记得，当时我猜测他们是缺少铜元素，影响了体内黑色素的形成。”“没错。我当时在你的手机上详细看了缺铜的症状，其中有一条，会导致后天性色盲。”“所以，这些家伙都是色盲？！”“或许是长期在矿井下生活导致的。而且应该都是红色盲，因为红色盲只能看见光谱中的黄至蓝的色段。所以，红、橙、黄、绿，在他们眼中全是黄色；而青、蓝、紫都是蓝色。”“所以说，九叔跟我说的轨道车颜色是他眼中的颜色！”“对。他说的黑、蓝、黄、黄，实际上是黑、紫、绿、绿。红色盲还是能正确分辨黑色和白色的。”“通了，全通了！”葛帝如梦方醒，震惊不已。就在这时，第三轮轨道车缓缓驶来。“punchbuggie！”“yellow！”紧接着，拳脚一拥而上。葛帝极目远眺：“错了错了！是red！”可那些拳脚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秦辰怒了，大声质问：“这帮人报错了颜色还敢打人，已经违反了游戏规则！如果他们可以不受制裁，那要这规则还有何用？！”秦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冲谁喊话。但矿井里既然有这些游戏规则，理论上背后必定有维护规则的‘存在’。那个‘存在’似乎迟疑了一秒，随后，面前的矿工全部僵住！葛帝擦了擦鼻血，站起来。一个矿工出拳出了一半，神情狰狞地停在原地。葛帝拍了拍他的脸，见其无法动弹：“刚才是你个狗杂打你爹打得最狠吧？！！”“我让你嚣张！”葛帝一个百分百蓄力条左上勾拳击颌+右摆拳击头，打得对方唾液、血液、鼻涕、牙齿横飞乱舞，“我让你打你爹！！”这边击倒一个矿工，葛帝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冲着第二个矿工左直拳击头+双手箍颈右冲顶膝撞肋，落地接回旋踢+下劈打趴第三人，嘴里大喊：“阿达阿达！！”爽死。反观秦辰这一边，没有华丽的泰拳、跆拳道组合技演示，只有平平无奇省力教学。他捡起一截钢管，挥舞击打矿工们的小腿胫骨，那是全身上下最容易骨折的地方之一...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踹下站台，扔在轨道上...就算不死，也爬不上来了...爬不上来，还玩个屁的punchbuggie...葛帝被秦辰这一连串娴熟冷血的操作给搞懵了：“还是...你狠。”

 第二十四章 破局（下）

    这边脱了困，两人马不停蹄地去其他站台救别人。但其他人各个都上了年纪，哪能支撑这么久？李雷和韩梅梅都已经被矿工们活活打死，死状惨烈；王太和重度昏迷不省人事；黎强年轻一些，被救下时尚且还能活动，但受到惊吓，精神意识有点恍惚。但是丁杰里在哪？随着时间推移，秦辰内心越来越不安。就算丁杰里人高马大，要坚持这么久，也太困难了。万一丁杰里有个三长两短...人群中，秦葛二人边找边呼喊丁杰里的名字，一直得不到回应。就算在玩游戏，呼救也不违反规则。而且丁杰里胆子小又怕疼，怎么会一点声音都不出呢？难道...已经...秦辰不敢往下想。这个结局不能接受，绝不能接受！“在这里在这里！”葛帝兴奋地朝秦辰招手。秦辰跑过去一看，丁杰里站得笔直，对前方竖起右手中指，嘴巴半张，表情凶狠。“丁杰里？老哥？”丁杰里没动，只是眨了眨眼。秦辰明白点什么，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丁杰里一下就‘活’了过来：“我滴妈呀！你们终于来了！我听你们在喊我名字，又不能回应，急死个人呐！”“你怎么被定住了？”“有一帮矿工非要拉着我玩什么幼稚游戏，然后就上手打我。我能惯着他们？！我骂了一句‘Cnm’，正要动手反击，结果不能动了...那些矿工好像拿我没办法，就散了。”“你怎么还在‘三个字’的任务里？”秦辰问。“我...我不知道啊。”秦辰见丁杰里眼神闪躲，直接要伸手摸他的兜。“哎呀，好了好了，”丁杰里嘟囔着掏出一盒米饭，委屈道，“进秘境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给那帮矿工送饭又不拿工钱，拿盒米饭不过分吧？”三人对视沉默了几秒，哈哈大笑。......“笑够了没？”粗旷陌生的质问声里隐隐有一股压迫力。秦辰骇然，笑声戛然而止。只是一眨眼，葛帝和丁杰里不见了。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刺鼻的腥味。遍地碎石、食物残渣、还有干涸的血迹。迎面而来的中年男子停在秦辰面前，伸出满是老茧的孔武大手：“灯给我，我要进去。”那男子褐色长发，蓬松杂乱，落上一层灰蒙蒙。微蹙的眉眼像猫头鹰般盯着秦辰，那幅态度明摆着在说，‘没有人可以对我说不’。这人是谁？为什么找我要灯？秦辰下意识去摸别在腰上的灯，紧紧护住。“你很喜欢它？”男人看了眼秦辰捂住灯的手，没有表情。“你想清楚，如果希望我把灯送给你，你得替我进去。”送给我？秦辰一惊：“你是莱耶斯？”男人没否认，只是转身向外走，并留下最后一句话：“你或许比我更合适。怨女不会等你太久，快进去吧......”怨女？秦辰不明白，但总觉得背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黑暗深处召唤自己。于是他还是毅然决然转身走向洞穴深处。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整天。直到一声痛苦凄厉的女人尖叫声传来，和之前矿井里的如出一辙。不远处出现了五根石柱，一名凄惨悲凉的女子被钉在其中一根之上。手脚被铁钉穿过，血液顺着石柱流了一地。显然，那血液干涸了一层又一层，直至发黑发臭发亮。女人察觉秦辰走近，微微抬起一点点头。遮住脸面的黑色长发轻轻分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一只令人悚然的眼睛露了出来。对视的一刹那，秦辰只觉头痛欲裂，这一幕和记忆中的某种场面产生了共鸣。“带我走。”女人虽然可怕，但声如蚊蚋。秦辰不知道为何，虽然内心害怕，但总觉得那女人和自己冥冥之中有某种联系，或者有某种相似之处。在这种强烈的第六感驱使下，他逐渐压下了恐惧，走到石柱下，准备拔女人手脚上的钉子。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了秦辰的手：“别救她，别被她骗了。”秦辰一低头，见一稚气纯真的小女孩拉住了自己。“她是谁？”“她是怨女。”“那你是谁？”“我是她的妹妹。我被她困在这里，你能带我走吗？”小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秦辰。那可爱的小脸，任谁看了都会想都多看几眼，甚至忍不住捏一捏。但秦辰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左眼中的0000自动启动，痛得如灼烧一般。他果断松开了小女孩的手：“抱歉，我不能带你走。”“为什么？”“她被钉在石柱上，而你是自由的。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困住了她，是你在折磨她，她才是你妹妹，对吗？怨女。”小女孩天真烂漫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她怨毒地看着秦辰：“你该死！啊！！！”小女孩张开嘴，凄厉的尖叫迎面扑来，整座洞穴都开始摇晃。莱耶斯的灯光微弱了三分，但远不至于熄灭。那光晕笼罩着秦辰，庇佑着秦辰不被怨女伤到分毫。秦辰不再犹豫，伸手将钉子拔了下来。接着，石柱上的女子化为一缕光，飞入秦辰眉心。“谢谢。”那女子最后说道。......“什么人？？”指尖触碰到柔软的丝质面料，秦辰一把揪住就往回拉，结果拉回来一具枯槁的骷髅。“卧槽，这是什么？！”丁杰里吓得大喊，紧紧搂住葛帝的脖子。“你松手，不就是一具死了很久的骷髅，至于吗？”葛帝嫌弃地一手抵着丁杰里的大脸。李雷长吁一口气，拍了拍韩梅梅的后背：“韩小姐，没事吧？”韩梅梅摇了摇头。身后有声响，接着，010王太和从狭窄的通道里爬了出来：“太难爬了，难为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前方有脚步声，011黎强回来了：“我刚才摸黑往前面探了探，好像有亮光，是不是出口？”借着手里的灯光，秦辰看着众人的面庞，还有另一只手上死了很久的女子尸骸...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妄的假象？？“有件怪事，我感觉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和矿工们玩了个游戏。”丁杰里狐疑地说道。“我也是，我好像梦见自己被矿工打死了！”李雷接话。“我也是...”“我也是...”

 第二十五章 自己人（上）

    星环41年3月24日上午7点11分。宙斯大殿，火星商会的会谈室。熬了一宿的众人，各个面露疲态，多数都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但朱彦泽是个例外。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连续发表了三次电视讲话，并主持召开线上新闻发布会、内部情况通报会等若干会议。“朱会长，我是新航线传媒的记者，刚才您的陈述可否理解为硅能晶体供应不足是事故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有不法游客违规进入秘境，导致秘境超员。”“那硅能晶体不足和游客违规，两项原因占比是几几开呢？九一？八二？”朱彦泽面部紧绷，煞是难看：“目前我们的专家组正在竭尽全力进行施救。事件的最新进展我们会适时公布。”说完，面前的全息投影便熄灭了。朱彦泽脸上紧绷的横肉垂了下来，下意识往椅背上一倒。悟站在窗边，从那个角度可以俯视半座奥林匹斯城。今天模拟天气是阴雨，透明穹顶顶部云气厚重，淅淅沥沥的人造小雨正冲刷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朱彦泽见悟魁梧的背影一动未动，不免有些紧张。他捋了捋两撇小胡子，起身走到悟的身后：“悟老大…呃…您看我也按照要求，坦诚了硅能晶体一事，只不过…”“奥林匹斯城的雨天，倒让我想起了在西雅图的那几年。”“呃…悟老大，此次公开硅能晶体…”“这天气系统比月球上的要先进一代吗？”“一代半，但下个月v5.3.1上线，应该会比月球领先两代了。”“噢？技术上领先这么多？”“技术上倒也没有硬壁垒，但天气系统越先进，硬成本支出就越高。比如模拟锋面系统、反气旋、雷暴之类的，很贵。奥林匹斯舍得一点罢了。”“呵，传闻里的朱会长有这么大方吗？”朱彦泽讪讪地笑笑：“开源节流，我朱某人一心想把实惠都给到百姓。”“呵呵。”悟对朱彦泽的无耻倒并不惊讶，他微微扬起下巴，“听说火星富庶，税收收入极高，看来是属实的。”“马马虎虎吧。”“朱会长居功至伟，市民们肯定都记着你的好吧？”“以前再好有啥用…悟老大，公开了硅能晶体供应不足一事，朱某人会被口诛笔伐甚至弹劾的啊！”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与我何干？”“可我是按照您的指示才说的那些话啊…”朱彦泽见悟很冷漠，有些急了。“说真话就会被弹劾，说明你也不冤。”“但真话没说全啊…外面只知道有游客违规，是我帮您隐瞒了九野天机入侵一事…”“所以打算威胁我？”悟回身，低头看向朱彦泽。“不敢不敢。”朱彦泽头摇得很快，没敢抬眼。那黑面具一动未动地注视着眼前之人，仿佛是在端详一个新奇的物种。这物种又矮又油又富又怂，从头到脚散发着欠揍的气质。若不是因为会谈室里还有其他人，悟倒是真想把他拎起来打上几个耳光，看看这肥头大耳的货色哭丧着求饶，应该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就在这时，一股低频震动袭来，沙发上的众人相继惊醒。而悟和朱彦泽同时望向窗外。几秒后，整座宙斯大殿都被愈发强烈的震动所笼罩，直到所有人觉得双脚酥麻。“嗖——嗖——嗖——”有几道急风骤雨般的红色幻影，从宙斯大殿旁极速掠过，直冲穹顶！“infernothree？”有人认出了那几道红色幻影。“那是什么？”“地狱火三型，火星上最强的空天战斗机。由于搭载了重型武器，因此极少有机会露面。”楚音未科普道。“什么事要派出地狱火三型？”唐副会长深感不安，看向朱彦泽，“朱会长，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朱彦泽是商会会长，并不直接管辖城防和军务。但商会代行政机构行使了部分治理权力，因此军务大事惯例上要知会商会。虽然这一条并未写进法律，只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这么多年可从未有过例外。朱彦泽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除了惊讶外，多少也有点不悦：“可恶，城防那帮毛头小子眼里还有没有商会？！”“你们看，那是什么？”楚音未指着穹顶惊呼。只见奥林匹斯山上空乌云翻涌，厉雷滚滚，蓄势待发，一番末日景象。夏理事推了推单片眼镜，饱经岁月洗礼的额纹轻轻一皱，缓声道：“若老夫没看错，那穹顶是在开启吗？”众人极目远眺，果不其然，透过云层，可隐约看见外层穹顶已经打开了至少六十度宽的敞口。奥林匹斯城上方有两层穹顶，飞船停靠的船坞在穹顶之外，所有人通过船坞通道进入穹顶内部。而这两层穹顶几十年来也没打开过几次，毕竟穹顶里面是精心调制的大气，确保成分压力和地球上的大气无虞。只有当巨大的舰只准备降落在城市内部时，外层穹顶才会打开。待飞船进入外层穹顶后，外层穹顶关闭，内层穹顶打开，飞船方可正式进入城市上空。因此穹顶开启得满足两个条件：一、飞船足够巨大；二、飞船有极高的权限请求降落奥林匹斯城内部。除此之外，即使是军事行动也不能开启穹顶。穹顶是由极为先进的透明陶瓷所制，本身就是城市防御的重要一环。“快看！快看！有什么在降落！”楚音未视力极好。“嗯？在哪？”“确实，黑压压的，我还以为是乌云。”“天呐，这也太大了，是飞船吗？”外层穹顶开口处，横亘着一艘漆黑的椭圆形飞船。表面上布满了各种复杂的结构，前部有一条巨大的能量轨道，它从飞船的内部延伸出来，仿佛一只大鲸鱼的嘴巴。周身数十个巨大的推进器，排列成阵列状，垂直向下喷射出炽热的火焰。炙热的热浪喷射在内层穹顶，瞬间将内部大气加热。穹顶顶部的云气受热消散，城市上空的雨停了。全城仰望。“这…这怕是比开拓级战舰还要大数倍啊！！”有人惊呼。与此同时，其他人的脸色也都渐渐凝固。开拓级战舰是地球文明目前拥有的最大级别飞船，来者比开拓级还要大，那显然就不是人类势力了…“朱会长，天狼星人来访为何不提前通知各商会？”唐副会长问。“你看我像是比你们先知道的样子吗？”朱彦泽有点气急败坏，他扫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于是转头问悟，“悟老大…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直接和天狼星人对接，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提前说一声…商会都没准备…这要是怠慢了…”“不是天狼星人的飞船。”悟站在窗边，死死盯着穹顶上方的庞然大物。“什么？！”

 第二十六章 自己人（下）

    “不是，悟老大，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彦泽一脸难以置信。“我见过天狼星人的飞船，和这一艘的部件构造、技术路线完全不一样。”“啊？那难道是人类的飞船？谁给的权限进入穹顶？”朱彦泽愈发疑惑地自语，转而发现所有人再度齐刷刷盯着自己：“不是，真不是我给的权限！”悟用冰冷的面具注视着朱彦泽：“火星私底下建造这样的庞然大物，意欲何为！姓朱的，你好大的胆子！”“冤枉！真不关我的事啊！”说话间，庞然大物已经进入内层穹顶，十几艘地狱火三型迅速迎上将其包围。双方对峙着，剑拔弩张。奥林匹斯城在这一刻，完全宕机，所有人都在屏息注视。十五秒后，会谈室立体荧幕显示有陌生信号呼入，朱彦泽的手悬停在‘接听’上：“悟老大…我可以接一下不？”而悟没理他，他只觉胸前有震感，伸手掏出手机，见有陌生信号呼入。紧接着，唐副会长、楚音未、夏理事…越来越多人的手机被唤醒…几秒钟内，奥林匹斯城所有的通讯频段都被同一个陌生信号占据了…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按下了‘接听’按钮…【（没有图像，只有雪花点和白噪音，持续了十几秒）】【一个女子的声音：“诸君吾子，长夜已至，灭顶之灾将临，文明之光将败，四海危殆，惶惶不可终日。”】【“喂！喂！”】【“咣！咣！咣！”（猛砸的声音）】【“喵呜咪。”（什么东西跑开了）】【“你别砸了！砸坏了我们更没辙！”】【“秦辰，你傻了吧？外面地狱火三型的火控系统已经锁定我们了！再不接通，我们都得玩完！”】唐副会长一惊，这熟悉的声音？一旁的楚音未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秦…秦…辰？”【“别急，丁杰里，我正在想办法。”】【“在秘境里，秦辰你有一百种方法击败九野天机的米米克，怎么出来了你的脑袋瓜反倒不灵了呢？”】【“对付米米克肯定比开飞船简单啊！”】“悟老大，九野天机一事是这个人说出去的，跟我无关啊！”朱彦泽压低声音说道，手心全是汗。会谈室里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土星商会代表第一个打破这份寂静：“我没听错吧？击败了米米克？那个A级通缉犯？”“那个叫秦辰的，说对付米米克简单？”“错了，他说的是比开飞船简单！”“开飞船难吗？”“不难。”“那不就得了，米米克连本驾照都不如呗！”“笑话，姓秦的无知小儿，口出诳语！”太古遗兰学会夏理事厉声呵斥。楚音未听了不乐意了，一叉蛮腰，两条马尾青丝左右跳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门萨学会的人！”“呵！那米米克是九野天机里的顶级杀手，联防军有多少高手折在他手上？凭一个编号一千开外的一阶职业就想击败米米克？不是笑话是什么！”夏理事咄咄逼人。现场想巴结太古遗兰学会的人不少，纷纷附和表示认同。楚音未见尽是趋炎附势之人，气鼓鼓地指了指站在窗边的悟：“这个‘大老黑’不是说九野天机入侵秘境了吗？情势不是十分危急吗？现在秦辰他们从被入侵的秘境里出来了，又作何解释？”众人见楚音未不知天高地厚，敢给悟起外号，吓得全部噤声。“怎么不说话了！哼，就知道阿谀奉承，狗眼看人低！”“你说谁是狗呢？！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出言不逊！”有人恶狠狠地回应。“说谁谁心里清楚！略略略…”【“这是哪家生产的飞船？操作逻辑这般诡异。”】【“葛帝，赶紧把信号接通啊。你不是工程师吗，手动操作！”】【“机械工程跟开飞船是两码事！如今学飞船操作都得吃狗饼干，那是人吃的吗？狗吃的玩意，有辱斯文，我不会！”】“噗嗤——”楚音未笑出声。而一旁的众人几乎都吃过狗饼干，无论来自商会还是狗饼干大饭堂。他们之所以比普通人尊贵，是因为他们手上垄断的权力——要么每年能分到比普通人更多的狗饼干；要么每年决定普通人能分到多少狗饼干。所以被人骂‘狗吃的玩意，有辱斯文’时，众人的脸色纷纷拉了下来。悟则攥紧了拳头。【“嘘，别吵。通信发射部应该全功率打开了，怎么没有图像呢？也没有回应…”】【“秦辰，那里有那么多飞船，你为啥就挑中了这一艘？”】【“这艘大，我喜欢大的。”】【“那你要能驾驭啊！尤其是单手驾驭，游刃有余！”】【“别废话，丁杰里，你去把左边那个操纵杆往上推。”】【“推不动！”】【“用力啊，你吃那么多，白长了？”】【“你这么说，我又饿了…在秘境里困了这么久，就拿了一盒饭，逃跑路上还给弄丢了…”】【“你就想着，推了这个操纵杆，有一桌子猪脚烧鸭饭在等你。”】【“呃啊！！成了，推上去了。”】【“很好，灯绿了，应该还少最后一个步骤…”】【“哎秦辰、葛帝，你们说，这艘船一看便是被遗弃尘封多年，如今被我们发现，那船的所有权算不算我们的？”】【“那要看有没有人申索船的所有权，除非是无主之船…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惦记这个？！”】【“嘿嘿，人不能丢了梦嘛。”】【“好像通了，你们看，是不是有图像了？”】【“怎么全是马赛克…不对…马赛克里面有人…清晰赛克！”】【“卧槽！怎么这么多人脸？秦辰，你打给多少人？难怪系统要反应这么久！！”】奥林匹斯城，所有人的手机，街道上所有的大屏幕，所有电视信号频段......三个灰头土脸但年轻的面庞挤在镜头前......当中的秦辰挥了挥手：“别开炮，自己人！”

 第二十七章 美狄亚榜单（上）

    “这里是marssstv晚间新闻，阅尽天下事，要闻进行时，我是小五。首先来看一下隐匿秘境三二四恐怖袭击事件的最新进展。据我台记者从前线发来的消息，治安署已全面接手调查工作，关于硅能晶体供应不足一事，火星商会发言人拒绝置评。市民们最关心的三名幸存者，仍在接受心理干预，谢绝了我们的采访…”“欢迎来到新航线tv谈话节目，奥林匹事。我想请问一下嘉宾，如何看待九野天机入侵一事，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又有一名热心观众通过我们的热线打来电话，他认为火星商会要对此次事件负主要责任，隐匿节的安保工作做得并不到位…”“市民甲：我更关心幸存者的说法，尤其是那个叫秦辰的，他毕竟和恐怖分子有过交锋…”“据悉，那位声称击败九野天机入侵者的秦辰，来自于五大学会的门萨学会…”朱彦泽关了面前的电视投影。上午秦辰等人的飞船降落奥林匹斯城后，悟就带着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人匆匆离开了。之后整整十个小时，朱彦泽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除了助理，谁也不见。助理：“会长，我们就一直这样保持沉默吗？”“危机公关的内核就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助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会长英明，我这就去通知停止搜救工作。”“为何？”“多搜多死，少搜少死，不搜不死。再死几个真扛不住呐！”“死了几个？”“失落的矿井一共十二个玩家，出来七个。”“五具尸体？”“目前只找到秘境代号012王卓和001典北的尸体，002、005和006目前还未找到。”“死了两个，失踪三个…”朱彦泽沉吟了一会，“入侵秘境的可是联防军都搞不定的九野天机，就死了两个人，好像还行…”“可是死掉的012王卓是前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人，001典北是太古遗兰学会的人。”“丢！！”朱彦泽一拍桌子，“好死不死的，怎么死两个硬茬？”“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目前没有消息。但太古遗兰学会可是动了肝火，夏理事还在楼下，非要讨个说法…”“那死老头怎么还撒起泼了？！”“这个…听说这次学会的人进去四个，活着出来三个，全是门萨学会的。夏理事这面子挂不住。”“这就挂不住了？”“会长，巧就巧在，这三人前几日一起去面试太古遗兰。据说录了两个，而那个叫秦辰的，被夏理事当面严词拒绝，木星商会唐副会长去说情，都不行！”助理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亲临现场一般。“秦辰就是那个…传闻中打败米米克的人？”“对！据其他幸存者说，若不是仰仗秦辰，他们怕是没有人能逃出来。”“噢？”朱彦泽两眼放光，又开始盘起了小心思，“看来这个秦辰很不简单呐！本会长很有必要去慰问探望一番。”“结果，秦辰就转投了门萨。而另外两人竟然也放弃了太古遗兰，追随去了门萨。”“哇哈哈哈！”朱彦泽一拍桌子，仰天大笑，“太古遗兰，学会之首，无数编号职业趋之若鹜，那自负的夏老头更是自称‘太古伯乐’。如今真遇着千里马反倒看走了眼，还被千里马从马圈里带走了另外两匹，真是可笑！可笑啊！”助理跟着陪笑了几声：“于是夏理事便把这怨气撒到我们头上来了。”朱彦泽敛容，沉思了几秒：“若是夏老头一个人的怨气倒也无妨。怕就怕是太古遗兰理事长授意他来找我们。”“是呀，这还只是学会，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还没找来呢。”“死一个就得给一个说法，死五个八个的，我火星商会还开不开门做生意了？”“会长…所以搜救工作要不要停止？”朱彦泽鼠眼一转：“搜救工作断然不能停止，不过一线兄弟们辛苦，做事不必过于勤勉，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助理嘿嘿一笑：“收到！”“活着的人呢？”“都在医院，接受检查。”“你安排一下，本会长要见一下秦辰。”……梅奥医疗中心。火星上仅有的五架医疗床medpod4000全在这里。这种火星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够进行全方位诊断和治疗，甚至自动手术，包括切除器官和缝合伤口等。手术刀刃上浸润有机组织修复液，可以加速伤口恢复。整个过程不需要人为介入，精确、高效。秦辰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拿到了一份完整的诊疗报告。走出病房时，立马围上来数人。唐副会长眼神柔和，语气关切：“弟弟，报告上怎么说的？”秦辰一手将报告递了出去，一手掐着额头，用力挤按了几下太阳穴：“一切正常，但是头痛。”“皮质醇过高，催产素过低，多巴胺过低…弟弟，你这指标哪里正常了？”“我一直这样，只要体检，这三个指标就没正常过。所以只有这三个指标不正常，那就是一切正常。”唐副会长蛾眉微蹙：“这三个指标影响什么？有危险吗？”“没影响，没危险。毫无感觉。”“你从小就这样？”秦辰掐着额头的手停了下来，回想了几秒，只觉得更加头痛，于是又猛揉了几下太阳穴：“好像…应该是的。”丁杰里拿过报告粗粗浏览一番，又拿出手机查询了一番，然后谨慎地问道：“老哥，你是不是不快乐？”“什么快乐不快乐，”葛帝对丁杰里的问法很是不屑，扭头直接问道，“老哥，你是抑郁症吧？”“你是不是蠢！”丁杰里猛拍葛帝一巴掌，“有你这么不尊重隐私的问法吗！”葛帝恍然，露出歉意的神情：“sorry，我重新问。老哥，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有区别吗！你闭嘴！”丁杰里又锤了葛帝一拳。秦辰无奈地笑笑，摆摆手：“无论是心理咨询、还是相关测试，我都做过，真不是。放心吧，我很好。”“你没事就好。”丁杰里上前勾住秦辰肩膀。“是呀，虽然指标异常1500倍，但只要你感觉ok，那就ok。”葛帝合上报告，有模有样地从另一边勾住秦辰肩膀。“你说什么？”

 第二十八章 美狄亚榜单（下）

    “嗯？”“你刚才说什么？”秦辰疑惑地扭头看向葛帝，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感觉ok，那就ok啊。”“不是，你刚才说超标了多少倍？”“一千...一千五百倍。”秦辰一把夺过报告：“不是1.5倍吗？”“这里标注了10的三次方，就这里。”葛帝指了指。果然，秦辰先前没有注意到。表头里做了1000倍的标注，所有的指标都要放大1000倍来看。1500倍？以前最严重的时候，指标也只有正常值的140%。现在是150%*1000，150000%？？不可能，如果真是1500倍，我应该已经死了。正常值1500倍的皮质醇，会让我得上无法逆转的心血管疾病，糖尿病，我的骨头应该疏松到如苏打饼干一般脆弱。体内的脂肪蛋白质糖类，以及电解质代谢会全部乱掉，进而导致全身器官衰竭。可是我死了吗？没有。不仅没死，连医疗床medpod4000都没给出死亡预警。这是为何？？秦辰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因为体内其他指标过于正常，导致死亡推论不成立？确实，我除了头痛，身体并没有任何其他不适。好，就算我天生神力，根骨奇佳，身体倍棒，扛得住这样夸张的激素紊乱。但1500倍，我的心情得低落、抑郁、怨恨到何种夸张的地步啊！等一下…等一下…我记得在秘境里…那个被钉在柱子上的可怜又可怕的女子…怨女的妹妹…她好像叫我带她走…最后…似乎飞入我的眉心…难道是因为这个？难道这份指标是她的？难道那个可怕女人现在还在我身体里面？我记得古代泰国电影《鬼影》里，男主角总觉得脖子疼，去医院也没用，最后拿相机自拍时发现女鬼一直骑在自己脖子上！！那我现在头疼……想到这里，秦辰彻底僵住了…远远的走廊那头，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蹦蹦跳跳地朝这边跑。蓝绿色的长辫，俏皮的jk裙，手里提了一包东西。楚音未。她跑近了，直奔秦辰面前：“检查结束了？头痛好些吗？”听闻头痛二字，秦辰一动未动，讷涩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听丁杰里说，你钟爱白醋，特别喜欢用曲奇饼干蘸着白醋吃…虽然我无法理解这种暗黑料理，但你毕竟是门萨学会的新晋会员，这点小小的爱好学会还是可以满足滴。我刚出去买的，拿去，不谢！”楚音未把手中的一包东西递到秦辰面前，但秦辰没接。“怎么？在摆pose吗？还没出院呢就耍帅，你们这些个幼稚的男孩子呀......”楚音未显然没有察觉出秦辰的异样，“不过也好，有精神耍帅，说明离康复不远了。行吧，那我给你拍一张？”说完楚音未就掏出手机对着秦辰，秦辰吓得瞪大眼睛，硬生生憋出来一个字：“别！！”“咔嚓——”闪光灯一闪而过。楚音未点开相册，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刚才灿若桃花的笑容转眼间便荡然无存。她反复放大缩小照片，眉头紧锁，几秒后缓缓开口道：“这照片......怎么会......”“怎么了？我看看。”丁杰里凑上来看了一眼，神色随即也大变，“照片上这是谁？！”...气氛陡然间压抑！秦辰吓得鼻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惶恐到口吃：“什...什...什么…什么意思？！”丁杰里一把夺过手机，举到秦辰面前，大声质问：“你看看这是谁啊？！”“我不看！！”秦辰吓地闭上眼睛大喊。“这照片上的帅哥是谁啊，太假了吧，秦辰有这么帅吗？美颜了吧？”............啊？？？............二十分钟后，秦辰回到观察室的病榻上休息，半靠着吃着曲奇蘸白醋。翘着二郎小腿子，怡然又自得。毕竟被夸帅了嘛。虽然说，帅，这个字，是我出生面板上的基本属性，是我打娘胎就带出来的种族天赋...但是，被别人夸帅的快乐...用经济学上的术语来解释，叫‘边际效用’永不递减！（你恐怕不懂！说你呢，就你，你，你，你们！）...另一边，丁杰里和葛帝靠在侧旁的两张病榻上，楚音未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都没病，干嘛还要留院观察？”丁杰里抱怨。“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媒体记者要见你们吗？排队排了三个街区。火星商会安排你们留院观察，就是要保护你们免遭打扰。”楚音未边玩手机边回答。“是怕我们出去乱说话吧？留院观察，呵呵，不就是软禁。”葛帝切了一声。秦辰想起点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美味：“楚音未，你知道其他几人在哪吗？就是王太和、黎强、李雷、韩梅梅。”“王太和与黎强受了惊吓，晕倒了，现在还在手术床上；李雷、韩梅梅早就走了。”“走了？去哪了？”“不知道，回家了吧？”“回家？？”丁杰里一听便来了劲，“能回家吗？那我们也走吧！”“想得美！人家是狗饼干大饭堂的人，火星商会就算想留，留得住吗？”秦辰推测道。楚音未微闭双眼，点头表示认可。“那我们…也是门萨学会的人啊！为什么就能被火星商会留住？”丁杰里心有不甘。葛帝答曰：“门萨学会乃五大学会之末，火星商会真不必给咱们这个面子。”“可恶！”“你也不必这样不爽。”秦辰见丁杰里心中烦闷，劝诫道，“把我们留在这，的确也是一种保护。毕竟外面还有米米克。”“你说得对！外面确实不安全！”丁杰里幡然醒悟，拿起床头一枚奇异果啃了一大口道，“这里伙食不错，我看我们别走了，先住个把月。”这时，观察室的门被推开，唐副会长匆匆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电话，看上去忧心忡忡。“怎么了？会长姐姐？”“秦辰，老实告诉我，你杀了九野天机的人吗？”“没啊。”“那你拿走了九野天机的什么东西吗？”秦辰若有所思：“没啊。”“那为何你上了美狄亚榜单？并且还是榜单第十名？？”

 第二十九章 摩大的推测

    “美狄亚榜单是什么？”秦辰虽然不解但是很平静。同样不解的还有丁杰里、葛帝以及楚音未。三人疑惑地看着唐副会长，其中丁杰里忍不住调侃：“美狄亚，不是那什么美食榜单嘛，美狄亚三星。”“就你最懂！那是米其林三星！”一旁楚音未昂起脸蛋儿：“我倒是觉得美狄亚像是某个美女的名字，那美狄亚榜单一定是选美榜单吧？”“选美？还不如美食靠谱呢！”“美狄亚确实是一位美女。”屋子里凭空多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把众人吓了一跳。接着一阵浓郁的木质烤烟味袭来，大家寻着味道才发现，居然有人坐在观察室角落里抽烟。“猴类谢，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丁杰里大呼。厚重的白烟缓缓化开，后面露出一位身着牛仔服，帽檐压得看不清眉眼的西部牛仔。唐副会长眼眸闪烁，呼吸的频率有轻微扰动，但总体仍然保持着镇定：“摩大？是你吗？”“唐会长，别来无恙。”两人对视，眼神均未闪躲。那几秒，彷佛什么也没发生，又彷佛已经说了很多。人类是敏感的生物体，关于情感、情绪、气氛的极微变迁，哪怕如火烛般轻轻摇曳那么一下，都能被感知到。“啧啧啧，这两人绝逼有故事。”葛帝叭唧嘴，摇着头叹道。“就你最懂！”丁杰里白了葛帝一眼。“摩大？摩根？二阶职业，特职别动队六位箭头之一？”楚音未想起在火星会长会客室，其他人谈起摩大时的对话内容。这几个称谓一下把秦辰等人给‘炸’醒了...尤其是二阶职业这几个字。三人得到奇怪讯息，要求收集星之轮买跃迁票去巴纳德星系，获得晋升二阶职业的钥匙。而二阶职业极为稀有，几人压根就没见过。可眼下，一位活生生的二阶职业就站在面前。唐副会长最终还是先移开了对视的目光，转而看向其他人：“给你们介绍一下，摩根，你们的前辈。参与了此次隐匿秘境的救援工作。对了，你为何来这里？”“因为他。”摩大指了指秦辰，“唐会长，看来你也收到了美狄亚榜单变动的事情。”唐副会长看了眼手机：“是，一分钟前。”“你们说的美狄亚榜单到底是什么？”楚音未问道。摩大静静地吸了一口烟：“就像联防军有通缉犯悬赏榜单，九野天机内部也有一张暗杀榜单，名为美狄亚榜。”“暗杀榜单？秦辰...上了...九野天机的暗杀榜单？！”众人惊呼。“是。”“所以会怎样？”“会被九野天机无穷无尽地追杀。”“有什么办法从那个榜单上下来？”“被杀死。”所有人都沉默了，脸色苍白。“那为何叫‘美狄亚’？”秦辰问道。“美狄亚是希腊神话中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孙女，以公主之尊爱上了伊阿宋。为了伊阿宋，取金羊毛，助他报仇，甚至杀了自己的弟弟，离开了自己的父亲。但伊阿宋最终还是爱上了别人。”“之后，美狄亚开启了一系列的复仇暗杀行动，包括杀死伊阿宋的新欢，以及自己和伊阿宋的两个孩子。”“她杀了自己的孩子？！”楚音未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是。而对待真正的复仇对象，自己的丈夫，她只留下‘不得好死’的诅咒，便离去了。”“她放过了自己的复仇对象？”“美狄亚是女巫，说的话多半都会应验。她既然留下了不得好死的诅咒，那几乎等同于杀死伊阿宋了。”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慌无措，秦辰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抬起头：“所以，他们不会直接杀死我？”摩大拿起旁边一个一次性茶杯，将烟灰掸了进去：“是的。”“不会直接杀死你？什么意思？”丁杰里问。秦辰盯着摩大的眼睛，平静地说：“美狄亚的复仇方式是杀光伊阿宋所有在意的人，折磨伊阿宋，最后才杀死他。如果我猜的没错，九野天机会想办法先杀死我身边重要之人，最后才会动我的手。”摩大点点头。“妈的，虽然秦辰下手是狠了一点点......但也处处留情，起码留了米米克一命吧！九野天机的猪崽子怎么恩将仇报，出来就搞这一套！！”丁杰里气得跳脚，“早知道在里面就杀了米米克！”秦辰道：“杀了米米克，我一样会上美狄亚榜。我猜想，九野天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上榜的人众叛亲离。没有人伸出援手，上榜的人就更容易被九野天机找到并杀死。”“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秦辰。”摩大道。“那上了榜就必死？难道就没有例外？！”“未必。其实摩大也在美狄亚榜上，排第四。”唐副会长看了一眼摩根，“没记错的话，你上榜已经好几年了吧？”“七年九个月。”摩大盯着手中香烟的火光，淡淡地回答，“想活下来，首先，你要足够强；其次，你要没有在乎的人。像我一样。”唐副会长的脸色瞬间就黯淡下去。“不过，其实还有一个方法离开榜单。”摩大话锋一转。“什么方法？”“加入九野天机。”“摩大......”摩大呵呵一笑：“开个玩笑。不过失踪的那个乔珠，也上过美狄亚榜。虽然排名很靠后，没什么人在意，但是现在她不在榜单上了。”“乔珠也上过榜单？”“看来你的确认识她。”秦辰出来后，并未跟人提起乔珠的事。虽然乔珠是九野天机的人，但如果不是乔珠，秦辰他们也逃不出来。“我和乔珠一起进入一号矿井，但是当时升降梯出了事故，她死了。”见秦辰不够坦诚，摩大继续说道：“要么她死了；要么就是她引导米米克杀死001典北，然后用001号矿工的身份进入秘境。不过很奇怪，我们只在升降机废墟底下发现了典北的尸体，并未发现乔珠的。”说到这里，秦辰忽然想起，当初在一号矿井入口，有一个举止怪异的工作人员。秦辰到的时候，他似乎匆忙从升降机后出来。然后在升降机即将启动时，乔珠出现了。之后在升降机上，乔珠一直在找秦辰攀谈，直到出事......莫非......“你说的这个001号典北我并未见过，有照片吗？”“有。”摩大将照片递给秦辰。“果然是他......”照片上的人，正是当初的‘工作人员’。秦辰其实在一开始就撞见了米米克，他拟态成典北的样子，然后谎称自己是工作人员。或许是因为米米克处理尸体之际，秦辰突然出现，情急之下只能将尸体藏在升降梯里。而乔珠在升降梯上通过攀谈转移了秦辰的注意。看来典北是死在秘境之外，但是尸体进了秘境。难怪新闻上一直说12人的秘境进去13人，导致秘境不稳定，加上硅能晶体供应不足，加剧了不稳定。“你不愿意说乔珠的事，无妨，我其实压根也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是，九野天机为什么要去秘境。”摩大摄人心魄的眼睛牢牢抓住秦辰，以至于秦辰竟有一丝寒意：“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摩大仍然盯着秦辰，观察室里的气氛一度降至冰点。直到摩大的手机响起。“嗯。嗯。我知道了。”摩大挂了电话，回身道，“李雷和韩梅梅被人杀了，尸体旁边写着‘nopunchback’。”“什么！！”“不会吧？！”“nopunchback...是米米克！他一直在杀前灯塔小组的成员，我在秘境里阻止了他一次，没想到他还是对李雷和韩梅梅动手了！““你居然知道灯塔小组？”摩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秦辰，你真是不断刷新我对你的认知。”“灯塔小组是？”唐副会长问。“狗饼干大饭堂里的秘密组织，极少抛头露面。不过今天灯塔小组居然出现在火星，让我非常意外。”“米米克在暗杀前灯塔小组的成员，他们追查至此，不是很正常吗？”摩大轻笑一声，充满讽刺意味：“他们眼里，人命怕是最弃之敝履的东西，何况还是‘前成员’。能让他们兴师动众的，一定是某个更加有价值的目标。”“什么样的目标呢？”“灯塔小组的目标或许和九野天机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和九野天机打交道这么久，据我对他们的了解，在隐匿节这种敏感节日里搞袭击，就为了杀两个人，太得不偿失了。米米克一定在找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在秘境里，秘境只有在隐匿节才会开放。”“所以灯塔小组也在找那个东西吗？”唐副会长接着追问。“恰恰相反，”摩大猛吸一口烟，停顿了两秒，“灯塔小组要想进秘境，随时可以来，火星商会半个不字都不敢说。我想，灯塔小组并非在找那个东西，而是在藏那个东西，他们知道九野天机来了，就必须出面阻止。”“原来如此...”众人恍然。“然而，所有的变数似乎全都集中到你身上了。”摩大再度看向秦辰。“我？”“目前来看，九野天机并未找到什么，灯塔小组也按兵未动。而你，并未杀了九野天机的人，却为何上了美狄亚榜单，还高居第十？”摩大字字铿锵，不置可否的语气层层递进。“所以，我有理由推测，秦辰，那东西是不是在你身上？？”

 第三十章 睡眠进化

    至此，摩大的推测步步为营，几乎踩中了所有的点。连秦辰心中的疑惑也被摩大说中。在秘境里，秦辰知道米米克和乔珠在找什么，但不够确定。也了解到灯塔小组曾经做过惨绝人寰不可见人的卑劣行径。如今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分明就是指向——九野天机在找‘怨女’，灯塔小组小组在藏‘怨女’。而自己阴错阳差，把怨女的妹妹给带了出来。那关我什么事？！我带出来的是怨女的妹妹，不是怨女啊！啊喂！是不是搞错了，把我搞上榜单了？你别看我表面镇定，其实我整个人都快麻了啊！我也怕死的，我不想上那个美狄亚榜单啊啊啊！千古奇冤呐！！wait...难道...他们在找的不是怨女，偏偏就是怨女的妹妹？............体检报告里夸张的指标，就是在告诉我，她此刻正坐在我的脑袋上，甚至在啃我的脑门...所以我才会头疼...怎么把她赶走呢？我不知道啊...但无论如何！在我找到方法摆脱她之前，我一个字都不能承认...九野天机和灯塔小组为了得到我体内的‘钱’，一定不会在意我这个‘存钱罐’的感受。空的存钱罐尚且还能苟活一阵，满的存钱罐就只有玉崩瓦碎、豕分蛇断的下场。一番心理斗争博弈后，秦辰终于拿定了主意，他故作镇定地答道：“摩大，我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不感兴趣，我没必要刻意得罪这两个庞大的组织，我没有作案动机；同时我更没有作案时间，因为我全程都和其他人呆在一起。”然而，摩大看着秦辰的眼神并没有变化。秦辰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怎么疑心病这么重，要不然我给他调调情，把他的疑惑拉低点。想着，秦辰就伸手去敲左边太阳穴，但还未敲上，就听摩大说：“行吧，或许是我武断了，抱歉。”“没事。”“但我仍要提醒你，上了美狄亚榜，从此必须万分谨慎。”“我明白，从此孑然一人，不拖累身边人。”秦辰看向丁葛二人，“兄弟，出了院，你们先走。”“你扯什么犊子呢！”丁杰里不乐意了，“说好的一起搞钱去巴纳德星，你休想单飞！”葛帝点头表示赞同：“在秘境里你救了我俩，我俩岂能做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辈？”“恕我多嘴，你们两个护得住秦辰吗？”楚音未道。“这不是护不护得住的问题，护不住也要护！”“兄弟义气不是万能解，眼下秦辰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栖身地和全方位的私人安保，你们能提供吗？”两人哑然。“我能！”来人推开房门，阔步走了进来。大腹便便，珠光宝气，银色皮鞋上一圈亮金色铆钉。光看鞋，都知道是火星会长朱彦泽。“我作为火星商会会长，对各位的遭遇深感遗憾。因此愿意倾尽全力为秦辰小兄弟提供全方位安保措施。”“朱会长？”“啊哈，唐副会长，楚理事，摩...摩根...你们都在啊。”“朱会长此言当真？”“唐副会长肯定明白，在商言商，信誉的重要性。本会长既然开了口，定不会东支西吾敷衍了事！”楚音未并不吃巧言令色那一套，她满腹狐疑地问道：“面对九野天机，我们学会都不敢说能护秦辰周全，商会如何做到？”“嚯哈哈哈，你可不要小看我们商会的钞能力，在金钱的力量下，系内最强安保就在我们这里。”“那秘境还不照样出事？”葛帝悠悠冒出一句。“咳咳咳...”朱彦泽被呛，随后小声嘀咕了句，“那是钱没花到位...”“要砸钱？”“有何...不可吗？摩根。”“说条件吧。”“什么条件？”“朱会长无利不起早，从商只信奉投入产出比，给秦辰砸钱不附带条件？那就不是我认识的朱会长了呀！”朱彦泽原本精心准备了一整套说辞，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他的糖衣炮弹下，很少有人能不迷糊...但赶巧不巧遇到个对他知根知底的摩根，将他那点心思戳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索性就摊在台面上说：“呵呵，其实我朱某人确实有一事相求于秦辰小兄弟。也不难，在会上帮火星商会做个证。”“什么会？”秦辰问。“事故问责会。帮商会作个证，事故的主因是九野天机的入侵，而非硅能晶体供应不足，且在安保工作和救援工作上都做到位了。”“有何区别？”“恐怖袭击，商会是受害者；硅能晶体供应不足，商会是责任方。”“为何要我作证？”“因为你是当事人，又是击败米米克的英雄，还是目前新闻舆论的宠儿。这件事上，你的话最有说服力。”“但事故真实的原因是什么？”朱彦泽扭头看向摩大，摩大道：“事故主因是秘境升境，游戏难度变大，默认可以出现伤亡。无论是秘境超员、还是硅能晶体不足，都只是加速升境，并非直接导致升境的原因。目前我掌握的信息，不能推断出升境的真实原因。”“所以九野天机一定是使用了什么邪们手段，促使秘境升境。”“未必。”“别未必不必了，事故问责会上，没人在意真相，他们只是想弹劾我。秦辰小兄弟帮个忙，你帮我渡过难关，我也能更好地护你周全。”“呃——”秦辰有些犹豫。“秦辰小兄弟，条件可以谈，除了护你周全，我这商会里有什么入你法眼的，你都可以提出来嘛！”秦辰看了一眼摩大和唐副会长，两人均轻微点了一下头。“那行...”“等下！”丁杰里见秦辰要一口答应，立马喊停，凑过来耳语了句，“船，船！”秦辰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今个老子就狮子大开口了：“朱会长，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们发现的那艘船...”朱彦泽正愁那船该如何处理，因为估计没人敢站出来认领。‘私下建造巨舰，意图不轨’的帽子，谁能顶得住？可眼前的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伸手要这烫手山芋，哪还有本会长不敢给的道理？！“一周内无人认领，这船就依法属于你！”......星环41年3月24日晚上9点未到，秦辰便觉得困意来袭。想着或许是在秘境里消耗了过多心力，便昏昏睡去。这一觉，秦辰梦到两个女人。第一幕场景是在高山野林的一栋古宅前，地面被反复冲刷过，空气中弥散着极浓的消毒水气味。楼上传来钢琴声，是李斯特的《唐璜的回忆》，旋律诡谲多变，演奏难度极高。穿过大厅往里走，是宛若迷宫的走廊，尽头传来规律的‘咔咔’声，像是在用刀具剁砍，颇为费力。古典风格鲜明的长廊两侧，挂满了椭圆形古铜色雕花画框，里面有盛装打扮的油画人脸，也有单纯的头部剪影。可能是某个大家族从古至今几十代人的画像。但是越往里走，画风就越乖戾。比如比例失调的五官，被异物贯穿，或是器官的缺失。再往后，就只有画框，没有人像，画面正中是一滩又一滩泼上去的血渍。但是在数以百计的血渍画框之中，居然藏有一幅美丽女子的肖像画。身着黑色晚礼服，波纹绸，钟形帽。帽檐遮不住细密的刘海，刘海下，一双淡然的眼睛仿佛直视着自己。秦辰只对视了一眼，大脑竟然突兀地将这美丽的双眸和记忆中那只悚然的眼睛联系在了一起。毋庸置疑，画中女子便是怨女的妹妹。【winstonfamily-thewindofsouthernCliff】，画框的左下角有落款。“温斯顿家族，南崖之风。”第二幕场景是在宇宙深空，远处的恒星不足米粒大小，热量辐射到脸上已经微乎其微。无人深空，黑暗、寒冷，了无生机。因为没有参照系，秦辰不知道自己是悬浮在原地，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滑行。直到后脑勺觉得有灼热感。回身...身后是巨大的爆炸现场，火光烛天，机械金属分崩离析。真空，极致得安静。无声的剧烈爆炸，撕碎可以触及的一切，并将碎片肆意抛甩出去。一块至少四百平米大小的不规则金属残片迎面飞来，眼看就要撞上自己，秦辰下意识挥臂一挡，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处在一艘飞船的指挥舱内。面前不远处，一妙龄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指挥椅的扶手上。身着深色碎花连衣裙，长发绾在一侧，杨柳细腰盈盈可握，单看背影就有一种无法言明的优雅，曼妙无比。秦辰看得如痴如醉，正想过去一探芳容，却发现手脚被上了镣铐，动弹不得。那女子有所感应，缓缓起身，右手举起...露出一截握在手里的带刺软鞭...这鞭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女魔头！！在星环开启隐藏职业那两年，秦辰被导师女魔头拿这鞭子不知道抽了多少回！以至于只是看到它就止不住全身颤抖！是疼得颤抖，别想歪了。“你要干嘛！！别过来！！”秦辰大喊。惊醒。“我不过来不过来！你冷静点！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床边两三米的位置站着一位查房的女护士，显然是被吓到了。“抱歉，我做了个噩梦。”天还没亮，秦辰揉揉眼睛，不知为何，脑海中‘嘀’了一声。【主情绪：惊恐，40%，+/-/吸收；副情绪：着迷，38%，+/-；次情绪：性欲，22%，+/-】女护士头顶上的讯息条，竟然比以前要长？三个情绪？这个‘吸收’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一章 超凡求生赛（上）

    星环41年3月25日整个上午都是——一团糟。准确地说，是从秦辰手贱点了那个‘吸收’开始，事情就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调情师三大定律第一条：《情绪守恒定律》。具体来说，增加了A情绪，就要扣除B情绪。总之无论怎么调情，被调情人的各种情绪相加一定是100%。但是，这个才出现的‘吸收’按钮，完全打破了秦辰的认知，因为它能直接抹掉对方的某种情绪！女护士的惊恐被秦辰尽数吸收，就只剩下‘着迷’和‘性欲’了...接下来的剧情用十六字形容——目眩神迷、咂嘴弄舌、轻解罗裳、穷追不舍。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还没喘口气，就被朱彦泽拉去事故问责会。由于事发后，朱彦泽亲口承认了硅能晶体供应不足一事，因此这一点被对手抓住。在问责会上，频频发难，万般纠缠。即便秦辰站出来袒护，依然扭转不了弹劾的呼声。几个小时的拉扯，筋疲力竭。到最后，秦辰也算看明白了，这帮人根本不是来讲道理辨是非的。朱彦泽就算被弹劾了，这些家伙上台，怕是还不如他。一怒之下，秦辰索性把这帮家伙的主情绪‘敌意’全部给吸收了...他们心里也知道自己罔顾事实，所以除了敌意，还是残存一部分‘内疚’情绪的...于是乎，一帮德高望重的社会菁英、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在会场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自白反省的...有下跪道歉的...更有甚者，提出以身相许、断袖龙阳之类的赎罪方式...离了个大谱。不过秦辰也算是搞明白了自己进化的能力。‘吸收’只能用于一个人占比最高的负面情绪，无论有多少，皆可尽数吸纳。而原本的+/-功能，调节幅度从15%增加到20%。由于吸收了大量负面情绪，秦辰头痛的症状似乎又重了一些。好在除了头痛，并无其他明显症状。但愿也不会有其他症状吧.........奥林匹斯城南部高地是全城的交通枢纽，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停机坪上，被一艘庞然大物占去1/4的面积。那是秦辰开回来的巨舰。停机坪再向南3.5公里，坐落着火星上最大的综合体育竞技场馆——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同时也是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主场。时代的进步，致使体育竞技也产生了质变。尤其是虚拟现实技术的蓬勃发展，模糊了现实的边界，将电子竞技和传统竞技的优点归并为一，诞生了一种新型的比赛——超凡求生赛。这是这个时代，最受瞩目的赛事，无论是观赛人数、赞助金额、造星速度、吸金能力、衍生市场、市值规模，均位列体育竞技行业第一。费尔南德斯矿工队，便是超凡求生联盟里的一员，超凡求生赛里的常客。“是，理事长，新会员卷入了事件，但平安归来。”楚音未站在停机坪外围打电话，“您想见一下秦辰？他上了美狄亚榜单，火星商会在保护，我不确定...嗯，行，我明白，好的。”离楚音未数米距离之外的路边台阶，两个年轻人并排坐着，看着手机，神情飞舞。“亏贼！今天ngp上全是讨论秦辰的帖子！”丁杰里打开职业玩家国家地理论坛，意外发现‘秦辰’二字几乎占了论坛半壁江山。“我看看，都在讨论些什么内容？”葛帝凑了过来。【“一阶职业如何侥幸击败米米克的九种猜想（附数据分析详解）”】【“惊天秘闻，风头正劲的一阶职业秦辰前两天面试太古遗兰被拒，我在现场！！有照片！！”】【“受挫的秦辰选择破罐子破摔，裹挟两名太古遗兰的好友，加入不入流的门萨学会，自私自利小人是也！”】【“从心理动机分析，截至目前秦辰为何选择拒绝采访？是过于低调还是刻意挑逗公众胃口？”】【“投票帖：你相信秦辰等人是靠自己的力量逃出秘境的吗？”】“什么狗屁玩意，这帮键盘侠自以为自己明察秋毫、指点江山，实则全是嫉妒到扭曲的废渣！”“同意。不过也不全是负面猜忌，你看这一篇。”【“学会格局即将洗牌，门萨有崛起之相！看好秦辰是匹黑马，会在去巴纳德星的旅途中找到钥匙，立帖为证。”】“这篇帖子还算客观公正，不过说到去巴纳德星...葛帝，咱们的学会补贴啥时候能到账？”“我们才刚入会，学会还没下发指派任务，你就想着拿钱啦？痴人说梦！”“唉，可怜我这账户开户三年，平均只有三位数的存款！”丁杰里划开自己的账户，“你看看，只有三...三...三三得九...九位数？！”揉了揉眼睛，反复数了三遍，没错，一亿零三百二十五块七毛四...丁杰里需要5亿，门萨补贴20%，1亿星之轮。葛帝需要3亿，门萨补贴30%，9000万星之轮，也已到账。两个开心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分钟内，上演从目瞪口呆到相拥而泣再到手舞足蹈。“什么喜事把你俩乐成这样？”楚音未走了过来，“让我猜猜？发财了？”“嘿！你怎么知道？”“我发的，我当然知道。”“啊哈哈，原来是金主姐姐！今晚我请吃大餐，就找奥林匹斯城里最贵的点！”丁杰里一拍胸脯，豪爽极了。楚音未摇摇头道：“剩下九个多月里，你还要再凑4亿星之轮，开源节流吧！好意心领了！”“莫慌，区区4亿，不足挂齿！”“口气不小！谁给你的底气？”丁杰里指了指停机坪里泊着的巨舰：“它给的。”“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朱会长说一周无人认领，船才归你们。这才第一天。”“你没登过船，有所不知。那船的构造和操作逻辑非常反人类，按秦辰的话说，极有可能不是人类文明所造。你说，怎么会有人认领？”“但愿吧。”“朱会长介绍了几个潜在买家，这会正和秦辰登船验货呢。一旦成交，管它什么跃迁票，都是洒洒水啦！”“那你们两个怎么不进去？”“他非要和我们保持距离，所以我们只能在这等。”“等得无聊不？”“有点。怎么，你有什么建议？”“超凡求生赛官方给了我们学会三张电子门票，今晚8点。我有事去不了，你们有没有兴趣？”超凡求生赛一票难求，尤其是圣诞节大战、隐匿节大战，噱头十足。各路名流、贵族、明星、富商齐聚现场，票价更是高得离谱。丁杰里和葛帝四目放光，异口同声：“有兴趣！！”

 第三十二章 超凡求生赛（下）

    下午见了几个飞船的潜在买主，但是各怀鬼胎，不像是诚心要买。不过飞船买卖毕竟是大生意，有所谨慎、保留、试探、曲折，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理解的是，从飞船出来后，秦辰一直觉得有什么在尾随自己。那种感觉若有似无，连情轮眼也探查不到。不像是米米克，不像是有危险，但是肯定有什么东西...有几次秦辰突然回头，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一个娇小的黑影一闪而过，安静又敏捷...但是回身去找又找不到。次数多了，秦辰不得不产生了自我怀疑——‘是不是头疼的原因？产生了某种幻视？’...楚音未给的三张票，两张连在一起，另一张是单独的。为了保持距离，秦辰自然选择了那张单独的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可以容纳二十万观众，当晚人山人海，座无虚席。秦辰身边坐着一位皮肤黝黑的男子，身着戗驳领塔士多礼服，系黑色领结，翼领衬衫法式袖，搭配紫红色袖扣，丝绒乐福鞋。看材质便知从头到脚都是高端定制，价格不菲。不过呢，如此正式的打扮出现在竞技赛场的看台上，多少显得格格不入。从秦辰入座起，那男子就没抬头看过赛场，而是全程摆弄一个精美的小器具。大概是由几个容器和连通管组成，里面有液体在流动。秦辰觉得那小器具颇为眼熟，也盯着看了一会。男子察觉到秦辰在看，问道：“有何指教？”秦辰礼貌回应道：“不敢指教，理事长。”男子眼前一亮，浅笑道：“我叫安瑟尔，门萨学会两位理事长之一。你就是学会的新会员，秦辰？”“正是。”“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看到您手上摆弄的小器具时，我就认出来了。因为这是我在入会测试卷上演算时，画的模型。”“听说你质疑那道题错了？”“是的，我用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反复推演，题目的数据是有问题的。”安瑟尔理事长将手中的小器具摆正，盯着那流动的液体道：“那这个现象你如何解释？”秦辰观察了几秒答道：“吸取口高于液体液面，但虹吸现象没有停止，说明是高黏度的流体，即非牛顿流体。”“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还有效吗？”“是，它不能描述非牛顿流体，甚至这个方程的数学特性——解的存在性和光滑性至今都没有得到证明。但是我其实有一些新的想法，比如在对待紊流问题时，我们可以用......”说着秦辰拿出手机，简易投屏在两人面前。之后拿手指做笔，在投屏上写写画画，推演计算，不时和安瑟尔理事长讨论。而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已然不见...一番真知灼见与真理思想的碰撞后，安瑟尔理事长频频点头：“觅得良才，学会之幸！吾辈崛起有望！”“理事长谬赞。”“你也不必谦虚，至少有一点，你是目前唯一敢质疑试卷出错的会员，你是敢挑战权威的人。”“可能大家不太了解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吧？所以没有发现试卷上的错误，自然也就无从提出异议了。”安瑟尔摇了摇头道：“米尔格拉姆电击实验听说过吗？”秦辰回想了几秒，并未从记忆中提取到相关的关键词，于是摇头表示不知。“百年前，耶鲁大学的心理学家米尔格拉姆作过一个实验，让志愿者扮演‘学生’和‘老师’两种角色。学生答错题目，老师就用电击来惩罚他。当然现场还会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专家’来指导。你觉得老师们会用多大的电压来惩罚学生？”秦辰思忖了一会答曰：“30伏特吧？30伏特会有很明显的痛觉了。”理事长轻笑：“65%的志愿者最终选择使用了450伏特电压。”“什么？那会死人的啊？”“因为在逐渐升压的过程中，‘白大褂’一直表示没关系。志愿者们盲目信从权威，完全不顾及常识。且极少有人选择退出实验。”“可是那些被电击的‘学生’呢？”“都是假的，没有电流，学生也是假的，电击时发出的惨叫咒骂都是演出来的。但即便听到对方苦痛的叫喊，那些实验者仍然选择相信权威，继续电击。”“怎么会这样......”秦辰喃喃。“这个实验后来被认为是不够道德的。但无论如何，它确实说明了一些问题。绝大多数人在权威面前，并不敢质疑。门萨的入会试卷，就是这样一个唬人的‘白大褂’。”秦辰沉默了，他想起来自己在书籍《乌合之众》里面看到的类似情节。人们其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理智、聪明和善良，虽然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自己‘不善良’。沉默了一会后，安瑟尔理事长话锋一转问道：“秘境之事处理得如何？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承蒙理事长挂念，基本都处理好了，放心。”安瑟尔环视一圈沸腾的现场，眼神在几个特定的方位短暂停留：“有六个人一直朝我们这看，是来保护你的吧？”秦辰一惊，二十万人的现场，朱会长安排的六个保镖完全隐藏在人群中。自己落座十五分钟，理事长居然已经把六个保镖全部找齐了？是这六个人太菜，还是眼前之人太强？“不对，有七个人...”安瑟尔理事长闭上双眼，停顿了几秒，“我能感觉到有注视的目光，但找不到具体位置...或者说，位置在变。”“七个？理事长你确定？”“确定。”秦辰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没错，自己这一路都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极为隐蔽。原本还不敢妄下结论，但理事长的话佐证了秦辰的感觉。难道九野天机的人已经追来了？上了美狄亚榜单，这么快就被盯上了？丁杰里下午给票的时候，秦辰还犹豫了几分钟。但转念一想，九野天机再嚣张，也不敢当着二十万人的面动手吧？现在看来，自己可能低估了对方的疯狂。葛帝和丁杰里在现场，理事长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不能牵扯到他们！“理事长，我可能得先行离开。”秦辰整理好手包，迅速起身。安瑟尔一怔，随即恍然：“也好。”就在这时，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的主灯光全部熄灭，现场响起解说员澎湃激昂的报幕声：“女士们先生们！超凡求生赛隐匿节大战即将拉开帷幕!率先登场的，是客场出战的卫冕冠军——巴浦洛夫火箭兵队！”山呼海啸。这人气相比于主队费尔南德斯矿工队，有过之而无不及。“走在最前面的，是火箭兵队的超级新星，号称北崖之风古川家族的天才少年——古川空！！”迈开的步子悬在半空，秦辰缓缓转身问安瑟尔：“他说什么？北崖之风？”“对啊，古川家族，北崖之风，thewindofnorthernCliff。”

 第三十三章 祈告神谕

    “古川家族是名门望族，家族子弟大多都是各行业内的精英。至于你说的温斯顿家族，未曾耳闻。”“南崖之风？你确定不是北崖？但无论是什么，我认为这就是一种头衔，没什么实际意义。”“你是...听谁说的？我的意思是...你的脸色可能不太好。”秦辰拿手搓了搓脸，露出歉意的笑容：“可能是太累了，有点乏。”“理解。你喜欢焦糖吗？”“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还行，虽然不如醋，但至少不排斥。”安瑟尔从桌上拿起一杯饮料递给秦辰：“焦糖拿铁，解乏。”“谢谢。”秦辰接过咖啡，只觉浓香四溢，“很香。”“耶加雪啡，浅度烘焙带有独特柠檬花香。你还有其他问题吗？”秦辰摇摇头。虽然他很想留下来看一看超凡求生赛。一方面是因为这赛事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最爱，另一方面秦辰对选手古川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直觉告诉自己从古川家族能找到温斯顿家族的一些线索。但冥冥中被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出于安全考虑，他不能冒这个风险。“熟悉的环节！我们需要一名现场观众来开赛！让我们看看谁是这今天的幸运儿！！”现场解说十分激昂。黑暗中，一颗光圈开始在人海中快速移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人群挥舞着双手，扭动着腰肢，极尽所能地想要引起注意。紧接着，一阵懊恼的哗然...秦辰手中的咖啡杯上有一个显眼的字母y，用了反光材料，泛着夺目的色彩。很美。然而秦辰却无法欣赏，因为，场内的聚光灯不解风情不合时宜地，对准了自己...“哦吼——我们的幸运儿诞生了！”现场解说乘坐一个圆形飞行平台从天而降，语气戏谑道，“又是vip看台，看来门票贵有贵的道理哟！”同时，竞技场顶部的球形大屏幕上给到了秦辰的面部特写...那是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庞，有少年意气的舒飒，又有一丝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只是一瞬间，原本沸腾的场馆变得鸦雀无声...这种奇妙的不约而同的静默，竟然维持了十多秒钟，直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人是谁啊？好眼熟。”“是不是某个才出道的小鲜肉明星，现在的年轻偶像组合多如牛毛，韭菜一茬一茬的。”“不对不对，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像秘境事故里的那个人？”“秦辰，对，好像叫秦辰！”“绝对是他！我当时正在给女友打视频电话，结果出现的是这小子，吓老子一大跳，就是化成草木灰我也认得他这张脸！”“秦辰吗？真的是他吗？”“整个事件之后，秦辰都再也没有露过面，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网上不是说他惊吓过度，在接受心理干预吗？”“笑话！他可是打败九野天机的人，惊吓过度的应该是那个什么米米克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场馆内再度嘈杂起来。而已经飞到秦辰面前的解说员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兴奋地大声问道：“哈喽哈喽！！请问你是秦辰吗？你能向现场二十万观众做个自我介绍吗？”自知已然被认出，扭头直接走显然过于粗鲁，于是秦辰敷衍答道：“嗯，我叫秦辰。”解说员一头爆炸卷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饱含期待地注视着秦辰，并未接话。秦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编号1253星际物流师，门萨学会。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走到这里，没想到这么热闹，原来是有比赛哈，打扰了，你们忙！”“呀呀！秦辰先生真会说笑！但是我可听出来了，这是嫌现场的欢呼声不够热烈啊！！”解说员一煽动，现场立马响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怎么样？”“我真迷路了。”“秦辰先生对你们的表现不满意，请你们大声告诉我，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主场能不能被这样小瞧？！”“不能！！！”二十万人，振聋发聩。“我们是不是超凡求生赛里最火爆的主场？！”“是！！！”“要不要捍卫我们主场的尊严？！”“要！！！”“那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向秦辰先生展示，真正的费尔南德斯矿工队主场的喧嚣和躁动吧！！！”那一刻，竞技场的顶棚行将被掀开，脚下摇山振岳般地抖动，还有被噪声淹没掉的听觉。人们近乎癫狂般地呼喊，表情扭曲，声嘶力竭。看着一张又一张不同却又雷同的面庞，秦辰忽然觉得似曾相识。来火星之前，一直在阅读一本书《乌合之众》，作者勒庞在书中表述道——【孤立的个体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而当这个人融入了群体后，他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而当一个群体存在时，它往往就有着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果不其然。”秦辰忍不住自语。面色得意的解说员，眉心一紧，涌出二分阴霾，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没什么，我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传统的竞技都是固定的场地和规则，比如篮球场都是28乘15米，篮筐高度都是3.05米。而超凡求生赛并非固定单一的比赛模式，这也是它刺激有趣的部分。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甚至在进入赛场的时候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比赛地图和内容是什么。一支超凡求生赛的队伍有21名队员，包括20名“求生者”和1名“超凡者”。求生者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队伍根据开赛时公布的比赛内容，临时制定策略并派遣不同的求生者上场。而超凡者在战局之外，以上帝视角总览全局，因此起到临场应变、指挥、补给、调整策略等作用。一个顶级的超凡者，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凭借一己之力逆转战局，当然前提是他麾下的求生者不是菜瓜。顶级赛事要有相应的腔调和逼格，开赛的仪式感必须拉满！因此超凡求生联盟整出来一个“祈告神谕”的环节。开赛者‘献祭自己’，感动上天降下神谕天启，给求生者指明方向。听着简单，过程却异常酷炫，是观众们非常爱看的环节之一。秦辰站在全场正中间，那里有一颗破碎的冰冷水晶，散发着奄奄一息的微光。一个悠远绵扬的声音娓娓道来：【在这条时间线上，文明的荣光早已溃烂在历史的车辙里，人类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浩劫...】【神祇曾在万年前留下护佑人类的水晶，庇护纯洁内心不受恶魔呢喃蛊惑，阻止泛滥无用的感性侵蚀维护正道的理性...】【七年前，恶魔降世，利用水晶施展鬼蜮伎俩，将世间变为恶魔内心的倒影，从此魑魅魍魉光怪陆离，水晶也毁于一旦。求生者们在恶劣的环境下苟延残喘，族群日渐式微。】【传闻，有命定之人在水晶残骸前献祭内心，方可祈告神祇，为人类降下神谕，那将是最后的指引。】【然而，祈告者的内心也将被映照在世间，成为求生者们必须要面对的试炼...】旁白到此便戛然止住，二十万观众屏息凝望，等待今天的‘祈告者献祭’。虽然这个仪式看过很多次，但是大家的热情丝毫未减。有提示声在秦辰耳边响起：“不要害怕，人类。走过来，用你的手去触碰水晶。”刚走两步，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黑色裂隙，一双枯槁的手从中伸出并用力扒开裂隙。接着，长着犄角的恶魔头颅从中探出。那头颅足有半个足球场般大小，极为骇人。它冲着秦辰咆哮：“尔等贱畜！还在妄想得到你主子的垂怜！看我撕烂你的躯壳！！”恶魔凶神恶煞，双瞳射出黑色射线，却被一道金色盾牌弹开。弹开的射线击中看台，燃起黑色邪异烈火，观众发出阵阵惊呼。“祈告者！快去向水晶祈告！这里交给我们！！”一群求生者赶来，挡在恶魔之前。“蚍蜉撼树！！”双瞳中再次射出黑色射线，直接击毙数人。接着恶魔将裂隙撑得更大，半个身子探了进来。“祈告者！快！我们撑不了太久！！”接着，求生者和恶魔展开了一场大战，光影交织，爆炸不断。声临其境的特效观感让观众肾上腺素狂飙，尖叫频频。秦辰也情不自禁地叹了声“牛逼”，然后走上前将右手搭在水晶之上。接触的一瞬间，秦辰就觉眼前一黑，主观意识仿佛在急速退缩，他当下明白——这是某种BCi，俗称脑机接口。一般的BCi允许双向信息流，研发初衷旨在研究、绘制、协助、增强或修复人类的认知或感觉运动功能。天狗食月后，人类各项科技得到质的飞跃，但BCi却是为数不多发展滞涩的领域，尤其是民用BCi，几乎拿不到专利授权。虽然有些网站论坛有BCi接口，但无非只是增强沉浸式阅读体验的demo版本，和真正意义上的BCi有着本质区别。而眼下的BCi，不仅有远超民用领域的技术，甚至霸道得有违规嫌疑。秦辰明显感觉到有什么闯入自己的大脑，并肆无忌惮地探索。这种感觉并不痛苦，但是也不舒服，秦辰想把手挪开，却发现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已然丢失。伴随着主观意识的再三退让，思维的控制权似乎也在丢失，身体很重，很困...很困.........金色盾牌被击碎，化为漫天金粉，求生者们相继倒下奄奄一息...千钧一发之际，破碎水晶化为万千流光，如惊鸿游龙般在整座竞技场里交错穿梭，不胜惊异。而后，那流光汇聚如柱，直飞苍穹，引得空中云雾翻腾、沉雷滚滚。全场仰望，等待着神祇出现...10秒...30秒...2分钟...人们从狂热地期待，到安静地等待，最后到疑惑地质询——‘系统是死机了吗？’主持人也关闭麦克风，用内线询问后台技术部：“怎么回事？卡住了吗？正常15秒之内神祇就出现了啊。”“没有卡住。我们监测到BCi还在扫描数据...”“扫描什么数据？我怎么跟观众解释？”“BCi扫描受体的过往记忆和情感世界，通过复杂算法进行定级，然后模拟生成相应的内心世界倒影，即比赛地图。”“呃...这个我能说？！”“我是技术，我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只说我知道的。”主持人呵呵干笑两声，离开了内线频道，再度开启麦克风：“女士们先生们，神祇收到了祈告者的来电，只不过已读不回，因为今天可是隐匿节假期，神祇也不想加班！”全场哄笑。主持人见效果不错，话锋一转：“既是隐匿节大战，祈告者又是秦辰先生，注定今天会有一场不平凡的比赛！大家稍安勿躁，敬请期待！”果不其然，看台又重新归于平静。又过了2分钟，云层终于有了变化，一道黑光穿透云层，照在大地之上。一个睡意惺忪的声音传来：“谁吵醒我？”那努力从空间缝隙中爬出来的恶魔被这个声音吓得不轻，慌不迭地往缝隙里退，同时怒骂道：“贱畜你到底召唤来了什么？！！”现场不少人都惊咦了一声。正常的剧情里，神祇会如约出现，圣光显灵，普照大地。恶魔不服，和神祇大战，最终战败被镇压封印。然而水晶毕竟被恶魔污染，祈告者的内心被映射到真实世界。神祇随后留下神谕，为求生者们指引了逃离的方向。然而，眼前的这一幕，恶魔还未见到神祇就要逃跑，几千场比赛从未有过。云层之上的存在窸窸窣窣磨蹭了半天，才拨开云雾，露出一张青涩稚嫩的孩童面庞：“是你吵醒我的？”“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恶魔惊慌失措，指着远处水晶前闭目的秦辰，“是他叨扰您休息的！魔神大人！”那孩子淡淡地看着恶魔：“你为何在这？”“我......”“你紧张什么？”“我没有...我只是...”“你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骗我？”恶魔大骇：“魔神大人，我不敢...”“你是恶魔，心中却充满畏惧，呵呵，真是无用的残次品。”那孩子右手轻轻一握。“轰——”的一声，恶魔炸为漫天齑粉。

 第三十四章 意外

    孩子转而看向闭目的秦辰，伸出的右手停在半空，淡然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咦？是你？难怪有资格唤醒我。”而彼时秦辰的意识只能退缩在角落暗中观察，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你还固执地认为这世界有希望吗？”孩子平静地问道，“要不，我带你一个人走吧。”说完，一道黑光从天而降，形成光环试图捆住秦辰，却不想，秦辰猛然睁开双眼，冲着天空中的孩子怒吼：“滚开！！！”这一声，因用力而破音，在鸦默鹊静的竞技场内，显得格外悚然和刺耳。同时带着一股暴躁的气势，直接将那黑光击碎，并一鼓作气冲散了空中的云雾。甚至连那孩子都不得不后退一大截，脸色阴沉，半晌后说道：“既然不死心，那游戏便继续吧！”然后他又环顾了一圈周围，脸上再度恢复淡然：“恶魔已死，但你们仍需逃离倒影世界。往东走，去海上寻求安全庇护，同阵营三名求生者找到庇护所即可胜利。沿途搜集物资，但不可逗留。切记，恶魔诞生于人心，只要你们恶念未除，它终有复活的一刻。”说完，竞技场内的一切影像渐渐熄灭，祈告者秦辰也因无法控制身体而倒下，完成了献祭。之后，被工作人员抬离现场。二十万观众在疑惑和震惊中，逐渐找回了狂热，这一段崭新的剧情显然非常成功。在他们的欢呼雀跃中，超凡求生赛隐匿节大战拉开帷幕。......另一边，后台技术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我们没有事先安排新剧情，这应该是Ai自己创作的...”......经过专业处理，秦辰很快便醒了。主观意识再一次拿回了身体控制权，竟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整个祈告神谕的环节秦辰是有记忆的，只是并未亲身参与。中途他睁开双眼朝空中魔神怒吼，那举动也并非出自自己...他明白，有什么东西，至少在那一刻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是BCi夺走了自己的身体？故意安排的这一段剧情？还是那个骑在脖子上啃食自己脑袋的怨女的妹妹？但坦白说，那悚然刺耳的声音更像是怨女发出的。秦辰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喉结紧绷地上下滚动。“秦辰先生，还有没有什么不适感？”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问道。即使是倦容满面，那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目依然散发着兴奋与焦灼。秦辰扭扭脖子，又甩了甩胳膊：“好像正常了，谢谢。”“应该的。不过你的情况属实特殊，昏迷时间过长是有一定风险的，好在有惊无险。比赛已经开始，你快回去观赛吧！”“我昏迷了多久？”“从你被抬进这个房间到醒来，12分51秒。”“那别的祈告者多久会醒？”“看体质...一般2分钟之内。”“行，感谢。”秦辰一个打挺起身就往门外走。“等下，这是你的东西吧？”医生指了指手术台旁边的杯子，在无影灯下，杯子上的y字泛着华丽的光，他又嘱托了句：“你刚恢复，烟、酒、咖啡因最好别碰。”秦辰回来取了咖啡杯，点头致意，然后推门而出。不想，葛帝和丁杰里守在门口。见到秦辰，二人如释重负：“老哥，你还好吗？”“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和我保持距离吗？！”“我们眼见着你被抬出去的，能放得下心吗？而且听工作人员说你昏迷的时间比一般人要长。”“嗯，医生也这么说。”“秦辰，祈告环节是出什么问题了吗？你怎么召唤了魔神？而且那声怒吼...有点不像你...”“我不知道，水晶是BCi，我在触碰的一瞬间就失去了身体控制...”“BCi剥夺了你身体的控制权？”葛帝十分敏感，“这玩意合法吗？”“难说。”“这么说，那声怒吼...”“那不是我。”这时竞技场内传来巨大的唏嘘声。三人同时循声望向走廊尽头，丁杰里犹豫地问：“现在进去看比赛吗？”“虽然有点暴殄天物，毕竟一票难求。但直觉告诉我，我得先走。”“怎么？”“我觉得一直被人暗中注视。”丁葛二人顿感不妙，压低声音问道：“九野天机？！”秦辰不置可否。二人对视一眼：“那我们护送你出去！”“别闹！上了美狄亚榜单，谁和我走得近谁危险。你们已经再三‘违规’了！”“票是我们找楚音未要的，你是我们游说来看比赛的，出了问题我们两个可做不了鸵鸟。”“这不是鸵鸟不鸵鸟的问题...”秦辰语气肃穆，“这事务必听我的！”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后勤医疗部的位置较为偏僻，虽然从竞技场A区和B区都可以到达，但中间要经过一间荒废的多功能健身房。虽然这个布局很不合理，但也是有原因的。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的前身是一座橄榄球场。橄榄球运动要求强大的肌肉力量和对抗性极强的大体重，因此运动员对传统健身房的使用率很高，受伤的概率自然也高。所以健身房的旁边便是后勤医疗部。后来随着超凡求生赛的崛起，费尔南德斯橄榄球场被重新扩建改造。然而超凡求生赛的队员有着一套更加先进的训练系统，所以传统健身房便被弃用了。竞技场A区和B区的通道汇聚在健身房，然后从健身房到后勤医疗部只有一条路。三人顺着幽长的走廊从医疗部来到多功能健身房，这里因为弃用，所以灯光昏黄，一副凋敝模样。秦辰停下脚步对二人说道：“就到这里吧，你们回B区看比赛，我从A区离开。”丁杰里还欲坚持护送，但见秦辰一副温生绝裾的模样，终是改了口：“算了算了，听你的！”“离开赛场后，你准备去哪？”葛帝问。“宙斯大殿吧，那里比较安全，而且火星商会消息四通八达，正好我也想打听点事情。”“那行，保持联系！”三人击拳道别，秦辰转身走向A区通道。可就在这时，他猛然察觉A区通道里有什么东西在急速靠近！就见一道黑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动如脱兔，迅如闪电！“喵呜咪！”那黑影助跑起跳，直接撞击秦辰右手，把手里的咖啡杯给打飞，大半杯耶加雪啡不偏不倚全部淋在丁杰里头上。“卧槽，烫死老子了！”丁杰里狼狈地边跳边喊。而那黑影蜻蜓点水般地弹了几步，舞步轻盈地跳上了窗台，回身一望，姿态优雅极了。秦辰呆呆地望着它，一时有些晃神...一只黑猫？丁杰里气急败坏，捡起地上的咖啡杯就要砸那猫咪。猫咪仿佛早就预判了丁杰里的举动，在他弯腰捡杯子的时候，就已经轻哼一声，从窗口狭窄的缝隙钻了出去。“你个小畜生，有种别跑！”“丁杰里，别追了，追不上。”葛帝劝道。“抱歉，我没拿稳。”丁杰里忿忿地抹了一把脸，把杯子递还给秦辰：“这事不怪你，怪那个小畜生！倒了血霉，这里怎么会有野猫？”“里面是荒废了的健身房，有野猫也不奇怪吧，”葛帝敲了敲旁边的玻璃门，“我看，这事既不怪秦辰，也不怪野猫，要怪就怪你这人从不行善积德。”“嘿你这人倒是会说风凉话啊！哪天你倒霉了，就是因为口无遮拦！”“你这人不懂忠言逆耳，小心还要倒霉...”“你这人情商为负，毫无眼力劲，你别得意，下一个就是你倒霉！”两人一人一句地互呛，谁也不让着谁，秦辰见了直摇头：“两个小学生。”丁杰里又在头上抓了一把，发现黏糊糊的，头发都攒成团了：“你这咖啡...为什么这么黏...好恶心啊！”“焦糖拿铁，焦~糖~”丁杰里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呕的表情：“yue~回到看台之前，我必须去洗一下！”最近的卫生间在多功能健身房里面，但门锁着进不去。通往B区看台的通道中段也有卫生间，但葛帝说来的时候发现门口挂着“正在维修”的标志。“A区通道里也有卫生间吧？”丁杰里问秦辰。“我不知道，我是昏迷着被推过来的。”“要不然...我和你一起从A区通道走？”丁杰里看着秦辰，面露难色。“你们从A区通道走吧，从A区看台也能到B区你们的座位，就是绕点路。我从B区通道离开。”秦辰想了一下，反正自己是离开竞技场，从哪条通道走、经过哪个区的看台，其实没有实质区别。丁杰里一点头：“那成！”......之后，秦辰顺利离开了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在六名保镖的护送下，回到宙斯大殿。一路上，被人注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但难以名状的是心中隐隐不安。虽然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好像自己忽略了某些重要的细节。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秦辰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右眼睑和眼周软组织的不自主抽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果然。在抵达宙斯大殿后不久，秦辰接到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丁杰里和葛帝遇袭，生命垂危。

 第三十五章 地狱难度

    星环41年3月25日晚上11点。距离秦辰赶到梅奥医疗中心已经过去整整两小时。距离丁杰里和葛帝被送入iCu抢救已经过去135分钟。走廊上聚集了很多人，都是闻讯赶来的。而秦辰坐在长椅上，肘关节撑着大腿，双手扶着额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耳边嘈杂，混乱，所有的声音都带着尾音、回声。秦辰听不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嗡嗡嗡的。恍惚。有人蹲下跟自己耳语什么，有人走过来拍拍自己的后背，有人反复呼唤自己的名字...秦辰只是机械式地点头，目光呆滞。登上美狄亚榜单才两天...摩大刚刚提醒过自己...即便自己心里明白要跟重要的人保持距离...一切仿佛刚开始...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丁杰里和葛帝就出事了...因为自己。头痛变得更加严重，耳畔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沃尔特医生...难道没有...别的方法救下...这个人吗？”】【“这项...手术...我已经做了...快二十年...只需要十分钟...”】【接着，秦辰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见一根细长的冰锥，朝着自己的眼睛快速扎过来！他吓得拼死挣扎同时大喊：“放开我！救我！！”】“嘿！嘿！你冷静点！是我！你冷静点！”秦辰的视线里一片强烈的白光，有人在摇晃自己，并且冲着自己喊话。声音越来越清晰，白光也在变暗...眼前，是戴着牛仔帽，花白络腮胡，满脸沧桑的摩根。他按着秦辰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振作一点！”秦辰环顾，见很多人围着他，忧心如焚地看着自己。“我...怎么了？”“你刚才在呼救，似乎有人要害你。”“对不起，我出现幻觉了...有没有阿司匹林，我头很痛。”摩大向身边人点头示意，随后拿来止痛药给秦辰服下。摩大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你可能会陷入自责和愧疚，并在脑海中一轮又一轮的复盘，自己本可以这样本可以那样，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能就此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嗯。”秦辰点头。“要不要出去走一走？”秦辰抬头看了一眼iCu的门，上面手术中的灯还在亮着。“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手术不会这么快。只是出去走一小会，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摩大道。秦辰彷徨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来到梅奥医疗中心楼顶，这里很高，可以看见半座奥林匹斯城。摩大走到屋顶边缘，远眺远处的费尔南德斯竞技场：“我曾受过一次很重的伤，几乎奄奄一息，之后在这里躺了七十天。恢复期间我就很喜欢上这个楼顶来散心。”“怎么受得伤？”秦辰问。“我曾有个酷爱跳伞滑雪的朋友，觉得火星无趣，于是提出跳伞滑沙。位置就在阿加西陨击坑附近。”摩大回想起过去，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从一万英尺的高空跳入陨击坑，无缝衔接滑沙，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疯狂。”“所以你去了？”“对。我们不仅要穿上滑沙设备，背上降落伞，同时还要穿戴呼吸设备和防辐射的衣服，因为这里毕竟不是地球。所以装备非常重，非常不灵活。跳伞的过程中我全程跟着他，以至于遇上了沙暴，也没有放弃。”“沙暴？你们没有事先关注天气吗？”“天气预报也并非永不出错。当时我可以选择降落在陨击坑附近，放弃滑沙。但显然，我没有。所以，我几乎丢了性命。”“那你的朋友呢？”“他没事，并且对我愧疚不已，一直说，‘是他选的线路害了我’。而我告诉他，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并非他选的。我难道不知道这项运动的风险吗？我知道。但从我选择去跳伞，面对沙暴选择继续完成滑沙，这条路就已成为我自己的路，我为自己选的结果而负责。他不需要愧疚，因为这是我的路，不是他的。”秦辰知道摩大是在用自己的例子宽慰自己，于是轻声说了句：“我明白了，谢谢。”摩大欣慰地笑了笑：“其实我想说，虽然梅奥医疗中心不是最近的，但这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摩大，”秦辰恢复了一点精神，语气认真，“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去看了案发现场，有些疑点，正好也想问问你...”......葛帝和丁杰里是在多功能健身房到A区看台的通道中段被袭击的，袭击者使用了小型爆炸装置。爆炸产生的威力将通道上方天花板炸穿，引起通道部分坍塌。现场勘测初步结论，爆炸装置为自动引爆，也就是说，丁葛二人被袭击之前应该是毫无防备的。两人的最主要伤势并非来自爆炸，而是被顶部坍塌的石块砸中头部，当场昏迷。然而，出事地点并非主要通道，且是监控并未覆盖的盲区。加之现场气氛热烈，爆炸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观众呐喊中，因此二人是在比赛临近结束时才被工作人员发现。这期间，两人失血过多休克，后勤医疗部无法处理，因此才被紧急送往梅奥医疗中心。“所以是因为拖久了，耽误了伤情？如果第一时间救治，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这么理解，毕竟一直在流血却无人发现。”“从出事到被发现，中间隔了多久？”秦辰问。“治安署现场勘查报告指出，遇袭时间在7点半到8点之间，被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是8点20，也就是说，中间隔了20到50分钟。”“没那么久，他们遇袭时间应该在7点55左右，中间隔了25分钟。”“你为何知道？”“出事前我们在一起，分开后我从B区通道途径B区看台离开竞技场，他们从A区通道回座位。我是8点离开的竞技场，在那之前他们应该已经遇袭了。”摩大略带疑惑地看着秦辰：“据我所知，他们的座位在B区，为何要走A区通道？”“唉，说来，这一切还是因为一只猫。”“猫？”秦辰将当时的详细情形跟摩大说了一遍，摩大若有所思：“有点奇怪。”“确实很奇怪。”“听说今晚是你开赛的？”“是，运气就是这么背，居然在二十万人中选中我。”“然后你被送往后勤医疗部，并且昏迷了很久？所以他们两个去看望你的？”“对。”“那之后你为什么选择提前离开？”“因为我当时感觉不好，”秦辰看上去有一丝懊恼，喟然叹息，“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我...唉！我当时应该叫他们俩一起离开的...”摩大点起一根烟，吐纳了几口，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所以你觉得这事可能是谁干的？”两人四目相对，均无表情，但都想从对方眼中寻找到一些什么。很快，秦辰似乎在摩大眼中找到一缕不谋而合的隐晦，那是一种对必然的质疑，和对真相的偏执。“我登上了美狄亚榜，而我身边的好友被袭击，看上去的确是九野天机做的。”秦辰轻描淡写地回答，忽然话锋一转，“但我又觉得，不像是九野天机。”“说来听听。”摩大眼中掠过一丝期待。“首先，爆炸是自动引爆的，也就是事先埋伏的，说明对方有预谋，很清楚自己要杀谁。”“其次，袭击发生在A区通道，常理而言，只有我会走A区通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所以袭击的对象应该是我，袭击者没可能算到我们会临时改变路线。”“再者，我上了美狄亚榜，就相当于昭告天下，我死或者我身边之人死，都是他们九野天机干的。但今日的袭击，刻意安排在监控盲区，控制爆炸当量，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若是九野天机，我只想问，何必？”“最后，开赛后我昏迷了十几分钟，可以动手的机会很多。九野天机既然能潜藏进竞技场安装炸弹，那么找个机会靠近我，给我心脏来一刀岂不更加简洁有效？”“综上所述，我觉得不太像是九野天机干的。”摩大将手中香烟掐灭，赞许道：“你有很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你可以在米米克的眼皮下，带着几人从已经升境的秘境中逃离。”“所以，摩大你也认同我的观点？”“我和九野天机打交道有些年头了，这的确不像他们的手段，因为太小儿科了。”“小儿科？那他们都是什么手段？”秦辰有些震惊。“如果要用爆炸物，1000吨tnt当量的爆炸威力是最起码的基准线吧！至少要把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给夷平吧？”秦辰头上三道黑线，干笑两声：“我一个小平民，不至于...不至于吧？”“明日我还会再去一趟案发现场，你可愿同去？”“我...我其实更想守在这里...毕竟他俩是我最好的朋友...”秦辰落寞地回答。“理解。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摩大接过秦辰递来的手机，将号码输入进去，“如果你有任何想法，随时跟我联系。”“好。”秦辰突然又想起什么：“摩大，先前你说是工作人员发现案发现场的，什么工作人员？我的意思是，姓名，性别，年龄，岗位，什么缘由经过案发现场，可曾发现有何可疑现象或者可疑人物？”“治安署正在让他做笔录，我只知道是一名年迈的男子，他说比赛临近结束，例行巡逻检查。”“巡逻检查...”秦辰觉得可疑，捏着下巴思索，“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巡逻...8点20...哎等等！不对啊，我就说哪里怪怪的！”“怎么？”“超凡求生赛是Bo3赛制，三局两胜。一局比赛至少60分钟，就算2比0，两场也要2个小时。7点半开赛，8点20怎么可能临近比赛结束呢？！”“呵，这个事...忘记告诉你了...”摩大表情忽然间变得不可捉摸，“一个小时不到，三局比赛打完，最终比分0比0。”“什么？！”“据说今天的比赛地图是地狱难度，到处都是杀戮成性的怪物，双方队伍没有人能存活超过15分钟，更别提完成任务了。”“......”

 第三十六章 追查新线索

    12小时后，即星环41年3月26日上午11点。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爆炸现场。通道两头早已拉起了警戒线，严格意义上说，这是第二道警戒线，不允许场馆内部人员靠近。第一道警戒线拉在整个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外围。从治安署的角度来说，由于不确定场馆内还有没有其他爆炸物，因此必须要排查干净。至于队员能不能训练，比赛能不能举办，媒体怎么报道，治安署一概不管。A区看台通往多功能健身房的通道在竞技场中层高度，爆炸位置距离看台大约150米，现场一片狼藉。“你还是来了。”“嗯。”摩大举起警戒线示意秦辰进来，同时递给他一双手套：“听说他们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何时能醒还不确定。”由于熬夜，秦辰看上去稍显疲惫。“是个好消息，心情好些？”“很难描述现在的心情。虽然避免了最坏的情况，可是我仍然担心，如果...如果，是植物...”“为时尚早！”摩大打断了秦辰的话，“从我所了解的医学常识来看，颅脑外伤原因造成的植物状态，持续十二个月以上才判定为植物人。”秦辰苦笑：“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吧！摩大，现场有何新发现吗？”“确实有，你跟我来。”两人谨慎地穿过一片断壁残垣，来到一处被做了标记的地点。那是一整块从顶部脱落的天花板，落在地上断成四截，其中一截翘起来搭在另一截之上，底部形成了0.2米高的狭小空间。有两名治安署的工作人员正在拍照。“线索是在这块石板下发现的，”摩大指了指天花板下方的阴暗狭缝，“比较难找，现场的固定照明被爆炸摧毁，因此昨晚治安署的同志们没有发现。今天上午他们在现场安装了光源。”那两名工作人员见摩大来了，相当尊敬，点头打招呼：“摩大。”“可以给秦辰看一看线索吗？”“当然可以。”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密封袋递给秦辰。秦辰举在鼻头前，借助新装的光源，看清楚袋子里装了半块液晶屏，疑惑地问：“这是...液晶屏幕？还是什么？”“年轻人还知道这么古老的玩意？你到底几岁？怎么感觉你是个70岁的老家伙。”“个人爱好吧。如果不是被选中做编号职业，我可能会开个古董铺，或者典当行...”秦辰翻转密封袋，反复打量，“其实我在秘境里也见过这种东西，升降梯上标刻下降高度的tft显示屏。”“呵，那确实是个老古董。不过关于你手上的东西，你只说对了一半。”“说对一半？那另一半是什么？”“电影里见过古代人类跑步吗？有个人站在终点，等待选手冲过终点线的一刹那，按下手中的暂停键，来计算跑步用时。”秦辰在脑海中快速回溯了一遍自己能想起来的电影，并未找到类似情节，不过他听得明白摩大的意思：“你是说，计时器？”“Bingo！”“爆炸现场有计时器？为何会有计时器？”摩大喑然。“难道？难道...是定时爆炸装置？！”“恐怕是的。”秦辰大惑不解，感觉之前所有的猜测和推断全都被推翻。定时爆炸装置，意味着炸弹是在确定的时间引爆，但袭击者如何确定谁会在倒计时结束时从那旁边经过呢？！就算是意图袭击秦辰，且知道秦辰要回到座位，必须从A区通道经过，那如何确定秦辰什么时间经过呢？！昏迷多久不确定，苏醒时间不确定，就算天机神算知道秦辰大约是在7点45醒来，但从后勤医疗部走回A区看台有800米远！走得快一点慢一点，都有可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爆炸当量不大，杀伤面积有限。秦辰若是多走、少走个三十米，可能都是个轻伤。这种袭击暗杀的成功率，和你对天胡乱开一枪，子弹落下来正好砸死暗杀目标的概率差不太多。属于纯纯的梭哈式赌博。“我不理解，很不理解，”秦辰反复嘀咕，转而看向摩大，“难道是无差别袭击的恐怖行为？不是针对特定人的？丁杰里和葛帝只是恰好出现在那个位置上？”“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秦辰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论：“一片被炸碎的计时器不足以证明什么！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今天上午现场还发现了一块铜制铭牌，编号0110。”“0110，代表什么？”一旁的治安署工作人员插嘴道：“0110号，内部工作人员，姓柳，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运动康复师。”......火星第一城，奥林匹斯城，是名副其实的财富与商业之都。但凡和金钱、物欲挂钩的地方，犯罪率一般都不低。比如地球金融中心纽约曼哈顿岛，古代影视作品蝙蝠侠里的哥谭市。而为了打击犯罪，治安署这样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可是，奥林匹斯城里却看不见任何治安署的影子，因为，它被修建在了地下。并非像堪萨斯州的‘末日堡垒’那般奢华，火星治安署总部的构造是鱼骨状的，向下方延伸。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类似的参照物，可能更加接近古代影视作品生化危机里浣熊市地下的伞公司。这里的人每天花一半的时间待在地下，久而久之，压抑的脾气越来越臭，说话做事多少都带有一丝戾气。“该死的隐匿节，全城放假我们加班，再这样下去，老婆都要跑了！”“我看你老婆最近看隔壁邻居眼神是不一样。”“滚你丫的！”“关键是最近的犯罪率蹭蹭往上涨，破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新案件增速的零头！上面压力越来越大，然后就来剥削我们，真操性！”别看是治安署，只要是职场，其实都一样。一旦有三两个同事聚在一起吐槽工作和上司，那必然是越聚越多，越吐槽越有共鸣，越共鸣越想辞职...直到有个话题终结者站出来，冒出一句‘那能怎么办呢，别逼逼了，该干嘛干嘛吧’，大家才会作鸟兽散。但在这个话题终结者出现之前，大家的热情是非常高涨的。隔壁桌的小陆听见有人在抱怨，顿时来了精神，一蹬腿，椅子滑行五六米，直接滑入‘讨论小组’：“哎哎哎，听说了吗？三队最近好惨呐，累且不说，关键是背，听说这个季度奖金都扣完了！”“我没听错吧，三队？他们可是这个月的加班冠军！不发钱怎么还扣钱？”小陆鼻子一哼，一副‘洞悉天机，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模样，惹得其他几人焦躁难耐。“小陆哥~哥~”终于有人捏着嗓子来这么一下。“你打住！打住我就说，”小陆立马义正严词地坐直了，“上上个月南城那起假狗饼干案、上个月的抛尸案、上周富人区两起纵火案...全都毫无进展！昨天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爆炸案又归三队了，可带回来的嫌疑人啥都问不出来！”“咋回事啊，三队最近怎么了？”小陆道：“咋回事？我告诉你，这就叫马太效应，越倒霉就越容易倒霉！上头看不下去，还从木星治安署借调了精兵来支援三队！”众人捂嘴惊呼，有人小声问道：“这么折煞面子的事，他们队长那脾气，能受得了？”“所以啊！给你们一句忠告，最近离三队远点，小心殃及池鱼！”......“你tm在逗老子？！你们是网红吗？牛仔cosplay？知道这是哪吗？瞎掺合什么！”说话的是治安署刑侦三队的史队长，膀大腰圆怒目圆睁，他猛拍桌子站起来冲着来人一通乱吼，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侧目看来。为了躲避漫天飞舞的唾沫星子，来人往后连退三步。“这里是治安署，不是游乐园！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提审嫌疑人？！莫...莫蒂？他叫什么？”史队侧头问旁边的小弟。小弟一哆嗦，低声回答：“史队，他是摩根...特职别动队...”“别动？对？什么别动？”史队显然没有听清，“对！别动！我跟你们俩说话呢！乱动什么？！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史队端起桌上的茶杯比划了个砸他们的姿势，然后抿了一口。小弟吓得脸都紫了，拉了拉史队衣角：“是特职别动队...”“噗——”一口茶水喷得更远，来人无奈只得又退两步。“特职别动队...你确定？”史队喷完茶水后，故作镇定。“确定...”“你丫！”史队挥起手背就要打小弟，小弟直接一缩头，鳖住了。“呃...那个...咳咳，”史队怂了，话都说不利索，“那个...呵呵...就是...呃...”“现在我们能和嫌疑人对话了吗？”摩大似乎见怪不怪。“呵呵，能，能。”史队尴尬地挤出个笑容，但那么多同事看着，面子属实挂不住，于是补了句，“他，他不能！”“我？”秦辰指了指自己。“据我所知，魔...魔笛...”“是摩根！”小弟提醒。“对，摩根先生是特职别动队的，有权限。至于你，我刚才就觉得眼熟，你不是秘境案的幸存者吗？你没有权限！”“他很重要，对案件会有帮助。”摩根平静地说道。史队打量了一番秦辰，轻蔑地笑了笑：“我治安署办案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个小鬼来帮助！摩根先生，我给您面子，您也别为难我。”看上去史队态度颇为坚决，气氛陷入窘境。就在这时，史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咦？是你，小秦？”

 第三十七章 半星实习队员

    秦辰皱眉思考了一秒：“您是？王队？”王队长面露神秘莫测的笑容，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秦辰不傻，立马注意到王队肩上的肩章好像比之前多了一道，原来中队长升成大队长了，于是马上改口道：“王大队？”王大队立马应承下来：“小秦，你好啊！前些天还在木卫一，没想到今天在火星上又遇见你！”“王大队，您怎么会在...这里？”王大队笑逐颜开：“奥林匹斯城可是太阳系内前五的大城市，组织上派我来学习考察。上次你们公司的那个案子，多亏有你的帮忙，坦白说我还真得谢谢你。”虽然王大队有点虚荣心，但还不至于盲目自大、好歹不分。矿船谋杀案侦破迅速，被立为木星治安署的学习典型，王队长也顺利升任大队长。所以在升职这件事上，秦辰确实立下汗马功劳，王大队说句感谢不为过。恰逢隐匿节，火星治安署向木星治安署借调力量。刚获提拔的王大队被外派火星，协助指导史队他们尽快破案。史队肯定有怨气，只想把王大队给恶心走，但对方官大一级，自己说话声音只能矮三分。王大队只想让上头看见，自己一来，破案速度立竿见影，尽快完成任务才能回木星，做名正言顺的大队长。面对王大队的谢意，秦辰显然要捧回去：“那是王大队执法如山，一心匡扶正义。”王大队很满意，转而问道：“你来这里是因为？”“昨天的费尔南德斯爆炸案，有几个疑点我们需要和嫌疑人确认。”“那这位是？”“这位是特职别动队的摩大。”王大队显然比史队有眼力见，一听是特职别动队的，立马表示：“特职别动队始终活跃在打击最危险的恐怖分子一线，不仅是英雄，更是我们治安署学习的楷模。爆炸案属于恐怖袭击，特职别动队进行调查合情合理，我们治安署愿意配合。你们想见谁？”看来还是王大队好说话，秦辰也就不拐弯抹角：“编号0110，柳姓嫌疑人。”“等下！”史队这是被王大队当众打了脸，自然气不过，“王大队，我非常赞成且欢迎特职别动队参与调查行动。但按照我们的办案规章制度，这个人恐怕不合适吧？”“小秦曾助我侦破一起谋杀案，可别小看他，他非常有能力和胆识！”“可是治安署办案准则第十七条，明文禁止无关人员参与办案进程。”“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切为了破案，我觉得可以特事特办嘛！”王大队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但显然已经升起几分不悦了。“王大队执意如此，我史某无话可说。但督查办要是问责...”督查办即督察长办公室，是监督治安署、法庭、监狱等司法部门办案合法合规的机构。说白了，就是确保法律能被合法地执行。因此，对治安署的人来说，督查办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尚方宝剑。史队这时故意提起督查办，就是暗戳戳地威胁，你违规让无关人等参与调查办案，小心我去参你们一本！其实史队这人平时办案就真的规行矩步吗？那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狗屁！就他那臭脾气，光是刑讯逼供、暴力取证都干过不知道多少次！更别说什么非法搜查、非法扣押财物之类的。王大队语气强硬道：“史队！若是督查办问责起来，就说是...”“就说是我的意思。”摩大打断了王大队的话，平静地说道。众人看向摩大，见摩大闭着一只眼睛，正在用小手指掏耳朵：“说半天，不就是因为秦辰缺个身份吗？现在身份有了，可以不吵了吗？”说着，摩大将手机平置在桌上，一张文件立体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临时聘书，特聘秦辰为特职别动队实习队员，实习期三个月，挂半颗星。】众人缄默，史队面如死灰，难以置信。而这个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半分钟后甚至整个大办公室都停下来看向这边。很多人看秦辰的眼神都变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现在他是我的人，我们特职别动队要求提审爆炸案嫌疑人，还有没有问题？”摩大语速不快，但给人一种极为强硬的威慑力。“没...没...没问题了。”史队小声回答，像霜打了的茄子。王大队带着二人去见嫌疑人，路上摩大低声对秦辰说道：“你的队徽...需要订做...迟一点邮寄给你。”“摩大，那文件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两个人就这样彼此惊愕地对视了几秒，最终秦辰先开口：“看来是真的...”“看来你真的认为它不是真的...”“难以置信！摩大，你竟然为了让我能接触嫌疑人，把我招进特职别动队了？！”“是临时招募和实习队员，就三个月。三个月一到，你的队员身份自动解除。”“其实你做个假文件糊弄一下就行了，”秦辰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搞个真文件...摩大，你做事真夸张...”“真夸张的是你吧？！你到底做过多少假文件，竟然能说得如此堂而皇之？”秦辰竟然掐着手指算起来：“一周2个，一年104个，总共不到200个吧！”“......”摩大沉默几秒，“我觉得我可能招了个‘罪犯’。”“我是做液氢物流的，这种危险的化学品进出各个地方都要通行证。但是有些地方就很不合理，明明厂区通行证已经办了，仓库还要‘仓库通行证’，关键是有效期就24小时。所以每次运输都要重新办理仓库通行证，审批又慢，不胜其烦。索性我就p图了，好用得很！”“你倒是洒脱，直接将‘犯罪事实’全盘供出。”“那摩大你还要不要招我做队员？”“要啊，你是个半星的，好用！”“半星是什么意思？”“特职别动队由最低阶的一星队员到最高阶的五星队员组成。你硬性条件不达标，只能给半星，所以你的队徽要定制。”“那为什么半星好用呢？”“没有薪酬，免费的劳动力。”“......”......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运动康复师，柳杨歌，男，31岁，员工编号0110。进队4个月，差不多半个赛季。大学毕业后，柳杨歌进入联防军服过两年役，退伍回来做过职业健美运动员，后开过连锁健身房。话不算多，但受过军队洗礼，性格沉稳，不好对付。案发当天向队里请假，但监控显示晚上比赛前出现在看台上，6点45进入B区通道，7点30从A区通道回到A区看台。针对他的铭牌为什么会出现在爆炸现场，柳杨歌始终不承认那是他的铭牌。“这个人带回来5个小时，”王大队介绍到，“史队也亲自审了，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行吧，我们进去和他聊聊。”“您请便。”王大队对摩根始终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审讯室里，白墙白砖，光线很亮，让人有轻微眩目感。360度全景摄像头两枚。摩大进去后，巡视一圈，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两个摄像头的电源给拔了。“柳杨歌，我们不是治安署，不算审讯。摄像头拔了，我们也不做笔录。你说的话是安全的，即使说错了，也不会被拿来当成攻击你自己的武器。”摩大开诚布公。但柳杨歌没有回应，他的左脸有轻微浮肿。“我们来自特职别动队，隶属于联防军。非严格意义上，我们算是半个战友。”“特职别动队的隶属形式大于意义，我攀不上你们。”柳杨歌并不买账，“你要问什么就赶紧问，别浪费老子时间。”摩大见对方不想闲聊，索性开门见山：“这块铭牌是你的吗？”“说了很多次，不是。”“那你的铭牌呢？”“丢了。”“在什么地方丢的？”“我如果知道，就找回来了。”“丢了多久？”“不知道。”“既然你的铭牌丢了，那你为何笃定这张出现在爆炸现场的铭牌不是你的？”“字体、手感。”治安署确实又借来一块铭牌，二者对比起来的确有所差别。但现场发现的铭牌受到爆炸冲击，有所形变，因此误差被判定为可以接受。关键是0110这四个数字是没法解释的，整个竞技场里除了柳杨歌的工号，再没有第二个0110的编号。秦辰在一旁反复观摩这块铭牌，陷入沉思。摩大继续问道：“昨天队里有超凡求生赛，你为何请假？”“私事。”“那你为何又在比赛前出现在赛场？”“昨天我请假了，那就是我的假期。假期里，我出现在哪都是我的自由吧？”“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这样的回答对改善你的处境毫无帮助。”柳杨歌耸耸肩：“你们对我有罪推定，但不好意思，我说的是实话。”“你于6点45进入B区通道，7点30从A区通道回到A区看台，期间你在做什么？”“忘了。”“最后的监控显示你朝那座废弃的健身房走去，你去那里做什么？”“不记得了。”见柳杨歌极不配合，摩大深吸一口气：“你脸怎么回事？”“脸？”柳杨歌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你说呢？被狗打了呗！”“你是搞运动康复的，我想问一下，这种伤应该怎么处理？”“先冰敷然后热敷。”柳杨歌发现摩大静静地看着自己，他觉得一阵寒意...接着，呼吸产生了白雾...眨眼间，那白雾竟然附着在睫毛上，结冰了！

 第三十八章 拷问

    柳杨歌只觉寒风侵肌、折胶堕指。嘴巴张开想说什么，结果舌头和面部肌肉瞬间冻僵，无法闭合，发不出任何声音。立毛肌还未收缩，皮肤也跳过了局部红肿、灼痛、瘙痒的阶段，直接由苍白转变为紫褐色，最后变成黑色，那是皮下组织冻伤的表现。同时，柳杨歌的意识在快速消失...这一切电光石火，就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秦辰意识到的时候，柳杨歌已经几乎‘僵死’在审讯椅上。明明室温很舒适，20度左右，可柳杨歌怎么要冻死了？？但这不算完。少顷，他头发眉毛上结的冰化了，顺着皮肤往下流淌。但还未滴落，体表的水珠全部蒸发消失不见...柳杨歌冻伤的组织再度充盈起来，可也就‘充盈’了那么一小下，便干瘪下去...显然，他的身体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失水...周遭的空气因为受热，导致折射率在急速变化，因此秦辰视线中的柳杨歌不断地‘扭动、抖动’。毫无疑问，温度再高一些，他整个人都能被点燃。“摩大！”秦辰喊了一声。而摩大也因为这一声，表情有所柔和。伴随着的，是‘炙烤’的结束，温度归于正常。柳杨歌瘫在审讯椅上，瞳孔轻微扩散，角膜反射减弱。毫无疑问，摩大看着对方的短短二十秒，就将其生命力削去至少一半。那种可以随意操纵温度的手段，令秦辰荡魂摄魄。这便是二阶职业的能力吗？？除了令人惊讶的特殊能力，其实秦辰更惊讶于摩大的举动。看似沉稳、低调、亲切的摩大，竟也有如此冲动和冷血的一面。秦辰不确定，如果自己不阻止，摩大是不是会当场杀了柳杨歌？“我不会杀了他，”摩大看穿了秦辰的心思，“吓到你了？”“没有。”秦辰说的是实话，他只是惊讶，倒并没有被惊吓。摩大点头，起身走到柳杨歌面前：“按照你的意思，冷敷加热敷。感觉好些？”柳杨歌此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但嘴上依然很硬：“你们...刑讯逼供...我会去...举报！给我等着！”“你去举报之前，麻烦把你那该死的屁股给擦干净了！！”摩大猝然凑近柳杨歌，语气凶狠地骂道。“据我所知，每个人可以服用的狗饼干数量是有上限的。因此能掌握的技能也是有上限的。”“然而，有人稀释真狗饼干，制作假狗饼干，可以提升甚至突破服用者的技能上限，但副作用却是透支生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关系网中，最近有多人重症住院，且生命垂危？”“告诉我，连锁健身房破产后，你负债上千万，为什么最近一笔还清了？并且账户上还结余700多万？！”“告诉我，上上个月南城假狗饼干案，有150公斤假狗饼干不翼而飞，你能不能告诉我，它在哪里？！”说到这，柳杨歌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惊恐。但是摩大继续说道：“原本我不感兴趣这些破事，我只关心爆炸案。我给你机会好好说，你不要。”“最后，想告诉你，你不是要举报我刑讯逼供吗？所以我进门要拔摄像头。”一气呵成。柳杨歌的心理防线松动了。他久久沉默。摩大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又放了一根在柳杨歌面前：“想好了，打算说了，我给你点上。”......柳杨歌意志明显动摇了，但仍然没有招。直到摩大给他出示了一份转账记录。收款账户开设在地球，收款人‘蔡高桥’，来自火星的汇款数百条。“这个蔡高桥原本是你健身房的会员，后来成为你的‘男朋友’。现金交易除外，大额转账全部经由他的账户。是不是假狗饼干交易，随便抓几个给他转账的人审一审，就真相大白了。”至此，柳杨歌才彻底松了口。“有人给我留言，说愿意高价收假狗饼干。我都是按照那个人的指示做的。”“什么人？”“我没见到，说好昨天交易，但他放我鸽子。”“不认识也敢交易？”“他说高价收好货，有多少收多少。我怕夜长梦多，想尽快脱手，才会被耍...”“具体点。”柳杨歌叹了口气道：“开始那个人说3月25日验货，地点南城一家酒吧，因为当天有比赛所以我提前请假了。但真到了昨天下午，他突然把交易地点改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内，但我肯定不愿意在自己上班的地方做这种事，所以拒绝了。”“然后呢？”“然后那个人说事急从权，晚上验货成功当场交易，并且有多少收多少，价格也很高。”“具体交易地点呢？”“B区通道的卫生间，那人说卫生间会维修，不会有人打扰。”“监控显示你曾去过废弃健身房，为什么？”柳杨歌支支吾吾起来，于是摩大又要给他进行‘冷敷’，他才急忙喊停：“我说我说！我把假狗饼干都藏在健身房。那里废弃了，没人会去，是最理想的仓库。”“为什么后来去了A区通道？”“没等到那人，我就想着绕远路离开，省得引人注目。”“A区通道有见到什么异常吗？”“不记得了。”“解释一下，爆炸现场为什么有你的铭牌？”“那个不是我的铭牌啊！”“那你的铭牌呢？”“我不知道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摩大显然不相信柳杨歌的话，但此时秦辰拉了拉摩大的衣服。摩大跟着秦辰退出了审讯室，秦辰非常笃定地说道：“他没说谎。”“你如何知道？”“我很难跟你解释，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刚才的供词没有说谎。”因为刚才对话中，秦辰开启了情轮眼，整个过程中，柳杨歌的情绪都非常稳定。如果说谎，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丁点的紧张和内疚。摩大是特职别动队的，见过能人异士无数，因此看到秦辰态度如此笃实从容，直觉上就已经相信了。“既然不是他，那你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有何建议？”摩大问。“四点。一、追踪给柳杨歌留言之人的号码；二、问询发现案发现场的人；三、谁在B区通道卫生间放置维修标识；四、废弃健身房。”摩大点头：“很不错！思路清晰，直觉老练，作为实习队员，你目前配得上半颗星。”“我配得上，完全是因为我是免费的好吧？”“免费嘛，原因之一。”两人相视笑了笑，秦辰问道：“摩大，你是什么时候把柳杨歌的底细给摸透的？那些证据，治安署都不知道吧？”“给你开个聘书都能那么快，查个普通人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便是特职别动队的效率。”“队里查案效率这么高，感觉完全可以替代治安署呐。”“非也，”摩大摇摇头，又点起一根烟，“太阳系几百亿人口，每日大小案件数千万记，一个特职别动队是不可能全查完的。所以我们只专注于特殊的案件和任务，且以结果为导向。因此过程中即使有点‘不按套路出牌’，也是被默许的。”“就像今天的‘刑讯逼供’？”“刑讯逼供？哈哈哈哈，”摩大爽朗地笑出声来，“今天可是我最温柔的一次！”“呃，好吧...”“秦辰，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你想得那样。它有你见得到的好与美，也有你想不到的恶和丑。我当然想和所有人围成圈，一起唱赞歌《kumbaya》...但每天有那么多人流血，总有人的双手会沾上...”......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叫苏仁甲，64岁，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短期合同工，负责维持场内秩序。“你是巡逻时路过案发现场的？”“是的。”“为什么要去A区通道巡逻？”“因为那条通道是通往后勤医疗部的，经常有观众散场时走错。”“工作要求的巡逻频率？”“60-90分钟巡逻一次。”“苏仁甲，监控显示，6点50你进入B区通道，7点09从A区通道回到A区看台；7点25再度进入A区通道，7点45回到A区看台；8点18进入A区通道，然后你声称发现了爆炸现场。”“呵呵呵，你们查得这么仔细啊，呵呵呵。”苏仁甲有些局促。“你为什么巡逻得如此频繁？而且似乎对A区通道很有执念？”“这个嘛...”苏仁甲咳嗽了几声。“你到底在A区通道里做什么！！”摩大声音陡然提了30个分贝。苏仁甲吓得一哆嗦：“尿...尿...尿不出来...”“尿？”苏仁甲有点老派保守，谈到这个话题显得很不好意思，跟小学生一样紧张地搓衣角：“呵呵，到这个年纪了，呵呵，尿频尿不尽，你们年轻人不理解。”“理解。”摩大答道。秦辰和苏仁甲同时抬头看向摩大，表情一向淡定的摩大在那一瞬间也慌了一下：“我仅表示理解，不代表感同身受！！”“没那个意思。”秦辰饶有深意地又看了摩大一眼。接着秦辰问苏仁甲：“你几次进入A区通道，有发现什么异常吗？”“第一次进入B区通道时，我发现卫生间在维修，所以才绕道去A区通道的卫生间...但我记得下午是正常的啊！”“下午什么是正常的？”“B区通道卫生间。”“你确定？”“我下午去B区通道卫生间两次，一切正常，不知道维修什么？”秦辰和摩大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然后开口：“你继续说。”“第二次在A区通道卫生间里，中途我听到有人熙熙攘攘地跑过去，好像还有推轮椅的声音...”秦辰明白，那是自己开赛后晕倒，被工作人员推往医疗部。“还有什么吗？”“还有什么...”苏仁甲闭着眼睛努力回忆，“好像没有了。比赛现场很吵闹，我后来只能听到观众热烈的呼喊声。”“不一定是声音，视觉、嗅觉、哪怕是感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都没有吗？”秦辰问。“我当时听见观众一浪又一浪的呼喊声，甚至觉得自己被热烈的气氛感染，浑身上下都觉得发热。”苏仁甲想了一会，答道。

 第三十九章 荒废的健身房

    回到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后，二人直奔B区通道卫生间。不出意外，并未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地方。维修标识仍然放在门口。但询问了一番得知，维修标识本就放在卫生间旁边的储物柜，一般也不上锁。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去放置维修标识。但为什么有人要做这个举动呢？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和柳杨歌做假狗饼干交易？可为什么这个人都放置了维修标志，说明人已经到了竞技场，最后交易的时候又没有出现呢？无数的问号出现在秦辰的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一番求索无果后，决定先去健身房看一看。......“这个健身房荒废至少三年了，好像只有3张门禁卡，这地方压根没人来。”“运动康复部一张，安保部一张，行政部一张，也就是我手上这一张。”费尔南德斯矿工队总经理带着摩大和秦辰朝健身房的方向走去，他这个人话有点多：“秦辰先生，昨天的比赛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你是怎么做到...我的意思是，你开赛的地图，简直可以载入超凡求生赛的历史！”摩大告诉自己开了一张地狱难度的地图后，秦辰也抽空去网上看了一下报道。热度完全不输隐匿秘境事件。可想而知，超凡求生赛的观众基数有多大。而作为这两件热搜事件的当事人，秦辰更是成为舆论风暴的中心...有一种声音很大，来自某个宗教账号，被关注和转发的次数最多，大致意思是秦辰是个不祥之人...秦辰对这个说法并不嗤之以鼻，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个东西，的确不祥...为了防止被骚扰，他将通讯设备调到最高防火墙模式，只有几个进入白名单的人才能联系到自己。但当面遇到的人，他就没法阻止被‘骚扰’了...总经理滔滔不绝地询问着：“这样说有点冒犯，你知道我其实没有冒犯的意思，但如果你觉得被冒犯到，请你告诉我，我向你解释你感觉的‘冒犯’并非真的冒犯。”“你没说话，我当你默许了哈。有一种说法是，开赛者的心理越负面，地图的难度就会越大，所以你当时是在想什么吗？”“有人说，你刚从隐匿秘境事件中出来，受到了一些刺激，所以才会...这是真的吗？”见秦辰一直不说话，总经理也有一点点尴尬：“噢哈哈，都是网上的人瞎说，我其实并不信！毕竟你是我的贵人嘛！噢哈哈！”“贵人？”秦辰终于开口。“昨天如果输了，我们矿工队本赛季的保级形势可就危险了呀。”“保级？”“超凡求生赛每个赛季排名最后的三支队伍要降级到次级别联赛，次级别联赛前三名升入超凡求生赛。”“矿工队不是老牌强队吗？沦落至此？”“唉，说来惭愧，”总经理讪讪地挠挠下巴，“我们的王牌‘超凡者’上赛季退役了，唉。”“所以，现在保级成功了吗？”“至少目前是安全的！但如果昨天输了，我们就会掉入降级区。火箭兵队可是卫冕冠军，我们的胜率不足一成。结果奇迹般地打平了...所以秦辰先生，您是我的贵人呐！”秦辰出于礼貌，客气假笑了一下。“我们到了！”总经理拿卡刷开了健身房的玻璃门，“你们请便，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不用等，该干嘛去干嘛。”摩大道。“好嘞！”被废弃的多功能健身房占地面积近万平米，里面设施的丰富程度叹为观止。除了自由器械区、固定器械区，还有诸如游泳池、壁球场、拳击台、骑行区、攀岩墙、体测区等等。配套的休息区包括洗浴、桑拿、spa、游戏......可谓应有尽有。不得不说，器械不仅多，而且质量上乘，几乎全新。除了放置时间久了落了一层灰，整个健身房的综合素质在市面上都属于顶级的一类。“暴殄天物。”秦辰念头里冒出这个词。按照柳杨歌主动交代的位置，摩大和秦辰在拳击台的下方找到了一个木质杂物箱，很沉。里面放置了旧拳套、护手绷带、护具若干，都是稀松平常之物。杂物之下有一层暗板，撬开发现的确是假狗饼干，目测不少于90公斤。“摩大，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吃这种玩意呢？”“因为现在的人类文明，对于技能密集型产业的需求极高，从业者的收入十分夸张。那些因为体质原因，不能继续服用狗饼干的人，往往都想着能突破一下，迈入下一个技能阶段。”“可是副作用会透支生命啊！”“卑微地活120年还不如潇洒地活60年，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唉，”秦辰摇首嗟叹，转而问摩大，“你接触到很多这样的案子吗？”“很少。”摩大把手中那一包假狗饼干扔回箱子，拍了拍手，“这种案子都是治安署在办。你去把跟你相识的那个什么队长喊来处理。”“王大队。”“嗯，就是他。”......王大队和刑侦三队的史队是一起赶到现场的。但两人的心情却截然不同。虽然爆炸案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是阴错阳差把上上个月南城假狗饼干案丢失的狗饼干给找回来了，虽然已经被柳杨歌卖掉了一部分。这算是案情的重大进展。有了物证，也控制住了柳杨歌，整个案件的完整告破已经指日可待。王大队心情那个舒畅呐！自己空降过来没几日，三队悬而未决数月的案子就告破，在上头的心中，又是一笔浓墨重彩的加分项！而史队原本应该是最高兴的，因为这案子压得整个三队喘不过气。然而，那是在没有王大队的情况下。现在，不管真相如何，所有人都会觉得是王大队支援的功劳，自己仍然是那个无能的小丑！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史队气性大，骂骂咧咧地指挥手下干活。而王大队笑呵呵地把秦辰拉到一旁：“小秦！我真是没看错你！让你参与办案过程，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整个三队都很感激！”“我看不是整队。”秦辰歪头看了看远处的史队，他正气急败坏地踹某人的屁股。“呵呵呵，他呀，不重要！”王大队拍了拍秦辰的肩膀，忽然凑近说道，“爆炸案有什么进展吗？”“目前还没有。”“没事，不着急。其实我个人对这个案件有些想法。”“您说。”“现在的案件，越来越复杂。嫌疑人的身份，也越来越多重。你看哦，明明是爆炸案的嫌疑人，结果牵扯出假狗饼干案。那么...”王大队清了清嗓子，停顿了两秒，“上个月的抛尸案、上周富人区两起纵火案是不是也有可能和爆炸案相关呢？我觉得很有可能！因此，如果你和摩大想要调看这些案子的卷宗，我可以立马安排！”秦辰愣了一下，然后干瘪地挤出个假笑。心想：好你个姓王的，你是薅我薅上瘾了啊？！敢情你手上所有的案子都要我和摩大帮你破了呗！你也真好意思提！但话到嘴边，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不愧是王大队！竟有如此敏锐的办案直觉！小秦我受教了！”......在治安署工作处理物证的同时，摩大在和队里电话沟通，不知道何事，但能看得出神色凝重。暂时空闲的秦辰，独自在健身房里转了转。从自由器械区到固定器械区再到攀岩墙，一路走来，见到的所有物件上都落了一层灰。萧条、孤寂。秦辰平时有健身的习惯，因此路过散落在地上的六角杠铃旁时，忍不住去做了几个硬拉，很重，很吃力。但更加意外的是，手上竟然没有灰？秦辰一下警觉起来。这器械，有人最近用过？！是柳杨歌吗？秦辰数了一下六角杠铃两边的杠铃片，左右各四片20公斤的，加上杠铃杆本身20公斤，整备质量180公斤。如果是以前，作为职业健美运动员的柳杨歌，这个重量不在话下。但如今的柳杨歌身形消瘦，不太可能拉起这样的重量。那是什么人在这里健身？顺着这个线索，秦辰将周围的器械仔细复查了一遍，发现有一个龙门架、五组大重量哑铃、一个史密斯机有使用的痕迹。秦辰再将搜索面积扩大，查看了其他区域，包括有氧区、泳池、骑行区等。但显然这个人，好像只专注于无氧大阻抗的训练，可以想象，是个块头较大的壮汉。到底是什么人？能进入这个荒废的健身房，且在这里训练？就在秦辰准备放弃搜查时，无意间注意到，还有一个区域有被使用的痕迹。体测区。而体测区里有一排秦辰没见过的设备，里面有几台明显有被擦拭过。当秦辰看到设备上的字样时，他觉得非常眼熟，但是无法想起来在哪见过。上面写着：motiontrACker（运动追踪器）。

 第四十章 0110

    摩大找到秦辰的时候，他正痴迷地研究那排运动追踪设备。以至于喊了他四五声，秦辰才听见。“你在做什么？”“我可能发现了点什么，我好像找到了钥匙，解开爆炸案的钥匙，但是一把钥匙开不了这个锁，还不够，还差一点！”秦辰有点语无伦次，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所以能分配给语言区的资源变少了。“别急，慢慢说。”“那个总经理，对，我要见总经理！”......“你说健身房有几张门禁卡？”“三张，好像是三张。”总经理回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我记忆力一直挺好，小时候有一次...”“停！”秦辰打断了总经理的废话，“都在谁手上？”“运动康复部一张，在柳杨歌那里；安保部一张，行政部一张，但并没有固定在某个人的手上。”“把行政部和安保部能接触到门禁卡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我现在就需要！”二十分钟后，名单送达秦辰手中。一共十七人。筛查一遍后，潜在能做180公斤硬拉的，有9人。大部分来自安保部，都是身材彪悍魁梧的大力士。这一点是秦辰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能做这个级别硬拉的普通人很少见，能将范围缩小到2至3人。眼下的情况比想象中棘手一点。也就是说，这9个人中，有一个人会到这个废弃的健身房里锻炼。总经理看到秦辰挑了9个人的档案出来反复看，于是问道：“要不要我把这几个人给喊来？因为竞技场封控，这些人都放假回家了。”“暂时不要。”秦辰始终低着头，但是旋即他又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摩大，“不能让他喊，得让治安署的人去喊。”摩大经验老道，一下就明白了秦辰的意思：“你怕人跑了？”“是，我需要治安署把嫌疑人给‘请’回来。”摩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是说，爆炸案的凶手就在这几人当中？！”“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你推论的依据是什么？”“爆炸案的凶手一定进过这个健身房。”“为何？”“这是我刚才拍的照片，”秦辰把手机里的照片放大，然后拿两个大拇指把照片两侧给挡住，“你看看，这个像什么？”摩大蹙眉看了几秒，恍然道：“0110，居然是这个意思？”......带回来的九人，被分别约谈。不出所料，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进过废弃的健身房。但这事显然难不倒秦辰：“王大队，我需要征求您的同意，亲自问询一下这九人。”“小秦，这件事画蛇添足了呀！”王大队亲切地嗔怪，“我办案准则第一条，让最有能力破案的人尽情发挥他的破案能力！”开启情轮眼，挨个审问，挨个测了一遍谎。在否认去过健身房一事上，没有人产生内疚和紧张的情绪。居然，全是实话？难道遇到个心理素质贼强的家伙，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有些棘手。但这事仍然难不倒秦辰：“王大队，录生物信息的设备带了吗？”“小秦，你这是质疑我们治安署的专业能力呀！”王大队自信满满，“任何时候，面对任何嫌疑人，我们第一时间都会采集指纹、虹膜和dnA。”“我的意思是，采集健身房六角杠铃上的生物信息。”很快，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杠铃上的确有指纹，但是和这九人都不一样。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的判断是错的？那是从哪一步错的呢？如果爆炸案的凶手不在这群人中间，那他又是谁呢？又是如何进入健身房的呢？过度思考，加上几乎没有休息，秦辰的头又开始痛了。他扶着额头，使劲地揉搓太阳穴。看上去，状态确实不太好。天色已晚，被治安署请来的九人，耐心逐渐被消耗殆尽。于是有人开始吵吵，到底何时才能放人，但工作人员敲桌子让他们闭嘴。安保部这些个壮汉，都不是软柿子，几句不对付就和治安署的人吵了起来。史队本来心情就不好，被这么一闹，更加烦躁：“现在到底怎么处理，这帮人到底能不能放！”“稍安勿躁，史队。”王大队劝道。“人是他要的，抓来了，”史队见秦辰一直低头揉脑袋，气性更大，“然后呢？！证据呢？”“证据不正在找吗？”“找？谁在找？他吗？”史队走到秦辰面前，指着他的脑袋，“他是柯南道尔？东野圭吾？还是江户川乱步？办案子不是过家家，不是想一出算一出！”“史队，你少说两句！假狗饼干案难道不是靠小秦？”“笑话！谁要靠他？没有他我一样能破！我看反倒是王大队事事处处要靠这个门外汉！”提到假狗饼干案，史队更加气急败坏。“史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王大队的怒火也被点燃，“你能破？你能破为什么上面要把我调来？！办案子不是过家家，最忌讳眼高手低！”“喂你什么意思？！”“你俩吵架麻烦去隔壁吵，谢谢。”秦辰说道。二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药，被打断了。可能也是意识到当着这么多人面吵架不太好看，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什么。“不好意思，”王大队收敛了气势，见秦辰一直低着头，于是问道，“小秦，你是不舒服吗？”“头疼。”王大队走过来，伸出手掌在半空中感受了一会：“你坐的位置是空调出风口，冷气太足了，吹久了容易头疼。你换个位置。”秦辰揉脑袋的手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王大队：“你说什么？”“我让你换个位置，别坐出风口下面，冷！”“空调出风口，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秦辰咻地起身，一言不发搬来一架人字梯，爬上去直接把空调出风口的格栅给卸了。然后戴上手套，向上一窜，钻了进去。摩大在下面问道：“秦辰，你要做什么？”秦辰从出风口探出个脑袋，冷风吹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打颤：“摩大，麻烦你往B区通道卫生间走，沿途把空调全关了。”“行，我知道了。”半小时后，秦辰又回到健身房里的出风口，此时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总经理在吗？”秦辰居高临下地问道。“我在这，什么事？”“我问你，整个竞技场的空调系统是谁在负责维护？”“维修部的吉米，”总经理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个什么样的人？”“活干得不错，年纪不大。但沉默寡言，不是很好相处的那种。”“体型块头大吗？”“看着挺壮实。”“小秦，你一直待在空调管道里是在做什么？”王大队在下面喊。“王大队，我需要再‘请’一个人过来。”秦辰看向王大队，顿了顿，“当然，还得派两个人上来。”......星环41年3月26日晚上9点一刻。维修部的吉米终于被‘请’来。他穿着墨绿色的飞行员夹克，蓬松杂乱的卷发，半翻着眼睛看人，眼神里有空洞感。当着所有人的面，秦辰开门见山地问吉米：“说说吧，为什么要制造炸弹，你袭击的对象究竟是谁？”吉米非常镇定，回答也很机械：“你指代不明，且做出没有证据的不合理假设，我无法给出回答。”“毕业于赫拉学院化工专业，同期毕业生里专业排名前三。拿到保送邵氏集团的资格，却因为背景调查不合格，与之擦肩而过。之后，你不得已选择来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做一名维修工人。”秦辰拿着的资料，是托摩大让队里查的。吉米的面部表情仍然没有变化：“我的自由意志体现在我行动和选择的自由度上，我可以选择做维修工，也可以选择做服务员，这些选择和你提出的背景调查没有必然联系，是不合理的逻辑递进关系。”“你背调不过的原因，不在于你自己，而是因为你的父亲。对吗？”吉米没接话。秦辰继续说道：“你的父亲是一名爆破专家，一辈子勤勤恳恳功勋卓著，但是在你毕业那年，他失踪了。随后有消息称，他其实加入了九野天机。”“我从你的语义中，提取出一种潜在的逻辑，即罪犯的孩子是罪犯的概率更高。”“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秦辰发现吉米有超乎常人的理性，自己试图从心理层面发动攻势，但他似乎完全免疫。因此，秦辰只能换一个角度来较量。“并非我说你是爆炸案的始作俑者，而是证据说的。”说着，秦辰拿出一块铭牌，走到吉米面前，“请问这是什么？”吉米翻着眼睛看了一会，回答：“我没有印象。”“你确定你没有印象？”秦辰提高了声音，质问道。“没有。”一旁的史队不屑地轻哼一声：“这不就是柳杨歌的铭牌吗？耽误时间，故弄玄虚。”“柳杨歌并未说谎，这并非他的铭牌。”秦辰拿出一个匣子，“这个是从体测室拿来的，从一排名为运动追踪设备上拆下的部件，所谓的铭牌其实就是这个东西。”史队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直摇头：“你在说什么？铭牌上刻着0110，这破匣子哪里有这四个数字？”这次，一向对秦辰信任有加的王大队也忍不住质疑：“这盒子上只有两个英文单词，确实不见数字。小秦，你就别卖关子了。”盒子上确实只有两个单词，运动追踪器的英文：motiontrACker。秦辰将两个大拇指遮住了motion的首字母和尾字母：“再看看，这是什么？”“o、t、i、o......0、1、1、0？！”“没错，爆炸产生的冲击将匣子炸得四分五裂，也产生了一些形变，所以我们会把otio误认为0110。但是爆炸改变不了的是物体的材质，通过对比，这个所谓的铭牌和运动追踪器的材质，如出一辙。”王大队恍然大悟，拍手称绝。史队气焰受了打击，但仍有不服：“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而且，爆炸现场为什么会有运动追踪器呢？”“因为这是一个运动追踪炸弹。”秦辰回答。

 第四十一章 结局

    “不是定时炸弹吗？现场发现的定时装置如何解释？”“没错，它既是定时炸弹，也是一颗运动追踪炸弹。”“什么意思？”秦辰闲庭信步地踱着步子，娓娓道来：“其实定时炸弹的原理并不复杂，一个起爆器，一个定时器，两条并联的电路而已。”“起爆器本身是电阻，两条并联电路中，另一条是完全没有电阻的支路。最简单的物理常识，两条支路并联在电路上的时候，电流会全部流经没有电阻的支路，形成所谓的短路。”“起爆器所在的支路因为没有电流经过，所以一直引而不发。计时器倒计时结束，会切断那条没有电阻的电路，届时，电流只能从含有起爆器的支路经过，从而引发起爆器，最终引爆炸弹。”“而这次的定时炸弹，被加上了一个运动追踪器。运动追踪器捕捉到有人靠近，便会切断没有电阻的电路，从而激活起爆器，完成袭击。”摩大抽了一口烟，轻轻点头：“所以并非无差别袭击的恐怖主义，而是针对性很强的暗杀。”“没错。”“而计时器，只是确保没有暗杀成功后的一种自毁装置。”“没错。”“可是，既然是运动追踪器，那岂不是任何人靠近都会爆炸？”王大队发现了疑点，“怎么会是有针对性的暗杀呢？”“因为A区通道本来就很少有人经过，加上凶手并非提前安置的炸弹。”“那是什么时候安置的？”“7点45之后。”“爆炸发生在7点55，炸弹安置了不到10分钟？那凶手安置完炸弹，是怎么躲过一路上所有的监控的？”秦辰指了指头顶：“从空调通风管道走的。”说到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吉米，因为他是负责空调维护工作的维修工。“怎么样，吉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吉米表情平静：“令人惊叹的想象力，但是恕我无法看出这个缺乏逻辑的故事和我有什么联系。”“看来你并不满意，那我再把这个所谓的‘故事’说得更加详细一点。”“吉米，你因为工作原因，经常要穿梭在复杂的空调管道中，也因此能进入很多你正常进不去的地方。”“有一天，你发现了废弃健身房里的设施还不错，而且无人打扰，一直有健身习惯的你，索性就来这里锻炼。”“然而最近，你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开始经常出入健身房。于是你躲在暗处，发现了柳杨歌的秘密。”“而后在谋划爆炸案的时候，忽然想起，或许可以利用柳杨歌来完善这个计划，于是匿名联系他要求交易。”“原本你的计划是，将柳杨歌约到B区通道的卫生间，将其迷晕，然后通过空调通风管将他转移到A区通道。之后在爆炸中，昏迷的柳杨歌将是非常好的诱饵——目标见到昏迷的人，大概率会上前查看，从而触发运动追踪炸弹，近距离精确击杀。”“然而，这一切的安排，竟然被一个负责维持场内秩序的短期合同工苏仁甲给破坏了。”“6点45，柳杨歌来到B区通道卫生间等待交易。6点50，就在你准备动手的时候，苏仁甲也来到卫生间，你被迫终止行动。但苏仁甲见到维修标识很困惑，因为他下午来了两次都是正常的，所以他犹豫了一会才赶往A区通道卫生间。”“这个犹豫的逗留举动，令柳杨歌非常紧张。害怕暴露的他匆匆离开，途中进入健身房躲了一会。”“而你，见柳杨歌走了，只能放弃迷晕他的打算，直接执行爆炸计划。”“爆炸原本安排在7点35左右，但苏仁甲于7点25进入A区通道卫生间，并长久不出来。你无法行动，因为苏仁甲随时可能出来提前引爆炸弹。所以等到7点45，他离开后，你才安置的炸弹。”“这期间，你始终待在苏仁甲头顶上。苏仁甲的证词里提到，‘他似乎被现场热情的呼喊感染，身体都热了起来’。其实，是因为太冷了，你把空调给关了。我们调看不同位置空调关闭时间的先后顺序，就能推断出你在管道里经过的路线。”“之后，你从空调管道匆匆离开。7点55，炸弹被触发，但很可惜，不是你要杀的目标。”说到这里，吉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这个故事的确很精彩，不过你如果想指责我是凶手，需要拿出真凭实据。”“还要嘴硬？”秦辰拿起一本生物信息的比对报告，在他面前晃了晃，“要证据，我给你！”“首先，我们在空调通风管里找到一瓶无色油状液体，经化验是强效麻醉剂七氟烷；其次，我们在健身房六角杠铃、体测室里的运动追踪设备，以及卫生间维修标识上，均找到了你的指纹；再者，从你的搜索记录里，我们找到了大量关于制作炸弹的信息；最后，用来联系柳杨歌的陌生号码的户主的确不是你，但我们查到了卖号码的黄牛，他那里有一笔转账来自于你的卡。”这四条证据里，后两条来自特职别动队，以超高的效率，将吉米的个人隐私给翻了个底朝天。秦辰一度觉得胆寒，摩大能把自己招为实习队员，想必也已经把他摸了个透...那岂不是连自己平时上什么网站，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咦~算了，还是别想了...面对这些证据，吉米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承认了：“你的证据，构建了一些逻辑闭环，让我无法视而不见。所以出于眼下情况的最优解考量，我选择承认。爆炸案的确是我做的。”此言一出，周围几人均发出了一声惊呼。王大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拉住秦辰的手：“小秦，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但秦辰完全不满意，他再三诘问：“我知道你其实要杀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吉米半翻着眼睛盯着秦辰，露出大片眼白，嘴角噙着微笑但并不回答，样子十分瘆人。“柳杨歌说你们原本约的交易地点在南城酒吧，那里本来是我要去的地方。我临时改了行程来看超凡求生赛，你临时改了交易地点到费尔南德斯竞技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被选中做祈告者！是不是！”吉米仍然保持着那幅表情，冷淡地回答：“我不会告诉你的。”想到丁杰里和葛帝此时还不省人事，秦辰有点气急败坏。他不顾头疼，强行敲击左侧太阳穴，开启调情师职业。改改你的情绪，改改你的臭脸，我秦辰还就不信对付不了你这张扑克脸！可是眼前之人的情绪条却极为诡异：【主情绪：推理，9%，+/-；副情绪：神经质，6%，+/-/吸收；次情绪：失望，5%，+/-】加起来只有20%？？还有80%呢？难道是被别的调情师给‘吸收’了？真的还存在别的调情师吗？吉米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柔软的东西，他的语气有所变化：“其实不得不承认，你的推断95%是正确的。但是，我利用柳杨歌的最大目的，是他死后我能占有他藏在健身房里的那些‘财产’。毕竟有了钱，或许我就不用听命于......”就在这时，他眼中那仅有的柔和再度消失不见，吉米突然扭头去咬自己夹克右肩上的肩章。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摩大已经喊出声来：“住嘴！吐出来！”摩大冲过去掐着吉米的脸，逼他往外吐。可终究是晚了一点点。吉米的肩章里藏了一枚特制的毒药胶囊，毒性极猛。几乎是沾到嘴的瞬间，舌头就开始腐烂；十几秒后，吉米便痛苦地咽气了。费尔南德斯爆炸案，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虽然真相已经明了...虽然有更多的真相，并未明了。

 第四十二章 来自系外的礼物

    星环41年3月27日。一整天都守在丁杰里和葛帝身边。今天从医生那里得知，王太和与黎强仍然处于重度昏迷状态，需要大量辅助手段维持生命。出秘境的第四天，似乎一切都不太好。四天前，两死三失踪，逃出来七人；四天后，四死三失踪四昏迷，只有秦辰安好。秦辰不禁思考——活着，是不是也是一种诅咒？......星环41年3月28日。今天是秦辰十五天年假的最后一天。木卫一上，自己所在的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发生了一起矿船卷入木星大气对流层的事故，一人死亡。事故后，秦辰动用了十五天年假。第八天时，收到了一条讯息——‘收集一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寻找晋升二阶职业的钥匙’。之后，动身前往火星参加隐匿节。途中在谷神星遇到丁杰里和葛帝，并结伴加入门萨学会，参加隐匿秘境活动，再到被袭击不省人事......过去的几天，对于秦辰来说，比过往的一年还要丰富、曲折。命运轮盘飞速旋转，不知道下一站会在哪里驻足。轮盘上的自己，只能拼命奔跑，不问前路。似乎值得庆幸的是，站在路口的自己，还有选择方向的权利。...秦辰决定辞职了。这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必然的选择。既是必然，那便无论重选几次，结果都不会改变。从某种意义上说，命运的必经之路，还算是‘选择’吗？很难去定义。丁杰里的父母始终活跃在文明扩张的第一线，曾经参与支援冥王星和柯伊伯带的建设。后来据说离开了太阳系，去了附近某个恒星系统。葛帝在这几天的相处里，从未谈论过家人，因此秦辰不得而知。现在，两个人躺在梅奥医疗中心，无人照顾，也联系不到家人。楚音未暂时守在身侧，但学会事务缠身，长久来看不是办法。所以秦辰只能选择离开木卫二，搬来火星。当然，辞职总得回去当面说，而且要交接工作。于是，3月28日下午，秦辰踏上了开往木卫二的特快航线。......【“精卫甜海三期海底公寓，欢迎业主回家！精卫甜海，给您一个甜甜的家！”】刚到小区门口，就听到喇叭里自动迎宾的声音。“非常亲切，十分脑残。”秦辰每次回家听到这个开发商的广告，都会留下这八字点评。【“尊敬的业主，检测到您有一份来自系外的快递，存放在东区负一层‘东海龙宫’，请尽快查收。免费寄存时间72小时，超时要收费的哦！”】快递？还是系外的？人类虽然已经染指太阳系外的部分区域，但是很有限。文明的绝对核心仍然在系内。三个原因：一、掌握曲率引擎技术的人才有限，光速及超光速飞船产能很低；二、建成的虫洞跃迁站数量很少，跃迁负载有限；三、人类储备的能源有限，无论是曲速飞行还是跃迁，都需要打破空间壁垒，其消耗的能源可谓恒河沙数。虽然自己是出过系的系归派，但自己在系外确实不认识什么人，更何况自己这两年已经回来扎根了。所以，为什么会有来自系外的快递？带着疑惑，秦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调转方向来到‘东海龙宫’。进了龙宫大门，迎面便是一个半张着的巨型海蚌，当中一颗晶莹透白的‘珍珠’。珍珠后两名女子见到秦辰，站起来打招呼：“欢迎光——临。”那‘光’字拖得特别长，‘临’字又音短气轻，和周围的布景交相辉映，弥散着一股浓浓的土味。秦辰走到珍珠前，蹙眉打量了几秒才开口：“你们这身行头是...”身着一蓝一红的两女子相视一笑，眼神里几多自豪，就像是在趴体上被校队的主力四分位搭讪了一般；“蚌精，嘻嘻。”“呃...”“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蚌精可以为您服务的？吃饭、唱歌、按摩还是看电影？”“呃...我拿快递。”“您是2203的住户？”“是。”“一般的快递可投递上门，不在家也会放置在门口。但您的快递比较特殊，寄存在‘龙殿’。”蓝蚌精笑眯眯地说着，眼神里全是怜爱之意，“真羡慕您。”羡慕？羡慕我有快递？红蚌精也盈盈笑意地补充：“快递上午到的，我们几人抽空轮番去照看，上班都没心思了！”“照看...我的快递吗？”“嗯呐。您一定迫不及待了吧？”蓝蚌精拿起海螺对讲机，“虾兵虾兵，龙殿取宝！将2203客人的宝物速速取来！”海螺对讲机传来个哼哧哼哧的声音：“后厨...丢东西了！烦躁！”“丢什么了，这么上火？”“蓝鳍金枪鱼，半条！”“半条有一百多公斤，丢不了！你先去龙殿取宝啊，客人等着在。”“忙着呢！叫蟹...蟹将去！”不一会，一位五大三粗的蟹将捧着个大黑盒子来到前台，蹑手蹑脚地放平稳了，长吁一口气：“睡了，可香了。”“哎呀呀，真的吗？”两位蚌精轻声惊呼，百般垂怜地看着盒子，“长途运输一定是累坏了，小~可~怜~”“到底是什么？”秦辰越来越迷糊，也越来越好奇，上手就拆盒盖。“你轻点！”蚌精嗔怪。嘿，我的快递我怎么拆还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吗？秦辰心中不悦，但盖子一开，立马傻在原地...盒子里有一只体态优美的小家伙，刚醒。一双浑圆天真的琥珀色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四目对视了五六秒，那小家伙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困了...“哎呀呀，它喜欢你哦！”蓝蚌精对秦辰说，“猫咪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缓缓地眨眼呢！”秦辰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盒子里的小家伙，通体由黑、褐、淡黄三色相间，均匀地分布在身体上；整个头部和面部基本都是黑色，但头顶有一撮桀骜的淡黄，像是故意挑染；嘴部有褐色花纹，对称得很和谐。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玳瑁猫。而且，是一只看着眼熟的玳瑁猫。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些规律变化的点状图，天狼星语。【“我要出远门，这小家伙就交给你照顾了。她非常重要，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可能会知道的哟！会挨小鞭子的哟！”】没有落款。但秦辰的手心已经汗津津的——女魔头......打开邮箱再度确认了一遍，没有女魔头的邮件，上一封还是数月之前。按理说，给我寄东西，还是活物，还是重要之物...多少也得详尽说明一下吧？比如什么习性，什么忌口，照顾多久...且不说表达叨扰的礼貌措辞，且不说承诺事后的隆重答谢...当然我秦辰也不敢奢求这些...但是！最起码！你得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吧？什么都没有。秦辰无意间又瞄了一眼最近的一封邮件：【0000已经可以稳定启动了吗？切记，调情师不在3600编号职业范畴之内，实验代号西格玛，保密程度极高。无论如何，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调情师身份！】之前几乎每个月都会联系，这封邮件之后，女魔头便消失了一般。实验代号西格玛，保密程度极高...到底什么跟什么啊，一直不说，几年来都不说...自己虽然是个调情师，但是关于调情师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喵——”盒子里的小家伙又软糯糯地撒了一声娇。“哎呀呀，太可爱了，萌化了哟！”蓝蚌精伸着手指头逗猫，笑得花枝乱颤，“它叫什么名字？”秦辰心中烦闷，随口而出：“西格玛。”......回到家中，秦辰把西格玛的盒子放在客厅，自己往柔软的沙发上一躺：“还是这个沙发最舒服！”离开家的一周，时间过得极为漫长。原本是出门放松身心的，可直到此刻才发现，最放松的时候居然是出门前。“可惜，这么舒服的沙发也躺不了两天了，辞了职就得搬家。”西格玛从盒子里轻盈地跳出来，左顾右盼，观察这个全新的‘世界’。她的尾巴垂得低低，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探索了一会后，跳上餐桌，闻了闻餐盘：“喵——”“干嘛？”“喵——”“饿了吗？”秦辰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啤酒喝不？精酿的。不喝？可是家里只有啤酒了。行，你等着，我下楼给你买猫粮。”二十分钟后，秦辰提着一大包吃的回来。除了他今晚对付一下的速食食品外，其余都是猫粮。干猫粮、猫罐头、猫条、小鱼干、化毛膏、卵凝脂...反正货架上跟猫有关的，秦辰基本拿了个遍。“我看看，该怎么喂猫咪，”秦辰坐在地板上，翻看着手机，“干猫粮...有益于牙齿健康...搭配猫罐头...猫条是奖励的时候喂的...”秦辰看得煞有介事，毕竟头一回养，从零学起。他拆开一袋干猫粮，用小碗盛了一碗递到西格玛面前：“吃吧。”可西格玛低头闻了闻，便孤傲地走开了。“不爱吃吗？可是你爱吃什么也没人告诉我啊！”秦辰随手拿起一个罐头打开，“三文鱼慕斯配法式羊奶风味，听着就高级，这个总能入您法眼了吧？”面对塞到面前的罐头，西格玛又被迫低头闻了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蘸了一下。又走开了。“嘿，小东西还挑食得很！”秦辰哐哐一顿操作，又打开不同口味的猫罐头三四个、猫条五六根，“我就不信，你一个都瞧不上！”嘿！还真就瞧不上！“行！初次见面就给我上眼药！告诉你，这就是太阳系目前的条件，比不上天狼星！入乡随俗，你也得学会放下身段！”说完，秦辰留下一堆打开了的猫粮，回房间了。“小样，我看你是不够饿，等你饿了，自然会真香定律！”......这天秦辰睡得特别早。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昏昏沉沉的，做了好几个梦。其中有一个梦，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身上插满了管子。周围有很多人，在抢救自己，还有一个女人，似乎德高望重。看不清长相，但轮廓极美。这个梦好熟悉。在秘境里，回过一次档...有些回档前的记忆很模糊...好像也有这个梦里的场景...而且...为什么会回档...秦辰每每思考这些问题时，都会剧烈头痛，注意力弥散，仿佛要昏死过去。“咚咚咚。”梦里，有人在敲门，一下把秦辰给敲醒了。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一摸头发，湿透了。才晚上10点。起来方便，然后去客厅喝水，喝水的时候，听到厨房有动静。什么声音？秦辰蹑手蹑脚地向厨房走去，穿过客厅，见到下午打开摆了一地的猫粮，一口未动。西格玛不见踪影。厨房的门半掩着...里面很黑...黑暗中，有什么在动，幅度不大，但动静不小...秦辰顺手抄起下午喝完的啤酒瓶，猛拍厨房灯的开关，同时大喝：“什么人？！”桌上，西格玛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秦辰，一动不动，嘴边还沾着肉沫...西格玛的旁边，有一只比她个头还要大二十倍不止的大鱼...准确地说，是半条大鱼...

 第四十三章 不就是平罢工

    【尊敬的业主家人们，本公寓负一层东海龙宫昨日丢失蓝鳍金枪鱼半条，价值11万星之轮。如有知情人士愿意提供线索，必有重赏。】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物业群发的信息。秦辰坐在桌边，盯着桌上重达130公斤的半条鱼，和鱼旁边安安静静蹲坐着的小猫咪西格玛，陷入了沉思。话说...鱼是哪来的？首先，这半条蓝鳍金枪鱼99%是东海龙宫丢的，那么丢之前，鱼的位置是负一层。而鱼被发现的位置是22楼的我家厨房，这中间有23层楼，刨除坐电梯的路程，仍需要步行的距离不低于400米。鱼的重量有130公斤...其次，就算小贼人力大无穷，扛着130公斤重的重物仍然健步如飞，可是这400米的路程中分布有不低于10个摄像头。甚至还有全景摄像头，让人无处遁形。难道物业不知道调看监控？最后，就算此小贼身法了得，亦或者熟悉机关暗道，可以成功躲避沿途摄像机的大阵。但，为什么，要把赃物放在我家厨房？！“说！是不是你！”秦辰将脸凑到西格玛身前，“是不是你把小贼人引来的？第一天就引狼入室？！”西格玛专心致志地舔着小爪子，然后用小爪子在脸上划圈圈，对秦辰不理不睬。“你怎么拿口水洗脸？恶不恶心？”“喵！”“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昨天东海龙宫那帮人都被你下了迷魂药了！搞不好就是他们监守自盗，就为取悦你这只小东西！”“喵！”秦辰越想越觉得这个推论合理。那些个虾兵蟹将蚌精龙王的，瞧瞧他们的嘴脸，见了小猫咪都走不动道。“我今天要上班，你给我在家老实点！不要再做藏贼引盗之事！”秦辰看着鱼，犹豫了一会。看样子西格玛对所有的猫粮都不感兴趣，只有蓝鳍金枪鱼能入它法眼。难道这小东西从小就这么养尊处优？毕竟女魔头的玩宠，倒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现在还回去好像也解释不清：“这个鱼...暂且就放在这！但只此一次！”秦辰起身去门口换鞋，西格玛也跟了过来，伸出小爪子在门上挠了两下：“喵——”“我上班，你在家，这事没得商量！”“喵！”“我不能带你去上班！公司又不是我开的，除非我买下公司当老板。那我爱干嘛干嘛，别人也不能说三道四。”“喵！”“不跟你啰嗦了！公司配给我的Cmr飞船送修了，只能叫出租飞船，再迟要来不及了。”秦辰开门，一个侧身从门缝间闪了出去，匆匆关门后离开。......木卫一，穹顶之下，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出租飞船的司机说了，这几天他都不愿往这里跑，因为乱。秦辰加了小费，司机才肯跑这一单生意。“闹得厉害，堵着航道不让走，还有打砸的现象。抵不住人多，法不责众。”司机如是说。真到了，亲眼见着了，秦辰也信司机师傅没夸大其词。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不算大公司。但相较于一般的物流供应链公司而言，液氢的运输难度要高得多，船也大得多，所以看上去，整体的规模是不小的。往日里，大小运输飞船来来往往，公司大楼里面熙熙攘攘，无时无刻不是热闹景象。而如今，百业凋敝、环堵萧然，整个公司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但遍地杂物垃圾碎玻璃，明显是冲突后的景象。“领导？领导真是你呀！您可算是回来了！”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秦辰回头，见是船坞看门的老王：“老王，你不在船坞待着，怎么在这？”“船坞...去不了呀...我也不敢去。”“怎么？是闹鬼还是什么，怎么还能不敢去？”“那倒没有，”老王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就是您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罢工呗。一个礼拜前章总就已经发邮件告诉我了。”“原来您知道啊。不过一周前只是有一帮人不出工，这几天越闹越严重，把船坞给占了，谁出工就打谁。”“报警了吗？”“报了，治安署的也来过。但是法律不禁止罢工，只是口头警告不许打人。”“行。章总和崔胖...崔指导呢？”“在楼上。”秦辰上了楼，直奔总经理办公室。还未到，隔着老远就听有人在发火：“你说怎么办！要你们安全处有个屁用！这样拖着不开工，我的运输合同全部都要违约！赔得起吗？！”“他们到底要什么？你去谈啊！你不是跟底下的阿猫阿狗熟络吗？整天在我这人五人六的，我要结果！！”“你别跟我提他！他妈的，老子的邮件电话一律不回，装什么逼！公司离了他还能不转了？！”“等他回来，我他妈直接将这杯茶泼他脸上，腌臜的玩意！到时候你看他敢不敢...”秦辰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章总杵在总裁桌的后面，手上端着个紫砂茶杯，一脸煞气凝固在面部来不及消散。而崔胖子站在总裁桌前，一条腿绷直一条腿打弯，显然是站累了。看来被章总口吐芬芳了挺久。“辰哥，好久不见！”崔胖子先开的口，主动迎合道。“嗯。”秦辰冷冷地应了一声。眼前这位崔胖子，曾经是秦辰在公司内部最为信任的伙伴，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秦辰对他均照顾有加。但那只是曾经。自从上次矿船谋杀案后，秦辰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过，过去的这些天里，秦辰接触到很多大人物...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与之相比，崔胖子虽然可恨，但又显得如此弱小...弱小到秦辰都不屑于和他多说一个字。“啊，咳咳，你回来了啊。”章总端着茶杯的手显得极不自然，上下摆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假期如何？”“还行，出了趟远门。章总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声音挺大。”“声音...很大吗？”“楼下就能听见。”“哦，这样吗...呵呵...”章总很尴尬，但又没法问你听见了哪些内容，只能转移话题，“在说公司现在的困境。给你发信息也不回，这些天都是我在帮你擦屁股。”“帮我？”“液态金属氢的业务是你提出的，吴用出事后，底下人觉得业务危险，所以才会闹罢工。你说，这不都是因为你吗？”秦辰也没掩饰，直接给了个厌恶至极的神情：“呵，那我谢谢您？”章总措手不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我说，那我，谢，谢，您？！”“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态度？”崔胖子眼见火药味陡然升起，赶忙插嘴打断：“章总，辰哥不是那个意思...这几天公司闹罢工闹得厉害，大家心情都不好，咱们对事不对人，消消气消消气！”“对事不对人，行啊，罢工因谁而起，谁来摆平！”章总愤怒地一拍桌子，将水杯里的茶水震得满桌，“摆不平就滚蛋！”秦辰一听，开除正好！省得啰哩吧嗦解释一堆原因，还要惺惺作态地假客气。可是兜里的辞职信才掏出来一半，就听章总继续骂道：“不要以为你是总部委派的人就有了免死金牌！‘有惹事的本事，却没有平事的能力’，单这一条理由，足够我禀明总部开除你！对了，还有你那个保荐人，也要因为你而受处分！”说完，章总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其实秦辰并不在意开除一事，但保荐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辈，平日里在工作和生活中都对自己处处关照。想到自己如果这么一走，姓章的还指不定会在董事会前怎么捏造是非，倘使连累了保荐人确实是秦辰万万不愿的结果。那怎么办？思忖一二，秦辰将掏了一半的辞职信塞回了口袋。平罢工，就当是走之前，为了公司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一上午走动调查了一番，其实罢工这事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液态金属氢业务过于危险，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但这是表象。里子却是‘之前私下收液态金属氢的客户如今不收了。金属氢属于简并态物质，装载后的货仓不能再装别的货物，所以无法私下接到回货生意。于是导致驾驶员们的油水变少，整体收入比之前有所下降’。秦辰在人力资源部拿到了过去几个月的工资报表，经过计算比对，无论是平均工资还是中位数都高于公司总部和其他分公司。也就是说，拉液态金属氢，虽然会导致灰色收入减少，但是白色收入是更高的。“罢工是谁主谋谁组织的？”秦辰问船坞看门的老王。“这我哪能知道。”“行吧，那我换个问法，船坞谁占领的？”“大嘴李三那帮人呗。”“你方才跟我说，谁出工他们就打谁？”“对的，领导。”“自己罢工，为什么怕别人干活？”“这种罢工一闹，大家都没有工资，但凡有人不参与，去干活挣钱，势必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思。”老王解释道。秦辰点点头。老王说得没错，群体里面，成员们往往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这事大家都没钱，都苦，反倒没人有怨言。但有人穷，有人不穷，有人没工资，有人有工资，那矛盾立马就会爆发。李三这帮人是有回货路子的，也就是灰色收入的门道多，改拉液态金属氢对他们影响最大。但绝大部分工人回货路子也不多，拉液态金属氢虽然少了灰色收入，但工资本身更高，里外里，差别不会太大。所以，一定有人是想干活的。但，个人的意志在群体面前，轻若鸿毛。谁都不想被其他人戳脊梁骨骂‘狗叛徒’！想到这里，秦辰心中已经有了一二。此事，并不难解。

 第四十四章 准备工作

    秦辰只身一人来到船坞的时候，正逢午饭时间。供人进出船坞的主通道尽头，有一道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是一间四十几平的门卫室。旧桌椅若干，一台古董级别的船坞控制设备，墙上贴了几张姑娘的靓丽泳装海报。虽然海报很过时，但开飞船的师傅们都挺喜欢。出工回来，时不时来门卫室里坐坐。叼着烟，瞅一瞅海报上的姑娘，幻想着晚上回家自己的婆娘也能有这样的身段，在吹牛声哄笑声中下班，几乎是每天最愉快的时光。海报被烟熏久了，有点泛黄，大约是烟渍。但如今，那些海报上都被人用红色的水笔画上了大大的叉号。同时墙上写满了口号——‘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争自由，争权利，不达目的决不上工！’‘严防内部滋生的叛徒，严惩破坏团结的行为！’见到秦辰从梯子爬上来，几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大喊：“三哥！三哥！有人来了！”门卫室不大，最里面用一些防雨布做了简易隔断，隔出来个供人休息的角落。大嘴李三睡眼惺忪地拨开防雨布：“叨叨什么？！不知道老子在睡觉？！”“三哥...有人来了...”李三朝门口一瞄，看人影有几分眼熟，再眯眼看了两秒，才认出来——前些日子打赌赢了自己，逼自己说出了一个消息；这几天罢工唯独没有露过面，公司里分管物流调度的年轻人，秦辰。李三从角落里起身走出，一边系着裤袋一边故作不在意地说道：“领导，何事？”“听说船坞里的船被你们拦着不让动了？”“您瞧您说的，是公司不解决问题，兄弟们这活没法干！”“解决什么问题？”“液态金属氢业务太危险！我们要求取消新业务，重新拉回液氢的老业务！”“液态金属氢的业务是和甲方签了合同的，岂能说改就改？”李三耸耸肩：“不好意思，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再者，高压货船gzz06型，是市面上安全系数最高的货船。无论是采集还是运输液态金属氢，都完全符合安全标准，我不明白你说的‘危险’在哪里？”“那吴用是咋死的？”“因为小艾辅助驾驶软件。”“gzz06型，空载7500吨的铁疙瘩，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软件？”李三轻蔑地笑了笑，“呵，那这船是不太结实啊！你们说是不是？”“对啊！”“是！”“三哥，在理！”身边的人立马附和。秦辰见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满道：“李三！你那点心思当我不知道吗？不就是回货那点事吗？但我也要提醒你，你们私下拿公司的船去接私活本身就是违规的！”李三不置可否，只是眯着眼睛笑。“算了，我今天也不是来劝你的，你愿意罢工，请便。”在场的几人听了这话都懵了，敢情不是来谈判的？怎么还默许我们罢工呢？“你们罢你们的工，别占着船坞，ok？”秦辰顿了一会，才补的这一句。“不可能。”李三斩钉截铁。秦辰压根就没搭理他，径直走向船坞控制设备，二话没说，直接拉闸。“哎！哎！你干嘛！拦住他！”李三冲着秦辰吼道，离得近的几人眼疾手快，冲上来就阻止。那闸只拉了一半，船坞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坞门打开了一道小缺口。秦辰的手上按着五六只粗糙的大手，看来这闸是拉不动了。“我来取我的船，需要你的批准吗？”秦辰道。“你的船？”秦辰指了指远处的一艘小型Cmr飞船：“前阵子送修了，两天前送回来的，有问题吗？”那艘Cmr飞船夹在一堆货运船中间，好似书架上的火柴盒，显得非常迷你。李三侧头低声斥责身边人：“什么时候船坞进船的，我怎么不知道？！”“三哥，小船，维修厂送来的，拉人不拉货，不影响咱们吧？”“那tm也要告诉我！”“我的错，三哥。”“回头收拾你！”李三转头，脸上的愠怒还未消散，但语气还算克制，“领导，坞门可以开一次，但明天别停这里。我算提醒你了。”“那我停哪？”“B区，公共船坞。”“那里走到公司要35分钟！”“所以倾听群众的声音，满足群众的诉求，不就不用这样了？”“呵呵，”秦辰笑着摇摇头，“看来你是要把公司吃定了呀。行吧，祝你们好运，开门放我走吧。”秦辰摊开双手，倒退着远离了船坞控制台，没再多说一个字，便离开了门卫室。李三看着他走入船坞，走上Cmr飞船，内心疑惑：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怎么想也没想通，于是还是拉下了闸，将坞门打开了。Cmr飞船轻盈地点火、起飞、驶出，一个加速，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而直到秦辰走后，众人才意识到有问题，因为——“三哥！不对劲！坞门怎么关不上了？”控制台上的闸已经推上，但远处的坞门却没有动静，只有阵阵浓烟。李三一跺脚，骂了一句：“草！”......另一边的Cmr飞船上，秦辰将导航地址从木卫二切换到土卫六，那里是公司总部所在地。同时拨通了电话：“喂，我是小秦，托您找的人到位了吗？”......星环41年3月29日晚上10点35。秦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精卫甜海三期海底公寓。中午赶去土卫六的总部，用最快的速度一来一回，一分钟都没有耽误，就已经临近深夜。其实要是以往，这么赶的路途，秦辰就不回家了，随便在哪个酒店对付一晚得了。可是，今时今日却不同，家里来了一位‘稀客’。思来想去，始终不放心，所以还是赶回来看看。推门而入，家里还算是井井有条，一眼看去，至少和早上走之前没什么大变化。但桌上的蓝鳍金枪鱼被吃了差不多1/4...130公斤的1/4...30多公斤？z...zh...zhu吗？？就是按总价11万星之轮来算，这一天就要吃掉27500星之轮啊！我5个半月的工资？敢情我在这里累死累活干一年，还得去银行贷一笔款凑凑，才能够你潇洒三天？若不是从学会那拿到一笔巨款补贴，秦辰此刻绝对要炸毛。不过乐天派总会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一、还好西格玛是只猫，不是二哈，虽然胃口不小，但至少没有拆家属性。二、本来自己还在愁东海龙宫丢失蓝鳍金枪鱼一事怎么收尾，现在好了，再过三天，物证就没了，嘿嘿，死无对证！“西格玛？”秦辰喊道。家里空空的，没反应。“跑哪去了？喂！我回来了，你不得来门口迎接？”左边传来水声，秦辰循着声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见一道黑色倩影‘咻——’地一般飞速掠过自己的小腿，闪电般地蹿远了。“你干嘛？逃命似的？”秦辰伸头看了看卫生间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在躲什么？”秦辰走到面前，正在舔毛的西格玛抬头看了看，然后轻轻地从秦辰脚边走过，来回蹭了蹭秦辰的小腿。“看样子，你也并不难相处嘛。”“喵——”“我今天一天不在，你有没有老老实实看家，有没有很乖？”“喵——”西格玛翘着小尾巴，尾巴尖轻轻地回弯，像一个小问号。“你刚才是在上厕所吗？”秦辰忽然想起什么，“我昨天好像忘记给你准备猫砂...所以你自己...用了...马桶？”“......”“你还会用马桶的？！你还会冲水？！”“......”“你怎么会冲水的？你到底是谁？我就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你不是一只猫！”“......”“你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饭桶猫’！你吃那么多，难怪要用马桶！猫砂盆也装不下啊！所以你连冲水都学会了！是不是？！”“喵！！”西格玛气鼓鼓地喵了一声，扭头走了。“个头不大，脾气不小。”秦辰瞅着西格玛的背影，咕哝了一句，顺势往沙发上一躺，“舒服，还是家里舒服。”打开200寸的全息幕电视，调到mtv全系音乐电视台：“第二名，来自魔力绿的最新单曲《盐》，是否唤醒了你心中的那一抹咸？”“ok，接下来是揭晓本周公告牌榜单第一名的时间！依旧是连续9周蝉联冠军宝座，来自超级天后泰勒的《反英雄》！”歌词：【illstaredirectlyatthesunbutneverinthemirror.】（我直视阳光，却不敢面对镜子自视。）【itmustbeexhaustingalwaysrootingfortheanti-hero.】（一定很累吧，因为总是站在英雄的对立面。）秦辰跟着音乐节奏，打着拍子，轻轻哼唱。显然这首曲子很对自己的胃口。沙发旁的角几上有一瓶麦卡伦12年雪莉桶，一瓶白醋。秦辰想都没想，直接拿起白醋，倒入旁边的玻璃杯，端起来抿了一口，酸爽到飞起：“真不明白那些天天坐办公室喝茶的人怎么想的？茶有什么好喝的？”接着，又是一大口，很快杯子就见底了，但是有一块冰凉的物体抵在秦辰的人中上。秦辰晃了晃杯子，那物体晶莹透亮，极美：“这是什么？冰块吗？我什么时候放的冰块我怎么毫无印象？”电视上的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熟悉的新闻主持人：【“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曾经镶嵌在英皇权杖上的钻石‘非洲之星’今日失窃。”】【“该钻石是人类在地球上发现的最大钻石，重达530.2克拉，梨形，有74个刻面。”】【“英皇权杖原本存放在不列颠博物馆，最近开启环太阳系巡展，星环41年3月28日来到木卫二的水下博物馆，第二天便离奇失窃。”】【“监控并未拍到失窃的过程，失窃前2个小时也并未有人靠近过展台，只有一只野猫在镜头中反复出现了数次。”】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尤其是看到监控画面截图里的那只猫咪，秦辰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据悉，因为市面上没有类似非洲之星体量的钻石，因此其价值难以估计。”】【“有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表示，此次失窃造成的损失保守估计不会低于百亿星之轮。”】【“木星治安署调派了2/3的警力，正在全力调查。本台记者会持续为您带来报道。”】秦辰呆若木鸡，半晌，又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神情逐渐狰狞：“西！格！玛！！！”“喵~”

 第四十五章 对付你们真的小菜一碟

    星环41年3月30日早上5点30。几乎整宿都未合眼的秦辰套着个黑色帽衫，戴着口罩和墨镜，背着个大背包，匆匆出门了。他尽量避开所有有监控的角落，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自己的Cmr飞船。整个木卫二几乎被治安署的重兵层层包围，几乎所有的航道交汇道口，都有治安署的身影。连穿越冰层的隧道里都有机器人在排查。离开了木卫二的冰海，飞船进入快速航道，并启动自动巡航，秦辰紧绷的神经才稍有舒缓。他打开背包，里面探出来个黑黑的小脑袋，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秦辰摸摸它的头，捋了捋那一小撮金黄色的挑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人类中间，什么样的人更喜欢留你这样的发型吗？小混混！”“你是不是也是猫咪中间的小混混？你恐怕不算小混混，你是黑帮，而且属于大佬级别的那种。非洲之星你都敢碰？”“这么看，那蓝鳍金枪鱼也是你偷的。你哪有‘同伙’？你就是纯纯的独狼啊！”“就因为昨天我说了句‘我不能带你去上班，除非我买下公司当老板’，你就真来给我‘募资’了？”“你这礼我收不起，麻烦你以后也别送了，谢谢！”西格玛可不管秦辰的唠叨，它蹦上操控台，嗅来嗅去，四处探索。“为了时刻提防你犯罪，我以后到哪去都带着你，你必须！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听见没？”秦辰拿食指抵着西格玛的小脑袋，西格玛则拿脑袋蹭了蹭手指，似乎很开心地喵了两声。到了木卫一后，秦辰将飞船停在B区公共船坞，然后绕道步行去了C区，又倒腾了两班轨道交通，来到木卫一的物流集散中心。大量的快递会在这里分拣，再进行下一段的运输。为了提高效率，木卫一的物流集散中心是物流协会牵头，多家物流公司出资共建共享的，因此规模很大。虽然行星化工危险品采集运输公司并非出资方，因为危险品运输根本用不上分拣；但秦辰却是物流协会的会员，毕竟编号职业，星际物流师嘛。所以，很轻松就进入了物流集散中心。对照快递地区代码表，秦辰很快就找到了木卫二水下博物馆所在地区的代码。用代码缩小了寻找范围，没过多久，就在分拣机器的传送带上找到了一件收件地址为水下博物馆的快递。“天助我也！”秦辰环视四周，趁着没人注意，将装有非洲之星的小盒子紧紧贴在该快递上，并用胶布进行了加固。事后，擦拭指纹，再将快递放入传送带，旁若无人地走开了。事情顺利的话，一两天后，博物馆就会找回非洲之星。治安署就算倒查，也只能查到寄件人。可是寄件人远在地球，跟这件事根本扯不上关系。治安署查不下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毕竟盗窃案没有发生损失，刨根问底的意义不大。解决了西格玛闯的祸，秦辰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此时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秦辰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用了五十五分钟，意味着迟到了十五分钟。但这错过的十五分钟里，俨然发生了不少事情。船坞那里聚集了几百号人，人声鼎沸，吵得不可开交。由于坞门故障，无法关闭，上午连续驶入7艘gzz06型运输飞船，在船坞内停留补给。可下来的7位驾驶员和7位押运员，都是生面孔。这帮人却声称自己没来错地方，是受托来干活的。李三带着人叫他们滚蛋，两帮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争吵了起来。之后人越聚越多，章总和崔胖子都赶到现场，但也没弄明白状况，还险些被打。“安静，安静！”秦辰拨开人群，高声喊道，“别吵了，人是我喊来的！！”现场刹那间安静，所有人齐齐扭头看过来。冲突一线的黄衣中年男子，见到秦辰，立马露出了笑容，赶过来双手握住秦辰的手：“领导，您终于来了！”“谭师傅，辛苦你了，”秦辰侧身看了看谭师傅身后的十几人，也朝他们挥挥手，“各位师傅，你们都辛苦了！我来迟了，抱歉！”“不碍事！就是有点误会，您来帮忙解开...”李三蛮横地打断了谭师傅的话：“什么狗屁误会？！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滚！！”谭师傅满面怒容，意图反击，但被秦辰拉住：“这里是谭师傅他们该来的地方，因为他们是总部派来的人。”秦辰提到总部，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三质问道：“你刚才说人是你喊来的，现在又说是总部派来的，到底什么意思？”“是我昨天回总部汇报后，总部派来的。”秦辰挂着从容的笑意，嗓音提高了不少，“各位师傅们，你们有诉求、愿意罢工，我秦某理解！公司也理解！但和我们签了合同的甲方不会理解！所以总部派了谭师傅等人来帮我们完成运输订单，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呀！”大家大眼瞪小眼，很快就有人质疑：“我们的订单凭什么给他们拉？”“分公司本身都属于总部，分公司的订单当然也算总部的订单，我们完不成的订单，总部帮我们完成，合情合理呀！”质疑的人气不过，又问道：“那凭什么还要我们感谢他们？！”“总部的师傅们帮你们完成任务，给你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来和公司谈条件呀，这不是好事吗？”秦辰的语气光明磊落，但语义阴阳怪气，现场的人各个都像吃了哑巴亏一样，有苦说不出。这段时间，分公司已经没人敢去干活了。但现在来干活的不是分公司的人，也不影响分公司的驾驶员们罢工。他们还是可以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地继续和公司作对。可看着总部的人把自己的订单给做了，钱给挣了，这心里肯定有点不痛快！“去tm的！”李三知道上了秦辰的当，赫然而怒，“不许外人插手我们的订单！兄弟们！把他们轰走！！”李三一教唆，确实有些人跟着就要闹，但秦辰早有准备：“你们罢工，法律允许。但扰乱分公司以外的人生产经营，就是犯法！治安署的人就在外面，你们想清楚！”这一嗓子下去，那些要闹事的人的气焰便被灭了几分。秦辰继续道：“若是被治安署带走处罚甚至定罪，按照我们所签的劳务合同，公司有权单方面解除雇佣关系，且不用作出任何赔付。”这句话对众人威慑力十足，如今驾驶员们敢罢工敢闹事，那是因为拿准了公司不能随意开除他们。见众人老实了，秦辰再度对谭师傅说：“谭师傅，你们去木星采集金属氢吧，知道送到哪吧？”“领导，我们知道。”“安全证、驾押证、各项通行证等手续都带齐了吗？”“带了，来之前检查了好几遍呢！”“行！为了感谢你们的支援，我特意向总部申请了一笔奖金，你们在本月绩效工资的基础上，增加20%的奖金！”谭师傅等人听到奖金一事，喜笑颜开，他拉着秦辰的手不断道谢：“感谢领导体恤关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按时按量保质完成订单任务！”“好的！注意安全，你们出发吧！”秦辰又冲人群挥挥手，“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说完，扭头就走。只留下一群人傻眉楞眼，虽没说话，但心里却嫉妒到发痒。回到办公室的秦辰，并未停下歇息。他直奔人力资源部，跟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说道：“准备一份招聘驾驶员的公告，别对外发！就发在内部群里，声势搞大一点，让所有人都看见！”“辰哥，为什么不对外发？”“因为我不需要真的招人。此事保密。”“嗯好！”......半小时后，船坞门卫室，一黄毛小子刷着手机，突然叫道：“三哥！公司居...居然在招聘新...新驾驶员了？这可...可怎么办？”李三一看：“慌什么慌！舌头捋直了说话！”“三哥，招了新驾驶员，我们岂不是就没活干了？”“危险化学品的驾驶员哪那么好招，一个月能招到一两个就不错了！等他们发现招不到人，自然会来求我们上工！”几人听李三这么一说，仿佛吃了定心丸，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三哥说得在理！”......可他们自满的心情，也就持续了一个上午。招聘启事发出去才两三个小时，公司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来应聘的驾驶员。秦辰让人力资源部将面试和入职签合同的场地挪到了室外，挂了大横幅，而且还在群里全程图文直播，突出一个大张旗鼓！“辰哥，按你的要求，这些合同都是‘模拟的无效合同’。”“行，做得挺逼真，不错！”“辰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来入职的‘托’啊？”“总部调来的，还有找兄弟公司借的。他们也不完全算‘托’，除了和我们签的合同是假的，其余都是真的。干活是真的，工钱也是一分不少的。”“辰哥，你这招真高明！那帮罢工的驾驶员们应该快坐不住了吧？”“且看吧。待会他们要来闹，你们别说话，我来说。”秦辰说完这一句，抬头一看，果然——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 散财猫

    面对扑面而来咄咄逼人的怒火，秦辰依旧不疾不徐：“理解各位的心情，但公司不能停摆，停摆就会破产，到时候不也是影响大家嘛！”“公司又不缺人，为什么要招新人？！”“不冲突呀！我招的人是去拉液态金属氢的，是你们不想干的活。脏活累活，你们不干，总得有人干嘛！”“招这么多人，我们之后复工，公司有足够多的订单吗？！”“这个问题好！实不相瞒，公司订单有限，只能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先复工的保证有订单，后复工的我就不能保证什么了。”说到这里，秦辰注意到不少人露出犹豫的神色，于是他幽幽地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因为来了新人，公司里的飞船也要重新分配。先到先得，后复工的，可能就没有船开了...”“我是驾驶员，你不让我开船，让我干什么！！”秦辰摇摇头：“你说的不对，不是‘我’不让你开船，是你们选择罢工不开船。哦，如果到时候真没飞船了，你们还可以做押运员嘛！”运输危险化学品，规定必须一个驾驶员配一个押运员。但押运员的收入只有驾驶员的一半，让这帮驾驶员转去做押运员，那谁能愿意？看着大家从盛气凌人到垂头丧气，秦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最后再拱一下火：“我向总部申请的那一笔奖金，并不只针对谭师傅他们。只要接下来三天内选择复工的，都有20%的奖金！”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罢工本就不是每个人的所愿，也没有人愿意跟钱过不去。尤其是再不行动，饭碗都要被别人抢走的情况下。彷徨挣扎了几分钟，终于有人站出来：“我家里还有老有小，弟兄姐妹们，对不住！我要复工！”......罢工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地观望，谁都不愿当第一个出头鸟。因此看似团结一致、沆瀣一气的群体，只是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千里蚁堤。秦辰找准了切入口，从内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很快，看似铜墙铁壁的大坝，就在滔滔洪水中决堤了...有第一个复工的人，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因为害怕自己的订单和飞船被别人先抢走了，大家开始争先恐后抢着复工，甚至为谁比谁先同意复工一事，撕扯起来...当然，调解拉架一事，就用不着秦辰费心了。困扰公司十天左右的罢工事件，在秦辰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彻底解决了。......办公室里，秦辰将辞呈平平整整地递到章总面前。二十秒就能读完的辞呈，章总硬是低头读了一分多钟。这期间，秦辰就站在原地，没发出一点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辰总觉得章总拿着辞呈的手在轻微颤抖。“你...真的要走吗？想清楚了吗？”“深思熟虑。”“哦。”章总词穷默然，想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知道总部派我来接管这个公司，我压力很大。罢工一事，闹得我头疼，语气可能是有一点...”“章总，和这个事无关。实不相瞒，辞呈我一周前就写好了。”“哦...这样啊。”“所以，望批准。”“秦辰，这两年我对你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自主权。你那一块的业务我不怎么过问，所以很难有人接替你。”“章总，小崔可以。如果信不过他，你也可以把你的老搭档老吕从总部要过来。”显然，秦辰已经替章总把后路都想好了。章总对秦辰的心情很复杂，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那便是‘爱恨交织’吧。爱，是由于秦辰是个能力出众的左右手，什么难事都能出色地解决；恨，是因为看不惯秦辰的做派，看不惯秦辰的编号职业，更是因为这么优秀的人根本不屑于成为自己的心腹。当初，总部只派了自己和秦辰两人过来接管新公司。如今，秦辰一走，就只剩他孤家寡人了。莫名的，竟有一丝孤独和伤感。“唉——”章总轻叹一口气，在辞呈上签了字，“你走吧。”......左侧戴着增强现实的眼镜，右眼通过全息瞄准镜看着街角的阴暗处。声音通过骨传导进入男人的耳蜗：“听说你招了个‘实习队员’？”“你的消息蛮灵通的。”“摩根，我发现你最近有点难以琢磨。”“我一直都难以逐磨。”“呵呵你说得也对，我们六箭头里就属你最不服从组织纪律，办事不计后果。”“我当你是夸我了。”“行吧，就算是夸你了。那我也想听听，队里人员管控这么严格，你还要招收‘实习队员’的原因。”“你想干嘛？”摩根调了调全息瞄准镜，将准心对准了另一边的阴暗处。“干嘛？？你胡乱招收队员，上面不高兴，又找不到你，于是来问我。是我给你做的担保，我总该有点知情权吧？”“谢了。”“没了？”“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是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唯一确定的是这小子不一般。”“具体点。”“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火星的隐匿秘境有问题吧？”“有点印象。你不是查了很久，并无所获吗？”“但这次不一样。这小子从秘境出来后，九野天机和灯塔小组都盯上他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踩到尾巴了？”“此时此刻，我正盯着其中一方。他们隐匿在街角，距离那小子只有不足400米的距离。”“需要增援吗？”“暂时不用，这几个是实力不济的哨兵，明显还不到老家伙们出手的时候。”“所以你招他为队员，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不全是。也为了保全他，毕竟特职别动队成员之间的支援响应是最高优先级的。”“一个引子而已，至于这么珍视其安危吗？”“引子，就活该被牺牲吗？”摩根说到这里时，有些落寞。“不是‘活该’，我只想表达，‘不重要’。无论是引子还是敌人、活着还是死亡，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特职别动队的目标是否能完成。”“那如果我妨碍了队里的目标，你会怎么做？”“杀了你呗。”“但丁，你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摩根，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变了吗？”“我应该没变，”摩根眼神轻微散焦，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说了，我要继续盯梢了。”秦辰离开了公司回到木卫二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海鲜市场。搬家之前，得先把西格玛的口粮给预定好。木卫二是个水世界，这些年从地球运来诸多水下物种，均在此成功养殖繁育。很多经济价值较大的鱼类族群规模，已经远远超过地球上的规模，所以价格上比地球产的更便宜。至少各类金枪鱼、鲣鱼、剑鱼、旗鱼的价格就比地球上的便宜一倍以上。所以毫不夸张地说，木卫二算是当今太阳系的头号‘鱼塘’。渔业和旅游业占据了木卫二gdp的前二。秦辰将背包背在胸前，顶上拉链开了个小口子，正好供西格玛把小脑袋探出来：“你自己看看，都是好吃的。”巨大的高压养殖水箱里，将不同的鱼类分开进行展示，旁边的屏幕上滚动展示详细介绍和即时价格。“你看这个，鲣鱼，味鲜，章鱼小丸子上面洒的鲜美刨花就是它！咋样，想吃吗？”秦辰转了一圈，挑了个最便宜的向西格玛介绍。“喵呜！”西格玛不屑地抗议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那这个，黑鳍金枪鱼，别看它个头小，浓缩的精髓蛋白质！你想想，一顿吃5条，岂不美哉？”“喵呜！！”“黄鳍金枪鱼，它的脂肪含量只有2%，怎么吃都长不胖，怎么吃都美美哒！这个总行了吧？”“喵呜！！！”之后又看了大眼金枪鱼和长鳍金枪鱼，无一例外，西格玛全都没有看上...这一路，不知不觉就走到最大的养殖水箱前...水箱前的台子上摆着个一米多高的金色招财猫...两侧站着两位斜挎绶带的礼仪小姐...水箱上贴着个巨大的‘福’字...秦辰见到此景，眉头拧巴成团，但西格玛则相反，兴奋地直往包外钻。“那这个？蓝...蓝鳍的？”“喵~呼~呼~呼~”西格玛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呼噜呼噜声，秦辰查过，这说明猫咪感觉到舒适、满意和愉悦。“您真会挑！”秦辰无奈地摇摇头，指着金色吉祥物道，“你瞅瞅人家，招财猫...你再瞅瞅你，你是招财猫的反物质吧？散财猫？”礼仪小姐见到秦辰走过来，上前礼貌询问：“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你好！我想订购一批蓝鳍金枪鱼，请问量大有折扣吗？”“先生，我们这里是10公斤起订，20公斤以上98折，30公斤以上95折。”“哦，这样啊，”秦辰走到养殖水箱前，指着里面一条正在自由徜徉的金枪鱼问道，“这一条多少公斤？”“这条是原产地大西洋的成年蓝鳍金枪鱼，目测体重在400公斤左右。”“多少钱？”“您说整条吗？”“对啊。”“我给您算一下，整条的话可以申请到一个最低9折的折扣...差不多30万星之轮吧。”“这种的，先来个50条吧！”“什...什么？？”“我说先来个50条。你别一次性给我送来，我冰箱装不下。每十天给我送一条，可以不？火星奥林匹斯城在配送范围吧？”“在，在，”姑娘如半截木头般愣愣瞌瞌，“天涯，海角，都都能送！”

 第四十七章 赶罾（zeng)

    50条成年蓝鳍金枪鱼，价值1500万星之轮。图个吉利，店家收了1468万，刷的卡，叮一声，6个亿变成了5.8532亿。成交有个小仪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纸彩片飞了一头一脸。老板40多岁，左一声右一声地喊着秦辰‘哥’：“哥，您在这签字！”“哥，口渴不？”“哥，我上午才杀了一条上好的，我就是觉得跟哥一见如故，送哥半条！”“哥，要不咱们现场品尝一下？”老板自说自话地招呼手下取来半条鱼，抄起刀具就开始工作：“哥，口感来说，大脂好于中脂好于赤身。哥您瞧瞧，这大脂色泽粉红，一如少女燃烧的丰唇，饱满、丰润、多汁，咱们今天就吃这个！”秦辰倒没什么感觉，但身前背包里的西格玛两眼放光，焦躁难耐，于是对老板说道：“其实我还有个姐，不是血缘关系的那种，是我老板家的...”“我懂，我肯定懂啦~”老板小眼珠一转，指了指秦辰的腰间笑道，“我一早就看见了，肯定是姐送的！”秦辰的腰间，别着个发着光的小物件。平日里被上衣盖着很难注意到。但这会因为胸前背着包，左挪右蹭地把小物件给露了出来。无他，就是莱耶斯的灯。秦辰一直头痛难忍，直到这两天才偶然发现，每当靠近这灯光时，症状会有极大好转。原先的灯罩十分古朴且体积大，不利于随身携带。秦辰换了个迷你玻璃球灯罩，不仅轻便而且好看。原先可以挂脖子上的，但胸口总‘走光’略微有一点愚蠢，所以最后就别在腰间了。秦辰显然不愿谈及此事，他拉了拉上衣将灯给盖上，然后指着桌上的鱼说：“所以大脂留给她吃。我们吃赤身吧！”“最好的部分肯定留给姐嘛！哥，你可真疼姐！”老板贼兮兮地戳戳秦辰的肘部，“哥的老板家，有几个好姐姐？介绍介绍呗，其实我也不想努力了！嘿嘿嘿！”秦辰将切下来的大脂，一块块地喂给胸前背包里的西格玛，云淡风轻地问道：“你确定？”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老板，号称‘深海蓝钻’、‘食材里的劳斯莱斯’的蓝鳍金枪鱼大脂，就被秦辰这么廉价随意地往一只猫的嘴里塞...更可怕的是，那猫的胃就像无底洞，怎么塞都塞不满...“不是说大脂留给...姐吗？”老板震惊地问道。秦辰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老板，未发话。“哥...这猫...莫不是老板家的姐姐？”“不然呢？”“姐平时...都这么吃饭的？”“不然呢？还要我介绍吗？”“齐大非偶，不敢高攀...鄙人方才孟浪了...”老板一副俨乎其然的姿态，逗得秦辰发笑：“老板，今日吃不完的部分，麻烦你打包送到这个地址。切记！莫要透露是我送的。”纸条上的地址写的精卫甜海三期负一层东海龙宫。毕竟吃了人家东西，该补该还，不可儿戏。......从店里出来，顷刻间就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南来北往的，鱼龙混杂。海鲜市场也不全是富丽堂皇的大资本家，本质上说，这个市场还是以小商贩为主的。早些年渔业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但生命族群的张力，不是用科技手段就能限制住的。这些圈养的鱼类，终归有一些最桀骜不驯的逃离了人类的控制，去往海洋的其他角落繁衍生息，最终遍布整个木卫二。也因此供养出一大批小渔民和小鱼贩。木卫二是个被数万米厚的冰层裹起来的冰球，捕鱼条件极为苛刻。大资本家们圈养水产就是省去捕捞的成本。但小渔民们想要捕获那些野生的鱼类群落，属实不易。于是，他们发明了海底赶罾的方式来捕鱼。‘罾’是上古时期，一种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方形鱼网。赶罾，就是用赶的方法捕鱼。可在海底如何赶罾呢？因为木卫二的海底有不少火山，为海底热液系统提供能量，同时生命体可以利用其中富含的化学能。因此很多鱼类喜欢聚集在火山口附近觅食。渔民们在火山口附近布上一些‘赶子’，这些赶子可以发出低频振动，并短暂改变周围海水的盐度，模仿火山喷发前的征兆。鱼类很敏感，就算再喜欢火山口附近的环境，但火山喷发还是避之不及的。通过这种方式，渔民将鱼群赶往特定的方向并捕获。但这种捕鱼方式并不安全。木卫二海底火山多半都是活跃的，捕鱼过程中偶尔会遇到真的火山活动，生还概率极低。虽然官方一直禁止这种捕鱼方式，但在民间，这种捕鱼方式的效率最高，所以总有人铤而走险。秦辰也注意到，周围不少人坦露着结实、发达、泛着油光的胸口，表情狰狞凶狠，绝非等闲。常在刀尖上行走的人，长相上也能看出来几分。于是下意识将西格玛的小脑袋往背包里按了按：“不怕不怕，背包里安全的。”但西格玛却有些焦躁，左顾右盼，不愿意被秦辰塞进背包。“这里有什么可好奇的？都是人，没有鱼。”飞船停在街道另一头的公共船坞，正常走路穿过去要十多分钟。但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步行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秦辰打算从巷子里抄近路，但进了巷子没几步，就发现路被封住了。几个脖子上有纹身的黝黑年轻人，腰间挎着砍鱼的刀具，在巷子里晾渔网。其中一红毛见秦辰靠近了，举起磨刀棒指着秦辰来的方向：“掉头回去！”“为何？这路不能走吗？”“废什么话！没见到在晾渔网？！”那渔网面积很大，几乎拦住了路，但多少还是留下了一道口子，一个人通行并不成问题。秦辰指了指渔网边的缝隙，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这里不是还有个口子？我赶时间去船坞。”“你tm听不懂人话是吗！”红毛握着磨刀棒使劲挥舞敲在墙上，一声巨响，“滚回去，别找死！”另外几人也放下手里的活计，直勾勾盯着秦辰，手里开始从身后掏家伙。都是些明晃晃的切鱼长刀，常年沾着鱼脂，切肉如切纸般，锋利异常。显然，这帮人是亡命之徒，秦辰不傻，一步一步退出了巷子。可主街道上人越聚越多，沿街商铺一家接一家地迅速闭门。有些顾客反应快，赖在店家不出来；但有些顾客，只能担惊受怕，被人流裹挟着向前走。秦辰知道情况不妙，于是钻进了另一条巷子。然而，巷子里也有人在晾渔网，几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叼着烟、占着路。一连钻了几条巷子，无一例外，都有人在晾渔网。就像是‘赶罾’，这帮人策划好的，把人群一点一点地赶往他们想要赶往的地方。主街中心有一座广场。广场上一座鱼叉雕像，正对着一栋三层洋楼。楼前一块不起眼的标牌，写着“木卫二渔联会”。人群停在渔联会前，领头的男子面部有一道疤，站在鱼叉雕像上，冲着楼里面喊：“费狗杂！滚出来！！”“滚出来！！！”人群山呼海啸地呼应。秦辰被夹在人群中，动弹不得。怀中的西格玛受惊了，尾巴炸毛，小耳朵向后飞，嘴里不断发出‘嘶嘶’声。“别怕别怕，没事的，不是针对你的。”秦辰努力安抚着。身后有人在挤自己，硌着腰很不舒服。秦辰回头，只见一看着抠搜的小老头在身后。小老头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简直要被人群给挤碎了，他见秦辰回头，挤出个歉意的表情：“对...对不住啊，小伙子。我早知道今天会这样，但腿脚不够快，没来得及走掉。”秦辰见小老头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这些大都是渔民，来渔联会讨公道的。这个月都三回了。”“讨公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还不就是渔联会通过的决议，禁止赶罾捕鱼，禁止市场上售卖赶鱼用的‘赶子’。”秦辰对这些并不了解：“赶罾？赶子？”“赶罾是渔民们最常用的捕鱼法子。就是用‘赶子’模拟海底火山喷发前兆，将鱼群赶到固定的方向，再用渔网捕获。这基本是渔民们吃饭的饭碗，被渔联会禁了，就相当于砸了大家的饭碗。”“原来如此。那渔联会禁这些的依据是什么？”“说是赶子的低频振动会诱发海底火山喷发！”小老头煞有介事地感叹，又挪了挪身子，“对不住啊，年纪大了就剩一把骨头，硌疼你了吧？”秦辰的腰确实被小老头硌得生疼，但又没有空间躲开。怀里的西格玛越来越焦躁，秦辰被牵扯了精力，也就顾不上疼。紧贴着二人的还有一位义愤填膺的中年男子，健硕有力，一身鱼腥味。他听到小老头说的话，怒从中来：“狗屁玩意！诱发他家祖宗的火山喷发！！就是那帮大商户联合渔联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大商户？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秦辰想起刚才卖蓝鳍金枪鱼的老板，穿着打扮，确实和这些渔民不同。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吧。“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垄断鱼市的价格吗！”小老头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些年，我们小渔民捕的鱼丰富了市场，同时也让更多百姓能吃到便宜一点的鱼。谁承想，动了这帮人的蛋糕，直接砸我们的饭碗！！欺人太甚！！”远处，鱼叉雕像上的刀疤男子还在带着人群喊：“费狗杂！滚出来！！费狗杂！滚出来！！”秦辰又问：“这个费狗杂是谁？”中年男子指着三层洋楼的顶楼阳台：“就是那个狗东西！渔联会的狗屁主席！费力威！”秦辰定睛一看，就见那洋楼阳台的门被推开，一身着黑色大氅，胸前印着四叶草图案的男子，走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踩踏

    费力威，木卫二渔联会主席，手握渔业市场生杀大权。据说本人间接控股了木卫二最大的十家水产企业中的六家，在这个行业里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秦辰自然管不着他和这帮渔民们间的恩怨，说白了也没兴趣。但就他这一身行头，却无意间抓住了秦辰的眼球。这...是个...修道士？！费力威往那一站，甩了甩大袖，平视远方，故作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看着是欠揍！”秦辰自说自话，恰好被旁边的中年男子听见：“小兄弟说的极是，今天便是费狗的忌日！还有他手下的那群人，今天一个都跑不掉！”“忌日？你们打算干嘛？”“杀费狗，端狗窝！”“兄弟，先冷静一下，他砸你们饭碗固然可恶至极，但还不至于要闹出人命吧？”这时，洋楼阳台上的费力威手一挥，窗口两台声波干涉降噪仪启动，广场瞬间鸦雀无声...人群张嘴说话，但即便近在咫尺，彼此却压根听不见声音。这是一种强制性静音的手段。两台干涉降噪仪的强大功率，震得人头晕不适。只要开口，眩晕感和呕吐感就会加重，最后只能强行闭嘴。秦辰伸手捂住西格玛的两只小耳朵，心里思忖道：“好大的胆子，一个什么破钓鱼协会，竟然敢当众使用警用设备！”人群静下来后又过了足足一分钟，费力威才示意关掉声波干涉降噪仪。他摘下耳塞，扫视全场，幽幽开口：“我很忙，派个人出来说话。”“你tm什么态度！”“费狗！”“杀费狗！”“别跟他废话，冲进去！！”群情激昂，广场瞬间聒噪，于是费力威又一次挥手...有几个喊得最凶的渔民，当场口吐白沫，踉跄欲倒。人群再度被声波干涉降噪仪给强制静音。大约又过了一分钟，费力威才开口：“这是最后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站在鱼叉雕像上的领头，向人群示意，将正欲爆发的人们给按住。然后高声向费力威问责：“为何非要禁止赶罾捕鱼？！”费力威冷笑一声，道：“赶罾捕鱼威胁海洋生态平衡，威胁人类生存环境，早就该禁止了。”“姓费的，你莫要夸大其词！我们捕鱼多年，没禁止的时候年年安然无事，偏偏今年就不行了？！”“以前没禁止，不代表就是对的。劝你们停止胡搅蛮缠，学会顺应规则。”“凭什么你定的就叫规则？你问过、听过我们广大渔民的意见吗？！”“规则是渔，联，会，定的。渔联会听取了很多有用的意见，至于无用的废话和抱怨，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听。”费力威态度蛮横，领头咬牙切齿，激愤道：“姓费的！谁人不知，你占有多家水产企业股权，这是你个人想要抬高鱼市价格的卑劣伎俩！！”“可笑！禁止决议不仅在渔联会全票通过，协作单位包括环保协会、地质协会、海洋协会以及四大学会，全投了赞成票！若是不服，去上述组织挨个讨伐！”秦辰一听，怎么还有四大学会？现在的叫法是五大学会，但自己所在的门萨是后起之秀，也是五大学会里最小的。门萨崛起之前，民间关于学会的叫法的确是四大学会。敢情学会还掺乎这些事吗？“这些组织，哪一个不是你这狗贼买通的？你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费力威摇摇头：“罢了，对牛鼓簧、枉费唇舌。今日我善心大发，听你说道，果真是浪费时间。”“呵！你只会闪烁其词，不敢正面回答！”“回答什么？？决议的所有程序合理合法，每一条的详尽解释尽在官网，我还要回答什么？？”费力威终是动了点怒气，语气也不再平稳，“蛋糕就这么大，怎么切都有人喊吃亏！渔联会已经竭尽全力维护公平！”“公平？！对我们赶尽杀绝就tm是公平了？！”领头的大声怒斥，广场上的渔民们怒火中烧，若非忌惮窗口的两台声波干涉降噪仪，恐怕早已冲杀进去。但费力威却对广场上行将燃烧的熊熊大火不以为然，他甚至用更严厉的语气反诘：“整个星球的鱼都是渔联会从地球上运来的。之后对海洋环境的改造、种群的繁育，你们出过一分钱吗？！”“我们捕的是野生...”“别跟我扯什么野生群落！”费力威打断了领头的话，“严格意义上，木卫二上所有的鱼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么多年，你们都是非法捕捞！都是非法侵占财产！我今日便将话撂在这，只要我还在渔联会，你们就休想再捕一条鱼！一群只知道索取不知道播种的吸血蚂蟥！！”这句骂得响亮，等于是彻底撕破了脸皮。“费狗你tm说什么？！！”领头的声音在颤抖。“吸血蚂蟥。”费力威淡淡重复。这一刻，现场异常安静。费力威的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广场的每个角落。人群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嗡嗡嗡的声响由远及近...强烈的愤怒感在半空中汇聚凝结，消杀着群体残存的理智...那是炸药爆炸前，导火索燃烧的声响...秦辰觉得不妙，眼前的场面濒临失控...这帮愤怒的人群接下来作出任何举动都不会令人意外...必须想办法赶紧离开！可人挤着人，动弹不得，如何是好？身边中年男子的眼中血丝大盛，已然失控；勉强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小老头已经不见踪迹...不见了？怎么会？刚刚明明还在...难道是那小老头骨瘦嶙峋，从人缝中挤走了？怀中的西格玛，懆急异常，冲着身后某个方向不断发出嘶嘶声。也不知哪来的蛮力，一个劲往外挣脱，秦辰发现自己竟然快要按不住她！“西格玛，你冷静一...”秦辰话未说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股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头痛。秦辰大骇，忽觉不妙，一摸腰间，果然——灯不见了！这地方鱼龙混杂，自己竟然招了贼！难怪那小老头一个劲地硌自己的腰...疏忽了！莱耶斯的灯对自己可是重要之物，万万丢不得...可现如今被困于此，去哪捉贼？去哪寻灯？与此同时，鱼叉雕像上的领头，低头将嘴唇咬出了血后，一字一顿，发号施令：“杀！费！狗！一！个！都！别！想！跑！！”遽然间！人群如鼎水爆沸！！抄起杀鱼刀具的人海，一浪接一浪地扑向洋楼！嘶吼声、辱骂声、金属撞击声...几乎将楼顶给掀翻...洋楼不高，有人甚至将明晃晃的高锰钢刀当标枪给投掷出去，直飞费力威。费力威敢撕破脸，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阳台上瞬间升起防爆玻璃罩，将飞来的所有凶器全部隔绝在外。几名同样身着长袍的男子冲出来护在费力威身前，掩护费力威向室内撤退。两台声波干涉降噪仪全功率满负荷开启，静音的同时，极大延缓了渔民们的攻势。可下一秒，惨剧就发生了——人群中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而摔倒，绊倒了后面的人。但更后面的人想停却根本停不下来，被推着搡着踩踏上去...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摔倒的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徒留下无声的尖叫、呼救和哭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秦辰刚意识到有踩踏事件，自己就被人潮给挤倒了。他努力拱起腰，殊死护住胸前的背包，可一只又一只的脚重重踩在身上，几秒后便不堪重负。有血的气味...胸腔被紧紧压住，喘不过气...满目的腿和脚，遮住了光。秦辰用尽力气，张嘴呼喊：“停！”“停！！”“停下！！！”可根本没有声音。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到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因为奋力呼救，声波干涉降噪仪造成的眩晕感呈几何倍数飙升；莱耶斯的灯被偷，爆裂般的头痛铺天盖地而来；两种剧烈的刺激裹挟下，秦辰的意识堡垒倏然间土崩瓦解....眼前一黑。洋楼上人，见前一秒还雷嗔电怒、戮力同心的渔民们，后一秒就乱了阵脚，伤亡惨重，纷纷看向费力威。但费力威气性未平，对眼前景象无动于衷。最终有人忍不住问了句：“费主席，再这样要出大事，仪器关了吧？”“本会什么大事没见过？！”费力威用手捂着胸前的四叶草，“对付刁民，就必须要雷霆万钧！仪器不许关！！”......双目暂时失明的秦辰并未完全昏迷。周遭绝对的寂静，让自己有一种不真实的失重感，仿佛正在跌入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起初被踩踏的窒息和疼痛也在消散，身体仿佛被吹成了气球，或是塞入了棉花。人群踩在身上，就像是在踩在一块巨大的棉花糖上。有人在拉自己的手，鼻息吐落在耳畔，温热。忽地，那人将自己拥入怀中...那是一片宽广无比的怀抱，弥散着刚晒过的衣服气味...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这是我的洋娃娃！”说着，还揉捏了自己几下...什么意思？？我是个‘洋娃娃’吗？为什么我能听见声音了？声波干涉降噪仪关了吗？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些问题根本来不及思考，秦辰就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眶上游走，强烈的不适感。“他会安静下来的，他会的，会好起来的。”旁边有人说道。“谁在说话？！你是谁？！”秦辰全力开口质询，嘴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长久的安静后，忽然，眼眶上那冰凉尖锐物体毫无征兆地！贴着眼窝上缘就径直插了进来！上睑斜肌直接被切断！痛觉神经还未给出反馈，极致的恐惧感已经将自己包围！！“带我走。”女人的声音如蚊蚋般轻微，却像脑海中的烙印一样深刻。

 第四十九章 交火

    之后，秦辰的意识便被封印在黑暗的角落里。像超凡求生赛祈告神谕时发生的事一样，身体的控制权被什么给霸道地夺走了。但记忆却无比清晰，或许是因为自己退至一边，更能注意到自己身上发生变化的每个细节吧！左瞳中的0000强制启动...目之所及，是成百上千的情绪数据...恐惧、绝望、怨恨、焦虑、敌意、惊恐、厌恶...人们头顶上的数据标签不断从高处坠落，摔到和秦辰平齐的位置...人们还在不断跌倒！左手边，有一对妇孺。女人带着孩子是来寻人的。其实自己心死如灰，但拗不过孩子的心心念念...再不济，那人也是孩子父亲...在骚乱中，她依稀看见那个几月不着家的男人就在几米远的前方，满面扭曲的怒容。她张口喊不出声，也根本挤不过去，然后就摔倒了...孩子无声的哭喊还没持续几秒便渐渐式微。女人拼死拿身体护住孩子，但是在无序的踩踏中，一旦倒地，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太无力、太无助了...幼小的生命在混乱中、挤压中，迅速凋零。秦辰眼见着孩子头顶上的‘惊恐、渴望’的标签熄灭。而女人头顶上的‘怨恨’忽明忽暗，生命虽在凋谢，但情绪却在激增...那是临死前的怨恨！无比强烈！！秦辰不愿去看，却根本无法挪开视线。自己的身体，被那种剧烈的、决绝的、似曾相识的东西吸引...他感受得到...此刻自己躯壳里的某种存在，在被唤醒...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女人在临死前，竟然挣揣着抬起眼，看向秦辰...就像是有所感应！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女人的眼神就失去了光泽！头上的怨恨也消散不见...但秦辰明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莫名多了一股躁动的怨恨...夹杂着对某个男人至死的怨念和记忆...这股怨恨就像是点燃发动机的燃料，几秒后，眼中的0000刺热起来，秦辰猛然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紧接着，这些眼神中的光泽迅速凋零、空洞！人群像多米诺骨牌般，相继倒下...而秦辰的意识几乎被暴涨的负面情绪给撑破...无数的声音在回响，无数压倒性的情感，对秦辰的心神做到了一场精神上的踩踏！双眼猩红，抬首望向三层洋房，那里的人无情俯视着广场上的草芥蝼蚁。两台声波干涉降噪仪无声地工作。秦辰的嘴唇抽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又竭力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声音。缓缓吸了一口气...一口比平时长很多的气...“啊！！！”高亢尖锐，完全不属于男性声带音域范围的声音，凭空炸响！穿云裂石！！这一声，硬生生将笼罩在广场上方的音波干涉牢笼给击穿！所有人耳边致密沉闷的高压荡然无存！！再看洋楼上，两台声波干涉降噪仪，竟然短路冒烟，随即自燃。身后操作仪器的两人，直挺挺向后倒去，不省人事。费力威站在窗口，只觉一阵能夺人性命的烈风迎面拂过，整个脑袋被震得七晕八素，下意识去摸戴着耳塞的耳朵，黏糊糊的——有血！“嗯？”费力威的手颤颤巍巍，他脸色奇差，“嗯？？”第二声嗯完，便昏了过去。晕血。身旁是平日里左拥右护的跟班们，各个眼力劲出类拔萃。俗话说，在大佬身边办事，细节决定未来的高度。为了讨得费力威欢心，这帮人练就了双双火眼金睛，平时费力威嘴边掉下个面包渣，这帮人都能在渣子落地前给接住...可今天，费力威晃晃荡荡、摇摇欲坠好几秒，最后‘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身旁这帮人竟硬是没有一个反应过来！阳台上的防爆玻璃罩上，自下而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那裂缝向上延展，像树冠巨大的榕树一般，开出无数枝丫，最后——“叮——”一声，化为漫天玻璃珠落下，噼里啪啦。警用防爆玻璃，能防500公斤tnt当量的爆炸，居然完全，碎裂！所有还有意识的人都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画面就这样默然定格了一会，直到费力威从昏迷中踉踉跄跄爬起来。他揉着额头上的大包，环视一圈，见屋里所有人都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又朝窗外看了眼，当即汗毛倒竖！广场上...数百人横七竖八，堆叠着，不知死活。只有一人，从人堆中缓缓直起身子，双臂极不协调地垂在身前，刘海的阴影刚刚好遮住了眼睛。就像是站在死人堆里的冤魂厉鬼...费力威单是瞥上一眼，就觉得被什么莫名的东西给盯上了！显然，楼下的怪人并未抬头，这个角度应该也不是在看自己...可说不上来，就像是死死锁定，紧紧咬住。更诡异的是，自己的目光根本移不开，完全不受控制地黏在楼下的怪人身上！“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邻居的那只柯基狗！”旁边有人开始自言自语，“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活着！！”呼喊完，居然从三楼洋房窗口，纵然一跃！“对不起，都怨我...如果当时生病的不是姐姐，而是我，大家一定会更幸福的，都怨我都怨我！”有人开始哭，撕心裂肺地哭，然后没完没了地用头去撞墙，撞得血肉模糊也不停下。“我冲的咖啡太烫了！我总是不能在11点前入睡！我居然听不懂爵士乐！怎么会有我这样失败的人生！！”有人悲愤地感叹，拿起桌上的笔就狠狠戳向自己的手臂！还有一个中年人，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丸，倒了一把在手心，痴痴地说道：“一天吃一粒，血压正常一天...一天吃三十粒，血压正常一个月...我数数，我能正常多少天？”数完，中年人将药丸囫囵吞下，并露出会心的微笑：“54天！嘿嘿，54天高质量的人生！”这恐怖情形，令费力威无比惊恐，他虽然挪不开眼睛，但能清晰地听见大家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疯魔一般地自残。那些自残的、扭曲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语速越来越慢，费力威不仅能清晰的分辨出每一个字，甚至能感受到每一个人内心的痛楚。那些痛楚，清晰到自己都能感同身受。骤然间，费力威也被这种情绪和氛围感染，他好像听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你，凭什么，心安理得？”“我，我，我只想追随老师。”费力威唯唯诺诺地回答，眼眶里全是泪花。“你，凭什么，心安理得？？”“我，我不够资格，我不完美，我玷污了会徽上的荣光。我几乎捐光了所有挣的钱，才买到一个入会名额，我就是想追随...追随老师。”“你，凭什么，心安理得？？？”“我没有心安理得，呜呜呜呜，”费力威已经哭成泪人，他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胸前的四叶草图案，“我不配穿上这身衣服，我不配追随老师，我是该被淘汰的下贱种！”说完，他推开了门，走上阳台。......一个个生命，在无序无理无以名状的失控状态下，毅然决然地自杀。眼见着一个、两个、三个...从对面的楼上跳下。秦辰的意识被无数负面情绪压制到喘不过气，虽然意识并不真的需要喘气。他能感受到体内支配自己躯壳的那个存在，有多强大，有多霸道，饱含有多强烈的杀意。毫无疑问，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这场自杀盛筵根本不可能停下。但自己，过于弱小。秦辰甚至隐隐感觉到，那个存在灭杀自己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怎么办？怎么办？费力威翻过阳台上的围栏，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给我去死！！”费力威脑海中的声音咆哮着。“给我去死。”广场上的秦辰同时呢喃。“好。”费力威张开双臂，悲恸地慢慢闭上双眼，身体前倾，差不多半秒后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坠楼。【检测到无序数列非法入侵，三级响应。终止数据交互，正在执行。】【执行完成。正在判断是否需要上传报告。】费力威的眼神忽然间聚焦，他愣了一秒，发现自己已经摇摇欲坠：“我草？！！”然后连滚带爬地往里翻，几乎是狼狈地摔进阳台的。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广场，见秦辰，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逃进洋楼，同时又喊了一声：“鬼啊！！！”紧接着，枪声就响了。并且连续不断地响了七声。七发子弹，从广场另一边的建筑物楼顶，全部，射向自己。m82A9，第九代巴雷特狙击枪。搭配电磁热熔弹，任何一发，都能把秦辰的身体轻易打穿。但这些可以击穿三公里外100毫米钢板的恐怖杀器，却没能击穿一堵冰墙。子弹打在冰墙上，飞溅起无数冰渣。那堵冰墙就这样凭空、突兀地出现在秦辰左侧十几米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广场上太安静了，秦辰似乎听见了广场另一边的建筑楼顶上传来一声匪夷所思的声音：“咦？”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另一种音色的枪声，非常特殊的，做过消音处理的枪声。很轻微，并且从相反的方向传来。“呃啊！”“咕咕隆隆咕咕隆隆——咣——”先开枪的人被击中，从楼顶滚落，砸到什么，声音很大。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但远没有结束。被击中的一方明显不止一人，在短暂的错愕后，一组能量奇高的密集平射，朝着半空中打出几十发光斑。那些光斑摇曳着缓慢上升，飘在半空中完全没有下落的趋势。在空中四散开后，有一个瞬间，让人产生了，那是天上的星辰的错觉。但下一刻，‘星辰’向各个方向射出整齐划一的光柱直线，将广场上空切割成无数个细密空间。那些光柱，自上而下，由远及近，冲着秦辰咄咄逼人而来！秦辰的意识并不认识眼前的事物，但他确信这些绚丽无比的光线绝非迪士尼的烟火，因为它所过之处，灼烧起滚滚白烟！一只手忽然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快走！是矩阵囚牢！”摩根不知何时出现在右侧，拉着秦辰就要走，但没有拉动。因为秦辰的左侧也出现一个人，拉着秦辰说道：“跟我走！别被骗了！”秦辰侧首，只见那人牛仔打扮，胡子拉碴，但五官立体俊朗——另一个摩根？？

 第五十章 高手过招

    两个摩根对视了一眼，均识破了对方：“米米克，呵，我就该猜到你会在这里！”“米米克，你这招恶人先告状，玩得可越来越拙劣了！”第一个摩根笑了：“你在吐槽自己吗？”“蛮淡定的，”第二个摩根也笑了，随即又猛拉一把秦辰，“没时间废话了！跟我走！”“我的队员，你不可能带走！”第一个摩根死死按住秦辰的肩膀，正色道。这时，第二个摩根明显愣了一下。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秦辰才分辨出谁是真谁是假。自己被纳入特职别动队实习一事，确实鲜有人知道。但此刻，没人听得见秦辰的心声：“摩大，我认出你了，我跟你走！但是我跟不了你啊喂！你们两个别较劲了！看看我这张face，这脸色、这眼神、这眉眼处的阴影！这是个反派才有的表情啊！！我不能动了，我的身体被绑架了啊喂！！救！！！”第一个摩根笑道：“米米克，你拟态技巧天下无双，但这脑子确实不见长进，愣个神都要愣半天？”“嘘——你有没有听见有个声音在说话？”第二个摩根煞有介事，“在喊‘救’？”“救救你自己吧！”摩根一掌推向米米克，带着凌冽寒气。那皮肤在接触到寒气的瞬间便迅速萎缩，‘摩根’的形象也随之垮塌，显出一个乖戾的假人模样，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米米克被那寒气逼退二步，摩大也趁着这个间隙，拉着秦辰就飞奔起来。这家伙长得很牛仔，打扮很牛仔，除了一手冰火两重天玩得出神入化，力气居然大如野牛！拖着秦辰风驰电掣！秦辰在摩大的手上，就像是蔫巴的海草，随风飘摇！关键是，广场上全是不省人事的渔民，摩大几乎就是踩着人跑，秦辰大骇：“妈呀！你这要是踩死几个，算不到我头上吧？”跑了几步，摩大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模型，随手抛掷出去。那模型带着光晕翻滚了几圈，竟膨胀了数十倍，变成了一块底座是圆盘，上面有一根操纵杆的‘漫游者’浮空摩托。一蹬地，摩大拽着秦辰就跳上浮空摩托，二话不说，启动、提速、狂飙一气呵成。“这帮狂妄至极的兔崽子，居然使用矩阵囚牢！是我低估了他们的疯狂。秦辰，你到底为何惹上...”摩大扭头看向秦辰，见秦辰整个人像木偶一样，死气沉沉，心中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因为强行破坏声波干涉降噪仪，耗尽了体力吗？”“......”“这种级别的警用设备，可以静音170分贝以下的一切噪音。秦辰你居然硬破，呵，简直不可思议！”“......”“秦辰？秦辰？秦...”摩大侧首拍打秦辰后背，试图唤醒他。而死气沉沉的秦辰，微微一抬头，眼神正好和摩大的眼神对上了...那一瞬间，摩大只觉整个灵魂都震颤了一下...脑海中，一个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问道：“你为何苟活？”摩大并未回答，但无数记忆碎片像电影胶片一样回溯，虽然中间有大段大段的空白与残缺...夏日午后，年轻的摩根和一群同样青春靓丽的年轻人，站在巨大星舰的舰桥上，正在参观船长和大副指挥操控星舰驶离船坞的过程。年轻人满眼的兴奋，只有摩根不以为意，他的眼神落在人群里一个美丽的牛仔扮相的女子身上。摩根手里拿着两张纸，一张是‘援建火星’的宣传单；一张是印着编号和天狼星星环图案的录取通知.........镜头一转，摩根卷起袖子，拿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再度投入到繁复无度的工作中。桌上摆了一张相框，是自己和一个牛仔行头的女子并肩而行的背影。墙上的日历，是从地球带来的古朴玩意。月末28号，画了一个红色圆圈，旁边用小字备注：归期。......画面再度变了。几个老家伙在会场上吵得不可开交，但摩根从他们身边经过，径直走向火星商会的展台。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签了字，并拥抱了牛仔女士，两人笑得烂漫。女子身后，衣着华丽浮夸的年轻会长，面露尴尬。但很快他调整了表情，笑意盎然地和摩根握手，并表示欢迎。......摩根是提着蛋糕来到地下广场的。往日里整洁明亮的办公区域，如今一片狼藉...昏暗的灯光在闪烁，各种文件和设备散落一地...安全通道的门半掩着...有粘稠未干涸的血液，从门内流出...“够了！！”摩根怒不可遏地吼道。画面被怒火点燃，燃起熊熊烈火，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在烈火中燃烧殆尽...脑海中那个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试图再次质问‘你为何苟活’。但只化为一句越来越微弱，且吐字不清的咕哝。被震颤的灵魂似乎再度找回了自己的躯壳。摩根恍然间回到现实，惊诧地看着秦辰：“你是谁？！”但秦辰的头已经再度垂了下去。而且，似乎整个人都在向后倒退。摩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向秦辰身后看去。一条细长的柔软的，类似章鱼腕足一样的东西缠住了秦辰的右脚，并且在用力向回拉！地面上，米米克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叫嚣着：“w...n...l...p...”浮空摩托的控制把手是活动的，摩大一把就将其抽出，另一侧是锋利无比的刀刃。一把隐藏式的利器。挥舞着这把利器，摩大回身就要剁向米米克缠住秦辰的那根腕足。可能是想到以前和米米克交手的情形，意识到他的血液是个大麻烦，摩大挥砍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这一犹豫，给了米米克足够的时间。他一发力，就将秦辰从浮空摩托上给拽了下来。眼见着自己的躯体从高处跌落，秦辰的意识吓地破口大骂：“卧槽！！你敢摔死老子，老子化为厉鬼和你不死不休！！”当然这句话，吼得再大，也没有人能听见。但米米克似笑非笑的面容，骤然间凝固了几分，他感觉自己又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咒骂声。可眼下事态紧急，米米克这一次没敢愣神太久。他铺开另一只手上的细胞，化为巨大蓬松的类似气垫床的形状，接住了正在下落的秦辰。并且，顺势用伸展开来的身体组织将秦辰整个囫囵‘吞下’。“死变态，怎么还‘吃人’？！”米米克身躯一震，满脸问号：“s...z...s...h？”半空中，摩大眼见秦辰被米米克夺走，情况不妙，立马调转浮空摩托，俯冲而来。米米克忽然觉得周身的空气变得灼热，体表的水分子在急速蒸发，抬头见摩大疾驰而来。他顺手捡起脚边渔民的鱼叉，全力掷向摩大。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不仅风在尖啸，甚至空气都要被点燃一般。摩托俯冲的速度很快，鱼叉飞来的速度很快，所以相对速度极快，碰撞的后果不堪设想。摩大猛拉操纵杆，来了个紧急避险的动作，灵巧地闪开了鱼叉。可再看时，米米克已经不见了。带着秦辰，凭空消失。环视。只有遍地昏迷的渔民百姓。还有矩阵囚牢的百十根光柱从四周向这边聚拢。光柱与光柱交汇后，从焦点开始，有一种淡淡的光膜会顺着光柱延展，最终将光柱之间的空隙全部填补上。光膜自带修复能力，即便被破坏，也能迅速自我修补。上百根光柱，最终会将整个空间切分成上百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独立空间。无论你在哪个空间里，都会被光膜囚禁于其中。但这些光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无时无刻都在移动。创造出来的独立囚牢也会变幻大小和位置，可能前一分钟你还在最外侧的囚牢，一分钟后，已经翻转到内部了。因此，即使你有雷霆万钧的手段，能冲破其中一层光膜，但也只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独立的囚牢，还有另外的光膜阻拦着你。所以，一旦被矩阵囚牢困住，几乎不太可能逃脱。眼下，东西北三个方向已经没有死角了，只有南边还有空隙。米米克只能往南跑！“九野天机是不是只会跑？！”在高声质问的同时，摩大右手掌心对着正南。两秒后，一堵冰墙赫然出现，带着白色的雾气，将逃出去的通路几乎堵死。“打算一直跑下去吗？？”摩大手一攥，那坚硬的冰墙竟向内卷曲，形成了一个弧形的口袋。口袋的边缘长出锋利无比的冰锥，密密麻麻，有几百根之多。显然这还不算完。摩大眼神变得凌厉，从脚下一直看向冰墙四周。一股热到几乎能将岩石崩裂开的高温热浪，由近及远，滚滚而去。没有生命体能在这热浪里逗留超过十秒。为了不伤及地上的渔民，摩大精准地操控着热浪的流向，几乎是贴着地面流动。热浪向左右和上方铺开，形成包围之势。但并不往弧形冰墙内部流动。“我看你还能扛多久！3，2，1。”弧形冰墙形成的冰口袋，那密密麻麻的冰锥，忽然断了一根。被刺痛的米米克逐渐现形。热浪毫无死角地流动，将其逼入弧形冰墙。但进入冰口袋的范围，必然要被冰锥划伤。这一招，才是真正恰似渔民们捕鱼用的‘赶罾之术’。米米克显形的一霎那，就被身后的摩大彻底锁定。他攥拳的右手向后一拉，几百根冰锥全部连根拔起，同时刺向米米克！万箭穿心！！米米克的左臂如鼓鼓囊囊的人皮口袋。为了避免刺伤里面的秦辰，这些冰锥全部精准地直指米米克的躯干。若是凡人，被这些锋利的冰锥贯穿内脏，必死无疑。对米米克而言，被扎穿了内脏，就算不死，也定会遭受重创。但他毕竟是米米克，九野天机里排得上号的人物。情急之下，他的躯干迅速干瘪，像被扎漏的气球。体内一大坨东西竟然顺着手臂，移动到右手之中，并将手给撑大了数倍——他，居然在移动内脏！但这一幕发生得极快，远处的摩大并未注意。下一刻，米米克的躯干被一根根冰锥，连续、迅疾地扎穿。蛋白质组织根本无法经受这样密集的物理摧残，炸为漫天血雾，蔚为壮观！身后的摩大，觉得始料未及。和联防军缠斗了多年的米米克，给特职别动队出了无数难题，制造了无数无法解释的凶案现场的米米克，就这样没了？虽然内心有八千个不相信，但手里的手段却软了几分。而趁着周围的热浪冷却，出现了破绽的瞬间——残缺的、几乎没有躯干的米米克，竟然自断了右手，并贴着弧形冰墙的边缘，将手给甩了出去！正在往这边赶来的摩大见到此景，心头一沉，骂了一句：“狗东西又想金蝉脱壳！”

 第五十一章 角力

    那巨大臃肿的手，划了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落在广场南边一座小楼的屋顶上。小屋的主人大约是个守旧的人，造了个单檐歇山顶，古朴得很。坡形的屋顶根本找不到平衡的落脚处。米米克肿成球形的手，在那屋顶上弹了几下，骨碌骨碌往下滚。可滚到屋檐边缘时，戛然而止，反重力般立住不动了！矩阵囚牢的光柱已经逼近到广场边缘。光柱所经之处，若是树木，即拦腰折断；若是房屋，便切石削铁；若是生命，则一命呜呼。广场上趴着这么多人，待会有多少人会被身首分离，简直不敢想象！摩大眼见着矩阵囚牢就要成型，惨剧近在咫尺，心中暗骂：“灯塔小组敢草菅这么多条人命！果然是狂悖无道！！”但转念一想，来的是几个哨兵，就敢当着公众的面使用矩阵囚牢，必定是有老家伙们的授意。世人只知道狗饼干大饭堂的存在，几乎没人知道狗饼干大饭堂的幕后秘密组织叫灯塔小组。那是因为灯塔小组里的老家伙们素来低调神秘，不愿招惹世人的注意。此次行动，竟会不惜一切代价，冒着暴露的风险，说明秦辰身上果真有对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秦辰绝不能落入他们之手！摩大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矩阵囚牢的南边正在收拢，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带秦辰离开囚牢，再去考量对付米米克的事情。面前米米克残破的四肢和脑袋耷拉着，瘫软在地上。左臂鼓鼓囊囊，体积比其他部分加起来都大。若仔细观察，那左臂有规律的起伏，好像是秦辰在呼吸。但时间久了，怕是要被闷死。摩大正要动手救秦辰，却不想，米米克的组织突然开始液化，并发出“吱——吱——”的声响。顷刻间，秦辰便显出原形，双目紧闭，如沉睡般。那液化的组织，化为一滩血水，沾满了秦辰浑身上下。坦白说，相当恶心，很难辨别出秦辰的相貌。“秦辰！秦辰！醒醒！”摩大喊了两声，见没反应，又从背上取下长枪，握着枪管，用枪托抵着秦辰晃了晃。“摩大，别晃了，晃得我头晕！我醒着呢，‘她’没醒！”“秦辰？秦辰？”“我醒着不管用啊！但你把‘她’喊醒了，你不一定管得住啊！”地上的血水，在迅速蒸发，化为血雾向上飘去。摩大见这诡异状，下意识退后两步。那些血雾，飘至半空，然后集体调转方向，向南飞向单檐歇山屋顶。并在那臃肿的手附近聚拢、融合、固化...先是腿脚，然后是胳膊，然后是头颅的构建...一个僵直的、死气沉沉的面庞...最后一步才是躯干。干瘪的、皱巴巴的躯干，将身体所有部分连接在一起，紧接着——“咕咕咕——咕咕咕——”米米克肿胀的右手在痉挛和蠕动，那一大坨东西，顺着胳膊，向上‘爬行’，一直爬进躯干！进入躯干的瞬间，整个躯干便充盈起来。虽然肉眼可见整个躯干还在蠕动，但那只是内脏位置的微调。同时，米米克头颅上的死气消散不见，那个乖戾的、令人不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回来了。他站在屋檐，歪着脑袋，盯着摩大：“n...g...l...a...”“难怪联防军始终抓不住他，”摩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心中感叹道，“除了拟态，这家伙的生存本领确实远超人类的范畴。”米米克虽然恢复了原貌，但整个左臂的位置仍然空空荡荡。秦辰身上沾满的血水，并未变成血雾被米米克收回。那应该就是米米克的‘左臂’。摩根知道，米米克一旦要强行收回自己的左臂，可以瞬间将秦辰撕碎，这是他绑架秦辰的‘手段’。果然，屋檐上的米米克再度幻化为摩根的模样，然后用几乎命令的口吻说道：“撤掉你的‘冰墙’，然后带他走出来。”“你想要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拿？”摩根手一挥，那巨大的弧形冰墙便在高温下蒸发不见。“我警告你，别逼我撕碎他！你知道我不在开玩笑。”“我知道，我见过你的手段。”摩根点头表示认可。“那你还在磨蹭什么？”“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摩根捏着下巴，故作沉思，“有人用巴雷特9代试图直接打死秦辰，就是不想让他落入你的手上。这会，你要直接撕碎他，难道你也不想要了？”米米克没有说话，显然，摩根说到要害。“怎么不说话？你既然不想要了，那就给我呗，他毕竟是我的队员嘛！”米米克看了看正在收紧的矩阵牢笼，笑道：“你继续浪费时间吧，矩阵牢笼即将成型，到时候，你一样护不住这个人！”“坦白说，特职别动队和他们没什么过节。”摩根指了指另一边的屋顶，那里藏着几个灯塔小组的哨兵。米米克脸色阴沉：“你想说什么？”“我就算被困住，他们最终也得放我出来。虽然我们是两个不同的组织，但原则上，都效忠于人类联邦政府。”“所以呢？”“所以，他，”摩根指了指面前的秦辰，“落在我的手上，还是他们手上，都是你们输了。我其实无所谓的。”摩根说的当然是假话，他当然有所谓。编号职业和狗饼干大饭堂本就互相看不惯，特职别动队和灯塔小组就不可能有个正常的、和谐的、平等的关系。抛开这些不谈，就凭灯塔小组行事不计代价、不顾人们死活这一点，摩根也不可能让秦辰落在他们手上。这和组织的立场无关，纯粹就是摩根看不惯这帮人。但九野天机是反政府组织，他们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特职别动队和灯塔小组关系再糟糕，但起码还是一个大阵营里的。你九野天机不一样啊，你是外人！亲兄弟在家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但这时邻居推门进来也想分一杯羹，那亲兄弟肯定会放下干戈，一致对外嘛！这属于，人之常情。但，正常人或许会问，‘你摩根刚才可是开枪打死了一个灯塔小组的人，你们两个组织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吗？’只可惜，米米克的心眼子，最多只能绕一个弯，多一个就要宕机！他在那个节骨眼，哪能想这么多？！因此，是彻底被摩根给唬住了！“呼——呼——呼——”米米克气得直喘气，拟态的形象也维持不住，一会摩根，一会假人，不断频闪：“你们，s...s...y...w...”“我们什么？”“蛇鼠一窝！”吼完，米米克便消失不见。摩根则轻叹，自语道：“蛇明明吃鼠的呀。”两三秒后，秦辰右腿一抽动，摩根便知道，米米克已经到面前了。他早已准备好，极为熟练地架枪、上膛、扣动扳机，冲着面前的空气，盲狙了一枪。子弹飞出去，直接打断了远处树木的枝丫，摩根才意识到，上当了！他想回身，却已来不及。米米克出现在自己身后，右臂化为长长的腕足，一把将枪给打掉，并死死勒住摩根的脖子。下的死手。若是普通人，估计脖子直接断了。但毕竟米米克只有一只手，无法将摩根控制死。他吃力地举起左手，掌心对着米米克的左肩。一股恐怖热浪冲击着米米克失去臂膀的位置，将里面的血液都炙烤到沸腾！毫无疑问，放任下去，是摩根先被勒死，还是米米克的血液先被烤干，真不好说。米米克极为痛苦，不得已迅速收回自己在秦辰身上的血水，组成了自己的左臂。左臂一恢复，他立刻捆住了摩根的双手。恐怖热浪随之消散。这下，两人之间的角力天平，开始向米米克倾斜。“s...n...s...l...”米米克露出了乖戾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然后又变成摩根的样子，“是你输了，是我赢了。可惜了你这鹰犬的一身本事！”摩根的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你说什么？”摩根又张了张嘴。米米克听不清，于是凑近了些，只听到摩根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小...心...身...后...”“咣——”米米克只觉一股蛮不讲理的力量从后方传来，整个人被撞飞七八米远，重重砸在地上。那一刻，天昏地暗，地转天旋。‘漫游者’浮空摩托。摩根爬起来，咳了几声，把秦辰抬上摩托。然后全速直奔向南，那里的出口，已经非常小了。“咻！”“咻！”“咻！”几发子弹从侧面打来，与全速前进的浮空摩托擦肩而过。显然，灯塔小组的哨兵们也不会坐视摩根带着秦辰安然离开。尤其在矩阵牢笼即将成型之际。摩根想要解决这几个哨兵，并不难。但眼下全速前进中，实在无暇腾出手来反击。“咻！”“咻！”“咻！”哨兵们仍然在射击，有一发子弹擦着摩托飞过，溅起无数火星。矩阵囚牢的光柱已经到广场了！距离南边的缺口只剩几十米！浮空摩托全速前进，差不多再有个两秒就能冲出去！千钧一发之际，浮空摩托还是被击中了。子弹不是从侧面来的，是从后面。米米克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摩根刚才掉落的枪。

 第五十二章 失控的惨案

    “机械制品，是可靠和不可靠的叠加态。”——薛定谔的机械工程。机械制品，在没有出问题的时候，总是能精准地工作。在精确的尺度上，远远胜过于人类。但在出问题的时候，在出错的尺度上，或者说，在离谱的尺度上，也是远远胜过人类的。被子弹击中的浮空摩托，没有急刹，没有散架，更没有爆炸...它的动力依旧强劲，速度依旧很快，只不过，转向上出了一点问题——永远左转！那便意味着，摩托在原地绕圈，永远也无法飞出矩阵囚牢！更糟糕的是，全速下的左转，有着极大的离心力。扶着操纵杆的摩大尚且安好，躺在一旁的秦辰，可直接就飞了出去！“秦辰！”摩大见秦辰被甩了出去，直接选择跳车，向秦辰的方向奔去。这一耽误，南边的缺口也已合上，矩阵囚牢彻底成型。“秦辰！”摩大跑过来，扶起秦辰的身子摇了摇，“你没事吧？醒醒啊，秦辰！”“摩大，谢谢你，我要是骨折了，也是被你摇断的。”秦辰的意识回答道。“y...s...w...p...”米米克勉强站起来，见囚牢的唯一缺口也已合上，怒火中烧，“a...n...s...l...”说完，右手开始疯狂扣动扳机，左手化为腕足，卷起身边所有能卷起的东西，玩命地砸过来。开始还是些鱼叉、刀具，后来直接卷起昏迷的渔民，整个人整个人地砸...完全丧失了理智。摩大则护在秦辰身前，举起厚重的冰墙，挡住乱飞而来的子弹。与此同时，矩阵囚牢的光柱，正式进入广场。虽然大部分的人是直接被囚禁在光膜之内，但还是有一些人倒在光柱经过的地方。他们来不及发出闷哼，就被光柱切分开，身首异处，血流成河。场面极其残忍！“杀千刀的！！”摩大愤怒地吼道，忽然间，身前的冰墙膨胀了数倍，并迅速延展，很快形成一个立方体，将米米克包裹在其中。短暂地困住了米米克后，摩大冲向光柱，将光柱路线上的人们推开、拨开。他无法借助自己的能力——比如用热浪推开人群——凡人经受不住过热或过冷的手段。但进入广场的有几十根光柱，它们从各个方向而来。摩大也许救得了七八个，却还有四五十个，是他力所不能及的。更何况，癫狂的米米克困不住太久。就在摩大也开始觉得无措之时，一只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后背。透过衣服，能感受到手上散发的，刺骨的冰冷。摩大一回头：“秦辰？！你醒了？”秦辰半低着头，没说话，却猛地掐住摩大的脖子！同时，又抬起另一只手，手心对着远处的冰立方——“咔、咔、咔、哗——”子弹都打不穿的冰墙，倏然间爆碎！而癫狂状态的米米克，像被重炮打出去一般，直愣愣飞了过来！表情惊异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辰死死掐住脖子！“秦...”摩大想说话，但秦辰的力量太大了，匪夷所思得大。摩大说不出话，只觉全身力气在快速消散，好像被吸走了一般。同样，癫狂的米米克用腕足缠住秦辰的手，试图挣扎。可没一会，就因脱力，而松软耷拉下去。接着！脚边渔民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缓缓地提了起来，悬停在离地面三米左右的位置。然后是稍远一点的渔民，然后是再远一圈的渔民...广场上的人，一圈一圈，以秦辰为圆心，如湖中涟漪一般，相继悬浮起来...尽数被掐停在半空之中！就连广场外的灯塔小组哨兵们，都被这场景震惊得失了神。“卧槽，这他妈什么情况？！”“哨兵147号，记录下来，向总部汇报！”“136号，我一直在录像，”哨兵147号身着吉利服，趴在屋顶之上，他瞅了一眼放在一侧的录像设备，吓得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你乱叫什么？！”147号吓得丢下枪，爬起来就要跑。却被136号一把扑倒：“你干什么？你要害我们都暴露吗？！125号，快，按住他！”哨兵125号匍匐过来，一把抱住147号的双脚：“147，你冷静一点！”可哨兵147号就像着了道一样，说什么都不肯老实，双腿狂蹬，疯狂挣扎。136和125两个人都控制不住他，无奈之下，哨兵136号只得一掌劈在147的后颈上，将其打晕。哨兵125号翻过身，仰面躺在屋顶上，大口喘着粗气问：“他，呼！呼！他，到底，呼！呼！怎么了？”“我不知道。”“他发疯前在干嘛？”“没干嘛啊，我就是提醒他录像向总部汇报，他就看了一眼录像设备...”说到这里，136号和125号哨兵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安安静静摆在一旁的录像设备...屏幕里，广场上，所有悬浮在半空中的人，都是被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掐住了脖子！小女孩只有五六岁，穿着红色的公主裙，飘在空中。几百个人，几百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诡异到令人发指！！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自觉地凑近屏幕，想看清楚一点...不想，屏幕前突然出现一张脸！一张低沉、阴暗、却稚嫩的小女孩的脸！两人的瞳孔因为惊吓，瞬间放大，忙不迭地往后退，可没退两步，双脚就离地了.........“他们会安静下来的，他们会的，会好起来的。”有一个声音说道。“会不再难过吗？”正在画画的小女孩，抬头问。“会的。”“会像正常的小朋友一样，可以去上学了吗？”“会的。”“会痛吗？”“不会的。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小女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握住画笔的双手安静的放在胸口，缓缓闭上眼睛。她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忽然，她睁开双眼，失去了瞳孔的白色双眼盯着前方，用尖锐的失去理性的声音质问道：“就是这样，对吗！！”小女孩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画笔，直接捅进了对方的眼睛！！“啊！！”“啊！！”哨兵136号和125号的眼睛喷射出鲜血！痛得剧烈抽搐！！可小女孩并不打算住手，她拔出画笔，再次捅了进去！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两个悬浮的哨兵，面前空无一物，但眼睛开始不断向外喷血！每隔几秒，就喷一次，身体也会剧烈地挣扎一次！从第四次开始，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微弱；第七次开始，几乎已经不能动弹；第九次后，便陷入彻彻底底的安静...连被打昏的哨兵147号，也这样被无声地虐杀至死。......从最外围的哨兵开始，恐怖的捅眼杀人环节开始向内蔓延...即使那些渔民还处在昏迷状态。“噗呲！”眼睛里的鲜血凭空喷薄而出！被掐到几乎窒息的摩大，拼命拍打秦辰的手臂：“住...住...手！快...住...手！”但此时的秦辰，已经不可能停下了。准确地说，他体内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可能停手了。矩阵囚牢的光柱，在广场上缓慢地移动，将广场上的人们分隔在几十个不同的囚牢里。那层层叠叠的光膜，从空间上隔绝了所有人，也隔绝了秦辰部分的感知。离得远的人，有些失去了控制，从半空中坠落，落在光膜上。秦辰有些不耐烦，他抬头看了看，忽然间猛吸一口气，冲着空中那些闪烁的光斑吼道：“啊！！！”高频尖锐的女人尖叫，如出鞘的利剑，“咚咚咚咚”连破几十道光膜，直冲云霄！将高空中那些游曳的光斑，逐个击碎！失去了光斑，光柱再也维持不住，渐渐地熄灭。而没有光柱作为支撑，剩余的光膜，也就慢慢消弭不见。矩阵囚牢——被破了。这一幕属实惊呆了摩大和米米克。就算是特职别动队的六箭头，和九野天机的顶端杀手，都不能百分百确保自己可以从矩阵囚牢里逃脱。而且逃脱的意思是，击碎比如一到两道光膜，在恰当的时机，摆脱囚牢的控制。而摧毁矩阵囚牢一事，简直天方夜谭！那是光系产物，既免疫物理攻击，又不害怕高温或者低温，更别说拟态这种防御系的技能，对它统统无用。可理论上，光也不怕音波啊...秦辰只是这么一吼，就将整个囚牢击碎，这件事恐怕会惊动太阳系内的各方势力。矩阵囚牢破了，那些失控的人，再度悬浮起来...而杀人的饕餮盛宴，恐将再度开启！然而，秦辰的手松动了一些。摩大明显觉得可以呼吸了，大量的氧气被报复性地吸入肺部，发紫的脸色也在迅速恢复正常...周围的人们开始纷纷坠落，似乎一切都被逆转，惨案进行到一半便中道而止...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摩大还未搞清楚状况，就听——“喵——”一只玳瑁猫出现在秦辰脚边。她翘着尾巴，轻轻蹭了蹭秦辰的小腿。嘴里含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小物件。

 第五十三章 一周后的苏醒

    星环41年4月6日。秦辰醒来的第一眼，就见到一抹明晃晃的金属寒光。那寒光就在距离鼻头十公分的地方，因为离得太近，眼神很难聚焦。秦辰费劲地看了好几秒，才看清楚——那是一根金属质地的弩箭，拉满了弦。显而易见，面前这位一脚长靴跨踩在床头，长发飘飘，一席黑袍加身的‘夜之子’，食指轻轻一动，秦辰的脑袋就被爆了。‘夜之子’戴着类似佐罗的半截面具，目光冰冷，一动不动。秦辰晕晕乎乎的大脑，迅速开机启动，一键加速，查杀了所有占据内存的后台进程。恢复了理智的、在线的大脑，面对眼前的情形，迅速做出了判断——他缓缓将双手举过头顶，手心向外，展示其中空无一物，然后谨慎地开口道：“呃...请问...呃...你好。”见对方毫无反应，秦辰想了几秒，再度开口：“hmm...hello...ifibotheredyou，iamgonnaleaverightnow...peaceyo！”可是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这下秦辰也有点着急了：“我知道佐罗来自西班牙，但我真的不会说西班牙语呀！”‘夜之子’微微压低机械弩，将锋利的弩箭对准秦辰的嘴巴，用冷峻的声音命令：“张嘴。”“嗯？”“张！嘴！”弩箭压得更近，凌冽的寒气已经触碰到嘴唇。秦辰慌忙张嘴，像在医院检查扁桃体一般：“啊——”“但丁，你干嘛？”摩大叼着烟，推门而入，见此景，也是一愣。“特职别动队，第三章第十一条，一般风险排查与爆炸威胁排查。”但丁冷冷回答，机械弩根本没打算挪开。摩大走过来，一把捂住但丁的弩，将其推至一旁：“但，丁，我的老伙计，我们此刻不在队里，放轻松点！”但丁有些不情愿，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收了弩。然后摩大又转而对秦辰说：“嘴巴可以闭上了。”“哦，”秦辰这才反应过来，闭了嘴，可抵不住心里的困惑，又开口问，“爆炸威胁排查？排查我的嘴？？”但丁凶煞地一瞥，瞪得秦辰再度闭嘴。“你感觉怎么样？”摩大问秦辰。“还行。脑袋还有点沉。”“沉是正常的，毕竟昏迷了7天。”“7天？！”秦辰猛地坐起来，在床头找手机，“今天几号？”“4月6号，”摩大将手机扔给秦辰，“抱歉，因为你昏迷不醒，找你的电话又太多，我就稍微，代你做了部分决定。”秦辰打开手机，迅速浏览了几秒，然后放下来，双手使劲搓了把脸：“西格玛呢？”“西格玛？”“一只玳瑁色的猫。”秦辰有些焦急。摩大恍然，然后笑了笑：“你别慌，西格玛好得很，它在...它可能出去玩了。”“哦，那就好，”秦辰长舒一口气，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出去玩？独自？你放她独自出去了？！”“怎么了？它每天都会出去一阵子。”“每天都出去？！”秦辰的语气更加紧张，“那她...有没有...带回来些什么？”摩大有些疑惑：“不明白你的意思，它一只小猫，能带回来什么？”“哦，没事。”秦辰的心算是放下一半，看来这段时间，西格玛没去乱偷东西。上一次偷非洲之星一事，差点把秦辰自己给搭进治安署，费老鼻子劲才给处理妥当，也不知道水下博物馆有没有收到快递。不过这么久了，自己也没被治安署找上门，处理得应该还算干净。“摩大，我这是在哪？”“你家。”“我家？我家不长这样啊！”秦辰环视一圈，再次确认这里不是自己家。“新家。”“新家？我的新家？”“不然呢？”摩大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你不是要搬家到火星吗？物业一直打电话催你退租，不胜其烦。我就代你做了决定，把木卫二的房子给退了。”“哦这样啊，麻烦摩大了。”秦辰正打算搬来奥林匹斯城，自己这一昏迷，搬家这等麻烦事都被人解决了，心情顿时舒畅不少。“摩大，我这新家在奥林匹斯城的什么位置？离梅奥医疗中心近吗？”秦辰搬来火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照顾丁杰里和葛帝。二人毕竟因为自己而昏迷不醒。摩大正在弹烟灰，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两秒，而后回答：“在奥林匹斯城的上面。”“上面？”摩大点点头。秦辰隐隐觉得不对，他再度环视四周，发现墙上的装饰纹路风格另类；床、桌、椅这些家具都比正常的体积大上至少50%，仿佛是给身高2.5米左右的人使用的；再者就是，窗户居然是圆形的，小小的，似乎不能打开...“上面，是有多上？”“17000公里吧。”“一万...七千...公里？！火星同步轨道？！”秦辰噌的一下子跳起来，几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我的新家，是在飞船上？！”......秦辰从秘境里开出来的巨舰，在一周的时间内，无人申索船的所有权。按照火星的法律，以及朱彦泽会长的口头承诺，这船，归秦辰所有了。巨舰漂在火星同步轨道上，相对于火星表面，是静止不动的。母舰上有很多小型子飞船，驾驶子飞船飞往奥林匹斯城，也就几分钟的事，所以也还算方便。至于西格玛的‘出去玩’，那就是在巨舰上瞎溜达。她当然不会偷东西回来，本质上她就没出门啊，只不过家太大而已。“外面很多人在找你，住在城市里反而不安全。”摩大解释道。“可很多人都知道这船是我发现的，我拥有所有权。”“我们当然考虑到这一点，”摩大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内，不疾不徐，“我替你做了决定，和朱彦泽做了个交易。以你的名义将船卖给了火星商会，并对外公示。当然，这个交易是假的。但外界已经知道，你和这艘船已经没有关系了。”“这倒合理，”秦辰点头表示认可，“为什么说很多人在找我？”摩大和一旁的但丁对视了一眼，然后问秦辰：“你不记得了？”“记得一些。我记得被人群裹挟到广场，然后，好像发生了踩踏...踩踏事件伤亡情况如何？新闻上怎么报道的？”秦辰说到这里，忙打开手机查看。“嗯，你先别看，”摩大一把捂住了秦辰的手机，盯着他的双眼说道，“踩踏事件3死76伤。”“这么严重？！”秦辰心有余悸，默哀道，“唉，那些可怜的渔民，也只是想讨口饭吃，何至于此？”“还有呢？”“嗯？”秦辰一脸疑惑。“我是说，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但丁一把推开摩大：“你跟他绕什么弯子？！”说着，再度把机械弩对准秦辰的脑袋，正颜厉色道：“你杀了37个人，别给老子在这玩失忆、装无辜！！”“我？”秦辰有些懵。“但丁你冷静点，你总得给他说话的权利，”摩大又一次一手捂住但丁的弩箭，“再说，死掉的37个人里，有一多半是灯塔小组用矩阵囚牢杀的，不能都算在他头上。”“我？我杀人？？”摩大轻叹：“既然都说开了。是的，木卫二海鲜市场惨案，40死219伤。事故严重程度A级。”秦辰觉得疑窦丛生，他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反复用手抓自己的头发：“不可能，不可能。我吗？怎么会？”“我在现场。当时的你，举止怪异，不受控制。”“我杀人了？我为什么会杀人呢？”秦辰仍然在喃喃自语。“秦辰，外面很多组织都在找你！你如果隐藏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如何帮你？”“我杀人了？不不不，不可能。”但丁看不下去，不耐烦地一脚踢在墙上：“摩根！我们等了他一个礼拜，不是为了看他在这装疯卖傻的！我们包藏一个杀人凶手，已经违反队规了！要不然我一箭爆了他，此事权当没发生；要不然，我们立刻、马上把他扭送到队里去！”“但丁，灯塔小组用巴雷特9代配电磁热熔弹，就是要一命呜呼他。所以他身上一定有什么是灯塔小组所忌惮的，你耐心点。”这时，神神叨叨的秦辰忽然开口问道：“我，举止怎么个怪异法？”“在破坏矩阵囚牢时，你发出了高频的女人尖叫。”“女人？尖叫？女人？尖叫？”他反复重复这两个词，陡然间，记忆水漫金山，汹涌而至！秦辰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摩大上前一步，扶住险些晕倒的秦辰：“你怎么了？”“摩大，我好像，想起来了。”

 第五十四章 梳理情报

    秦辰起初有所犹豫。从秘境出来后，摩大曾经质疑过他从秘境里拿了什么东西。因为秦辰上了美狄亚榜单，且排第十名。当时初见摩大，并不太信任，所以秦辰最终选择了隐瞒。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秦辰确定摩大是个可靠的前辈。而且怨女兹事体大，自己看样子是惹了大麻烦，的确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有经验的前辈来帮忙把持方向。秦辰看了看但丁，有所踟蹰。摩大一眼便看出端倪，宽慰道：“秦辰，但丁是我的老战友，也是‘六箭头’之一。他的脾气有点直，但很可靠。”秦辰又瞄了眼但丁，他胸前有个五颗星的徽章，和摩大胸前的徽章一样。看来都是特职别动队里最高阶级——五星级别的成员。但丁把机械弩往身后一背，侧身过去，一副爱说不说，我也不惜得听的姿态。于是秦辰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在隐匿秘境里，我遇到了一个叫‘怨女’的女子。米米克应该也是在找她。”“怨女？”摩大显然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他抬头看了眼但丁。但丁也是默默摇摇头。......十五分钟后，秦辰将自己知道的，几乎倾囊而出。当然，他肯定不会说出自己调情师的身份，以及利用调情师的能力将米米克给狠狠教训一顿的事实。“所以，总结下来，主要是四点——“一、灯塔小组将所有吃了狗饼干出现不良反应的‘患者’送进了火星地下，任其自生自灭；“二、一个叫‘怨女’的人曾经被囚禁在6号矿井，她可能杀死了当时矿井里的所有人，并且秘境升境时出现坍塌和她也有关系；“三、九野天机在找怨女，灯塔小组也在找怨女，你把怨女的妹妹给带出来了；“四、踩踏事件发生后，你的身体已经被‘怨女的妹妹’控制了，之后的事情并非你本意。”秦辰始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回想起更多的细节。待摩大总结完，秦辰道：“嗯，差不多。”“呵！”一旁的但丁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丁，你有什么看法？”摩大问。“我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我对他这个人有点看法！”见秦辰一脸疑惑，但丁更加不爽，怫然作色道：“这么多重要的线索和信息！事关如此重大！你为什么出秘境的时候不说，直到现在才说！”“我...”“你刻意隐瞒事情真相，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摩大见秦辰百口莫辩，冲着但丁摆摆手，打圆场：“他当时见我第一面，有所警惕，可以理解。再说，一个年轻人，突然间接触到九野天机、特职别动队、灯塔小组，还有各大商会学会，有点懵，不知道该信任谁，该跟谁说，也很正常嘛！”“呵！你到底站哪边的？”“我肯定站特职别动队这一边啊。”“那你为何还总护着他？”“他也是特职别动队的队员呐！”摩大想起点什么，从兜里掏出个徽章，在秦辰面前晃了晃，“前几天就邮寄到了，你一直昏迷，现在还你。”“你...唉！”但丁还想说点什么，但可能觉得摩大说得也有道理，最后只好作罢。对于摩大的解围，秦辰报以感激的眼神，然后接过了徽章。那徽章不大，半颗星，通体银色配金色描边，简约，但材质精细，用料很足。秦辰把玩了一会后，将其佩戴在胸口。“看着还不错，”摩大点头，然后继续严肃地说道，“我们言归正传。你刚才说你将怨女的妹妹带出来了？她和怨女到底有什么区别？”“在秘境里，我见到怨女的时候，当时有两个人。一个是被残忍地钉在石柱上的，被折磨到面目全非的女子；还有一个是她身边，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你把小女孩带出来了？”但丁问。“小女孩是怨女。她的妹妹是被钉在石柱上的女子。”秦辰平静地回答。“可你刚才说，惨案发生的时候，你看到广场上有很多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摩大敏锐地捕捉到细节。“对，那就是怨女。”秦辰眉头紧蹙，“可当时在秘境里，被钉在石柱上的女子让我带她走，我也确实救了她，之后她化为流光飞进我的眉心。”“那为什么怨女出现在广场上？而且还大开杀戒？”“不知道。难道我带出来两个人？”摩大走到窗口，又点起一根烟，沉思了半晌开口道：“在印度教中，雪山女神帕尔瓦蒂有多个化身，比如她的温柔面孔叫乌玛，她的恐怖杀神面孔，叫迦梨。你们听说过吗？”“我不太了解印度教，”秦辰若有所思，“但我知道在佛教中，很多菩萨除了本身的慈悲相，还会有愤怒相。”“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丁对这个话题非常不感冒：“天狗食月后，已经没有人再去信仰这些古代宗教了，他们的神明或许还不如天狼星人本事大。我不知道你们讨论这个的意义在哪？”“意义在于，或许，怨女和怨女的妹妹本身就是同一个人。”摩大幽幽开口。这个观点瞬间激活了秦辰和但丁。没错，按照这个解释，的确可以解释秦辰身上发生的事情。显然，秦辰两次被剥夺身体控制权后，自己都曾发出过尖锐刺耳的高频尖叫。这是怨女极为常见的攻击招式。“所以摩大你的意思是，怨女的妹妹，是怨女较为温和的一面，小女孩则是她暴躁嗜血的一面？所以我救了怨女的妹妹，其实也相当于把怨女给放了出来？”“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什么实际依据。”“可是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秦辰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有摩大帮自己参谋，果真拓宽了不少思路。有时候，闭门造车，举步维艰。有些事，一个人闷着，确实容易走近死胡同。“那这个怨女一直在你的身上，你有什么感觉？”但丁问。“头疼。从秘境出来后，一直头疼。”摩大这时从窗口转身：“我有注意到，你在追查爆炸案的时候，经常揉自己的太阳穴。”“对，可其实没什么用。”“现在呢？”“现在还好，因为有这个，”秦辰掀起上衣衣角，露出腰上的闪光物件，“只要我靠近这个光源，头痛就会极大缓解。”“这是什么？”“是一个叫莱耶斯的人留在矿坑里的灯。在秘境里，怨女之所以没有伤到我，就是因为忌惮这个灯光。”“莱耶斯？”摩大再度看向但丁，但丁依旧摇了摇头。“秦辰，这么说，在广场上阻止怨女继续杀人的，也是这个灯？当时那只猫咪嘴里含着这个，走到你腿边，杀戮便停止了，之后你也随之昏迷。”“是啊！”秦辰想起这一幕，心中对西格玛升腾起一股暖暖的感激之情，“在广场上，我的灯被人偷了。之后我头痛欲裂，被怨女夺走了身体。要不是西格玛找回了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不过说到这里，秦辰对西格玛也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更像是是一种淡淡的疑惑。虽然说，她是女魔头托自己照顾的猫，大概率也不是一只等闲的猫。但，她怎么就知道莱耶斯的灯能救我？能解当时的局面？还是说，她只是单纯的无心无意之举？秦辰的思绪很快就被摩大的问题打断了：“这只叫西格玛的猫哪来的？你养了多久了？严格意义上，它也救了我这条命。”“咳咳咳，”秦辰一阵咳嗽，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咳咳咳，西格玛啊，流浪猫，我捡的。三...四...好几年了吧？呵呵，呵呵呵。”摩大和但丁都未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秦辰。看得秦辰更慌，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摩大，我闯了这么大的祸，是不是已经被列为通缉犯了？”摩大嘬了口烟，烟头的火光变得很亮：“这个问题，让但丁跟你说吧。”但丁掏出一块平板，划动几下，将平板上的内容全息投影到房间正中：“最新的情报，九野天机，派出至少三野在追查你的下落；灯塔小组内部已经将追查你的事件升级，由悟带着至少两个中队在找你；当然，木卫二渔联会也在暗中找你，但他们实力有限，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最后就是...”但丁瞥了一眼摩大，摩大一伸手：“但说无妨。”“最后就是，特职别动队在找我和摩根，其实本质上也在找你。”“啊？为什么？”摩大走到秦辰身边，笃定地看着秦辰：“在你苏醒之前，我不可能把你交给任何人，甚至是队里。在别人眼中，你是极度危险的存在，毕竟不是谁都能一张嘴，就把矩阵囚牢给破了。”说到这里，秦辰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但丁，心想——‘哦~难怪一见面就要我张嘴，做什么狗屁离谱的爆炸危险排查，原来是忌惮这个哦！’摩大继续说道：“但是我相信你，但丁相信我，所以我们擅自把你隐藏在这里。现在我们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我会向队里解释清楚，你也不必过多在意。”“谢谢摩大信任我！”“也感谢你信任我，将这么多重要的情报告诉我。”不过，回想起惨案，秦辰情绪又不免有些低落：“不管怎么说，很多无辜的人死了，这事我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惨剧发生了，谁都不愿看到。但当时的情况远超你的控制，你可以难过自责，但也不必对自己过于苛刻。”秦辰感激地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不过，为什么治安署没有通缉我？”“因为这件事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被治安署暂定性为，木卫二渔联会擅自违规使用警用设备声波干涉降噪仪，意外导致的严重事故。”“啊？？”秦辰目瞪口呆。但丁不屑地冷哼一声：“真他妈扯，要是没有我们特职别动队，什么都靠治安署，我估计人类文明撑不过三十年。”“目击证人只有我、米米克和灯塔小组的几个哨兵。那几个哨兵都被秦辰...都被怨女杀了，难道米米克去治安署举报秦辰吗？”“对了，你怎么让米米克跑了？”但丁问摩大。“米米克好歹也是九野之一，又是拟态大师，让他跑了很奇怪吗？”但丁眯着眼睛，似乎不太信：“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一股子别扭劲？还有你摩根抓不住的人？”“当时我差点被这小子掐死，能活着就不错了，怎么抓人？”摩大指了指秦辰，笑道。“好吧。”但丁也没继续深究。一旁低头看手机的秦辰，忽然问道：“为什么引咎辞职的是渔联会的副主席？他们的主席费力威呢？”“我说你为什么总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奇怪细节？渔联会谁辞职，跟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但丁斥责。因为秦辰记得在怨女制造的自杀幻境中，只有费力威是半途中苏醒过来的人。他后来跑进了洋楼，并且再未露过面。新闻里，完全没有提及费力威，说明他找到替罪羔羊，安全退居幕后。秦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但心里对费力威这个人莫名有一点放不下。“摩大，我那六个保镖呢？”“当我发现你的行踪被灯塔小组咬住时，我就把他们给撤了。他们处理不了这种级别的情况。”“那以后是不是也不需要他们了？”“我已经跟朱彦泽说过了，你现在是特职别动队的实习队员，要什么商务保镖？！”“呵呵呵，也对！”“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亲自负责你的安全。”摩大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显然，解开一切的关键，在怨女身上。九野天机和灯塔小组到底为什么要找到怨女？你如何才能摆脱怨女？怨女的身世如何？要调查的事情还很多。”“说到身世，怨女可能来自‘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

 第五十五章 学会有学会的困难

    星环41年4月9日，秦辰苏醒过来的第四天。梅奥医疗中心。之前一直活泼跳脱，青春活力的楚音未，如今神色凝重，匆匆走向重症病房。她将高挑的双马尾拆了，合成一股，扎了个单马尾。再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把蓝绿色的头发遮了个七七八八。这段时间，丁杰里和葛帝的情况丝毫不见好转。秦辰又失联了。学会内部也有不少繁琐的、无意义的、颇为无奈的争执。总之，实在是找不出一件让人称心如意的事。路过导医台，一名值班女护士站起来跟楚音未打招呼：“楚音未妹妹！”楚音未驻足，定睛一看，是这段时间相熟的女护士，一直也在负责照料丁杰里与葛帝。年纪比楚音未大个四五岁。“护士姐姐，他们俩有什么新情况吗？”“哎，还是老样子，不过你别灰心，相信梅奥医疗中心医生们的水平！他们会好起来的！”“谢谢！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无足挂齿。倒是你，派了人过来，自己还亲自跑一趟，妹妹是真的很上心呐！”“我派了人过来？我什么时候派的？”“没有吗？”值班护士拿出登记表，仔细比对了一遍，“对啊，你看，签到的，是不是写着‘门萨学会’？”果然！上午8点15签的到，而且还是两个人！楚音未心中一凉，隐隐觉得不安。不可能是门萨学会的人啊，那到底是谁在冒充身份，难道？她将登记表往导医台上一拍，脚步匆匆地往病房赶。刚到门口，还未推门，就听病房里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你动作快点！处理干净了没？”“你别急。”“时间有限，被人撞见，对所有人都不利！”“能帮忙抬一下吗？他太重了。”“你还要干嘛？！”“这个痕迹，要用水冲洗。”“不用冲洗，直接烧了完事！”楚音未顿时花容失色，虽然害怕，但还是猛地推开病房的门：“住手！！”病房里，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子正在脱丁杰里的上衣，旁边站着一位高大的一席黑袍的‘佐罗’。见有人进来，两人都停止了动作，齐刷刷看过来。楚音未努力镇定，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质询道：“你们...在...做什么！”“楚音未？”“嗯？”楚音未因被人喊出了名字，有些懵，再仔细看去，那戴着渔夫帽的不就是秦辰吗？“秦辰？”“嗯。”“你，你，你，”楚音未忽然间心生委屈，带着埋怨的哭腔道，“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秦辰讪讪地笑笑，心想，我咋接，我也昏了七八天。之后为了隐藏行踪，避免被九野天机和灯塔小组追踪定位，在摩大的要求下，换了新手机号。旧的手机号，被摩大安排送去冥王星一带，可以暂时转移走对方的搜捕视线，也是迷惑对方的手段之一吧。“手机丢了，让你担心，不好意思。”“你这是在做什么？”“哦，好些天没来了，给他俩擦擦身子，换身衣服。你一个女孩子做这些不方便，而且丁杰里，是真他娘得重！嘿嘿。”“所以，我在门外听到你们说，‘处理干净’、‘抬一下’，就是指给丁杰里擦身子？”“对啊。”“那说‘直接烧了’，是什么意思？烧什么？”秦辰看了眼旁边的但丁，笑答：“我想把床上用品给换下来洗一洗，睡久了有汗渍。有人嫌麻烦，说直接烧了。开玩笑的，你莫当真。”“我没开玩笑。”但丁冷冷地补了一句。“吓我一跳！”楚音未说着走进病房，反手将门关上，“你知道我当时脸都吓白了！哎，对了，秦辰，这位是？”“我介绍一下，”秦辰暂时停下手上的活，将丁杰里的被子盖好，“这位是我们门萨学会的理事，楚音未；这位是，特职别动队六箭头之一，摩大的亲密战友，但大！”“滚！”但丁不满地骂了一句。“我说错了，丁大！”“滚走！”“那不然呢？您和摩大一个辈分的，总不能喊‘小’吧？但小？丁小？”“你故意的是吧？！”“不敢不敢！但总！”“‘但’和‘丁’这两个字连在一起读，是不是犯法？无期徒刑那种？”但丁一字一顿地问秦辰。秦辰贱兮兮地挠挠脑袋，笑道：“行，既然您不介意，我以后就直呼其名了！楚音未，这位是特职别动队六箭头之一，但丁。”“您好！”但丁轻点一下头，然后压低声音对秦辰说：“摩根回队里述职前，拜托我临时跟你两天。我没有义务提醒你，但还是多嘴一句，你现在的状况，不宜跟人有接触。我给你五分钟。”秦辰知道但丁的意思，于是默默点头。之后，但丁为了给秦辰说话的空间，独自出去了。“他，为什么出去？”楚音未见但丁态度冷漠，兀自走了，问秦辰。“没事，你不用管他。最近真的辛苦你了，一直照顾丁杰里和葛帝。我这么久才来一次，抱歉。”“这倒没什么，他们毕竟是我门萨学会的人，照顾自己人是应该的。”楚音未倒很大方，说话宽慰秦辰。“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好转？”“不好不坏吧，这些天没什么变化。”“唉。”“你也别灰心，至少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总会醒的。”“有时候，真的觉得比做梦还不真实。上个月我还在木卫一的一个小公司里上班，一转眼，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说，人生如戏嘛。”“总觉得比戏还要夸张。以前的生活悠远漫长，忽然间就提速了，而且越提越快。”秦辰无奈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楚音未，你知道我在美狄亚榜单上，不能和你们所有人走得太近，所以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你又要走？去哪？下次什么时候回？”“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好吧。”楚音未稍显落寞，“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放心吧。你最近还好吧？学会一切如常吗？”“唉。”楚音未叹了口气。“怎么？”“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你现在一堆事务缠身，我也不想再给你平添烦恼。”秦辰听得出，这事似乎挺棘手，敛容道：“你说，没关系。”“最近学会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有些人吵着要收回给丁杰里和葛帝的入会补贴。”......“叮咚——”“女士们先生们，您此次搭乘的是shA1253，由东京飞往文昌的超音速航班。本次航班的预计飞行时长为45分钟。”“我们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调直椅背，收起小桌板...”客舱前部成熟知性的乘务长在用广播向乘客们播报。她身旁一位年轻美丽的空乘，注意到商务舱里还有一位男士没有坐下，于是走过去，面带微笑地礼貌提醒：“先生，航班要起飞了，请您尽快回到座位上，谢谢配合。”男士转过身，空乘才注意到，他皮肤黝黑，手里端着咖啡杯，身着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西装——那是非常稀有的、加入22k黄金粉末的150支羊毛面料。他正在通电话，于是轻轻举起咖啡杯，表示抱歉。一边坐下，一边开口回应电话那端：“有多少位理事在请愿上签了字？”“......”“行，我知道了。也就是说，这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对吗？”“......”“你不用帮他们解释。”“......”“我很清楚，学会预算不如去年宽裕，和火星商会那个项目无疾而终，对财政造成了压力。”“......”“亚瑟，你我当初创立门萨学会，并不是因为...”“......”“行吧，先别急着宣布，再给我一个小时想一想。我还在东京，一个小时后到文昌的航天枢纽，明天能回到学会。”挂了电话，安瑟尔理事长望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陷入沉思。屏幕上，是门萨学会上一个财政年度的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量表。今年新入会的成员的现金补贴，已经严重影响到学会本就不算健康的财务状况。通常情况下，学会的成员应该参与到学会的各种项目之中，之后，会帮助学会挣回利润。所以入会的财政补贴，本质上是一种预支。但，丁杰里和葛帝，已经昏迷了。医学上只能维持他们的生命体征，并不能预知苏醒的可能及时间。所以，他们无法参与学会的项目，这笔‘投资预支’，变成了纯纯的‘花费’、‘坏账’。学会中大多数的理事联名要求撤回给他俩的现金补助，理由很简单——‘补助是用来兑换巴纳德星跃迁票的。如今人醒不来，既不能帮学会干活，也去不了巴纳德星，收回补助合情合理。’坦白说，安瑟尔理事长也觉得‘合理’。但，不合情。或者说，毫无人情味。两个朝气蓬勃，才气满满的年轻人，健康的时候，补助给得爽快；结果一出事，第一件事想的就是钱打水漂了，得赶紧止损。这未免也太势利，太让人寒心了。尤其是，安瑟尔理事长担心自己非常看重的一个年轻人，秦辰，也会因此心灰意冷。毕竟他从楚音未那里得知，秦辰与丁葛二人是亲密的好友。安瑟尔的思路，最终还是被空乘温柔的声音打断：“先生，您好，先生。”“嗯？怎么了？”“航班要起飞了，小桌板可能需要暂时收起来。”空乘指了指小桌板上的电脑和咖啡杯。“不好意思。”安瑟尔理事长将电脑和咖啡杯拿起来，空乘顺势熟练地将小桌板给收好，然后报以感谢配合的微笑。“您的杯子，真好看。”空乘离开前，忍不住夸了一句。那咖啡杯上，印着个大大的y字母，在客舱阅读灯的照射下，泛着渐变的光泽。“谢谢。”安瑟尔礼貌性地微笑回应，下意识地将咖啡杯转了半圈，把y字母对着自己。“叮叮——”这时，电脑上提示收件箱有一封新的未读邮件，发件人，秦辰。“最终还是找来了吗？”安瑟尔喃喃自语。

 第五十六章 与理事长的往来邮件

    【秦辰邮件内容一】安瑟尔理事长尊鉴：上回与您面谈，谨蒙诲教，疑或冰释。之后我匆匆离去，实感抱歉。一别数日，不知您最近可还安好？春寒料峭，善自珍重。此次写信，是因听到一些流言，思来想去，甚感不安，遂决定写信向您求证。我与丁杰里、葛帝二人，是一同参加入会考核，并一起通过的。两人均是我的挚友，也是热情满满，胸怀抱负的大好青年。我们约好一同努力工作挣钱，一同为学会的发展出力，最终一同前往巴纳德星寻找晋升二阶职业的钥匙。这一切美好的夙愿，都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为此，我每天都深感自责。可令我无比欣慰的是，门萨学会在这件事上给予我的支持和帮助，以及对尚在梅奥医疗中心的丁杰里、葛帝二人的照料。这让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一股，回到家里的感觉。我也始终坚信，丁杰里和葛帝会在不久的将来苏醒过来，并重新投身到学会的建设发展之中。我们也一定能重新找回最美好的时光！不过今日，我听闻，学会要收回入会时承诺给予他二人的财政补贴？坦白说，我并不太相信门萨学会是这样不近人情的学会。这与我这些天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截然不同。因此，特此来信叨扰，望得到您的解惑与回复。肃此，敬请教安。秦辰敬上星环41年4月9日---------------【安瑟尔理事长邮件内容一】吾友秦辰：见字如晤，念念为安！上次别后，竟发生这么多事，是我始料不及的。严格意义上，超凡求生赛的门票是我让楚音未给你们的。所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对此，本人深感扼腕与抱歉！得知丁杰里与葛帝二人住院，我曾去看望过一次，后因琐事缠身，还没来得及再去探望。不过我再三叮嘱楚音未，要尽全力照拂好丁葛二人。在治疗上、生活上有任何问题，都可尽管向学会开口。学会定当竭尽全力。至于你所询问的事项，我正欲找你说明，恰巧收到你的来信，我便在此开诚布公，与你说来。据我所知，丁杰里的跃迁票费用为5亿星之轮，入会补贴20%，即1亿星之轮；葛帝的跃迁票费用为3亿星之轮，入会补贴为30%，即0.9亿星之轮。合计为1.9亿星之轮。这样一笔开支，对于其他学会来说，或许九牛一毛。但对于尚在发展期的门萨来说，这笔数字并不算小。不过要是往年，我相信学会里的同仁们倒也不会揪住此事不放。只不过，今年学会的财务状况的确不容乐观。按照规定，此事本不应该说与你听，但为表真诚，我愿破这个例——去年我们门萨学会同火星商会有一个共同建设新型仓储的项目。按照原计划，这个项目将会为学会创造往年2倍以上的利润。但不幸的是，这个项目困难重重，进展缓慢。此次隐匿节，因为原计划的仓储项目未能建成，间接导致硅能晶体储备与供应不足，火星商会因此直接叫停了该项目。学会损失惨重，时至今日，确实步履维艰。与你说这些，谨表示让你了解学会的现状，以及一些不同声音产生的原因。并非是要强迫你接受某些观点。至于收回丁杰里、葛帝的财政补贴一事，你也不必过多忧虑。即便收回，我与亚瑟理事长，也会自掏腰包，将丁葛二人的财政补贴给如数填补上。同时，我也坚信，他们会在不久的将来醒来，我将为他二人祈祷。此致，即问近安。安瑟尔谨启星环41年4月9日---------------【秦辰邮件内容二】安瑟尔理事长：感谢您如此及时的回复，以及详实真诚的解释。知悉学会的近况，我深感惭愧，此前确实不知道学会也有学会的难处。不过您提及到与火星商会共建新型仓储的项目时，我不免想起，自己作为星际物流师，专业还算对口。如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您一定不吝开口，我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至于您提及与亚瑟理事长自掏腰包一事，秦辰觉得十分感动，在此郑重表示感谢！不过，此份情谊过于沉重，实在担待不起。因此，我斗胆有一个新提议——此前学会给我的入会补贴是75%，即6亿星之轮。我愿退还5.5亿，在此基础上，学会保留丁葛二人1.9亿星之轮的补贴。此举，既能更好地缓解学会目前的困境，也不至于让丁葛二人醒来后觉得寒心。一举多得！您意下如何？秦辰敬上星环41年4月9日---------------【安瑟尔理事长邮件内容二】吾友秦辰：你的回复，让我看到了当代年轻一辈的宽广心胸，甚感欣慰！我们与火星商会共建新型仓储的项目，是被火星商会朱会长亲自叫停的。据悉硅能晶体供应不足一事后，朱会长发了很大的火。此事我们门萨学会确实不占理，且我与朱会长私交并没有很深，因此重启项目一事，难以启齿。不过正如你所说，如若此项目能重启，你作为星际物流师，肯定能发挥不少作用。至于你提及的，你将学会给你的补贴退回来，我代表门萨学会向你表示感谢！但是，我不同意。你的巴纳德星跃迁票需要8亿，如果你只拿0.5亿，还需要在剩余的7个多月里凑齐7.5亿，此事对你过于苛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安瑟尔谨启星环41年4月9日---------------【秦辰邮件内容三】安瑟尔理事长：关于重启与火星商会共建新型仓储的项目一事，如果您不介意，或许可以让我试试。我与朱会长有一些其他事务上的往来与交集，此事或许我真能说上几句话。而且不从人情角度，单从利益角度来看此事。如果重启这个项目并能实际落地，火星商会也会从中获得很多利润，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我相信没有商人，会排斥利润。然后，您不同意我退补贴，我十分理解，也十分感激您替我考虑。但是我愿意这么做，就说明我有十足把握可以凑齐去巴纳德星的跃迁票的费用。还请您成全！如果您还是不同意，那我再附加一个条件——我如果成功促成共建新型仓储的项目，且助其落地，我要拿走该项目利润的3%。期待得到您的答复。秦辰敬上星环41年4月9日---------------【安瑟尔理事长邮件内容三】吾友秦辰：如若你能帮助促成重启与火星商会共建新型仓储一事，那便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十分信任你，所以正式委派你作为门萨学会的代表，与火星商会协商重启项目一事！且此事一旦办成，相信你在学会内部的话语权也会加重很多。静候佳音！还有，你若执意要退补助，我也不再阻拦。感谢你在学会困难之际的慷慨之举。我也保证，学会一定会保留丁杰里和葛帝的补助。至于你提出的项目重启并落地后，拿走3%利润一事，我不仅没有意见，甚至觉得比例少了。我建议，你个人拿走5%的利润。倘若如此，我也不再担心你的跃迁票一事。如此甚好。安瑟尔谨启星环41年4月9日---------------【秦辰邮件内容四】安瑟尔理事长：那此事便就这么定了，我与火星商会朱会长沟通后，再向您汇报。感谢理事长，那恭敬不如从命，5%就5%吧！哈哈！秦辰敬上星环41年4月9日---------------【安瑟尔理事长邮件内容四】吾友秦辰：刚才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告知你。还记得上次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看超凡求生赛吗？当时巴浦洛夫火箭兵队出场时，你问我他们队的超级新星，古川空的家族称号头衔一事，你还有印象吗？古川家族，号称‘北崖之风’。然后你问我是否听说过，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回来后，我托人查了一下。很遗憾，并未有极大的进展，但确实查到一条线索。超凡求生赛，这个赛事的缔造者，安入圣老先生，可能知道一点关于南崖之风的事情。但这个消息无从考证，除非亲口询问安老。调查进程到这里便卡住了，无法进行下去。因为安老已经超过160岁，极少出来抛头露面。除了每年给超凡求生赛的冠军队伍颁奖时，会短暂地露一面。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方式能接触到他。但愿这个消息能够帮助到你。安瑟尔谨启星环41年4月9日

 第五十七章 玻璃球

    秦辰因为有隐藏职业调情师的身份加持，购买巴纳德星跃迁票实际只需1亿星之轮。但无人知道他的这重身份，因此所有人都以为他以编号1253星际物流师的身份，必须要想办法凑齐8亿星之轮。包括门萨学会。按照入会时承诺的75%补贴，秦辰应该被补贴7500万星之轮。但，门萨实际补贴了6亿星之轮。出于对自己身份的保护，秦辰没法拒绝，所以只能拿着。如今门萨学会财政困难，秦辰正好顺水推舟，将多拿的钱给还回去。既讨个心安理得，又让学会及理事长觉得欠自己一个人情。从人情世故的角度来看，纯纯的‘空手套白狼’。不过正是利用这个人情，秦辰才能开口要‘共建新型仓储项目’5%的利润。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精明着呢！如果这个项目可以盈利，5%的利润很可能远超自己还回去的补贴。秦辰本想把6个亿全还回去，但因为给西格玛订了50条蓝鳍金枪鱼，已经无力装这个逼了。想着西格玛是个开销大户，手上总得有点余粮，求稳起见，说了5.5亿这个数字。所以，秦辰账上目前实际结余3532万星之轮。......火星同步轨道，秦辰的巨舰上。“西格玛？”“西格玛？你在哪？”上午从梅奥医疗中心回来后，秦辰已经在偌大的飞船上找了半个多小时了。与理事长通完邮件后，秦辰的日程计划上又多了一些安排。本想立刻付诸行动，却被但丁强势地拉回了家。“我管不了你那些破事。但摩根回来前，我必须得确保你别出什么幺蛾子。”“可是这些事很重要，能收集更多线索。”“特职别动队隶属于联防军，我们是军人。军人首先要服从命令，我接到的命令是看住你，你现在接到的命令是，滚回家！”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家伙显然不如摩大好说话。回来后，但丁就不知所踪。秦辰则开始四处寻找西格玛。“西格玛？开饭咯！”“给你订的蓝鳍金枪鱼到了哦！赶快出来吃饭饭咯！”为了避免被人追踪快递，秦辰要求卖家将蓝鳍金枪鱼送至奥林匹斯城的冷链集散中心。然后自己再抽空去取。这样一来，卖家和物流公司都无法知悉买家的地址，买家也就更加安全。在空旷的飞船上找一只小猫咪，只要猫咪藏起里不主动出来，找到的概率近乎于大海捞针。因此，秦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片陌生的区域。整艘船的构造大体分为四层——最上层的舰桥：这里是驾驶操控飞船的核心区域；第二层的船员区域：这里配备了300个标准房间和10个豪华套间，秦辰就住在其中的1间，以及大量休闲娱乐区域；第三层的动力总成区域：这里主要是飞船能源和动力部分，多是些巨大且复杂的机械结构；第四层的子舰船坞及货仓区域：这一层的空间最大，可以停靠至少45000艘Cmr小型飞船或者500艘大型客运飞船。这些是秦辰这几天已经探明的区域，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地方是没来得及探索的。比如此时此刻，秦辰就走到了一片完全没来过的地方。这里的通道非常宽敞，纵截面呈六边形，地面和墙壁均为灰暗色调，材质似岩石。或许是材质对光有较强的吸收力，这里明显要比其他区域暗。坦白说，秦辰不太想往前走了。人类本能是喜欢光亮、逃避黑暗的。自己从房间出来后，顺着第二层船员区域的通道绕了两个大圈，穿过三个大厅，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么个地方。“西格玛？”秦辰朝着前方看不见头的暗处喊了一嗓子。声音飞进黑暗，像被吃掉了一般，没有回声。“这小家伙应该不会在那边，算了，回头吧。”他嘀咕着便转身，想赶紧离开。转身没走几步，“哒哒！”有个什么东西落在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谁？！”秦辰吓地向侧面跳了一大步。“哒哒哒哒哒哒——”那东西在地上弹了至少八九下才逐渐趋于稳定。秦辰缓了口气，俯下身子看去——是个‘玻璃球’？玻璃球里有一瓣类似花瓣的装饰物，淡黄色，不算好看，也不难看。就是平平无奇一个玻璃球。哪来的玻璃球？秦辰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通道很高，没法看清楚天花板的样子。秦辰眯着眼睛盯了一会，感觉黑暗中有什么简单的轮廓？他挤了挤眼睛，再看，什么也没有。应该是用力看，看花了眼吧。奇了怪了，难道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玻璃球？秦辰下意识先摸自己的后腰，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掀开上衣，有昏暗的光。莱耶斯的灯还在。那我身上没有玻璃制品了啊！就在秦辰极力思考的同时，那地上的玻璃球‘动’了。它朝着通道黑暗的那一头滚去，虽然滚得缓慢，但玻璃和石质地面摩擦发出的脆性声音，让人很不舒服。虽说，现在的飞船上都有人工重力系统，但，这玻璃球滚动的速度非常反直觉。直觉下，如果地面不够平整，玻璃球滚动起来应该是由慢到快。但这小球滚动的声音分明是说明，小球的速度是由快到慢的。就像是有人推了它一下。紧接着，在小球滚到远处，速度慢下来后，忽然又加速了！就像是有人又踢了它一脚...循环往复，直到被‘踢’到很远的地方，直到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秦辰大概保持呆滞的姿势10秒左右，然后，直起腰板，先转脖子，再转身子，最后咧起嘴角自语道：“有点困，到点了，该睡觉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走了七八步，忽然又传来——“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个玻璃球掉落在脚边。秦辰不想看，但是理智根本无法战胜好奇心，轻微俯身观察——一个里面包含淡黄色花瓣的玻璃球。什么情况？一模一样的玻璃球？小球在地上静止了一会后，在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突然向通道深处滚动。“我太困了！太累了！我必须，马上，立刻睡觉！”秦辰的步频越来越高，脚下速度越来越快...“真是邪门了，邪大门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又有一个玻璃球掉落在脚边。这一次，秦辰只花了半秒，瞥了一眼，立马就走！什么狗屁玩意，老子不想看！可是那玻璃球仿佛感应到秦辰想跑，“哒哒！”再一次掉落。“走开！别跟着我！”秦辰一边大喊，一边跑了起来。“哒哒！”“哒哒！”“哒哒！”玻璃球掉落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快到几乎秦辰每跑一步，都会掉落一次。但秦辰管不了那些，他撒开了手往回跑，对身旁的声音完全不为所动。视野前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黄色，那黄色如柔软的绸缎，飘在半空之中，好似侧面有风吹过。但显然，风越吹越快，那黄色绸缎飘舞的节奏也越来越快。秦辰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因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这种东西。而且，当秦辰盯着黄色绸缎时，他发觉自己跑步的速度好像变快了，快到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百米6秒以内？我，这么能跑？”但这个想法稍纵即逝，因为秦辰猛然发现，那黄色绸缎明明就在一个直径10米左右的巨大玻璃球内！而那玻璃球，正顺着通道，迎面向自己碾压而来！！“卧槽！啊！！”由于根本来不及躲闪，秦辰下意识举起双臂挡在头前。可什么也没有发生...巨大的玻璃球穿过秦辰的身体，滚远了...啊？难道这只是某种影像？秦辰愣在原地，双臂抱紧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脖子、脸庞，好像确实没有受伤：“吓死我了，这到底什么玩意啊？”“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玻璃珠再一次落在自己的脚边，虽然秦辰头皮发麻，但他这一次选择蹲下去捡那个玻璃球，结果，食指和大拇指不出意外地捏在一起——那玻璃球并不存在，只是某种光影的效果。由于有逼真的音效，所以秦辰根本没有怀疑过它的真实性。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反复播放这种视觉效果？是谁在播放？到底有什么含义？是恶作剧吗？“喵——”“嗯？西格玛？”秦辰低头一看，那玳瑁色的毛色，头顶一小撮黄色挑染，不是西格玛还能是谁？“西格玛，你怎么在这里？我都没注意到...”秦辰弯腰去抱她，结果，手从她腹部穿了过去。也是影像？！“喵？”西格玛试探性地走到玻璃球前，低头嗅了嗅，然后用小爪子轻轻一拨。玻璃球‘咕噜咕噜’地向远处滚去。“喵！”西格玛立马追了上去，在玻璃球减速停止之前，小爪子又拍了上去。‘咕噜咕噜’，小球加速向远处滚去。“喵！”......不一会，西格玛和玻璃球都消失在远处深邃的通道之中。

 第五十八章 石门之后

    这只贪玩淘气的猫咪，一路‘带球突破’，跑远了。“西格玛！”“西格玛！回来！”秦辰冲着通道另一头大声呼喊，但没有得到回应。显然，刚才西格玛这段影像是之前发生的，但是到底是谁在播放影像呢？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帮助自己，告诉自己西格玛去哪了吗？秦辰一肚子疑惑，可现在面临选择，自己要不要根据提示去找西格玛。“她就是淘气，玩累了自然就会回来的。”秦辰摇摇头，在心里说道。“这么淘气，这么好奇，万一掉入比较深的地方，或者被什么卡住了，才一直不回来的呢？你心就这么大？”另一个声音，毫不留情地责问道。“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pia！pia！pia！”女魔头皮鞭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在耳畔萦绕。秦辰一哆嗦，义正严词道：“好了！打住！所有画面、所有声音，全部停止！我去找！”......顺着漆黑的通道走了很久，直到回首见那船员住宿区的光亮已经只剩点滴。最后的影像便停止在这附近。玻璃小球掉入侧面的排水渠，西格玛的小爪子伸不进去，够不着，原地徘徊了两圈。接着，影像慢慢淡化消散。“哎？怎么没了？”秦辰提着莱耶斯的灯，蹲下探查。排水渠上旁边有一小撮柔软的猫毛，因为静电作用团在一起。说明西格玛的确在此逗留过。排水渠不深，格栅的缝隙只能塞进去人类的小拇指。秦辰用小拇指往里面戳了戳，直接就触碰到了底部：“这么浅？嗯？”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有水。这艘舰船荒废了很久，这个区域也应该很多年未被使用了，怎么会有水呢？“每个区域都应该有独立的水循环系统，我的居住区用水也不可能流到这里啊。”秦辰产生了要一探究竟的想法，他往上游走，每隔几步就用小拇指伸进排水渠感受一下，直到发现排水渠变得干燥。显然，水就是从这个位置进入排水渠的。借着莱耶斯的昏黄灯光，他发现，有一小股水流汇聚自侧面的墙体，流入排水渠。这墙怎么会渗水呢？豆腐渣工程？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灰暗的石质墙体上，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凹槽。横向、纵向、斜向、点状、圆圈，毫无规律可言。这些无规律的凹槽随机组合在一起，像是某种文字？“这是什么语言？希伯来语？”秦辰试着阅读，却发现连一个熟悉的字母都没有，“好像比希伯来语还要古老？难道是埃兰文字？”埃兰文明是两河流域最古老的文明。公元前2500-3000年，埃兰文字便出现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西南部。考古学家至今也未能破译，但有一种较受认可的共识，即埃兰文字是苏美尔楔形文字的前身。传说中，埃兰人信奉王权神授，关于文字的使用也多是对王权的歌颂，所以对后续文明的发展影响颇微。显然，那些水便是从这些文字的凹槽中渗出的。秦辰用手指顺着墙上的凹槽轻轻划过，槽内湿润冰冷，且有淡淡荧光闪了一下。“这是什么？怎么还有亮光？”接着，他去触碰其他凹槽，同样会有荧光闪烁。简而言之，就是顺着凹槽写字，写过的比划都会短暂地发光。“这是某种输入方式？”秦辰恍然，可胡乱‘写’了一通，并未有其他反馈。显然，可能需要寻找到书写的规律，才会起作用。就像是密码锁。由于自己完全读不懂埃兰文字，如何破解规律呢？秦辰陷入沉思...奇怪的文字...文字会渗出水...水？秦辰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开始在这些文字中寻找那些独具特色的比划。没错，虽然自己不认识这些文字，但在绝大部分古文字里，对于‘水’的表述都出奇得相像——重复的折线或者曲线——代表流动。果不其然，秦辰很快便找到‘竖横竖’的连续比划。他从左至右、从上到下，将所有可能代表‘水’的字都书写了一遍，整面墙似乎轻微震动了几秒，但很快归于平静。“看来找到一点方向，但还是不够精确。”秦辰喃喃自语。很快他又注意到，那些‘竖横竖’组成的文字里，有连续重复两次的‘竖横竖’和重复三次的‘竖横竖’。很有可能，这代表的是完全不同的含义。重复次数多的，或许可能代表‘更多的水’——比如‘河’或者‘海’？而重复次数少的，才是‘水’？想着，他又从头将所有重复两次的‘竖横竖’临摹了一遍。这一次，亮着的比划没有熄灭。秦辰后退几步观察，见所有亮着的文字，组成了一个更大的、重复两次的‘竖横竖’——一个更大的埃兰古文字‘水’！墙体嗡嗡地震动，巨大文字的亮光开始在墙上移动，旋转，汇聚，最后形成了一个人形！那光影巨人至少有2.5米高，他戴着奇怪的面具，从墙上跳了下来，然后慌慌张张地逃跑了！“喂！你要去哪里？”秦辰下意识喊了一声，便追了上去。......光影巨人不知遇到了什么，只知道逃命。即便半路滑倒了，爬起来继续跑，一丝一毫也不敢停留。秦辰追的速度不慢，但巨人毕竟步伐更大，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在一个拐角处，巨人向右拐弯，然后便倒在地上。光影随之熄灭。“咚咚咚咚”，秦辰赶了过来，提灯一照，倒吸一口冷气——地上，竟有一具无头尸体！很明显，这具尸体躺在这里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因为纤维化的连体衣服内，尸体已经被身上自带的微生物给分解了，只留下骨骼。“这家伙看着如此高大强壮...人类社会中真有这种体型的巨人吗？”秦辰并不敢确定，因为星际时代，人类种群已经壮大到几百亿、近千亿级别的规模。很多人出生在系内偏远的角落，甚至都不在太阳系内。长期脱离地球环境、长期生活在模拟重力环境中，确实保不齐会有一些基因上的突变。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这就是个特别高大的人类。眼前的巨人，死在很多年前，死因...秦辰顺着尸体倒下的方向，看见一扇厚重的巨门。巨门从高处落下，砸断了巨人的脖子，头颅落在门后。“看来是想逃进去，但时机不巧...”秦辰跪伏着探查石门与地面的交接处：“果然，这干涸的深色呈现喷射状，应该是一瞬间动脉溅出的血液。”砸断巨人脖子的门沿处，似乎被磕掉了一块...加上地面也不平整，竟空出来一道不算太窄的缝隙。秦辰用手握住门缝处，试着用力向上抬，然后笑着揶揄自己：“呵呵，我在干嘛，异想天开吗？这石门少说也有几十吨重。”然而，松手后，秦辰发觉手指上沾上了什么，十分松软。定睛一看，居然是猫毛！西格玛的吗？西格玛也来过这里？这缝隙处有猫毛，难道她钻进去了？！秦辰心头一凉，这若是钻进去了，我可怎么进去找她？“西格玛？西格玛？”秦辰再度趴下身子，整张脸几乎贴着地面，对着缝隙里面喊。喊了半天，又拿莱耶斯的灯往门里面照，左脸贴着地，单闭一只右眼，极力用左眼往门缝里看...昏黄的灯光本就微弱，能通过缝隙照进去的，就更加少得可怜了。隐隐约约的，看到门内不远处有一块阴影。那阴影大致呈现圆形，结合身后的尸体，猜测大概是巨人的头颅。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西格玛？你是不是在里面？快出来！”秦辰接着大喊。“咚！”有什么落下来的声音，秦辰心想，是不是西格玛听到了呼喊，从某个高一点的地方跳下来。但实在看不清楚，于是又往前凑了凑，直到眉骨抵着石门。“咚咚咚咚。”什么东西一溜烟小跑过来。“西格玛？西格玛是你吗？”秦辰看见有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远处跑近了，跑到巨人头颅后面躲了起来。“别怕，是我！你怎么这么淘气！快出来，我们回去吃饭！”秦辰语气倒是连哄带骗，心里则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臭猫，跑到这种鬼不生蛋的地方，以后你看我不把你关在笼子里，让你老老实实禁闭3个月！’那小东西约摸是被秦辰和蔼的语气所打动，微微探出一小点身子，似乎在注视着门缝。“是我，不怕不怕！你别躲在那玩意后面啊，那玩意才比较吓人吧啊喂！快过来！”这回，小东西终于放下了戒心，蹬着四条小腿就蹿了出来，径直朝着门缝而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秦辰注意到小家伙四条摆动的‘小腿’有些不太正常...准确说，是跑动的姿势有点不协调...因此第一反应是，西格玛的腿受伤了？难怪有些谨慎...可那玩意越跑越近，秦辰忽然就觉得不对了！猫咪四只脚是两前两后，这家伙四只脚为什么都在前面？！而且！脑袋为什么翘在身子侧面？！而且！为什么没有五官？！秦辰只觉有人在后颈吹了口冷气，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跑过来的根本就不是西格玛！而是——一只从手腕处断掉的手！！那翘起来的脑袋，不过就是大拇指而已！那手跑到门缝处，四根手指直挺挺地伸直，拼命地从缝隙往外钻！最长的中指指尖，几乎就在秦辰眼睛前2公分的位置...“我草泥马！！”秦辰吓得破口大骂，三魂七魄里至少有两魂五魄已然离体！整个人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倒着往后退！可诡异的是，那几十吨重的石门，忽然间就动了！向上抬高了差不多10公分的距离！可别小瞧这10公分，这对于一只手来说，已经是可以从容不迫通过的高度了...秦辰的脸都紫了，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一个劲地往后退，直到手碰到什么...一回头，无头尸体...“我tmxxxxxxxx！草xxxxxxxx！！你别过来！！！”秦辰完全靠着本能在口吐芬芳，面目极度狰狞，吐沫星子横飞...而那石门就像是喜欢被骂的‘贱骨头’一样，“轰——”一声，完完全全升上去，整个一个石门大开！那只手，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秦辰只觉气血翻涌，差点晕过去。

 第五十九章 奇怪的引路手

    在极致的惊恐下，秦辰和那只手对峙了足足二十多秒。期间他一口气都没敢出，形如雕塑。而那手，虽然在动，但只是中指弯起来给食指挠挠痒。整体上，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更进一步。这家伙什么意思？敌不动我不动？这家伙到底什么品种？为什么是这么个奇形怪状？这家伙会不会把我弄死？就像这具无头尸体一样？脑子如煮沸的开水，无数问题就像从底部升起的气泡，还没想明白，就在在水面上“吧嗒”炸开了。“你，你好...”秦辰最终鼓足勇气，打破了平静。气氛静止了两秒，感觉那只手在思考，然后，食指和中指交替敲击地面，‘嗒嗒嗒’共三下。秦辰第一反应以为手在原地助跑，大呼：“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那只手被秦辰的大嗓门吓得一愣，然后将五根手指并在一起，指尖点地，整个手在半空中画圈轻摇，像喝醉酒了般。啥意思？这啥意思？手语吗？它想传递什么含义？？意思是要把我碾碎？捏在指尖？按进土里？意思是要把我尘归尘、土归土？！可能是在紧张焦虑的情形下，快乐、积极、正面的思维已经不工作了，秦辰脑海中但凡能冒出来的，都是自己被弄死的不同情形。“你且慢！你先听我解释！有句古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刚说完这句，秦辰就懊悔地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的妈呀，你是不是蠢？！它就是只手，它不动手它动什么？！’于是，他又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我真不是有意叨扰你的...”因为紧张，秦辰口误道：“我是，来找毛（猫）的。”话音刚落，那手便停止了摇晃，翘起小拇指反复弯曲了几下，接着一溜烟跑走了，只留下秦辰一脸不解：“咋回事？它听懂了？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可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迈开第一步，只听远处“咚咚咚咚”，那只手又回来了！怛然失色的秦辰连退数步：“你怎么回来了？！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啊！”那手跑近了，忽然翻身手背朝下地躺着，中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其他手指微微翘着，摆出一副‘兰花指’的姿态！那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既妩媚又惊悚。“你这是...”秦辰有些犹豫，但见那手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了，慢慢也就放下一些戒心。“你是想让我看你的手指吗？”秦辰谨慎的问了句，那手的食指向内勾了勾，意思好像是‘过来吧’。于是他鼓起勇气，向前挪了几步。凑近了，才发现，那中指和大拇指捏住了一撮毛...细密柔软...有黑色、有棕黄色...这不正是西格玛的毛吗？？“你是不是见到那只猫了？对，我正要找她！”秦辰问。那手翻身过来，将猫毛放在地上，然后翘起食指指了指门内的某个方向，并向前走了几步。“你是要给我带路吗？”食指连续敲击地面两下，“嗒嗒”。我天！这诡异的家伙是不是在说‘是的’？我居然读懂了？那一刻，秦辰无比确信，那只手是要给自己带路。生命体之间的交流...其实不好界定那只手是不是‘生命体’...总之，交流这件事就是这么神奇，并非一定要用语言。比如宠物来蹭你的腿，或者眼巴巴地看着你，你或许就能读懂它到底是想吃东西还是想出去玩。在这种笃信的状态下，秦辰一度放下了对眼前诡异之物的恐惧，跟随着它，走入石门之后。......迈过那颗腐朽的头颅，秦辰发觉自己走在一条向下的台阶之上。台阶很宽，平均要走好几步才能到达下一级台阶。因为光线很暗，秦辰约摸能看到台阶两侧有座椅的轮廓，看样子也是超乎寻常得大。“啥也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秦辰低声嘀咕了一句。走在前面两米距离的手，忽地就停了下来，转个身，对着秦辰比划着几个新手势。秦辰蹙眉看了几秒，道：“呃，我不太明白...”那手拱起的手背，迅速下沉，似乎做了个‘叹气’的样子，把秦辰搞得有点尴尬，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笨吗？接着，那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了指秦辰，又用力指了指地面。“你是叫我待在原地？”秦辰问。食指连续敲击地面两下，“嗒嗒”。“哦，好。”接着，那只手便加速跑远了...可能是过了三四分钟？或许也没有那么久，因为在黑暗之中，等待会显得过于漫长。忽然，顶上有一排光源亮了！接着，啪啪啪啪啪...一排接着一排的光源相继点亮，将整个大厅照得一览无余...秦辰觉得刺眼，第一时间就伸手挡在眼前。直到瞳孔缩小，慢慢适应了亮度后，才缓缓睁开双眼...这里，居然是一座大得夸张的竞技场！整座赛场由数以万计的巨大座椅和中间数个足球场大小的擂台组成。到处都是暗灰色的石质材料，上面勾勒着奇怪的图腾。擂台上方，有一颗湛蓝色的巨眼，垂直向下盯着擂台。眼中充满了液态水，感觉随时都会滴下来一般。擂台上，画着两位孔武有力、怒目圆睁的硬汉。从头顶一直延申到尾椎，浓密尖锐的毛发几乎将整个后背遮盖。虽然和人类拥有类似的身体结构和五官，但仅凭后背长毛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画的绝非人类。秦辰萦绕在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这艘飞船，的确不是来自人类文明。但这些人也不是天狼星人，天狼星人有着淡紫色的皮肤，和人类类似的身高，修长的身段和一条灵巧的长尾。最最奇怪的是，擂台上画的两个壮汉被捆住了手脚...但表情又是针尖对麦芒...这是什么奇怪的比赛？秦辰一时间思绪飞得颇远，甚至有点越界...“咚咚咚咚。”那只手跑了回来，来到秦辰面前，手背一拱一拱的，就像是在大喘气，看来为了开灯，跑了不少路。“这座竞技场来自哪个文明？这艘飞船为何会在火星？”秦辰问完这个问题，那只手不动了。于是秦辰又反复问了两遍，那只手摇摇晃晃的，在原地反复踱步，显得很茫然。“你不明白我问的问题吗？你难道不是这艘船上的‘原住民’吗？”那只手又茫然地踱了会步，忽然想起什么，再次跑走了。过了一会扛着一根擀面杖粗细的‘巨笔’回来。它握着巨笔在地面上划来划去...秦辰仔细一瞅，这画功大约是4岁小朋友的水平...画的内容嘛，大概是只猫？“你是提醒我，先去找猫？”“嗒嗒”，食指敲了两下地。“你提醒得对，我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西格玛，咱们走吧！”......穿过偌大的竞技场，笔直光滑的石墙之上有一扇小石门，离地面大约六米高。石门被推开一半，刚好可以让一个人爬着通过。那只手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在墙上也如履平地，转眼间就爬上了洞口，然后回身用食指冲秦辰勾了勾，意思是你上来吧。“这么高...是不是有点难为我？”秦辰汗颜。那只手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困难，它用食指指了指秦辰，又轻轻地摇了摇。“摇手指？！你看不起我？！”“嗒嗒”，食指敲了两下地。秦辰刹那间有点上头，从小到大都是香饽饽的自己，可是少数被选中的编号职业。被谁看不起，也不能被一只手看不起吧？！传出去，那不是实打实的‘手下败将’？后退、助跑、冲刺、起跳、蹬墙、二次起跳！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还差2米。嗯，我是手下败将，认了。见此景，那只手无奈地再次比划了个手势，示意秦辰在原地等着，然后跑进了石门深处。“不得不说，这家伙除了长得有点惊悚，似乎还算热心...”果不其然，过了一会，那只手找来一截柔软的绳索，站在石门口，挥了挥。“你是要把我拉上去吗？”秦辰问。“嗒嗒”。“虽然不知道你力气如何...但，这不失为一个办法...”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秦辰点头道，“那你把绳子垂下，我再跳一次。”绳索不太长，也就差不多两米左右。理论上卯足全力一跃，刚好有机会抓住绳索末端。在助跑时，秦辰就觉得那根顺着墙壁垂下来的绳子有点眼熟...但是这念头一闪而过，眼下没工夫抠这个细节。加速、起跳、再发力、二次起跳！刚好！秦辰全力伸出右手，正好抓住绳子末端！与此同时，那只手用力一拉，秦辰借着惯性，又在墙上连蹬两脚，一攒劲，上来了！可屁股刚着地，还未坐稳，又吓得差点摔下去：“你你你！从哪弄来的！！”秦辰低头见手中绳索，哪里是什么绳索？那熟悉的颜色、质感，略微扎手的小刺和上面精细的描边花纹——这不就是女魔头的鞭子？！

 第六十章 曲核舱里惊人的一幕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从哪弄来的？！”面对秦辰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以及半失理智的厉声质问，那只手显得茫然无措。“你到底是谁？！你认识这根鞭子的主人？！她在哪？”虽然第一反应是条件反射般的惊吓，但接着秦辰就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了，女魔头的鞭子是从不离身的。而且十二天前，秦辰刚刚收到女魔头邮寄给自己的‘礼物’——西格玛。礼物内的卡片上，则有女魔头的留言——自己要出远门，让秦辰暂时照顾西格玛。那为何她的鞭子会出现在这艘被埋葬了不知多少年的未知文明的飞船上？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层面，逻辑都不能自洽。“我问你话呢！给点反应行不行？！”秦辰一声呵斥，将那只手从茫然中惊醒。它抖了抖手掌，随后拿起鞭子就往石门深处走，走了几步回头用食指勾了勾，示意秦辰跟上。这条密道蜿蜒曲折，一直向下。起初秦辰是手脚并用地爬行...爬久了，觉得又慢又累，索性调个头，躺平了向下滑行。三分钟后，密道内的坡度渐缓，在一个折角处，那只手将女魔头的鞭子放了下来。“你在这里发现的鞭子？”秦辰举起莱耶斯的灯，问道。“嗒嗒”，食指敲了两下地。“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怎么说呢，脾气不太好，有一根尾巴，长得还可以，见过吗？”食指翘起来，摇了摇。“那你发现这根鞭子的时候，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什么东西？”“嗒嗒”。“你有见到？见到什么了？”食指翘起来，指了指折角的另一头。“在这条密道更深的地方？”“嗒嗒”。“走！带我去！”......密道的尽头，豁然开朗。这里有错综复杂的各路管道。半空中，透明材质的腔体内，有蓝色荧光物质在疯狂搅动，发出碧青色的光，将整个室内空间都照亮。“曲核？”秦辰一眼便识别出那蓝色物质。所谓曲核，是正、反物质发生湮灭反应的反应堆，会产生极为夸张的能量。更为直白地解释——曲核是为曲率引擎供能的重要部件，亦可认为是超光速飞行的基础条件之一。可以产生多夸张的能量呢？举个直观的例子：在铀235的核裂变反应中，有0.0791%的质量会转化为能量，这个产生能量的效率是燃烧汽油的一百万倍；在氘-氚核聚变反应中，有0.375%的质量会转化为能量，效率是核裂变的4.75倍，也是一般恒星的产能效率；但是在曲核之中，正反物质不断湮灭，100%的物质转化为能量，其效率差不多是核聚变反应的270倍，是核裂变反应的1300倍！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极高温等离子体，被输送到曲率引擎之中，穿过曲率线圈，产生‘曲率场’，进而改变周围空间的形状，实现超光速飞行！毫不夸张地说，曲率引擎与戴森球，并称为二型文明的两大支柱技术。天狼星人对于这两项核心技术的把控十分严格，只有极少数人类有资格参与其中，且关键技术也不传授给人类文明。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文明目前只配称得上“准二型文明”。“这艘飞船有曲率引擎？！可以超光速飞行？”秦辰惊喜交加，这么珍贵的稀罕货，居然被自己给碰上了。不过细细想来，也不奇怪。这是一艘来自某巨人文明的飞船，千里迢迢来到火星，若没有曲率引擎的话，得飞千百年。不过，这些和女魔头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你见到的东西在哪？”秦辰问。那只手指了指高处。秦辰抬头看去。在曲核之上，有两座十分巨大且厚重的腔体。腔体位于曲核两头，并连接曲核。其中一座腔体之上，竟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西格玛？”秦辰冲那痴痴的小家伙大声呼喊。西格玛则一动不动地盯着曲核里疯狂搅动的蓝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西格玛！”“西格玛！！”这时，西格玛才反应过来，她低头见是秦辰，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便借着各种管道，灵巧地往下跳。刚回到地面，秦辰就一把把她给搂起来，拿手指抵着她的小鼻头：“谁允许你跑到这么个犄角旮旯里的？！”“喵呜。”“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喵呜。”“你这个表现，我看我必须得搞个笼子把你关起来！”“喵呜。”“你装无辜扮可爱也不行。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多让人担心？”西格玛一改往常比较清冷的态度，拿小脑袋撒娇地拱了拱秦辰的手指，惹得秦辰批评不下去了。“你...好好好，下不为例哦！”西格玛见自己计谋得逞，愉悦地伸长脖子，伏倒在秦辰的肘弯处，一垂眼，见到个令人不快的东西：“嘶！”那只手见状，吓得连退好几米。“嘿，怎么了？”秦辰侧头见战战兢兢的手，“嘿，冷静点，是它带我来...”可根本没等秦辰说完，西格玛直接从他身上挣脱出来，纵身一跃来到手的面前。“嘶！！”手吓得一软，赶忙放开手中的软鞭，连滚带爬地躲到远处管道之后。西格玛也没有再追，而是低头嗅着软鞭，又伸出小爪子轻轻抚摸。“你也认识此物？看来果真是女魔头的...咳咳咳...钟离老师的东西。”秦辰瞄了一眼西格玛，见她也正抬头看向自己，于是赶紧挪开了对视的眼神，瞥向另一侧。“你别躲那么远，”秦辰冲着躲在管道后面的手喊道，“感谢你带我找到西格玛。但我还是想问你，你发现鞭子的时候，还见到了什么？你刚才指的哪里？”这一次，手没有指上面，而是指了指秦辰身后。西格玛？“哦，你看到她了啊。除了她呢？没有别的了？”食指摇了摇。“唉！”秦辰叹了口气，将女魔头的鞭子捡了起来，“真是奇怪，鞭子为什么会在这？西格玛，你知道原因吗？”西格玛抬头看了看上方。上面是有什么吗？秦辰想到刚才西格玛在上面有些痴痴的样子，心中顿生疑窦。上去看看！借助不同的管道，秦辰攀爬起来还算容易。路过曲核时，忍不住近距离瞥了一眼——那疯狂搅动的蓝色，如癫狂至无以复加的极致恶魔，不断变化着表情在嘲讽着、咆哮着...毫无疑问，任何物质掉落其中，都会瞬间化为乌有。湮灭，宇宙中最纯粹的毁灭方式，不留痕迹、不留线索，能将‘存在过’这重意义彻底抹杀。而它有一种令人胆寒的魔力，秦辰只是看了一眼，就深深陷入其中。直到西格玛跳上来的时候，尾巴扫到秦辰的手腕，深陷的意识才被拔了出来。秦辰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然后继续向上爬。曲核之上的两侧，有两座巨大且厚重的腔体。秦辰站上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物质泵’，将正、反物质分别泵入曲核进行湮灭反应。连接正、反物质泵的，分别是裂变发生器和狄拉克逆变仪——正物质掉落裂变发生器后，会不断强行裂变，最终变成氢原子；狄拉克逆变仪则是将高能光子逆变成负质子，或者说，反氢。接着，正氢和反氢在曲核中湮灭，产生高能，实现曲率飞行。但是，秦辰在正物质的物质泵上，看到了无法释怀的一幕...一艘小型逃生座舱，直挺挺插进了物质泵的腔体之内！！座舱的头部、中部的载人部分，已然全部没入物质泵，只有小半截座舱尾部漏在外面。单看尾部，也能判定，这是天狼星人的科技...一艘天狼星人的逃生座舱，撞入了未知文明飞船的曲核物质泵？！然而，更令秦辰无法接受的是那撞击截面附近散落的物品——残破的外套、断掉的项链和一张烧掉三分之一的合影照片。那张照片里，秦辰笑得有些勉强，因为那是他刚进入星环内环，接受女魔头调教的第一天的照片。而照片里烧掉的部分，正好是女魔头...“别，别他妈开这种玩笑...”秦辰摇着头，有些恍惚地自说自话。“这一点也，一点也不好玩...这个梦一点也不有趣...”说着，秦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捡起这些熟悉的物件：“为什么是钟...钟离...老师？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忽然间，秦辰失控般地冲向物质泵的撞击截面！而身旁的西格玛见状，冲过去咬住秦辰的裤腿。虽然西格玛力气远远超过一般的猫咪，但失去理智的秦辰力气更是大到不讲道理，一瞬间就将西格玛甩了出去！在空中迅速调整姿势，平稳落地后，西格玛冲着另一边的角落吼道：“喵！！呼呼呼！！”而一直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手，猛然惊起，以匪夷所思地速度冲过去，死死抓住秦辰的脚踝。秦辰则因为失去平衡，啪地摔倒在离撞击截面不远的位置。

 第六十一章 搭讪的人

    这一跤摔得七晕八素，姑且让秦辰上头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趴在地上，并未挣扎，但那只手的握力丝毫没敢放松。“你可以松手了。”秦辰有些失神地淡淡说道。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贸然冲向物质泵的撞击缺口，因为一旦被卷入其中，便是彻彻底底的万劫不复。手却不敢放手。“你真的可以不用一直抓着我的脚踝。”“喵，”西格玛走了过来，见那只手攥得太紧，“嘶～”手急忙松开，卑微地退至一旁候着。西格玛气定神闲地走向秦辰，优雅矫健的身影透着一股独特的气质，恍惚间竟和钟离老师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自顾自地用嘴衔住地上残破的外套，拖至撞击截面旁，然后用小爪子淡定一拨——钟离老师的衣服便落入物质泵，消弭不见！“你在干嘛？！”秦辰大惊，失声问道。但西格玛显然不为所动，她继续衔起断掉的项链，再次扔进物质泵。“喂！你到底在干嘛！！”秦辰的语气开始变得愠怒。西格玛再次掉头迎面走来，散逸着熏灼的气势，虎步龙行，不怒自威。秦辰伏在地上，顿感不妙，伸手去捡掉落在面前的残破照片，可手按在照片上的时候，西格玛的小爪子也按住了照片。“不行！西格玛，这照片不能扔！”话音未落，西格玛一抽爪子，竟将照片从秦辰手里抽走，紧接着便衔起来。“别！这照片不能...”西格玛并未转身，而是向前几步，将照片翻了个面放在离秦辰鼻头几公分的位置。秦辰一怔，用力聚焦，看清照片上竟然写了一行小字——【无人诉说的真相，你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必须自己找到。】“这是钟离老师的字！”秦辰一眼便认出，一骨碌爬了起来，“她故意没写天狼星语，所以这句话是...是对我说的？”“喵。”西格玛坐在秦辰对面，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而候在一旁的那只手，匆匆跑过来协助翻译，用食指连敲两下地，“嗒嗒”。“她是不是还活着？”“喵。”“嗒嗒。”秦辰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恣意地笑出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那她现在在哪，是不是需要我救她？”“难怪发邮件也不回，我就纳闷呢！”“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发生撞击？这还是解释不通啊？”“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秦辰一连串抛出很多问题。西格玛伸出小爪子指着秦辰手中的照片，那只手也照猫画虎地指了指照片。“‘你必须自己找到’，好吧，我明白了！”......霓虹初上，夜幕低垂。奥林匹斯城摩天高楼鳞次栉比，而在后桥站地下街，涂鸦、低音、酒精、性——忙碌了一天的善男信女们，在灯红酒绿中接踵摩肩，日复一日，或许这就是他们所践行的观心证道吧。近处，昏暗小巷一隅。三个男人将一瘦弱男子打翻在地，瘦弱男子口角渗血，伸出右手掌，哀求道：“再，再给我五天，我一定凑齐！”其中一位花臂男人蹲下数道：“一、二、三、四，你就四根手指，哪来的五天？”瘦弱男子的小拇指只有半截，显然不久前才被砍断：“四天，四天也行，求求你们，再给我四天！”“给你四天？”花臂男人笑了，回身冲着另外两个人笑道，“他他妈还想要四天？”“山口哥，老板说了，今天就要。”“听见没，今天，就要！”山口哥拿手揉了揉瘦弱男子乱糟糟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推，“咣”一声，后脑勺磕在消防扶梯的把手上，痛得瘦弱男子抱头一阵低嚎。“喂，喂，喂！”山口哥又扇了瘦弱男子一巴掌，“今天，就要，钱，还钱！”“山口哥，我真的没有，但我保证，四天，不！三天就能还上！”山口哥不耐烦地仰叹一口气，啐道：“再交两根手指，给你最后两天！”瘦弱男子一听要再剁他两根手指，吓得连连摇头：“别别别，哥，行行好，哥！”就在后面两个男人掏出雪茄剪的同时，巷子里的铁门被从室内推开了，里面的人没露头，只是淡淡招呼了句：“老板找。”“找我？”山口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是，找他。”“他？！”......穿着棕灰色帽衫的秦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上墨镜的上半部分。但墨镜的下半部分，映射着无数迷离幻景；霓虹闪烁，不断将侧脸的剪影打在身后的舞池里。有身裹拼接抹胸裙的女腰精，扭着胯款款而来。走到跟前，故意将入场手环丢在地上，然后慢动作弯腰去捡，露出胸前一抹雪白，起身还对着秦辰wink了一下，娇喘着问道：“弟弟，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不可以。”女腰精面露尴尬，但显然不是新手，立马调整了表情，嗔怪道：“干嘛这么酷酷的，看得人家小鹿乱撞。”秦辰推了一下墨镜道：“我对女人没兴趣，所以赶紧收起你的小鹿，谢谢。”女腰精见眼前这位不是自己的猎物，悻悻地走开了。侧面的沙发上，但丁端着杯子，直愣愣地看着秦辰，足足半分钟没动。“干嘛。”“不是，哎？不对啊，”但丁把酒杯放下，不满道，“她为什么？你为什么？哎？不对啊！”“但丁，你是不是喝多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秦辰说着就起身去拿桌上的酒杯。“你别动！”但丁右手一把捂住杯子，伸着左手食指指指点点，“我没喝多，你别打，别打岔！”秦辰无奈地轻叹，这番模样，铁定是多了。可是，我们才坐下十分钟啊！十分钟就已经醉了？！你这酒量也太差了吧？一个小时前，秦辰蹑手蹑脚去飞船第四层子舰船坞时，和蹑手蹑脚的但丁撞了个满怀...一个呢，是受不了被人盯着，打算溜出来打探情报的；一个呢，是受不了酒瘾发作，打算悄悄跑出来喝一点的。但丁这个人呢，平时不苟言笑，动不动就拿队里的规矩来上纲上线，看上去是个刚正不阿、没有弱点的家伙。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没错，就是酒精。特职别动队对队员接触酒精有严格的管控，除非在假期或者完全没有任务的时候。而但丁馋酒，酒量却差到离谱，几乎沾酒便醉。所以刚入队时，他几乎天天都在违规违纪，是队伍里的第一号刺头。但在摩根的监督下，但丁摆脱了对酒精的大部分依赖，也逐渐不再违规违纪；甚至于，在维护队伍纪律方面有着格外的偏执，不仅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从每天都喝，进步到一个月只喝一次，而且一定会提前请假一天，保证不违规。今天，没错，就是一个月一次的大日子！而且，因为秦辰，他和摩根都不在任务中，连假都不用请。“我要出去一会，为了方便盯着你，你老实跟我走。完事之后，你要查什么，我勉为其难帮你查一下！”但丁一个小时前是这么给秦辰画饼的。一个小时后，秦辰只能呵呵。“好好好，你没喝多，你把杯子给我，我再给你加点。”“你少来！想哄骗我？”但丁醉了，但也没有完全醉，至少秦辰的计谋还是被识破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拒绝刚才，那，那个女人？”“嗯？不能拒绝吗？”“你，你真的，对，对女人没兴趣？”“嗯？”“你喜欢男人？”“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为了拒绝刚才那个女人，才这么说的啊！”“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她？”秦辰被但丁问得很无语，之前那么冷漠不苟言笑的家伙，现在怎么这般模样？“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让她坐在我旁边，所以我拒绝她，不行吗？”但丁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有些不悦地说道：“她为什么就只问你呢？为什么被拒绝了，就直接走了，为什么也不问一下我呢？”“呃...”秦辰这才意识到，原来但丁在意的是自己不被搭讪的事啊...哈哈哈...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点心思就跟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敏感多疑。不过俗话说，男人至死也少年，又喝了酒，那充其量就是个儿童，小心思还是要照顾一下的。于是秦辰说道：“你看不出来她是个酒托？来搭讪的目的不纯？”“哦？是这样吗？”“对啊，估计是看我面生，是个菜鸟，好骗。你和我不一样，成熟的气质，独到的酒品，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鸟，她显然是怕在你面前漏了马脚啊！”“哦，对！你分析得对，难怪她看我的眼神闪烁，是怕我呀！”“那是，呵呵呵。”把但丁唬住后，秦辰不自觉地开始在人群中找寻刚才那名女子的身影。其实秦辰并不知道她是否是酒托。如果是酒托，去搭讪但丁或许是更明智的选择。因为秦辰自始至终都没有喝酒，只是孤独地坐着。如果就是单纯搭讪，似乎也不对。自己戴着墨镜戴着帽子，灯光昏暗的确实也看不出来长相；相反旁边的但丁一副cosplay佐罗的模样，坦白说，还挺帅的。所以说，但丁的‘吃醋’，倒也不无道理。目光来回扫过众多扮成‘猎人’的旷夫怨女，最终，在远处的卡座里，秦辰找到了女子的身影。女人挽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一杯接一杯地灌...男人的手也不老实，两人干柴烈火的，几乎都要原地烧起来...猝然间，女人身体一软，瘫倒在男人身上。男人起先以为女人投怀送抱，还低头吻她脖子，下一刻发现不对，猛地推开...女人身体重重砸在卡座的茶几上，将一桌的酒杯尽数打翻。众人惊起，尖叫频频。有强光一闪而过。借着那瞬间的光，秦辰远远看到一张充满皱褶的，死气沉沉的脸。

 第六十二章 突发状况

    现场很快就被治安署封控住。从外部临时搬来两台高光照明设备，将第一现场照得通透。这夜场，几年来都没这么亮过。现场所有人都被留下来挨个排查。那些霓虹灯下的俊男靓女，在强光下，各个都露出了真容...“你脸上涂的什么玩意？”刑侦三队的办案人员拿食指在面前的瘦高男人脸上抹了一下，掉下来厚厚一层白灰。“foundation.”“什么？”“粉底...”“你这鼻子上又是什么？”“鼻影...”办案人员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把手指上的灰弹入侧面的小盒之中，然后跟旁边的人小声说了句：“送检验科，别放过细节。”旁边的人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那尊膀大腰圆的背影，低声问道：“队长要求的？”“队长哪管这些？我们多做点，别撞他枪口才是正事。”“还在气头上？”“嘘！听说上午开了表彰会，下午回来后脸一直黑的。”“为啥？”“你不知道？全程两个小时，上面都在夸王大队，中午还专门给王大队设了欢送宴。至于我们队长，一个字都没提。”“史队也是想不开，非要跟临时空降的较劲，”那人见史队转了个身看向自己这边，吓得赶紧端起盒子，“我知道了，我这就送去检验科！”史队瞪着两颗铜铃般的大眼，怒气满满地环视现场一圈。末了，冲着远处的办案人员招了招手。“你站那边，哪也不许去！”办案人员对面前涂了一脸粉底的瘦高男人说道，然后一溜烟小跑到史队面前，谨慎地开口问，“史队，什么事？”史队继续警觉地扫视了两遍人群，才开口回答：“妈的，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感觉有个令人厌恶的眼神在盯着我！”“史队，我正在严查现场每一个人。那边有几个男人涂了一脸粉，我刚让拿去检验科验一验。”“嗯，小陆，还是你脑袋灵光一点。把你从二队要过来，不恨我吧？”“史队您说啥呢！您愿意提携我，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行，就等你这句话，”史队伸手掸了掸小陆肩章上的浮灰，“你去审。”“我？”小陆显然有点猝不及防。“有什么问题？”小陆露出心虚的笑容：“史队，别开玩笑了。对面是邵氏二公子，我哪里审得动呀？”史队道：“一个生产尿素的企业，你代表治安署，怎么就审不动？”“史队，那邵氏集团是系内前五大的化工企业，邵老爷子前两年就把集团大权交于大公子。今天若是审邵氏大公子，我还不会说这话，但偏偏是二公子...”“邵氏二公子不就是个纨绔？有何不能审？”“史队，您应该听说过‘二马堂’吧？”“知道。”“这二公子就是堂主，手上手段黑着呐！我身份卑微，真的得罪不起...”史队不满道：“你刚来三队，有句话你记住了，我们刑侦三队，就是抓这帮人的！”“那为什么不派三队的老人去，就拿我当枪。”小陆轻轻嘟囔了句。“你说什么？！”“没有，没说啥。”“那还愣着？赶紧去审！”“是。”见小陆走了，史队原地啐了口：“还拿你当枪，呸，你就是个炮灰而已。”...而在另一边的人群里，被小陆喝令站在原地等待的瘦高涂粉男子，问一旁的工作人员：“长官，我们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少废话，让你等你就老老实实等。”“可这事与我无关啊！我就是被朋友拉来驻场的，一场就挣200星之轮，行行好让我走吧！”“出事了各个都说跟自己无关，呵呵。”“我还要赶下一个场子，长官，到底怎样才能放我走啊？”“确定了嫌疑人，自然就放你们走！”眼见对方不好说话，瘦高男子只得叹口气，不再纠缠。他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忽然间注意到身后有两个可疑人员。那两人形迹鬼鬼祟祟，戴着墨镜的拖着戴着面具的，步履蹒跚地往外挪。“报告！！”瘦高男子一声高呼，引来全场瞩目，“嫌，嫌，嫌疑人在那边！！”秦辰一惊，抬眼看去，只觉有百双豺狼般的目光看向自己，脸色一沉，心说糟了！......“史队，这两个人在人群后面鬼鬼祟祟，人已经带过来了。”秦辰一眼便认出了老熟人，但由于自己戴着帽子和墨镜，史队倒是没有认出秦辰。他草草打量了面前的二人，鄙夷地说道：“为什么一看到玩cosplay的，我就浑身不舒服，直犯恶心呢？”“为什么一看到穿这种制服的，”但丁拿手指极为挑衅地拨了一下史队制服胸前的电镀扣，回身对秦辰嚷道，“我就他娘的火大呢？叫什么治，治安署？不过是一帮枯株朽木的废物！”虽然知道他喝多了，但秦辰完全没料想到但丁会有这样出格的举动。至少在那一刻，秦辰懵了。治安署的其他人也懵了。史队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抡起重拳就朝但丁脑袋上砸：“你大胆！！”可但丁鹰目遐视，凌冽深烱，早已洞穿史队的意图。史队的手刚举起来，但丁已经一爪锁住了对方的喉咙，疾风般闪出去数个身位。魁梧如牛的的史队，只觉身形轻若鸿毛，下一刻喉间便有千斤巨力倾泻而至，疾风闪电，被人一个瞬间硬生生掐着按到十米开外的墙上！“唔！唔唔！！”史队喘不过气，双手抓着但丁的手腕，然而根本挣脱不开。“举起手来！！”一旁有刑侦三队的队员，拔枪指着但丁后脑勺大喝！不过刚喊完，眼前的黑衣面具男就消失不见...定睛一看，史队的肥硕大脸就在自己鼻头前方5厘米的位置...耳畔传来拉满弦的紧绷声，一根金属质地的弩箭，已经抵在自己的后脑之上！“你敢动一下，我就把你们两个的脑袋串成串。”但丁凛若冰霜。仅仅两个照面，就已经创造出充足的机会爆杀对方二人。刑侦三队的其他队员，见自己的队长被人拿弩箭指着脑袋，相继仓皇拔枪。秦辰见大事不妙，一边是酒后不受控制的但丁，一边是张皇无措的年轻队员。每个人心里都绷紧了弦。但凡有一个人绷断了，走火了，定然是一场无法收场的血案！“sfp！！”（特职别动队specialforcesofprofessions的缩写）秦辰大喊了一句，冲向但丁，一只手直接伸进但丁黑色长袍的口袋。来喝酒前，为了低调行事，二人将特职别动队的队徽给收了起来。此刻秦辰一把抽出但丁的五星队徽，高举过头顶，又大喊了一声：“sfp！！”“sfp？”“是特职别动队吗？”“那徽章好像是sfp的。”刑侦三队的队员们虽然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对方真是特职别动队，那大抵上就是个误会。大家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下来，但手上的枪并未放下——毕竟他们老大的脑袋随时都会被爆开。“hey！”秦辰低声提醒但丁，另一只手就去捂他的机械弩。海鲜市场惨案后，秦辰被多方通缉，虽然治安署并不在其中，但若让治安署认出来，自己在奥林匹斯城一事就会迅速走漏。于是，刚被摩大误导了搜寻方向的灯塔小组和九野天机，将会立刻掉头杀回来。刑侦三队这帮人，在费尔南德斯爆炸案中对秦辰印象颇深。为了不被认出，秦辰急中生智喊了英文，而且还是捏着嗓子喊的。见但丁借着酒劲，丝毫没有放过史队的意思，秦辰心下焦急道：“Caletyourmission!”但丁喝醉了很上头，但一听到任务，立马清醒了几分。虽然这任务只是摩大临走前嘱托的——务必看紧秦辰，切不可暴露。但凭着对必须完成任务的超凡执念，但丁缓缓放下了机械弩。“特职别...别动队，但丁。”但丁自报了身份，虽然因为酒劲，有点口齿不清。见自己队长的脑袋保住了，三队队员也纷纷放下了枪。史队捡回了脑袋和脖子，一个劲地咳，咳得脸红耳赤。咳够了，换上了气，才幽幽开口：“原来是个误会，呵呵，呵呵。但丁先生，不好，不好意思哈！”诚然，史队满腹怒火，但对方是特职别动队，而且是那种一个瞬间就能把自己送去投胎的级别。这个头得低，这个歉得道。真是邪了门见了鬼了！为什么回回遇到特职别动队，自己都要倒大霉？上一次是什么摩根，这一次又来个什么但丁？！而且身边都带了个年轻人。想到这里，史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秦辰，忽然觉得眼熟：“这位戴墨镜的小兄弟是？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咳咳，idontthinkso.”秦辰小慌，答道。“他是我的助理，叫阿丙，是个瞎子。”但丁不疾不徐地介绍。“what!?Ah...imean...yeah！”秦辰一头黑线地看了看但丁，可他双手一摊，毫不在意。“哦哦，丙先生，幸会幸会。”秦辰勉强地点头回礼。“但丁先生，不知你们为何来此地，难道也是调查这起案件的吗？”史队问。但丁又不能说自己来喝酒的，于是回答：“呃，是的。”“这案件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为何会惊动特职别动队？”“呃，你先说说你们调查到的信息，我来核实一遍。”“死者，女，年龄大约在70-80岁之间。据目击者称，她是由于大量饮酒而造成的急性酒精中毒猝死，当然不排除有他杀的可能性。”“70到80岁？你们确定？”但丁狐疑地看了秦辰一眼，二人都意识到事情的蹊跷。由于是亲眼所见，因此秦辰可以肯定死者是搭讪女子。但搭讪女子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绝对不超过三十岁，这一点但丁也无比肯定。“我们基本确定，但丁先生是有什么异议吗？”“暂时没有，你继续说。”“事发时，死者正在邵氏集团二公子的卡座上饮酒，目击者称，二人举止亲昵。”“这个二公子多大岁数？”“三十五。”“三十多岁的富二代，当众和一老妪卿卿我我？”“或许...这帮富家纨绔，都喜欢猎奇吧？”“二公子人呢？”“我们队员正在审问他。”“死者呢？”“在隔壁...法医在验尸。”说到这，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隔壁的木门...因为大家都听到木门后传来不小的动静。“啊，啊？啊！！！”乍然间，有惨叫声传来。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一道身影撞破隔壁的木门，直冲而来！秦辰和但丁反应奇快，分别向两侧闪躲开。当中的史队反应不及，被那身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脖子，鲜血喷溅！史队来不及惨叫，就被那道身影拖拽着撞开大厅的窗户，一转眼便消失不见！接着，木门后爬出来个血肉模糊的人，半张脸竟被外力硬生生撕去：“诈...尸...了...救...我...”

 第六十三章 二马堂的仇人

    血腥味扑鼻，顷刻间就在大厅内漾荡开。人群慌乱，尖叫着，四下逃窜。但丁身上残留的酒气，一瞬间荡然无存，他只说了句：“追！”便身形暴起，快若闪电，追着那道身影跳出了窗口。秦辰雷动风行，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后桥站地下街面积辽阔，各式建筑巷弄错综复杂，与地表上的奥林匹斯大都市风貌截然不同。但丁穿梭在宛若迷宫的街头巷尾，一双木槿紫瞳始终盯着某个方向。秦辰看得出，但丁的眼睛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于是边跑边问：“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被我标记的猎物，很难逃过我的追踪瞳术。”“但丁，刚才你看清了吗？那是个啥？”“没见过，不确定。”“好像是个老人，但这速度和力道未免也...”“它一定不是人，”但丁冷冷地回答，并随意地瞥了一眼秦辰，忽地有些惊讶，“你能跟上我的速度？！”“嗯。”秦辰在星环内环期间，曾被女魔头施以各种严苛训练，速度与反应一向不慢。不过，经但丁这么一说，秦辰也发觉，自己的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了。难道又进化了？在屋顶上连续跑酷，又穿过几条阴郁的巷弄，最终但丁停在一面十几米高的铁丝网前。铁丝网上挂着三叶形的黑黄图标，并配有小字‘小心辐射’。秦辰虽然能跟得上但丁，但几乎是拼尽全力，停下来后气喘吁吁地问道：“在这里面？”但丁警觉地盯着铁丝网后面的建筑：“在那里！”“那还等什么，继续追呀。”秦辰说着就要去翻那铁丝网，却被但丁一掌按住。“里面辐射超标，不可乱闯。”秦辰极目远眺：“方才没注意，看样子是荒废的核反应堆。”“没错，上个时代的技术，建城初期的产物。”“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去联络治安署准备防辐射装备，我在这里盯着。”“好！不过，你怎么确定它会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它当然不会原地傻等。”但丁掏出机械弩，拉弦架箭，紫瞳如炬，瞄准、锁定、扣动扳机——“咻——”那根金属弩箭，带着长长的焰火长尾，尖啸着洞穿远处的建筑墙体！“呃啊啊啊——”两秒后，隐隐的痛苦哀嚎声传来。“然而左膝碎了，就不得不在原地等了。”转头见秦辰一脸惊愕，但丁催促道，“傻愣着干嘛，赶紧去拿防辐射装备。”“哦，哦，好。”......穿防辐射服要摘了帽子墨镜，为了不暴露身份，秦辰并未进入废弃的核反应堆。据进去的人说，目标是在凝结水泵附近被但丁废了左腿。行动力折损后，拖着史队，爬行了数百米。根据现场血迹判断，路线是从常规岛的凝结水泵，途径循环水泵、蒸汽发生器，然后进入核岛。接着在核岛中，途径主冷却剂泵、硼注箱和主循环管道，最终停在极为靠近核反应堆的地方。然而，进去的人只找到一具尸体——刑侦三队史队长。因为被蛮力撕咬，死状极为惨烈，目击者多数出现呕吐。目视无法辨别，最终是靠dnA比对才确定身份。队长陨落，对三队的士气造成致命打击，众人也无心继续追查。但丁向队里进行了汇报。半小时后，案件升级，特职别动队全权接管，治安署仅在必要时候提供辅助。......第二日，即星环41年4月10日中午。后桥站地下街。“你看上去忧心忡忡？”“不至于，”但丁双手插袋，目视前方，淡淡回答，“只是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从我的追踪瞳术下逃离的。”“技术上很难做到吗？”“其实，反应堆的强辐射可以干扰到追踪的准确性。但说到这，此事就显得更诡异了。”“怎么？”“那里的辐射强度高达60000毫希，是单次照射致死量的15倍以上，那家伙居然还能逃离，它到底是什么玩意？”“或许，致死量这个数据本身就没什么意义，”秦辰思考后答道，“因为它本身就是个死人。”但丁轻哼了一声：“呵，活死人，在拍电影吗？”秦辰不置可否：“对了，我们现在要拜访的人是何背景？”“邵氏集团二公子，邵宥亮，昨天出事前还提到过他。由于没有直接证据，治安署昨夜已经被迫放了他。”“那个富二代？”“富二代、纨绔只是他的保护色，队里反馈来的信息显示，邵宥亮是这一代的老大，二马堂的堂主。”“这么土的名字？邵宥亮品味多少有点问题。”但丁摇头否认：“这一点你倒是错怪这位二公子了。二马堂是一个姓冯的人建立的，邵宥亮只不过是继任者而已。”“好好的邵氏集团不去继承，反倒继任个地下帮派。”“邵氏集团继承者是大公子邵宥明，邵宥亮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但究竟为什么沦落到帮派里，就不得而知了。”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巷子的尾端。那里有一座青砖小楼，没有门牌没有门匾。古铜色的大门上只有两个年代久远、磨得古旧的门环。但丁反复确认没有类似门铃的设备后，抬起门环敲了敲。十多秒后，古铜色大门向内开了一道一尺左右的口子，里面有个声音问道：“今日不对外售卖文玩古董，过两日再来吧！”一旁的秦辰心生疑惑，这是家古董铺子？就在对方打算闭门之时，但丁开口道：“我们是来买‘田黄石五马腾翔方章’的。”对方一愣，足足三秒，方才郑重回复道：“您原地稍等，我去禀明一声。”之后，黄铜大门便掩上了。秦辰不解道：“什么天荒地老五马奔腾的？”“田黄石，名贵的石材，古时民间有‘一两田黄三两金’的说法。五马腾翔方章是刻有五匹骏马的印章，明初的古董。”“但丁，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个？”“我懂个球，都是队里给的情报。田黄石五马腾翔方章是二马堂的镇店之宝，鲜有人知，所以能提起这个的，都不是寻常来客。”果然，那黄铜大门很快便再度打开。里面一穿着藏青蓝中山装的男子开门相迎，头发花白，已过知命之年：“二位，请随我来。”......穿过前堂，进入书房，从暗门进入一条向下的蜿蜒甬道。约摸走了四五分钟，来到一座白石偏厅，领路男子才停下脚步回身道：“二位莫要介意，见堂主前得搜个身，见谅。”未等但丁和秦辰作出反应，身后就‘蹬噔噔噔’小跑进来一排人，着黑色中山装，戴墨镜与对讲耳机。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有人手刚要碰上但丁别在腰后的机械弩时，原本纹丝未动的但丁，忽然身形恍惚！一个瞬间，从右侧腾空、回身、翻转、架骑到对方肩膀之上，剪刀交叉，直接将其干倒在地！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极为敏捷地完成了取弩、拉弦、架箭——十支金属弩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别动！”但丁冷冷地警告。这些二马堂的小弟，也非没见过世面的小混混，面对突发状况，并未表现出惊慌。相反，他们沉着地立在原地，但手却从身后取出了家伙。“你们几个，出去！”有人声色严厉地训斥道。“是！”那些小弟，立马架起奄奄一息的那位，迅速退出了白石偏厅。身着藏青色中山装的知命先生，恭敬地向厅内墙上的一副字画鞠躬道：“堂主。”“带他们进来吧。”“是。”说完，字画下方的白石墙面凭空消失，继而一扇空门出现。秦辰定睛细看，发现字画两头的画轴是两台全息投影，那空门外的白石墙面完全是立体成像。而空门内的堂主，从内向外看，一览无余。等于从一开始就见到了但丁和秦辰。堂主所在房厅呈正圆形，四周全是弧形的展柜和书柜，上等黄檀木。展柜上各种文玩古物，青铜、玉器、杯盏、宫灯...琳琅满目，异彩纷呈。而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邵氏集团二公子邵宥亮，就坐在房厅正中间的紫檀木雕八宝云蝠纹的‘龙椅’之上。颇有些狂妄跋扈的意味。“二位可是sfp的贵客？”邵宥亮起身问道。民间知道特职别动队的人并不算多，但熟练老道地称其为sfp的就更加罕见了。这邵宥亮不愧是见过些世面的。秦辰默默在心里盘算着。“sfp，但丁。这位是我的助理，阿丙。”但丁从容地自报家门。“呃...”秦辰略显尴尬。“二位请坐，”邵宥亮招呼二人坐下，方几上已经沏好了茶，“昨日虽未见到二位，但听我几个朋友提到sfp也出现在第一现场。”“客套话我也不说了，就来问你几个问题，关于案子的。”但丁开门见山。“您说。”“你有仇人吗？”邵宥亮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上的巨型玉扳指，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抿了口。但丁和秦辰坐在对面，静静地候着。“喝茶！”但丁没动，秦辰端起茶盏，刚要喝，却被杯底的图案给吸引住了。那是两条绵软的丝带，交错着连接在一起，如‘x’的形状。x的四个顶端都点上了一点红色。这是什么？秦辰觉得这图案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为什么但丁先生要这么问呢？”邵宥亮开口道。“昨夜的案件，治安署没有对外披露，我们sfp接手后更是对消息渠道密控。但今早，邵堂主搂着老妪以及老妪死在你面前的特写照片已经登上了各大媒体。”邵宥亮哑然，失神地微微低头，叠起三层下巴。秦辰也突然想起，昨夜出事之时，曾有强光一闪而过，因此自己才看清死者衰老的面庞。果真有人在等着抓拍？！“据我收到的消息，邵氏集团最近内部分歧挺大，听说老爷子立下了遗嘱，首次提及分家产？”邵宥亮苦笑道：“这些家务事，也躲不过sfp吗？”“据说老爷子将名下最大的信托基金以及养老产业都划到了你的名下？”“呵呵，既然但丁先生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确有其事。”“所以有人眼红吗？”“我承认，外人只知道邵氏集团是化工企业，却不知旗下最赚钱的生意反倒是信托和养老，”邵宥亮放下茶盏，停了几秒继续说道，“我多年对家族的事情不闻不问，在外名声也不好听，结果这块蛋糕到了我的名下，招人眼红亦是自然。”“谁？”“那多了去了。”“最眼红的呢？”邵宥亮盯着但丁的眼睛，敛容道：“但丁先生是不是想问，我哥邵宥明？”“是。外界对信托和养老产业掌门人的道德水平要求更高，你之后要面临股东信任投票，如果过不了，一样拿不到遗产。”“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人在算计我。”“是不是邵宥明？”“我哥是看不惯我，是眼红，是愤懑不平，但他还不至于傻。”“怎么说？”“产业在我手上，起码还在我们邵氏家族内。我若是拿不到，这些产业他邵宥明也未必拿得走。”但丁沉默了几秒，可能是觉得邵宥亮说得有道理。“那是谁？”“唉！”邵宥亮叹了口气，脸上铺满落寞，“你们听说过冯叹吗？”

 第六十四章 地下赛事

    那一年，邵宥明24岁，赫拉学院材料化学博士毕业，天之骄子。顺理成章进入家族企业，辅佐老爷子，同时学习经营管理，准备接班事宜。邵氏二公子邵宥亮，18岁，名落孙山、榜上无名。不过对于邵氏豪门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事。老爷子大手一挥，便给赫拉学院建起四座行星级的实验室，并以邵宥亮的名义设立‘友良助学金’，帮助那些有志学习却家境贫寒的子弟。自然，赫拉学院给了邵宥亮一张录取通知书。但是...邵宥亮没去。嘿嘿，花钱算个der？嘿嘿，咱是纨绔子弟富二代！嘿嘿，咱就是要气死老爷子！就是玩！那邵宥亮干嘛去了呢？爨炉黑铁乾坤久，青石神龛天地求——跟着个叫冯叹的家伙，去倒腾古玩了！至于邵宥亮当时是个什么心境，在此也不深究赘述；但邵氏家族内部对此事的态度，一句话概括，哀莫大于心死。冯叹何许人也？邵宥亮刷短视频刷到的，被其自述的经历所吸引。其祖籍不详，自称是搬山一脉第98代传人。祖上一直在找个什么珠子，解身上什么诅咒，巴拉巴拉，一顿吹嘘，把邵宥亮唬得一愣一愣。邵宥亮掐指一算，一代就算20来年，98代直接干到秦汉时期...妈呀，传承！！自己家里搞个化工企业邵氏集团，才几十年光景，还不知能传几代。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也将将百年光景。跟这冯叹没得比呀！一时心血来潮，18岁的邵宥亮一条私信就发了过去。嘿，没成想，对方居然回了！所以说...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冯叹大邵宥亮十岁，二人说干就干。因为天狗食月后，人类文明直接从0.7型被拔高至准二型文明，很多以前用的东西迅速被淘汰，取而代之都是些天狼星文明的高科技玩意。但总有些人会怀旧。冯叹和邵宥亮便从这些物件倒腾起，比如什么古代游戏机Qs5，任地狱的smash，鸭梨手机upad之类。等挣到第一桶金后，二人逐渐开始涉猎真正的古玩了——从明清到隋唐再到秦汉...从拿破仑帝国到萨曼王朝再到罗马共和国...那时候，这些生意都集中在后桥站地下街一带，比较灰色，同行竞争压力又巨大。为了打压对手，经常有寻衅滋事打架的，屡见不鲜。二人起初吃过不少亏，最后一不做二不休，恶人自有恶人磨，于是开始招兵买马，抢占地盘。这事是冯叹挑的头，建了个帮派叫二马堂，行事手段相当狠辣。邵宥亮虽然被家族唾弃，手头上零花钱急剧缩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金额数量仍然十分夸张。用这些零花钱，邵宥亮帮助冯叹壮大了二马堂的势力，也逐渐在后桥站地下街站稳了脚跟。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二马堂一家独大，古董文玩生意也一直不错，但太平日子过久了，有人就要开始作妖。冯叹变得神神叨叨。起初，总喜欢唉声叹气说什么韶华如驶、浮云朝露...再之后，开始研究什么长生之术、草药丹丸...直到有一天，他郑重地和邵宥亮商量，把这些年的家底都捐了，换个身份。邵宥亮问他什么身份，冯叹支支吾吾说不清，说是有个很神秘很牛逼的组织，通晓永生秘诀...散尽家财，兴许能进入组织...邵宥亮觉的冯叹彻底疯了，这不妥妥就是诈骗？我，唐僧肉，打钱。但好说歹说硬是劝不动，期间闹了无数矛盾，最后不得已，邵宥亮联合手下一众得力干将，把冯叹的堂主位子给罢黜了。自此，算是真正撕破了脸皮。......“后来呢？”秦辰听到兴起，见邵宥亮沉默了，忍不住问道。邵宥亮神色黯然：“他沉寂了几年，不知道去了哪里。最近回来经营起别的生意。给我带过一次话，说二马堂他一定会夺回去。”“你怎么回的？”但丁问。“我约他见面，也见到了。”“有什么发现？”邵宥亮脸色开始变得扭曲、恐惧：“他变得好...怎么说呢，很年轻，比我17年前刚认识他时还要年轻...”但丁和秦辰一下警觉起来，正襟危坐。秦辰问道：“会不会是医美整容的缘故？”“肯定不是，”邵宥亮回忆起过往，端茶盏的手不自觉颤抖，“他比我大10岁，今年45，但是看上去只有18岁。医美做不到。”“所以你对这事怎么看？”“我觉得冯叹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经历，他一直沉迷长生之术，可能跟他说的那个身份有关。”“那昨晚那个老妪...”“她不是老妪，我见到她时，她绝对只有二十几岁！但没人信！”但丁平静地回答：“我们信。”邵宥亮一愣，眼神里充满感激。“所以，你觉得这事的背后便是冯叹？”秦辰问。“很有可能。如果我继承了信托和养老产业，二马堂的实力便会大增，冯叹想要夺回去就更难了。”“那冯叹现在在哪？”“南边的旧厂房，地下求生赛。”......星环41年4月10日晚上8时。但丁和秦辰彻底地乔装，以两个全新的形象出现在南边旧厂房附近。秦辰是一身地下rapper的扮相，脏辫大金链、墨镜两侧带火焰；但丁则身着背带裤，红色紧身衣，手提工具箱，一副管道维修工的打扮。“你缺个帽子，红色的，中间有个字母m。”秦辰盯着但丁，评价道，“对了，还缺两撇小胡子。”但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十分羞耻：“为什么？”“马力欧知道不？吃蘑菇就变身的那位。”“滚蛋！”......冯叹回来后，组织起了地下求生赛。类似于超凡求生赛，但比赛地图更加粗糙，赛制更加残酷。和地下拳击赛如出一辙。观众们买票进来看，也可以押注自己看好的地下选手，跟看赛马是一个道理。自从开办以来，每天晚上人满为患。各路牛鬼蛇神、蚊蝇鼠蟑、魑魅魍魉，络绎不绝。奇装异服的秦辰和但丁，往人群中一站，也不过平平无奇。偌大的旧厂房被切分成三块独立的区域，分别对应的海选赛、精英赛和冲擂赛。“你们两个，站住！”一身着铆钉皮衣的刺猬头拦住了秦辰和但丁的去路，“手牌呢？”“手牌？”刺猬头拎起一摞披披挂挂的金属小圆牌：“选手的手牌！这里是选手准备区！没有手牌就赶紧滚！”这时，准备区的黑色门帘被拉开，两个壮汉拖着个满身淤痕、不省人事的男人，走了出来。走到墙角，随意地往垃圾堆里一扔。而后跟着出来一位花臂男子，他瞥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人，对刺猬头说道：“赶紧处理了！”“山口哥，又来一个？今晚已经折了五个选手了...”刺猬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山口哥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山口哥，今晚老板要来观赛，再折几个，开赛人数可都凑不齐了...”山口哥照着刺猬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结果戳得自己手掌生疼：“哎哟哟——”更气了，然后改踢了他一脚：“我tm不知道？要你多嘴？！”“是，是。”山口哥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一转身见到面前站着两人：“这两个是谁？”“我们是来参赛的选手！”秦辰反应很快。“两个瞎子！没手牌还乱闯！”刺猬头一步上前，拽着秦辰的嘻哈宽松的大t，“赶紧滚，别挡着山口哥的路！”“等下！”山口哥上下打量了秦辰二人，“今晚确实缺人，你们跟我进来吧！”......赛场内人声鼎沸、张袂成阴。有小贩穿梭其中，不断兜售今晚选手的小道消息。“最新种子选手排名出来了没啊？”“有没有推荐的黑马选手？”“下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等半天了！地图是哪张？”面对众人叽叽喳喳的一连串问题，小贩神秘兮兮地低声回答：“下面的赛制改成是大乱斗了！”“大乱斗？为什么临时改赛制？”小贩道：“听说今晚大老板心情好，想看冲擂赛。所以今晚的赛制要加快进程，把后天的冲擂赛挪到今晚了！”“吼吼！今晚真没白来，大乱斗最刺激了！我记得已经两月没有大乱斗了吧？”“可不是嘛！有眼福咯！”【有解说声传来】“塔纳利海岛正在沉入海底！30位无畏的勇士要在半小时内到达海岛最高点，并乘坐求生艇逃离！”“然而，求生艇只能容纳3名勇士，这一刻，任何的犹豫都会让自己殒命于此！”“今晚的海选赛——30进3的大乱斗——即刻就要开始！！”观众们发出狂野的嘶吼与癫狂的呐喊，前排观众甚至拿头去撞隔离带的铁丝网，好生可怕。秦辰和但丁被人催着赶着，入场了。那进入赛场的门，被无尽的白光充斥，看不透内部任何事物。但丁低声告诫身前的秦辰：“进了门，就算是正式进入虚拟赛场了。我们可能会被分配到不同的位置，不求你晋级，保住小命！别被人扔垃圾堆了！”“知道了，但丁。我们最高点求生艇见！”但丁将信将疑道：“你有信心是好事，但是...”话还没说完，秦辰已经一个箭步迈入了白光之中，徒留下但丁怔在原地。“赶紧入场！傻儿子发个什么狗屁呆！”后面的选手骂骂咧咧地催促，“怕了就赶紧滚，别在这碍老子眼！”但丁没理会，但在入场前，甩起的胳膊装作无意地打了对方一巴掌...五米外的工作人员正在啃指甲愣神，忽然‘咣当’一声，一大汉重重砸在脚边...低头一看，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于是忙不迭地拿起通讯设备：“22号选手，退赛...”

 第六十五章 古川一郎

    强光在衰弱...继续衰弱...秦辰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缓缓睁开眼睛...模糊。有花香，是那种清淡的、素雅的樱花香味...眼前的景象逐渐明晰，绿草如茵，粉妆素裹，满目樱花...惠风和畅，飘下星星点点粉色花瓣雨...身旁，有一楚腰卫鬓的女子，正站在花雨当中。就如一帧定格的风景画，很美。女子转身见秦辰，下意识后退两步，面若桃花，似是娇羞。秦辰一蹙眉，刚欲开口，就见视野上方出现跳动的字符：【选择初始武器：轻型单发激光武器usp-91/钝器井盖】伴随着的，是凭空出现的一张武器改造台面——左边是一把激光发射枪、一块高能聚合电池和一根全息瞄准镜；右边是一顶厚重的铸铁井盖，当中有根把手。女子反应奇快，几乎是在武器台面出现的瞬间，就拿起了左边的激光发射枪，并娴熟地开始组装电池！秦辰愣了一秒，然后拿起右边的井盖——“咣！”照着女子的脑门就拍了下去！女子应声倒地，但手中的枪没掉。她来不及再去安装瞄准镜，挣扎着抬手要射击。“咣！咣！！”又是两下。脚一蹬，不动了。“沃日，好险！”秦辰蹲下捡起掉落的usp-91，顺带一把扯下了女子的长发加面具，露出一昏迷男子的面庞。“老弟，下次装女人麻烦把腿毛刮干净，或者别穿裙子。”【塔纳利海岛大乱斗，击杀+1，击杀数1，选手存活26/29】【获得战利品：usp-91；高能聚合电池（电量100%）；全息瞄准镜（放大倍数4倍）】“感谢你没有选择井盖，不然我现在一手一个井盖...呃廉颇吗...”说完秦辰将战利品组装好，然后瞄准远处的樱花树，扣动扳机...“啾！”一道高能激光稳稳命中，高温直接洞穿了树干，并燃起大火。“沃日...”这威力属实吓了秦辰一跳，“这刚才要是打中了，我不得英年早逝？”再看一眼电池，显示还有75%的电量。“还剩3发，必须得省着点用。”【警告！塔纳利海岛，即将下沉15%，远离海岸线！远离海岸线！】视野上方的小字再度开始闪烁。“要下沉了，得想办法找到求生艇的方位。不过首先我要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秦辰自语着，回头看了一眼，“哦，大海...”脚下翠绿欲滴的青草坪，就延伸到身后10米远的位置...10米开外是金黄的沙滩和无垠的大海...呵呵，碧蓝的大海呐。原来我在海边呐。海边好呐。海边风景好呐。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轰——”塔纳利海岛猛地开始下沉，吓得秦辰撒腿就跑：“妈妈呀！！！”......河流之上有一座悬索公路桥，双向四车道。西河岸，紧挨着引桥的位置，有一座废弃的水站。由于岛屿下沉，水站有2/3的面积已经没入大海了。剩余的部分由于建在地势更高的地方，所以得以幸存。光头背靠着坐在窗户下面，大气都不敢出。他被困在这座水站已经7分钟了。7分钟前，刚进入水站搜刮物资的时候，光头就听到有摩托载具飞驰而过，上了悬索公路桥。警觉的他趴在窗口观察。那摩托载具刚到桥中间，就听轰的一声，被炸得支离破碎...1分钟后，又一辆摩托载具呼啸驶来，见桥中间有燃烧的痕迹，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可没过几秒，就听河对岸一声枪响，载具上的人应声倒地...光头吃惊不已，估摸着那枪声的方向，差不多在1点方位。东河岸，1点，有一座水文观测塔。塔中间有个排球大小的窗户眼，因为被桥上的绳索遮挡，光头看不清，又站起来点...阳光下，他的脑袋锃光瓦亮！“啾——啪！哗啦啦啦——”一发冷酷无情的子弹，贴着光头的头皮就飞了进来，玻璃窗户碎了一地。光头吓得噗通跪倒，一摸裆部，竟尿湿了一大片。接下来的6分钟，河对岸的家伙又连续干掉试图过桥的3人。也就是说，光头来到水站的7分钟里，河对岸的家伙至少射杀了5人。而自己也早早暴露了位置，若是一个不留意，或者试图转移，都极有可能成就对面的6杀！关键是又不能一直耗着。岛屿在下沉，再过一会，自己所在的位置就会沉入大海。怎么办？光头靠着墙瘫坐着，脑海中乱成一锅粥。脚边是下水道，此时海水倒灌，隔着井盖，光头都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咣！咣！”有什么在撞击那井盖，起初光头以为是海水冲击...但越想越不对，那井盖已然松动，明显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爬出来！光头汗毛倒竖，张皇地坐直了，端着m89榴弹发射器：“sh...sh...谁？！”可能是意识到这么近的距离，40毫米的榴弹会把自己也炸飞，光头又速速掏出一把弯刀，对准了面前的井盖。“咣啷啷！咣啷啷啷！！咣啷啷啷啷啷！！！！”敲击声越来越狂躁，频率越来越高，似乎井里有一只嗜血的怪物...光头握着刀的手心里，全是汗...“咣当——”井盖终于被推开，有黑乎乎的东西就要探出头。快被吓麻的光头，一闭眼，挥着弯刀笔直地砍上去！又是一声“咣当——”，光头只觉一阵酥麻，从掌心到小臂再到大臂，一脱力，刀落了。只听那铁头怪物哼唧了两声：“唔！唔！”居然没死？而且还在往上爬？又黑又圆？什么品种？...井盖兽？！...一口窨井盖被推开了，但另一口窨井盖爬上来了！井盖后的男人，一把扯下浮潜面罩，大口吸着新鲜的氧气：“我尼玛，差点闷死了！”转头看见一光头坐在地上，瞪着大眼惊恐地看着自己，秦辰想都没想，一井盖就拍他脑门上：“我敲半天门，见面就砍。什么待客之道？”【塔纳利海岛大乱斗，击杀+1，击杀数2，选手存活14/29】【获得战利品：m89榴弹发射器；40mm榴弹（3枚）；利器绝世弯刀】秦辰收起m89和3枚弹药，又举起绝世弯刀在阳光下细细观摩：“这名字听着就拉风，莫不是什么魔教的镇教宝刀？”“啾——啪！”一发子弹呼啸而来，直接击中秦辰手中的刀，应声断成两截。秦辰一惊，扔掉刀柄，伏在窗口谨慎观察：“什么狗屁绝世宝刀，实战中全然不如个窨井盖。”很快，秦辰便注意到水文监测塔。狙击手瞄准时，光学瞄准镜会反光，虽然那么一丁点的光亮很不起眼，但仍然被秦辰捕捉到。秦辰蹑手蹑脚拉开了右侧的门，那里有一截十多米的露天廊桥，通往水站的出口。这是唯一通往悬索公路桥引桥的路。唯一出口。秦辰将井盖微微露出一条边，就听“啾——当！”，被子弹击中，火花飞溅。【警告！塔纳利海岛，即将下沉40%，远离海岸线！远离海岸线！】“又要下沉了，得赶紧走！”“可对岸的人是不是有大病？喂！要下沉了喂！还不快逃命！跟我在这干耗个啥子劲噻！”可显然，那人压根就没打算走，又连续开了几枪。秦辰被困在狭小的室内，搓手顿足。思忖再三，决定用m89榴弹发射器和对方火并一二。趁着榴弹爆炸，自己迅速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机会。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飘来一股刺鼻的气味。房间另一头，有一台桶装设备，厚重的金属外壳被流弹打穿，出现了泄露。红棕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迅速蒸发不见，同时散发出强烈的刺激性臭味。“这是...加氯设备？净水消毒的？那这液体难不成是二氧化氯？”二氧化氯沸点11度，对热、震动、撞击和摩擦相当敏感，极易分解发生爆炸。“妈呀，对岸的病友，瞧你干的好事呀！”秦辰明白，这室内的二氧化氯浓度很快就会升至爆炸极限，别说发射榴弹产生的火花，届时哪怕光照都有可能引爆。自己俨然就待在一个炸弹内部呀！要不被枪打死，要不被炸死，秦辰心一横：“拜拜了您嘞！”带着井盖再次跳入窨井里。在海水中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气，憋到快要憋不住之际，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搅动水流把自己带入水下十多米处。秦辰挣扎着向上游，见水面上有绚烂火光一闪而过。冲出水面的那一刻，只见房子没了...自己被水流正好带到引桥跟前。从水里爬上桥，远远地，就见东河岸有一台越野载具飞驰着离开。“md，他走得潇洒，把老子折腾个半死！”秦辰骂骂咧咧地拿出安装有全息瞄准镜的usp-91，对准了远去的越野载具：“孙子！有种别跑！”透过4倍全息瞄准镜，秦辰看到那镜片上显示出一行小字——【载具：g950，时速115km/h。驾驶位：古川一郎。个性签名：北崖根本没有风。】古川...一郎？！

 第六十六章 塔纳利海岛求生

    塔纳利海岛第二次下沉。地动山摇般地震动下，海水像进食般疯狂蚕食陆地面积。直到小腿都没入冰凉的水中，秦辰才从震惊中缓过神。他顺着引桥拼命跑，海水在后面玩命追...不过运气不错，悬索公路桥的中段，横亘着几辆摩托载具...以及一些战利品。秦辰来不及搜刮，扶起一辆摩托，疾驰而去！......古川一郎的载具是向右走的。但凡他不叫这个名字，秦辰都会向左走，避开这个打法极限、凶狠、残暴的对手。远远地，秦辰可以看见那辆越野载具贴着海岸线行驶...此人非常谨慎，贴着海岸线走，只需要保持载具的速度略微快于海岛下沉的速度即可。那么，自己的注意力只管放在前方，后方即使有敌人，也基本都淹死了。古川，这个姓氏并不多见，且他签名里提到‘北崖根本没有风’，意味着，此人极有可能是古川家族的一员。秦辰不敢打草惊蛇，因此隔着很远的距离。塔纳利海岛中心有一座孤山，山腰以上云气缭绕，从远处看不清山顶的情况。从秦辰的位置到孤山，有一片开阔的平原，别说树木，连山石砂砾都罕见。但穿过平原，便是上山的盘山公路。平原的东侧，有一片湖泊，湖畔有缆车起点，上下山的缆车络绎不绝；平原的西侧，很远的地方，有一片荒废的仓库房屋。远远看清地形的秦辰，暗自思忖：“倘若追求最短路径，必然是直接穿过平原，驾驶载具上山。但平原无障碍物，极易成为别人攻击的标靶。”“退而求其次，东侧的缆车不失为一个上山好法子。缆车虽慢，但平稳可靠，车厢又是很好的掩体，乘坐其中不易被发现。”“古川一郎，刚才要将身后的敌人消灭干净，才愿继续前行，可见是极度谨慎之人。那他定然不会冒险直穿平原。”“应该会选缆车无误了。”秦辰的猜测，对了一半。古川一郎的确没有选择直穿平原。但，他也没有直奔湖畔。而是右转，朝着西边最远的那片仓库而去。他要干嘛？难道还要搜寻什么物资补给不成？塔纳利海岛还在下沉，地面嗡嗡地震动，眼瞅着海岸线已经逼近那片仓库了。就算现在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到达仓库时，基本上第三波下沉也即将开始。到时候，又得掉头往山上跑，何必呢？从比赛和理性的角度上分析，秦辰都想就此改道，去湖畔。可踟蹰了几秒，还是控制不住跟着感觉走：“算了，跟上去看看！”......赛场外，观众席。“山脚天坑被‘鬼头刀’先占了，这是一个非常优势的打靶位！”“除非山上有人，不然这个位置可以轻易地狙击到几乎所有上山的要道！”“鬼头刀在等横穿平原的靶子！会是谁呢？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三忍’、‘机枪兵’和古川一郎！”“说到古川一郎，他是唯一使用真名的选手，是我们预选赛的老熟人！实力极强，不过运气一直欠佳...”“三忍进入平原了！机枪兵也进入平原了！古川一郎也...不，他选择避开！”“鬼头刀在上膛！就要进入射程...打起来了！！”随着现场亢奋卖力地解说，观众席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高潮与惊呼。当有选手被淘汰，总会有人懊恼地叹气，责怪自己押错了人。“平原上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战！！”“湖畔缆车站也有战斗！现在看来只有古川一郎选择避战绕远路...可是那条路是死路啊！”“不对，还有一个人也选择了避战...他是...”解说陷入了沉默，可能是在翻找选手资料。“这是一位新选手...我这里资料显示是第一次参赛...名叫‘幼稚园刺客’？”“看幼稚园刺客的行进路线，他似乎是在尾随古川一郎？！”“什么情况？居然狂妄自大到敢尾随古川一郎？”“古川一郎已经8杀！手感滚烫！看来要不了多久，幼稚园刺客就会是古川一郎的第9杀！”“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赛场内，秦辰完全没有理会左手边爆发的激烈战斗。古川一郎速度越来越快，秦辰不得已开足了马力去追。直到，一声巨响，山崩地裂...云霄之上的山峰，怒不可遏地咆哮了一声——火山喷发？？炙热的岩浆喷薄而出，死亡热浪冲散了山顶的云雾，取而代之的是滚滚浓烟。大地在剧烈的摇晃，天旋地转。巨大的岩石从山上滚落，大地在巨力下被无情撕扯断裂。一时间，离山脚越近的地方，反而危如累卵！山脚天坑，原本的黄金坑位，顷刻间被数百快乱石填平，殒命前，鬼头刀的手指还在扳机上没来得及拿下来...平原上，三忍和机枪兵驾驶着载具风驰电掣。不想脚下的大地骤不及防地被撕开一道百米宽的无尽深渊，二人齐齐坠落，一命呜呼...湖畔里的水掀起巨浪，将岸边的选手直接吞没...而侥幸登上缆车的选手，眼见着钢索断裂、脱钩，在无限惊惧中直直坠落...【塔纳利海岛，检测到一级自然灾害，危险程度毁灭级，祝君好运！】【助卿好运！】【塔纳利海岛，进入加速下沉模式，距离完全下沉还有180s...】【179s...】【178s...】......比赛才进行18分钟，怎么突然间就只剩3分钟了？！前方，古川一郎似乎完全没受影响，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和路线，直到在仓库区域前百米处，一脚急刹停住了！匆忙下车的古川一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卷钢索，并回头看了一眼秦辰。可是也就仅仅看了一眼。钢索前端有一部抓钩发射器，按下发射按钮，抓钩直冲高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咬合住远处仓库的房顶。古川一郎确认抓钩抓稳了，又将钢索的另一头固定在自己身上。回首再看了一眼秦辰。那神态，似乎在说，再见了。秦辰觉得不妙...果然，摩托载具一歪，差点将自己给甩出去！在半失控的情况下，秦辰强行稳住了方向，大气还没来得及喘，就见面前的土地开始塌陷！土石在皲裂、剥落，一块又一块，密密麻麻坠入不见底的黑暗...秦辰在慌乱中不断减速、变向，寻找还未塌陷的道路...因为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然而，大地崩塌的速度太快了。秦辰抬头，见钢索收缩，带着古川一郎腾空而起！而他的越野载具已经跟随大地坠落，消失不见。这家伙未卜先知？？似乎他知道会有天灾发生？！难怪即使发现了我，也并未回头攻击，分明就是知道我躲不过天灾！可恶！被读透了！可恶！！秦辰猛地将电门踩到底，摩托载具呼啸着狂奔起来...远处映照漫天血色的火山，近处土崩瓦解的大地，呼啸的风，和风中疯狂的年轻人：“你......”古川一郎见秦辰嘴里振振有词，但听不清。摩托载具冲上一截正在崩塌的上坡，秦辰猛蹬座椅，人车分离...整个人在空中挥舞着四肢，张牙舞爪地直直飞了过来！同时那呱噪的大嗓门，洞穿天崩地裂的背景声，越发明晰——“你给老子！站！！住！！！”古川一郎的瞳孔不断放大，面容从费解到震惊再到扭曲——两个都在高速移动的物体...越来越近...秦辰在半空中径直撞向古川一郎，碰撞的瞬间一把熊抱住对方！古川一郎原本飞得又平又稳，莫名被100多斤的人类击中，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差点过去...“沃日！”劫后余生，秦辰忍不住口吐芬芳。古川一郎从眩晕中醒来，意识到身上趴着个人，从腿侧拔出一把匕首就要扎！“喂！你干嘛！”秦辰大骇。此时双手抱着对方，根本无法闪避防御，情急之下，一口咬在古川一郎的肩膀上！这一口毫不留情，差点没咬下一块肉，古川一郎疼得咧嘴，手中脱力，匕首掉了。“古川一郎，我不想跟你打，我是有事找你！”古川一郎一顿，随后不屑地说道：“又是什么新伎俩？！我自知无法突破晋级魔咒，但也不至于辱我智商！”说罢，手无寸铁的古川一郎，以牙还牙，狠狠一口咬在秦辰箍住自己的手臂上。“啊——松口！松口！”秦辰疼地猛捶对方头部，但古川一郎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秦辰急了，大喊：“你是不是古川家族？你认不认识古川空？”古川一郎紧咬的唇齿稍稍放松...“还有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嗯？南崖...之风？”“对，你知道吗？”“南崖...莫不是...消失的贵族？”“什么？什么贵族？”秦辰大喜，猛拍对方，“快说呀！快...啊！小心！”谈话间，二人完全没注意钢索已经收缩到尽头...“咣当——”一声重重砸在仓库屋顶之上...秦辰撞到脑袋，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七章 金烟斗

    秦辰醒来时，眼前宛若末日。塔纳利海岛几乎90%的面积已经沉入大海。山上流淌下来的岩浆，煮沸了海水，腾起漫天水汽。【塔纳利海岛，进入加速下沉模式，距离完全下沉还有67s...】我昏迷了1分多钟...古川一郎呢？秦辰爬起来环顾寻找，然后身后传来声音：“别找了，在这。”古川一郎坐在不远处，身旁有一架正在冒烟的小型推进式飞行器。“哪来的？”古川一郎指了指下方：“仓库里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所以直奔仓库来取飞行器？”古川一郎轻轻点头。“那你在干嘛？”秦辰见海水已经漫入仓库区域，“你怎么不走？”“我走不了了。”古川一郎松开捂着左腹的手，那里的衣裳被鲜血浸润。“我没想到，仓库里还藏着个家伙！呵呵，真是魔咒啊！”“什么魔咒？”“我虽然在比赛中能未卜先知，但我无法看见自己的命运...无论我如何选择，都无法成为晋级的那个人。”“呃，我感觉你在开玩笑。”“你不信很正常，”古川一郎满脸落寞，“这些年，各类赛事89场，我1场都没有晋级。”“那你还...挺执着...至少精神可贵！”“有什么用呢？”“有用，今天，你的第90场比赛，就是你晋级的第一场！”秦辰走过来，扶起古川一郎，“你的伤势虽重，但岛屿还有1分钟就沉了，你坚持坚持，一定能晋级！”古川一郎苦笑着摇头：“没用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走啊，我护你晋级！”“仓库火并的时候，一个推进器被击毁了。”面前的小型推进式飞行器是双人座的，被击毁了一个推进器，意味着载重量大大下降。甚至平衡性都很难掌控。能走一个已算万幸。秦辰很明白这个道理：“你走！”“你这人很奇怪，我负伤行将淘汰，于你而言，是绝佳的晋级机会。淘汰我，然后走啊！”古川一郎不满道。秦辰更加不满地回击：“你这人更奇怪！我晕倒不省人事，而你已取得飞行器，你不走，不去晋级，你在这等我演相声呢？！”“我走不了！我注定无法晋级！你听不懂人话吗？”“哼！我还就不信了！”秦辰敲击左侧太阳穴，打开调情师模式。但凡好言相劝有用，我都不屑于调你的情，可现在没空跟你循循善诱、絮絮叨叨。【主情绪：自卑，49%，+/-/吸收；副情绪：失望，26%，+/-；次情绪：渴望，20%，+/-】次情绪，渴望。你看，你骨子里还是渴望胜利晋级的。不然你怎么会屡败屡战，89连败了还选择继续参赛呢？都是心魔。自卑太高了，拉低点，-20%；渴望还不够，加点分，+20%——【主情绪：渴望，40%，+/-；副情绪：自卑，29%，+/-/吸收；次情绪：失望，26%，+/-】古川一郎愤懑的表情出现了停滞，他的瞳孔重新聚焦。忽然，他转身登上推进式飞行器，直接点火启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中涌出一股力量，我想试试，或许这次能成功呢？”“这就对了嘛！”“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啊。”“可是飞船只能承载一个人。”“试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见眼前之人性格大变，秦辰甚至觉得不真实。他登上飞船，古川一郎将推进杆推到底，一侧的推进器全功率工作，飞船整体晃动，离起飞只有毫厘之差。古川一郎道：“这飞船只要能完成启动发射，后续飞行一个推进器就足够。”“哦？是这样吗？损坏的推进器是哪里出毛病了？”“循环点火装置。”古川一郎笃定地回答，“我检查过了，循环点火装置短路，只能点火一次。因此无法提供启动后连锁反应所需的高温。”“这不难。”秦辰跳下飞船，将3枚40mm榴弹塞进故障的推进器。“你干嘛？！”古川一郎惊呆了。“这推进器是飞船上最坚固的部件，铝热剂都烧不穿，应该扛得住榴弹吧...”“你疯了？！”“还有27秒，”秦辰指了指外面，海水已经淹没了仓库屋顶，“大不了就是受伤、淘汰，搏一搏还有一线希望。”古川一郎看得出秦辰是认真的，他只犹豫了半秒，便咬牙道：“反正老子已经淘汰89次了，不差这一次！坐稳了！！”推动推进杆，推进器开始点火...“轰——”“轰——”“Boom！！！”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飞船猛地弹起！但因为两边推力不平衡，在空中疯狂旋转，向高尔夫球一般飞向大海深处。秦辰晕头转向，胃里翻江倒海；古川一郎则拼死扶稳了推进杆，直到飞船慢慢启稳...恢复飞行姿态...“成功了？”秦辰强忍吐意，问道。“嗯！成功了！”“那咱们快去山顶吧！”【塔纳利海岛，进入加速下沉模式，距离完全下沉还有9s...】9秒后...小型飞行器已然到达曾经的海岛最高处——山顶...现在山顶是一片海...岛没了。“岛呢？逗我呢？这算咋回事啊？”秦辰四下张望，除了水，只有水。“唉，”古川一郎叹了口气，黯然道，“难以逾越的魔咒啊，连累你了。抱歉。”【主情绪：失望，52%，+/-/吸收；副情绪：自卑，31%，+/-；次情绪：渴望，14%，+/-】他刚被调情师调过的情绪，出现了巨大波动。秦辰看得见，那高达52%的失望。这一次，他没有再度去触碰那个加减号，因为他明白，这是他调解不了的情绪。飞船悬停在海面之上，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孤寂地等待燃料燃尽的那一刻...安静...秦辰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你不用安慰我。”古川一郎低着头，轻轻说道。“我没...”“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古川家族的吗？我是，也不是。”“什么意思？”“我的父亲是古川家族的一员，曾是一名医生。34年前，他不顾家族反对，加入极端组织，从此杳无音讯。当时我刚满月。”“那你对父亲有没有印象？”“当然没有，”古川一郎无奈地苦笑道，“他失踪后，成为家族之耻。我母亲，也被逐出了古川家族。”“那你呢？”“他们没有对襁褓中的我下驱逐令，但不允许母亲与我相见。五年后，母亲积忧成疾，离世了。”“抱歉...”“所以成年后，当我知晓这段往事，我便毅然决然离开了古川家族。我不需要这样冷血家族的庇佑，那只是我挥之不去的诅咒。”秦辰拍了拍古川一郎的肩膀：“硬气的家伙。”古川一郎继续道：“古川空是我的堂弟，但我们没有交集。他是超凡求生赛未来的门面；我是一个在地下赛事里苟延残喘的无名选手，哈哈哈，同姓不同命！”“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秦辰谨慎地试探道，“你为什么执着于当求生赛的选手呢？”“古川家族的家族属性加成吧？”“什么家族属性？”“古川家族前后出了二十多位超凡求生赛的选手，似乎姓古川的，在比赛中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未卜先知的能力。”“原来如此，这技能是有点赖皮。”“可我继承了这样赖皮的能力，也继承了无法打破的晋级魔咒。真是讽刺啊。”秦辰皱起眉头：“等下，继承了魔咒？什么意思？”古川一郎道：“我父亲在当医生前，也曾是一名求生赛的选手。他从未晋级过，因此无法晋级之人的魔咒以他的名字命名——古川大魔咒。”罢了，古川一郎摇首苦笑，神情落寞。“......”秦辰惊愕失色，他非常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角落里落灰的记忆盒子被无意间打开...在隐匿秘境中，自己曾经进入一片墓地...借助莱耶斯的灯光，自己看到的第一块墓碑上——【古川大之墓】【古川大，祖籍不详，生辰不详。仙命星环七年五月八日。】今年是星环四十一年，星环七年距今34年。古川一郎，34岁。...“你怎么了？”古川一郎见秦辰沉默良久，问道。“你的父亲，是医生？”“嗯。”“他是否...曾经在月球工作？或者，曾被借调去过月球？”“是的，他曾为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工作。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听人说起过你的父亲。”“什么？！”“他没有加入极端组织，也不是什么家族之耻。”“......”“我听说，他曾直面邪恶与不公，曾保护无辜与弱小，曾为正义与真理而战...他是真正的勇士。”说话间，秦辰看见古川一郎眼角有晶莹的东西。他没有多问。他也没有多说。直到，遥远的天际线一前一后飘来两个影子。三角形的影子，飘得很快，扶摇直上。十几秒后，两人终于看清，那是两架动力滑翔翼。“他们是谁？在干嘛？”那滑翔翼努力抬起头，向上飞去。二人顺着它的飞行轨迹抬头看去——遥远的正上方，竟然悬浮着一艘巨大的飞艇！“是求生艇！”任务只说在塔纳利岛的最高处，并没说是在山顶还是山顶的上空。二人只想着山顶，于是在岛屿完全沉没后，便认为自己任务失败了。“快！快向上飞！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了！”古川一郎猛拉操纵杆，小型推进式飞行器昂起头向上冲去！近了！更近了！但只有一台推进器工作，加速能力有限。秦辰二人仍然落后于那两架动力滑翔翼。滑翔翼上的人见有人追了上来，架起武器就是一通无情扫射！“小心！！”秦辰大喊。古川一郎驾驶着飞行器，逶迤蛇行，拼命闪躲。秦辰手里只有一把usp-91和75%的电池，他连开三枪，可惜飞船不稳，三发高能激光都打空了。眼瞅着已经追不上滑翔翼...滑翔翼上的人，肆意地讥笑，甚至还挥挥手，做了个‘慢走不送’的手势。“咚！”那恣肆骄狂的男人被什么打中脑门，闷哼一声，直直坠落！另一人还未搞清状况，又是“咚”！脑门开花，坠落！只见那求生艇的舱门处，坐着个背带裤大叔，他手握弹弓，冲秦辰喊道：“慢得要死！指望你拿个屁的金烟斗？！”金烟斗是冲擂赛的胜者——擂主的专属。拥有金烟斗的人，便是这地下求生赛的王者。秦辰笑着答道：“什么金烟斗银马桶，咱都能拿！！”

 第六十八章 神秘的蓝浆（上）

    初次晋级的古川一郎，久久不能平静。从赛场出来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是冲着自己的。虽然他的腹部伤势相当严重。超凡求生赛中，轻伤以上的伤势、致命伤、死亡，都不允许带入现实，这是赛事联盟为了保护选手所做的硬性规定。但在地下求生赛中，仅仅不允许继承死亡。比赛中所受的伤都是真实的伤势，极大地增加了竞技的真实性和血腥度。作为地下赛事，这同样是吸引观众的重要一环。古川一郎的腹部还在流血，绞痛阵阵。但此刻，疼痛是好事。疼痛让自己感受到真实，感受到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个套在自己脖子上多年的魔咒、桎梏，破了！90场预选赛，第一次，晋级！无言。热泪。......因为伤势不轻，精英赛开始没多久古川一郎便退赛了。秦辰和但丁配合默契，顺利拿到5个冲擂名额中的2个。在冲擂赛开始之前，秦辰将古川一郎送去疗伤。过程中古川一郎提及了秦辰所关心的南崖之风——古川家族的风之堡，位于鸽岛。小时候曾无意间听家中长辈说过，海对岸有一贵族世家，是古川家的仇人。鸽岛恰好就在海峡的北岸，古川家又叫北崖之风。那么南崖之风，会不会就是海对岸的贵族呢？这个消息，对秦辰来说至关重要。他暗自筹谋，等摩大从队里回来，自己就回一趟地球，实地拜访一番。......冲擂赛的区域并非每天都开放。一般情况下，每半个月会举办一次冲擂赛。由这段时间选拔出来的佼佼者去挑战上期擂主。所以，正常赛制下，此次精英赛诞生的五名选手，需要一一比拼，筛选出唯一冲擂者，方才有资格冲擂。但今日赶巧，老板来观赛，因此冲擂赛提前。赛制自然也有所不同。被引入冲擂赛区域的秦辰与但丁，谨慎地四处观察打量。此处看台与海选、精英赛的‘台阶式’看台完全不同，四面高墙上垂直分布一个个隔间，犹如火柴盒垒起来一般。隔间里的观众看不到周围隔间的情况，换句话说，可称之为‘蜂巢式’看台。秦辰见那隔间里的观众风格迥异，侧头道：“这地方好生奇怪。”“注意最显眼和最不显眼的地方，冯叹可能已经到了。”“据说此人行踪神秘，不常以真面目示人。”“那又如何，耗子还能一辈子躲在洞里不成？”但丁神情不屑，瞳中有流火微光，“必然会有马脚。”就在这时，场内传来阵阵惊呼。擂台上的悬浮王座上猝然出现一个人。身着紫金丝绒披风的男子，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眉宇间尽是飒爽英气。不过他头戴骷髅冠，右手持白骨权杖，忽地将权杖指向空中，耍帅的姿势颇为中二。不过观众很吃这一套，尖叫不断。身旁的冲擂选手面露畏惧之色，战战兢兢：“九...九指魔...”九指魔是这地下求生赛的王者，半年前凭空出世打败上一任擂主后，霸占这擂主宝座半年之久。期间有众多挑战者向他发起挑战，均以失败告终。传闻中，九指魔取下自己的右手半截小拇指，化为白骨权杖，助其在赛场上杀伐。是直插敌人心脏的终极利器，是智慧、胆识以及碾压般实力的象征。当然这些狗屁传闻都是赛事方宣发炒作的玩意，秦辰自然不以为意。不过在众人瞩目看向九指魔的时候，秦辰反倒注意到不远处的花臂男子山口哥。他看着九指魔，不屑地啐道：“曾经还不上钱的山鸡，飞上枝头真以为成了凤凰，什么腌臜东西！”“还不是靠老板施舍的那几滴蓝浆，不然能有他今时今日的擂主之位？”山口哥身旁一人，也跟着愤懑道。“怎么听着一股子酸味？”“山口哥，难道你对那蓝浆不心动？”“心动？”山口哥笑着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门上，“别对什么都心动，这是为你好！”蓝浆？什么蓝浆？这个九指魔是靠着蓝浆才成为地下赛的擂主？这和邵氏二公子邵宥亮所说的‘返老还童之术’是否有重要联系？秦辰还在思考之中，现场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宣布冲擂赛开始。但丁拽了一下秦辰宽松的袖子：“要开始了，你发什么愣？”“没事。小心这个九指魔。”......此次冲擂赛的形式是不对称竞技。擂主九指魔率灾变大军攻打瓦蓝人族，瓦蓝人族中有五亚支，分别擅长经营、谋略、蛮力、元素和隐蔽。发展壮大族群力量必然少不了开矿，但瓦蓝人族地界里只有4座金矿。灾变大军每次会派出2、4、8、16...数量的军队进攻，第10波将会是九指魔亲自入场攻打。届时，算是真正的决战。进入地图后，秦辰被分到擅长谋略的亚支，且出生点便在一座金矿旁边。他并未急于调动族人开矿发展，而是细细研读起游戏规则并开始计算。几分钟后，但丁带着几个隐于阴影中的斥候赶来秦辰所在营地。“你在干嘛？为何不开矿发展军队？！”但丁见秦辰进入游戏后一动未动，十分诧异。“不急不急。”秦辰答道。“还不急？！别人都打上门了！”“啊？这么快？”秦辰一惊，忙关掉眼前的规则界面。只见营地外，一群高大的岩石巨人来势汹汹。他们步频不快，但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着实吓人。这帮巨人还没走到跟前，忽然乌泱泱另一群人乘着风从天而降，竟后来先到地插在巨人之前，落在秦辰面前。这帮人各个气宇轩昂、自命不凡，棕色的胡须、银色的配饰，每人一手捧书，一手把玩元素——火焰、冰霜与雷电。“识相点，把矿让出来！”领头的元素选手毫不客气。未等秦辰发话，身后的蛮力选手操持着巨大的岩石巨人，一拳将地面砸出个大坑：“先来后到，插队的滚到后面去！”

 第六十九章 神秘的蓝浆（下）

    “那你得问问我手里的火焰答不答应？！”两位选手一言不合，拉开了阵仗就要开打！这战场就在金矿旁，一失手非打烂了不可。但丁念动影动，暗处的斥候倏忽间闪现到双方身后，架起利刃，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可唯独秦辰对局势不以为意，他盘算着，心中逐渐明朗。“各位，我是来拿这家伙的矿，”元素选手指了指秦辰，“并非执意要和你二位起争执。如若不嫌弃，我可以将开采出来的资源各分二成于你二位。”蛮力选手挥舞巨臂重锤地面二下，大笑几声：“哈哈哈！此矿不如让与我！我分二成半给你！”“你果然四肢发达，脑子不好。我在跟你商量吗？”“你有种再说一遍？！”见火药味陡然升起，一直安静的秦辰终于开口：“这矿给你还是给他，最终你俩都是输！没区别。”秦辰声音不大，语气平静，但恰恰击中了对峙双方的痛点——争资源谋发展，最终还是为了能赢。至少在那几秒，气氛一度安静。随后，蛮力选手怒斥道：“你个乌鸦嘴，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打爆你这几个残兵败卒？”这一次元素选手居然附议：“确实，实力低微，就不要乱说话。”秦辰不慌不忙，爬上金矿，站在矿顶跺了跺脚：“土质松软的幽金矿，柱形长轴、纯度80%以上，脉深450米，储量15000标准单位。”“4座金矿如果规格一致，便总共是60000标准单位的资源。你们亚支最强兵种是什么？金矿资源消耗多少？”秦辰指着那岩石巨人。蛮力玩家一怔，不明所以地答道：“铯晶巨人...850标准单位。”“也就是说，4座金矿都在你手上，你至多能建造70个铯晶巨人。挡得住九指魔的进攻吗？”秦辰问道。“这个...”众人都沉默了。不过没一会，蛮力玩家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落下众多碎石：“不对啊！九指魔在第10波会派出1024只灾变大军，战力上65个铯晶巨人便可挡住！”“铯晶巨人单位建造时长多少？”秦辰问。“呃...4分钟。”“你造齐65个铯晶巨人，需消耗260分钟。告诉我，九指魔的第十波灾变大军多久后抵达？”蛮力玩家沉默了。最后是但丁回答道：“90分钟后。”“这只是他一家的情况，”元素玩家走上前，将手里的书合上，开口道，“虽然90分钟他只能造22个铯晶巨人，但我们元素亚支也能造22个‘灰暗凋零者’，还有你们...这样一来，是有机会抵挡住灾变大军的。”“非也。”秦辰驳斥道，“你还少考虑一个因素，开矿速度。”“开矿速度？”“最高采矿速度为400/min，60000单位的金矿，需要150分钟才能开采殆尽。”元素玩家脸色一黑，手中的火焰差点熄灭：“这么说，我们即便联手，也无法在90分钟内建造出可以抵挡的军力？！”秦辰微微一笑：“还有几点我需要提醒各位。“一、第十波灾变大军来临前，各位敢保证军力不会有战损吗？那么理论上我们需要更多的军力；“二、灾变大军也不只有单一兵种...所以兵种搭配十分重要，要尽量做到克制对方；“三、最重要的一点，第十波不仅有1024个灾变大军，还有九指魔本人！以一敌千的擂主。”秦辰说完，众人缄默。大家面面相觑，顿感冲擂赛无望。“既如此，我们已然是毫无胜算，那还在此浪费时间作甚？直接认输得了。”“我方才的确盘算过所有可能性，发现只有一种方式能赢。”“什么方式？”众人异口同声。秦辰指了指人群边缘的小个子：“4座金矿，都交给她。”无人注意到，擅长经营的瓦蓝人亚支何时也来到此处。那玩家是个头娇小的女孩，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秦辰继续道：“经营亚支的开矿速度加成为150%，贸易加成150%，矿由她开，兵种建造物资由她采购，可以将原有效率提高至225%。”蛮力玩家道：“所有资源交给她，我们岂不是把命脉都交出去了？！”“没错。不过你们不交出来，也难逃一死。”元素玩家问：“就按你所说，我们能富余出来1/3的兵力。也就意味着，在决战前的战损比不能超过25%。这如何能做到？”“有机会，只要你们把战场指挥权交给我。”秦辰道。“这...”连续交金矿、交资源、交指挥权，对于蛮力亚支和元素亚支属实难以接受。说白了，摇身一变成了战地打工仔，什么决策权都没了。“我是谋略亚支，我调动军队，会使军队行动力+1，且战斗意志提高25%。”“你们三支则扮演好正面坦克、法术输出以及背刺偷袭的角色。”“唯有金诚合作，才有一线生机。”这场不对称博弈中，任何内讧、猜忌、角力，甚至貌合神离的合作，都会导致冲擂者全方位的溃败。只有真正的通力合作，才有机会和九指魔一绝死战。然而，还有一点。就算冲擂者打败了九指魔，但新擂主有且只能有一人，那便意味着，这五亚支最终仍然要兵戎相见。秦辰自然明白这一点：“我不觊觎擂主之位，我只想打败九指魔。”“最终的擂主，待我们胜利后，通过投票选出。谁在九指魔一战中出力最大，谁便是新擂主。”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在战斗中思量，是否要保存实力面对之后的内战。几人想来，觉得提议合理，于是放下了芥蒂，异口同声道：“好！”............战斗很快便打响...秦辰一直坐镇后方，从容不迫地指挥全局。“西线7点方向巨石阵，加派4名苍穹召唤师。火力压制，让铯晶巨人退回来。”“是！”元素玩家答道。蛮力玩家奋力一拳将面前的灾变士兵打烂，气喘吁吁，随后通过指挥频道抱怨道：“不用撤！我和我的铯晶巨人还有战力！”“我必须要保证西线战损比低于5%，铯晶巨人一个都不能少。”秦辰正容亢色地说道，“回营地的星落井治疗，九指魔很快将亲自攻打东线，待会需要你驰援！”一听要直面九指魔，蛮力玩家收起了不满的神色，服从道：“是！”

 第七十章 大开杀戒

    不远处，经营亚支的瓦蓝人驱使着绿皮地精，频繁地进出金矿。这帮家伙不知从哪弄来一些淡绿色的喷雾，拿在手里贼好使。地精但凡闹腾要罢工，只要轻轻一喷，便吓得老老实实继续干活。那喷雾确实有种难以描述的气味...据说是土扒貂的尿液...什么玩意？但不管怎么说，经营亚支能有办法驱使地精，所以采矿速度才会比其他亚支快50%。甭管是不是野路子，这就是他们的本事。“小哥哥，这钱怎么花？”经营亚支的软妹子驾着一辆由18只地精拉着的运金车疾驰而来。那帮地精似乎不知疲倦，拼了命往前跑，显然对身后的妹子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秦辰不免想到女魔头，同样是手段过硬绵里藏刀...自己行事要步步小心，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可外人反倒会觉得她们优雅可爱...呵呵。蘑菇带毒的都好看。“小哥哥？”秦辰从短暂的思绪中惊醒，道：“全部兑换毒藤刺，我们现在只造‘藤刺客’。”“唔，决战在即，为什么要造这么多初级兵种呢？”秦辰笑答：“我们手上已有不少高级兵种，但决战中，快速弥补战损更重要。高级兵种建造时间过长，一旦前线出现折损，很难立马补上缺口。”“可是还有建造速度更快的兵种呢，为什么唯独选中‘藤刺客’？”“因为我做了个简单的计算，得出藤刺客是最优的选择。”“什么计算？”“攻击力+防御力，再除以建造价格，得出我们每花一个金币，可以换来多少攻防力。显然藤刺客是性价比遥遥领先的那一个。”“唔，原来如此。”妹子冲着秦辰莞尔一笑，“那我这就去办！”“pia！！”沾满土扒貂尿液的长鞭甩在地精身上，那绿皮怪物拔腿就跑，带着运金车疾驰而去。“又是鞭子...”秦辰摩挲着自己的小臂，上面全是鸡皮疙瘩。......很快，东线的决战拉开了帷幕。扛着巨大墓碑的拼接怪，步履蹒跚地前进。肩上的墓碑中不断爬出骷髅兵，源源不断地冲向瓦蓝人的防线。骷髅兵攻防都不高，一击便散架。但防线经不住骷髅海战术...那层层叠叠不畏生死的骷髅，化为无穷无尽的吞噬梦魇，很快就将防线撕开了缺口！“怎么回事？！第十波不止1024个灾变士兵吗？！”蛮力玩家焦急地在通讯频道大喊。“这些骷髅是召唤物，不算在1024个灾变士兵之中。”秦辰站在防线后的指挥台，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骷髅海后面那些蹒跚的巨物，“那些才算！”蛮力玩家道：“那些拼接怪躲在骷髅海之后，如何能接近它们？！”“对于蛮力亚支的你们，一拳一拳地对付骷髅海，确实过于苛刻。苍穹召唤师，打开一条路！”“是！”元素玩家指尖跳动的蓝焰直冲骷髅海，给身旁的苍穹召唤师们指明了施法方向。一时间，七八名苍穹召唤师召唤出七八道天火，齐齐砸在同一个位置——“哗——”叠起来的烈焰瞬间将范围内的骷髅化成了灰烬，热浪冲出了一条‘无人走廊’！“就是现在！藤刺客们，上！”那些身形矮小的刺客，将藤蔓手脚缠在一起，另一只手拿着毒藤刺，化为一条巨大的带刺藤蔓。那藤蔓急速冲过无人走廊，像是在野蛮疯长一般。途经之处，有骷髅上前，瞬间就被高速移动毒藤刺划烂而散架。几乎在数息间，藤蔓便越过了骷髅海，缠住了拼接怪的足部。紧接着，藤蔓缠绕着往上攀爬，所过之处，被无数毒藤刺划得面目全非。“呜啊啊啊啊啊！”拼接怪痛得捶胸顿足，连拉带捶，将身上的藤蔓扯断。而那些藤刺客们顺势解除了绑定，爬满拼接怪的全身，不断拿毒藤刺攻击对方。拼接怪攻击力奇高，每一击就能杀死一个藤刺客。但他的攻击速度很慢，还没打几下，就已经负伤过重，摔倒在地！肩上的巨大墓碑被摔得粉碎，不再涌出骷髅...可藤刺客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在一刀一刀地扎拼接怪...眼见着几个庞然大物相继倒地，元素玩家面露惊异道：“这么高等级的灾变兵种居然被藤刺客这种初级兵种给打败了！不可思议！！”“难怪小哥哥让我造了那么多藤刺客，果然是未卜先知。”经营亚支的软妹子赞许道。蛮力玩家不服之中带了点沮丧：“藤刺客这么能打，还要我铯晶巨人何用？”“非也，”秦辰耐心地解释，“拼接怪攻击力有530+，藤刺客血量只有30，它的每一击都白白溢出了500攻击力。正是利用它单体攻击且攻速慢的特点，藤刺客才能以量取胜。但藤刺客不是万能的，比如面对范围攻击...”...世间诸事，往往冥冥之中都有感应...说完这句话的秦辰，心中有根弦被拉紧了一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天...其余玩家也似乎有所感应，看向同一个方向...乌云密布，惊雷滚滚，乌泱泱地将天空遮去大半...一道闪电划过，将顶上云层照得通透...只一瞬间，众人亲眼所见——云层之上，有巨物游过...惊呼下，正在战场中厮杀的各兵种不约而同放慢了节奏...一条庞然大物的霜骨风蛇冲破云层，停在东线战场上空。那风蛇头骨之上，站着头戴骨冠，手持白骨权杖的九指魔！“A-zith-ta-ra！！”九指魔冷冷说出咒语，风蛇张开巨口，喉咙处有滚滚雷光...“轰——”风蛇口中的雷电无情地劈向倒在地上的拼接怪！刺眼的白光后，熊熊烈焰不仅将拼接怪熔为齑粉，也将它们身上密密麻麻的藤刺客们焚烧殆尽...果然...如秦辰所说。瓦蓝人族面露惊惧。霜骨风蛇在空中嘶鸣，灾变大军打了鸡血般，再度扑向防线。秦辰的命令声将众人从呆滞中拉回战场：“铯晶巨人，顶上去！所有的灰暗凋零者，将火力集中到九指魔！其余人，死守防线！”溃败的防线，在秦辰的调度下，逐渐咬住了对方的进攻节奏。绚烂的术法灼烧着源源不断的敌军，厮杀声不绝于耳。同时，不断有新的兵种驰援战线，有给予致命一击的暗杀者，有巩固防线的光罩守卫，有吟唱治疗圣光的歌颂师...这些单兵作战能力有限的士兵，在这场大战中互相取长补短，发挥出了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功效！很快，僵持住的防线缓缓向前推进...瓦蓝人开始反攻了！“你们这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九指魔眼见战局出现了变数，厉声咆哮。同时他脚下的霜骨风蛇发出高亢的鸣叫，忽然间，地面上所有的灾变大军都被一个个淡蓝色的光晕笼罩！“是魔法护盾！”元素玩家第一个察觉了蹊跷。因为他发现，自己麾下的元素法师们已经不能肆无忌惮地对灾变大军造成伤害。元素玩家指着半空中的风蛇大声道：“是那个畜生搞的鬼！揍它！”战线上的元素师们纷纷调转火力，一道道炎火、冰锥、电弧，齐齐砸向霜骨风蛇。可那霜骨风蛇似乎有99%的魔法抗性，无论多少法术砸在它身上，都不能伤它分毫。“法术不行，就得靠我们的物理攻击！”蛮力玩家一声令下，岩石巨人们拔起巨石砸向半空，可风蛇飞得高，超出了投掷范围。在风蛇的护盾加持下，灾变大军反噬的速度极快，东部战线节节败退。这样下去，岂不是无解？千钧一发之际，长久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通讯频道里，一句低沉、粗犷、满含不屑的声音道：“一群废渣，指望不上。闪开！”风劈砂石染红处，但丁迎风肃立，弯弓搭箭。紧绷的箭弦嗡鸣作响，仿佛是断前的绝唱！比赛中，但丁的机械弩不能使用，只能使用和普通弓箭手一样的木质弯弓。“你骂谁废渣呢？！”“可笑！这个距离早就超出了木质弯弓的射程！”“我看他就是作秀！”“快看，他似乎还搭了5根箭！！”“1根箭已然射不到霜骨风蛇，何况5根箭？这人是怎么混到冲擂赛的啊？！我羞于与这种没有常识的人为伍！”蛮力玩家和元素玩家对但丁的态度极为不满，在通讯频道中说话针尖对麦芒，丝毫不留情面。但丁不为所动，他木槿紫瞳如炬火，涨射出绝对的肃杀之意。那目光中的琐碎细节被秦辰尽收眼底，他见过这一幕——在后桥站地下街的废弃核反应堆外围，但丁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精准命中建筑以内的目标膝盖。那等极致的射术，甚至违背物理常识。“谁说我要射霜骨风蛇？”但丁语气冷峻。勾住弓弦的手指一松，那五支木箭化为五色流光，呼啸着直冲云霄！完全无视木质弓的物理极限！五根箭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九指魔还没来得及眨眼，左手五根手指便消失不见！“这家伙的手才是号令风蛇的关键，你们眼睛都白长了吗？！”但丁说完这句，天空中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呃啊啊啊！！！”九指魔失去了左手五根手指，痛得摧心剖肝。而脚下风蛇骤然间变得茫然，随后焦躁地上下窜飞，九指魔丢失了对它的控制。霜骨风蛇失控后，地面上灾变大军失去了魔法护盾，战场天平再度向瓦蓝人倾斜。“你！胆敢！毁我手指！我九指魔绝不饶恕！！”九指魔咆哮着举起白骨权杖，身上暴涨的气势燃起淡褐色的轮廓：“A-zith-na-ra-A-tika！！咒中的怨怒，枉死的冤魂，去找他们索命吧！！”邪异绿火大盛，蔓烧直至云巅..云上被撕开空洞，满身血气的邪能地狱血巨人，一个个如陨石般穿过空洞，砸向战场！“我要大开杀戒！！”九指魔扭曲地怒吼。“呵。”面对此番末日景象，但丁只是冷哼一声。

 第七十一章 生命沙漏

    暴怒的九指魔召唤了本不属于这场战斗的邪能战士。它们穿过无尽的虚空，被引导至此。它们不听命于任何人，眼里只有毁灭。砸向地面后，它们从邪火中再生，一脚踏碎二十多个灾变战士，咆哮着一拳将面前的铯晶巨人打穿！瓦蓝人五亚支里的最强防御力，面对邪能地狱血巨人，一击都扛不住。就，一拳。东部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面对绝对毁灭的力量，另外三亚支的玩家慌了，纷纷在通讯频道里求助秦辰。而秦辰机关算尽，算不到第三方势力的介入。如若没有这些邪能战士，秦辰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打赢这一仗...可眼下，秦辰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唯有但丁，站在战场中那血染的巨石之上。周围的瓦蓝人军队在丢盔弃甲地撤退......“但丁...”秦辰直视着他的背影，呢喃道。...但丁缓缓举起木质弓，他的箭篓里只有2支木箭。第一支，架箭、拉弦、举弓、瞄准...面前的战场之上，分布有八只邪能地狱血巨人。它们站在八个方位之上，无休止地屠戮身旁所有能动的单位。无人能知，此时开启瞄准瞳术的但丁，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木槿紫瞳之中多出一道红色十字——三维立体的战场，在但丁眼中，被拍扁成二维平面...平面沿中轴旋转90度，再被拍成一维的直线...无论有多少目标，无论这些目标如何在三维世界里分布，只要它们被瞄准...只要它们出现在但丁的眼中——那就是一串被串在竹签上的蚂蚱，一个，都，跑不掉！手中弓弦嗡鸣，磅礴的气势化为能割裂岩石的风刃，将脚下巨石削得七零八落...但丁轻吐一口气，食指和中指同时松开——那木箭化为炎刃，“咻——”地将但丁眼中那直线上的八个目标依次击穿！！蹑影追风！而在别人眼中，那被射出的木箭点燃了空气，以无法理解的诡异弹道，拐着弯地击中所有的邪能地狱血巨人！且...威力巨大...“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八声，看似所向披靡的邪能战士，爆裂而亡。...战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秦辰在内，都震惊到无以复加，呆若木鸡。可但丁默默取出第二支箭，也是最后一支...弯弓射天！！空中的九指魔吓得慌不择路，居然放弃霜骨风蛇，决然飞扑往地面上跳。“咻——”霜骨风蛇被洞穿了胸腔，虽然那里白骨皑皑，本就是空心的...它哀鸣着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化为粉尘，消失不见。重重砸在地面上的九指魔，踉跄地爬起身，向远处逃去。但丁下意识取箭，却发现箭篓已空。无奈之下，他只得拉空弦，放空箭...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手中的弓震断成三截，而肉眼无法看见的弧形风刃精准地击中了仓皇的九指魔...他只觉一口老血涌出喉头，噗通跪倒在地。“他输了。”但丁在通讯频道里淡淡地说。而由于战场过于安静，‘他输了’这三个字竟然传遍了战场角落，连远处跪在地上的九指魔也听得明晰。“我...我输了？”九指魔怔在原地，目光呆滞。“我蝉联6个月的擂主之位...丢了？”“不，不，不可能。”“我不能输，我不会输，老板...他不允许我输...”“如果我输了，我所得到的这一切就都完了...不行，不行！”“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更强！我还能承受！！”九指魔愈发疯癫，从怀中掏出一管神秘的蓝浆，一饮而尽！秦辰见状，心中一沉，大呼一声：“不妙！”蓝浆下肚，九指魔长嘶一声后，倒地不动了。剂量用多了？死了？这样的念头刚冒出，就被眼前的现实碾碎。九指魔抽动着，再次站了起来。“他，他是谁？！”蛮力玩家惶恐地问。因为九指魔的样子变了，变得极为年轻，像个少年...不，更甚，那分明就是一张娃娃脸！而且，九指魔身后紫金丝绒披风有一多半都拖在地面之上...他，变矮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和能量却远超之前的九指魔！“这样的体力...”九指魔操着男童般的声线自语，“这样的脑力...这样澎湃的生命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孩童九指魔举起高过他半个头的白骨权杖，乖戾地一笑——脚下的岩石大地居然荡起了水纹！水纹快速向四周扩散，卷起飞沙走石...越卷越多...秦辰等人印象中最后一幕便是千万吨巨石拔地而起，整片战场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大地倒转，巨石埋葬了所有的瓦蓝人...【灾变瓦蓝不对称对抗赛已结束，灾变大军获胜】【擂主守擂成功】【玩家数据正在汇总上传，准备断开地图连接...】【地图连接已断开】眼前的白光逐渐黯淡，耳畔的雀跃欢呼逐渐嘈杂...秦辰明白，自己回到现实了。他在视力恢复的第一时间便看向身旁的但丁，此时但丁已经冲向赛场的另一边...那蓝浆必定和之前的案件有关！也定然是邵宥亮口中冯叹能够‘返老还童’的关键所在！下一刻，秦辰也紧随其后冲向对面。但丁出现在九指魔面前，一把揪住其衣领，将其拎了起来：“你刚才喝的蓝色液体是什么？！交出来！”可孩童九指魔脸上仍然挂着胜利时的乖戾微笑，笑着笑着，脑袋就耷拉下去...“但丁！”秦辰冲了过来，“他...他怎么了？”九指魔耷拉着的脑袋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衰老、枯萎...花白的头发开始脱落...孩童般的身体再度肿胀生长，然后又枯萎干瘪...“草！”但丁觉得恶心，下意识松手，九指魔啪地摔倒在地上...死了。现场一瞬间爆发了骚动...人们并未看清过程，只看见九指魔突然死去，误以为是但丁冲过去杀了九指魔。虽然这是地下赛事，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事情并不罕见。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冲擂失败的一方现场手刃擂主，还是过于劲爆了些。“你干什么！抓住他！！”现场工作人员指着但丁呵斥，随即冲过来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原本有序的赛场，一下子乱了套。秦辰环视四周，迅速地筛选每一个进入视野的人...他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发问——奖台上的金烟斗呢？被谁拿走了？那个对九指魔极为不屑的山口哥呢？他不是这个场子的负责人吗？九指魔虽然不能再开口，但山口哥一定知道蓝浆的秘密！猛地，秦辰注意到远处，山口哥抱着金烟斗在往外跑！“站住！”秦辰大喝一声，就要去追。可这时，干瘪死去的九指魔突然间又坐了起来，一把搂住旁边工作人员的大腿，狠狠咬下一口！“啊！！”“啊！！！”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快到连但丁都没反应过来。衰老如朽木的九指魔，在一口吮吸到人类鲜血后，脸上竟然洋溢起一抹红润的色彩。干瘪蜡黄的皮肤皱纹竟然舒展开，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金。金。金。”九指魔喉咙里发出不太规整的字节音调。“金。金。金。烟。烟。斗。”“我。我。的。”九指魔卒然暴起，手脚并用，朝着山口哥逃离的方向急速掠去！吓得现场所有人胆裂魂飞，惊恐万状。原本骚动的人群，瞬间变成了骚乱！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哭嗓着抱头鼠窜！包括那几个彪形大汉，见自己同伴被死人暴起咬得半死，哪还有抓但丁的觉悟和心情？！“你先追！我去拿弩！”但丁对秦辰说道。......金烟斗不仅是擂主的象征，也是密道的钥匙。山口哥慌不迭地跑了进去。密道入口合上后，被九指魔硬生生撞出一道缺口。秦辰也得以尾随进入。期间，但丁取回机械弩，隔着遥远的距离连发三箭，洞穿墙体命中九指魔。但九指魔极为顽强，或者说对山口哥身上的金烟斗有极强的执念。它拖着被射穿炸裂开的残破躯体，继续追逐。最终，在密道的尽头...但丁追上了秦辰，秦辰追上了九指魔...山口哥拼劲气力也没能把金烟斗塞入墙上的凹槽...九指魔拼尽了气力，抢夺到了金烟斗，顺带撕碎了山口哥...它瘫倒在地，把玩着金烟斗，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被但丁射中了后脑，本就无法存活；得到了金烟斗，又了却了执念...九指魔没过一会便彻底死亡，化为浓浓的黑色血水。“还是迟了一步。”但丁道。“山口哥死前试图把金烟斗塞进凹槽，”秦辰弯腰捡起金烟斗，“这墙后到底是什么？打开吗？”“打开看看吧。”秦辰将金烟斗塞入凹槽，几秒后，石墙大开。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弧形的黄檀木展柜，装修风格布置和二马堂里邵宥亮的那一间几乎一模一样。不由分说，定是心心念念想要夺回二马堂的冯叹的手笔。当中的太师椅上，一年轻男子奄奄一息。他的左胸口被击穿，血流涔涔。冯叹？！秦辰二人两步冲到冯叹面前，但丁一摸冯叹颈部，发现还有最后一丝气息：“冯叹！九指魔喝的蓝浆是什么？！从何而来？回答我！”冯叹眼睑微微动了动，似乎已经没有气力了。“冯叹！是谁动手杀你的？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告诉我！”但丁见冯叹越来越微弱，一动不动，焦急地猛摇他的身子：“醒醒！先别睡！”秦辰拦住了但丁，示意他冷静一点。然后蹲下来凑在冯叹面前道：“冯叹，我们受你的故交，二马堂邵宥亮之托而来。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二人之间有诸多恩怨纠葛，但你们毕竟曾是兄弟。事到如今，你总得给你兄弟一个答案。”冯叹似要哽咽，但已无法做到。心中苦楚怨恨遗憾种种，已然不能一一道尽。他努力张了张嘴，气若游丝道：“当初...我...应该...听他...的...”“不...应该...加入...”“生...命...沙...漏...”说完这句，冯叹便咽气了。

 第七十二章 古怪的客人叫西蒙

    特职别动队接管了地下求生赛的赛场。所有相关人等全部被带走。特职别动队的数据库里似乎并没有‘生命沙漏’的相关信息。唯一好消息是，起码知道该往哪方面去查了。但丁推测，蓝浆是某种可以透支生命力的药剂，能让人返老还童，但会有一些代价或者副作用。一旦超出了剂量或者说超过了身体的承受界限，就会迅速衰老死亡，甚至成为不死不活的怪物。怪物在吞食年轻人类血肉后，会再度短暂获得生命力，变得年轻。因此但丁觉得，杀死史队的那个女人，获得了生命力再度变得年轻，因此才会躲过治安署在废弃反应堆附近街道的盘查。倘若真如此，‘生命沙漏’便是在制造极为可怕的东西。这些信息，至关重要。但秦辰更在意的却是自己在冯叹袖口看见的图案。形似四叶草，和木卫二渔联会主席费力威大氅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四叶草的中心，有两条绵软丝带，呈现‘x’形交错，四端有红点...和邵宥亮房间茶杯底部的图案一模一样...没错，当时自己端起茶盏喝水时觉得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如今看来，是因为自己曾在费力威大氅上的四叶草图案中看到过一样的花纹。费力威被怨女摄魂摄魄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说——‘自己捐了身家换来入会资格，只想追随老师，却玷污了会徽...’看来，费力威和冯叹都是‘生命沙漏’的一员。印有x丝带的四叶草，便是该组织的会徽。............星环41年4月15日。无尽的沙漠绵延万里，直到遇到了海，才停下扩张的脚步。海峡的南岸，沿着海岸线，建起一座狭长的城市。规模不大，更像是镇子。它的名字很好听，叫归城。归城的海，静谧祥和，浪不大，总是孜孜不倦地轻抚着归城的白沙滩。传说那白沙是归城的鸽子一粒一粒从海对岸衔回来的。日积月累，才有了这一片独一无二的白沙滩。沙滩之上有一座小木屋，老板三十来岁，前年祖父去世，他才回来继承祖父的小酒馆。生意一直寡淡。今日，却来了位稀奇的客人.........老板在吧台后擦拭调酒杯，老式唱片机里播放着经典蓝调《thethrillisgone》。“这歌名叫‘激情不再’？你才多大啊，听这歌？”吧台上说话的是老穆，五十多，自来熟。不算是常客，偶尔来坐坐。老板抬头，微微一笑：“三十二嘞！”老穆抿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酸，道：“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二十来岁那叫莽撞，三十来岁正是懂激情的时候嘞！”“是嘛？呵呵呵呵...我回来接手这家小酒馆，就已经和激情什么的，正式告别了。”“嘶——哈——你看这威士忌酸，很多女孩子爱喝，因为酸酸甜甜的很爽口。可老夫也爱喝，却是另一番理由。”老板笑意更浓：“什么理由，说来听听。”“因为老夫能尝出来，柠檬的酸味盖不住波本的香醇！就像这小酒馆，也藏不住你那颗躁动的心！”老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将擦拭好的调酒杯放好吗，一边摇头：“老穆呀，还是你会说！”“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老板就是笑，也不回答。“哎，你说呀，我说的对不对嘛？”“对，对——”老板拗不过，只得点头说是，不过他话锋一转道，“老穆你若是常来光顾，我这气氛都活跃不少，生意兴许也能更好。”“我和你祖父是旧识，他知道，我是爱喝酒的。但爱喝酒和爱到酒吧喝酒，之间是有鸿沟的...”“什么鸿沟？”老穆拿起酒单，草草扫了两眼：“我去城外淘一瓶波本大概要41星之轮，你这一杯威士忌酸就要28...”老板立马领会其意：“老穆你说的鸿沟就是价格上的鸿沟嘛？”“我也知道，来你这喝酒，也不完全是品酒...环境、服务、氛围...都是需要考虑...”“五折。”“嗯？”“老穆，你来我这喝酒，顺带帮我活跃活跃气氛，一切酒饮，五折。”“你是认真的？”“必须认真的。”“成交！”老穆十分高兴，觉得今日捡了大便宜，“你是让我唱歌还是跳舞？”老板见老穆一口答应，也十分开心：“店里常有古怪的客人，我也不会招揽聊天。你不用唱歌跳舞，帮我聊天就成。”“这个简单！今日有古怪的客人吗？”老穆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不想老板还真就点头了：“有一位。”“哦？那我今日就上岗！”老穆环顾一圈，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你说的古怪客人，不会是他吧？！”老板还未回答，老穆立马又补了一句：“那家伙我也聊不来！神神叨叨的，就是个疯子，我不跟疯子聊天啊！”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另一名男子推了推帽檐，看了过来。老板立马注意到投来的目光，他拘谨地挪了挪位子，试图让老穆的身躯挡住对方的视线：“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我看你这里最古怪的就是他！”“他是古怪。但2年来，几乎天天都来光顾我的生意，是熟客，不用你去聊天破冰！”老穆长舒一口气：“不是他就都好说。那你说的人是谁？”“在你身后，隔着三桌的...别回头！他正在看我们！”老穆强忍着好奇没有回头，低声问道：“那你说说，他怎么个古怪法？”“来了四个小时了，不点酒。”“嗨！”老穆翻了个白眼，“来酒馆干坐着啥也不点的，不就是想白蹭冷气呗！这种人多了去了，你若不喜欢，我帮你把他轰出去！”“不是不是，他不点酒，但是点别的。只是点的东西有点奇怪。”“点什么？”“点了4瓶白醋！”“啊？”“我是个开酒馆的，不卖白醋。但他只要白醋，我翻了仓库，找到4瓶，全被他拿走了。”“他要那么多醋干嘛？”“这就更奇怪了，他全喝了。”“啊？”“喝就喝吧，还拿面包蘸着吃，弄的我这里啊全是醋味，把邻桌客人都熏走了。我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冰冰冷冷的...”老穆若有所思：“行吧，我来找他聊聊！”“那拜托你了哎！”“这都好说。”老穆指着吧台后面的杯子，做了个‘拿来’的姿势。老板有些不解，道：“什么？”“那杯波本拿来呀！”“你杯子不是满的？”老穆又翻了个白眼：“年轻人呀，你是真不会与人打交道呀！我找人聊天总得请人喝杯酒吧？”“哦哦！”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吧台后的那杯波本递了过来。“这杯的账不许记在我头上啊！这是你，酒吧老板请的！”老穆确认后，才端起杯子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戴帽子的男人那一桌。男人好像意料到老穆会来，于是摘下了帽子。老穆这才看清，男人一头长卷发，留着络腮胡，看着很沧桑，但眼神很澄澈。容貌像中年人，气质却有一股少年气。怪！真他娘得怪！“小兄弟，看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嗯。”“游客吗？”“嗯。”“我姓穆，你可以叫我老穆。我是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八年。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请你喝杯酒，可以吗？”“为何要请我喝酒呢？”络腮胡男人开口道，嗓音很年轻。“嗨，我呢，没出去过，所以特别喜欢听你们说外面世界的故事。当然，你若是有想打听的本地趣闻轶事，找我也就对了！”“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既有故事，也有酒，现在可以坐下吗？”“当然。”络腮胡男人把沙发上的背包拎起，空出右边的位子。背包里的小家伙‘呲溜’地钻了出来，被男人一把揽在怀里：“西格玛，别乱跑！”老穆刚坐下，抬头见男人怀里多了只猫，笑道：“这是小兄弟养的猫吗？看着真可爱呐！”嘴上这么说着，但老穆的心理却咯噔了一下——又从哪跑出来只猫？又是醋又是猫...粗犷的面相，清澈的嗓音，还有他那只手，对，那手指，冷白修长...根本就不搭啊！怪！真他娘得怪呐！其实呢，这副扮相，秦辰自己也不习惯。摩大从队里回来后，秦辰与他同步了所有事情。摩大也给秦辰带来一副耳钉。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耳钉——而是一种面部伪装设备。大概原理是用两枚‘耳钉’为基点，构建全新的面部特征，并采用全息造影技术，将新面孔投影在原本的脸上。这种技术，可以骗过100%的人类视觉，以及99%的面部识别设备。据说是最前沿的技术，灯塔小组都没有这种东西。特职别动队，牛叉！之所以给秦辰这件‘礼物’，是因为摩大和但丁临时执行任务，可能跟‘生命沙漏’有关...总之，最近几天不能跟在秦辰身边。“耳钉同时也是紧急通讯设备。危急关头捏碎它，我会第一时间赶来增援。”摩大是这么交代的。这几天恰逢五年一度的‘学会之战’临近，举办地就在地球。秦辰趁着还有两天空闲，跑来归城。古川一郎说过，古川家族所在的鸽岛在海的北面，海的南面便是家族的仇人，已经消失的贵族。按照提示，秦辰反复确认，贵族所在地，便是归城。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真的就在这里吗？...“小兄弟？”老穆唤了一声，“喝酒呀！”“谢谢，我喝这个。”秦辰端起醋杯子。“怎么称呼？”“‘西蒙’。”

 第七十三章 74961

    酒过三巡，二人谈天说地，属实聊了不少内容。老穆毫不客气，喝了原本带给秦辰的那杯波本，满面红光，勾住其肩膀道：“西蒙小兄弟，说实话，你不是游客吧？”“为何这么问？”“归城旅游三大特色，海钓、滑沙、赶海的美妇人，你一个也不问。”秦辰放下杯子，把怀里困倦的西格玛小心翼翼地塞入背包之中，又拿毛毯轻轻掖住。安顿好这一切，才缓缓开口：“确实，我来是寻人的。”“何人？”“温斯顿家族。”老穆端起下巴，紧蹙眉头，半晌答道：“没印象。”秦辰当然料到寻人过程不会太过顺利，于是又问：“那老穆，你们归城可曾有贵族？”“贵族？我想想...有一支，但百年前搬走了。”“走哪去了？”“海对岸，鸽岛。”秦辰觉得不对，咦了一声：“叫什么？”“古川家族，现在住在鸽岛的风之堡。”“除了古川家族呢？”“那应该没了。”“古川家族在本地有什么仇人吗？”“哈哈哈哈，”老穆突然间放声大笑，“我又不是他古川家的人，我怎能知道这等事情？唯一可以透露的，就是仇人至少不是我，哈哈哈哈。”古川一郎说过，自己幼时听家中长辈提过，海对岸有仇人世家。莫非自己弄错了，海对岸另有别的地方？并非是归城？古川一郎和古川家族已经断绝来往，并不能帮助秦辰向家中求证。这样的大家族，又不是秦辰这样毫无关系的人可以随意唐突拜访的。现在细细回想，自己不过是把几个琐碎的线索随意的拼接在一起，逻辑并不够严谨。坐在自己身旁的老穆，并未注意到秦辰心事重重。他酒劲上头，有些微醺，仰头灌酒却发现杯子已空，不悦地嚷道：“老板！！没酒了！！快拿酒来！！”......“唉！”秦辰叹了口气，往事历历在目。想到这一路的起点竟是因为自己的梦境，不免觉得荒唐：“梦中的南崖之风，真的存在吗？”这句喃喃自语，恰好被送酒过来的老板听见。他端杯子的手一哆嗦，把酒给打翻了。“对不起对不起。”老板赶忙拿纸巾擦拭桌子。“老板，你怎么了？”老板匆匆把桌子收拾好，开口道：“这位先生，我刚才听您说什么‘南崖’。南崖去不得呀！”秦辰瞬间警觉起来：“南崖在哪？为何去不得？”“你别听他胡说！”老穆夺过话茬，“南崖就是城外的一处临海悬崖，也算是归城景点之一，就是名气小了点。你若想去，我可以当向导，不过不是免费的哦！”“老穆！”老板有些不悦，原本温和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些，“南崖出了那么多事，是有诅咒的！去不得呀！”“怎么去不得！最烦你们神神叨叨的，我老穆不敬鬼神，从不信那些谣言！”“你别说话，”秦辰对老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而对老板道，“你先说。”“唉！这事啊，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老板娓娓道来，不知道说了多久，打翻的那杯酒一直也没有再送来。当然，也没人在意那杯酒。老板的故事来自他的祖父，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归城之所以叫归城，其实寓意是‘鸽子总会归来之城’。归城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东西南三面沙漠，北临大海，与世隔绝。千年来，城中人们靠海吃海，倒也能自足。三百年前，一支没落的贵族流落到归城，扎根下来，休养生息，后来再度兴盛。古川家族。古川家族从外面世界带来了信鸽。因为归城三面环沙，交通极不便利，对外通信只能靠信鸽。信鸽恋家，即便出去送信，即便跨越海峡，也总能按时回来。久而久之...人们开始盼着信鸽归来，因为只要信鸽归来，就能带来外面世界的消息。只要有外面世界的消息，人们便觉得，哪怕自己在天涯海角、世界的尽头，也并不是孤独的。所以从这一刻起，这座城市才真正改名叫‘归城’。信鸽的鸽棚建在南崖之上，有一户专门的养鸽人饲养。养鸽人和古川家族的关系极好，家中小辈常有往来。但是城中老人说，百年前，南崖出了一件不幸的事故，彻底改写了古川家族乃至归城的命运。养鸽人的女儿从南崖跳崖自杀了。接下来的几天内，古川家的三个儿子相继去南崖自杀。只救回来一个，但疯了。所以他们自杀的具体原因没人知道。但古川家和养鸽人撕破了脸皮，动静闹得很大。之后，古川家族搬离了归城，去了海对岸的鸽岛。二百年来，归城的兴盛伴随着古川家族的复兴，但古川家的搬离，也致使归城再度沉寂没落下去。南崖成了不祥之地，渐渐也没人愿意去了。养鸽人没有搬走，还在南崖上默默照顾那群信鸽，直到41年前...一场风暴，所有的信鸽都飞走了...没有一只再飞回来...养鸽人也不明下落。荒废的南崖成了景点，但再之后，开始有游客在南崖失踪...这样的事件发生了不只一次两次！这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南崖成了真正的诅咒之地！...“什么所有人？！我就不信什么诅咒，子虚乌有！”老穆嚷嚷。“那你怎么解释游客失踪的事情？”一向温吞的老板，较真了。“搞噱头，我看就是有一帮无聊的人，故意为之。”“你这话毫无信服力。”“怎么没有信服力？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喜欢搞什么探险直播、灵异直播？他们自己炒作一个地方，再去这个地方做直播，就能无中生有获得很多关注！我之前就看过有人在南崖上做直播！”“但是2年前，有个做直播的也失踪了，你怎么解释？”眼见着两人争执起来，秦辰咳了两声将其打断：“咳咳！这个南崖怎么去？”“50星之轮，我带你去。”“成交！”老板见劝不动，摇头长叹一口气：“唉——”......秦辰是说走就走，月色如水，凉风几许。出了归城，满目寂寥。南崖不算太远，步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一向温和的浪花，在南崖这里汹涌了不少。浪拍崖壁的动静不小，溅起的水雾很远就能感受到。“到了，就是这。”老穆停下了脚步，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秦辰明白他是要钱，于是很爽快地把50星之轮拍在老穆掌心，揶揄道：“这么急着走？不敢上去吗？”老穆迅速把钱攥紧塞入口袋，强装镇定：“这有什么不敢的，但我只说带你来南崖，没说一定要上去！”秦辰笑了：“那不就是不敢吗？”“胡说！我今日是乏了，要回家睡觉！”“行吧，不寻你开心了，你回去吧！”秦辰正要走，却被老穆一把抓住大臂，他能感觉到老穆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了？南崖不敢上，不会家都不敢回吧？”“有...有鬼...”“你不是不敬鬼神、不信诅咒的吗？”“现在...信...信了...”“鬼在哪？”“在...在那...”老穆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悬崖上。秦辰定睛一看，果然，悬崖上有两排废弃的鸽棚，鸽棚边站了个人影，脸色惨白，表情极为扭曲狰狞。那人影嘴里念念有词，由于海浪拍崖的声音过大，二人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走，上去看看！”“我对生活还有激情，我我我，我不去！”“那你走吧，别打扰我。”说完，秦辰便不再搭理老穆，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往悬崖上方爬...如果酒馆老板说的故事属实，南崖上的养鸽人和古川家族闹翻了，所以古川家在海对岸的仇人确实有可能是养鸽人。又是住在南崖之上...会不会就是南崖之风呢？养鸽人的女儿莫名跳崖，听上去确实挺诡异...会不会她就是怨女？虽然不知跳崖缘由，但很可能是含恨含怨的。因此才会迁怒于游客？这样想来，似乎有点道理...秦辰沉浸在思绪之中，注意力又全在上面的那个人影，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身后...那家伙一把扑上来，直接把秦辰给按倒！秦辰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骂，却见老穆伏在自己肩头。“你干嘛？！”秦辰十分不悦。“嘘——嘘——”老穆看上去寒毛卓竖，满头冷汗，定是见到什么十分可怕的事物。“你怎么了？”“又...又来一个...”老穆指了指两人来的方向。果然，路上又有一个摇摇晃晃的奇怪人影在往南崖上来，脸色惨白，五官像是被削去一半。夜色浓，看上去确实诡异。后面的人影越走越近，老穆趴在路边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冷汗一滴滴地滴落在秦辰肩上。秦辰嫌弃地推开老穆，想凑近点一看究竟，但被老穆死死抱住小腿：“嘘——嘘——”“你松手啊！”“松手你会没命的！”“为什么？”“他2年前就死了，我认识他！”“啊？”“别说话，安静，安静，嘘——嘘——”老穆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这时人影也走到了跟前，秦辰趴在路边，听得十分明晰。那人口中不断重复几个数字，如痴傻了一般：“74961，74961，74961...”

 第七十四章 2年前

    74961是什么？秦辰一晃神，那人影已经从身前走过，摇摇晃晃地上了南崖。“喂，”秦辰本想往上爬，但老穆抱腿抱得太紧，于是他蹬了蹬脚，“松手！他走了！松手！”老穆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瞄了一眼上方，确定人影走远了，对秦辰说：“快走吧，西蒙小兄弟。”“你为什么说他2年前就死了？”“他是那个2年前失踪的做直播的人。”“酒馆老板说的那个？”“对...”“不是失踪吗？怎么变成死了？”“别问了，快走吧！”老穆拽着秦辰就要往回走。“等下！你看他们要干嘛？”走上南崖的那个人影和鸽棚边的人影并无交流，二人分别站在两排鸽棚旁，将鸽棚上的绳子拴在自己腰间。然后，开始推鸽棚...朝海的方向推...鸽棚被推到悬崖边，猛然坠落！绳索拉直，一眨眼，就把两个人影带了下去！跳崖？！！“什么情况？！”秦辰一个猛子扎了出去，爬起来往南崖顶上跑。这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跳下去了？！莫非真有什么诅咒之说？冲上崖顶后，秦辰往下俯视，壁立千仞的笔直崖壁被海浪拍打得极为光滑，月光下泛着斑驳的光，绝没有可以攀附的可能性。而崖底的情况较为复杂，因为存在礁石，极有可能有暗流旋涡。跳下去...尤其是身上还绑着上百公斤的鸽棚...这怕是必死无疑啊！秦辰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赶紧报警喊人！”秦辰冲着悬崖下方的老穆喊。老穆慌慌张张爬起来，一溜烟逃走了，根本没搭理秦辰的话。“这死老头...”显然老穆早就想跑了，堵他归路的可怕人影已经跳崖，作为向导的钱也到手，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跑路。秦辰没追。他注意到悬崖下方的海底有极微弱的灯光一闪而过。再定神去看，又什么也看不见。背包里的西格玛闹腾着要出来，秦辰不得已放它露出小脑袋。可西格玛不满足，一整个蹿出来，站在秦辰肩膀上。“别闹，这里是悬崖很危险，你要不听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喵喵。”西格玛轻轻在秦辰耳边唤了两声，似乎在说‘行啦我知道’。然后噗通一下跳了下来，低头在地上闻来闻去。“怎么了？”秦辰感觉到西格玛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追寻某种气味向右边走去。十多米外，离悬崖5公分的位置，西格玛在一处岩石缝隙处停下脚步，回头对秦辰喵了一声。秦辰蹲下检查，什么也没发现。但西格玛一直喵，秦辰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于是他把手伸进岩缝里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一条带子！秦辰慢慢把带子往外抽，居然抽出来一部迷你卡片相机，前年的款式，电量89%。屏幕上一片漆黑，秦辰在摆弄相机时，西格玛两只在夜晚极为明亮的眸子出现在屏幕之上。“这相机居然正在拍摄...电量剩余89%，说明是掉落在此不久...”秦辰停止录像功能，回看录像内容，却发现镜头里出现了老穆！【老穆看上去消瘦不少，双颊凹陷，手持匕首，目露凶光。】【老穆：“识相点！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录像之人：“你要干嘛？！我可是正在直播的！很多人看着在！”】【老穆：“扯淡吧你这个外地人！本地人都知道，南崖没有信号，你只能录播！把钱和小盒子拿出来！”】【录像之人故作镇静：“我劝你冷静一点，我有同伴的！”】【这时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老穆身后，三人扭打起来，镜头乱晃...】【“盒子拿来！”“盒子是我的！”“是我的！”】【相机被甩到一边，滑进岩石缝隙，画面全黑，只录下来周围的声音。】【有人大喊：“不能打开！不能看！”】【接着有人害怕地大叫跑远了，有入水的声响，然后过了一会，又有入水的声音。】【海浪声...白噪音...持续了好一会...】【......】【秦辰：“赶紧报警喊人！”“这死老头...”】【秦辰：“别闹，这里是悬崖很危险，你要不听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怎么了？”】...什么情况！！这到底什么情况？！秦辰完全懵圈。录像里准确记录了自己的声音，说明也准确记录了南崖之上的事情...可是老穆一直抱着我的腿啊！他何时上的南崖？南崖之上，两个人影将自己拴在鸽棚上，同时推下悬崖自杀，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可是视频中，是三人打斗争夺什么盒子，然后一前一后落水，其中还有一个人吓得跑走了...不远处，西格玛又发现了什么，她喵了几声，叫秦辰过去。南崖上有打斗痕迹，还有未干的血迹，以及一副苍白的五官被削去一半的惊悚面具。“这面具...不是刚才那个嘴里一直嘀咕数字的人吗？”秦辰自语道。“老穆一眼就认出他，说明认识这幅面具...”“他说，这人是2年前失踪的直播员...”秦辰思来想去，觉得要解开谜团，必须还得找到老穆。......第二天，天刚亮，晨光洒在归城的海滨，静谧祥和。秦辰穿梭在归城小道的石路上，迎面遇到几个妖娆的美妇，挎着篮子叽叽喳喳地过去。“今日大潮汛，姐妹们准备好赶海了嘛？”“准备得充分，可就盼着今天呢！”“妹妹的衣服，把玲珑身段展露得淋漓尽致，这是准备赶海呀，还是准备别的呀？”一阵嬉笑。“每到赶海，总有一堆男人来看。”“一半都是去看‘桑娘子’的吧？”“桑娘子，呵，狐媚得很，把那些臭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我们姐妹可学不来她那一套！”“是呀，听说那个姓穆的老头，这么多年了还对桑娘子不死心呢！”“着了道了这是！”从一旁经过，几个美妇抛来媚眼，秦辰收回目光，加速离开。不过心里却默默记下了她们说话的内容。姓穆的老头？不会就是老穆吧？然而，不到万不得已，秦辰是断然不敢去向那几个美妇人打听老穆的...因为他单纯地觉得，自己会被吃了...那么，眼下去找酒馆老板打听老穆的下落才是最稳妥的。海边的酒馆，在一片白沙滩前，木质房屋，红色清漆。门上挂着的彩灯‘open’是灭着的。很合理。没有酒馆是早上营业的。不过店虽没开，但老板已经起了。一辆浅蓝色的磁悬浮皮卡缓缓停在酒馆门口，老板从驾驶室跳下，满面愁容。“这么多家具大件，我一个人得搬到猴年马月呐...唉！”老板盯着一车的家具自语道。秦辰几步走了过去，打招呼：“老板，早上好呀！”老板狐疑地打量秦辰，显然没有认出来，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早上好。”“老板，老穆他住哪？”“老穆？”“就昨晚坐我旁边那个老头。”“老头？”老板一脸茫然，“先生，你是认错人了吧？”“没认错，怎么会认错？我，看我这张脸，昨晚我戴了帽子，不记得了？”老板摇头。秦辰无奈，于是指着旁边的酒馆道：“你是酒馆的老板吧？”“嗯，算是了。”“什么叫算是了...昨天我在你这点了4瓶醋，没点酒，想起来没？”说完，秦辰还摸了摸自己的耳钉，确认自己的虚拟面部构建功能是开启的，那么这张脸就没错。老板皱着眉头想了几秒，猛地摇了摇头：“你把我弄糊涂了。昨天酒馆没开门啊！我两天前刚回归城，来继承祖父的酒馆。”说完，老板还拍了拍皮卡，继续道：“你看，这些东西今天要搬进去，顺利的话今晚能开业。至于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兄弟，你是不是昨晚喝断片了哎？”秦辰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老板很无语，他指了指前方小路：“沿着石路往上走，有个便利店，买瓶菊花茶，解酒。”秦辰问老板：“今天是几号？”“星环39年5月14日。”“你几号回归城的？”“前天，5月12日。”“酒馆这几天都没开吗？”“我祖父4月底走的，走后这十几天都没开。今天如果顺利，晚上能开。问完了吗？我很忙！”没好气地说完，老板便去皮卡上搬家具，再不搭理秦辰了。秦辰掏出手机看日期，结果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因为他赫然发现老板没有在恶作剧...他自己的手机上也写着——星环39年5月14日上午7时22分！！2年前！！！

 第七十五章 被困的人

    白沙滩的西头，是归城赶海圣地。也是旅游圣地。更是男人饱眼福的圣地！太阳升起没多久，这里便来了不少男子，敞着肚子喝着啤酒，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赶海的美妇们陆陆续续地赶来，引得男人们一阵阵欢呼，口哨声不断。女人们倒也习惯了这帮男人，赶海时刻意换上最美的衣裳，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才出门。一个愿意欣赏，一个愿意展示，达到一种性别之间微妙的平衡。这中间有一点前提很重要，就是归城的男人还算老实。就是看看，想想，绝不逾越了那条线。毕竟大多数的美妇都是有家室的。这赶海的美妇中，有一朵最耀眼的花，便是那桑娘子。大前年丧夫，这几年却风韵愈佳。如今的美貌可谓是——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她一出场，便是男人们最兴奋的时刻！也因为她过于美艳，才会有男人无法把持住那根底线，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几个男人蠢蠢欲动地要上去献花，却被更大手笔的男人给镇住！那男人蹬着辆花车就这么迎面来了，雏菊、玫瑰、雪兰、百合、郁金香...组成巨大爱心...别说女人了，男人看了怕是都要心动！正在人群中寻人的秦辰抬头一看——嘿！那蹬花车的不就是老穆吗！老穆把花车蹬到桑娘子面前，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道：“桑娘子，你上次说的世间最美的花，我已经给你弄来了。现在可以答应与我约一次会了吗？”别看老穆一花白头发的半老头，居然是个情种！其余几个手捧花的男人见桑娘子不说话，急了，纷纷嚷道：“桑娘子，别被他给骗了！”“桑娘子，我手上的蓝岛香才是世间最美的花！”“这老头都56了，他配不上桑娘子！”...桑娘子冲老穆浅浅一笑：“看来旁人对你这‘世间最美的花’很不服气呢！”“我眼中没有旁人，只有桑娘子！”“咯咯咯...”桑娘子燕姿巧笑地从老穆身旁走过，留下阵阵余香，“你的花车我很喜欢，但想和我约会，还要继续努力哟！”老穆老脸微红，迷朦了半分钟。待桑娘子走远了，才回过神。回过神立马瞪了一眼身旁几位同样迷朦的男人。...“为追桑娘子，我已经花光了全部积蓄。之后该上哪搞钱呢？”老穆心中思量。就在这时，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面前：“老穆，记得我吗？”老穆端详了一会，摇头道：“你谁啊？”不出所料，两年前的老穆如何能认识秦辰呢？来找老穆之前，秦辰尝试了各种方法联系外界。手机显示有信号，但无法对外拨打，也无法上网，显然归城成了一块与世隔绝的独立之地。那么想要弄清状况乃至于破局，则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秦辰回溯了来归城的细节，事情脱轨变得不正常就是从去南崖开始。南崖上获得的线索便是卡片相机里的视频。视频拍摄显示时间为星环39年5月11日，即三天前。“三天前你在南崖上抢了谁？！”秦辰开门见山。“你有病吧？”老穆心说又碰上个神经病，头都不回地就走。秦辰追上去一把拉住老穆：“你别走，我对你抢劫这件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抢的那人是谁？”“你放手！”老穆猛甩胳膊，“是老胡叫你来的吧？你转告他，别搞这些下三滥的招式，桑娘子我追定了！”“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老胡。你就告诉我，那个做直播的叫什么，还有他身上的盒子里面有什么？！”“什么直播？盒子？滚开！”老穆烦躁地左手一挥，右手一记直拳就打了过来。秦辰猛地下蹲躲过了直拳，双腿发力，腰身扭动带起手臂，一记右勾拳将其打翻在地。下一瞬间直接跨坐在老穆身上。老穆还想反抗，被秦辰锁住双手，猛扇四五个嘴巴，打得晕头转向。拳怕少壮！“老穆！我手里可有你抢劫的视频！你非要不配合是吧？！”秦辰厉声训斥。眼见这边打起来，围观的男人和赶海的女人都停下驻足观望。本有人想来拉架，但看是刚才狂出风头的老穆，也就作罢。于老穆而言，刚才还在女人面前大张旗鼓示爱追求，一转眼当众被人打翻在地，那种屈辱感瞬间上头。想到桑娘子此刻看见自己这幅熊样，老穆情不能自已，眼眶中竟有老泪闪烁...这一幕，把秦辰搞不会了...我没欺负你吧？我欺负你了吗？你哭啥？“孤寡大半生，就想讨个女人欢心，怎么非要苦苦相逼呢？”“我没要坏你桃花，我只想知道，你抢的那个人是谁？！”秦辰拿出自己在南崖上捡到一副面具，“就是戴这副面具的主播，你认识的！”“我真不认识！”老穆语气中肯，不像说谎。你个老狐狸倒是会撒谎，非要我把视频拍你脸上你才承认？明明视频是5月11日拍的，就是三天前。秦辰心里想着，从兜里拿出相机，可是打开视频文件时却注意到视频的拍摄时间居然是——【星环39年5月11日上午11点03分】怎么会是上午？错了！全错了！！视频内容明明是晚上天黑的状态下拍摄的，绝不可能是上午...之前只注意到日期，没注意到具体时间。秦辰万万没想到，相机的原主人没有校准相机时间...所以这个5月11日并不是真的5月11日！如此看来...老穆说的是真话？！他还没来得及去抢劫！那个被抢劫的主播可能还没到归城，或者刚到归城，正在某个地方筹备着上南崖.........白沙滩的南边，是归城的主路。说是主路，其实也就双向单车道的石板路而已。一辆老旧的观光旅行车夯吃夯吃地驶进了城，车身侧面挂着欢迎标语——‘热烈欢迎传媒旗舰——新航线传媒——旗下的自媒体视频主播团莅临归城考察调研！’双目空洞的男人，如行尸走肉般坐在旅行车的最后一排。他默默掏出自己的笔记本，这是一本和他出生入死无数次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每一个数字上都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一个叉，除了最后一个数字。74961。坦白说，他自己也记不清为什么自己要写这么多数字。疯狂的、偏执的，笔触。背包随意地放在身旁，包口大开，能隐约看见里面惊悚的面具和摄影器材。“金谷不愧是大主播，直播道具可真够特别的哈！”有人看见了包里的面具，语气戏谑地嘲笑道。“人家是做灵异探险主题的，跟咱搞旅游美食主题的不一样，讲究的是营造气氛！”“营造气氛？不就是诈唬骗人吗？”“咋说话的？金谷是大主播，粉丝团70多人，快赶上你我粉丝团人数的1%了！他怎么会骗人？！”“哎哟，你看我这嘴，真欠！金大主播莫怪呀！”金谷并未理会几人的嘲讽，他默默把背包的敞口给拉上，扭头看向窗外。他不觉得生气。虽然他内心中也觉得奇怪，自己的性子从小到大都很火爆，此时应该生气。但似乎已经听惯了这段嘲讽一般，眼前发生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甚至于窗外的归城，明明是第一次来，却总觉得来过很多次一样。旅行车在石板路上颠簸，清风穿过车窗，扑在脸上...宁静祥和的海滨小城，集齐了所有美好安逸生活的特质，让人神往，让人忘返，却让金谷打心底觉得——这是一座监牢。而自己，就是被困的那个人。虽然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真是个怪人，不说话、没反应，油盐不进的。”“你看他两眼空洞，就是因为做这种直播的，败阳寿！”“那会早死吗？”“你说呢？阳寿没了，死不死？”金谷越是不在意，越是不生气，别人越觉得他奇怪，越是喜欢议论他，越是想要激怒他。可是金谷仍然不为所动。阳寿没了，会早死吗？早死好啊。死，好啊。我为什么这么想死呢？金谷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不管怎样都想不起来。但金谷却记得很清楚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传闻南崖上各种自杀和失踪案件是因为一个木质小盒子。小盒子目前在酒馆老板的手上。】没人知道金谷是从哪听到的传闻...但是他详细打听了一番，发现——酒馆老板上个月已经去世。那老头生前冥顽不化、固执蛮横、小气抠搜，谁也不信，与他很难沟通交流。但继承遗产的孙子是个不谙世事、随遇而安的年轻人。估计正想着把祖父留下的老古董一并处理了，好再去浪迹天涯。此次定要从他手上买走传闻中的小盒子。如果自己能解开南崖灵异事件的秘密，自己的直播事业一定会腾云直上！毕竟以往的视频内容几乎都是自导自演的劣质表演...这一回，自己一定能干一票大的！

 第七十六章 寻找钥匙

    年轻的酒馆老板前脚赶走了个怪人，后脚又来了个怪人。但这次的怪人要好相处得多。虽然他双目空洞，忧郁迷惘...但起码，他真来帮忙干活搬家啊！！这一皮卡的老旧家具呐，愁死人的大件呐，有个家伙搭把手，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原本要拾掇一整天的工作，午后时分就已完成。见老板心情不错，自己也取得了初步信任，金谷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要买小木盒。至于出价，给得相当诚意，28000星之轮，现金。见老板犹豫，金谷直接将背包里所有东西倒在柜台之上：“我所有家当，相机不行，其余东西随便拿。”“不是钱的问题。”“那是什么？”“你是养鸽人的后代吗？”“养鸽人？”金谷只知道南崖这些年丢了些人，自然不知古川家族和养鸽人之间的秘辛传闻。“看来你不是。”“这和我买木盒子有什么关系吗？”“我收拾祖父遗物时，发现盒子下压了一封信，说此物本属于养鸽人，除了交于养鸽人的后代，不能给别人。所以，抱歉。”“那你认得出养鸽人的后代？”“这个...”老板面露尬色，“我在外多年，确实不知道养鸽人的后代长啥样。”“若有人假冒，那你如何分辨？”“祖父的信中提到了归城的历史、古川家族和养鸽人之间的隐秘事迹。我觉得，养鸽人的后代，总是会知道些的吧？”老板说着，目光无意间落到角落，那里堆放的家具正缓缓被推开...一个修长的家伙从里面走了出来...老板大惊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角落！”那家伙径直走了过来，近了，老板才看清对方的脸：“是...是你？！”“对是我，养鸽人的后代。老板，中午好！”秦辰左手扶右胸，右手脱帽，身体微微前躬同时点头。这一招现学贵族，有模有样。秦辰心里想着，养鸽人虽不是贵族，但长期和古川家打交道，耳濡目染的，多少得有点贵族气派。“你是养鸽人的后代？！”老板和金谷异口同声地惊愕道。“二位好眼力！”“你不是早上那个酒鬼吗？你到底想干嘛？”秦辰指着老板手中的木盒不疾不徐：“我来是取它的。”老板警觉地拿起抹布把盒子给盖住，反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养鸽人的后代？”秦辰淡定地笑了笑，开始在老板面前来回踱步，故作深沉道：“三百年前，一支没落的贵族流落到归城，扎根下来，休养生息...古川家族...古川家族带来了信鸽，并由我的先人养于南崖之上...”说话间，秦辰偷瞄了几眼老板，见其目瞪口呆，心说——你说给我的故事，我再回到2年前说给你听，哎你说妙不妙？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我们养鸽人和古川家族世代交好，谁知百年前竟发生了那件事！”秦辰面露苦色，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全是泪眼婆娑无语凝噎，烂番茄指数95%！“发生了什么事？”见老板局促不安，秦辰觉得这事大概是稳了：“唉——养鸽人的女儿年纪轻轻便从南崖纵身一跃。后来古川家的三个儿子也从南崖跳下，救回一个，但疯了。”“你知道此事！你...真是养鸽人的后代？”“唉这些年我漂泊在外，一直没有忘记父亲临终遗言，让我找到并拿回我们家的木盒子。”“此话当真？”“千真万确。”“那按照祖父遗言，这盒子还给你。”老板信了，双手将盒子奉上。金谷警觉，拦住老板，诘问秦辰：“‘养鸽人的女儿’从南崖纵身一跃...等下，她不是你长辈吗？你就这么称呼你的长辈？！”“呃...”秦辰一怔，但反应还算快，“呃，没错，她是我...太姑奶奶。”“太姑奶奶？”“就是我爹的姑奶奶，我爷爷的姑姑，我曾祖父的亲妹妹...”金谷看向老板，想要求证。老板前后摇晃着身子，似乎在骑某种电动马，并喃喃道：“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爷爷的姑姑...是...是...是太姑奶奶呀！盒子给你！”“谢了。”秦辰一把接过盒子，扭头就走。金谷看看秦辰，又看看老板，长叹一口气：“唉！”随即，他把桌上的28000星之轮和一大堆物件囫囵装入背包，赶忙追了出去。没人注意到，这一切恰巧被窗外路过的老穆看得清清楚楚。“这家伙带这么多现金？那小盒子里到底有什么？这么值钱吗？”............回到2年前的次日。秦辰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晕眩。周围一股子骆驼臭味，一捂鼻子发现脸上手上都是沙尘。自己居然睡在沙漠之中？！面前，一头野骆驼拿鼻子拱了拱自己，好似在检查，这家伙活的死的？骆驼上骑着个冷冰冰的家伙，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你醒了？”骆驼上的人，是金谷。昨天他的语气好像没有这么冰冷，毕竟小木盒在自己手上。秦辰问了金谷很多问题，但他什么都不知道，毫无用处。唯一的优点是态度良好，知道服软，秦辰见他一直央求自己，于是没赶他走。可今天，金谷好像变了个人。...昨日木盒打开后，里面还有个带锁的匣子，以及一则谜语提示：平沙隔水现沙钟。二人寻解法，连夜直奔城南沙漠。遇沙尘暴，昏迷。这一睁眼，倒是过了一宿。也不知金谷何时醒的，又从何找来的骆驼。见秦辰没说话，金谷继续冷冰冰道：“水壶给我。”秦辰把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金谷打开盖子直接将一壶水全部倒在脚下。“你有毛病啊！就这么点水！”秦辰欲抢回水壶，但来不及了。金谷没理秦辰，蹲下抓了把湿沙子，缓缓从掌中漏下。周围没风，但落下的沙子却朝一个方向偏斜，十分离奇。“你在干嘛？”“平沙隔水现沙钟，沙子朝东南偏，目标在东南方向。”秦辰一惊：“你把谜语破解了？”金谷仍然是冷冷淡淡的，骑上骆驼就走。秦辰追了上去：“你昨日什么忙都帮不上，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今天怎么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了？”“......”“你装什么酷？昨天求我的劲头去哪了？”“......”“喂！你说话！”“我睡了一觉，记起很多事。”金谷淡淡回答，“虽然还有很多没记起来。”“记起什么？”“我来过这里，解过谜语，我似乎开过很多次盒子...”“盒子里有什么？”秦辰赶忙问道。“记不起来。”“那你还记不起来什么？”“我记不起为什么我开过很多次盒子，也记不起为什么我在本子上写下各种数字...”“数字？”秦辰警觉起来，他记得金谷在上南崖时嘴里曾念念叨叨一个数字，“74961吗？”“嗯？！你为什么知道74961？”“我在未来听你说过这个数字。”“未来？我吗？”金谷捂着脑袋，无论怎样努力，仍然想不起来。罢了，他放弃了回忆，转而问秦辰：“74961有什么意义吗？”“你问我？呵呵，我还想问你呢...”“我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呢？为什么呢？”金谷喃喃自语，表情愈发僵直，眼神愈发空洞。秦辰看在眼里，隐隐地觉得毛骨悚然。‘这家伙身上怎么死气沉沉的’，秦辰心想。......朝东南行走五六里地，翻过四座大小不一的沙丘，眼前出现一座被掩埋大半的建筑。金谷下了骆驼，从建筑顶部垮塌的洞穴钻了进去。秦辰紧随其后：“这是哪？”“古川家。”“古川家在距离归城这么远的地方？”“古川家的主堡在归城，这里是次堡，当年住过古川三白。”金谷熟练地向下攀爬跳跃，同时回答。洞穴开在钟塔的顶部，向下是回旋的楼梯，断成数截。敲钟的绳索已经腐烂不见，二人只能在残破的楼梯上谨慎前行。金谷动作熟练速度很快，秦辰跟着相当吃力，喘着气问道：“谁？谁住过？”“古川家那个跳崖被救回来但疯掉的儿子。”“你怎么知道？！”“突然记起来的。而且我好像来过很多次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很多次呢？”金谷纵身一跃，跳到钟塔底部，扒拉了几下从沙子中扒出一扇木门：“帮个忙。门后抵着一废弃的床头柜，一起踹门的这个部位，才能最快打开。”“这你都知道？！”“嗯，突然多出来的记忆。”金谷一脚踹在木门之上，神情冷漠，“让人不愉快的记忆。”...两人一起踹了四五脚后，古朽的门板碎开一半。再穿过一条长长的暗道，两人终于进入了城堡的主厅。金谷打开便携式集束强光手电，秦辰方才看清主厅的模样。六边形的格局，有三条通道相连，和一条向上蜿蜒的楼梯。半屋子的细沙从高到低掩盖了大厅的左半侧。细沙里夹杂了不少物件，茶杯、铁链、玻璃注射器...千奇百怪。见金谷开始翻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秦辰问道：“我们究竟要找什么？”“一把钥匙。”“开匣子的钥匙？”“不是，”金谷指了指远处一条通道，“匣子的钥匙在古川三白的房间，我现在要找的是打开他房间的钥匙。”金谷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呃，又是突然多出来的记忆？”金谷没回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在沙子里翻找。秦辰随手捡起一管玻璃注射器，由于时间久了，注射管内壁上附着着一层令人作呕的黄褐色物质：“这里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古川三白疯了，要控制住一个疯子并不是容易的事。既要限制他活动，又要治疗他的疯病。”“拿这么大个儿的注射器？！”秦辰盯着手里甘蔗般粗的玩意，“这不是给畜生打针的工具吗？！”金谷不屑地一哼：“那个年代，一个疯子和一头畜生有区别吗？他是贵族子弟，还有人要救他、治他；他若是寻常百姓，早就死了。”秦辰默然，他想到火星矿井里的那些人。那些被诊断为疯病、癔症而扔入‘地狱’自生自灭的人。还有自己身上，那个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怨女。“找到了。”金谷从沙中掏出一把古铜钥匙。那古铜钥匙压着一张纸，金谷把钥匙掏出来的时候，顺带把那张纸带出来一个角。“这是什么？”秦辰捏住那纸张的一角，顺势一抽，抽出来一整张信笺。信笺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还能辨认——【古川三白，亲启】

 第七十七章 半块钥匙

    信笺上的火漆没被撕开。这是一封从未打开过的信。“开吗？”“人都死了，开呀！”【开头是大段寒暄，此处不表】【有件事思来想去，务必要通知你。养鸽人家的女儿你应该熟识吧？】【我们家的某位少爷心仪她许久，但屡遭拒绝。心生怨恨下，可能邮寄了某种不详之物给她。】【数十年前这边家族有一段秘辛家丑，造就了一个不祥之人。】【她留下的物件都有不祥之力，被封禁在禁区。我今日去洒扫发现少了一件禁物。】【那物件千万不能让人直接接触，会出大事的！】【我向管家讨要了最快的信鸽，将此信邮寄给你，希望能赶得上。】【鉴于我们两家的关系，以及我低微的身份，此事我只能告知于你。】【犹记当年在湖畔猎鹿，三白少爷不嫌弃我的身份，与我结为朋友。今时今日，我也以朋友的身份再三强调——】【‘那物件，千万不能接触！！’】读完了信，二人均默不作声，心照不宣。显然这封信没能及时赶到，悲剧没有避免。秦辰默默把信笺折叠收回进信封，使劲按了按密封处，虽然火漆已经粘不上了。“我必须要打开匣子。”金谷率先开口，“不管信上怎么危言耸听，我必须知道里面有什么。”“做主播不要命了啊？你这灵异主播倒是敬业。”“和这个无关。”金谷直接否定了秦辰的说法，他拿着钥匙站起身道，“我忘了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总觉得，打开匣子我就能想起来。”说完，金谷便头也不回地向深处一条通道走去。“重要的事情...呵！”秦辰小声嘀咕着跟了上去，“打开匣子时，终于想起重要的事情是‘不要打开匣子’！”金谷虎躯一震，僵在原地...秦辰也一怔：“难不成...说对了？”半晌后，金谷继续前行道：“应该不是...吧。”“‘吧’。啧啧，瞧瞧这毫无信心的语气。”“那你作为养鸽人的后代，为什么也要打开匣子呢？”“我家的东西，我想看看...怎么了？”“你的太姑奶奶很有可能是因为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才自杀的，你不怕重蹈覆辙吗？”“人固有一死...怕个球！”秦辰嘴上糊弄着金谷，心里却盘算着别的事。话说，如果养鸽人的女儿是怨女，那她是看了盒子里的东西后跳崖的，那么这东西一定能解开怨女身上的迷。兴许我就能顺势找到方法“请”她离开了...再别骑在我肩膀上啃我脑袋了呀！至于信里的警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管它呢！幽长的通道通往暗无天日的地下，在尽头处，有一间地牢。牢门上用几十公斤的大锁牢牢锁住，只留了一条狭窄的缝隙传递食物水源。“古川三白，古川家的少爷，住在这？！”“是。”金谷吃力地抬起锁孔，将钥匙插了进去。“这是地牢啊！重刑犯住得都比这阳间吧？”很顺利，门锁‘吧嗒’一声就被打开，金谷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子阴晦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冲得二人直皱眉头，直捂口鼻。金谷道：“古川三白，比重刑犯危险多了。”...这句话，在一分钟后，即被证实。秦辰看着牢房里满地的白骨，陷入沉默。显然，是人骨。显然，不止一具。显然，非正常死亡。“都是伺候古川三白的佣人。”金谷见秦辰面色古怪，淡淡说道。“此人如此危险，为什么这些人还要进来？”“忘记你在外面捡到的针管了？古川三白疯了，需要治疗，需要有人进屋给他打针。”“那为什么没有去正经医院，找正经的医生来治疗？”“家族的面子比一个儿子的命要重要。家族丑闻只能烂在肚子里，万不可以传出去。”“荒唐！”“那信中的家族不也造就了不祥之人，越是高贵的人，越是擅长掩盖。”“哎不是啊，金谷，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金谷指着旁边一具白骨道：“你把它的髋骨挪开，屁股下坐着一本日记，古川三白的。”按照金谷所说，秦辰的确找到一本日记：“你真是个跳大神的！”日记本里挤满了疯狂的文字，有些潦草得如鬼画符一般根本看不懂；但也有一些笔触狂躁，但极其克制的字迹；最后，很罕见的有一些工整的字，虽然不多。“古川三白的疯病并非每时每刻，状态好时，会写点日记。”金谷解释。秦辰尽力去辨别阅读一个疯子的日记，虽然这并不容易。金谷所说的，这本日记里基本都有囊括证实。这当中，秦辰觉得尤为重要的便是——古川家三个儿子都爱上了养鸽人的女儿。不过按照家族内部典制，养鸽人家的女儿不能嫁入古川家，因为不是贵族。所以这年轻人之间的爱恋，便只能沉入地下，偷偷进行。家中长辈只当是这些年轻人玩得好，是玩伴而已。养鸽人的女儿并未公开过自己的心意，但古川三白的日记里写了，她曾私下向自己表明心迹，诉说衷肠。这么看，二人倒是双向奔赴。无奈于不想伤害两个哥哥，也迫于家族压力，这段感情至死都未见天日。在海对岸，还有一大家族，一直和古川家不太对付。一次众多贵族聚会打猎中，双方家族的年轻人彼此相识。因为养鸽人的女儿和古川家的少爷们关系好，所以也参加了这次聚会。之后，海对岸的少爷频繁给养鸽人女儿写信...这些事情，她都告诉了古川三白。再之后...就是邮寄不祥之物，以及跳崖事件。古川三白和两个哥哥誓要查明心爱女孩跳崖的真相，相继打开了木盒子...至此，古川家和海对岸那个家族是彻底结下了血仇。日记的最后部分，古川三白的状态应该已经极其糟糕。大片大片的文字都无法阅读，甚至有撕碎的残缺页面，以及干涸的血渍。十几页中，秦辰只读懂寥寥数句——【...女人...应该会动手...我的大脑已经...筋疲力竭...】【...我这怪物...终于...要死了...】【...今日传来消息...海对岸的那家族...凭空蒸发...消失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恨...恨不能亲自报仇...我恨...】“原来古川一郎口中，‘海对岸消失的贵族’另有所指，不是养鸽人一族。看来古川家的仇人也并非养鸽人。”秦辰喃喃自语。“不过想来也是，南崖之风应该是和古川家族旗鼓相当的大贵族，养鸽人并不符合标准。”“那，养鸽人的女儿也就不可能是‘怨女’了...”“不过古川家的仇人家族，倒是很符合南崖之风的特点...”“尤其是之前信笺里提到这个家族造就了一个不祥之人，她的物品都是不祥之物...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怨女...”“如果木盒子里锁住的是怨女的物品，她倒的确有能力让所有人跳崖自杀...”秦辰见证过怨女的能力，在海鲜市场惨案中，她穿透了几百人的内心，操控所有人自残自杀。既如此，木盒子里的匣子是必须要打开的！秦辰并不担心，因为怨女就附着在自己身上，都没有把自己怎么样...怨女的一个物品，定然是伤不了自己分毫的...“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金谷问。“没什么，这日记很难通顺地阅读。”“废话，疯子的日记。”“找到钥匙了吗？”秦辰问。“找到了，也没找到。”金谷双指捏着个金灿灿的物件，在秦辰面前晃了晃，“半个钥匙。”“还有半个呢？”金谷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不断将地上的白骨踢开，弄得尘土飞扬。“咳咳咳，我问你还有半个钥匙呢？”金谷停下来冥想了片刻：“不在这里。”“那在哪？！”“暂时想不起来...这一块的记忆还没恢复。”“那现在怎么办？”“我很困，找个地方睡一觉。睡一觉兴许就想起来了。”金谷淡漠地回答。

 第七十八章 南崖上的幽灵

    回到2年前的第三天。秦辰再次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口干舌燥，意识恍惚。昨日金谷个蠢货把水全倒了，结果忙活了一天，一滴水也没捞着喝。渴到意识模糊就睡着了。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反正啥也不记得。眼一闭一睁，天已经蒙蒙亮。金谷不在。“这傻缺，又到哪去了？”秦辰想起他把水倒了一事，满肚子怨气。从灯塔底部爬上来，发现金谷背对着入口，蹲坐在地上。“74961...74961...74961...千万不能再搞错了...搞错就死不掉了...”金谷表情呆滞，一边碎碎念，一边拿食指在沙子中写下74961五个数字。但是风很大，风沙很快就把他写的数字给掩埋。每当他写完‘1’的时候，恰好‘7’就被掩埋至看不见。于是金谷就重新去写‘7’，周而复始，永远都写不完这五个数字...“喂！你在干嘛？”秦辰一手搭在金谷肩膀之上。“啊！啊啊！”金谷吓得猛挣脱开秦辰的手，一屁股摔在地上，“死不掉了，死不掉了...”“你在说什么东西？振作点啊，是我！”“哦，哦，是你...别打扰我记数字，74961，74961...”金谷情绪稍微舒缓，但仍不正常。和昨日态度冰冷淡漠相比，今日的金谷完全是惊弓之鸟、心神不安。“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秦辰想起，那日在南崖之上的金谷便是这般失心疯的样子。“74961，74961，74961...”“74961是什么意思？”“死亡密码...”“说人话！”“我，我被困在这里了，我死不掉，我总是在重复人生...有问题，这个世界有问题！”金谷语无伦次地回答，脸上写满恐惧。“死不掉？”秦辰捕捉到金谷话中的关键点，继续问道，“从南崖跳下去死不掉？”金谷惊惧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打算从南崖上往下跳？”“我见过。”“你见过？”“我不仅见过，我还有这个。”秦辰拿出一张迷你卡片相机。“我的相机为什么在你那里？”金谷立马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一番，结果找到个完全一样的相机，“为什么...有两个？！”秦辰将相机里录下的视频播放给金谷看，金谷双颊胀得发紫，指着屏幕大喊：“对！对...就是他抢劫我！那天晚上...就是一切噩梦的起点！！”“别急，你慢慢说。”【原来，金谷初次来归城，费了很大功夫搞到木盒子，并在出事那天晚上于南崖上直播开盒。】【殊不知，自己早已被老穆盯上，并尾随至南崖实施抢劫。】【争斗中，金谷坠入悬崖，死了。】【但不是真正的死了。】【他还是会醒过来，回到自己刚来归城时的观光旅行车上。】【虽然记忆也会被抹去，但每过一天，记忆便会恢复一些。第三天，自己会记起所有事。】【今天就是第三天。是金谷三天生命循环的最后一天。】“你循环了多少次？”“不记得了，几百次吧...”金谷面露苦色。“你第一次来归城的具体日期是哪一天？”“星环39年5月14日。”“哪一天坠崖的？”“星环39年5月16日。就是今天。”至此，秦辰算是明白了，自己被卷入2年前的事件之中。也就是酒馆老板所说的，‘2年前有个做直播的在南崖上失踪了’的事件。“怎么打破这个循环，或者说，回到正确的时间流向上？”“74961。”“我跟你说，我手里但凡有个趁手的家伙，我都会把你锤死！”秦辰气不打一处来，“说人话！”“我...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想要真正的死亡就必须是74961，真死了，就逃出这个窒息的循环了！”“我听明白了，直白地说，你不就是想寻死吗？”“74961，74961...对，我想死，我真的想死...”秦辰把袖子摞起来，道：“我掐死你得了。”“不行，我试过很多种死法，都逃不出循环。必须要从南崖跳下去，然后...74961...”“吁——”秦辰微闭双眼长出一口气，待怒气值下降了才继续道，“好，我姑且不和你纠缠74961的问题。既然你记忆恢复了，我问你，你坠崖前是不是打开了匣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74961，74961...看到了。”“是什么？”金谷回忆起这一段，十分痛苦：“是...是...是个棒子？”“棒子？”秦辰问。“棒棒糖？”“到底是棒子还是棒棒糖！”“冰棍？”“你！！”秦辰刚刚平息下去怒火，噌的一下从天灵盖上冒了出来，“我现在就弄死你算了！！让你没机会74961！”“别！别！”金谷吓得连连后退。“木盒子里到底有什么我自己打开看！你告诉我，还有半块钥匙在哪？这你总能想起来吧？”“74961，74961...在南崖上...废弃的鸽棚里...”......回到归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2天没吃没喝，筋疲力竭。秦辰直奔酒馆，一口气喝下1.5升水，又找老板要了面包和白醋，囫囵大吃。旁边一桌的客人被秦辰的样子吓坏了，草草买单走了。而全程金谷都坐在角落，戴着眼镜研究自己在本子上写的数字，口中无时无刻不在叨咕着‘74961’。虽然他仍然没有想起来怎么使用这五个数字。“开了匣子，我可能就想起来了。”金谷如此解释。这两人，和小酒馆里其他客人形成鲜明对比，格格不入，俨然就是两个怪人。有人小声跟老板投诉道：“角落里那个家伙，一直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怕不是个疯子吧？！”老板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金谷，解释道：“他是熟客，不是疯子。他还帮我搬家，是个好人。”说话间，秦辰也吃饱了，一抹嘴就直奔南崖。金谷紧随其后跟了出去。当然，人群中还有个不起眼家伙，也默默跟了出去......十几分钟的路程，前半段二人毫无交流。但出了城，周围十分寂静。金谷一直叨咕‘74961’，属实聒噪，秦辰最终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一路74961，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你还没想起点什么？”“崖底，崖底有东西。”终于从金谷口中听到点新玩意，秦辰瞬间警觉：“什么东西？”“巨大...坚硬...热...我不理解的东西。”“在崖底什么位置？”“水下。”“水下？你坠崖的时候看到的？”“对...”“然后呢？还有没有别的信息？”“74961和水下那个东西有关，但是...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匣子打开，也许就想起来了...”“那快点吧，拿了剩下半块钥匙，就能打开匣子了。”“74961...74961...嗯。”金谷一边继续嘀咕，一边掏出个惊悚面具套在脑袋上。“你这是做什么？”“匣子里的东西...好像...很可怕...戴着面具能防着点。”“你一个寻死的人，还怕木盒子里的东西？！”“74961...74961...不一样，精神折磨比死亡更可怕...”“......”秦辰盯着金谷脸上的惊悚面具，回忆起怨女折磨别人的场景...片刻后，问道：“这玩意...真管用？”“74961...74961...应该，管点用。但我只有一个。”“我没打算找你要！”秦辰从兜里摸出个一模一样的面具戴上，“我自己有！”那是金谷坠崖后，秦辰在南崖上捡到的。“哎？两个相机...两个面具...会不会有两个木盒子？”“......”“我平时看不到自己戴面具的模样，现在看你戴，觉得这面具还挺吓人的...”金谷对秦辰说。“呵，我们就是南崖上的两只幽灵。”秦辰自嘲，随即拉着金谷的胳膊道，“走快点啊！慢吞吞的！”“走不快，没力气...”“怎么了？”“没吃饭...”“刚才在酒馆？”“我在研究笔记，没吃...”“服了！”秦辰甩开金谷，大步流星地朝南崖上爬去，“那我先去找钥匙，你快点啊！”“74961...74961...嗯。”很快，秦辰便登上南崖，并在废弃的鸽棚里翻找起来。“钥匙呢？钥匙呢？半块钥匙呢？”一边找，秦辰嘴里还念念有词。“74961...74961...”金谷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南崖走来，嘴里同样念念有词。尾随二人来到南崖的老穆趴在路边。抬头见崖顶鸽棚旁站着个‘鬼’，低头见来的路上走来个‘鬼’。两‘鬼’嘴里都振振有词，伴随着海浪拍击岩壁的声音，那气氛别提有多诡异。幸亏老穆亲眼所见二人戴面具的过程，不然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继续逗留。他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道：“这些搞直播的外地人就喜欢装神弄鬼，看我今天怎么放你们的血！”

 第七十九章 怨女的物件

    金谷爬上南崖的时候，恰逢秦辰找到剩下的半块钥匙。他颤颤巍巍地把两截钥匙拼在一起——“咔哒！”钥匙有磁性，拼得严丝合缝。可面对下一步开匣子这件事，秦辰彷徨了。说不出来为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彷徨，还是附着在自己身上的怨女彷徨。总之，临到紧要关头，反倒失了原先的果决洒脱。“74961...74961...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匣子啊？”“我最后问你一遍，匣子里到底是棒子？冰棒？还是棒棒糖？”“呃，大概是棒子吧？”“所以看到棒子的同时...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去跳崖...吗？”“你怕了？”金谷反问。秦辰瞅了眼漆黑幽深的崖底，清了清嗓子：“怕？怕...怕是你怕了吧？你怕了所以你怕我没怕，因此问我怕不怕，如果我不怕你怕是会更怕，对吧？”“你怕了...”金谷笃定地下了定论。“乱说！”“你都开始hip-hop，你还说你没怕？”“笑话！我打娘胎自带说唱天赋，若不是被优异的学习成绩所耽误，早就出道了！”今天从早到晚，金谷始终神情木讷、眼神空洞。然而现在他戴着面具，秦辰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越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越无法揣测对方的态度...几秒后，惊悚面具后的金谷突然笑了，笑得大声，笑得毛骨悚然...边笑边从兜里掏出相机：“我把你的样子录下来，你自己看...”“少来...我带了只猫，我先去把她给放了...你别急着开匣子啊！”说完，秦辰一溜烟跑走了。话说回来，西格玛这几天倒是相当安静，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趴在背包里休息。吃喝都很少，但秦辰拿手安抚她，她也会给与回应。精神状态还行，单纯不活跃。有几个瞬间秦辰甚至觉得，西格玛预知了自己的举动。“西格玛，待会我要打开一个危险的匣子，到时候也许会身不由己...做出奇怪的举动...”西格玛蹲坐在面前，琥珀色的双眸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呃...”秦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局促地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有极低的概率会跳崖...大概率不会哈...”西格玛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呃...万一啊，万一我跳了，下面情况未明，生死未卜的...总不能连累你，所以你先...”没等秦辰说完，西格玛一扭头，又钻回背包了。“喂！你别闹！”秦辰打开背包敞口，伸手想把西格玛抱出来，“我水性好，没事。但跳崖不能带你！小猫咪都害怕水的！”秦辰的右手绕到西格玛柔软的小肚子下，不想西格玛生气地叫了声：“喵！！”接着顺势一口咬在秦辰手腕处。“哎哟——疼！”秦辰只得下意识把手给抽了回来。虽然西格玛口下留情，但两颗上犬牙过于尖锐，轻易地在秦辰手腕上留下两个通红的齿印。“你下口这么狠的啊？”秦辰亮出手腕。见齿印里还有点点血丝，西格玛眼神里划过一丝不忍，想踮起脚尖拿脑袋拱一拱受伤的手腕，但约摸又放不下傲娇的架子，迟疑了一秒，把头一扭。“喵呜！”“行，你不听话是吧？”秦辰掖了掖背包的出口，“我不带背包了，你老老实实地在包里吧！我可不会拿你冒险！”秦辰迈步往回走，忽然被包带绊了脚，趔趄了一下。背包侧口袋也因为这一下，滑出来一沓便签。秦辰觉得疑惑，弯腰捡起了那写满字迹的便签——【蜂窝水冷散热口，上层，编号74782，无法造成致命伤害...无效！】【蜂窝水冷散热口，楔形，中层偏右，编号73558，中段瓶颈会卡住...无效！】【蜂窝水冷散热口，正圆，中层偏下，编号74936，伤害不够！不够！...草！！】【蜂窝水冷散热口，底部，最底部！编号74961！妈的！够不着！！】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秦辰震惊到无以复加！！因为这很明显是自己的字迹！！我写的？！为什么是我写的？！难道......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74961的秘密是我自己发现的？！nowAy！不可能！秦辰恍惚中想起点什么，但那些记忆过于灰暗，总是即将想起，即将点亮时又变得黯淡...双脚控制不住地向前移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小跑...快跑...狂奔！！冲着金谷所在的方向！有问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自己居然一直忽视的...显而易见的问题！！金谷已经记起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循环了几百次......几百次一模一样的行动轨迹...几百次毫无变化的人生经历...他痛苦，是因为这三天，从来！从来！都不会有新的变化！！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的循环中多了一个我，他却一点也不奇怪？？！我不应该是他终于等来、盼来的那个变数吗？！......远处，金谷站在南崖之上，面前却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有点眼熟...手持匕首，背对着自己。老穆？？？“南崖没有信号！你只能录播！把钱和小盒子拿出来！！”金谷道：“我劝你冷静一点，我有同伴的！”说话间，秦辰已经绕到老穆身后。老穆察觉到异样，猛一回头，见身后有人，挥着匕首就要扎！秦辰眼疾手快，一把攥住老穆手腕，向外掰扯扭转...老穆忍不住疼痛，手上劲一松，匕首落地！同一时间，金谷瞅准了老穆腹背受敌的机会，跳过来猛打！老穆大概是缺钱缺疯了，想钱想魔怔了，顾不上被打，伸手从金谷兜中拽走了木盒子！“木盒子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你住手！”南崖湿滑，三个人团抱摔倒在地，撕扯着、扭打着，场面极其混乱。拼好的钥匙早就被金谷插入锁孔，只等着秦辰回来扭动打开...可这一会功夫，生拉硬拽的，也不知谁的衣袖挂着了钥匙，一下把锁给带开了！老穆第一个发现木匣子开了，他当里面有值钱的宝贝，伸手就要去取！秦辰心说不好，大喊一声：“不能打开！不能看！”可老穆哪里管秦辰喊些什么屁话...秦辰身手确也不凡，见老穆不听劝，抓住老穆的左手食指猛撇，老穆疼得一仰头，秦辰一脚就蹬在他面门之上！这一脚差点没把老穆半条命给蹬没...老穆头晕目眩，可执着的右手还试图去抓面前的匣子...情急之下，秦辰一个鲤鱼打挺接飞蛾扑火接猴子偷桃，电光石火间把木盒子给夺了回来！但老穆指尖拼尽全力地一勾，将木匣子的盖子给勾开...而秦辰夺回木盒一低头，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透明的，细棍。可能是某种水晶材质，一头稍粗，一头打磨得细尖。其貌不扬。但，只看了一眼...秦辰从脚尖到头顶的每一根汗毛，相继，倒竖！一股冰冷的、凝血状的麻醉感，在全身上下晕荡开，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自己勉强维持的机械式心跳......“咚！”“咚！”“咚！！”心跳的声音愈来愈大，漫天彻地，将自己所有的理智和心绪淹没...眼前这根冰冷的尖锐石针，勾起了自己尘封的记忆...太熟悉了。刻骨铭心。这根冰冷的石针呀，好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你这...该死的...千刀万剐的...食肉寝皮的...挫骨扬灰的...秦辰只觉得意识被封禁，一股霸道到无以名状的力量强迫着自己一把抓起匣子里的石针，对着旁边的金谷扎了过去！那冰冷的尖锐端，骤然间扎穿了金谷的面具，对着眼睛的部位，毫不留情地插进去！！鲜血顺着脸颊、面具，从脖子处哗哗地流...极为瘆人！这一幕惊呆了老穆...他瞪着眼半张着嘴，看着面前之人血肉淋漓的惨状...片刻后，惊叫着、慌张地逃走了。......但金谷没动，秦辰扎他眼睛的时候，他甚至没躲。更夸张的是，他连哼都没哼一下。显然，他是甘愿被扎的。仿佛这一切水到渠成，与天边升起明月，海浪拍打崖壁一样...是这天下最寻常的事情。但是金谷的淡然，深深刺痛了秦辰。他心中涌出无穷无尽的怨恨，一种‘我折磨你我伤害你，你为什么不恨我’的无理怨怒。这种怨怒转化为更加强大的复仇动力，秦辰一把掐住金谷的脖子，将他悬在崖边，只要一松手，他便会坠崖。“该记起来了吧，西蒙。”金谷无法呼吸，吃力地说道。

 第八十章 摧毁囚牢的唯一密码

    西蒙？我吗？秦辰被蒙蔽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是啊，我来到归城调查南崖之风一事，摩大给了我一副伪装面容的耳钉。我化名叫‘西蒙’。然后是什么来着？我卷入了2年前的案件。我要看木盒子里的东西，什么东西来着？可能是怨女留下的物件...不祥之物...怨女吗？怨女吗？倏忽间，秦辰意识到，我他妈在干嘛？！怨女夺走了秦辰的身体，一手掐着金谷，一手拿着石针，看样子打算扎他的另一只眼！千钧一发之际，西格玛从一旁高高跃起，一口咬住秦辰手中的石针——矫捷的四足交替踏在秦辰臂弯处，一个灵活地变向，硬生生将石针给夺了回来！悄然从容地落地后，西格玛利箭般蹿到木盒子旁，将口中的石针放置于匣子中。顺便，用肉乎乎的小前爪，一拍盒盖——“啪嗒！”给盖上了。没有石针勾起怨女心中的怨怒，秦辰腰间莱耶斯的灯光愈发强盛。一道频闪后，秦辰的意识重新夺回身体。而怨女的存在迅速消退，直至秦辰也感受不到。手中一沉，秦辰惊呼：“卧槽！”单手掐着个成年男子悬吊在悬崖之上，这对臂力的要求相当苛刻，估计也只有怨女能激发出秦辰肌肉中的潜能。眼见着金谷要坠崖，秦辰赶忙用上另一只手，双手连拉带拽把他给拖了上来。两人坐在悬崖边，喘着粗气。“你的眼睛...”秦辰身上没有什么止血的东西，于是扯下一截袖子递了过去，“抱歉。”金谷脱下面具丢在一旁，摇头道：“没事，一个寻死的人，已经无所谓这种级别的疼痛了。”“你...你受伤的眼睛还能睁开？”“每次你都扎得很准，贴着上眼睑，斜着进去。伤不到眼球，但感觉被你捅到脑子了，呵呵，呵呵呵呵。”“啊？”金谷的话让秦辰目瞪口呆。“你说什么？每次？”“嗯。”秦辰只觉地转天旋：“不对不对，我只是无意间卷入你们这件事中，我第一次来归城的啊！”金谷淡漠地看着秦辰，那表情在说，行吧你继续，我看你犟到什么时候？见金谷不信，秦辰更急：“我跟你说，我是星环41年来的归城，你是39年来的归城，差了2年！”“所以呢？”“什么所以呢？你这人咋无法沟通呀？我是在南崖上捡了你的相机，才卷入这件事的呀！”“所以呢？”秦辰抓耳挠腮，气急败坏：“呐你看，这是你出事那天的视频，你不是循环了几百次吗？有你，你在录像，有老穆，他来抢你，哪有我？！”说完这句，秦辰觉得哪里不对...金谷注视自己的眼神更加怪异了...视频里，确实...有三个人...那个从后面突然出现的，金谷的同伴...相机晃动没有拍清楚那人的样子...“等下，视频里，你的那个同伴...是谁？”秦辰谨慎地发问。“养鸽人的后代。”“对嘛！养鸽人的后代啊，又不是我，所以我说我是第一次来嘛！”“你不就是养鸽人的后代吗？”“我...我不是！”秦辰一拍大腿，冁然而笑，“这是个误会！哈哈哈，我承认我有点不厚道，骗了老板也骗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恶意...哈哈哈哈！”“唉。”金谷叹了一口气，“每次都得跟你解释半天。”“什么每次解释半天？”“你每一个循环都在嘴硬，说自己是第一次来！”“笑话！笑话！不好笑啊这个笑话！”秦辰失笑，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我最后那点记忆也恢复了，”金谷淡然地说道，“74961是你告诉我的，并嘱咐我，坠崖后一定要直奔最底下的散热口！散热口的编号74961！”“......”“对了，你不是也有记录吗？你有一沓便签的！”“......”“你告诉我，海面之下有一台二型文明的巨型数据服务器，因为产热量巨大，必须置于海底通过水冷降温。”“......”“对了，你还说，服务器产生强烈的电磁干扰，这就是为什么南崖上没有信号的原因。”“......”“哦，还有...”“你别说了，”秦辰神色凝重，侃然沉声道，“这就是为什么信鸽飞不回南崖，电磁干扰下信鸽们已然无法辨别方向...我想起来了，似乎都想起来了。”金谷长吁一口气：“你终于想起来了，那我们离这个循环的死亡也不远了。”秦辰的脑海中，兀自涌入很多记忆。这些记忆是迷蒙的，碎片的，灰暗的。但又是清晰的，逻辑脉络通顺的。百年前，怨女的物件被人报复性地邮寄到南崖，直接害死年纪轻轻的三条人命，间接害死了古川三白。那谁又能轻易接触到怨女的物件呢？定然是怨女家族的人——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所以古川家族与温斯顿家族结下了深仇。但是没多久，温斯顿家族遭遇变故，几乎全家离奇失踪。百年后，这世间知道南崖之风的人自然少之又少。秦辰查来查去，所获讯息极为有限。古川家搬走了，去了鸽岛。养鸽人留守此地，直到41年前。41年前，星环元年。巨大的二型文明数据服务器被人悄然置于南崖之下...人类不认识这样的机器；但秦辰，是被选中送往天狼星星环培训的编号职业...他，见过类似的科技。逃出火星隐匿秘境后不久，秦辰也曾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去过一次奥林匹斯城神秘的地下广场...那里放置了上千台维持隐匿秘境的服务器，天狼星人的技术遗产。虽然脚下海底的这个机器要比那些机器大上千倍、万倍，但秦辰认得出，它们的功能是差不多的！这样的巨物，是要维持怎样‘宏伟壮大、高度仿真’的‘秘境’呢？显然，自己掉入的无限循环，就类似于某种‘秘境’。如果一个秘境设置了出口，找到出口，便能破掉困境。但几百次的循环后，试过了无数次的可能后，秦辰笃定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循环，没有设置出口！没有设置出口的‘秘境’，恶意满满！分明就是一座永远无法逃脱的囚牢，一座残酷至极冷血无情的地狱！因为你活着没有意义；坚持下去没有希望；想寻死，又不允许你死！...“西蒙，”金谷开口，打断了秦辰的思绪，“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到底是哪个人类组织在这里放置这么一台服务器，应该挺有钱吧？商会吗？”“不是人类。”“不是人类？那难不成是天狼星人？”“......”秦辰默然。“我没见过天狼星人，但我听媒体上说，天狼星人是道德准则极高的文明，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欣欣向荣的人类文明。”“......”“这台设备电磁干扰这么大，对周遭生物的生活环境造成了破坏，这还是‘道德准则极高’吗？”“你说得对，”秦辰起身，远眺海面，“或许我们都错了。”“哪里错了？”“极致的利他，或许是为了最好的利己。天狼星人面对我们这样的低阶文明，真的只讲奉献，不求回报吗？”“那他们要我们回报什么？”“我....我并不知道。”“回报什么我也不感兴趣喽！”金谷释然地起身走到崖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失神地呢喃，“我只想逃出这里，哪怕是死。既然都死了，管他什么狗屁天狼星人呢。”是呀，文明之间的‘大事’，哪轮到着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去斟酌担忧？眼下，如何逃出这里，才是要紧之事！好在，秦辰推测出一条逃生之路。海底的服务器通过蜂窝水冷散热口，将海水吸入机器内部，用以冷却各个部件。秦辰知道，这里有一个部件——量子存储单元，是最重要但最脆弱的部分。只要摧毁了量子存储单元，整台机器就会瞬间报废，届时，服务器就没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回档、循环。而蜂窝水冷散热口里，只有一条通路通往量子存储单元——编号74961！

 第八十一章 灰暗记忆再临

    “74961位置太低，还没沉到那个位置，就被别的散热口给吸进去了。”金谷抱怨道。秦辰很清楚，同样的抱怨他大概听了不下百次。蜂窝水冷散热口密集地分布在海平面-15米到-115米的位置。其中74961就在-115米的位置上。人类无装备潜水记录-113米。对于两个非专业潜水人士来说，脱困的首要前提是，必须要打破目前的世界记录...且——所有的散热口都在疯狂地吸水，下方湍流旋涡无数...正如金谷所说，还没沉下去，就被别的散热口给吸进去了。或者呢，还没沉到足够的深度，人就昏迷了。压强太大。【tips知识点复习：压强p=液体密度p*重力加速度g*取压点到液面高度h，屁=肉*鸡*爱吃】“所以我们需要在身上绑上重物。”秦辰回答。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不远处的两排废弃鸽棚，这是南崖上唯二可以使用的重物。金谷懊恼道：“上个循环我只差一点就够到74961了！”“我也差一点。”“那是否说明鸽棚不够重？要不然我们把两排鸽棚捆在一起跳？”秦辰摇头回答：“物体下沉速度跟质量没有必然联系。”“啊？那跟什么有关？”“密度啊。同样重的泡沫和钉子，一个浮在水面，一个沉入水底。你把两排鸽棚捆在一起，质量翻倍、体积翻倍，密度没变呀！我的物理学小天才。”“哦，哦，呵呵呵呵，”金谷尬笑，“那怎么增加密度？”“呃...”秦辰向南崖下方看了看，“可能要搬点石头装入鸽棚。”......一个小时转瞬即逝。二人在南崖上来回爬了三十多次，终于把鸽棚塞满了石块。如此一来，要挪动现在的鸽棚俨然已经不是一件易事，金谷力气小一点，一个人推不动，需要秦辰帮忙。“看样子，这一次我们就不能‘一同赴死’啦！”金谷笑着说道。“嗯。”“那我先走一步！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你来擦屁股收尾！”“嗯。”“要是我一睁眼又回到来归城的观光旅行车上...这事就赖你了啊，是你擦屁股的技术不行！”“嗯，赖我。”“我跳了以后，你一个人推得动吗？”“我没受伤，推得动。”“...嗯，好。”“...嗯。”金谷挤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枯萎，他难掩内心深处莫名涌出的伤感：“西蒙，试了这么多次，我一直很麻木。但这一次不一样，我第一次有‘这次能成功’的感觉！是错觉吗？”“我也有相同的感觉，”秦辰没有丝毫掩饰内心的想法，“我认为不是错觉。”“所以，终于可以迎接真正的死亡了吗？”“我只知道计划成功可以打破循环，但循环之外是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是永别吗？”“......”秦辰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点头。金谷是星环39年来到归城的，秦辰是星环41年来到归城的。这是两条时间线上的故事，不应该有交集的交集。“坦白说，我厌倦你了，”金谷将绳子绕过腰部，紧紧地打了个死结，“在这看不见希望的该死的三天循环里，我总要被迫面对你！算下来，我们可能朝夕共处了快3000天了吧？”“嗯。”“天呐，八年光景啊！我和前女友待了2年就彼此厌烦得不行...天呐...”“八年了吗？”秦辰轻轻呢喃，他脑海中回溯无数画面——丁杰里和葛帝醒过来了吗？他们顺利前往巴纳德星了吗？拿到晋升二阶职业的钥匙了吗？摩大和但丁发现我不见了，应该会动用队里的力量来找我吧？八年了，可能早就放弃了...九野天机和灯塔小组应该不再找我了吧？美狄亚榜单应该把我撤下了吧？学会、商会、曾经的朋友们...都还好吗？父母...他们...（想到这里，秦辰又开始头疼）...在家乡，还好吗？西格玛一直跟着我循环，女魔头找不到我，应该气急败坏了吧？对不起啊...钟离...老师...“让这该死的循环结束吧！！”金谷忽然高喊，“来，帮我一起推！！”沉重的鸽棚一点点伸出悬崖，眼见着摇摇欲坠，下方的海浪嘶鸣着咆哮着。金谷忽然侧头问秦辰：“我们算是朋友吧？”“算！”“那永别了，朋友！！”满载石头的鸽棚翻过南崖的尖翘处，忽然加速，陡然坠落！秦辰还没有看清金谷道别的神情，他的身形已经恍惚，一念间就被绳子给拖下去了！夜里冰冷的海风迎面吹乱秦辰的鬓角，同时带来了金谷落水前的引吭高歌——“看那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咚——哗——”金谷落水，半秒后没入一片沉寂。...秦辰怔怔地看着崖底。西格玛跳上肩膀，轻轻地蹭了蹭秦辰的耳朵。秦辰想起，过去每一次循环，西格玛都是陪自己跳下南崖的。因此，之前秦辰要丢下她的时候，她才会闷闷不乐吧？其实西格玛什么都知道。“准备好了吗？”秦辰伸手摸了摸西格玛的小耳朵。“准备好了，我可就跳了！74961！你不给我出口，我就炸了你的机器！”秦辰脸色倏然决绝，喉咙里发出隆隆的闷哼，面前的鸽棚在青筋暴起的双臂下，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接着，坠落。...海水很冷。即使跳了近千次，身体依然无法适应这种冰冷的感觉...这一次，下沉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下沉度过一段漆黑的水域，下方有隐隐的光斑在飘动...恒河沙数，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很快，那些光斑越来越大，密密麻麻地编织在一起，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那是蜂窝水冷散热口上的光标指示。每一个光斑之后，都用天狼星语和阿拉伯数字印着编号。同时水下情况开始变得复杂。每一股湍急的水流都试图将秦辰给拉进去，好在这一次下沉的速度更快，连接自己和鸽棚的绳子绷得笔直，但还算稳当。急速下沉中，窒息，水压，导致耳膜和脑袋剧痛，整个人昏昏沉沉，游离在昏迷的警戒线上...死亡离自己很近...非常近......【灰暗记忆部分（二）】在这段记忆里，一切都是灰暗的，迷蒙的。清醒时的自己时常无法主动记起记忆中的细节。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遇到特定的条件，才会唤起这些尘封的东西。像梦。你想起了一个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你觉得它是假的，模糊的，但又不知为何对其中的细节如数家珍。...秦辰在死亡线上游离，那残存的意识飘在自己的天灵盖上，随时都会被水流卷走。是强硬的意志维持着残存的生命力。一切都没有结束......说明金谷没有成功！所以我必须要坚持住，我要抵达74961！眼前的光斑数量在减少，说明自己越接近底部...100个光斑...50个光斑...25个光斑...10个光斑...快了！快到了！！最后一个光斑，写着74961的光斑！一定要进入光斑之下的散热口！6个光斑...3个...1个......秦辰几乎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拉开了鸽棚的门，那些石块相继坠入更深的海底。缺少了石块，鸽棚瞬间被74961的水流捕获，连带着秦辰，一同吸入！......弥留之际，秦辰感受到了爆炸的热量...炙烤着自己，几乎熔化...量子存储单元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嘀——】【检测到代号1253实验体阿尔法层意识断连，正在尝试重新连接......】【连接失败...再次尝试重新连接...】【连接失败...是否转为手动处理模式？是/否？】【已选择：是】【正在断开与阿尔法层意识的自动连接...】......“怎么回事？！”有人惊呼，冲到自己的床前，“为什么1253的生命体征在消失？！”“快！快抢救！！”“月姑呢？月姑不是跟他在一起？月姑什么情况？！”“月姑！月姑！月姑醒了！”秦辰的意识悬在病床上空，看着一屋子的人火急火燎地乱了套...这里，我来过？这一幕，我好像见过？？这是哪？病床上的年轻人，大概是自己。可是我身上为什么插了这么多管子啊？脑袋上怎么也插了这么多？我这是什么大病绝症啊？啊喂！“咣——哗啦啦啦——”隔壁传来东西打翻散落一地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高喊：“月姑！月姑！你刚醒，不宜下床！”可显然，那个叫月姑的人，完全没有理会别人的劝阻。秦辰悬浮在病床上的意识还在疑惑，是不是在哪听过‘月姑’？就见一翩若惊鸿的女子冲进了房间，直奔秦辰床前——那一刻，秦辰觉得自己的心跳无了...虽然身为意识的他，根本没有心脏这种东西。女子着一身紧身连体衣，暗紫色的玄妙纹路，只需一眼便知是天狼星人的科技产品。背影上看，楚腰卫鬓，绝绝的美人胚子。且！和所有天狼星人一样，女子有一根细长的尾巴！！“秦辰！是我！你记起来了吗？”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是——钟离老师...钟离月...女魔头？！！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床上那个男人的体内迸发出，疯魔一般地要把秦辰的意识给吸入身体...“生命体征在恢复！”“月姑，1253在好转！”“脱离危险了！”......【灰暗记忆部分（二）完结】

 第八十二章 学会之战

    【飞船正在下降，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降落过程会有轻微颠簸，请将座椅调整到普通乘坐模式。】【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广播里传来飞船空乘吐字清晰的播报声音。平躺在飞船餐厅椅子上的秦辰，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呆滞且轻微发散的瞳孔猛然收缩，伴随胸口的剧烈起伏，猛吸进一大口气——“噷——咳咳咳咳咳——”“先生，您还好吗？”一位女仆扮相的可爱女孩子小跑着过来，半蹲在身侧，轻轻拍打着秦辰的后背，关切地询问。“这是哪？”“这是女仆主题餐厅呀，先生。飞船要下降了，还请您尽快回到客舱座位上哟。”“飞船？”秦辰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向窗外，“到哪里的飞船？”“火星奥林匹斯城飞往非洲阿尔及尔。”“嗯？今天几号？”“星环41年4月15日。”秦辰闭目思索了一会：“啊，我想起来了，我是要去归城。”女孩食指顶着脸颊，轻轻歪头，柳眉间挂着一丝疑惑：“归城？哪个归城？”“归去来兮辞的归，归城呀！”“嗯？”“阿尔及尔以西，直布罗陀海峡以南，三面环沙的旅游小城，归城啊！”“那座小城...不是没了吗？”“没了？！”秦辰一脸惊骇状。“我记得两年前，归城发生了地震...还有海啸...很严重的，整个城市都没了。上新闻了呀！”“什么？！！”......在阿尔及尔的船坞里，秦辰像失去了方向感的信鸽，不知该去哪。他坐在角落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翻遍了所有的新闻，2年前的新闻，无一例外都对当年归城的灾难进行了详尽的报道——里氏9级地震，震中在归城以北4英里的海域。整座小城被地震完全摧毁，沉入大海。甚至于各种影像资料应有尽有，数百亿人在网上为灾难中覆灭的小城祈祷。归城于星环39年之后就不存在了——数百亿人毋容置疑地坚信着这个事实。除了秦辰。哪怕回档了，哪怕在近千次的循环中干耗了8年光景，哪怕每一次循环自己的记忆都会被清空一次...但秦辰现在记得，清楚地、笃定地记得，星环41年，归城静谧祥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震！是我炸了海底的服务器！是我！是我！！”秦辰愤然地仰天怒吼。来去匆匆的旅客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情绪失控的疯子。归城就这样没了。恍惚之中，秦辰甚至轻微动摇——到底是所有人的记忆被篡改了，还是只有我的记忆被篡改了？浑浑噩噩的秦辰在阿尔及尔的街头游荡了两天。像个幽灵。期间他模糊地想起爆炸后自己见到女魔头的场景，但头痛难忍。是梦吗？好像不是。秦辰无法确定，但第一次，他开始审视周围的一切，审视这个世界——要么是我出问题了，要么是世界出问题了！我出问题，世界上就多了一个疯子而已...世界出问题......那恐怕是个颠覆性的大问题啊！............星环41年4月18日，是个大日子。太平洋巴尔米拉环礁西北方向50海里的海面上，一座直径30公里的深海钻井平台，正在敞开怀抱迎接八方来客。钻井平台之上，拔起一座科技感十足的城市——无涯城。无涯城是由五大学会牵头，八大商会出资共建的一座学术之都。城市名字取自“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无涯”。单说这海洋中心的孤城，放眼望去除了海只有海的景色，到显得‘无涯’二字颇为应景。五年一度的‘学会之战’就在这里举办！...银灰色的楔形折叠翼私人飞机平稳地垂直降落在停机坪上。这是时下最先进的型号，价格贵得离谱。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要预约排队，纯手工制造！飞机上走下来一行人，统一的灰色大衣裹身，黑色巴拿马帽。整齐划一，派头十足。接机大厅里乌泱泱的众人透过玻璃看到此景，不由自主发出惊叹。有人窃窃私语道：“贼嘎啦帅啊，这飞机！”“那当然，全系找不出10架，看这架的配色...应该是太古遗兰学会理事长的座驾！”“不愧是五大学会之首的理事长呀！高贵！”“你们看，那接机阵容！”无涯城各路行政官员以及各大商会的高层，足足一百多号人，齐聚停机坪，恭候贵宾到来。见飞机上一行人出舱，众人纷纷走上前迎接。无涯城的市长首当其冲：“欢迎太古遗兰学会！欢迎理事长！”可那‘理事长’一抬头，露出了挂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市长咦了一声，稍显尴尬：“是夏理事啊！抱歉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夏理事昂起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朝接机大厅里走，一步都没有放慢。看样子，对接机仪式相当不满意。市长及一行人紧紧跟在夏理事后面，相继走进了大厅。“夏理事，欢迎欢迎呀！您的到来让无涯城蓬荜生辉！”市长跟在身后，不断地谄媚讨好。可夏理事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夏理事呀，请问理事长他......”夏理事停下了脚步，推了推单片眼镜，一字一顿地反问：“请问，无涯城举办的是什么活动？”市长及随行接机的众人全部愣住，周围的路人也纷纷噤声。一时间，喧闹的大厅竟然鸦默鹊静。市长定了几秒后，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试探道：“学...学会之战？”“在你看来，哪个学会能拔得头筹呢？”“那肯定是贵会，太古遗兰学会呐...学会之战之前办了5届，太古遗兰五连冠。”“所以，一个毫无悬念、稳拿冠军的活动，于我们不过是走走过场，需要惊动理事长本人吗？”接机大厅安静异常，各大学会的人都在。夏理事故意拔高了音调，就是要把自己高傲的态度展示给所有人看。提醒所有人，掂量掂量自己在太古遗兰面前还剩几斤几两！市长尬在原地，苦笑。夏理事指了指身旁的十来个年轻人，继续道：“他们全都来自太古遗兰，清一色编号前20的选手。恕老朽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拿什么比？”人群中唏嘘一片，惊叹不已。人类种群规模接近千亿，编号职业大约占1/100000。不完全统计，这么多年来，大约有80-90万人被送往星环培训，成为编号职业。一阶编号职业3600种，算下来平均每个编号有200多人。但其实！编号职业人数分布是不均匀的，编号越靠前，人数越少；编号越靠后，人数越多。刨去死掉的、失踪的、晋升为二阶职业的、3次晋升二阶失败被剥夺一阶资格的...编号0001的曲率引擎设计师，目前只有6个；编号0002的暗物质转化师，目前只有8个。且这14人全在太古遗兰学会。也就是说，单看超越光速的曲率飞行这一项二型文明的核心技术，全人类就只能指望这14个人，等于，只能指望太古遗兰学会。你说他太古遗兰能不狂吗？！“说真的，若不是理事长委托我来督战，我是绝然不会来的。来欺负人吗？”市长硬着头皮提醒了句：“夏理事，这里有其他学会的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就不好了......咱们移步说？”“其他学会怎么了？”夏理事用愈发鄙夷的口气道，“即便上古青鼎、中古顽玉、近古茂木三家学会联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五大学会之四，夏理事只提三家，分明是把最后一家拎出来羞辱。人群里没几个傻子，都听得出来意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者高声询问：“那加上‘门萨学会’，可否赢你们太古遗兰？”“龙虎之争，加个兔子打牙祭吗？！”面对夏理事的豪恣狂妄，人群里出现了两种态度——一种是卑微的谄媚，哇，太古遗兰好强好霸道！好想攀附这条大腿！一种是敢怒不敢言，md，太古遗兰好像有点强，我竟无从反驳...“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大厅的另一头传来恣意的大笑，引得众人侧目看去。那人坐在栏杆扶手之上，身形高挑帅气，但面相...却有点老成，长卷发，络腮胡，透着违和的沧桑感。“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不仅笑，还边笑边鼓掌，气得夏理事吹胡子瞪眼：“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意见吗？！”“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第八十三章 集合

    十分钟前，秦辰乘坐公共交通抵达无涯城。这学会之战的热闹，自己本不想凑。门萨学会虽然排在五大学会之末，但比一般的中小型学会还是要大上不少。不至于一定要拜托秦辰这个刚入会的新人参赛。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重启与火星商会共建新型仓储一事’。毕竟在这样的盛会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会和商会老大们才有机会聚齐。秦辰想借这个机会撺掇安瑟尔理事长与朱彦泽会长坐下来细聊，这两人因为‘硅能晶体供应不足的事情’，有点芥蒂。而且！自己还瞄着这里面5%的利润呢！可前脚刚到，后脚就见到夏理事口出诳语，当众羞辱门萨学会。于是没憋住，骂了这老头......夏理事趾高气昂大半辈子，哪里被人当面骂过‘不如去死’呢？周围还都是人。老脸挂不住，火辣辣的把脑子烧卡壳了...骂他的人拍屁股走了，他嘴里那句脏话都没飚出来。其实也不怪夏理事没骂出来，是因为秦辰懂得必胜之技！多年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便有神秘同学传授过自己‘必胜之技’——打架要挑人多的时候，且出招要快！我‘嘿哈’先给对方两拳，众人定会拉架，拉开了还打个屁呀，但我赚了两拳...骂人要懂适可而止，学会扭头就走！（有首歌也暗中传授过此招——‘转身离开，你有话说不出来。’）我一通输出，爽了就走，走了别人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存在，又赚了...必胜。围观看客们面面相觑，有不少忍不住偷笑了出来。太古遗兰夏理事，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不懂礼仪不如去死，哈哈哈哈，今日无涯城头条热搜！“可恶！那狂悖竖子是何人！”夏理事盯着秦辰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没人回答。那张脸是假的，当然没人认识。“给我去查查！太古遗兰绝不会放过他！”“是！”......无涯城中央奥尔公园西口，有一家新装修的半开放式多功能度假酒店，承接了学会之战选手们的食宿。酒店出自设计大师雷阿让之手，三面鎏金弹性玻璃，一面完全敞开式正对中央奥尔公园，整体构造呈倒金字塔形。这么个庞然大物，几乎是蜻蜓点水般立在地面之上，让人不免担忧会不会倒。内部装修小轻奢，大理石、玻璃、驼色丝绒为三大元素，线条感考究。在开放式的休息大厅内，各学会年轻的编号职业们来往穿梭。“哈喽哈喽！亲爱的门萨小朋友们，幼稚园开学报到来我这里！”扎着蓝绿色双马尾的楚音未，今天罕见戴了个粉色的丝绒发箍，发箍上还有两只并排坐的小熊玩偶。俏皮得很。她挥舞着手上的小彩旗，不断招呼，可面前的队伍仍旧松松垮垮。“喂，看今天的ngp了吗？”嚼着口香糖的妹子刷着职业玩家国家地理论坛，突然抬头问面前的光头。那光头一幅慈悲相，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倒是戴着头戴式耳麦的，满头脏辫的潮流小哥推开半边耳麦，一边跟着节奏摇摆，一边不合时宜地大声问：“我昨天写给你的情书，你看了吗？”妹子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有点大病？”“什么？！继续打拼？行！你还我，我回去改改！”妹子柳眉剔竖，一把扯下潮流小哥的耳麦，垫着脚尖在他耳边吼了句：“你！有！病！”小哥连退三步，脸色“唰——”就红了：“你刚才......离我好近......”“......”妹子无语，觉得这人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医治，于是转身拍了光头一掌：“问你话呢！看什么呢？”光头如树懒般缓缓转头...头先转过来，眼珠子没转过来，等眼珠子转过来的时候，妹子已经走了。“我真是作孽，摊上你们两个队友！”...妹子走入松松垮垮的队伍，被楚音未喊住：“叶一一，你那两个小伙伴呢？”“楚姐姐，我没有小伙伴。”楚音未抿了抿嘴，把手中的点名册一合，换了个问法：“叶一一，那两个门萨二年级的神经病呢？！”“楚姐姐，在那边。”“好，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把两个神经病拖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好的，楚姐姐。”叶一一莞尔一笑，看样子平日里对楚音未这个理事还是蛮尊重的。半分钟后，大厅另一头响起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惨叫后10秒，两个神经病逃荒似的回到队伍之中，叶一一哼着小曲紧随其后地颠着跳着：“楚姐姐，完成任务！”楚音未满意地点头，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子，露出天下最甜美最无邪最软萌的笑容，并用最最最嗲的夹子音说道：“门萨的小朋友们，再不来我就让叶一一去找你们喽——”“唰——”“唰——”“全体都有——”排头的高个大喊，“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报数！”“1！”“2！”“3！”......门萨学会参赛选手们整齐划一地站在楚音未面前，昂首挺胸，飒爽英姿，仿佛在等待最光荣的检阅。“酒店入住需要你们所有人的身份证件，现在统一交给我，我去给你们办理手续。”“唰——”五秒后，一摞身份证已经毕恭毕敬地递到楚音未的面前。“哦对了，还有让你们填写的参赛报名表，也给我一下。”“唰——”五秒，全齐。“很好，有点能打赢比赛的样子了！”楚音未道。前排的叶一一撇了撇嘴，似乎有话要说。“怎么了叶一一，你想说什么？”“我刚才在看ngp...上面说，二十分钟前，太古遗兰的臭老头在接机大厅骂我们！说我们门萨是送来打牙祭的！”“嗯？”“嗯？？”“什么？！”门萨入会只凭考试，招进来的都是些智商拔群的天才，性格却多有古怪。不过这帮怪咖怪是怪，集体荣誉感还是蛮强的，一听有人骂自己学会，各个都不淡定了。“哪个臭老头？我去给他骨质疏松疏松！”“我也去！我去把他氧气瓶里氧气换成硫化氢！”“你哪来硫化氢？”“屁里有！”“......”楚音未示意大家安静，神情严肃地问叶一一：“谁骂的？”“姓夏。”“夏理事？平日里交集不多，但见面了礼数也算周全，他好端端的为何要骂我们呢？”楚音未琢磨着，揣起小手，“不会还在记恨秦辰被我们门萨抢来的事吧？”隐匿秘境事件闹得极大，秦辰在这件事中出尽了风头。后来又在全系直播的超凡求生赛中，开了个创纪录的地狱难度地图，再次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秦辰是刚入会的一年级会员，算菜鸟，但门萨那些高年级的都知道他。一听到楚音未提起‘秦辰’，众人的兴致就更高了——“楚理事，话说这个叫秦辰的我们都还没见过呢！”“对呀，这次学会之战怎么不把秦辰叫来参赛呐？”楚音未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知道秦辰上了美狄亚榜单，不宜到处抛头露面。可这事又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于是她又挥了挥小彩旗，笑道：“有人侮辱门萨，出这口恶气不靠你们这些前辈，难道还要靠个一年级的新会员呐？”“ngp上说，有人替我们出了气！”叶一一仍在翻看ngp，“有人上传了照片，说这个人...当众骂了太古遗兰的臭老头！”“哦？”“什么？”“谁呀，让我看看！”大伙放弃了整齐的队伍，围拢在一起，盯着叶一一的屏幕看。“呃....是个中年大叔？”“呃....有点违和呀？”“哪里违和？”“遮住这张脸，你不觉得他是个风度翩翩的恣意青年吗？”“有道理哦，他耳钉蛮帅的，时下流行款式吗？”“喂！你们都在关注什么啊？！”叶一一喊停了人群的议论，“怎么没人关注他是谁啊？他为什么帮我们门萨出头？”大家面面相觑，均摇头表示不认识。只有光头一动不动，可能是动作慢吧....在为摇头蓄力......他缓缓举起右手，然后再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你——”这个‘你’字拖了10秒还没结束，所有人不自觉开始屏气......“你到底要说什么？”叶一一有点不耐烦。“你——”还在拖音...叶一一语气忽然凶狠：“闪电，我给你3秒钟把你要说的废话说完，3秒之后你胆敢在制造出1分贝的空气波动，我就把你的下门牙敲了再把你的舌头塞入你空洞的牙床里！”“——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骂了某学会臭老头的人，说完了！”2.985秒。果然如闪电所说，长卷发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徘徊在大厅中央。他发现一群人齐刷刷地盯着他，先是一诧——随后挂着笑容，径直走来。

 第八十四章 击鼓传花

    男人无视了所有人，直接走到楚音未的面前：“哎呀呀，遇到你可真真的太好啦！你知道安瑟尔理事长在哪呢？”楚音未眉头紧锁，防备地往后退了半步：“你是谁啊？为什么打听我们理事长的行踪？”秦辰和安瑟尔理事长事先约好了见面，但这一会又联系不上了。找了许久，正好碰上老熟人，一激动，把自己面容伪装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呃，您好！你可以叫我西蒙。姑娘标志性的发色，让我不免想到门萨学会的楚音未理事。”“你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如雷贯耳。”“可我还是不认识你。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像秦辰？”“哦...哦呵呵呵呵，”秦辰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赶忙打圆场，“听着像，那是基因的功劳呀！我是秦辰的亲哥哥西蒙。”“啊？？？”众人异口同声。“亲兄弟为什么不同姓？”叶一一立马发现了问题。“咳咳咳...同父异母，”秦辰猛咳几声，忽然意识到在如今社会文化氛围下孩子大多跟父亲姓，又忙改口称，“同母异父，同母异父...”楚音未古灵精怪，小脑瓜聪明着呢，她狐疑地注视着秦辰——“嗯？？”面前之人局促后仰，硬生生在粗犷不羁的络腮胡下挤出一道双下巴的轮廓。“嗯？？？”楚音未的鼻尖快要挨到秦辰的胡子，无奈之下——“嘀——”【主情绪：怀疑，51%，+/-/吸收；副情绪：推理，24%，+/-；次情绪：期待，23%，+/-】妈呀，疑心病这么重吗？疑心重可是会加速迎来更年期的哟....疑心重还喜欢推理....哪个男人受得了...得给你调理调理......最后，嗯，期待...嗯...嗯...‘吸收’这用药法子太猛，指不定惹出旁枝末节。秦辰回想起隐匿秘境事故问责会上，自己一怒之下将所有人的‘敌意’全部吸收后，那群丑态百出、不堪入目的达官显贵与社会菁英，不免打了个寒颤。且‘吸收’负面情绪后，自己会头疼，所以，还是用温和的法子来调理楚音未吧？文火煨浓汤。怀疑-20%，期待+20%——【主情绪：期待，43%，+/-；副情绪：怀疑，31%，+/-/吸收；次情绪：推理，24%，+/-】楚音未瞳中有微光掠过，整个人呆滞了半秒，随后表情柔和了不少：“秦辰的哥哥嘛？看上去是有几分相似呢！不知为何，竟让人有几分期待......”呃，你要期待什么？不过起码不再怀疑我的身份了。好险。刚才差点被她碰到我的面部....险些暴露，我这张脸可是光影特效....不过秦辰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冰凉光滑的触感就爬上了自己的臂弯...不知何时，叶一一轻轻握住自己的手臂，‘温柔’地一拉——秦辰脑海中兀自出现一幅画面：‘在广袤古老的非洲大草原，一头7吨重的成年犀牛拖着一只90克重的狐猴狂奔....’臂弯处有万斤巨力，眼前的女子正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强制秦辰位移。但声音却很甜美：“西蒙大叔，过来让大家比对比对！”有人将ngA上的图片放大，并排放在秦辰脸旁，并招呼其他人：“都来看看，是不是一个人？！”“嗯...很像。”“应该是同一个人。”“误差不大。”叶一一完全没把秦辰吃惊的表情放在心上，道：“西蒙大叔，你把太古遗兰的臭老头给骂了？”秦辰反应了一会，这力大无比的女人称夏理事为臭老头，那应该不是敌对阵营派来报复自己的...随后回答：“直抒胸臆。”“西蒙大叔爽快！”叶一一一掌拍在秦辰后背，差点没拍出一口老血。“爽快！”“爽快！”“爽快！”......在座忌惮于叶一一的每一个人，都照猫画虎地上去拍了秦辰一掌...差点没给拍死...苦痛的秦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楚音未，楚音未笑道：“西蒙，这些都是秦辰在门萨学会里的前辈。秦辰不在，你就代替你弟弟感受一下他们的热情吧！”ohnoooooo！...欢迎仪式结束后，秦辰和楚音未单独聊了会。她只知道安瑟尔理事长婉拒了主办方安排的奢华住所，但具体搬去哪，并不知晓。还有个消息，门萨另一位理事长亚瑟，临时改了行程要来观赛。“亚瑟理事长不常露面。托学会之战的福，这一次再见只隔了7个月。”楚音未说得很轻松，仿佛她口中的不是7个月，而是7天。“你若是不着急，就在这等吧，安瑟尔理事长总会来的。”......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总少不了满满活力。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厅里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一个会变幻色彩的多彩琉璃蛋被大家传来传去。中央三角架钢琴上盘腿坐着个瘦弱小生，手里拿个拨浪鼓，“卜啷卜啷”地摇着。那拨浪鼓也是神奇，每一次被敲响，鼓面就变幻一种颜色。当拨浪鼓的两面颜色一致，且与多彩琉璃蛋的颜色也相同时，彩蛋便会炸开。“Boom！”一声，怪响的，蛮吓人。关键是，彩蛋里封着你想不到的东西，要么是一团帕加斯人造蛛网，被缠住后一个小时都解不开；要么是5盎司的禾赛银挥发型染发剂，趴体专用，无毒配方，24小时挥发干净；要么是‘直摄你内心的恐惧’。这玩意，有点形而上学，摸不透。人群中传出来的说法是——彩蛋炸后，离得最近的人会看到自己内心中最害怕的事物，但外人看不到。确实有两个哥们中了奖，抱头鼠窜、鬼哭狼嚎，逗得人群捧腹不止。年轻人就喜欢这种。看着好笑，玩着害怕，围观时手痒心更痒，参与后再怕也不停。没多久，游戏的规模就扩张到大半个大厅，年轻人们叫着、跳着，忙不迭地把传到手里的‘炸弹’送给别人。门萨的年轻人们，经不住诱惑，相继参与到游戏中...没一会的功夫，光头闪电就中招了，他动作太太太太慢了——别人把彩蛋塞入他领口，闪电硬是花了21秒才把彩蛋掏出来...Boom！一身的帕加斯人造蛛网。目测没有个五天四夜，闪电是解不开的......秦辰独自坐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外界的喧嚣干扰不到他，因为他正聚精会神地改自己的Bp——商业计划书。当然还拟了一篇演讲稿，虽然大概率用不上。重启火星商会与门萨协会的新型仓储项目，不能光靠自己在朱彦泽那里留存的好感。这帮顶级商人信奉绝对的逐利信条，你就是他亲爹，就算打断他腿，也逼不了他干不赚钱的事。所以，秦辰要做的，就是用多维的历史数据，完备的planAbc，花里胡哨的ppt，以及略带‘小技巧’的puA，来让朱彦泽相信——“这一单生意但凡干了，你不仅可以早十年退休，还可以扬名立万！甚至连狗饼干大饭堂的人见了你，都得毕恭毕敬地说一声‘伟大的近乎半神的拯救人类文明的火星商会大英雄早上好’！！”“咚咚咚咚咚咚......”拨浪鼓响着没停，一留着八字胡的侏儒，顶着彩蛋在人群中不断穿梭，而后直奔角落的懒人沙发区域。秦辰一抬头，彩蛋恰好被塞进自己怀里...“这什么？”由于过度专注，秦辰压根没注意到大厅里喧嚣游戏的内容是什么......“咚咚咚咚咚咚......”玫红、杏黄、铅白、玄色......手里的彩蛋跟随者鼓点，不断变幻，颇为神奇。“西蒙！快把蛋给别人！”门萨的前辈们焦急地冲秦辰大喊。“给别人？给谁？谁是失主？”秦辰端着彩蛋，一脸疑惑。“咚！咚！咚！”大厅内的鼓声戛然而止，鼓面湖蓝，背面湖蓝，秦辰手中的彩蛋也定格在湖蓝......Boom！！！

 第八十五章 两个人的恐惧

    夜幕低垂，小男孩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补习班的同学们早早就被家长接走了，可自己的父母，始终没来。其实他们几乎没来接过自己，独自走夜路回家才是常态。但是......今天是我八岁生日呐！不是说好了，今天会接我去电玩城玩一次‘逆转未来’的游戏——模拟驾驶一艘Asm-766级战舰穿越塔米丝虫洞，与一百二十年后大举入侵的威肯人舰队血战，最终成功击败对手，将文明浩劫阻挡在一百二十年前吗？时下最流行的游戏，所有的小伙伴们都玩过，唯独我没有。不是拉过钩的吗？但是，直到新月升起，繁星满天，直到补习班的看门大爷锁门赶自己走，也没有等到任何人............厚重大门的锁孔很高，小男孩每次都要垫起脚尖才能将钥匙插入。并且还要铆足了劲将钥匙旋转四又四分之三圈，才能听到锁芯啪嗒的声音。多一点、少一点，锁都打不开。别人家的门都是虹膜识别、dnA比对......为什么自己家的门这么复古，还要用钥匙这么麻烦的东西呢？父亲守旧威严，话很少，有一次吃饭前小男孩听到父亲跟母亲抱怨道：“不要用那些‘智能’的东西，尤其是Ai，对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安全。”...我们这样的家庭？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呢？小男孩心中困顿。父亲早出晚归，时常消失十天半个月...母亲照顾自己多一点，但也仅仅比父亲‘多一点’...她经常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连续好几天...每次见她从地下室里出来，心情似乎都很沉重。可自己家的地下室，小男孩一次也没下去过，母亲不让，她说‘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地下室里的事情’。...但今天是我的生日啊，生日那天一家人总是会聚齐的......咦？门没锁？滞重的金属大门虚掩着一道缝，正对着漆黑的走廊。小男孩有点疑惑。首先，父亲绝不允许不关门，其次，这个点家里的灯也绝不会关...难道......难道......难道是特意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就像儿童剧《皮特的神奇妙妙巧心屋》一样，皮特过生日的时候，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还把巧心屋里的灯给关上...正当皮特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默默伤心时，他的爸爸妈妈以及好朋友们穿着闪着‘微光’的服装出现，还跳了一段‘机器人舞’呢！那段舞蹈可有意思了，配合勾勒轮廓的‘灯’，十分有趣！皮特的爸爸告诉他，这个灯自发光，叫β灯，又叫氚灯。当然除了有趣的舞蹈，还有大蛋糕啦......三层的哟！小男孩想到这里，抑制不住脸上洋溢的笑容...哈哈哈哈，生日惊喜呀！可被我猜到了咯！八岁的孩子，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也意识不到很多细节——比如锁孔被高温灼烧后的焦黑，门前脚垫上杂乱无章的鞋印，鞋柜上2厘米深的长划痕......以及空气中弥散的淡淡血腥味......小男孩强忍着内心的期盼和激动，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客厅，等待‘惊喜’的到来...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等待中，期盼、激动慢慢地平复...疑惑、焦虑渐渐地出现——“爸爸，妈妈，你们在家吗？”没有回应。瞳孔适应了黑暗，似乎也能看到一点东西...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客厅的另一边有什么在地上...于是小男孩摸索着去找灯的开关...自始至终，秦辰就这样默默地站在角落里，他看着小男孩，仿佛小男孩所有的情感他都能感同身受...他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本不应该经历这些...一个八岁的孩子！凭什么要开灯看到那样的画面！！！“不要开灯啊！！！”沉默的秦辰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喊！冲着八岁的自己大喊！因为接下来...是童年，最恐怖的回忆！！“啪——”灯亮了............彩蛋在自己的手中爆开，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气体刚被吸入鼻腔，就钻入鼻腔内壁的毛细血管进入血液，两秒后便作用于大脑皮质...强烈的刺激，过度活跃的电信号，在突触之间来回狂跳，激活了某些被尘封了许久许久，藏在潜意识最深处的东西...和自己现有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是平行时空中的记忆。但那确凿不移刻入骨髓的恐惧感，像一把割在心尖上的快刃，每一滴血每一份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哪段记忆是真的，哪段记忆是假的。......回忆中强烈的恐惧感支配者秦辰所有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另一个寄生在他身上的个体.........迷蒙的白雾里，有女孩的笑声，那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不断萦绕...白雾中的视角移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愉快...毫无防备间，冲出了白雾！壁炉前坐着几个人，背对着视角。画面灰暗，有雪花点，视角边缘有锯齿和破碎裂痕，抖动厉害...显然，这段记忆非常不稳，是被压迫着回放的。让人担心会随时崩塌。壁炉前堆着一堆玩具，洋娃娃之类的。男人随手拿起一个，扔进壁炉，火烧得更旺，伴随‘噼里啪啦’的声响。女人似乎在啜泣，被男人呵斥住了：“你生的冤孽，有什么脸哭？！！”女人立马噤声了。“沃尔特医生，手术什么时候开始？”男人转头问另一边。“尽快。但需要你们协助。”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秃顶男人回答。“你说。”“考虑到患者症状的特殊性，电击会优于麻药。这个过程需要你们戴上绝缘手套控制住患者。”男人点头，并命令女人：“你去！”...画面抖动加剧，破碎。...第二幕画面，秦辰的视角被固定在了白色的手术床上！很多人围在周围，冰冷地俯视，同时将自己的四肢死死按住。画面中，她（他）们是没有五官的，但即便看不见五官，也能感受到她（他）们的表情和目光。那个叫沃尔特的人，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鹿皮夹平铺开，里面只有两样工具——水晶锥和小铁锤。唯二的手术用具！而那水晶锥，显然就是秦辰在归城南崖上打开木盒看到的那一支！！恐惧感从脚趾开始向上蔓延，呼吸越来越急促，酥麻战栗感越来越强烈...想逃走...可是动不了...有个女人在啜泣：“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这项手术，我已经做了快二十年，只需要十分钟，”沃尔特轻描淡写地回答，同时拿起水晶锥，“她会安静下来的，她会的，会好起来的...”...沃尔特左手抚摸着‘患者’的上眼睑，右手拉着水晶锥......画面开始摇晃、破碎，所有没有五官的形象开始垮塌...恐惧，如无情的大网，笼罩着整张病床...充斥着整间屋子...蔓延至走廊...冲出城堡的每一扇窗...整个世界，都在恐惧的支配下...记忆的画面碎了，视角迅速退回白雾，接着退至混沌。黑暗中，一张被长发遮住的脸，在发抖......怨女的身上蒸腾出淡淡的红色气雾，并在半空中凝结，同时，怨女发抖的状况愈来愈轻微，直至完全不动。红色气雾凝结成一滴水滴，悬浮在自己和怨女的中间。那一刻，秦辰无比清晰的感知到，那是怨女的‘恐惧’，是——这一种难以解释的，情绪化为实质。将自己的恐惧情绪剥离出来后，怨女出离愤怒，她抬起头，露出那只悚然的眼睛，盯着前方的红色水滴：“滚开！！！”

 第八十六章 醒不来的梦

    彩蛋爆炸后......在现场绝大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相当期待的眼神中——秦辰先是在一阵淡薄的烟雾中停滞了好几秒...随后表情开始扭曲，苦痛，发抖，并且不断嘀咕“不要开灯，不要开灯...”...“他在嘀咕什么呢？”有人咧着嘴戏谑道。“......”“......不要...开灯？哈哈，哈哈哈，吓傻了吧，他在说啥呢？！”“不要开灯，不要开灯，不要开灯...”秦辰越抖越厉害，整个人开始抽搐，关节甚至呈现不自然的曲度...“不要开灯，不要开灯，不要开灯...”...一开始人们还在随意调侃、捧腹大笑，可慢慢的，大家脸上的笑容在凝固......这家伙为什么....嘀咕了快三分钟？！之前中招的人最多十几秒就恢复正常了啊？！不知不觉中，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在大厅内蔓延，所有人都觉得哪里不对，像是有一种不祥的、毛骨悚然的东西在背后注视着自己......某个瞬间，秦辰发抖的状况戛然而止，猛然抬头，眼神中爆射出压迫力十足的气势：“滚开！！！”这句怒吼夹带着风，扫过所有人的面庞，吹起了众人的刘海和鬓角...“叮！”【主情绪：恐惧，53%，+/-/吸收；副情绪：高兴，25%，+/-；次情绪：排斥，19%，+/-】离得最近的那个人头上出现了情绪的数据面板。“叮！”【主情绪：恐惧，49%，+/-/吸收；副情绪：（省略）】第二个人头上出现了情绪的数据面板。“叮叮叮叮叮叮......”忽然间，大厅内所有人头上都出现了情绪面板！秦辰能看见一滴红色的水滴飘至半空，翻滚着奔腾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先是直径10公分的水球...然后是直径1米的...然后是直径3米的...最终，红色的水球爆开，如洪水般涤荡着整个大厅...冲刷浸没了所有人...【主情绪：恐惧，157%】（飙升中）【主情绪：恐惧，189%】（飙升中）【主情绪：恐惧，211%】（飙升中）【......】（飙升中...）............中央奥尔公园西口，一队观光旅行团结束了游览，正打算返回停车场乘坐大巴车回酒店，此时排着队等待红绿灯。奶奶拉着3岁的孙子站子人群中：“红灯停，绿灯行。红色的时候，是不能过马路的，宝宝记住了吗？”“嗯！”稚气未脱的小朋友用力点头。奶奶欣慰地攥紧了孙子的小手：“现在绿灯，宝宝可以过马路咯。”...白色的救护悬浮艇，拉着汽笛呼啸而过，将正打算过马路的行人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嗡！”又一架悬浮艇极速掠过！然后是第三架！第四架！......受了惊吓脸色煞白的一众人等，往路边连退数步。奶奶拉着孙子急忙后撤，边撤边解释：“宝宝啊，就算是绿灯，但是看到响着喇叭的救护车......”奶奶话没说完，小孙子就抢过话茬，他指着马路斜对面的倒金字塔大楼：“奶奶！我知道！‘红色’不能过马路！”...鎏金弹性玻璃覆盖的度假酒店周围，有一圈红色的气雾，如巨蟒般盘踞在半空之中，极致的肃杀。小孩童稚嫩的声音，戳醒了周围人抬头看去......接着，人群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纷纷看向度假酒店。没错，这一架又一架的救护悬浮艇就是从酒店的方向而来...酒店出事了？！而环绕在酒店上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红色‘大蛇’不断绕着建筑物旋转，时而扩散，时而收缩，忽扬忽抑，如呼吸一般...引得围观群众惊叫频频。忽然，红色气雾急剧收缩，并俯冲进入酒店，一眨眼的功夫，消弭不见。...更远的一个街区，一台磁悬浮商务mpv上，打着黑色领结梳着整齐背头的男人摇下车窗，紧紧盯着酒店方向的红色气雾，面色凝重。司机同样出神地望着，以至于绿灯了也没有走，直到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司机才恍然，一脚电门踩下。“安瑟尔理事长，那是什么？”“不清楚。”“是不是某种烟火表演？”“虽然我没见过，但肯定不是。”安瑟尔眯了一下眼睛，呢喃道，“不祥的感觉...”“看样子像是在我们要去的地方，”司机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理事长说话，见其没有作声，于是试探性地小声问，“还去吗？”安瑟尔理事长斩钉截铁：“门萨的会员都在那！当然去！”......哭泣，哀嚎，蜷缩战栗，逃命乱奔，僵直木讷，昏迷，尿....是绝大多数人恐惧时的表现。也是酒店大厅内的百态。伴随着恐惧情绪地不断攀升，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被吓死的自保状态’——昏迷。无涯城几乎所有的医疗资源全部倾斜过来，三十架救护悬浮艇呼啸着往返于酒店与医院之间。治安署、赛事组委会、市长及各级相关人员等，陆陆续续赶到现场，看着一地鸡毛，焦急中夹着一丝茫然。what？被吓成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什么吓的？安有完卵？有一个。众人的目光来回扫视了大厅数遍，才在角落懒人沙发处，发现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失神地坐在那里。秦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额头上的汗珠滑过鼻梁，在鼻头处颤巍巍地吊着，吊着，啪，滴在双脚之间。地上水汪汪的一大片。秦辰再次看到了怨女的力量，不仅仅是看到，而且看得很清楚——将自己的恐惧剥离，凝结为实体，再放大几千倍，最后瞬间‘转嫁’、‘侵染’其他人。人类有这种天赋——当你开心的时候，你会感染周围的人一起开心；当你焦虑的时候，你也会散发负面情绪干扰别人...但显然，怨女对这种能力的掌控，超过普通人千倍、万倍。在她肆意释放‘恐惧’的那一刻，秦辰阻止了她......其实就是用残存的念力在意识层面大喊了一声“不要”！秦辰知道，以怨女的实力，可以轻松爆杀这一屋子的所有人...像在木卫二海鲜市场一样...莫名的，这一次身体的控制权没有完全被夺走，怨女似乎受到了一丝动摇。...也许是因为莱耶斯的灯还在身上，也许是因为...怨女也看到了秦辰的回忆与恐惧...于是，那奔腾涤荡大厅的‘红色血水’，被抽离了绝大部分，化为血色气雾，弥漫在酒店周围。这一屋子人的命，才得以保全。...除此以外，让秦辰久久失神的，却是那两段记忆。一段记忆里，秦辰看到了怨女小时候的悲惨境遇...到底是多么丧失人性的手术...要直接去捅一个孩子的眼睛...另一段记忆里......秦辰想到这里，止不住地颤抖。‘母亲沉默体贴，父亲严厉深沉，我一直在他们身边长大，直到被选中前往星环成为编号职业...我和父亲关系有点僵，因为...因为什么来着...总之，我虽然很久没回家了，但他们明明很健康，明明......’......都是假的吧？都是假的吧？肯定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我肯定还在梦里，我肯定还没有醒来...最近太多情绪波动，最近太累太疲惫...我做噩梦了...醒来就好了，就都好了.........你确定吗？......如果...这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呢？如果...这些你曾记不清的往事都是真的呢？......秦辰无法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发问。因为他清楚，那段记忆不是假的——八岁之后，自己就是孤儿了.........那么，到底是谁篡改了我的记忆？！是谁？！！

 第八十七章 理事长是二阶职业？

    “这里已经被封控，无关人等不得靠近。”安瑟尔理事长刚到现场，就被工作人员拦住。“我是门萨学会的理事长，这里有门萨的会员，我需要进去。”安瑟尔从怀中掏出理事长的徽章，展示给工作人员看。“人都被拉走了，你去医院找人吧。”“全部？”工作人员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嗯，除了有一个没有昏迷的，其余人都送走了。”安瑟尔顺着工作人员扭头的方向，朝里面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厅内部一片狼藉，治安署和医疗组在清理现场时，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个男人。医疗员A：“楼下又到了一架救援艇，还有没有需要运送的伤员？”正在岛台桌子下检查的医疗员B，探出个脑袋：“还在搜寻可以躲藏的角落，暂时没发现人...警官，您那边如何？”警官A冲着其余几名同事比划了两个手势，几人缓缓向角落靠拢。警官A保持高度警觉，问道：“喂，醒着吗？自报身份并转过身来。”“......”秦辰的沉默让治安署的人更加狐疑与紧张，大白天，几百个人被吓破了胆，出现神志不清与昏迷的症状，而这个人却默默坐在角落，怎么看都很可疑。“喂，问你话呢！”“......”警官A一手摸着腰间脉冲枪，一手从后面搭在秦辰肩膀之上：“喂！你是什么人！！”刹那之间，萦绕在酒店建筑物外围的红色气雾迅速聚拢，从破碎的玻璃窗俯冲进来！还未等警官A反应过来，那红色气雾便化为一柄尖刀，悬停在额前，距离他的眉心只有11.25公分。现场治安署的其他人呆滞了一秒，仓皇拔枪，但那气雾接二连三化为多把利刃，分别悬停在所有人的面前。显然...它要保护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虽然那只是利器形状的红雾......看上去应该无法割破人类的表皮组织......但没有人敢有半分质疑。面前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一定不是普通人所为...情势危殆，那红雾定然是十分危险的。秦辰缓缓地起身，现场落针可闻。“这一切......都是假的吧？你们......都是假的吧？”他迂缓地转身，双目无神，口中喃喃发问。“我们是治安署！请你冷静！我们是来帮你的，请配合我们！放轻松，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呵......这该死的梦境啊......”秦辰失笑，心中涌上无尽的郁结、愤懑、委屈、无力，“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时至今日我竟也模糊不清了呢...”侧面七八米开外的警官C，见秦辰说话间露出破绽，猛地下蹲侧翻，用极限速度拔出脉冲枪！不管这家伙用的什么手段，但利刃状的红雾显然听命于他，击倒他，就能化解眼下的危机！食指搭上扳机，蚓状肌收缩，眼瞅着一枚高能脉冲在激发腔内聚集.........秦辰的后颈有什么在发光，泛着呼吸光晕，一呼一吸之间，时间被拉得无限长...七把红雾利刃中，六把迅速撤回在秦辰面前竖直铺开成雾盾，警官C面前的那把红雾利刃几乎是瞬移到他面前——然后轻描淡写地在C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仅仅是点了一下，甚至碰没碰到都很难界定...就听C一声惨叫，整个人张皇得无以复加，以至于端不稳手中的脉冲枪，“biubiubiu”地胡乱发射！刻意调校功率后的高能脉冲弹，虽不至于让人一命呜呼，但被打中也定然是要遭一番大罪，至少昏迷跑不掉。眨眼间，治安署的其他几人相继中弹，其余打向秦辰的高能脉冲，全部被雾盾吸收，连个响都没有。一组脉冲在两秒的时间内全部打完，此时的C腿一软，仰面倒在地上抽搐...远处一点的医疗员AB二人被吓地乱窜，悬停在空中的红雾立马掉转头奔他们而去，这时，安瑟尔喊了一声：“西蒙！住手！”来之前，二人通过邮件，秦辰告知了理事长自己乔装及假名字一事。门口拦住安瑟尔的警戒人员还在愣神，一回头，发现安瑟尔已经不在原地。再回首，却见秦辰身旁多了一道西装笔挺的男子身影。这tm......什么速度？！显然，温文尔雅的门萨理事长，早已跨越了一阶职业通往二阶职业的那道坎。理事长的声音，将秦辰的清明拉回来三分，悬浮在空中的红雾利刃停止追击医疗员。但秦辰仍旧双目无神，嘴里念念有词，显然还没有脱离魔怔的状态。脖子上泛着光晕。一旁的安瑟尔无意间瞥了一眼，不料大为震惊：“阿加斯烙印？二阶职业晋升钥匙？”秦辰并未听见理事长的话，他鲁钝地转头，失神地问：“这一切...都是假的吧？我的回忆...都是假的吧？理事长，你来告诉我。”“西蒙，你看上去状态很差。”“理事长，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私下慢慢聊。但首先，得把这烂摊子给收了。”安瑟尔环视了一圈，数了一下总共倒了几个治安署的人。七个。没有犹豫，安瑟尔先走到C面前，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仰面躺在地上，不断战栗，用手撕扯衣领，应该是有窒息感。眼白增多，在恐惧中难以自拔。“以艾伦的名义，承接遗忘者的意志，愿你不再恐惧、魅惑和催眠。”安瑟尔口中念叨，同时以双指为引，轻触C的皮肤，一道淡绿色的荧光从指尖流动至C的身体，C立刻恢复了平静。“以艾伦的名义，接受遗忘者的馈赠，愿你暂时忘却不愉快的经历。”安瑟尔伸出右手，掌心对着C...这一次，是C的眉心飞出一抹白色的瑕光，钻入了安瑟尔的掌心。之后，他如法炮制，对治安署所有昏迷的人均进行了相同的‘仪式’。当然，安瑟尔也没有‘放过’医疗员AB以及门口阻拦他的工作人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有的目击者全被抹去了记忆。待完成了工作，安瑟尔再度走到秦辰面前：“好了，这件事大概不会再被渲染扩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一幕幕，被秦辰全部看在眼里，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惊醒，并问道：“理事长，你刚才在做什么？”“抹除他们的记忆。”“你，能抹除记忆？！”想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秦辰震惊无比，“你怎么做到的？！”“我没跟你说过吗？因为我是二阶职业‘遗忘者’。”

 第八十八章 超级赛亚发条人！

    很明显，秦辰对二阶职业的了解几乎为空白。唯一知道的，也是从丁杰里口中听来的——二阶职业共有60种，很强，超出了‘凡人’的范畴。虽然自己和sfp的六箭头之二都有接触，但摩大和但丁从不谈论二阶职业的事情。当然，秦辰也没想起来问。从上个月底到这个月中，自己身边连续发生了许多事件，密密麻麻的疑点充斥着秦辰的大脑，根本无暇顾忌其他。理事长是二阶职业，这倒是超出了秦辰的预料。细想起来，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初次见面时，理事长居然从人海之中找齐了所有暗中保护自己的六个保镖，那等实力的确不凡。安瑟尔看得出秦辰脸上的疑惑：“普遍意义被认可的二阶职业共分6目，分别为‘上知目’、‘理律目’、‘机甲目’、‘进化目’、‘秩序目’和‘归元目’。每目下又有10种不同职业，因此总共60种职业。我是归元目下的遗忘者。”“所以，你能篡改别人的记忆？”“严格意义上，我只能暂时屏蔽，也可以说迫使别人遗忘。篡改...算不上。好了，我们别在这里谈论，换个地方。”......半小时后。无涯城医疗中心旁的高空旋转观光餐厅。秦辰一个人坐在窗边，俯视着整座城市，发呆。他还是不能从童年记忆的恐惧阴影中完全走出......路上理事长说了，遗忘者并不能创造记忆，所以不存在篡改记忆的能力。而且，遗忘者迫使别人遗忘记忆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根据自身实力高低和对方实力高低，从数小时到数周不等。没有哪个遗忘者有本事屏蔽受体的记忆十几年，绝无可能做到。所以，秦辰被篡改记忆一事，大概不是二阶职业遗忘者做的？似乎逼近真相的时候，发现又是镜花水月。秦辰再度陷入困惑。...理事长将秦辰带到这里后，自己便离开了。说是要去医疗中心探望一下门萨成员们的情况。秦辰要求同去，被拒绝。“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你最好还是先别露面。”...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也不知医疗中心大家的状况如何...就在秦辰百无聊赖之际，一个绿油油的小不点‘咔哒咔哒’地走来了。不是从路面走来，也不是飞来，而是顺着窗沿5厘米宽的窗框，步履蹒跚地走来...‘咔哒咔哒咔哒...’机械齿轮咬合时的顿挫感被放大了数倍，除了明显的噪点声，秦辰觉得它随时都会摔倒、坠落或者...散架。一个拿着木棍的黑头发小人...背后有个金属制的银色双环...发条钥匙？黑发小人‘咔哒咔哒’地走到秦辰的桌子上方，转身面朝桌子，弯腰盯着桌面看了几秒...似乎在作心理斗争...这什么情况？秦辰四下张望了一圈，周围也没人啊？这是谁家小朋友的发条玩具？那小人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始前后摇摆腰部，同时摆动双臂...不是，你想干嘛？！立定跳远吗？“喂！”秦辰刚说完一个字，那小人‘啾——’地高高跃起，并在空中完成了一系列花里胡哨的动作——向后翻腾二周半转体三周半屈体。传说中的5257B，难度系数4.3。之后精准地落入秦辰面前的茶杯中！秦辰下意识伸手挡在面前，不想，却一滴水也没溅到手上，不由感叹：“你这水花压得...还可以...”小人从茶杯里踉踉跄跄地爬出来，‘咔咔咔’一通扭好了身上的关节，然后煞有介事地看着秦辰。秦辰被它盯得发毛，问道：“敢问阁下是哪路的妖魔？”小人不悦，从身后掏出木棍，单手握一头，另一头直指秦辰鼻尖。似乎还带着一点空气的嗡鸣声。别看它是个发条玩具，咔咔笨拙，但出棍这一连套的动作属实丝滑流畅，真有几分武行的流星赶月、虎跳龙拿的意味。呵，小不点玩意，脾气不小。“妮，失，谁？！”出乎意料，黑发小人居然开口说话！“我是谁？你又是谁？跳我杯子里，毁我一杯特调醋饮，28星之轮，赔钱！”秦辰也不惯着它，直接怼了回去。“妮，毡，着，窝，的，座，微，”小人忽然单手前后舞动棍花，“窝，咬，揍，妮！”你要揍我？！秦辰一听不乐意了，谁家发条玩具这么狂，会舞棍就当自己是齐天大圣？！他伸出右手，拿中指一弹，‘啪’的一声，小人被他弹倒了，仰面朝天地说了一声：“窝，草。”“你个玩具还骂人？素质怎么这么低？”“窝，不，是，弯，句，窝，生，气，乐。”小人咔咔咔地爬起来，开始憋气，“呃，呃，呃......”秦辰觉得好笑，别说，这发条玩具做得挺好，不知道贵不贵，自己也想买一个。“呃，呃，呃......”还在憋...“你是不是便秘啊？？多喝水，少生气！”“呃，呃，呃！！噗秋——”小人一阵哆嗦，黑发居然变成了黄发！身上还散发着某种淡淡的黄色光芒！超级...超级...超级赛亚人？？！秦辰目瞪口呆，失神了好几秒......这玩具太高级了，太有趣了，我太想买了！“你是卡卡罗特？不不不，你这个发际线...你是贝吉塔？”“窝，是，恁，爹！”小人再爆粗口，挥着牙签小木棍就要打...不想被人一掌按住：“别闹了。”秦辰抬头一看，是安瑟尔理事长。“学会出了点意外，选手们都被送医疗中心了，虽无性命之忧，但受了惊吓。我刚去探望了一番，你也去一趟吧。”“哦好。”秦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理事长一把按住秦辰肩膀：“你去哪？”“你不是让我去医院探望吗？”“我刚才的话不是对你说的，是对‘它’说的！”安瑟尔举起超级赛亚发条小人在秦辰面前晃了晃。“它？”“它是门萨另一位理事长，亚瑟呀。”堂堂门萨学会，另一位常年不露面的理事长，居然是个儿童玩具？！见秦辰一脸惊异状，安瑟尔才意识到有所误会，于是解释道：“不是它，是它背后的人。亚瑟理事长是二阶职业‘机甲目’的‘发条技师’，最擅长制造这些不耗电，只靠发条的机械能驱动的小玩意。这些呀，可都是他的耳目。”“哦，原来如此。”“亚瑟，你先去趟医疗中心，我这里也正好有些事。迟一点我们再聊。”安瑟尔说完，把小人放回桌面。那发条玩具点点头，解除了‘超级赛亚发条人’的状态，头发再度恢复黑色。然后，咔咔咔咔咔地爬回窗台，走远了。

 第八十九章 残印

    “这个发条玩具......有点傻萌傻萌的。”秦辰盯着小人背影，道。“还好我回来及时，不然你也要被送医院了。”安瑟尔理事长幽幽来了一句。“为何？”“被这发条小人揍的。”“我？被这么个小玩具？”安瑟尔笑了：“亚瑟理事长造的这些发条小人，有不同的用途和类型。刚才这个，应该是战斗型，开启战斗模式时能输出超过600公斤力度的重拳。”“您说笑了。”“我像在骗你吗？”安瑟尔神情郑重，不像逗乐。秦辰不自觉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发条小人使出那一棍我要是徒手接了，是不是我会原地飞升？“这发条技师，有这么大能耐？”秦辰多少还是有点不信。“‘机甲目’的‘发条技师’，是很特殊的二阶职业，他主要战力都在那些发明上。大多数的二阶职业更强调对自身的加强，比如sfp的摩根，便是理律目的二阶职业‘原子动荡’，他可以操纵微观粒子的运动速率，达到制造超高温和绝对低温的效果。”秦辰恍然，随即问道：“那...sfp的但丁您认识吗？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射术...”“当然知道。但丁是进化目的‘鹰眼’，有极致到超出常人理解的视力。”“这二阶职业之间，还真是各不相同呢。”秦辰来了兴致，追问道，“那您还知道哪些奇特的职业吗？”“哎，看来你对二阶职业真是一无所知呢。”安瑟尔叹了口气，心想，‘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是如何激活颈后的阿加斯烙印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怪？’之后，理事长跟秦辰详细介绍了他了解的其他二阶职业——二阶职业是一种对‘更高阶生命体’的探索，所谓人为干预下的快速进化。目前普遍意义上被认可的60大二阶职业分别为——上知目，探索宇宙、世界和生命的哲学关系，对应圆形阿加斯烙印。细分为：敲钟人、内视先哲、诡辩家、大祭司、失语者、预言家、美学大师、受难载体、摆渡翁和圣光。...理律目，信奉知识的系统化和公式化，对应等边三角形阿加斯烙印。细分为：原子动荡、药剂师、推演人、倒置专家、混沌术士、洞见人、观星者、破壁狂徒、译者和克莱因。...机甲目，机器、机构和工具装置的狂热爱好者，对应八边形阿加斯烙印。细分为：mCn-盾、mCn-怒火、mCn-闪电、mCn-变形、mCn-隐形、修复工匠、中枢干扰者、发条技师、电磁工兵和复制客。...进化目，对其他生物的进化方向有执着的认同感，并力求融合。对应五芒星阿加斯烙印。细分为：拟态章鱼、鹰眼、箱水母、游隼、电鳗、射炮步甲、寻血猎犬、蝮蛇、圣甲虫和犰狳。...秩序目，律法、规则、制度的忠诚卫士，普遍冷血无情。对应t形的阿加斯烙印。细分为：使徒、守望者、行刑官、法典研究员、捍卫士、终末审判、惩戒之光、天平女神、督者和不朽英灵。...归元目，信奉回归、归一、自然和医术，痴迷于内在研究。对应十字形阿加斯烙印。细分为：神牧、疫医、遗忘者、歌姬、福音天使、双命人、灵魂导师、魅煞、自然之力和向导。......“二阶职业理论上没有优劣之分，因为大家选择的进化方向不太一样。但单论战斗力，那确实有强弱区别。有些职业非常罕见，我对其也知之甚少。”安瑟尔理事长说道。“那当初您也是去巴纳德星寻找开启二阶职业的钥匙的吗？”秦辰问。理事长摇摇头：“每五年一次的‘考验’并不相同。甚至你们去了巴纳德星系也会面临不同的挑战。但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开启‘阿加斯烙印’的方法，只有彻底激活身上的阿加斯烙印，才能正式成为二阶职业。”说完，安瑟尔盯着秦辰的脸看了一会。虽然那是一张伪装的中年男子的脸，但表情不会有错，茫然。“你知道阿加斯烙印吗？”安瑟尔忍不住补了一句。秦辰摇头，还是茫然。看来这小子是真真切切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远处吧台后电视正在播报本地新闻，画面中，是医疗人员将酒店中昏迷抽搐的人往救援艇上搬送。【本台最新获得的消息，学会之战选手们入驻的酒店发生一起意外事件，有人携带精神刺激类气体进入酒店，泄漏后导致多人出现恐惧和晕厥的反应......】秦辰看到新闻，突然想起医疗中心的同仁们，赶忙追问：“理事长，您刚才去了医疗中心，那里是什么情况？大家都还好吗？”“受了惊吓，没有性命之忧。不过症状最严重的可能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唉！”秦辰叹了口气。“你倒不必多虑。回来的路上我接到消息，官方将事件认定为‘意外’，制作彩蛋的选手来自太古遗兰，怕是要被治安署请喝茶一阵子了。”“理事长，我其实......”“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理解。”安瑟尔的宽宏与理解，让秦辰卸下了肩上的一部分重担。怨女利用自己的身体，对外界造成破坏已经不止一次，这事很难跟别人解释清楚。好在理事长有边界感，并不是八卦的人。就在这时，秦辰的手机叮了一声，低头发现是火星商会朱会长的讯息。因为和门萨的仓储项目进展缓慢，间接导致隐匿节硅能晶体供应不足，朱彦泽记恨在心，与安瑟尔多少有些嫌隙。但秦辰是自己的座上宾，不仅助自己免遭弹劾保住会长之位，又与木星商会、sfp联系紧密，据说还进入sfp做实习队员。所以秦辰的提议，朱彦泽还真不能马虎对待。秦辰提议要重启新型仓储项目，朱彦泽其实并不感冒。他一个堂堂大奸商还能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不过，这事不能硬着拒绝，还得软着来。所以，朱彦泽约秦辰先见一面，摸摸底，好制定话术，之后再与安瑟尔见面，方才能游刃有余。“理事长，朱会长约我现在见面。他说晚些时候再和您正式见面商谈。”“可以。秦辰，这件事可就拜托你了，学会会记着你的功劳。”“为学会尽力，是应该的。”“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秦辰走后，安瑟尔哪也没去，只是叫了杯咖啡，静静候在原地。不一会，服务员过来：“先生您好，你要的耶加雪啡。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不用了，谢谢。”“那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走后，安瑟尔品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微微蹙眉。“怎，么，乐？信，事，冲，冲。”不知何时，那发条玩具小人已经来到秦辰刚才坐着的地方，并用蹩脚的发音，一字一顿地问安瑟尔。安瑟尔又沉默了十几秒，才缓缓开口道：“亚瑟，你见过z形的阿加斯烙印吗？”“从，没，听，说。”“我们这位新入会的秦辰，后颈不仅有一道形状特殊的阿加斯烙印，而且那烙印还很奇怪。”“奇，怪？”“因为不完整，是个残印。”

 第九十章 帮我做回贼

    遥远的天王星外轨道。一艘巨大的黑色舰艇，在无人深空中静静地行驶。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随时准备出笼扑食，危险至极。飞船的驾驶舱内，全身黑衣的魁梧男子坐在屏幕前。屏幕上有三个不断闪烁的亮点，分别位于前方14万公里，19万公里和29万公里的位置。黑衣男子盯着屏幕，一声不发。他手中摆弄着精美的徽章，不断将它在手指间翻转。那刻着半月图案和灯塔的徽章，每次被翻转到正面时，都会反射飞船顶部光源的光，璀璨夺目。“悟老大，我们只是这样尾随吗？”身旁的副手忍不住问道。悟微微抬眉，用非常低沉的声音反驳道：“我们此次的目标并不是和九野天机产生正面冲突，我们是要把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给拿回来。”“悟老大，那个东西真的这么重要？上面就这么忌惮？”“不该你知道的东西最好一个字都别问。”“我可以不好奇，但是这个东西如此之重要，九野天机都派出了三野，”副手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何不请示上面再给我们增派两支中队？”悟停止拨弄手上的徽章，缓缓地站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挡在副手的面前。被阴影笼罩着的副手，立刻噤声，大气都不敢出。“隐匿秘境一事你们tmd已经搞砸了！现在让我去叫援军，我的脸面何在？”悟一字一顿，压迫力极强。副手胆战心惊，点头如捣蒜。“这件事必须把屁股擦干净了！我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然主上怪罪下来，你们脖子上的脑袋一个都保不住！”“是！是！”副手低头唯唯诺诺地回答。他不敢与悟严肃凶残带着杀伐气势的眼神对视。所以不得不把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盯着屏幕看。看了一会，他发觉屏幕上的光点有所异动：“哎，悟老大你看！九野天机的飞船掉头了！”悟瞥了眼屏幕。果然！九野天机三艘飞船同时掉头，十分诡异。“悟老大，这是为何？”悟没有回答，副手接着问道：“那个叫秦辰的手机定位、购票、登船、身份验证等一系列的信息都表明他去了冥王星。难道九野天机放弃追踪了吗？”悟脸色阴沉：“不可能。九野天机已经找了多年，不惜和我们撕破脸。不可能到这个节骨眼突然放弃。”就在二人对话间，突然间有人闯进了驾驶舱，他气喘吁吁地禀告：“悟老大，无涯城...检测...检测到能量异动！”............“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减少供应链对库存的预测，从而将成本的控制压缩在最低的限度。”“当然了，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减法，适当的地方确实需要做加法。比如说我们在同步轨道上需要建立一些大型的，可以作为各种货物中间站的仓储。”“朱会长，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进行提问，我将为你一一解答。”秦辰见到朱彦泽后，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商业计划书详尽地介绍了一遍。但效果似乎和想象中有出入。朱彦泽全程低头翻看一本小册子，直到听到秦辰喊他，才仓促抬头：“哦，哦，讲得很好。秦辰你的面部伪装还挺有意思，很逼真呐。”这时秦辰才意识到，原来朱彦泽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讲解：“朱会长，你需要我把刚才所说的重复一遍吗？”“秦辰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很不习惯。”“嗯？？”“要不卸下面部伪装吧？看着不习惯。”“朱会长，我还在美狄亚榜单上，前来见您已经算是逾矩。我只想聊完正事，尽快离开，不想让你受牵连。”朱彦泽捋了捋两撇精致的小胡子道：“所以我才约你来我的地方见面呀！这个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外面安保力量很强。本会长很安全。”见其语气坚决，秦辰也没有办法，只得暂时取下耳钉，露出真实的本尊。“这就对了嘛！还是这张脸看着亲切！呵呵哈，呵呵哈哈！”朱彦泽笑着说道。“那朱会长我所提的这个方案...”“小秦啊，”朱会长把面前的本子一合，一副长辈训导小辈的做派，来回摩挲手指上几枚硕大的珠宝戒指，同时道，“你的方案，我听明白了。但是呢，这个商业上的事情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秦辰不解，走到朱彦泽的桌子前坐下，直直地盯着朱彦泽的脸：“我不明白，这和年不年轻有什么关系。”朱彦泽见秦辰不苟言笑的表情，猜到眼前的年轻人是动了一丝不满的情绪。他也知道，秦辰虽然年轻，虽然初出茅庐，虽然刚入学会，虽然这个学会的实力稍显普通......但是，一个能登上美狄亚榜单，一个能以一阶编号职业身份进入sfp实习，一个入会没几天就被学会理事长委以重任来找自己谈判的年轻人，绝不能轻视。这小子，前景很顶！所以，该给的面子要给。朱彦泽心里盘算到这里，立马堆砌起狡猾的笑容，起身亲自给秦辰倒了杯山崎25年。“不喝酒，谢谢。”秦辰面对推到面前的杯子，直接拒绝。“这款单一麦芽威士忌不便宜的，确定不试试？”沉默。朱彦泽讪讪地笑笑，犹豫了一会，又把那杯山崎25年拿回来自己喝了。“小秦啊，本会长也不瞒你，新型仓储这件事火星商会已经接到了另外的方案，且完成了意向签约。”秦辰一愣：“什么？”“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之后，朱彦泽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中间含沙射影地绕来绕去。秦辰不禁疑惑，是不是做生意的，都这么不爽快？到最后，秦辰也算是听明白了，其实朱彦泽不愿意同门萨重签该项目的原因只有两条——一、信不过安瑟尔。因为自己的会长位置差点被人弹劾，朱彦泽把这个仇记在门萨头上了；（是小肚鸡肠的性格作祟）二、新的合作伙伴给的承诺、愿景、风控以及回报率都符合商会的利益。（八成有利益输送）秦辰见朱彦泽意向明确且坚定，估摸着继续争取无非是白费口舌。当然，他也想过开启情轮眼作弊。但‘调情’这件事，只能暂时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不能真正让对方心服口服。所以，也就作罢。“小秦，这件事你不用觉得为难，我会单独再约你们理事长将情况说清楚。不会让你丢面子。”走之前，朱彦泽还试图宽慰秦辰。秦辰心中却忍不住唾骂了句——‘老子要个毛线面子，老子要这个项目5%的利润！！’............回去的路上，秦辰一直在思考事情的细节。他始终觉得朱彦泽手上的本子是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因为秦辰提出的方案其实非常好，从某种意义上，他有充分的信心——自己的方案是时下情况的最优解。...回到酒店房间时，西格玛正慵懒地躺在床尾，打理着自己的毛发。这小家伙白天一直在睡觉，睡得特别死，喊都喊不醒，所以秦辰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她。不过现在想来没有带着她倒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因为今天白天怨女又一次失控闯祸。秦辰取出路上买的金枪鱼肉：“饿了吧？在外面没有在家里条件好，这鱼肉你将就一下吧。”西格马闻了闻，并不排斥，还非常愉悦地蹭了蹭秦辰的腿。接着，开始大快朵颐。秦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进食中的西格玛。说来奇怪，这只小猫咪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有时候会长时间地睡觉，甚至几天不吃东西都没问题。但是呢，她一旦醒来开始进食，那食量也足够惊人。所以有的时候秦辰在想，西格玛会不会本质上是长得像猫的蛇，吃一顿能管一个月的那种...想到初次见面时，西格玛就偷来半条蓝鳍金枪鱼，秦辰嘴角不禁上扬...哎？！哎？！对啊！！秦辰眼前一亮：“你快点吃，吃完我还想托你办点事！帮忙偷个东西成吗？”

 第九十一章 新情况

    秦辰半靠在床上看着全息幕，关于学会之战的报道。记者是个红头发的女人，在现场拿着麦克风绘声绘色地介绍，好像她亲眼目睹了白天的事件一样。这年头做新闻，谁的嗓门大谁的流量高吗？【“据悉，导致此次意外的是一种叫‘巴比妥酸’的衍生气体，用不同基团取代C5上的两个氢原子后，使得该气体有抑制神经的作用。”】【“太古遗兰学会的某名成员违规将该气体带入酒店，后发生泄漏，导致大批参赛选手吸入气体并紧急住院。”】【“所幸的是，目前无人有生命危险。大部分的选手也在治疗后陆续开始出院。”】【“不过，仍有不少目击者称，今天下午看到选手入住的酒店外飘散着某种红色气体。本台提醒，如若看到红色异样气体，请立刻捂住口鼻，迅速离开现场。”】【“......”】说到红色气体...秦辰起身将取来背包，小心翼翼地拉开背包的拉链...谨慎地抿着嘴，拿余光往包里面瞄了一眼...白天一直造成恐怖杀伤力的红色气雾，此时浓缩凝结成一颗鸡蛋大小的圆球，静静地躺在背包里面。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毕竟是怨女的恐惧凝结之物。为了不造成恐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秦辰决定将它藏起来。可是又不敢用手直接去触碰...正好今天出门没有带西格玛，于是秦辰拿平日里装西格玛的背包捕捉了红球。至于怨女，秦辰丝毫感受不到她，睡了？whoknows？看了两眼，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秦辰索性把背包的拉链拉到底，眼不见心不烦。......约摸又过了一个小时。一道黑影跳上了窗台，无涯城彻夜不灭的灯光将那的矫健的黑影打在秦辰房间的窗帘上。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美感。西格玛回来了，带着朱彦泽的小本子。“做得不错，”秦辰摸摸西格玛的小脑袋，“嗯，我这里还有一些金枪鱼，今晚都给你了吧。”“喵~”西格玛显然对这样的劳动报酬非常满意，蹭了蹭秦辰的腿，然后自顾自地去一旁享用大餐了。...朱会长的本子上只记载了一个方案，来自太古遗兰学会。方案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大致就是建立一个大型的，全系联网的大型综合物流机构，专门服务于火星商会的物资流通的需求。但有件事却引起了秦辰的注意——火星商会和太古遗兰学会之间拟签订一项对赌协议。即火星商会出资，太古遗兰学会若是没有在规定的期限之内交出满意的成绩，则必须将火星商会的投资连本带利退回去。也就是说朱彦泽在这件事情之中不承担风险。这不合理啊？！太古遗兰没必要姿态这么低呀？秦辰觉得蹊跷，于是简单查了一下......不是简单地在网上查，而是利用自己是sfp实习队员的身份，用sfp的情报系统做了一个调查。很快，秦辰便发现这其中的症结问题——太古遗兰学会居然又和另外一家物流公司签订了另外一份对赌协议！也就是说，太古遗兰学会在这件事情中充当的是二道贩子的角色。风险完全转嫁在第三方的物流公司。但是这家公司背后实际控制人的信誉并不好。最近的财务状况虽未披露，但料想不太乐观...这其中有巨大的隐性风险！了解到这些基本的信息之后，秦辰便有了新的想法和方案。............星环41年4月18日晚上11点23分。一艘巨大的货轮静默地入港，停靠在无涯城南部码头。码头上有值班的员工，21岁的小李。原本他正蜷缩在扶栏后的防水堤上打盹...随着巨轮地驶入，港口的海面不再平静，浪花拍打防水堤溅起水雾扑面而来。惊醒。往日里，睁眼便能看见万里晴空、星河灿烂的景象，如今被一幢黑压压的巨物挡住了四分之三的视野，小李一惊，下意识倒爬了两步。待看清楚是巨轮后，随口唾骂了句。大半夜，哪来的船？“我虽然不怎么关注老楚排的值班表，但...如果半夜有船入港，怎么都会留意到...”带着困惑，小李起身向码头上走去。“连个灯都不开，真是倒霉催的，傻船！狗船！”越骂越气，小李正好踢到个石子，捡起来砸向巨轮：“妨碍老子睡觉，我砸死你个傻波！”石子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正好落在巨轮的甲板上。“咣当！”声音出乎意料得大。小李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路边的集装箱后躲了躲。和多数人一样，背地里骂人、咒人、说狠话、甚至一套组合拳空击，绝对6得飞起。但不能当面说，当面就是懂礼貌会笑脸迎人的好小伙，啥都会，就不会当面翻脸。怕被打。那石头怎么砸得这般响？就跟个空船铁壳似得...小李这么想着，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嗷吼——咦——呀呀呀呀——嘶嘶嘶——’那怪叫声线诡异，每一个音调的转折都像是骨肉被石磨磨碎一般，让人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各种血腥的场景......小李汗毛倒竖，冷汗直流，感觉声音是从船上传来的，但仔细去分辨时，一切又归于寂寥。极致的安静。听错了吗？小李僵直在原地好几分钟，直到巨轮放下一截扶梯，将码头和船舷连接起来。接着，有个人影缓缓走了下来。可能是见到有活人，可能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将恐惧感稀释了不少，小李竟然壮起胆子朝那人影走去。不管怎么说，今晚自己值班，偷懒归偷懒，该干的活还是得干。走得近了，小李发现，那人影芊芊作细步，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轮廓煞是好看！没错！是个美人胚子！见到有美人，小李原先的紧张审慎全部抛之脑后，加快步伐迎了上去。美人扶着扶手，缓缓走下扶梯，中间几次弯腰停顿，看样子是有点晕船？晕船好呀！虽然比不上醉酒！小李心里盘算着，自己从小就在这片无垠的海上长大，对付晕船可谓‘妙手回春’，尤其对晕船的年轻女性...只要在她们的腰窝、锁骨、腿根的几个穴位轻轻这么一按，保证‘力到晕止’，嘿嘿嘿。心里yy着，很快就走到美人的身后。美人穿一袭吊带连衣白裙，玉背露了大半，在月光下泛着柔美的光晕。清香型陈酿！小李单单看了两眼，眼神便有些迷蒙...微醺！“姑娘，请问你是不是晕船了不舒服？”美人背对着小李，身体未动，但似乎是点了点头。“你别怕，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小李，我知道怎么快速缓解晕船症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一次，美人摇了摇头，很明显，不介意！小李大喜，上前一步走到美人身后：“姑娘，那你听我说，首先，我需要......”“需要......”“需......”小李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从头到脚起满了鸡皮疙瘩，因为！那个姑娘转身了！婀娜小蛮，潘鬓沈腰，以及一张......布满皱纹行将枯萎的将死面庞......

 第九十二章 尾随

    出了院的人，大多数精神萎靡。虽然做了心理干预，但心理治疗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专业咨询给的建议是，整个学会之战期间，每天都要做一次回访谈话。这也是赛事组委会的隐性担忧，确保不会有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帮学会选来参赛的选手，可谓都是精挑细选的宝贝人才，若是有人把命折在无涯城...即便是自杀...后果都是极为严重的。手里拿着长柄雨伞的黝黑大叔，接到上头的任务，引导出院的选手老老实实回酒店休息。所以他站在庭院的大门处，不断拿雨伞敲击铁栏杆，“当当当”得很吵。“走这边！这边上车！快点噶别磨叽！”为什么拿雨伞敲呢？因为无涯城的位置在北太平洋暖流和副热带高气压带上，海面上空湿度很大，时常孕育热带风暴和季风。所以经常大雨倾盆。当地人出门在外，必带一把伞。...叶一一等人耷拉着脑袋，神志恍惚地排队上车。光头闪电忽然拍了一下叶一一的胳膊。“嗯？”叶一一疲惫地哼了一声，眼睛都没抬。“闪电，别碰我女人的身子。”脖子上挂着耳麦，满头脏辫的潮流小哥幽幽地来了句‘警告’。叶一一疲惫地叹了口气：“饶蛇，你又想死了是吧？”“不想，不想...”饶蛇悻悻地往后躲了躲。但这时，光头闪电又拍了一下叶一一...“你到底想...”“喂！”“嘘！你们看那个人！”出乎二人意料，这次闪电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光头闪电只有在‘极为紧要’的关头，才会爆发出真正‘闪电’的潜力，言行效率成几何倍数增加。他语速加快，自然引起叶一一和饶蛇的警惕，二人同时看向闪电指着的方向——一个八字胡的侏儒，穿着明显不合脚的褐色牛皮长靴，猥琐地从侧门跑出去了。这家伙...好眼熟...好像就是他抱着彩蛋不传，硬生生穿越半个大厅，突兀地将蛋塞到秦辰的亲哥——西蒙的手上...结果那个蛋有问题，不仅害了西蒙，还把现场所有人都害了！这个侏儒绝对有问题！叶一一当机立断，小手一挥：“走！跟上去！”三人猫着腰，踮着脚，像岑寂的幽灵，滑出了队伍，慢慢滑向医疗中心庭院的侧门。眼瞅着到门口，被一黑壮的身躯拦住了去路。“恁们几个要去哪？”有口音，但语气威严，不容反驳。三人抬头看，发现是刚才引导大家上车的黝黑大叔。不仅眼尖发现了三人要溜，而且悄无声息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们马上回来。”“不行，回去！”“就几分钟。”“俺接到任务，确保恁们都回酒店，不要给俺找不痛快！回去！”黝黑大叔手中雨伞一挥，指向原先的队伍。叶一一伸头看了一眼侧门外，那侏儒一转角，只留下个背影...这要再耽搁，铁定追不上！虽然这黝黑大叔没错，他只是个尽忠职守的打工人，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饶蛇，闪电。”叶一一冲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立马领会其意。饶蛇取下脖子上的耳麦，毫无征兆地往黝黑大叔头上一戴。耳麦侧面有个拨动式开关，旁边注了行小字‘黄泉颤抖’，饶蛇左手食指一拨开关，右手拿起线控上的麦克风，一秒切入歌唱状态。大叔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一句——“itstoolatetoapologize~”巨大的歌声如万吨洪浪倾泻而至！直接砸在大叔的天灵盖上！耳麦将饶蛇不堪入耳的阴阳怪调放大并扭曲了数十倍，形成强大的音波攻击，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黝黑大叔眼前一暗就要晕倒...叶一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黝黑大叔的衣领，嘿了一声顺势把他原地拎起塞到闪电的后背上：“带他走远点！我们前面汇合！”“唔嗡——”闪电背着大叔风驰电掣地跑远了......不过大叔的雨伞不慎落下，叶一一顺手捡起它，接着和饶蛇二人去追那行踪可疑的侏儒。......无涯城城南公园角落。茂密的灌木林后有一条人工排水渠，每日下午暴雨后，无涯城中的积水都要汇总到几个地方，然后通过排水渠引流入海。这里的排水渠通往南部码头。侏儒踩着不合脚的大长靴，速度不慢，但左摇右摆得极不协调。他走到排水渠旁，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才敲了三下水管壁。“咚咚咚。”半分钟后，从排水渠水管的另一面走出来一个人。灰色大衣，配黑色巴拿马帽，戴着墨镜。天色已经暗了，虽然无涯城灯火辉煌，但这里毕竟偏僻，相较之下十分昏暗。那人戴着墨镜，分明只是为了遮脸。可疑。“老板，事情办成了，答应我的报酬可以支付了吧？”侏儒首先开口问道。“办成？你知不知道今天惹了多大的动静？！”墨镜男不满道。“老板，咱们做事要讲信誉。你让我去教训一下络腮胡子男，我做到了啊。至于其他事情，我管不着。”“扯淡！那彩蛋是按照你的配方做的，现在我的同伴，堂堂太古遗兰的会员，还被关在治安署！”侏儒一听，脾气也上来了：“我的配方绝对安全！是你们笨手笨脚制作的问题！赖不着我！赶紧把钱给老子！”“学会之战明天开幕，少选手耽误比赛，夏理事会怪罪！所以，人什么时候放出来，什么时候再谈钱！”“喂！是你们非要为那个夏老头出头，不是我！”侏儒怒了，气得直跳脚。“你说话放尊重点，是夏理事！”“呸！就是夏老头！被人当街骂了气不过，找我帮忙，帮完不给钱，一群狗屎活该被骂！”“你个死侏儒！”墨镜男也急眼了，抬脚就踹侏儒。侏儒猝不及防，挨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三四圈，狼狈至极。但别看他个头小，骨子里可有着一股狠劲。侏儒立马爬起身又冲了回来，跳到墨镜男的身上，对着他的耳朵一口咬下去！“啊——”墨镜男的耳朵被咬得鲜血直流，疼得哇哇惨叫。不断捶打侏儒的后背和后脑，但侏儒咬死了就是不松口！情急之下，墨镜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电镀匕首，一刀就扎进侏儒的后颈！狗急跳墙了属于是。这一刀，直接命中要害，侏儒松了口，从墨镜男身上滑落，重重砸在地面上。抽搐了几秒，不动了......这一幕，被尾随侏儒来到此地，躲在一旁树丛里的叶一一三人看得清清楚楚！听到是太古遗兰的选手，为了给夏理事报仇，才故意整西蒙的，三人义愤填膺，差点冲出去揍那墨镜男...可一转眼，墨镜男就在他们面前杀人了...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僵在原地。直到墨镜男开始拖侏儒的尸体往排水渠里扔时，三人才缓过神。不管是报警还是怎样，首先得离开案发现场。可刚一动身，就踩断树枝，‘噼啪’一声，贼清脆。“谁在那？！”墨镜男呵斥了一句，同时慢慢掏出匕首。

 第九十三章 纵情模式

    刚杀了人的墨镜男，精神状态多少有点癫狂。毕竟杀一个和多杀一个，区别也不太大。他缓慢地向树丛方向移动了几步，继续呵斥道：“我看见你了！出来！”见没有动静，墨镜男忽然间加速冲了过来！叶一一三人见状，拔腿就跑...几乎是玩命地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跑了多久...总之，直到三个人都筋疲力竭，才停下脚步。...另一边，因为树丛茂密，天色已晚看不清，墨镜男并没有抓到叶一一三人，却在地上捡到一把伞。伞的把手上刻着几个字——‘员工编号mC3412’。............秦辰是被西格玛喊醒的。她在秦辰的身上来回踩，见其没有反应，又拿小爪子去拍秦辰的脸，连拍了十几下，秦辰才醒过来。“唔嗯？你喊我啊？”秦辰睡眼惺忪，脑袋很沉，“我还想再睡会...”这一觉不知为何，极沉。做了很多梦，但醒来的一刻又都忘却了。秦辰说着，眼皮再度打架，迷迷瞪瞪地即将再度进入梦乡......好累啊，真的好累......到底做什么了，感觉全身都被掏空......“喵！！”见秦辰又要睡，西格玛有点着急，伸出爪子在秦辰额头上挠了一爪！“哎哟！”秦辰一下被疼醒，揉着额头，刚想发作，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是......”房间里...布满了红色气雾...静止地、均匀地分布在床的四周，将秦辰和西格玛包围在中间...这是...怨女的恐惧化形！秦辰在床沿摸索，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背包，拉开一看，空了！它不是凝结成球了吗？什么时候化开的？难怪西格玛要拍醒自己，这小家伙没见过这种场景，必然是会害怕的。还好应该没有触碰到红雾，不然后果很严重。可眼下的情形，怎么办？红雾虽然静止在原地，但仍然在缓缓地循环流动，不一会秦辰发现，他往左边看，红雾就往左边流动；往右边看，就往右边流动...敢情是眼动追踪技术与视觉动态捕捉？秦辰左右上下地环顾，那红雾总是精准地按照视线的轨迹运动，颇为神奇。一旁的西格玛虽然谨慎、紧张，但她本质上毕竟是一只猫咪...猫咪看到运动的物体，是会激发出好奇的本能的...她伸出小爪子就去摸那红雾，被眼疾手快的秦辰一把拦住：“小心！”可是，正是这上前一扑，虽拦住了小猫咪，自己却不慎碰到红雾，皮肤上立刻传来辛辣的刺痛，连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直冲秦辰心神！秦辰大骇！急忙把手给缩了回来。出乎意料的是，剧烈的痛感和精神折磨并没有持续几秒，唯一的变化是——左瞳中的0000自动启动。【选择：调情模式/纵情模式】what？秦辰左眼中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选项...调情模式...就是调节他人情绪的模式，这个秦辰非常熟悉，那纵情模式是什么？！用意念触碰后，选项界面出现了新变化：【选择：进攻/防御/待命/休眠】what？？其中，待命的选项是亮着的，也就是说，此时就是待命模式。什么待命？这红雾吗？那进攻是什么样的？随着秦辰去触碰进攻选项，房间里的红雾几乎在眨眼间形成数把红雾利刃，分布在秦辰周围！“我滴妈！”秦辰大惊，这不就是昨天和治安署对峙时的红雾利刃吗？我现在可以主动操纵它们了？又是睡了一觉觉醒了某种新技能？睡眠进化的能力二度解锁？【防御】：数把利刃顷刻间化为雾盾挡在秦辰面前...至于【休眠】，不出所料，红雾凝结成一颗红球，极其便于隐藏和携带...“我现在可以主动操纵这恐怖红雾，哦~操纵情绪~难怪叫纵情模式！”秦辰恍然，旋即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还不错，至少又多了项傍身的技能！”出门吃早餐时，秦辰开启了‘调情模式’，果不其然，这个模式下路人头上的状态也有变化：【主情绪：xx，xx%，+/-/吸收/释放；副情绪（省略）】现在‘吸收’的后面多了一个‘释放’的功能，但是该功能是暗色的光标，表示无法使用。秦辰猜测，只有吸收到一定量的负面情绪，才能激活‘释放’功能...............平静的两日转瞬即逝。无涯城终于迎来了学会之战的开幕式。这两日，各学会的选手们也陆续从‘击鼓传花’造成的巴比妥酸衍生气体泄露事件中恢复了精神。至少恢复了80%吧。门萨和太古遗兰这边出了点状况，叶一一等人报了警，举报太古遗兰的选手鲍晖杀人...鲍晖是编号0004号的光量子通信搭建师，绝顶的宝贝人才，太古遗兰自然出来力保。但是...保了个寂寞...因为出现了极为诡异的情况，鲍晖两天没露面...没人知道他在哪...失踪了！无涯城在海中间，进出都有记录，显然鲍晖没有离开无涯城。至于第一现场......只发现了鲍晖的血液痕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血迹！当然，无涯城经常下雨，雨水冲刷破坏了现场也未可知。可太古遗兰抓住这一点，反咬门萨，诬陷叶一一等人谋害鲍晖，事后报警反咬！坦白说，无论是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地点以及现场发现的血液痕迹，似乎都指向存在‘叶一一等人有作案嫌疑’的可能性。...这边两大学会撕扯掰持得厉害，争执不下之际，又传来一个坏消息——当晚拦截叶一一等人出院的黝黑大叔，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老许，死在医疗中心的仓库里。死亡时间也是叶一一报案的那晚。在现场的排水槽中，人们发现了凶器——一根折断的伞柄泡在水里，把手上有刻字‘员工编号mC3412’，老许的伞。最为关键的是，医疗中心侧门外有监控，拍到了当晚叶一一拿着老许的伞出去的...这事啊，有点说不清楚了.........学会之战不会因为这些插曲而推迟，盛大的开幕仪式如约而至，各地宾客纷至沓来。无涯城一派欣欣向荣。前来观赛的秦辰在看台上见到了愁眉不展的楚音未。“啊，是西蒙啊...”楚音未强颜欢笑打了个招呼后，又开始忧郁。“怎么了？”“太古遗兰故意在今天上午提供所谓‘新线索’，于是治安署以调查案子为由，将叶一一他们扣住了不放。这开幕式后的第一场比赛，我们的选手就凑不齐了！”“第一场什么比赛？”“急速大脑。”

 第九十四章 临阵换人

    “你先别急。开幕式还有一会，治安署查清楚后放人，也许来得及。”秦辰安慰道。“太古遗兰故意整这么一出，怕是已经和治安署打好了招呼。唉。”“其他选手不能替补吗？”楚音未摇摇头道：“急速大脑比的是‘智商’和‘反应速度’，从这个角度，叶一一他们是门萨选手中的翘楚。其他人顶上也比不过其他学会。”这个学会之战的比赛项目，确实比秦辰想象中的还要丰富。开局比智商，这倒是个不错的噱头。简单、易懂、直接，观众们就喜欢看这种节目。难怪现场人山人海。秦辰刚打算开口，却被楚音未先抢了话茬：“没事，我已经跟理事长汇报了此事，理事长在想办法。西蒙，你安心观赛即可。”......看台顶部，是除了比赛场地外，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五大学会理事长（太古遗兰除外）和八大商会会长齐聚在此，共同观摩比赛实况。水星商会会长最怕冷场，所以总是在穿针引线，调节大佬之间游离的微妙气氛：“此次学会之战，想必各位理事长都带了最拿得出手的精兵强将，让我们商会好生羡慕呀！”“太古遗兰选手清一色编号前20，我们学会也很羡慕呀！”近古茂木的理事长接过话，并谄媚地看向夏理事。夏理事虽不是理事长，但此次出行行使的是‘代理事长’的职责，那番气焰，啧啧。他下巴昂得高高，表情静若止水。装得一手好逼。“有人羡慕，就有人眼红呐！甚至不惜用耸人听闻的手段来加害太古遗兰的优异人才啊！”说话的是中古顽玉理事长，老阴阳人，边说边睥睨了安瑟尔一眼。这两天，两家学会之间的纷争闹得颇大，各家商会和学会的高层人尽皆知。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敢妄言评论什么。但队伍还是可以站的。“咔！咔！咔！”安瑟尔还没说话，他身旁空位上，一个三十厘米高的发条人偶已经开始装膛上弹。小人皮肤黝黑，松垮的背心遮不住暴起的胸肌，复古长卷发，红发带，手持m60...魂斗罗原型，第一滴血兰博。众人皆惊，但小人偶被安瑟尔一手按住：“冷静点。”水星商会会长尴尬癌又发作，马上出来打圆场：“啊哈哈哈，对了，听说门萨学会今年选手实力不容小觑！我看报道说，有一名选手的智商超过240，是第一场比赛‘急速大脑’的一号种子选手呐！”见没人接话，水星商会会长又补了一句：“令人期待，啊哈哈哈哈。”他口中的智商超过240的选手，便是门萨二年级会员，叶一一。其实光头闪电和饶蛇的智商也都在200以上，他们三人组成的小组，拿下‘急速大脑’环节的首魁，问题不大。这也是门萨唯一拿得出手的项目。其余比赛项目，硬实力均是倒数第一。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叶一一三人一个小时前已经被治安署带走了...安瑟尔正因此事而心情不佳...这件事，现场有几个消息贼灵通的大佬才知道，比如火星商会会长朱彦泽。但朱彦泽人精一个，他知道这话是触了安瑟尔的霉头，理应出来打个圆场...但前天他才否决了门萨重启新型仓储项目的提议，跟安瑟尔原本不睦的关系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且，这个项目朱彦泽要跟太古遗兰做，此事万万不可再得罪夏理事。一来二去，还是闭嘴为妙。学会之战，关我朱彦泽大会长什么鸟事呢？上古青鼎理事长拿着把折扇，慢悠悠地反复扑棱在胸口，微闭双眼，一副大老爷做派。看似他不关心众人谈论的议题，心里却通透鸡贼得很：“确实很期待，期待学会之战历史上，诞生第一个五项赛事都垫底的学会呐。”众人缄默。和看台上其他地方的欢愉沸腾相比，大佬们所在的区域，气氛一度快要让水杯里的茶结冰。还是水星商会会长第一个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何意？”一时无人回答。最后有人幽幽开了口：“听说治安署一个小时前将门萨三名选手带走调查。”...气氛更加冰冷。“老夫听闻，门萨一向用试卷选拔会员，别具一格，相信人才储备定然饱满。区区学会之战，还是能应付的。怎么会是五项都垫底呢？”一直沉默孤傲的夏理事，忽然开口补刀。“夏理事说得有些道理，”上古青鼎理事长一唱一和，停下手中的扇子，微微点头，“安瑟尔理事长，老夫说话耿直，莫要往心里去啊。”安瑟尔理事长面若止水，但心中却早已掀起巨浪，他隐忍着不悦，淡然答道：“不会。”“那就好！”上古青鼎理事长假意微笑，话锋一转，“门萨起步晚，就算垫底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意料之中嘛。”说完，开始咯咯咯地笑，夏理事一同发笑，众人见状，相继干笑迎合。只有安瑟尔不语，并死死按住发条小人偶。小人偶拼命想要挣脱，以至于划破了安瑟尔的手掌。鲜血顺着小拇指一滴滴地滴落在座椅上，却无人发觉。......另一边，开幕仪式精彩纷呈，各类表演将现场气氛一波一波地顶上高潮。接着，主持人在万众瞩目下登台，宣布五年一度的学会之战正式开始。“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的第一项比赛，急速大脑，五分钟后正式开始！在此之前呢，我先跟各位介绍一下比赛规则......”门萨学会区域，楚音未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耐。她不断向比赛场馆的门口张望，同时，几乎每五秒钟看一眼手机...“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楚理事，理事长那边怎么说啊？”楚音未看了一眼手机，道：“理事长跟治安署打过招呼了，但...太古遗兰也打了招呼...叶一一他们应该赶不回来了...”“可是比赛就要开始了呀！”四五个选手围在楚音未身边，心下焦急。这时，秦辰走了过来。他见众人忧心忡忡，于是问道：“需要我帮忙吗？”“谢谢你的好意，西蒙，”楚音未答道，白皙的双颊因焦急而泛着红晕，“但是你帮不上忙。”拒绝完秦辰，她转而对身边的几人道：“大智、艾薇、林天阳，你们三人顶替叶一一、闪电和饶蛇，你们去比第一轮！”“可是我们备赛期间没有准备过急速大脑的内容。”艾薇很不自信，忧心地回答。“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尽力就好！”说着，就听主持人大声宣布：“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尖叫声，欢迎我们的选手登场！！”

 第九十五章 三战之后

    急速大脑比赛的题目，常人难以理解。多数人看后，口中都会鸟语花香地称赞：“我x！牛x！这xx怎么xx做到的啊？！”比如有一道题，大屏幕上一次性出现1000个不同的图案，每个图案由5-7条直线或者折线组成。选手们有90秒的时间阅读...90秒后，屏幕熄灭，主持人出题：【请问，刚才的屏幕上第562个图案是以下15个选项里的哪一个？】【请问，刚才屏幕上第761个图案翻转180度，再左右对调后，是以下15个选项里的哪一个？】【请问，刚才屏幕上第278号、第301号和第899号三个图案重叠后，是以下15个选项里的哪一个？】......全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和一阵阵的莺啼燕语。......还有一道题，组委会准备了880杯200毫升的可乐，评委事先选中一杯，然后让选手们观察。之后把这一杯可乐混入800杯之中，再让选手们在5分钟的时间内，找到刚才那一杯。这（鸟语蝉鸣）地怎么找？！哎~你别说，太古遗兰还真有个‘可乐哥’，给找出来了！全场又是一阵莺莺燕燕！......还有什么8阶12面体魔方，非奇异复代数簇的代数拓扑和它由定义子簇的多项式方程所表述的几何的关联猜想，预测十五条鮰鱼的洄游轨迹及证明过程......琳琅满目，很多观众表示，题目都听不懂。......大智、艾薇、林天阳都是智商超群的选手，但是和叶一一之流比起来，稍显逊色。智商这东西，近乎玄学。但凡高那么一丁点，看到的世界、理解问题的角度以及脑回路都不一样。在凡人（平均智商100）看来，智商180和240，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天才。但智商240的人，看普通人觉得大家都是智障，看180的人，会觉得他虽然正常，但不太聪明。真正意义上的鸿沟。所以大智、艾薇、林天阳拼尽全力，虽然勉强答出一些题目，可惜速度不如别的学会。因此，不由分说，拿了个垫底的名次。......“楚理事，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下了场的艾薇，边说边啜泣，惹人垂怜。楚音未抱了抱小艾薇，边拍她的后背边宽慰：“小艾薇，你表现得已经很好了！真的！”众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安慰劝解。这一番温柔以待，让艾薇更加委屈，情不能已，“哇——”地哭了出来。相反，太古遗兰毫无悬念摘得第一。因为自己这边0004鲍晖失踪，太古遗兰学会的选手们对门萨的敌意大增。这一会在场下，又看到那个当众辱骂夏理事的络腮胡男子西蒙，和门萨选手们站在一起！心中敌意立马升级成熊熊怒火！原来，都tm是你们门萨的人啊！原来，这个不入流的门萨学会，从一开始就在上门找茬啊！于是有人忍不住大声嘲讽：“输了就哭鼻子，这都是些什么对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欺负小学生呢！”有人附和：“自我定位不清，就会带来痛苦！什么实力拿什么名次！”“出去问问观众，门萨拿第五，有没有出乎他们意料？没有！”“耍阴险手段！害我队友鲍晖，你们是咎由自取！输比赛只是第一步，治安署查清了案子，你们还得坐牢！”一番嘲讽后，门萨这边几人怒不可遏，上去就要动手，被现场安保拉开。并且进行了口头警告：“谁敢动手！谁就会被剥夺比赛资格！”...大将叶一一已经折损，眼下真的不能再缺兵少将。这番争吵，门萨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心中愤懑难以疏解。......之后，进行了第二场比赛。一场学术成果综合展示及辩论赛。门萨招收的会员多数编号靠后，且人数只有太古遗兰的1/7，拼学术成果数量与质量，肯定不占优势啊！这场出题就不够公正客观的比试中，门萨毫无悬念地又拿了倒数第一。天色已晚，学会之战的第三场比赛将于次日举办。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几家欢喜几家愁。失落的低沉气压一直萦绕在门萨选手的头顶，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叶一一等人终于结束调查，顺利归队。之后还有三场比赛，还有一线机会。大家这样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这希望的小火苗，在次日上午再度迎来暴雨倾盆，瞬间被浇灭。一条标注为【绝密】的八卦帖子在网络上疯传，涉及太古遗兰0004鲍晖的失踪案，医疗中心老许被杀细节等等。爆料人声称，门萨学会的叶一一三人之所以第一天没有登场参赛，是因为涉嫌2起谋杀案。并煞有介事地将鲍晖失踪地点血迹照片，老许尸体旁的凶器雨伞照片，监控下的叶一一手持雨伞照片放在一起展示。行文处处暗示叶一一如何恶人先告状，证据条条框框码得整整齐齐...本事真不小，治安署内部文件资料都能拿到。通篇文章，字里行间恶意满满。一石激起千层浪，该【绝密】帖子不但没有被管理员封禁，反而加精置顶！一小时后，各路蹭热度的媒体全部入场，相关分析、猜想、马后炮、恶意踹度，全部冒出来！突出一个群魔乱舞！...结果，次日比赛前，门萨入场时，迎来满场嘘声！夹杂着不少激愤的辱骂，极为难听。还有两个扔可乐瓶的，虽然最后被安保‘请’出赛场，但给门萨的选手们造成了严重影响。大家木讷地接受着一切不公的辱骂，不是心虚软弱，而是从未见过！这帮天之骄子...从未见过被满场人视如敝屣的场景...懵透了。脾气火爆的叶一一开始还回怼观众，恨不得上手...可哪里有人真的听你讲道理？哪里有人真的在乎你‘到底吃了几碗粉’？！大家要的就是一个情绪的出口，哪怕那情绪来得唐突，来得莫名其妙。眼见着越来越多狰狞的面孔对着自己口吐芬芳，叶一一也渐渐消匿声息，她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不友善的面孔，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在这样糟糕的状态下，叶一一和其他队友浑浑噩噩地上去比了第三场...在一波波喝倒彩中，浑浑噩噩地拿了个垫底...五项比赛，三项垫底。门萨的天，塌了大半。第四项比赛在即......原本要参加第四场比赛的姑娘，抱着楚音未，哭道：“楚音未姐姐，我不想比了，我想回家了，呜呜呜呜......”饶蛇见到队伍人心涣散，心中怨恨不满更盛，他一摔脖子上的耳麦：“妈的，到底是谁在网上编造谣言，害得我们百口莫辩！！昨日莫名其妙扣留我们，今日又鼓动舆论致我们于死地！！”“肯定是太古遗兰的人，没看到网上那些图片吗？那是一般人能弄到的？”“我去跟他们拼了！！”饶蛇怒气攻心，就要冲去太古遗兰的休息室。刚到门口就被人堵住了出路。因为迎面进来两个人。安瑟尔理事长破例来到选手休息区看望门萨的选手们，身边还跟着西蒙。众人见理事长前来，纷纷收起脸上的苦闷，但哪里又能收拾得干净？理事长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各位，你们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众人低头沉默。三个倒数第一，怎么能叫‘好’呢？无非就是宽慰的话而已。“如今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外界诸多种种刁难我门萨，各位还能有这样的表现，真的非常不容易！”安瑟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话锋一转：“大家的状态确实疲惫，所以接下来的比赛，我想推荐一个人去比。”众人抬头。安瑟尔看了一眼身旁之人：“我想推荐西蒙出战。”

 第九十六章 西蒙出战

    众人惊咦。西蒙？怎么能代表门萨出战呢？虽然他亲弟弟秦辰是门萨的超级新人...但门萨和西蒙有啥关系？况且，学会之战这种级别的比赛，是随便拉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就能上的吗？临阵磨枪吗？这妥妥是失望透顶，不择手段了啊！最关键的，学会之战参赛者必须是学会的注册会员，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门萨的会员呐？理事长看出了众人的费解疑惑，主动解释道：“西蒙昨日便已经完成了门萨会员的注册，他现在是一个合格的持证会员，所以具备参赛资格。”“可是理事长，”楚音未上前一步，不安问道，“第四场比赛是‘学会项目商业化模拟’，西蒙昨日刚入学会，对我们门萨现在手上的几个项目都不了解呀！”楚音未的问题恰好也是众多会员心中的困顿，有人附议道：“光感合成纵束集列的能源提炼项目、大西洋流的生态学项目、火星阿西达利亚平原治沙项目...专业性极高，没个三五个月，根本无法同步这些项目进程呀！”“是呀，理事长。我们不是质疑您的判断和西蒙的实力，但接下来的比赛是需要时间积累和沉淀的...”安瑟尔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随后笑道：“我理解大家心中的担忧。但西蒙这次带来的是一个全新的项目...”说完，理事长侧头看向秦辰，秦辰微微点头道：“诸位门萨的兄弟姐妹，给我西蒙一个机会，定不会负众人所托！”...随后，在一众人等不安、忐忑和怀疑的目光下，秦辰代表门萨学会进入备战区，随时准备登场。...学会项目商业化模拟的比赛——每个学会挑选一个内部正在进行或者计划进行的项目，通过超级量子计算机模拟该项目未来五到十年产生的效益和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效益和贡献值高者，获胜。选手上台，在设置好所有的参数后，等待计算机模拟结果。模拟过程会持续十几分钟，这期间，选手们可以向全场观众以及评委老师介绍项目的愿景和细节。评委和其他学会的选手可以提问。又是一项比拼学会实力深度的比赛。对于像太古遗兰这样的老牌强学会，手上大把和商会合作的商业化项目。有不少已经进行了数年，度过了最初筹措资金的开荒期，度过了市场检验的考察期，可谓正处于蓬勃发展的黄金期。这些项目，说白了，已经被验证为‘好项目’。在好项目中挑一个最好的，最能挣钱的，太轻松了。...台上，太古遗兰上去三名选手，分别是鲁彩、斐乌和袁仲，三人职业编号0007、0008和0009。当主持人报到这三人姓名时，现场大屏幕上同时给出三人的背景和职业编号，一瞬间，引来全场侧目！“太古遗兰居然派出三名编号前10的选手！”看台上有人惊呼。“天呐！从未见到如此强大阵容！”“哎，你们听说没，太古遗兰此次选手编号全部都在前20呢！”“这强得有点变态了吧？”“前三个项目只派出编号10-20的选手，就连拿三魁...这个项目直接上来3个前10的，妈呀，又是一场吊打！”......另一边，安瑟尔理事长刚刚回到大佬们的观赛区，就听到一片赞不绝口的谄媚...各大商会和学会对太古遗兰派出的阵容十分垂涎，纷纷向夏理事表达艳羡之情。“夏理事，过分了昂！”中古顽玉理事长开口道，“派这么强大的阵容出来，是真不给兄弟学会出路呀！”夏理事轩轩甚得，脸上的不可一世完全掩盖不住，并用虚伪至极的口吻道：“这一项比赛比的是项目，和选手编号关系不大，莫慌。”海王星商会会长问道：“那夏理事能否透露一下，贵会打算展示哪个项目呢？”“太阳帆轻质结构的项目。”一阵惊呼。“莫不是为建造‘太阳戴森球’的前置项目，和天狼星贵客签协议的那个项目？”海王星商会会长面露讶异，追问道。夏理事傲气地微蹙眉头，道：“老夫本不建议挑选这个项目，生怕影响比赛公平。但年轻的选手们不听劝，老夫也劝不动，就任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又是一阵惊呼。............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超级量子计算机模拟的结果陆续公布——近古茂木项目：五年后利润，-890亿星之轮...十年后利润，1900亿星之轮...中古顽玉项目：五年后利润，1100亿星之轮...十年后利润，2400亿星之轮...上古青鼎项目：五年后利润，615亿星之轮...十年后利润，2900亿星之轮...太古遗兰项目：五年后利润：3100亿星之轮...十年后利润，1.35万亿星之轮！全场沸腾！！太古遗兰以碾压式的巨大优势，遥遥领先！！“恭喜啊夏理事，你们太古遗兰实力果然一枝独秀，又被你们拿走一个第一呀！”众大佬争先恐后向夏理事贺喜。夏理事推了推单片眼镜，快速扫视了一圈，注意到还有一人坐在原地纹丝未动，不满道：“看来门萨学会不太服气！输不起？”“比赛还未结束，”安瑟尔理事长接过夏理事的挑衅话茬，淡然处之，“所有结论都为时尚早。”“哼！”夏理事先是一愣，随后鼻息中吐出几分不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待会就让你输得明明白白！安瑟尔理事长虽然语气淡定，但其实内心也有几分忐忑。秦辰真的能应付现在的局面吗？新型仓储项目真的能打赢太古遗兰的太阳帆轻质结构项目吗？说实话，安瑟尔心中并没有底。就在这时，主持人宣布：【下面出场的，将是最后一个参赛学会——门萨学会！】【由于门萨学会临时更换了队员和项目，所以出场顺序顺延到了最后，不知道门萨学会是不是准备了什么‘大招’呢？】【让我们拭目以待！！有请门萨选手，西蒙登场！！】在全场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卷发络腮胡扮相的西蒙大步流星地走上比赛舞台！镜头捕捉到西蒙的正脸，放大了投在现场的大屏幕上......“妈的，怎么是他？！”台上的0008斐乌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不是对夏理事出言不逊的那个人吗？！”“果然是门萨养的鹰犬！”0007鲁彩忍不住骂道。0009袁仲心思细腻一些，他立马质疑道：“我记得这个人不是门萨的会员，专门调查过的...他凭什么代表门萨出战？”而在看台顶部，大佬们的观赛区内...夏理事气地猛拍座椅扶手，险些把鼻梁上的眼镜震落：“居然是他？！”

 第九十七章 当头一道雷劈

    “抗议！！”秦辰还未站定，太古遗兰的选手当场提出抗议！评委亮灯：“太古遗兰学会，你们要抗议什么？”“此人不是门萨学会的会员，没有资格代表门萨出战！”全场哗然。镜头再度给到秦辰面部特写，只见他神色轻松，毫不在意，甚至嘴角单边上扬，仿佛在嘲笑举报的人是个纯傻子。评委们不敢怠慢，立刻翻查资料，同时和现场工作人员核实...一分钟后，评委宣布：“经查实，西蒙昨日完成门萨学会会员的注册手续，今日参赛符合大赛章程。”又是一阵哗然。太古遗兰的选手们骂骂咧咧，就算你能代表门萨出战又如何？小小末流学会，能拿得出手什么像样的项目？“今日，我代表门萨学会，向大家介绍我们的参赛项目——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抗议！！”高亢嘹亮。观众席一阵交头接耳，这太古遗兰为什么又抗议？评委亮灯，歪头等待解释。“新型仓储项目是我们太古遗兰和火星商会合作项目，门萨没有资格使用！”“唔哟~作弊呀，这可是大忌！”有观众交头接耳地议论。这事评委无法核实，于是向火星商会请示，现场大屏幕的镜头直接切到大佬所在观赛区域，正对朱彦泽。朱彦泽本想安静观赛，不愿横生枝节，结果突然被Cue，一时竟有些无措......一边是太古遗兰，一边是门萨学会和特职别动队实习队员秦辰，都不好当面得罪......他捋了捋两撇精致的小胡子，贼眼一转，道：“咳咳，我们火星商会有个仓储项目，且和太古遗兰有合作意向...不过，项目名字叫‘环火轨道新型仓储’，和门萨的‘火木轨道新型仓储’可能有所区别吧？咳咳咳。”朱彦泽人精一个，得罪人的事情他干不来，找个理由打马虎眼，绝对的江湖高手。既然朱会长都这么说了，现场也没人敢再质疑。秦辰见抗议的选手闭嘴了，于是走到操作台输入模拟参数。一般这个环节，需要花费10分钟左右，而且还是三个选手一起操作。但秦辰就花了1分钟不到...以至于秦辰离开操作台后，主持人还在提醒他：“请尽快回到操作台完成参数输入环节...”“已经完成了。”“啊？”同样惊讶的还有台上的选手以及现场的观众。三个人要干十分钟的事，这个人独自只花了一分钟不到？胡吗？一个评委忍不住提醒道：“模拟一个规模庞大的项目，需要大量数据参数支撑，涉及方方面面，比如技术、成本、运输、现金流、市场需求的波动、与文明发展轨迹的契合程度等等近百个方面。”“嗯，我知道。”秦辰不以为然，随意答道。评委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本质，于是继续直白地补充道：“我再说白一点，如果参数给的少，只有可能是一个小型项目。小型项目如何在学会之战的擂台上比试？！”秦辰依旧不以为然，半晌只回复了三个字：“且看吧。”好一个‘且看吧’，把评委气得不轻，其他选手乐得不行，觉得来了个啥也不懂的‘疯子’。这边私下交头接耳地嘲笑，结果那边超级量子计算机已经给出第一个结果——五年后利润，4400亿星之轮！！对比之下，太古遗兰项目五年后利润，3100亿.........全场哑然。镜头扫过观众席，一张张目瞪口呆的面孔不断被投射到现场大屏幕上...最后出现在镜头里的，是刚才提出质疑的评委，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模拟结果一动不动...手中的铅笔不知道何时被她不慎掐断...镜头拉近，给了个面部特写...嗯...脸上卡粉了...同样震惊还有门萨的全体会员，大佬官赛区的一众大佬...连事先就了解这个项目的安瑟尔理事长，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无数疑问，这些疑问汇总后化成一句话——这tm怎么可能呢？？...“喂，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观众们渐渐开始议论纷纷。“门萨五年利润赢了太古遗兰一千多亿？！”“门萨一直垫底，这下要翻身了吗？”“太古遗兰不是拿出了最强项目吗？结果还是比不过？”...台上的选手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量子计算机给出的模拟结果。太古遗兰0009袁仲最先冷静下来，他盯着屏幕上的结果，疑三惑四道：“不对，肯定不对！”“哪里不对？”“嗯......”袁仲踟蹰了半天也找不出症结所在，于是往回找补道，“就算五年利润他门萨高一点又如何？！中古顽玉的项目五年利润一样领先上古青鼎，但十年利润还是输了！有些项目发力晚，有些项目寿命短！”中古顽玉的选手突然被拉出来鞭尸，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扭头小声骂了句“tmd”！不过袁仲一席话后，太古遗兰的另外两名选手立马点头表示认同。我堂堂太古遗兰，还能怕了你这千年吊车尾的门萨吗？就如夏理事说的，龙虎之争，门萨凑进来就是个兔子打牙祭的作用...你兔子起步快，还能快得过我追风掣电、疾如旋踵的翔龙吗？！紧接着...大屏幕上，十年利润那一栏飞速旋转的数字开始定格......第一个数字...1...全场一阵窸窸窣窣的惊叹，很多人不自觉捂住了嘴巴！难道又来一个1万亿以上？！太古遗兰十年利润1.35万亿，这个门萨五年利润还压了对方一头，十年利润该不会......妈呀，太古遗兰居然要让出头名的宝座了吗？！这可是今日爆炸性的新闻呐！大佬看台上，夏理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内心终于扬起一抹不安的情绪...屏幕上，第二个数字旋转的速度开始放慢...全场人屏息凝视，焦急地等待着‘1’后面的那个小数点落下.........2！没有小数点！！那大概就是1200亿了！五年4400亿，十年1200亿，说明项目在走下坡路，寿终正寝！太古遗兰的选手们瞬间松了一口气，再次恢复之前嚣张跋扈的神情：“哈哈哈，高估你们门萨了，还以为能硬气一回呢！哈哈哈！”看台上的夏理事也终于松开了干枯如柴的手，轻轻吐纳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了不少...他瞟了一眼隔了几个位置的门萨理事长安瑟尔，见安瑟尔神情依旧严肃，夏理事心里不免长出几分幸灾乐祸...跟老夫斗！螳臂挡车了吧？可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就听下面传来一阵惊呼！第三个数字0没有如约而至......反倒落下了一个‘万’字！12万？？...12万亿？！！...遥远的天际线上，滚滚浓云顷刻而至，一道闪电划破无尽海洋的天空......将赛场内每一个人复杂的表情映照得明明白白...“轰——”几秒后，无涯城上空雷声隆隆...在场的每一个太古遗兰的成员，好似都被一道无中生有的‘厉雷’劈中......而降下这道雷的男人...叫西蒙。

 第九十八章 我来教教你们这帮废渣

    什么概念呢？10年利润，门萨12万亿，太古遗兰1.35万亿，8.88倍！真他娘得吉利！当然，对于太古遗兰而言，是真他娘得晦气！门萨选手的备赛席上，先前被打击到深渊谷底的一众人等，在汗毛倒竖的惊愕中，再度找回丢失已久的自信！他们手拉着手，团结在一起，激动地盯着场上那个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的...成熟男子......忽然间，视线里像加了美颜滤镜一般！那男子，一股子陈酿的风韵，一股子掉渣的帅气！......“抗...抗...抗议！我抗议！！”太古遗兰的选手，第三次大声嚷嚷。那股子输不起的嘴脸，属实让全场人都嫌弃。“你们又要抗议什么？？”评委问道。0008号斐乌脖子憋得通红，气急败坏地控诉道：“绝不可能！这个模拟数据有问题！这是量子计算机的Bug！”“你可有证据？”“证据是就是，一个仓储项目的盈利能力不可能超过我们太古遗兰的太阳帆轻质结构项目！”“这个不能作为证据。”“怎么不能？！这个结果明明违背了常识！”斐乌越嚷嚷越激动，嗓门不自觉拔高了数倍。那番态度摆得明了，就是，我管你什么证据、流程、乱七八糟的，他小小门萨就不能比我们太古遗兰强！你们必须得去查明，哪里出了问题！评委自然是有些不悦，但骨子里面忌惮太古遗兰，只能硬着头皮再度联系后台技术去查证。一直没说话的秦辰，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些人拙劣的‘表演’。但是他心里明白，一旦这事闹到去查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时，以太古遗兰的尿性，八成是想动手脚了。终于在现场组委会服软，决定去倒查量子计算机的时候，秦辰开了口：“敢情常识就是，你太古遗兰输不起。”“你说什么？！”太古遗兰选手怒目而视。“敢情常识就是，他太古遗兰输不起，你们组委会也得罪不起。”“嗯？！”台下评委惊异抬头看向秦辰。“敢情常识就是，堂堂五年一度的学会之战，不认规则不认流程！在我门萨取得成绩后，没人关心这个项目为何优秀，没人向我提问项目细节，反倒绞尽脑汁用尽旁门左道，要证明‘门萨不配’，第一名只能也必须是那输不起的太古遗兰！”秦辰突如其来向各方发难，属实超出了大家的意料，现场一度极为安静。他站起身，用悲悯的眼神望向观众席，叹了口气道：“悲哀！我替现场几万名来看比赛的观众感到悲哀！花了钱买了票，最后只能看到一个迂腐、顽固、端着可笑自尊心的学会，穷极一切见不得人的伎俩，只为保那‘剧本’上的冠军！”此言一出，技惊四座。现场主持想圆场，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观众们原本就对太古遗兰三番五次抗议产生了抵触，情绪再被秦辰这么一挑动，一下炸开了锅！什么‘黑幕’、‘输不起’、‘恶心’、‘退钱’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闹剧持续了几分钟，迫于压力，后台技术部拒绝了两名试图加入核查的太古遗兰会员。并派人亲自上台公布核查结果：“专业的技术人员反查了所有模拟过程，未发现报错。门萨的成绩理应有效！”可是太古遗兰哪能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即便如此，也可能是模拟程序对‘仓储项目’有不合理的权重偏好，只要是仓储项目，利润都会偏高！”0009袁仲‘冷静且无理’地分析后，再度提出异议。即使面对满场嘘声，太古遗兰仍然不肯善罢甘休。毕竟门萨项目的十年利润太高了，远远高过太古遗兰的羞耻心。“那这样吧，”为解眼下局面，秦辰走上台前，提议道，“你们太古遗兰不是也有一个‘环火轨道新型仓储项目’吗？要不也拿出来比一比？看看你们的仓储项目能不能拿到这样的利润？”此提议一出，多方均表示认可，包括现场裁判。既然你太古遗兰表示模拟程序对仓储项目的权重偏好高，那正好再用一个仓储项目来验证。观众们也能接受，毕竟此时的两大学会针尖对麦芒，比赛有白热化的趋势。袁仲没有决定权，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大佬看台的夏理事。夏理事被秦辰搞得无比上头，虽然心中不安，但转念一想，这个新型仓储项目，火星商会二选一挑中了我们，自然说明我们的潜力更大！遂，点头。......又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环火轨道新型仓储项目的模拟结果公布出来：五年利润，450亿；十年利润，1900亿。一阵骚动。夏理事脸色铁青，先前孤傲的嘴脸被撕碎散落了一地。台上台下几十名太古遗兰的选手，全部哑然失声。现场还有一个人，同样脸色如蜡——朱彦泽。因为前天，他亲口否决了秦辰的项目提议，还专门知会了门萨理事长安瑟尔！此刻他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糊涂啊！我老朱糊涂啊！！...现场评委们缓过神后，纷纷开口问秦辰，为何同样是新型仓储项目，中间的利润差距这么大？“因为你们根本不懂仓储！”“因为你们根本不了解星际物流！”“因为你们只知道迷信那些看上去技术华丽的项目，而忽视了经济学的本质！”秦辰开口三连，怼得现场鸦雀无声。现在你们终于肯闭嘴了，现在你们终于想听我讲解了，还有那边坐着的火星商会姓朱的，我跟你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你爱搭不理，现在怕是急不可耐想要知道为什么了吧？！那我就来教教你们这帮废渣！“经济学的本质是什么？是资源都是有限的，力求最大限度地利用！”“仓储是什么，仓储也是一种资源！储藏货物的资源！”“因此，很多人陷入了经验意识上的怪圈，既然仓储是资源，那我们就在每个环节建立大量的仓储，让我们的货物无论何时都有地方存储！”“但是，这很愚蠢。”秦辰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太古遗兰的选手：“别怀疑，我说的就是你们，你们‘环火轨道新型仓储项目’非常愚蠢。”0008号斐乌：“你！！”秦辰理都没理他，继续道：“大量的仓储，的确给货物存放提供了充足的空间，但却极大滞涩了‘物流的效率’！”秦辰慷慨激昂地演讲，牢牢抓住了所有观众的好奇心。说到物流效率被滞涩，不少人面露困惑，并不理解。于是秦辰解释道：“我举个例子。你家楼下便利店平均一周卖100块面包，但它每周会进货110块面包放在仓库里，以免断货。”“便利店的上家区域超市，知道你家楼下便利店每周进110块面包，于是它为了供货及时，仓库里备了120块面包。”“区域超市的上家，综合批发超市，为了供货及时，仓库里备了130块面包。”“诸如此类，往复下去......”“直到生产企业，它为了供货及时，可能会生产并存储200块面包！”“但是真实市场需求只有100块面包，多余的100块，分布在这条供应链上每个环节的仓储里！”“食品是有保质期的，物品是有折旧率的，仓储过多，不仅占据商家的现金流，同时也是巨大的成本开支！”“明白吗？！”

 第九十九章 哄抢

    “这种需求的变异放大，造成成本激增的现象，就叫供应链里的‘牛鞭效应’。”说到这里，现场很多人已经有所醒悟。观众席不时发出“噢~~”的感叹声。门萨的备赛席上，选手们手拉手站成一排，有人问：“楚理事，西蒙对物流供应链这么专业，他也是星际物流师吗？”楚音未略带迟疑：“西蒙是秦辰的哥哥，没想到居然是同样的编号职业呐......”“再回到我们的具体项目上。”秦辰快步走到太古遗兰的选手区域，像个专业的副教授，指着屏幕上‘环火轨道新型仓储项目’说道：“这个项目看着十分华丽，实则完全违背星际物流的基本理论常识！”“太阳系幅员辽阔，各大行星之间的相对位置不断变动，为保证物流畅通，人类已然建立了数量庞大的轨道仓储。”“太阳系内的星际物流系统过于冗余繁杂，早已极大拖累了整个系统的效率！”“而太古遗兰这个项目，在环火轨道上建立60个同步仓储，纯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百无一用！”“再回过头看我们门萨的项目...”秦辰又踱步回到门萨的区域，将大屏幕调整到太阳系的俯视图：“你们不是好奇我输入参数为什么这么快吗？”“因为我们项目要摒弃目前系统里85%的冗余结构，我在做‘减法’！”“项目的核心，是将已有的三十六台巨型仓储转移到火星轨道上，等距分布。”“无论行星间位置如何变动，这些仓储都能良好地搭建起星际物流的桥梁，将系统效率提高十倍以上。”之后，秦辰在大屏幕上演示了他摒弃的部分结构，以及系统模拟的效率提升图。原本太阳系内79%的面积都是红色，代表物流仓储效率低下；经过秦辰调校后，这个比例下降到11%！在一片惊叹声中，一位评委问道：“我可否理解为，贵会的项目利润来源主要来自于‘降本’？”“没错，我降低了5%的原有成本，我自然就多出来5%的利润。这个项目降低了庞大物流系统的总成本，所以才能创造出12万亿的夸张利润。”至此，全场恍然！大家看向秦辰和门萨的眼神明显不同以往...多少带着点瑞思拜的意味......这时，评委又问道：“如此令人惊叹的优秀项目，已经付诸实施了吗？”秦辰淡然一笑：“暂时还没有确定合作伙伴。”此言一出，大佬看台上立马有几人坐不住，几位商会的会长几乎同一时间起身！现场的导播也够专业，立马就将镜头对准了大佬看台，将几位会长的表现呈现在现场的大荧幕上。金星商会会长一马当先，抢先开口道：“我们金星商会对门萨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愿意作为项目的主要投资人！”“木星一直是连接太阳系供应链的枢纽，我们木星商会在物流仓储领域有更成熟的经验！”“如果门萨愿意与我们合作，海王星商会将暂停手上所有项目，全力梭哈！”......除了朱彦泽，其他七大商会会长全部向门萨理事长表达强烈合作意愿...刚才还被冷落的安瑟尔，一下变成了香饽饽！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安瑟尔礼貌起身，微微躬身还礼，随后道：“新项目方面，西蒙是专家，本会长将遵循他的意见。”话音刚落，七大商会会长争先恐后，相继走下看台，直奔秦辰而去...什么狗屁比赛，什么大佬的面子和架子，统统抛之脑后...要知道，秦辰手上捏着的，至少抵得上二十个其他项目......谁要是拿下这一单，至少能保自己商会有十年舒坦日子！学会之战，一下变成了大佬们的展销会...会长们眉飞色舞极尽口舌地向秦辰宣扬自己的优势，就如那青楼女子急不可耐地去拉那白净书生......不过，眼下这位‘白净书生’并不是‘初遇红尘佳人’，稀里糊涂就应承了下来...相反，他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只为等那‘花魁’初露芳容......终于。‘花魁’——朱彦泽按捺不住了！“诸位等一等！”朱彦泽站在看台上，用戴满珠宝戒指的手握住助理递过来的话筒道，“其实门萨这个项目，已经和我们火星商会谈好了......”这话说得违心。但朱彦泽心中一横，你们这帮老小子刚才还对安瑟尔爱搭不理，现在见到肉了，脸都不要了！作为一代大奸商，我朱某人还能输给你们？为了钱，别说面子，里子我都可以不要！“朱会长，方才您不是说，新型仓储项目是和上古遗兰合作的吗？”“我刚才说的是有‘合作意向’，并未正式合作。”夏理事被驳了面子，心中极为不悦，又见朱彦泽要翻脸，心中腾起熊熊怒火。他猛然起身，厉声质询道：“朱彦泽会长，你这是要对我们太古遗兰出尔反尔？！”“夏理事误会。在商言商，凡事以合同白纸黑字为准，我们作为投资方，自然有资格‘货比三家’。”夏理事怒气填胸，怫然作色道：“此项目的前期准备中，本学会筹措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这笔损失火星商会必须给个说法！”这句话纯纯胡扯。秦辰查过，太古遗兰在该项目中只扮演二道贩子角色，整个项目完全转手包给了第三方。所以他太古遗兰需要准备啥？只需准备好抽佣数钱。但眼下的情况，要不要帮朱彦泽解围呢？秦辰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单看实力，火星商会确实出众，财大气粗；再看项目本身，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的建设核心便在火星轨道附近，近水楼台先得月，火星商会确实更合适；最后看朱彦泽这个人，虽然油滑，但毕竟有些交集，还算信得过...至少秦辰不熟悉其他商会的会长。综合来看，火星商会的确是最优合作伙伴。但朱彦泽这家伙之前骑在墙头作墙头草，务必也要给他教训！拿定了主意，秦辰便开口道：“前几日我听说太古遗兰将一仓储项目外包给了一家名为‘顶风科技’的公司，并签署了对赌协议。如若此事当真，太古遗兰何来‘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一说呢？”夏理事大骇，质问道：“你听谁说的！”“毕竟专业相关，圈内好友二三，总能听到一些物流仓储的一手资讯。”“没有的事！”夏理事露了怯意，仓促否认，“我们与顶峰科技只是普通合作伙伴，并无实质合作。”“没合作是明智的。据我所知，顶峰科技财务状况并不乐观，不足以支撑起新型仓储这样的项目。”说完，秦辰笑着盯着远处看台上的夏理事。夏理事吃了哑巴亏一样，又气又恨，可又无从反驳。这个叫西蒙的家伙好生了得，居然将这等商业机密窥探到手。夏理事不敢继续纠缠下去，因为顶峰科技的事情见光必死，不仅会丢了生意，回去搞不好还要被理事长骂。最关键的是，夏理事在这件事中有个人利益，见光就涉及违法...此事，到这一步，必须收手。否则，覆水难收。

 第一百章 丧心病狂的针对

    夏理事忍痛割爱，闭嘴不再纠缠朱彦泽。朱彦泽也识相地走下看台，走到秦辰面前，加入众会长的‘推销大会’。秦辰成功引到‘花魁’青睐，但不肯立马‘示爱’，于是故作犹豫状。朱彦泽心急如焚：“西蒙兄弟，此事你还有什么顾虑？”“唔......”“有什么需求，都好谈呐！你看我们两家又不是第一次合作，彼此熟悉，条件成熟......”“唔......”“我知道之前是我朱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我的错！本会长给你道个歉，不愉快都过去了，咱们朝前看？”“唔......”朱彦泽毕竟属人精的，见秦辰反常地连续‘唔’了三次，察觉到必有蹊跷。‘唔’是何意？唔，唔，五？五吗？要拿五个点的抽成吗？朱彦泽如梦方醒，贼眼一转道：“吾觉得，火星商会行！”秦辰见朱彦泽答得爽快，意识到还没有让这墙头草肉疼，于是补了句：“火星商会哪里行？我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一五一十？朱彦泽听出弦外之音——这是从五个点变成十个点了？！他朱彦泽做生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拿过回扣！10%呐！妥妥的抢劫呐！肉疼，疼到心尖尖上了哎！！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秦辰手握优质项目，竞标者还有七个会长，这就是再肉疼，也不能与其失之交臂呀！心一横，一咬牙：“此项目十全十美，火星商会十分满意，故愿拿出十足的诚意！”嘿，姓朱的同意了！妙哉！秦辰满意地点点头，心中了然，宣布道：“综合考量下，我认为火星商会的确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于是乎，学会之战第四项比赛落下帷幕。门萨凭借巨大优势摘得头名。按照赛制规则，赢家成绩是第二名的2倍以上时，积分翻倍。所以在前三项垫底的情况下，门萨一战跃居到第三的位置！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成功和火星商会达成合作共识，但为了安抚其他商会，秦辰事后提出，拿出21%的投资额度分给其余商会。朱彦泽不傻，知道好处不能独吞。而且已经得罪了太古遗兰，不能再得罪其他商会，所以同意了此事。至此，项目股份占比为：火星商会35%，门萨学会34%，七大商会21%（每家3%），秦辰10%。...久违的笑容重回门萨学会，所有人欢欣鼓舞到几乎重生。安瑟尔理事长长舒一口气，学会紧张的财政问题终于有救，拉着秦辰一通感激。现场观众看到一场绝地翻盘，意犹未尽地散去......唯一，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的，只有太古遗兰学会一家。据说，夏理事回来后，砸碎了一只价值28万星之轮的龙纹青花茶杯！............学会之战的最后一天，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战——团队研发挑战赛。现场抽取研发题目，每个学会可以派出全部选手，在规定的五个小时之内，完成研发任务。根据完成度来评定排名。此项比赛分数权重最高，极易上演翻盘大戏。说白了，太古遗兰的冠军宝座，并不稳当。...令人意外的是，过去的这一宿，太古遗兰出奇得安静。既没有想办法困住门萨的几个选手，也没有在网上制造舆论诋毁...什么都没有。老实了？秦辰一度这样认为。直到上了赛场，抽了题目，才属实让所有人吃了一口热乎乎的翔。因为比赛题目是——模拟提高初代曲率引擎的工作效率！！要知道，和曲率引擎相关的编号职业，0001曲率引擎设计师及0002暗物质转化师，全部在太古遗兰！别的学会就算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懂这项技术！这就是妥妥地保送太古遗兰拿到这一届学会之战的冠军！这题目能出现在备选题目组里，说明组委会也有大大的问题！要不然，就是主动投其所好，自甘堕落；要不然，就是屈从于太古遗兰的淫威，被迫为之。但不论是哪一套，都改变不了全场观众义愤填膺地怒骂。......面对着太古遗兰丧心病狂的针对，只有秦辰笑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感慨造物弄人，惊叹宿命轮回的笑。话说，我秦辰是不太懂曲率引擎，但是！我家里有一台实实在在的实物啊！......比赛中......各学会能者齐上阵，尤其是那些职业跟机械、化学、空气动力学之类挂钩的，绞尽脑汁研究课题。虽然曲率引擎是个难以名状的高科技玩意，但本质上也就是一台‘发动机’......应该...或许...可以...借鉴传统化学燃料发动机？太古遗兰那边，几名顶级编号人才，在一个年轻男子的带领下，从容不迫地进行着研发实验......年轻男子清新俊逸、气宇非凡，有着远超其他人的稳重与淡定。“那个人是谁？似乎太古遗兰所有选手都听他的调遣？”叶一一注意到男子，问身边人。“燕南山，19岁，编号0001，太古遗兰第一天才。今年刚入会。”听到这个名字，秦辰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年轻人...确实不太一样...秦辰觉得有一点眼熟，但不确定。或许曾经在星环求学期间，二人有过一面之缘？...“你看，是不是应该将贝塔线圈固定在这个位置？”“肯定不能在这个位置啊！这里会干扰湮灭动能转化阀的工作效率！”“你俩说得都不对！mop-23模组肯定是最有用的，必须覆盖贝塔线圈。”“啊？你逗我们呢？那这个泵的位置呢？这个泵是干嘛用的，你告诉我们......”身旁的门萨选手在激烈地争执。其余人则围在周围，眼见着他们争执，却帮不上忙...因为完全不懂...太古遗兰那边已经进行到改进后的测试环节，其余学会也有所进展...只有门萨连曲率引擎工作原理都没有整明白......“那个泵叫物质泵。”秦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物质泵要接在裂变发生器上。”说着，他开始在虚拟全息幕屏幕上操作，“狄拉克逆变仪则是将高能光子逆变成反氢，接在这边...”“当然，这之间...这道缝隙，才是安置贝塔线圈的地方...”自从发现女魔头的飞行器撞入物质泵中，秦辰几乎没日没夜地研究他船上的曲率引擎......虽然非专业出身，但这引擎的结构和工作原理，已经在他疯魔般的执着下，剖析得七七八八大差不离了......闭着眼睛，他都知道该怎么还原每个部件。看着蓝图上密密麻麻的零件，在秦辰手指灵活地跳动下，化零为整...一台曲率引擎的雏形越来越清晰...门萨所有成员的脸上都挂满了震惊：“西...西蒙...你，还懂这个？！”

 第一百零一章 感谢这道送分题！

    五个小时一晃而过。终于到了验收结果的时刻。太古遗兰学会在0001曲率引擎设计师燕南山的带领下，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引擎改造进程。反复测试后，众人非常满意，看表情应该是觉得十拿十稳。只有燕南山表情平淡，看不出一丝波澜。其余三大学会也陆续完成了曲率引擎的搭建......但各个愁眉不展，因为引擎无法顺利启动工作。至于改进部分，想都别想，压根没进行到那一步。最后再看门萨学会。所有选手围成圈，聚精会神地盯着秦辰工作。大家的贡献，就是保持安静，给予精神支持。“时间好像到了......”饶蛇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嘘！”叶一一白了他一眼。秦辰努力回忆着自己家里那台曲率引擎的结构和工作方式，将记忆中的精密仪器在脑海中解构、归类、重组......每一个部件的高度、位置、角度...都在他的脑海中演算了百十遍，确保和记忆中的一切吻合。“差不多了吧。”秦辰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众人面前的全息幕屏幕上，一台精密复杂，泛着淡淡蓝色光泽的模拟引擎模型，安静地浮在半空。以每半分钟自转360度的速率，向众人展示着全貌。先不论它能不能工作...就这高科技的外观，就足够引人侧目。酷炫！“呃...”饶蛇发现了点问题，他指着全息幕的底部问道，“西蒙大哥，为什么...多了7个部件没用？！”“嗯，我不知道用在哪。”秦辰平静地回答。这个问题他之前已经思索了良久，但确实无法回忆起自己飞船上那台曲率引擎有这七个部件。不知道该怎么用，那就不用，省得画蛇添足。秦辰就是这样想的。“啊？！”门萨全体选手惊悸地异口同声。这不是扯吗？少了7个部件啊！必然无法运作呐！原来一切都是虚妄美好的假象吗？“且看吧，”秦辰微微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验收结果的时刻到了。结果将直接决定本届学会之战的冠军归属。万众瞩目。赛场上，五座巨大的全息幕屏幕上，分布着五大学会的研发成果——五台形态迥异的曲率引擎发动机！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宣布：“曲率引擎模拟点火！3！2！1！”【太古遗兰/代号QL111/点火状态y/速度：0.15*曲率1级】（上升中）【上古青鼎/代号QL196/点火状态y/速度：0.05*曲率1级】（上升中）【中古顽玉/代号QL277/点火状态n/速度：0.00*曲率1级】【近古茂木/代号QL332/点火状态n/速度：0.00*曲率1级】【门萨/代号QL999/点火状态y/速度：0.03*曲率1级】（上升中）“太古遗兰顺利点火！上古青鼎顺利点火！门萨顺利点火！！很遗憾，另外两家学会的曲率引擎点火失败！”一上来就淘汰了2家，现场传来一阵阵惊呼。中古顽玉和近古茂木的选手们垂头丧气，白忙活了5个小时，连首秀的机会都没有。看台上有观众大声议论道：“虽说太古遗兰有点厚颜无耻，但他们确实在曲率引擎这一块实力卓著，点火加速明显快于另外两家！”“那肯定啊，所有的0001、0002编号职业都在太古遗兰！”“门萨居然点火成功，令人意外。”“自从那个叫西蒙的上场，门萨就一改垫底的角色。今天这个项目也是那个叫西蒙领衔操刀的。”“确实，不过门萨的潜力也就到这里了，点火加速最慢，估计是第三。”众人点头，均表示认可。......“嗡嗡嗡嗡......轰——”全息幕屏幕上，太古遗兰的曲率引擎猛然喷薄出长尾蓝焰，那是引擎达到1级曲率时的状态！主持人兴奋地大呼：“太古遗兰的曲率引擎已经达到1级曲率！也就是说，装载这台引擎的飞船已经达到了光速！”“轰——轰——”蓝焰喷薄得更加暴躁，屏幕上曲率后的级数跳到了1.1!“1.1级曲率！折算下来差不多1.5倍光速了！！”主持人激动地上蹿下跳，“太古遗兰的引擎改进工程开始发挥作用了！！”【太古遗兰/代号QL111/点火状态y/速度：曲率1.1级】（上升中）【上古青鼎/代号QL196/点火状态y/速度：0.55*曲率1级】（静止）【门萨/代号QL999/点火状态y/速度：0.61*曲率1级】（上升中）“嗯？！”主持人忽然注意到另外两块全息幕屏幕上的状态。“上古青鼎的引擎已经到瓶颈了吗？0.55倍光速便是极限了吗？哎？我没看错吧？门萨居然后来居上，反超了？！”原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太古遗兰那里，毕竟超光速了嘛...但经过主持人提醒，大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门萨这边...“门萨第二了？！”“后发制人？！这轮比赛分值较高，如果门萨第二，总分就会反超上古青鼎！”“卧！槽？千年吊车尾翻身了？”同样被吸引注意力的，还有那个一直淡漠如水的19岁天才少年，燕南山。在这之前，他眼中只有全息幕上的那台曲率引擎。他罕见地，将目光投向项目以外的地方。门萨的曲率引擎不断加压，与太古遗兰引擎喷出的蓝焰不同，门萨引擎喷出的是极淡的蓝色，接近于白焰。0.69*曲率1级......0.73*曲率1级......0.81*曲率1级......数字不断向上跳跃，根本没有停滞的趋势！甚至越来越快！自比赛开始到现在，五个多小时，燕南山平静地内心第一次产生了波动。他的目光往下移动，最后落在那个长卷发络腮胡的男人身上。门萨的选手们各个急张拘诸却又翘首企足，不约而同得祈祷着上涨的数字不要停下...创造一个谁也想象不到的奇迹。只有秦辰安之若素，他觉得背后有犀利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于是回身望去...恰好与燕南山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从天才少年那灼灼的目光中，秦辰看到了某种完全不同于其他太古遗兰会员的气势。隐隐的，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压迫力......现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叹声，身旁的选手们激动地喊出了声，把秦辰从对视中惊醒...他抬头看向全息幕——【太古遗兰/代号QL111/点火状态y/速度：曲率1.5级】（静止）【门萨/代号QL999/点火状态y/速度：曲率1.6级】（静止）主持人声嘶力竭地狂吼，将赛场天花板震得嗡嗡作响：“太古遗兰QL111引擎停止在1.5级曲率上！相当于3.375倍光速！实在是令人惊叹的改进！！”“但是！！”“但是！！！”“门萨学会，QL999引擎，喷着白色长焰的‘怪兽’！达到了1.6级的曲率！！”“站在学会之战的巅峰，睥睨着脚下的芸芸败者，它似乎在向我们宣召，一个新的王者即将加冕！！”现场的狂热一浪接过一浪......头三场全部垫底的门萨，在两项大分值比赛中，连夺双魁，竟然以微弱优势反超了太古遗兰！这样的逆天翻盘，堪比爽文男主......门萨的选手们簇拥着秦辰，欢腾着，呐喊着，跳跃着......楚音未冲上台，激动地拉住秦辰的胳膊，眼中竟噙着泪花：“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西蒙！”秦辰挠了挠后脑勺，答道：“只能说，感谢这道送分题！”

 第一百零二章 急转直下

    对于秦辰而言...之后的流程，属实有些冗余无聊。在享受完长达十多分钟的庆祝后，学会之战要为冠军学会颁奖。颁奖前是各种大佬的登台发言时间......夏理事早退，发言的环节直接翘了...不然咧？夏理事准备的演讲稿是‘冠军演讲’，不是‘亚军演讲’，讲个屁！！老脸都丢尽了，还留在现场被人无尽地‘羞辱’吗？太古遗兰的选手们如霜打的茄子，除了一个人，燕南山。秦辰被迫营业和一众大佬握完手后，转身发现天才少年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你少用了7个部件？”燕南山的声音冷冷清清。没有多余的寒暄客套以及招呼，只有直入主题的凌冽。“嗯。”“磁性约束节变器、电浆喷射弧、曲速场稳定器、双锂水晶舱...你居然都拿掉了？”秦辰不太明白燕南山口中的专业术语。他只知道，自己那艘巨舰的曲率引擎中，好像没有这些东西。此时的秦辰并不知道，他误打误撞组装起来的引擎，也只学到了皮毛，所以上限只能达到1.6级曲率，不到5倍的光速。巨舰里的那台引擎，虽然构造并不算太复杂，但细节上有很多极为苛刻的讲究，秦辰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台引擎全力推进时，可以稳定输出4级曲率，101.59倍的光速！1级曲率飞船横跨太阳系需要11个小时...4级曲率飞船横跨太阳系只需6.5分钟！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燕南山直直地盯着秦辰：“你对曲率引擎的改造理念，不符合天狼星人的技术路线。”秦辰心中一惊。我就少用了几个部件，他都能看出来我走的是什么路线？！虽然我就是个拙劣的模仿者，不知道什么路线不路线的......但是，我那艘巨舰的操作逻辑和技术风格，确实和天狼星人的技术风格大相径庭！这年轻人，不一般。秦辰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礼貌性地微笑，没说话。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位云淡风轻的燕南山心中，也咯噔了一下...‘这个人是不屑于和我交流吗？想我0001曲率引擎设计师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泛泛之辈吗？这人好强，好可怕。’两个人逐渐迪化，互相猜忌，害怕被对方看穿...于是同样的高冷不在意...可越是这样，彼此就越觉得对方深不可测...............这两天的学会之战，将无涯城99.9%的关注度都吸引走了。城南码头的巨大货轮已经静悄悄地停了三天。码头内部，已经一个活人的影子都见不到了......虽然，这座码头平日里就很冷清，没什么人在意。毕竟如今无涯城的海运主要集中在北部码头。太古遗兰史无前例的翻车失利，成为媒体们的头条新闻。饱受打击的太古遗兰会员们，面对汹涌而来的舆论攻势，完全应接不暇。以至于，大家都有点淡忘0004光量子通信搭建师鲍晖的失踪.........无涯城城南公园排水系统直通城南码头。而学会之战的场馆的排水系统连接城南公园。在地下错综复杂的排水管线内，一群扭曲衰老的‘活尸’在朝着场馆进发...它们渴望着新鲜的血肉，来重塑年轻的身体............“感谢朱会长精彩的演讲！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颁奖时刻了！”“朱会长留步...还有安瑟尔理事长...您二位将担任本次学会之战的颁奖嘉宾！”主持人边主持边引导二人站到舞台中央。他们的身后，站着五大学会的全体选手。“首先呢，我们要颁发的是！”现场一阵欢呼。主持人顿了顿，笑道：“别急嘛，冠军肯定是要压轴的！首先，我们将颁发，‘最佳新人奖’！有请我们的司仪将奖杯拿上舞台！”出乎意料的是，司仪不是一位高挑养眼的美女...而是一位...侏儒？！那侏儒头顶着奖杯，迅速跑上台，将奖杯往台子上一放，就跑走了...颇有些滑稽。现场观众以为是组委会故意安排的情节，为了增加娱乐效果，所以没当回事。只有叶一一、饶蛇和闪电三人面露惊惧.....叶一一瞪着眼睛，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他，他，他不是死了吗？！！”这句话淹没在现场欢乐的海洋中，几乎没有溅起一片水花。“获得‘最佳新人奖’的是——门萨学会的西蒙！！”朱彦泽会长拆开了手里的信封，大声宣布。在一片‘实至名归的认可’声中，秦辰被身后人推着往前台走去。他有些不太习惯，回身看了一眼...恰好和神色惊恐的叶一一对上视线：“那个人...明明...死了啊！”谁死了？叶一一为什么看上去惊魂不定？！秦辰霎时觉得哪里不对！他停下了脚步，记忆开始飞速回溯......欢腾的人群...惊恐的表情...有人在推自己...理事长和朱会长的注视...有点跳梁小丑的主持人...最佳新人奖...以前有这个奖项吗...奖杯...司仪...一个跑开的侏儒...跑步姿势很滑稽呢...左脚总是踩得更重一些...是不是有点眼熟...手里捧着彩蛋...彩蛋吗...那个击鼓传花游戏中让自己失控的彩蛋吗...那个侏儒...那个穿越半个大厅，故意将彩蛋扔给我的侏儒！他的衣服领子上...是不是有个熟悉的图案？！印有x图案的四叶草徽章...‘生命沙漏’？！有问题！！猛然间，第六感扫描到巨大的威胁正在靠近，秦辰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觉地竖立！身体内部的怨女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灵魂深处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随后，左瞳中的0000强制启动！【选择：调情模式/纵情模式】【自主选择：纵情模式】【选择：进攻/防御/待命/休眠】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受我的控制，自动选择进入‘纵情模式’了？！主持人见秦辰愣在原地，大声提醒道：“西蒙，请继续上前几步，走到奖杯前！领取属于你的嘉奖哟~”秦辰没动。众人诧异。主持人见状，走过来拉住秦辰胳膊，示意他继续往前走。但秦辰一把甩开了主持人的手：“不对！有问题！”主持人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他低声说道：“没有问题，你先去领奖！”秦辰大骇，向后连退两步，指着主持人道：“你有问题！奖杯也有问题！”“西蒙先生，你真的多虑了。”主持人轻笑道。同时开始卷自己的袖口，将袖口内侧的四叶草图案露了出来！“你！你是生命沙漏的人？！”“游戏结束了。”主持人一边后退，一边举起右手在半空中挥了一下......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向秦辰靠近，眼看只有数米的距离......这时，就听太古遗兰那边传来一声惊呼：“鲍晖？！你没死？！”

 第一百零三章 大乱

    消失了几天的鲍晖突然出现，引起了一小阵骚动。现场镜头识时务地对准了鲍晖。那张脸，说不出得有种怪异。这两天太古遗兰诬陷叶一一等人杀了鲍晖的新闻满天飞，当事人没打马赛克的照片在网络上随处可见。所以现场很多人都从屏幕上认出了鲍晖。“哎，他不是那个失踪的，被门萨选手迫害的人吗？！”太古遗兰0007鲁彩和0004鲍晖私交不错，两人有些相同的癖好。老友失踪，鲁彩这几天寝食难安，忽然见到鲍晖出现，大喜。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鲍晖感慨道：“老弟啊，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哬——哬——哬——”鲍晖抽动身体，不断挣扎，同时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秦辰发觉异样，一把拉住鲁彩：“松手！这人不对劲！”但凡要是别人拉鲁彩，鲁彩都会停下思考哪怕一秒钟，但偏偏他输了比赛，对秦辰一股子怨气没处撒。秦辰拉他胳膊，他反倒回呛了句：“你松手！关你p事？”就在这时，鲍晖仰头张开充满腐气的血口，一口咬在鲁彩的脖子上！鲜血直飙！“啊啊啊！！”惨叫声划破了赛场的上空！这血腥的一幕被摄像机捕捉到，所有的细节都被全息幕呈现得淋漓尽致。现场一下子就乱了......秦辰一把抓住鲁彩，猛地拉开！拉开后，方才发现鲍晖瞳孔上附着了一层致密的白膜，尝到新鲜的血肉，使他干燥到快要枯萎的皮肤再度充盈起来。他仰头嘶吼，露出脖子上一排深邃的伤口，难道说，他也被人咬过？再看身边的鲁彩，他倒在地上，抽搐着...何止颈动脉断了...颈椎都折了一半！根本没有抢救回来的可能。...观众们在抱头鼠窜，所有人拼命地涌向场馆的出口处...可是出口处埋着场馆地下排水管线的汇总口...首当其冲跑在最前面的男子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逃出生天的，却被格栅里伸出的枯手一把抓住脚踝，硬生生给拖了下去！紧跟着的人吓地想掉头回去，但身后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根本没有回头路！排水管道里快速衰老的活尸们，闻到了新鲜的血肉，猝然间暴起！撞开了格栅，汹涌如潮地往外爬！见到活人，扑上去就咬！排水管道里涌出无数活尸，仿佛是滑丝的水阀，喷不完、数不尽...短短几十秒就至少爬出来上百只...有些活尸穿着城南码头的工作服，但更多的活尸明显不是来自无涯城...难以想象，那艘‘如幽灵般’靠岸的巨轮...到底运来多少活尸！这何止是要屠杀学会之战的现场？这分明是要毁掉整座无涯城呐！一时间...血光漫天............场馆内...安瑟尔理事长第一时间开启阿加斯烙印，化为二阶职业形态——遗忘者！后颈上一块硬币大小的‘十字形’纹身，泛着幽幽青光！----------【归元目/遗忘者】【阿加斯烙印：十字形】【职业资质：星尘C/辉光B/无畏d/正裁d/浮光C/偏振A/无序C】【使命寄言：以艾伦的名义，承接遗忘者的意志，接受遗忘者的馈赠。】----------注解：【星尘决定职业的‘潜在力量’，或可理解为成长性/上限高度】【辉光影响战斗中的瞬时‘判断力’】【无畏关乎于‘战斗意志’，选择以命搏命的概率】【正裁越高，职业的残忍度越高】【浮光决定的是职业的综合生存能力】【偏振关乎战斗稳定，评级越高，发挥越稳定】【无序指失控的概率，评级越高，越容易失控（有时失控是坏事，有时失控会带来额外战斗力）】----------安瑟尔闪现到鲍晖身前，用手指点对方眉心，同时道：“以艾伦的名义——‘本能削弱’！”遗忘者除了免疫大量负面状态外，最大的能力便是使对方遗忘...不仅仅是常规记忆的剥夺，甚至于对本能记忆也能暂时性地屏蔽。中了招的人，会忘记如何进食，如何直立行走，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诸如此类...嗜血的鲍晖，原本还在张牙舞爪...安瑟尔点了一下他，他便双目游离，瘫倒在地...完全丧失了攻击性！这个时候遗忘者可以用常规武器，比如利刃、枪械等解决掉被削弱的对手。但场内涌入大量新的活尸，安瑟尔无暇再顾及鲍晖，扭头冲到门萨会员面前...竭尽全力护着他们向后台撤离。......朱彦泽站在原地，完完全全被眼下的突发状况给吓傻了...从消防通道里蹿出来一只戴着橘色安全帽的活尸，直奔朱彦泽而来。他惊慌失措，本能地往奖杯台子后面躲！当他靠近奖杯的时候，奖杯上明显出现了裂纹，并且还在轻微地震动...秦辰猜到奖杯有问题，大喊：“别靠近奖杯！”同时飞速冲过来试图拉住朱彦泽...但是...迟了一步！“嘭——”没有火光，没有飞溅地金属残片，只是像个吹炸的气球、水面上的泡泡般，没有物理杀伤力。秦辰起初还很疑惑，但下一刻，大脑处理完嗅觉神经传递的电信号后，他才意识到——奖杯里有异味气体！此时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朱彦泽的胳膊...奇怪的触感...淡黄色的粉末？这是什么？奖杯里的东西？干嘛用的？脑海中闪过的问题，现实立马就给出了答案！几乎是同一时刻，冲进场的活尸全部停下扑食和撕咬，齐刷刷地看向朱彦泽和秦辰！这黄色粉末和奇怪气味是诱饵？！“不好！快走！”秦辰猛拽朱彦泽的西装后领，也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几乎拖起肥硕的朱彦泽飞奔！通往后台的通道被各大学会的会员占满...这帮人脑子转得快，逃跑未见得快...安瑟尔正在清理试图靠近人群的威胁...秦辰冒然把活尸大军引过去，安瑟尔一人之力未必护得周全，不行！换路！左侧1A消防通道...有三个活尸正在享受饕餮前菜...已然抬头注视着飞奔的‘正餐’...右侧1B消防通道...有个夹着公文包的眼镜男在被追，他‘咣当’一声没撞开通道的门...反锁了？舞台下方有个暗门...躲进去？下去当鸵鸟？“啊啊啊！”鸵鸟在惨叫...md！这帮怪物是从下面来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狂躁尸海，去哪？还有那条路可以走？情急之下，秦辰注意到，侧前方一条笔直的台阶直通看台最上层。环形走道走1/4圈有个伸缩梯直通场馆顶部...维修屋顶用的？所有人都在往下跑、往外跑，上面反倒没什么人，去上面！念动形动！秦辰拖着朱彦泽一个大折线变向，逆着人潮往上层狂奔...朱彦泽镶满蓝色坦桑石的皮鞋在台阶上磕得‘咔咔咔咔’一阵乱响。甚至磕掉了十几颗湛蓝的宝石，咕噜噜地四散滚弹开，看得朱彦泽好不心疼！“我的鞋......”“你的命！”秦辰没好气地冲了他一句。“哦！我的命！”“接下来你自己跑。”秦辰停下脚步，不再拖拽朱彦泽。“你放弃我的命了？！”“你上去后往那跑，”秦辰指了一下伸缩梯的位置，“不要回头！不要停下！你的命在自己脚下！”“那你去哪？”秦辰盯着右侧长排座椅的中段，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被人遗弃在原地哭泣...一只活尸循着哭声已经走到了座椅的另一头，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我得去救他的命！”

 第一百零四章 和侏儒的交锋

    “喂！喂！！”秦辰跑向那孩子，同时捡起半截被撞断的扶手，边跑边敲打座椅后背的金属框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试图将活尸的注意力从孩子身上移开。可活尸不吃这套。情急之下，秦辰脚踩椅垫高高跃起，将手中半截扶手自上而下狠狠砸向活尸！还真准...实木底衬、金属支架、皮质软垫的扶手，旋转着正好击中活尸的额头，“邦当！”活尸被击中后，头颅后摆，脖子弯折成一个夸张的角度...但没断。趔趄几步后站定，见是正在奔跑的秦辰所砸，喉咙里低吼几声，似是暴怒。旋即就要冲向秦辰...可不巧的是，那孩子又啼哭了两声，将活尸的注意力再度拉走！“该死！”秦辰暗骂了一句，再度加速。“小孩，过来！往我这边！”小孩没动。吓傻了？眼下情势危急，秦辰顾不得那么多，左瞳中的0000一直是点亮的状态，‘纵情模式’。虽然没有练习过，但是，眼下实战或许就是最好的练习。【选择：进攻】背包中的红色球体瞬间化为红雾，爆散在秦辰周身五米远的范围区域内，接着汇聚凝结成一把长剑形状，悬于身前。整个过程不到一秒。但活尸离那孩子只剩五米不到！思维在某一个极为短暂的瞬间，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疑惑——操纵这把红剑需要咒语吗？接着闪电般地在记忆区扫描了一遍，快速得出个结论——古代著名读物《哈利波特》中匹配到一个相关答案。阿瓦达啃大瓜？太长了...“大瓜！！”那红剑顷刻间暴起，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贯穿了活尸的身躯！虽然看上去没有造成物理伤害...但活尸却定在原地，扭曲抽搐...直至口吐白沫，运动功能丧失，偏瘫后栽倒在地...活尸变成了死尸。无物理创伤式击杀？什么原理？秦辰注意到，飞回来的红剑似乎变淡了一点点，形状也缩了点水...显然刚才的攻击使得红雾被消耗...怨女放大后的‘恐惧’在进攻中会被消耗......利用恐惧杀人吗？可那是一具活尸，生与死的叠加态，应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吧？亦或是，怨女过于强烈的情绪，造成了一种神经性的损伤？类似神经毒素般。活尸的‘活’是因为仍然有基础的神经活动，但被秦辰摧毁了仅剩的神经活动，那便只剩下‘尸’了。“喂，小孩别怕！跟我走！”秦辰见活尸被击杀，心中紧绷的弦松了半分。他来到小孩身后，伸手拍他肩膀。可小孩既没有哆嗦，也没有立刻转身......忽然间，秦辰小臂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不对！有问题！！奖杯爆炸后，朱彦泽身上沾了黄色粉末诱饵。自己去抓朱彦泽胳膊时，手上也沾了不少......所以刚才那活尸怎么可能不冲自己而来，反而会被小孩子的哭声吸引？！眼前的小孩......在恍然和惊惧间，小孩转身了......粗糙干瘪到皲裂的皮肤，硕大的鼻头，浓密的八字胡，龇牙咧嘴地露出一口黄牙...那一刻，记忆中的三个画面产生了重合——将彩蛋塞到自己手中的人...顶着奖杯送上台的人...眼前之人...那个侏儒？！有诈！秦辰迅若疾风，脚尖点地，急速向后大退两步！可那侏儒血口大开，吐出墨绿色的长舌，竟缠住了秦辰的左脚踝...霍然一拉，顿失平衡...可秦辰反应奇快，倒地前用意念操控红剑直接斩向侏儒。呵，原来不需要咒语...侏儒方才见到红剑的威力，不敢硬接，抽回长舌，侧闪几个身位，灵巧躲开。好快！秦辰双手撑地借力，连续两个后手翻，双脚稳稳砸在地面：“你到底什么人？！为何连续三番针对我？”侏儒未答，但表情癫狂，兴奋地扭了扭脖子，并在原地蹦跶了三圈。这时，秦辰才注意到，侏儒的后颈有一道极深的刀伤，侧颈上有被咬过的伤口。也是个活尸？但似乎又和其他的活尸不大一样...其他活尸感觉只有原始的嗜血本能，这家伙怎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尤其是那条惊悚的长舌，什么鬼玩意？！“闻到......freshmeat！”侏儒操着沙哑的嗓音，半伏下身躯，诡异双目流露凶光，忽然势起！短小的四肢肿胀了几圈，将原本服帖的淡黄色秋衣直接撑破。稀薄的皮肤下，遍布着食指般粗的青色血管。煞为恶心。接着，肌纤维猛烈抽缩，释放！侏儒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直冲秦辰！沿途的看台座椅在它短小却磐石般坚硬的身体冲撞下，碎裂满天！秦辰心说不好，现在想转身撤离根本不可能，眼瞅着看台下大批活尸群已经爬上看台...自己夹在活尸群和朱彦泽之间...又被个异形侏儒给死死缠住，这样下去，绝对要出事！必须要赶紧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以攻代守！！心念至此，秦辰绝然上前迎敌，在两人即将撞上的前一刻，一步跨上左侧椅背。点地，发力，二次起跳！侏儒正好从自己身下掠过......腾空，翻转，回头望月！“大瓜！！！”悬在头顶的红雾利刃，径直落下，一刀劈在侏儒的后背！秦辰暗骂一句，这鳖孙速度太快，已经控制得如此精准，并且吼了‘咒语’增加己方士气...结果还是没有砍中它的脑袋...但所幸砍中了。红刃又变淡了一层。...侏儒被红刃所伤，神经系统部分遭受破坏。它踉跄了几步，噗通仰面摔翻在地，口中长舌控制不住地吐露在外，拖了几米远。绿色粘液覆盖的舌尖，抽搐着，一卷一翘......“吁——”落地的秦辰见此景，轻出一口气。这家伙虽然还没死，但看上去起码瘫了。侧边，活尸群越积越多，层层叠叠地往上卷。不过，正因为这样，赛场底部大厅的情势反倒有所好转。除了那些一开始就殒命的人，剩下活着的人，反倒顺利地在往赛场外撤离。朱彦泽已经连滚带爬地上了看台最高处的环形走道。再过一会，便能赶到直通屋顶的伸缩梯。“我也要抓紧时间了。”秦辰轻声呢喃一句，转身就欲去追朱彦泽。恰在此刻，眼角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侏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皮肤迅速老化、皱褶...又是‘生命沙漏’干的好事，和当初的九指魔如出一辙。这到底是个什么可怖的组织啊？摩大和但丁不是去调查生命沙漏一事吗？结果这个组织居然出现在无涯城...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秦辰隐隐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何总觉得自己出现在哪里，生命沙漏就会出现在哪里？为何总觉得这帮人是冲自己而来的？！是错觉吗？这样的想法刚出现，就被强行打断！秦辰没空再继续思索，因为那侏儒竟然掏出瓶蓝色的玻璃瓶......随后，将那蓝浆一饮而尽！！

 第一百零五章 谁在遥控？

    饮下蓝浆的侏儒，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发生变化！皱褶的皮肤被抚平。皮肤下的肌肉像吹气球般鼓了起来。被红刃所伤的神经系统也在急速恢复。“咻——”僵直抽搐的长舌在半秒内被收回血口之中。侏儒再度站了起来。“啊啊啊......”它扭转着关节，拍打着胸口紧实的隆起，似乎对这一身焕然一新的躯壳十分满意。“啊啊啊啊......freshmeat！”侏儒顺手拔起身旁的座椅...那一排三十个座椅是连在一起的...侏儒疑惑了半秒，随后臂弯用力一抖，整排座椅竟然全部连根拔起！这什么怪力？！秦辰刚露出惊异的神情，就见侏儒挥舞着夸张巨大的‘座椅长鞭’，冲自己甩了过来！秦辰大惊，下意识向后急退...“咣咣咣咣！”甩过来的座椅将身前座椅尽数砸碎，最近的地方几乎贴着秦辰的鼻尖划过。躲过侏儒的第一击，秦辰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就见一张脸立在面前！丑陋的五官和紧致光滑的皮肤...侏儒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侏儒张开血口，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接着喉咙中有什么在蠕动...“哗——”冲着秦辰喷出一股绿色浆液。危险！【选择：防御】半空中的红刃，立刻爆散开，化为一道红盾介于二者之间。绿色浆液遇红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腾起浓烟...但未能穿透。散落一地后，竟然将周围物体尽数腐蚀...咕噜咕噜泛着泡泡，即便是金属，几秒之内也会被蚀穿...好险！秦辰起身，瞥了一眼红盾...这一次，颜色淡了很多。毫无疑问，侏儒刚才的攻击极为凶猛，目测红盾最多只能再挡5次。侧面翻上看台的活尸大军越靠越近，秦辰已经能听到他们嘴里咕哝的低吼声。不能再拖，得赶紧离开！“大瓜！”红盾化为红刃，毫不犹豫地冲着侏儒砍去，侏儒闪躲。“大瓜！”红刃丝毫没有停滞，穷追不舍。于此同时，秦辰开始后退。显然，吞下蓝浆的侏儒不是秦辰目前能对付的级别...从他可以灵巧地躲开红刃攻击中便能看出端倪。这怪物，有点顶。“大瓜！连续大瓜！大瓜五连鞭！”秦辰一通乱喊，集中心力用意念控制红刃一顿砍瓜切菜地乱砍...借此机会，掉头就往看台顶部跑！不玩了，摊牌了，拜拜了您嘞！起初，跑得还算顺利...侏儒疲于躲闪红刃，的确抽不出功夫管秦辰...但跑得远了，和红刃之间的意念连接自然变弱，红刃的出刀速度顺理成章地慢了不少...于是，侏儒终于能腾出精力......秦辰只觉脚脖子一阵灼烧得疼痛，低头一看，那墨绿色的长舌已然缠住了自己！该死！抬起另一只脚猛踩侏儒的长舌，可那长舌韧性极佳，根本没用。手边又没有利器可用...“芙芙芙芙......freshhhh！”侏儒怪异地咆哮着，抽回长舌，满目狰狞。秦辰双手扒住走道扶手，竭尽全力，即便手指磨出了血，也无法对抗侏儒的变态力量。“嘭！”扶手断了。失去了对抗，秦辰整个人被拖拽着往回飞！大批活尸已经赶到侏儒身后，而侏儒张开血盆大口，流着腐臭的涎水，等待佳肴入口.........千钧一发之际。“啾——啾——啾——”场馆内响起三声高亢的声响。倒飞的秦辰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传来猛烈的爆炸声！滚滚热浪席卷周身，差点没把衣服给点燃！而侏儒就处在爆炸的中心...秦辰只觉死死缠住脚踝的灼痛感消失了，而自己也重重砸在地上，连翻带滚七八米远才停了下来。七晕八素。浑浑噩噩地起身，只见侏儒原本所在位置燃起熊熊烈焰，将活尸大军暂时阻隔在火焰的另一侧。不远处的大佬看台，一架三十公分高的发条战士‘兰博’，威风凛凛地立在原地。右手炮管里飘着缕缕青烟...亚瑟理事长...被击中的侏儒并未死掉，相反，他甚至趔趔趄趄地又爬了起来！“啾！”“轰！！”发条战士对着侏儒又是一发！毫不手软。见侏儒再次被击倒，发条战士左手向上一指，示意秦辰赶紧走。“谢谢理事长！”秦辰喊了一声，便不再犹豫，朝着看台上方跑去，同时收回了红雾。这个时候，切忌优柔寡断，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场战斗就交给亚瑟理事长处理。............伸缩梯足有十几米长。直通赛场场馆的屋顶。秦辰爬上来的时候，见朱彦泽正在张皇地给秘书打电话。“你终于来了！”朱彦泽看到秦辰心安了不少，但仍然焦虑，“那些...那些追我们的...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朱彦泽也明白，现在形势危急，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于是他说道：“这里无路可走，我让秘书来接我们！”偌大的屋顶，呈拱起的圆弧状。中间高，四周低，边缘有一圈半米高的围栏，离地面差不多二十多米高。“接？”“我的座驾是水路空三栖的，可以飞过来。”“......”“里法拉限定版，还没量产。我和他们董事长关系不错。”说到这个话题，朱彦泽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就是想炫耀。“你秘书人在哪？”“在停车场......该死的！不接我电话！我回去一定饶不了他！”朱彦泽听到电话里急促的占线声，忍不住怒骂。“他大概来不了了。”秦辰眯着眼睛，极目远眺，“那边是停车场，你自己看。”从比赛场馆里逃出来的人群，一窝蜂地涌向停车场，打算尽快离开。可人群现在又在混乱无度地往回撤退......尖叫声不断。停车场方位不知何时也出现一批活尸，正在向比赛场馆的方向靠拢...从场馆里逃出来的人和从停车场撤回来的人，被围困在中间的广场上，越聚越多。从上往下看，秦辰发现，那些活尸并非是只会嗜血的低能怪物...它们一边驱赶人群，一边保持着很有规律的队形...并且不断有活尸向两侧分散，以几乎等距的间隔，匀速行进。像一张捕兽的口袋，越收越紧...“似乎有人在指挥这些怪物！”秦辰很快便发现了症结。朱彦泽一愣：“你是说，有人在发号施令？”“应该是的。找到指挥这群活尸的人，或许就能迅速解决眼下的麻烦！”“真的吗...那个人会躲在哪呢？”朱彦泽问。站在屋顶上，能清晰地看清几乎所有隐蔽之处，秦辰不断在寻找，那个人在哪？会在哪呢？会在哪呢？“咯咯咯咯......”身后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笑得人心里发毛。秦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个尖细乖戾的声音：“你们，在找我吗？”

 第一百零六章 纳兹亚的手段（9.27中午上架，求支持呀！）

    除了自己和朱彦泽，原本空荡荡的屋顶上，凭空多了一个人。一个老头。瘦弱、佝偻、披着一身羽毛。脸上用不同的颜料画了很多图腾。尤其是额头，白色和红色的颜料，像是用大拇指抹上去的。显得很随意。头顶上顶着巨大的鹿角，一手握着木质权杖，杖头穿过鹿头骸骨；另一只手的手腕处戴着个粗麻绳手环，环上垂下四五只小瓶子。秦辰拉着朱彦泽向一侧闪开数步，警觉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咯咯咯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咯咯咯咯......”老头只是一个劲地怪笑，眯缝着眼睛，看不清瞳孔。但秦辰很确定，那让人不适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老头举起权杖，在天上划着圆圈，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八九秒后，身后传来活尸低吼的声音，秦辰回头，发现有十几只极为强壮的怪物顺着场馆外墙爬上了屋顶！“这些怪物是你在控制？！”“咯咯咯咯......”“你到底想做什么？！”老头停止了怪笑，眼里射出邪异之光：“想你死...”说完，他吐出了血红的舌头，舌头上居然也纹着一个图案——四叶草？！“生命沙漏？！”老头没有回答，他一挥权杖，指着秦辰：“Arzith...wootapha...”“吼！！”身后的活尸们，听到老头奇怪的咒语，忽然间像打了鸡血一般，飞扑而来！同一时间，秦辰操控红雾形成护盾，挡住了冲在最前方的三只活尸。但下一刻，有两只漏网之鱼绕过了红盾，眨眼间来到面前！张嘴就要咬！红盾化为红刃，在千钧一发之际，毫不犹豫地劈斩向两只活尸...被斩到的活尸，抽搐着瘫倒在地，化为半固态半粘稠的血浆...绝处逢生！趁着制造出来的片刻空隙，秦辰拖着被吓懵的朱彦泽向屋顶的另一侧飞奔：“你原路返回！去找亚瑟理事长！”“......”“一个发条玩偶，你肯定见过！”“那你呢？”“他的目标是我，你先走！”不远处的怪异老头，并没有立刻阻止二人，他慢悠悠地取下粗麻绳手环上的一只小毒瓶，随意地一丢：“试试我的...麻痹连接。”那小毒瓶像着了魔法一样，以不合理的飞行轨迹击中了朱彦泽...朱彦泽只觉天昏地暗，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定在原地...“喂，你怎么...”秦辰还没说完，就见那小毒瓶如乒乓球一般弹向自己，他下意识挥手一挡...一阵强烈的电击麻痹感顷刻间席卷全身，大脑和身体各部位的连接在强烈的麻痹感下，断联了。小毒瓶飞走后，朱彦泽再度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可是还没过半秒，它又弹了回来！...小瓶子在两人之间不断弹跳...秦辰和朱彦泽，在一阵又一阵强烈的麻痹感下，步履维艰...完全成为待宰的羔羊...“咯咯咯咯......”乖戾老头奸笑着，走到秦辰面前。“脆弱的躯壳...咯咯咯咯...死了真是可惜...不如加点疫病来强化强化吧？”老头没有自己动手，而是退后两步，挥了挥权杖。接着，十多只活尸靠了过来。见此景，老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没有人能赶走疫病，因为它才是医学的尽头。再加点佐料吧，正常人！”“咯咯咯咯......”...要死了吗？要死在这个怪老头手里了吗？秦辰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死神的脚步。他记起摩大给自己的耳钉是可以捏碎的——危急关头，可以紧急通知摩大。捏碎耳钉，意味着面部伪装会丢失。所以秦辰一直没有使用...然而到了真正危机时刻，却力不从心了...中了‘麻痹连接’，根本无法有效控制四肢...连抬手这个动作都无法做到...还有很多事情未做。还有很多谜团未解。被篡改的童年记忆......钟离老师的行踪...她的飞船...西格玛......活尸簇拥在身前三米的位置...露出獠牙...觊觎着新鲜的血肉...绝对的新鲜...要结束了吗？...“你。让开。”一道轻如蚊蚋的女子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自那声音出现，秦辰的意识被迫迅速倒退！怨女？！下一秒。“啊！！！”高频女子尖叫凭空炸响！带着骤起的暴风，掠过面前的尸群！全部！爆开！！漫天飞舞的血花之后，乖戾老头举起权杖去挡，却被一股暴躁的无形力量撞飞几十米远，重重摔在屋顶的边缘...险些坠落。老头身上的羽毛斗篷被吹得七零八落，活脱脱一只秃毛公鸡！但这一声之后，秦辰明显感觉到怨女后续力量不足。刚才这一击，她似乎顶着巨大的压力。被挤压到后方的意识再度掌控了躯体，怨女不见了。缓过神的秦辰，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莱耶斯的灯还在。等于说，怨女是顶着灯强行发动技能...前几天在酒店大厅的情况也是如此，怨女只是短时间占据了秦辰的身体...看来，莱耶斯的灯在禁锢着怨女。虽然灯会限制怨女的实力，但起码能保住局面不失控。遥想海鲜市场惨案中，失控的怨女不分敌友，眼里只有怨恨与杀戮。...眼下，几十米开外的乖戾老头并不知道秦辰体内发生的变化。他起身，忌惮地盯着秦辰...刚才这一击虽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但心理上的压迫力属实不小，至少他不敢再小觑面前之人了。毕竟十几具最强壮的活尸，一瞬间就被爆杀。“你比传闻中的还要棘手一点点...咯咯咯咯...”传闻？什么传闻？这是相当于坦白了吗？生命沙漏的目标就是在下？干嘛找我？唔......不是找我...是找怨女的？除了九野天机，灯塔小组，又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生命沙漏？喂！搞咩啊！都来追我，我很困扰的哎！“只可惜，你还没有觉醒烙印...咯咯咯咯...受死吧！！”老头鸱视狼顾，目露阴毒，又摘下手环上的一瓶药剂，向场馆下方抛洒。橘色的粉末顿时吸引来周围所有活尸的注意，它们放弃围堵广场的人群，纷纷掉头而来！最先沐浴到橘色粉末的活尸，身体迅速膨胀，几口吞下随后赶来的活尸！吞下之后，它的身躯继续膨胀，接着去吞食更多的活尸......原本广场上百具活尸，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十具巨大化的怪物...而这些怪物仍然互相拼杀、吞食...最后，只存活下一具...高达八米，身重六吨的骇人巨怪——不朽尸王！！不朽尸王仰天咆哮，双腿一蹬，竟腾起二十多米高！“轰隆！！”一声巨响，落在了比赛场馆的楼顶。坚硬的钢化屋顶被硬生生踩出一米深的低洼。秦辰勉强维持住了平衡，而朱彦泽直接被震飞了半米高，摔了个四脚朝天。毫无疑问，对面的老头开始认真了！“纳兹亚！多年不见，你的‘控尸术’精进了不少啊！”出乎意料，秦辰的背后却传来另一个声音。

 第一百零七章 犰狳邱止登场

    秦辰回头。头发花白，全身皮肤附着一层黄黑色鳞甲的老人站在赛场屋顶的另一头。他眉毛很长，眉尾自然下垂，一张嘴，露出满口金牙。因为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看上去至少百八十岁了。不过精神矍铄，腿脚似乎相当有力...绝对也是个高手。“纳兹亚，疫医这行不好干吧？这些年都去哪了？要不要来跟我混？吼哈哈哈哈！”----------【归元目/疫医】【阿加斯烙印：十字形】【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B/无畏C/正裁s/浮光C/偏振B/无序A】【使命寄言：没有人能赶走疫病，因为它才是医学的尽头。再加点佐料吧，正常人！】----------名叫纳兹亚的二阶职业疫医眯缝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老者...两秒后，认出了对方。纳兹亚怪笑几声，不时拿手中的权杖敲打屋顶，十分疯癫：“咯咯咯咯......邱止！邱止！我认出你了，九野天机的犰狳傻老头！咯咯咯咯......”----------【进化目/犰狳】【阿加斯烙印：五芒星】【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A/无畏C/正裁C/浮光s/偏振C/无序B】【使命寄言：我一直在寻找最锋利的剑——用来挠痒痒，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邱止收起了戏谑的笑容，显然他对‘傻老头’这个称呼极为不满。而夹在二人中间的秦辰则倍感震惊。纳兹亚说邱止是九野天机的人？结合犰狳是进化目的二阶职业，莫非，邱止和米米克一样，也是九野之一？九野天机怎么来无涯城了？！来找我的？！...“我这个‘傻老头’没空跟你斗嘴逞能，我只要这个人！”邱止指了指秦辰。纳兹亚继续怪笑道：“咯咯咯咯...不巧，我也要这个人！”（喂！有没有搞错？我本人就在你们面前，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的吗？）“那他先跟我走，用完了我保证还给你。”（what？？用？howto用？？别吓我啊！！）“咯咯咯咯...你先让我杀了他，尸体可以给你。”（......兄弟......直白了啊...太直白了啊......）邱止一跺脚，左右扭了扭腰，边活动筋骨边说道：“那就是没得商量咯？非要老夫打爆你的尸王娃娃咯？”“咯咯咯咯......”纳兹亚一阵尖笑，眼神愈发阴毒，“邱止，十多年前你说这话我可能会信。但你现在太老了！咯咯咯咯......”“那就试试咯！”“咯咯咯咯......”“试试你的不朽尸王能不能接得住我的‘甲盾冲击’！”语毕，邱止一躬身，蜷缩成一个类球体，只露出后背大片坚硬的鳞甲。并以极快的速度滚向纳兹亚。另一边的纳兹亚口中念念有词，不朽尸王得了命令，一步跨在纳兹亚身前，迎着邱止就是一发重拳！“咣！！！”云涌风飞，气势熏灼！碰撞的中心区域，赫然间形成一个直径七八米的下陷凹坑...不朽尸王倒退一步站定！而化为鳞甲球体的邱止，纹丝未动！...弹起的烟尘，被四散而开的冲击波裹挟，翻飞着在半空中化为一个大大的圆圈...秦辰只觉一股蛮横不讲道理的残余力量扑面而来，身体前倾，重心放低，硬生生吃下...但即便如此，整个人还是被推着向后移动了四五米远！一旁的朱彦泽哪有这个意识？他双脚离地，直接克服引力，震飞了！“喂！”当秦辰意识到朱彦泽飞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抓他...眼见着他飞跃屋顶边缘，即将坠落...这个高度，一个凡人...必死。“亚瑟！”下方有人大喊。只见从三个方向飞来九只发条玩偶，‘咔咔’组合成一个更大的玩偶。组合发条玩偶的屁股喷着火焰，在半空中拦截住朱彦泽，并稳稳落地。几秒后。朱彦泽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发现自己没死，劫后余生地差点哭了出来。“赶紧离开这里。”安瑟尔赶到朱彦泽身边，正色提醒了一句。没等朱彦泽回答，安瑟尔再度向场馆外墙掠去，借助两根石柱，反复横跳了几下，攀上了二十多米高的屋顶。并落在秦辰身侧。“安瑟尔理事长......”“受伤了吗？”“小伤，不碍事。”安瑟尔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地盯着不远处的另外二人。...“咣！咣！！”又是几发绝对硬碰硬的较量，将赛场屋顶摧残得面目全非。不朽尸王一个趔趄，倒退二十几米...而邱止也被震得倒退十几米远，解除了‘甲盾冲击’的状态，看上去呼吸节奏稍有混乱。年纪大了，体力是个问题。邱止朝秦辰的方位看了眼，转而对纳兹亚说道：“又来了个‘遗忘者’，纳兹亚，你的计划怕是要搁浅了吧？”疫医纳兹亚阴毒地瞥了一眼安瑟尔：“一个遗忘者而已，不足为惧！咯咯咯咯......”纳兹亚乖戾地尖笑着，声音逐渐式微...因为他发现，又来了个家伙！脚下喷着火焰的大型发条玩偶，从远处飞来，从容不迫地落在遗忘者安瑟尔身旁。那玩偶构造精密，全身上下都是发条机关，根本看不透有多少‘火力机关’......唯一的弱点，可能是缺个脑袋。...“轰——”一声沉闷的爆炸。伸缩梯通往屋顶的通道内喷出数米高的火焰。从火焰之中，又跳出来个三十公分高的发条玩偶。看样子，它已经把场馆里的活尸都处理干净了...玩偶‘咔咔咔’地走来，磕磕绊绊地说了句：“额，赖，族，成，头，捕！”随后一通变身，跳到大型发条玩偶的肩膀上，往当中空荡荡的坑里一坐！当当当当~“族，合，发，跳，机，甲，瞪，场！受，死，吧，丑，八，怪！！”同为归元目的遗忘者，是偏‘辅助支持’类型的二阶职业，且对疫医没有克制作用。但是突然冒出的发条技师，属于机甲目...而且是那种真人不知道躲在哪里，只派玩偶出来战斗的类型...虽然绝对战斗力并不算顶尖，但疫医那些药瓶、毒剂，对机械玩偶没多大作用呐...关键是，这家伙上来就嘲讽...上来就骂人...疫医纳兹亚气得脸色一阵青紫：“可恶的发条技师！！”----------【机甲目/发条技师】【阿加斯烙印：八边形】【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B/无畏A/正裁B/浮光f/偏振C/无序B】【使命寄言：你这个耳背的智障！kekedAdA是发条的声音，是万物最华丽的声音！】----------一时间，偌大的屋顶上聚集了4个二阶职业。且属于三方阵营。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由于疫医纳兹亚抽走了所有的活尸组成不朽尸王，广场上数万名观众暂时解除了生命危险。虽然有一小部分人趁着这机会逃走了。但更多的人...竟然留下驻足观望...该死的好奇心战胜了刚才逃亡的恐惧...要知道，一阶编号职业已经十分稀少...二阶职业何其稀有！！多个二阶职业开阿加斯烙印混战的场景，更是稀有中的稀有...绝对能在媒体头条霸榜一个月的那种稀有...现场的媒体工作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十年不遇的机会，仓促架好了摄像机，准备迎接职业生涯中最关键的一次记录。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很快，他们将见证到人类文明历程上最重要的一次事件。虽然他们即便见证了，也意识不到它的意义。这个世界，还是被愚蠢的大多数占据着...

 第一百零八章 轰炸无涯城

    “怎么了，纳兹亚，笑不出来了吧？吼哈哈哈哈哈！”邱止老头还在嘲讽。纳兹亚摩挲着手腕上的小毒瓶，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末了，他回了一句：“邱止，难道以你这腐朽衰老的身体，可以一敌二对付两个二阶职业？咯咯咯咯......”邱止神色一凝，平生三分愁容：“是啊...”“咯咯咯咯...你不仅老了，还老糊涂了！咯咯咯咯......”说完，疫医纳兹亚和犰狳邱止同时看向秦辰。眼神里毫无善意。机警的安瑟尔上前一步，挡在秦辰身前：“这里是学会之战重地，你们肆意破坏、滥杀无辜，很快便会招致正义力量的惩罚！我劝你们趁早投降！”其实安瑟尔也知道说这些官腔话大概率没用，他只是想尽量拖延时间。眼前一人是九野天机的九野之一，另一人虽不认识，但疫医这种邪乎的职业就没什么好人。这种级别的罪犯，这等规模的事件，一定会惊动特职别动队sfp。相信更多的支援力量已经在路上。“咯咯咯咯......”纳兹亚只是尖笑，不语。而邱止则润了润嗓子，道：“投降可以的！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老头子我就投降。”“为何是他？你们弄错了吧？”邱止看了看纳兹亚：“喂！他问你话呢！你弄错了吧？”“司书大人给的信息从不会错，咯咯咯咯......”“我开始以为弄错了，”邱止是个淡定的老头，他煞有介事地向安瑟尔解释道，“我得到的消息是，目标是个20来岁的年轻人。但机器不会骗人，我们检测到你身后的中年人身上有强烈的信号波动。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什么信号波动？”“吼哈哈哈哈，你们不会不知道自己护着的，是个什么吧？！”安瑟尔心中一紧，看了一眼身旁的组合发条机甲。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虽然组合发条机甲不能作出表情反馈，但是它可以用行动给出回应。脚下喷射装置嗡嗡地压着暴躁的火焰，大臂两侧的发射炮管已然打开...那番阵势，分明在说——‘你丫死老头再逼逼赖赖装自己天下第一谜语人，我直接给你轰成骨灰，原地入土为安！丧葬费都省了！’（这一段骂人的话能从个发条机甲身上看出来就有鬼了！纯粹是作者在放飞自我...）“我们当然知道！”安瑟尔的阿加斯烙印泛着幽幽的光，“我们护着的，是门萨学会的会员！”“哼！看来是谈不来了！”三方四人，话不投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对方发难！发条机甲飞上半空，全身上下十几只炮管齐射！爆炸的火光直冲云霄！纳兹亚将权杖举过头顶，权杖散发着幽绿色的光，疗愈着爆炸带来的伤害。同时不朽尸王开始向外喷吐腐蚀性的血浆！邱止则再度蜷缩成鳞甲球体，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不管是爆炸还是腐蚀血浆，都不能奈何他！而可以免疫绝大部分负面状态的遗忘者安瑟尔，则穿梭在战场上，试图锁定住邱止，削弱他的本能！战场上，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坚固的比赛场馆顶部几秒之内就已经满目疮痍，局部甚至开始崩塌。毫无疑问，这场战斗再多持续1分钟，别说屋顶，就是整个赛场，都要被夷为平地。远处广场上的人群看得尖叫频频......这是凡人无法企及甚至无法想象的领域......大家同样是人类，为什么二阶职业强得像是另外的物种？！其实，按照天狼星人的理论来说——编号职业是一种定向的加速进化的过程。一阶编号职业，在脑力方面进化；二阶职业，则是在身体等方面全面进化。...“你们看！那是什么？！”广场有人指着天空大喊。众人循着方向望去。一艘全黑的战舰悄然地悬浮在无涯城上空。因为比较高，战舰看上去像是一只黑色的蝉...不仔细看，是有可能当成在天上飞的某种昆虫。天上有一艘战舰，这件事本不算新奇。但是这里是无涯城，学术之城。建城之初，各方就立下规矩，任何政治和军事势力均不能染指无涯城，确保学术界的清净。所以无涯城方圆500公里之内不允许出现任何大型武装，无论是天上还是水下！...战场上四位二阶职业厮杀得如火如荼，根本没人有空去关注头顶。直到组合发条机甲胸口的红灯闪烁，并发出‘嘟！嘟！嘟！’的急促警报声。“杯，火，控，缩，叮！撤，颓！”见发条机甲停火并警报，其余三人也不约而同按下了暂停键，抬头看去。黑色战舰下方的火力板块已经悄然打开…一发红色的高能交变环磁炮毫无征兆地冲着几人的位置打来！“不好！闪开！”安瑟儿冲着战场边缘的秦辰喊道。“轰！！！”火光蚀天。炙热的热浪迎面袭来，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冲击力。这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直接使用重武器轰击无涯城…可显然，来人的手段比想象中还要强硬！因为在接下来的三秒内…第二发、第三发……总共九发高能交变环磁炮密集地打在同一个地方！巨大的爆炸声震碎了无涯城半数建筑的玻璃！学会之战的场馆不仅被夷平…甚至海上平台的部分地基板都被炸裂，无数石块瓦砾落入大海消失不见。平台下方，十六根巨大的平台支撑柱，断损了2根，致使无涯城整体向东南倾斜3.7度。广场上围观的人群被爆炸波及…哭泣哀嚎一片…浓烟、火光、断壁残垣…死伤惨重，目测不低于20%。…几个二阶职业反应极为迅捷。在爆炸初始就已经飙离爆炸中心。只受到轻微伤害…可秦辰不见了！“喂！！”缓过神的安瑟尔，再度冲回爆炸中心地带，疯狂寻找秦辰的身影。疫医纳兹亚拄着权杖站在远处，身旁的不朽尸王被炸断了一只胳膊。他先是看了一眼天上的战舰，然后阴毒地盯着浓烟滚滚的爆炸现场：“死了吗？咯咯咯咯…疯狂的灯塔小组，倒是替我解决了麻烦…咯咯咯咯……”同样在寻找秦辰的，还有邱止。九野天机要活捉秦辰，不要死尸。……只有组合发条机甲，死死盯着上空。显然，初见面一番火力洗礼后，这招呼就算是打完了。黑色战舰打开了停机舱，几十架小型战机如群蜂出巢，乌压压地涌过来。“亚瑟！”安瑟尔在离爆炸中心700米的位置找到了组合发条机甲。“你！你怎么……”发条机甲的整个躯干被炸毁了3/4，一只胳膊不翼而飞，另一只胳膊也只剩下一半。它勉强站在瓦砾的废墟中，一动不动。随即安瑟尔意识到什么…他向发条机甲的身后看去…果然。躺在地上的，是暂时昏迷的秦辰。

 第一百零九章 悟的出手（周三上架，求首订）

    轰炸来临之时。距离最近的发条机甲第一时间冲过来护在秦辰身前。因此延误了逃离爆炸中心的时机…硬生生用身体扛下了伤害。坏消息是，发条机甲显然已经丧失了90%以上的战力。接下来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好消息是，发条技师用玩偶作战，伤亡不会牵扯到本人。且秦辰没死。不过爆炸的威力震碎了秦辰的耳钉。他恢复了原本俊秀的年轻相貌，也变相向摩根发出了求救信号。隔着一定的距离，邱止看出秦辰样貌发生了变化：“原来是面部伪装，现在的这个年轻人倒是和情报对应上了。”......安瑟尔扶起秦辰，摸了下脖子上的脉搏：“看来只是昏迷，没有性命之忧。”接着他对亚瑟说道：“你救了他一命。可是你自己……”“窝，废，了，暂，时，帮，卜，上，腻。腻，小，心。”“你有备用的玩偶吗？”“窝，需，妖，重，新，制，佐。”“明白。”发条机甲再度看了看上方：“来，了，小，心！”......几十架墨黑色反蝶式空天战机相继垂直降落在四周，2个中队共160名全副武装的黑衣战士包围了众人。他们第一时间向空中射击扫描弹、引弹、磁暴干扰弹……这番架势，就是要接管现场。身高2.2米，魁梧如野牛的悟，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扫视一圈满目疮痍的现场，然后道：“呵，打扰你们聚会了。”对于身后广场上数千人的死伤，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身旁副手立马凑了过来：“悟老大，扫描结果出来了，那个年轻人没死...”悟微微抬起黑色面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确认道：“没死？”“看样子是因为...有个发条机甲替他承受了爆炸伤害...”悟看了眼远处被炸得只剩小半部分躯体的发条机甲，心中不免疑窦丛生。这种级别的伤害，按理说不应该啊？其实悟的直觉是正确的...爆炸来临的时候，秦辰开启了红盾...只不过红盾一瞬间就吸满了伤害，彻底消耗殆尽、消弭不见...被削弱了大半的爆炸余威之后又被发条机甲所挡...所以秦辰才得以保下一条命。悟并未在这疑惑上纠缠，他继续问道：“他体内的目标呢？”“没检测到...”悟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战舰一直蛰伏在外围，观察着无涯城里的一举一动。锁定了秦辰后，九发高能交变环磁炮已经不仅是满负荷饱和攻击了......几乎是超负荷900%的攻击......目的就是确保击杀目标。上面没有给明确的指示，但以悟和上面打交道这些年的经验来说，肯定是想活捉的。但现实是，多方势力莫名都搅进这个局面里，情况远比一开始复杂。既然如此，不如在别的组织得手前，杀了秦辰，以绝后患。只要怨女的情况不被别的组织掌握，上面一定不会过于计较悟的行事手段。哪怕是死一些可有可无的平民。毕竟九野天机在现场，什么情况都可以推到九野天机的头上。...副手见悟不语，于是又小声提醒了句：“情报上说九野天机派出三野，但目前我们只检测到邱止一人。”“九野都是些不按套路出牌的怪咖，谨慎点！用矩阵囚牢带目标走，速度！”“是！”...悟慢条斯理地卷起了黑色大衣的袖口，露出两条刺满纹身的花臂。那些图案看上去让人不适，似乎在讲述某些残酷的刑罚过程...他继续向前迈着步子：“我们只想带走一些属于我们的‘财产’。”他的目光交替在三个方位之间来回切换。“门萨学会，我以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基本朴素认知观来判断，相信你们是识大体的。”“至于九野天机，我们双方这段时间的‘蜜月期’持续了太久，总和你们打交道，让我心生倦怠...都说距离产生美，这一次，就让我们保持一点距离。”最后，悟的目光落在纳兹亚的身上：“一个疫医？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的主子或许认识你的主子。提醒一句，眼下的局面，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做法。”“总之呢，我今天不想把事情搞大。否则...”悟指了指天上的战舰，“你们看到我的脾气了。”说完，悟的大手一挥。身后荷枪实弹的几名灯塔小组队员，密集地向半空中打出一排光斑。光斑摇曳着...开始向地面辐射光柱...光柱之间有光膜在形成...“矩阵囚牢？你想做什么？！”几秒后，安瑟尔认出了天上的光斑。“如果不想被我带走，就乖乖后退。”悟没有直接回答。在场的虽然都是二阶职业，但面对矩阵囚牢，却是颇为忌惮。光系囚牢，几乎没有弱点，大部分的二阶职业陷入其中，短时间很难脱困。“带，他，奏！”发条机甲对安瑟尔说。安瑟尔点头，背起秦辰，打算往后方撤离。“放下他。”悟冷冷地说道。但安瑟尔显然不会搭理悟的要求，他扭头就走。“我说，放！下！他！”原本步履稳健的的悟，倏忽间暴起，如炮弹般直直掠到安瑟尔背后！这时，亚瑟操控的组合发条机甲双足喷火，一息之间飞到悟和安瑟尔之间，强行拦截！“破甲拳！”两米二的悟本就魁梧如牛，挥拳之际，手臂维度瞬间暴涨！高耸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竟然将大衣的袖子给直接撑爆！绝对的力量，冷酷的出招，念头中从未有过半分仁慈的想法，以及爆炸中失去绝大部分力量的发条机甲......这几个条件叠加在一起，就只有一个结果——粉碎。一拳之下，发条机甲彻底粉碎。亚瑟，二阶职业发条技师，败。而直到发条机甲被打爆之后，现场其他人才意识到，悟的这一拳，根本不是冲着发条机甲去的！发条机甲只是恰好挡在悟的出拳路径之上...他这一拳...分明是冲着安瑟尔后背上昏迷的秦辰去的！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昏迷之人，用这般杀招，简直是卑鄙无耻！千钧一发之际，安瑟尔被迫急速转身，背上的秦辰滑落，倒在地上。腾出双手的安瑟尔，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速度！只能仓促对悟使用‘本能削弱’。悟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迷茫，但由于实力强大，这一丝迷茫只持续了一瞬间...虽然这一瞬间，悟的拳速受到了影响，出现了明显的减缓...但即便减速的破甲拳，仍然威力十足！对于不以防御见长的遗忘者来说，更是如此。安瑟尔双臂交叉，硬吃了悟的这一拳...整个人倒飞出去五六十米远才勉强站定...右手小臂直接失去知觉，所受伤势不算太轻。“你居然...也是二阶职业？！”安瑟尔惊呼。

 第一百一十章 争夺秦辰之战（周三上架，求首订）

    悟，冷峻地扯下残存的袖管，随意一丢：“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就不可以有二阶职业吗？世俗的偏见！”一般来说，编号职业和狗饼干大饭堂互相看不惯，所以默认这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阵营。所以当安瑟尔发现灯塔小组的悟是二阶职业时，才会如此震惊。“和你打交道这么久，老夫也是第一次见你出手。”九野天机的邱止眯着眼睛盯着悟，“原来你是使徒！”----------【秩序目/使徒】【阿加斯烙印：t形】【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B/无畏B/正裁s/浮光B/偏振B/无序B】【使命寄言：背负使命的行者，手握生死的门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死在今夜。】----------悟不置可否。他一手拎起脚边昏迷的秦辰，鄙薄地俯视着年轻人的面庞。呵，枉我近来寝食难安，原来就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平平无奇的一阶职业，竟然胆敢私自窃取组织掩埋了数十年的绝密...真是自掘坟墓！区域内的光柱已经行至身旁，光膜也在有条不紊地形成，悟一挥臂，就要将秦辰扔进矩阵囚牢。“住手！”安瑟尔顶着受伤的手臂，再度强行启动，誓要阻止悟的举动。不过，有个人比安瑟尔行动得更快！邱止。见悟对秦辰动手，他直接将手中的乌木拐杖当做‘暗器’投掷过来！那价值不菲的拐杖呼啸着直直插向悟的左胸口！悟的反应奇快，面对邱止的突施冷箭，右臂向上一挥，只听一声闷响——飞至身前的拐杖旋转着向上飞去...可下一刻，邱止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悟的上方！他正好接住了拐杖，顺势下劈，目标就是悟拎着秦辰的那只手！“把人交出来！”“铛！”邱止的拐杖没有劈到悟的手臂...却劈到了另外一根权杖...纳兹亚？！“你？！你和灯塔小组是一起的？！”纳兹亚咯咯咯的尖笑着，并未否认。接着，他侧视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的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杀了这个年轻人？”悟一愣，冰冷地回复道：“灯塔小组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咯咯咯咯......”纳兹亚笑着点头，忽然一张嘴，对着面前的二人吐出一口绿色的浊气...悟和邱止只觉一阵晕眩，顿感不妙，本能地向后躲闪。显然这浊气有毒。可那断了臂的不朽尸王一步横跨过来，用剩下的那只独臂猛地捶向悟后退的方位！见那孔武有力的巨拳从天而降，悟只觉怒气填胸、发上指冠！老子可是灯塔小组的半月级人物，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蛆虫，竟然敢三番五次地自寻死路！他不得已手指一松，放下了秦辰。同时低吼一声，浑身肌肉暴涨，气势熏灼，战意陡增！被悟怒目而视的尸王，不知为何，出拳速度极大减慢，就像是被吓住了一样...纳兹亚眉心一凝：“使徒凝视？！使目标速度降低50%？”尸王的速度被减慢，可是悟并不打算趁着间隙躲开，他同时挥动双臂，迎着尸王的巨拳，打出一记使徒这个职业闻名遐迩的‘残暴拳’！狂躁的力量喷薄而出...化为可以劈石裂云的拳风...饱含着冷酷、决绝、暴虐和一种至对方于死地中的必死之境的气势...双拳同时向上，正面迎击！巨响之下，狂风骤起，尸王哀嚎一声，向后倾倒...整只手臂自手指、手腕、小臂、肘部、大臂...依次爆裂！腐肉脓血四处飞溅！这一击，力量之大，令人咋舌...悟所站的地面瞬息间形成了一个半米深的凹陷...可这并不算完。失去了双臂的尸王，其实折损了至少一大半的战力，但被怒意驱使的悟根本无法停下...他高高跃起，穿过漫天血雨，来到和尸王头部平齐的位置...冷血、机械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尸王的面部......尸王轰然倒地。悟骑在它的胸口，拳速仍旧。“咣！咣！咣！咣......”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悟近乎变态般的残暴姿态所震惊......明明不朽尸王已经被打烂......可即便对着一具不能反抗的尸体，悟的下手丝毫没有绵软半分的趋势......纳兹亚神情扭曲，自己创造出来的傀儡，被人当面打成一滩烂肉...而见过无数‘大世面’，制造了无数耸人听闻的恐怖事件的九野之一，邱止，也被悟丧心病狂般的残暴行径震慑得一句话也说不来...除了一个人。安瑟尔。他并非对悟的行径司空见惯。他只是心中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标——解救门萨会员，秦辰。在众人目睹悟虐杀尸王而晃神的间隙，安瑟尔极速从几人身侧掠过，掳起昏迷的秦辰就走。“贼寇！”悟虽然背对着安瑟尔，但感知力极为敏锐，第一时间发现了安瑟尔的意图。他大喝一声，转头掠向安瑟尔，迎头就是一记重拳！安瑟尔虽已负伤，但这一次对于悟的实力有所提防，沉稳的他不会再犯刚才轻敌的错误。他双目凝神，和悟四目对视之际，射出一道近乎虚无的射线——中了招的悟，瞬间停下脚步，表情茫然道：“人呢？！”见无人有反应，又以更加暴怒的声音吼了一句：“人呢？！！”160名灯塔小组的战士集体问号，因为所有人都能看见安瑟尔就站在悟的面前......而悟就像是盲人一样，根本看不见......安瑟尔见悟中了招，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于是带着秦辰转身离开...“遗忘者的小招‘逃逸射线’！被射中的单位会在视觉层面‘遗忘’目标！”邱止认出了安瑟尔的手段。“看你穿着，是体面人，老夫不想为难你。但前提是放下你手上那个人！”说完，邱止追了上去。二人随即展开了一场追逐战。此时的纳兹亚还沉浸在自己的不朽尸王被虐杀的震撼中，没有缓过神；而悟则只能看见邱止在到处移动，却看不见安瑟尔。十多秒后，他怒不可遏地冲副官喊道：“都在吃s吗！我带你们2个中队出来就是看tm大戏的？！！”副官惊醒，忙不迭地下命令：“开枪！开枪！打那个带着目标的人！”...160个荷枪实弹的精英战士。同时扣动扳机...各类弹药17种...除却划水的...打偏的...被邱止身后的厚鳞甲挡住的...哑弹的...还有被安瑟尔刻意躲开的...最后，仍然有2发弹药命中了安瑟尔...一发催泪弹，一发诱捕弹...前者让安瑟尔无法睁开眼睛，后者直接限制住了安瑟尔的脚步。紧接着，矩阵囚牢的光柱从身旁划过...安瑟尔和秦辰被囚牢彻底捕获。邱止也被催泪弹干扰到，因此没能在光膜形成前，夺走秦辰。待矩阵囚牢正式成型，邱止已然不能干涉...一个闪失自己被困住，就很难逃脱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灯塔小组捕获秦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道截胡（后天上架！求支持！）

    被矩阵囚牢捕获后...安瑟尔逃逸射线的持续时间也到了尽头。悟再次看见安瑟尔的时候，安瑟尔已经成为矩阵囚牢中的一员了。堂堂门萨学会理事长，被灯塔小组所伤，还被关入矩阵囚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过于折煞面子。放眼整个太阳系，就没这么办事的！...可灯塔小组压根不在意。在他们眼中，不管什么学会、商会、工会、协会......万般皆下品！“悟老大，矩阵囚牢捕获2人，怎么处理？”悟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巨大化的肌肉也缩小到原始正常的范围：“两个人一起带走！”“是！”几秒后，覆盖面积硕大的囚牢被压缩到三四个立方米的空间。接着被鸣金收兵的灯塔小组战士拖向反蝶式飞船。多方短暂的角力后，灯塔小组俨然成为唯一的赢家。............广场上。伤亡惨重的人群在自救。没受伤和受轻伤的人们，主动去帮助那些伤势重的人们。这是普通人能做的，这是普通人的世界。...三四百米外，二阶职业混战震天动地，却又是另外一番世界。两个世界就这样浑然天成地交织在一起...既熟悉又陌生。...虽然目睹了大量伤亡，可是仍有一些疯狂的媒体工作者和个人视频up主在拿设备记录对面世界的精彩。有人在互联网上直播...还有人用设备自带的全息投影功能，在广场上直播...将几百米外发生的画面，清晰地展示在人群面前。楚音未虽然肘部和小腿有擦伤，但并不碍事。稍微懂一点自救技能的她，一直在帮助门萨其他人紧急处理伤口。刚处理完一个人的伤势，一抬头，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全息幕...长焦镜头下，正在记录灯塔小组收复矩阵囚牢的画面...“秦辰？！”楚音未见到画面中的秦辰，忍不住惊呼！这一声，引起现场所有门萨会员的注意...虽然有很多人在现实中没有见过秦辰...但秦辰的事迹在ngp论坛上传播很广，大家都见过照片。“秦辰不是没来吗？！”有人问。“你看他的衣服，是我们今天上场比赛的队服！”“确实！你们看！他还背着背包...哎？那不是西蒙的背包吗？”这一句话，瞬间让楚音未意识到什么，她快速清点了周围门萨的会员：“西蒙呢？有人看到西蒙了吗？”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大家在仓促之中忘记了这个刚加入学会的新人。“刚出事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西蒙在往看台上方跑...”有人回忆起那个场景，用不是非常确定的口吻说道。楚音未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她其实怀疑了很久...因为西蒙经常有一些细微的动作习惯和说话习惯，与秦辰极为相似。而且...两人偏偏都是编号1253星际物流师？会不会太巧了？难道...西蒙和秦辰本就是一个人？............回到灯塔小组这边。悟其实心中有异样。他不太愿意承认，这种异样感，是一种不安。因为...一切都过于顺利了！之前前往冥王星的旅途中，九野天机明明有三艘战舰...为何如今只出现了邱止这一个臭老头...其余人呢？疫医...应该那个组织的？那个组织虽然诡异，但手眼通天，绝不轻易出手...如今也放弃挣扎了？目标寄生体不是和sfp关系匪浅吗？我已经不计后果地对着无涯城开火了...sfp呢？...这些问题在悟的心中一晃而过。眼前，矩阵囚牢已经困住了目标...应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吧。但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反蝶式空天战机有六只很长的停机支架，从战机底部延伸出来，稳稳地将空天战机托在离地面5米高的半空之中。无论是上下人员还是物资装备，都是从空天战机的机腹进行垂直传送。所以当灯塔小组撤退之际，几乎所有人员会同一时间站在机腹正下方，等待传送...远处，烈阳炙烤，海面上波光耀眼...近处，爆炸的余威仍在，四处残火焚烧，黑烟阵阵...反蝶式空天战机的停机支架上有微弱的光点闪烁。闪烁的间隔一致，整齐划一。在这强光、氤氲、火光、浓烟、纷乱之中，显得极为低调、不起眼......猛然间，悟意识到光点有问题！他冲着自己前方的灯塔小组队员们大喊：“都给我回来！！”“轰！轰！轰！轰！轰......”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艘空天战机的停机支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失去了支撑的庞然大物，在重力作用下，直直地砸在机腹下方灯塔小组队员的脑袋上！很多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命呜呼！自知被暗算的悟，注意到不远处...九野天机的邱止，脸上正挂着一抹淡淡的玩味笑容......悟雷嗔电怒地怒吼：“九！野！天！机！！”...反蝶式战机砸在地面上，砸死了拖拽矩阵囚牢的队员，同时产生的风压，将矩阵囚牢吹向战场中心...悟身旁的副官见状，冲着其他幸存的队员喊道：“保护矩阵囚牢！！”几十个队员反应了两三秒，才开始行动。然而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昏迷的秦辰身边，突兀地出现了一块黑斑！那黑斑悬在空气之上，就像是在空间上打了一块补丁，极不协调...可更诡异的是，黑斑周围的空间似乎出现了裂缝，接着像墙灰一样剥落...有什么在敲击！猛烈地敲击！黑斑越来越大！几秒之内，从巴掌大变成了直径半米的黑色洞穴！黑色洞穴里伸出了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秦辰的衣服，眨眼间拖进洞穴消失不见了！！从矩阵囚牢的内部，把人给偷走了？！...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快到灯塔小组的队员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副官惊慌失措地看向悟，只见悟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杀千刀的破壁狂徒！！”----------【理律目/破壁狂徒】【阿加斯烙印：等边三角形】【职业资质：星尘A/辉光B/无畏A/正裁B/浮光B/偏振C/无序s】【使命寄言：墙壁的厚度？还是时空的曲度？都如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偷走秦辰后，那突兀的黑洞慢慢缩小为黑斑，接着彻底消失。而邱止的身边，却出现了另一块黑斑。那黑斑很快被人从内部凿开，接着，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黝黑的满身腱子肉的男性，身后背着枪械，腰间别着数把锤子类的工具，眼睛用黑布蒙着。他出来后，将昏迷的秦辰也拖了出来。“老头子，人我带来了。”邱止老头点点头，满意地说道：“无夜，你做得不错！这次多亏你了！”无夜脸上毫无波澜：“我的技能‘破壁工程’需要吟唱时间，持续时间也不够稳定，多亏老头子拖时间拖得刚刚好。”“其他人呢？”“都来了。”说话间，被凿开的空间通道内部，又爬出来几人。有身材丰腴的女人，穿着旗袍，露出右侧大臂上的月满相机械义肢。有双目空洞，身材短小精干，一头乱发简单扎在一起的小老头，腰间绑着各种炸药起爆设备。还有，一个假人模样的阴森家伙——米米克。“邱止叔叔，人已经到手，准备撤？”丰腴女子问道。“乔珠，我们的飞船到位了吗？”“海面下，已经就位。”邱止看了眼满面怒容的悟，还有安静了好一会的纳兹亚：“撤吧！免得横生事端。”

 第一百一十二章 SFP赶到（后天上架！求支持！）

    九野天机一众人等正打算离开。不想却发现一座冰墙挡在了面前！接着！一根拖着尾焰的金属箭，呼啸而至！无夜反应很快，拔枪就射，密集的一梭子下去，金属箭被击中，改变了弹道，直直插在冰墙之上。将冰墙打出几十道裂缝。众人惊愕，抬头，见八九艘浮空摩托急速驶来！特职别动队？！冲在最前面的，是六箭头之二的摩根和但丁，胸前五星徽章光彩夺目。身后还带着几名sfp的队员，看胸前徽章，多数是一颗星和两颗星的。“九野天机，”摩大从浮空摩托上跳下，熟练地点上一根烟，“秦辰是我们sfp的队员，你们想带走我的人，问过我吗？”“灯塔小组？”但丁瞥了一眼悟，又瞥了眼纳兹亚，虎躯一震，“疫医？摩根，你看那边......”摩大闻声也瞄了一眼角落里的纳兹亚，同样疑惑道：“疫医？”“记得前几天情报上说的吧？幸存者声称看到一个披着羽毛的人......”“难道是生命沙漏？但丁，让大家小心点！”“嗯。”...见到摩根，米米克忽然间变得有点兴奋。海鲜市场惨案中，二人有过一场殊死的战斗...虽然最后被秦辰体内那个不讲道理的可怕存在给打断了进程...乔珠加入九野天机的时间较短，很多敌人只是听过，并未见过。她柳眉微蹙，盯着来人，问邱止：“邱止叔叔，特职别动队这两人是？”邱止方才的满面红光已然不再，警觉的愁容在额前集聚：“特职别动队六箭头之二，非常难缠的对手！牛仔扮相的叫摩根，二阶职业原子动荡；佐罗扮相的叫但丁，二阶职业鹰眼。”----------【理律目/原子动荡】【阿加斯烙印：等边三角形】【职业资质：星尘A/辉光A/无畏A/正裁C/浮光B/偏振A/无序C】【使命寄言：原子构成万物，而我掌控原子——我即掌控一切，包括你。】----------【进化目/鹰眼】【阿加斯烙印：五芒星】【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B/无畏A/正裁A/浮光B/偏振B/无序B】【使命寄言：鹰王亚当斯，栖息在世界之树的顶端，俯瞰着人间的一切。】----------sfp的突然出现，再度打破了场上的势力均衡。灯塔小组原本声先夺人，用残暴的手段拿到了第一个赛点...却不料，被狡猾的九野天机阴了一手，炸了船杀了人还抢走了秦辰，上演了准绝杀好戏...眼看进入尾声，sfp横空出世，让局面再生悬念。摩大快速扫视了各方势力：“sfp的后续部队已经在路上。我猜想，即便你们三野在场，也无法与我们抗衡。”邱止老头冷笑两声：“摩根，你是欺我年纪大了，好糊弄了？”“何出此言？”“t-zone，纳美轨道空间站，波尔斯跨海大桥，此时此刻有三场‘圣战袭击’同时进行。你们sfp哪里还有多余力量抽调来无涯城？！”一旁的但丁脸色一沉：“他妈的！都是你们九野天机干的？！”“呵哈哈哈哈！看来你们收到情报了嘛！”但丁出离愤怒，拔箭搭弩就要射那邱止老头。邱止老奸巨猾，一把拎起昏迷的秦辰挡在身前：“但丁，有本事你就放箭，呵哈哈哈！”...赶巧不巧的，秦辰这时候醒了！爆炸冲击下，秦辰应该是撞到了后脑...此时醒来，只觉天旋地转，脑壳疼得嗡嗡作响。他想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脖子动不了...有一只坚硬却粗糙的大手从肩后绕到前面，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个苍老阴沉的声音在耳畔威胁自己道：“别动！动就死！”什么情况？？我被劫持了？！成为人质大大了？！秦辰眼角余光看见侧面站着个假人，假人一回头，冲自己乖戾地一笑！九野天机米米克？！我被九野天机劫持了？爆炸之后自己陷入昏迷，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理事长呢？秦辰心急如焚地扫视一圈，没见到亚瑟理事长的发条机甲...哎？安瑟尔理事长为什么被困在远处的光膜之后？矩阵囚牢吗？！灯塔小组也来了？正前方的两人...好眼熟...摩大？！但丁？！来救我的吗？见到sfp两位前辈到场，秦辰忽然情绪上涌，张口想喊，却被死死掐住，涨红了脸也喊不出声......摩大也发现秦辰醒来：“秦辰！邱止！我警告你，放开我的队员！！”“摩根，让你的人往后退！不然，这个年轻人今天就得死！”邱止的大手又掐紧了些，秦辰面露痛苦之色。“邱止！我摩根今天把话撂在这！你胆敢动秦辰，今天就是你们三野的忌日！”说话间，摩根周身的空气被炙烤得极烫，出现了扭曲...诚然，摩根是怒了。秦辰罕见地见到摩根为自己动怒的样子，心里有一丝感动。“忌日？这话老夫我听了很多年，可还是活得好好的！摩根，你要清楚一点，以九野天机的实力而言——只有九野天机威胁别人，没有人能威胁九野天机！呵哈哈哈哈！”面对邱止的狂妄之言，但丁非但没有放下机械弩，反而不屑地冷哼一声：“呵！可笑！”“你说什么？！”“以九野天机的实力而言？”但丁语气鄙夷，“以前你说这话我或许会信...现在一条被抽了主心骨的蟒，吓唬谁呢？！”“你什么意思？！”邱止面色逐渐凝重。“我们sfp拿到的消息是，你们的‘天机大人’已经失踪很久了？”“......”见邱止目光阴鸷，沉默不语...但丁继续说道：“我很好奇，没有了天机大人，是谁在调动九野行动？你吗？邱止老头？你调得动吗？”但丁的话如锋利的尖刀，直直捅向九野天机的命门。邱止、米米克、无夜，九野中的三野，脸色同一时间拉了下来。这段九野天机内部被封禁了很久的绝密消息，还是被sfp给打探到。九野天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核心组织架构——九野和天机大人。九野由内部最强的九个二阶职业组成，每个人的能力、优势、性格、行事风格迥然不同。实力越强往往越有个性，九野每个人都个性十足，互相不服，甚至彼此看不顺眼。但他们都很服同一个人——天机大人。天机大人极为神秘，外界对此人知之甚少，包括sfp。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统领着九野...但这个人是谁，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有什么能力，老巢在哪...外界一概不知。天机大人统领下的九野，计划缜密、行事果断、出手狠辣...制造无数骇人听闻的恐怖大事件！说天机大人是人类的头号公敌，可谓实至名归。...然而，天机大人失踪了！具体什么时间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连九野天机内部都不知道。因为天机大人不经常出现，也不经常发号施令，行踪一向神秘，没人有资格过问。所以几个月没天机大人的消息，都是稀松平常之事。可是，当太长时间...长到两三年都杳无音信之时...就算是再有耐心的人，也坐不住了...九野去找了，找了很多地方...最终，只找到一本日记。日记里，天机大人留下了一些重要的指示...其中有一条便是，怨女的下落！

 第一百一十三章 SFP vs 九野天机（明天上架，求首订）

    失去了天机大人，谁来指挥九野行动成了重大问题！邱止年纪最大，资历最老，跟着天机大人的时间最长，也深得天机大人的信赖，所以理应是邱止代指挥。但显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有些人嫌邱止年纪大...有些人嫌邱止想法迂腐保守，不够激进...有些人则嫌邱止硬实力不如自己...最后，只剩下两人对邱止较为认可，也会配合邱止指挥的行动——米米克和无夜。米米克是进化目的二阶职业——拟态章鱼。----------【进化目/拟态章鱼】【阿加斯烙印：五芒星】【职业资质：星尘C/辉光C/无畏d/正裁B/浮光s/偏振C/无序A】【使命寄言：t...B...d...C...s...B...z...x...】----------拟态章鱼和犰狳都属于进化目，且都是浮光为s的职业，有超强的生存能力。所以米米克天生就对邱止有一种亲切感。人嘛，都喜欢找和自己有共同点的人做朋友。...而对于破壁狂徒无夜来说，他信任邱止，纯粹是因为邱止救过他。和米米克的简单、乖戾不同，无夜的性子大多数时候都比较冷淡，不和人亲近，也不太信任别人。但是怒气攻心的时候，无夜又会变得躁狂、失控...尤其是在战斗中。一次执行任务中，无夜失控，陷入死局...邱止冒着陪葬的风险，毅然选择去救他。所以是邱止帮无夜捡回一条命，无夜自然会听邱止的。......但是，其余六野可不这么想。此次来无涯城行动，邱止本想再多带一些人的，起码能到场五野，这样事情会更稳妥。但显然没做到。最终邱止不得不退让一步，提出‘你们不来可以，但你们必须在别的地方配合，因为夺取怨女是天机大人留下的指示’。所以才有另外三场‘圣战袭击’，转移多方注意力。............但丁突然发难指出九野天机的最大痛处，让三野极为震惊。但很快，这种震惊的情绪化为胸中怒火。话说sfp到场的确实都是一些二阶职业，人数比我们多...但身经百战的五星队员只有摩根和但丁两人......我们三野哪一个不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死斗没遇过？真要是拼命，鹿死谁手不好说吧？！难道天机大人不在，我们三野就怕了你sfp了？！笑话！！想到这里，邱止、米米克和无夜身上的阿加斯烙印‘嘭嘭嘭’地开启！泛着淡淡幽光...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成倍地暴涨，妥妥的战斗姿态！...另一边的但丁和摩大见到气氛陡然严峻，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启了阿加斯烙印。“t...B...d...C...”“子弹时间！”米米克全身泛着银光，极速冲了出去，下一个瞬间，淡化！隐身不见！无夜一手从腰间拿出小锤子在面前狂敲几下，敲出一个网球大小的黑斑，接着拔枪对着黑斑一通扫射！子弹射入黑斑，消失。下一刻，摩大和但丁头顶上空兀自出现几十个网球大小的黑斑，那是之前无夜布局好的‘微型虫洞大阵’！子弹从那些黑斑之中射出，倾泻而至！好一个子弹时间，让人根本无法预判子弹会从哪个方位而来，因为弹道无法预测！...机敏的摩大控制海面上的水汽，极速冷却，在头顶上方制作了厚厚一层冰罩作为防御。一梭又一梭的子弹打在冰罩之上，飞溅无数冰晶，蔚为壮观。冰罩下的但丁，神色坚毅，周身气势化为锐利之风，吹得黑色披风呼呼作响！他弓步上前，鹰目遐视，木槿紫瞳辉光奕奕...手上的机械弩在那一刻如附生灵，搭箭的钢弦亢奋嘶鸣！“啾！啾！啾！”一根根不长眼的锋利箭支化为万彩流光，潮鸣电掣！誓要用那冷酷的锋刃切割开敌人炙热的心跳！真是一言不合，打得不可开交...邱止前一刻还在拿秦辰的性命要挟sfp，下一刻，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呃...这么无视老夫的威胁吗？不怕老夫杀了人质吗？但是...话说回来，这年轻人体内有重要目标怨女，暂时不能真杀了他...邱止内心暗骂了一句......一旁的爆破小老头，咔咔咔一顿操作起爆器，事先埋在各处的炸药一通烂炸，将sfp其他人暂时隔绝在核心战场之外。乔珠这时问邱止：“邱止叔叔，久拖不利，你先带目标撤吧！”见邱止稍显犹豫，一旁的爆破小老头也补了句：“我这些炸药最多只能拖40秒！带这个...这个家伙先走吧！”秦辰注意到，爆破小老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似乎含着一丝怨恨...这小老头眼白好多...瞳孔比一般人小...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空洞之感...非常眼熟。为什么眼熟呢？霎那间，秦辰想起，有个人的眼神几乎和这小老头一模一样！费尔南德斯爆炸案的凶手——吉米！吉米毕业于赫拉学院化工专业，同期成绩排名前三，但是保送邵氏化工集团的背景调查没合格...康庄大道关闭后，吉米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归路。背调没过的原因，就是吉米的父亲——一名爆破专家加入九野天机了！莫非！这小老头就是吉米的父亲？！秦辰破案，吉米不得已承认犯罪事实，之后吞毒自尽...眼下，小老头一定是将儿子死亡的这笔仇，记在了秦辰的头上！...邱止犹豫了两秒，沉声道：“乔珠，你们带这个人先走，我留下！”“邱止叔叔！这目标有多重要您不是不知道！”乔珠目光坚定，语气决绝，“这些人不会轻易让我们带走目标，撤退的路上也许还会有拦截，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护着！”“小乔说得对，我们留下来帮助米米克和无夜，邱老大，你先走！”爆破老头道。可能是觉得乔珠说得有道理，邱止一咬牙道：“那行！”说完，邱止暴起，带着秦辰急速向后方掠去。后方800米外，就是大海，九野天机的舰船就埋伏在水面之下...以邱止的速度，只需要12秒钟.........12秒掠过800米的距离，这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可怕速度。但对于二阶职业来说，12秒太长了，长到足够发生各种变数！悬浮在天空中的黑色战舰，调转高能交变环磁炮对准向后撤退的邱止...连续轰炸！！此时的悟，已经不管不顾了！去他妈的！毁灭吧！...高能交变环磁炮追着邱止的行进路线，一路摧毁...剧烈的爆炸下，整座无涯城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支撑城市的第三根、第四根支柱相继断裂...无涯城的倾斜度由3.7度瞬间扩大至7.5度！热浪、噪音、冲击波，席卷周围数百米的范围，甚至连sfp和九野天机的战斗都被迫中断！...邱止不得已化为类球体，将秦辰裹在中间，在爆炸的饕餮中，疯狂地穿梭、摇摆、滚动！秦辰晕头转向，差点吐出来。但邱止的鳞甲足够坚硬，只要不被环磁炮正面击中，就能保二人暂时无虞...眼见离海边越来越近，眼见就要逃出升天............然而。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挡在了邱止面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秘人击杀秦辰？！（明天上架，求首订）

    来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难以看清容貌...光芒自带一种平静的力量，看见它的人，不管身处怎样的境地，都会慢慢安静下来。就连灯塔小组黑色战舰上的炮手，通过飞船上的即时图像看到此人时，也不自觉受到感染...以至于，忘记按下开炮的按钮。连续激发的高能交变环磁炮，居然停火了！...悟没有立刻训问炮手为何停火，因为悟也被那金光感染，脑海中一片空白...不仅仅是悟...摩根、但丁、米米克、无夜、邱止、矩阵囚牢里的安瑟尔...当然，秦辰也不例外...都被那金光感染，一时间晃了神。...现场似乎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他瘦弱、佝偻，头顶巨大鹿角，拄着木质权杖走到散发金光的神秘人身边。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并谦卑道：“司书大人，司事纳兹亚向您表示诚挚的敬意。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神秘人轻轻抬手，降下洗礼之光。一道从天而降的单人普照后，纳兹亚身上残留的伤势尽数愈合。“感恩司书大人。”神秘人轻轻摆手，纳兹亚了然：“司书大人！司事纳兹亚这就退至一旁。”乖戾阴森的纳兹亚，在见到神秘人时，一反常态得正经...连那‘咯咯咯咯’的习惯性尖笑都能憋回去...直到纳兹亚退到无尽金光的身后消失不见，众人才渐渐缓过神来。...但丁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摩根：“摩根...摩根！这个人...难道是...”摩根敛容，目不斜视：“通体金光...气势静谧，声势浩大，直慑人心...如果没猜错，上知目二阶职业，圣光...”----------【上知目/圣光】【阿加斯烙印：圆形】【职业资质：星尘ss/辉光A/无畏A/正裁A/浮光A/偏振s/无序d】【使命寄言：纳鲁先祖没有遗忘我们，敞开你的心扉，拥抱被赐予的宿命，圣光与你同在！】----------“圣光？！传说之中的二阶职业？！”同样震惊的，还有在场的其他二阶职业们。所有人都知道上知目有这么一种叫做‘圣光’的二阶职业存在，但是没有人见过！因为实在是太太太太罕见了！！罕见到大家都是道听途说...一阶编号职业，人中精英，绝顶聪明。全系900多亿人口，先后共诞生了80-90万个......二阶职业，精英中的精英，身体进化。没有人做过统计，但总数量最多四位数，甚至更少。这个数字放在900多亿人口的大基数下，相当于几千万个人出一个二阶职业......而在这么稀缺的二阶职业之中...圣光这个职业，连其他身为二阶职业的都鲜有人见过...可想而知其罕见程度。...圣光的罕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它的职业资质极为优秀——不仅有ss级的成长潜力，代表实力上限极高；s级别的稳定性确保能一直维持高战斗水准；d级的无序性说明圣光很难失控。虽然失控有时会增加额外战斗力，但圣光不需要额外战斗力就已经很强。在这种情况下，稳定不失控便是最优解。除此之外，圣光的其他属性全是A...可以说，这几乎是一个在战斗层面没有弱点的职业...恐怖如斯！......神秘人突然出现在邱止的行进路线上，并未发话。虽然他的气场强盛，但非常平静，并不能让人感受到杀气...然而，邱止仍然高度警觉。因为纳兹亚喊神秘人‘司书大人’，显然两人是一个阵营，且神秘人的地位更高。“你想做什么？！”邱止缓过神后，严厉地质问神秘人。“......”“老夫是九野天机的九野之一，邱止！”见对方不语，邱止自报了家门。“......”“既然你不说话，那就不要挡路！”说完，邱止带着秦辰意图硬闯。可是神秘人手掌向前对着邱止，一发洗礼之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照在邱止身上。邱止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抓着秦辰的手松了。虽然身上厚厚鳞甲的确可以提供强有力的防御，但圣光对犰狳这个职业有压制作用。因为犰狳的鳞甲防的是物理伤害，圣光的光系手段，可以无视那层护甲。趁邱止疼痛的喘息间...一道泛着神圣之光的金环箍住了秦辰，将其拖拽至神秘人面前几米远的位置。金环接触到秦辰的肢体，有一种灼烧的疼痛感，并不猛烈，但是深入骨髓...那一刻，秦辰只觉得有无数只蚂蚁钻入身体，慢慢蚕食自己的血肉之躯...一般的伤痛刺激下，人体内的纹状体、下丘脑和缰核开始疯狂生产分泌内源性阿片肽，并通过和靶细胞膜上的阿片受体结合后，产生源源不断的镇痛作用。但是圣光的手段不同......那耀眼的金光侵入肌体，身体本能反应并不排斥，内源性阿片肽不会分泌，相反还会分泌多巴胺...就像是欺骗了身体的神经系统一样......明明身体很疼，但是大脑认为这是一种有益的神经反馈...大脑荒诞地认为你很‘爽’！还继续给予你多巴胺，让你‘爽上加爽’！温水煮青蛙。......在遇到危险，产生危及生命的疼痛感时，埋藏在体内深处的怨女或许会出手相救。但是这一次，怨女毫无反应。因为面前的神秘人散发着让人心魂荡漾甚至倍感圣洁的光茫，抚慰着人的心绪...对身体的伤害与疼痛又骗过了大脑...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秦辰都是安全的，舒适的，没有任何一条迹象表面，秦辰很危险。这才是最可怕的！你的意识和你的身体被剥离开，走在平行的两条路上。无论意识如何呼喊，身体都不为所动...“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秦辰怒了，冲着神秘人吼道。“......”“你和那个叫纳兹亚的家伙是一起的！我知道你是生命沙漏的人！！”“......”“你们生命沙漏制造惨无人道的‘活尸’！草菅人命！你们不得好死！！！”“......”面对秦辰的满腔怒火，神秘人不为所动。另一边，见到圣光困住秦辰，摩根和但丁顾不上面前的米米克和无夜，风驰电掣地往这边飞奔！摩大和但丁深知，这个看不到半点杀气的圣光，反而是全场最危险的存在！奔跑中，摩大在身前制造出上百根锋利的冰锥，但丁也开启瞄准瞳术，并搭箭上弦......必须，竭尽全力！必须，毫不犹豫！必须.........神秘人双手举过头顶，像在执行什么神秘的召唤仪式......紧接着，降下比之前还要强烈十倍不止的金光！那金光迅速向四周扩大...扩大...眨眼间，覆盖了方圆数公里的区域...摩大意识到不对的同时，已经被金光笼罩，整个人僵在原地...但丁也一样...所有被金光照耀的生命体，全部定格！圣光普照。理律目二阶职业圣光的最强技能。范围技，圣光笼罩下，一切生命体强制定身10秒！众人在惊骇中，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秘人走到秦辰的面前......秦辰无法动弹，怒容凝固在额头。“检测到无序数列非法入侵，二级响应。行动指示——目标必须死亡。”神秘人开口，机械式的女声。什么？！！最后一刻，映入秦辰眼帘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女子面容。和一道‘洗礼之光’......那洗礼之光如利剑一般，顷刻之间，刺穿了秦辰的心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机大人？！

    秦辰被神秘人击杀了。心脏刺穿后，脑组织开始缺血、缺氧。直到真正的脑死亡，还会有一小段时间。说白了，就是人死了，脑子和意识还会苟延残喘一小会。......呵！又死了！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死亡了吧？第一次，隐匿秘境，误闯6号矿井，从米米克的血雾中逃脱，却丢了莱耶斯的灯，被怨女击杀…第二次，归城南崖，循环了几百次后，终于找到打破循环的74961，之后服务器量子存储爆炸，死亡…现在是第三次，无涯城，神秘人，被刺穿心脏…真是没完没了啊…没完没了………为什么死了，我却一点恐惧感都没有呢？呵呵…因为死了也没事吧？因为即便是死了…还是会…回档……能回档的死亡还叫死亡吗？…这正常吗？正常吗？…这个世界怎么了？连真正的死亡都没有吗？这符合我这么多年形成的朴素的宇宙观吗？我究竟是处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啊？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的假的？还有我的记忆，为什么会被篡改...为什么，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呢？...啊，我感觉到思考变得缓慢了，很累，很困。是因为血液已经不再流动，我的大脑得不到足够的氧气，已经支撑不起大脑皮层之间的电信号传输跳跃了吧？好困啊...要结束了...‘我恐怕要......’......脑海中最后的思考，化为半句话。因为氧气的缺失，大脑已经无力支撑思维工作完成后半句话...秦辰的大脑陷入了停滞。不再工作。脑海之中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是死亡前最后的平静时刻？还是说，这片黑暗就代表已经死亡？没人知道。如果有一部脑机接口的仪器接在秦辰的头部，此时能通过屏幕看的场景便是——大脑沟回里的活动亮斑在减少...飞速减少...直至完全变暗。完全，变暗。......‘我恐怕要......’就是死亡前，秦辰脑海中留下的，最后的挽歌？............神秘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秦辰。像在无数个相似的场景下俯视无数个不值一提的尸体。没有表情，没有思考，没有情感，内心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杀死秦辰，就是世界上最平凡的事情，最合理的剧情，最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呵呵，其实根本算不上插曲，甚至算不上一个音符...如果一定要给秦辰的死亡找一个比喻，那就——一个空拍吧！一段夹在宏伟壮丽的星际文明史诗交响乐章五线谱中的...一个...小小的休止符。...在宇宙苍生沉溺在这段波澜壮阔的史诗音乐中，没有人会在意，弦乐组完成演奏，打击乐组切入乐章的中间...那个极为短暂的，休止符。...（或许身为见证这段乐章的作者，说的也不对...）因为约摸...还是有人在意的。......神秘人击杀了秦辰，在一片金光之中，带着疫医纳兹亚离开了。接着，圣光普照结束。摩根和但丁冲向秦辰。即使看见左胸口被赫然洞穿，但摩大仍然魔怔一般地给秦辰做心肺复苏......但丁想劝摩大别做无用功，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邱止怔怔地站在不远处。九野天机米米克、无夜相继赶到，盯着地面上失血过多的秦辰...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默...这恐怕是sfp和九野天机第一次相安无事地离得这么近吧。灯塔小组的悟不屑地一哼，指了指矩阵囚牢中失魂的安瑟尔，对副手说：“放了他吧。宿主死亡，准备回收目标。”......摩大还在孜孜不倦地按着秦辰的胸口...一下。又一下。不知道按压了多少下...甚至连摩大自己的意志都开始松懈，行将放弃之时.........由于连续的外力作用，秦辰垂死的胸廓肌肉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吃力地微微收缩了最后一次...胸腔内部压力微微地升高了一点点...促使心肌在彻底死亡前爆发了最后一丝气力，将血管中残存的那一点点血液——泵进了大脑！也就是那一点点血液，带着最后的氧气，重新点亮了大脑沟回里最后一块亮斑！就是一瞬！最后的一瞬！濒死的思维强撑着完成了最后的半句话！！‘我恐怕要...回到那个苍白的手术室了...’！！！【灰暗记忆部分（三）】在这段记忆里，一切都是灰暗的，迷蒙的。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遇到特定的条件，才会唤起这些尘封的东西。像梦。但是...这一次，秦辰的记忆却愈发清晰！伴随着强烈的，濒临死亡却又不相信会真的死亡的执着信念！！...【嘀——】【检测到代号1253实验体阿尔法层意识断连，正在尝试重新连接......】【连接失败...再次尝试重新连接...】【连接失败...是否转为手动处理模式？是/否？】【已选择：是】【正在断开与阿尔法层意识的自动连接...】“1253断连了！！又一次！！”“快！叫月姑！！”...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一切，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果然，又回到那个苍白的手术室...又回到那张冰冷的手术床了！但是！这一次，秦辰的意识没有飘在上方...相反，他的意识紧紧地附着在手术床上那个年轻人的体内！！接着......睁眼！接着！！苏醒！！！......“我......”“我好像......”“我好像......都tm......”“都tm记起来了！！”【灰暗记忆部分（三）】完结！............“t-zone，纳美轨道空间站，波尔斯跨海大桥，此时此刻有三场‘圣战袭击’同时进行。你们sfp哪里还有多余力量抽调来无涯城？！”一旁的但丁脸色一沉：“他妈的！都是你们九野天机干的？！”“呵哈哈哈哈！看来你们收到情报了嘛！”但丁出离愤怒，拔箭搭弩就要射那邱止老头。邱止老奸巨猾，一把拎起昏迷的秦辰挡在身前：“但丁，有本事你就放箭，呵哈哈哈！”就在这时，秦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呵！果然回档了！...但这一次，秦辰的眼神里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他试图动一动，却发现一双苍老有力的大手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咽喉！“邱止，你弄疼本座了。”秦辰操着低沉、深邃、仿佛洞穿一切的嗓音，淡淡说道。...气氛陡然凝固！邱止吃惊地看着身前之人的后脑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同样震惊的还有身旁的米米克和无夜...“你...你...自称什么？！”秦辰眉头微蹙，颇有一丝不耐烦的意味：“还需要本座说两次吗？！”说话间，秦辰后颈猝然间泛起淡淡的辉光...是阿加斯烙印！是...邱止等人从未见过的...z形阿加斯烙印！！邱止想起天机大人日记里记录的东西，吓得直接松了手！向后猛退一大步！而远处的但丁见到邱止和秦辰之间拉开了空隙，出现了破绽！义无反顾地扣动机械弩的扳机！带着火焰长尾的弩箭呼啸着而来！九野天机这边一众人等还在震惊之中无法回过神，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兵临城下！...“44LB，防御动作，护！”秦辰下令。邱止在听到这几个字的同时，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他瞬间闪现到九野天机众人身前，背对箭矢，身后鳞甲眨眼间巨大化，形成了一堵半弧形的鳞甲之墙！二阶职业犰狳的强力防御技能——铜墙铁壁。“铛！！”但丁的箭矢在打在邱止巨大化的鳞甲上，溅起无数火花！但是，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丁眉头一拧，呵？居然反应这么快？......与此同时，没有人意识到，九野天机这边的几人内心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邱止盯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年轻人...忽然情绪上涌，颤颤巍巍地喊了声：“您是...天...天机大人！！”

 上架感言

    终于上架。（中午12点）好像都会写个上架感言，据说还要卖惨，卖惨......我不会。能卖的惨都是假惨，真惨的人都会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真男人独自扛下一切，并对世界报之一笑，淡淡说一句：“卖惨，我不会。”......在我的理解里，上架感言和融资Bp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一个是游说投资人相信自己手上的项目是个有潜力的、能切中市场痛点的好项目，然后...打钱！一个是向读者们证明自己会说故事，并且会把这个故事说完整，然后...订阅！说白了，读者就是作者的Lp大大！（不是老婆...是Limitedpartner...有限合伙人。就是那种不参与企业管理，但是会提意见，而且会注资打钱的那种！）......不扯远了，接下来我就从三个方面向我的Lp大大们阐述，本书值得各位投资订阅！......【关于作品本身】写书初衷：迅电流光，天地骤变，海底深处，古神低语道：“你得写书！”选题：震风凌雨，白浪掀天，作者站在船舷，摇摇欲坠间卑微地问了句：“写什么？”古神答：“科幻。”于是有了本书。第一卷回顾：60分吧。开局写得有点晦涩？前十章读者留存低。故事展望：就按我大几万字的大纲来说，没一百多万字讲不清楚。想讲透彻了...还得翻个倍。----------【关于作者】嗯...写书经验，0。呃......所以......我介绍下自己？本科金融学，硕士物流与供应链管理。漂亮国留学几年，回来后打过工创过业，高潮过低谷过，跑过很多很多地方。本人的经历，应该比95%的同龄人要丰富。不过阅历是把双刃剑，它会斩断你的青涩，也会斩断你的少年气。失去了少年气，人会忧郁，甚至抑郁。联想到星际时代面对无尽宇宙时，人类的那种渺小和无力，更加觉得科技繁荣或许会带来种群性的心理问题。所以本人一直试图在故事里加一点关于‘心理学’的东西...但毕竟不是心理学科班出身，不敢太造次，不敢往深了写，怕写得不对。所幸，我太太是心理学博士，目前在清华做博士后。所以，关乎心理学层面的东西，她会给我一些意见和建议。----------【关于梦想】一蹴而就的叫白日梦，坚持下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才叫梦想。写作是我学生时代就有的梦想。已然扬帆，怎舍半路返航？！尊重梦想，尊重读者，绝不太监。----------【小奢望】开始写书后，才发现，写书的困难和自己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构思故事，坚持码字，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精神上的内耗。“收藏掉了？没有读者留言？没有推荐票？没有月票？追读好低？是不是大家弃书了？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故事？哪里写得不对吗？”每天，都在这些问题中循环。一个新人作者，80%的心力都在孤独的单机中被消耗殆尽。然后攒着仅存的20%的心力，一边自我puA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边码字。......这是我要克服的心魔，是我必须面对的修行。...但是，如果可以，可否请读者朋友们，给予一点小小的支持——订阅，月票，留言，点赞......即便您想养书，也请时不时回来看看，留下一点点小小的印记，让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哪怕是一张小小的推荐票，也能照亮我修行道路上一方小小的天地。小奢望，谢谢！----------【最后】上架当天万字更新，之后...我尽量多更，新人手速真的一言难尽...加更规则...算了，不奢望有打赏，不切实际的奢望会带来痛苦。萧伯纳说过——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欲望得不到满足，二是欲望得到了满足。...我太能BB了，就到这吧。感谢爹妈，感谢老婆，感谢编辑纬线老师，感谢鼓励我的唐师傅，感谢每一位读者！salute！..................还没谢幕吗？漏了什么环节吗？..................哦，感谢古神。（完）

 第117章 阿尔法层的真相

    回档前...


    苍白的手术室...


    众人仓促地应付眼前的状况，并且不断有人在催促通知月姑...


    秦辰猛然睁开双眼...


    只见病床周围全是戴着口罩护目镜的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见到秦辰睁眼，各个僵在原地，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直到有个小姑娘没有托稳手中的托盘，将各种金属工具撒了一地，噼里啪啦地一阵清脆的响声。


    才将众人惊醒。


    接着就有人扯着嗓子惊呼：“奇迹！奇迹！1253醒了！1253醒了！！”


    ......


    秦辰的瞳孔在聚焦，还在适应头顶的灯光...


    发散的思维慢慢聚合，专注的意识很快便凝成一柄锋利的长剑...


    劈开了困扰在记忆中那一片厚重化不开的雾霭...


    “我...叫秦辰...人类联盟...最后的‘反叛军’...中的一员...”


    “星环元年...天狗食月...人类文明已经...毁于一旦...”


    ......


    那些碎片的、迷蒙的、混乱的记忆碎片被缓缓地拾起，逐渐拼凑出一个愈发清晰的事实——


    星环元年，天狼星人的舰队从天而降，带着远超人类认知的超凡科技，蓦然闯入这个安静祥和了几千年的低等文明世界。


    并在月球上设立了狗饼干大饭堂。


    天狼星人宣称：


    吃了饼干，人类可以迅速获得大量的技能知识...


    可是...他们没有说的是...


    【人类从此也会变成受天狼星人控制摆布的工具人！】


    吃下了狗饼干，人类的主观意识与情绪会被极限压制到潜意识层的最深处...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再之后，为人类戴上了无法被取下的便携式脑机接口设备...


    ...


    一个名为hALo的超级Ai，通过脑机接口，直接控制人类的活动...操控他们为天狼星人没日没夜地建造太阳戴森球！


    但同时，原宿主被狗饼干压制的意识终究需要一个出口...


    于是，hALo制造了一个1比1的、完美的、合理的新宇宙，送给所有被奴役的人类...


    【即，所谓的，阿尔法层。】


    ......


    在这个hALo创造的虚拟世界中，人类仍然自由地生活、工作、恋爱、追求事业和理想...


    他们有喜怒哀乐，他们有婚丧嫁娶，他们相较于以前，活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人类有一些冗余的、庞杂的、不合时宜的记忆需要被修缮和改进，或者，直接剔除。


    因为人类只有忘记过去，才能毫无质疑、心甘情愿地活在‘完美的’阿尔法层里面。


    他们的身体才能完美地被天狼星人一直征用...直到建成那座将太阳完全包裹的——


    戴森球。


    ......


    然而。


    狗饼干对人类的控制作用并非完美无瑕，有极少部分的人会有排异反应......


    也就是说，即便在阿尔法层里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也会逐渐脱离hALo的掌控......


    因为总有一些主观意识强大的人，不满足于平淡无奇的生活。


    他们总是要去探索、发现，找到某种自己笃信的真相。


    这种求知开拓的精神，是每一个文明得以发展的内在原生动力。


    但是，这会破坏阿尔法层的完美与宁静。


    所以hALo给了这群人一个特殊的机会...被选中...去星环...接受二阶文明的理论知识培训......


    成为‘编号职业’！


    因为hALo明白一个充满哲学思辨的道理——


    掩埋真相的最好手段，就是制造一个‘新的真相’！让人笃信的真相！


    ......


    ......


    “嘭——”


    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月姑！”“月姑！”“月姑...”众人抬头，对来人十分尊敬。


    “秦辰......”


    女子声音如涓涓泉水，流入秦辰的心脾，使之颠倒神魂。


    那一刻，寸阴若岁......


    这一声呼唤，不正是自己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梦里...云霓之望、眼穿肠断的声音吗？！


    下一秒，秦辰就见一道翩若轻云出岫的身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轻轻握住了自己冰凉的手...


    那女子...


    圣颜仙姿，双瞳剪水...


    见秦辰苏醒，眸中有点滴晶莹闪动，但抵不住发自心底的开心，微微一笑，靥辅承权。


    绝美。


    秦辰难掩心中的激动，心中万千思绪交织，复杂心迹不知如何表达，最终化为一句轻声呢喃：


    “钟离月......


    ”


    ...


    二人痴痴对视...


    只此一刻，知你安然无虞，足矣。


    ...


    “嘀！嘀！嘀！”


    屏幕上忽然亮起了红色的警示！


    “月姑！检测到阿尔法层即将回档！”


    钟离月从和秦辰的对视中猛然苏醒，凌冽飒爽的气势立马回身，她青蛾微蹙道：


    “为何这么快？！”


    “可能是检测到1253...呃...秦辰...在阿尔法层的死亡意志不够坚定...hALo要阻止这一切！”


    “还有多久回档？！”


    “呃...73秒...”


    钟离月面露愁容，再度看向秦辰时，眼神里又多出几分温柔。


    她还未开口，就听秦辰说道：“送我回去吧。”


    “可是秦辰你......”


    “我知道，我记起很多事情，虽然还有一些...没想起来...至少我知道，在阿尔法层里，我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


    “秦辰，你记着，目前你没有权限主动退出阿尔法层...除非死亡...”


    秦辰点头道：“我发现了。”


    “但是你的死亡意志不能坚定，你不能相信自己‘真死’！阿尔法层里所有人都被hALo抹除了记忆，只要在阿尔法层里死亡，并在死前相信自己‘真的死亡’，那么现实世界里的身体也不会醒来！”


    “所以回档是因为？”


    “hALo检测到濒死的人想起阿尔法层以外的记忆，会强行回档，来阻止目标脱离控制！”


    “所以，我如果在死亡的时候回想现实的事情...比如此刻和你的对话...我就能暂时离开阿尔法层，回到现实？”


    “对！但这个方法慎用，我们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撑。”


    “行，我明白了。”


    ...


    这时，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醒道：“月姑，距离回档还有38秒！”


    ...


    “秦辰，你还记得我们的目标吗？”


    秦辰飞速在大脑中检索刚恢复的相关记忆：


    “整个阿尔法层相当于巨大的秘境...要解救全人类，必须找到并摧毁支撑阿尔法层架构的12台...泰坦服务器！”


    “为了这个目标，前辈们在阿尔法层里组建了‘九野天机’...并以天机大人的身份领导该组织...”


    “但是过去的11个天机大人...全部失踪...也没有在现实世界中醒来...”


    说到这里，秦辰看了一眼侧面的布帘子。


    布帘子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很清楚，布帘子的另一侧，有11张相同的手术床，上面躺着11位自己的同仁、前辈。


    他们义无反顾地选择进入阿尔法层，领导九野天机，寻找并破坏泰坦服务器！


    但是...都失败了...


    而自己，就是第十二代，天机大人！

 第118章 听天机大人指挥

    “秦辰，hALo的监控无处不在！”


    钟离月知道时间不多，必须要将最紧要的事情提醒到。


    “所以在阿尔法层中，一定！一定！不能跟任何人提起阿尔法层以外的事情！还有你的调情师身份！”


    秦辰轻轻捂着额头，这一块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为何，调情师身份这般重要？！”


    “情报显示，调情师也有一条独有的进化为二阶职业的路径，可是该路径被hALo抹除了！”


    “为何？”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初步推测，该路径的二阶职业对天狼星人有极大威胁。”


    ...


    工作人员用更大嗓门提醒道：“月姑！还剩最后14秒！”


    ...


    “送我回去！”秦辰毅然决然，随即又问了钟离月一个问题，“钟离月，我记得你在阿尔法层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星环，为何你的飞船会撞入物质泵？！”


    那一瞬间，钟离月的表情竟有一丝小小的慌张...


    一抹不易觉察的俏红悄悄爬上了双颊...


    ...


    “准备送1253...呃...秦辰...返回阿尔法层！”工作人员大喊，同时按下屏幕上的enter键。


    眼见着要分离，秦辰还没等到钟离月的答复...


    他急了，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西格玛是......”


    还没来得及问出来，秦辰的意识已经被送回了阿尔法层。


    ...


    钟离月痴痴地盯着手术床上那张俊逸的年轻面庞，喃喃道：“西格玛...其实...是我。”


    ......


    ......


    阿尔法层。


    无涯城。


    邱止颤颤巍巍地喊了声：


    “您是...天...天机大人？！”


    同样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还有旁边的米米克、无夜、乔珠和爆破小老头。


    他们不敢相信邱止所说的话，但是又没有道理质疑......


    “多年来，天机大人从不以相同面貌示人...但是您说出了调动我们九野行动的指挥密令...您的脖子上有特殊的阿加斯烙印...您的体内有怨女...这些都符合天机大人日记里的记录...”


    对于秦辰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成为天机大人。


    但是，在阿尔法层以外的世界里，他已经对九野天机的一切事项了如指掌。


    钟离月有天狼星人的血统，可以以星环导师的身份频繁进出阿尔法层，并将九野天机的各种信息带出来。


    所以，秦辰虽然刚成为天机大人，却已经对统领九野天机一事轻车熟路。


    ...


    “没错，邱止，本座是天机大人。”秦辰淡淡回答，眼神里几多漠然。


    突然间，自己成了太阳系头号‘恐怖组织’——九野天机的头目......


    可谓是阿尔法层人类文明的‘头号威胁’......


    作为一代恐怖之主、魔王之首，必须要有相应的腔调！


    手下这几人，各个都是桀骜不驯、实力强劲的二阶职业...尤其是这个米米克，还跟老子有过一段不愉快的渊源...


    要震得住这几号人物，必须要用一种‘王之蔑视’的态度来和他们相处！


    ...


    从秦辰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邱止带着众人不敢再有怠慢，齐齐喊了一声：“恭迎天机大人！”


    然后就要当面跪下...


    不是...


    跪下吗？？


    现在吗？？


    对面sfp的摩大和但丁还看着在呢！


    门萨学会理事长安瑟尔还看着在呢！


    他们为了我的安危...不惜自己的安危...对我饱含期待...关怀备至...


    结果我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世界宣布，我，秦辰，叛逆了！！


    ...


    这tm不像是人干的事啊！


    ...


    我刚加入sfp做实习队员...刚和火星商会谈成一笔大买卖，钱还没入账...刚救了门萨的财政危机，卖了安瑟尔一个大面子...


    我的‘雄心伟业’刚起步...


    就要因为多了个天机大人的名头，而全部胎死腹中吗？


    ...


    不妥啊不妥！


    ...


    鱼与熊掌...


    难道不能兼得吗？！


    你看啊，我的任务是统领九野天机找到12台泰坦服务器并破坏...


    这和我有没有其他身份并不冲突吧？


    如果我既是sfp，又是九野天机...啧啧啧...警匪都是我自己...我不是无敌了？！


    我既有更广阔的信息渠道去查询泰坦服务器的下落...又能完美地隐藏自己天机大人的身份...


    谁tm能想到，一个sfp的实习队员，是九野天


    机的老大呢？


    谁tm能想到，我居然卧底我自己呢？！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隐藏自己身份的方式吗？？


    ......


    想到这里，秦辰忽然间茅塞顿开！


    前面11代天机大人一直躲在暗处领导九野天机，却相继失败，我定然不能走他们的老路！我要躲在明处！


    于是，秦辰在邱止还没跪下前，呵斥了一句：“不许跪！！”


    邱止一愣：“可是，跪面天机大人是多年来的规矩......”


    “从今天起，这条规矩作废！”


    “这......”


    “不仅不许下跪，”秦辰神态凛然，不容置疑，“本座还要你们继续当本座是人质！”


    “可是......”邱止摸不透秦辰的意思，显得有些无措。


    秦辰三分愠作，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微微一挑：“可是什么？”


    邱止吓得直接噤声，老家伙毕竟活得久，眼力见是有的...可不能忤逆了天机大人！


    下一秒...


    邱止向无夜和米米克递了个眼神...


    二人一步向前，一左一右架住秦辰，无夜拔枪指着秦辰脑袋，米米克右手化为腕足，缠住了秦辰的脖子！


    ...


    （喂！拿枪指着已经够了！你这个腕足好恶心啊！莫挨老子啊！）


    ...


    邱止则一转身，冲着摩根和但丁大声嘲讽：“你个狂悖小儿敢放箭？！那休怪老夫杀人不眨眼！！”


    但丁孤傲，听不惯威胁，怒火中烧，拔箭欲要再射！


    无夜见状，枪口抵得更近，同时一拨电磁枪栓，一发蓝色的高能脉冲在枪膛迅速聚集！


    而米米克也毫不犹豫，腕足一紧，差点把秦辰给勒过去...


    摩大见九野天机下手颇狠，不像有假，于是按住了但丁的机械弩：


    “但丁，冷静点，秦辰是普通人，经不住折腾。”


    ...


    见sfp被迫解除了攻击姿态，邱止稍有舒缓...


    可是一转头见秦辰脸色发紫，吓得呵斥道：


    “米米克你个瓜娃子！要你演戏，不是假戏真做！赶紧松手...那是天机大人！”


    “y...l...r...c...”


    米米克腕足一松，秦辰猛吸一大口气，方才缓过来。


    “天机大人，接下来我们如何行动？”


    “撤！”秦辰斩钉截铁。


    “是！听凭天机大人指挥！米米克，你和老夫留下来断后，无夜你们带天机大人先走！”


    邱止老头资历虽老，但不倚老卖老，主动请缨留下断后。


    这一点秦辰看在眼里，颇有些赏识。


    “不用断后，随本座一起走。”秦辰答道，“因为你们两个断不住。”

 第119章 我给你一分钟

    断不住？


    这是嫌弃我邱止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想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辅佐天机大人打江山这么多年...


    什么出生入死的场面没见过？什么刀山火海没下过？


    天机大人您怎能觉得老夫我断不住后了呢？


    邱止心中困顿，面露惊异，却又不敢说出心里话，顶撞天机大人。


    秦辰看在眼里，自然明白：


    “本座知道你二人实力卓著，又有心护本座，甚感欣慰...”


    得到了肯定，邱止脸色好转...米米克则一副假人模样，啥也看不出来...


    “本座说你二人断不了后，是因为有个真正的高手潜伏在附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二阶职业感知力远超凡人，尤其是散发着强力气场的目标，只要在附近，就一定不可能不被感知到。


    “天机大人，您说的高手也是二阶职业吗？”


    “圣光。”


    “！！！”


    性子较冷，未发一言的无夜此时却开口：“天机大人说的是上知目的圣光？”


    秦辰点头。


    “上知目圣光可是传说中的二阶职业...据说实力极为不凡...老夫几十年来也从未见过...”


    邱止低声喃喃了两句，同时看了眼无夜和米米克。


    三人此时心照不宣，内心不约而同泛起同样的疑惑......圣光这个职业真的存在？如果在附近我们能感知不到？


    会不会是...天机大人搞错了？


    ...


    秦辰并未察觉几人心中的疑虑，他问道：“撤离的飞船在哪？”


    “无涯城以北的海面之下，深度350米。”乔珠上前一步，开口答道。


    秦辰淡然地看了一眼乔珠。


    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乔珠因为紧张，胸口上下起伏了数下，双颊泛起淡淡红晕，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眼前的年轻人...上个月在隐匿秘境初识...


    往事历历在目...


    电梯坠落时，曾试图救自己...


    暂时降服了米米克后，还和自己有过一段语言上的博弈...并从自己口中骗出了离开秘境的方法。


    那时只觉得这年轻人气度不凡，随性洒脱，行事风格总是出乎意料、难以琢磨...


    ...


    遥想当初，乔珠加入九野天机的时候，天机大人已经失踪。


    所以这些时日，她只是听过天机大人的名头，听过天机大人的事迹，满心崇拜...


    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天机大人的真容...


    谁承想，一个月后，秦辰竟成为了‘天机大人’！


    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


    ...


    “乔珠。”


    “嗯？嗯...嗯！”乔珠还沉浸在思绪之中，被秦辰一喊，着急忙慌地收起了幻想画面，双颊更红了，“天...天机大人，您说...”


    “通知飞船行至我们脚下，上浮至无涯城的正下方。”


    “是！”


    接着秦辰转而看向无夜，无夜的双眼被黑布所蒙，并不能直视到他的眼神。


    “无夜，原地破壁到我们脚下的海面，最快需要多久？”


    “一分钟。”


    秦辰点头：“本座为你争取一分钟，你速速破壁，一分钟后我们撤离。”


    “是！”


    “米米克，用你的腕足遮住本座的嘴。邱止，你接替无夜来挟持本座！接下来，你照着本座教你的说！”


    “是！”“y...q...r...c...”


    ......


    爆炸的废墟之上，sfp、灯塔小组与九野天机对峙着。


    剑拔弩张。


    秦辰心里明白，有一个人没绷住，可能就会打起来。


    一旦陷入缠斗，难以脱身，等到圣光出手，一切就会为时已晚。


    【“摩根，九野天机今日......”被挟持的秦辰小声地说。】


    挟持着秦辰的邱止聚精会神地听着，转而大声复述出来：


    “摩根！九野天机今日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个年轻人！我对你的队员毫无兴趣！但可惜，你的队员身上有我们必须取走的目标！”


    摩根显然不吃这一套，他义正严词地回应：


    “邱止，我摩根对你的说辞不感兴趣，我只要带回我的队员！”


    【“摩根，我可以向你......”】


    “摩根，我可以向你保证！九野天机没有敌意！只要取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东西，我会完好无损地将他还给sfp！”


    但丁不屑地冷哼，插了一句：


    “谁tm会信你九野天机？！你劫持着sfp的队员，还敢劝说sfp相信你没有敌意？！”


    【“呵，可笑！那你非要......”】


    “呵，可笑！那你非要这么说，你们sfp也是个没卵的孬种！”


    但丁的火气噌地


    上头：“死老头你说什么？！”


    【“怎么？老夫我说错了吗？......”】


    “怎么？老夫我说错了吗？你们来之前，灯塔小组可是拿高能交变环磁炮直接猎杀你们的‘宝贝队员’。我们九野天机还想保住这个人给你们送回去，他们可是直接下死手！可我看你们也不敢跟灯塔小组叫板嘛！只会在老夫这撒野！”


    一直黑脸的悟，切齿茹恨道：“你一个作恶多端的恐怖分子！装什么仁义道德？！”


    【“嘿！你在说你......”】


    “嘿！你在说你m呢？！在火星上活埋吃狗饼干排异的无辜百姓！在秘境里掩藏见不得光的事情！轰击无涯城！你身后多少死伤，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你到底在装什么仁义道德？！”


    【“还有你们sfp......”】


    “还有你们sfp！你们不是赤胆忠心、持正不阿吗？你们不是一心匡扶正义、只想惩恶扬善吗？灯塔小组炮轰无涯城，死伤大片，已经是恐怖主义的行径，sfp不抓吗！！敢情你们的正义也是选择性的正义吗？！”


    骂完这句，场上的局面明显发生了变化......


    sfp和灯塔小组之间微妙的平衡打破了...原本双方都在和九野天机对峙...


    这一会，彻彻底底变成了三方互相对峙！


    多方对峙时，擦枪走火的概率会更低，因为每一方都会担心腹背受敌...


    反而形成了一种较稳定的博弈关系。


    这对于拖时间大有裨益！


    ...


    此时，只有站在角落的里的纳兹亚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三方势力狗咬狗的局面，纳兹亚当然乐意看见！


    只不过，这个细节怎么会逃过秦辰的无情法眼呢？！


    按照回档前的情况来推算，此时，圣光应该要出场了，于是秦辰心一横，故意说道：


    【“你又在笑什么？......”】


    “你又在笑什么？纳兹亚！生命沙漏制造惨绝人寰的活尸，简直丧心病狂！你不会以为附近埋伏着一个上知目二阶职业圣光，我们九野天机不知道吧？！”


    “！！！”


    一坐皆惊！


    现场所有的二阶职业全部瞪眼咋舌！


    圣光？传说中的二阶职业？


    周围埋伏着这样一个顶尖强者，我们都未察觉吗？


    而对于纳兹亚来说，他的震惊更甚！


    强得离谱的司书大人，一直是来去了无痕的超凡存在，她身上散发的金光和气势极为平静，几乎不可能被探查到。


    即使和司书一同来到无涯城，可是纳兹亚也不知道司书此时的确切位置。


    ...


    他九野天机的邱止老头，凭什么能感应到司书在附近？！


    ...


    现场的气氛在此刻彻底凝固。


    ...


    趁着这个空档期，秦辰在心里默数：


    49，50，51......


    快了！


    无夜的破壁工程快要完工了！

 第120章 七日后

    圣光因为被人点破埋伏在附近的事实，罕见地升起一丝讶然的情绪。


    并产生了这样一个疑惑——


    既然知道有强者在，为何九野天机非但不迅速撤退，还要故意激将？！


    ...


    难道九野天机背后有高人指点？


    难道九野天机已经做好了应对埋伏的手段？


    ...


    这样的疑惑一旦产生，便对圣光的判断潜移默化地产生了影响。以至于不可避免地延误了出场的时间。


    ...


    但圣光毕竟是绝对的强者。


    即便被看穿了，仍然选择气势熏灼地出场...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乘着漫天金光，飘然而至！


    ...


    众人不仅惊叹于世间果真有‘圣光’这样的二阶职业存在，更是对邱止未卜先知的能力倍感惊异！


    而九野天机这边，三野对眼前一幕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在场的其他人...


    天机大人...


    在我等不经意的冥冥之间...


    居然未卜先知地洞悉了一切！


    ...


    57、58、59...


    此时的秦辰夷然自若，不动如山。


    61、62、63...


    圣光踏光而来，不疾不徐，仿佛手握架海擎天的手段。


    68、69、70...


    她行至战场中央，双手举过头顶，开启召唤的仪式！


    秦辰双目洞隐烛微！


    没错，那是理律目二阶职业圣光的最强技能——


    圣光普照！


    “无夜！”


    “破壁完成！天机大人！”


    “撤！！”


    身后倏然间出现一米多宽的黑斑...


    九野天机一众人等在秦辰下令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向那黑斑中撤退！


    天空降下璀璨夺目的金光。


    并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迅速向四周扩散！


    sfp和灯塔小组等人猝不及防，在被普照的瞬间彻底定格在原地！


    茫然！


    无措！


    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场的另一边，九野天机一众人等...


    在金光蔓延至身上的前0.1秒，带着秦辰钻入了破壁狂徒无夜凿开的黑斑！


    ......


    几秒后。


    令人双脚酥麻的震动从下方传来。


    伴随着狂躁的引擎轰鸣之声，海面上腾起漫天白汽，烟海翻波，蔚为壮观。


    一艘银色战舰划出海面，星奔电返间掠至天际...


    只留下舰尾一闪即逝的亮斑。


    ......


    ......


    星环41年4月30日。


    小行星带，谷神星。


    地球历06年之前公认的太阳系最大小行星，06年之后公认的太阳系最小矮行星。


    直径950公里，约为月球直径的0.273倍。


    就是这么一颗不起眼的渺小星体，却在如今的人类文明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星际交通枢纽。


    谷神星上不仅有系内第三大的客运中转中心，还有系内第二大的货运中转站。


    可以说，这么一颗小小的星球，每天络绎不绝中转停靠的各式飞船大约在70万至130万艘之间，吞吐量惊人！


    ...


    这是人们知道的。


    ...


    人们不知道的是，谷神星上还有...九野天机的大本营。


    ...


    纤尘不染的巨大落地窗前，秦辰背手伫立，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星际客运枢纽。


    枢纽船坞时不时有巨型拖臂，沿着电磁轨道将停靠的舰只拖拽至自己脚下。


    秦辰脚下...


    是客运枢纽配套的舰船维修车间。


    专门为往来舰船提供舰配、维修、保养等一系列服务。


    谁能想到，这家名不见经传的维修舰船公司，竟然是九野天机的总部呢？


    ...


    秦辰被九野天机绑架一事已经过去一周时间。


    无涯城的闹剧显然没有完全收场...此时身后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相关新闻。


    【“据悉，此次无涯城遭遇九野天机和神秘组织的联手袭击，总计造成381人死亡，3100人受伤...”】


    【“本台最新消息，近日网络上关于‘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参与袭击一事’，官方已出面辟谣，相关视频录像均为伪造...”】


    【“一周前，被九野天机绑架的门萨会员秦某，至今仍下落不明...”】


    【“据悉，秦某化名西蒙，一周前帮助门萨夺取本届学会之战的冠军...关于他被绑架的原因，众说纷纭...”】


    【专家A：其实我们注意到，门萨会员秦某在学会之战中提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商业计划’，十年模拟利润搞到12万亿！】


    【主


    持人：所以A教授，您认为九野天机是觊觎该项目，才将秦某绑架的吗？】


    【专家A：毋容置疑。】


    【主持人：我注意到B教授似乎不太认可这个观点。】


    【专家B：秦某曾在隐匿秘境案中，击败了九野天机的魔头之一，因此我认为这是九野天机的一场复仇！】


    【主持人：哦？这个观点蛮新颖......】


    “滋啦——啪——”


    电视被关了。


    对于电视新闻这种信息传播媒介，此时的秦辰大概是看透了。


    什么xx玩意？！


    ...


    秦辰的桌上安静地摆放着一本古旧泛黄的本子。


    这几天已经被里外里地翻了好几遍。


    邱止拿来的。第11代天机大人的日记，上面的记录有些凌乱，各种各样的信息。


    日记里确实提到了一些关于怨女的信息。


    【??????????...附着...】


    【她需要...载体...载体加速死亡...??????????????????????...】


    【A body with imprints...烙印是关键...z型...】


    【??????????...修复烙印...5...5...全新的途径...】


    【夺取怨女...修复z型烙印...真正的...天机大人...】


    夹杂着希伯来语、梵语、英语和汉语的不连贯书写。


    让秦辰一度担心这位‘人类反叛军’中的同事，第11代天机大人，精神状态是否安好。


    “许...柒...不对...王...捌...不对不对...白...玖...呃...”


    秦辰摇了摇头。


    来到阿尔法层后，秦辰一度被hALo清洗了大量记忆，虽然现在恢复了大多数。


    但时间久了，有些会自然遗忘。


    比如这第11代天机大人的真名...真忘了。


    印象中他是个受过良好训练的家伙...家世很好，有些孤傲、冷漠...


    比秦辰大几岁，二人的私交流于表面，单纯工作关系。


    “虽然记不起他的名字，但印象中他情绪还算稳定，写出这样杂乱的日记...定然是经历了什么...”


    ...


    就在秦辰思忖之际。


    传来敲门声。


    得到允许后，邱止轻轻推开大门，走进房间半步，原本想跪面...但想起秦辰的新规矩...


    于是不太习惯地微微低头道：


    “天机大人。九野已经召集齐整，正在议事厅等您。”


    秦辰轻轻合上古旧的日记，不疾不徐地踱步到窗前，背对邱止。


    “用了七天。”


    声音平静，克制，听不出一丝情绪。


    但邱止大骇，额头沁出冷汗涔涔：


    “天机大人，无涯城事件之后，联防军提高了2个戒备等级...没日没夜地盘查航道...为了甩掉sfp这样的爪牙...确实多花了几天...”


    秦辰心里明白。


    邱止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外一部分原因，不难猜。


    一、平日里邱止就使唤不动这几位，邱止通知集合，怠慢是必然；


    二、虽说天机大人归来，但毕竟失踪了几年，这几位怕是早已习惯没有天机大人的日子，翅膀有点硬了。


    呵呵。


    “既然赶路辛苦，通知他们解散休息。本座今日不见。”

 第121章 重整九野天机

    第二日上午九点。


    是天机大人和九野重新约定好的会议时间。


    八点五十五，秦辰到场，见到邱止、米米克、无夜三人已提前落座...


    九点零三分，五分和六分，又到三人...


    九点十九、二十七、三十一...九野到齐。


    当众人一致抬起目光注视远处高台之上的天机大人时，秦辰只是平淡如水地说了句：


    “散会。”


    便拂袖而去...


    ...


    第三日上午九点。


    九野明显是感觉到总部的气氛有点异样，因此与昨日参会的懒散相比，勤勉了不少。


    九点前提前到场七人。


    九点零一分，第八人到场；九点零六分，第九人到场。


    “今日散会。”


    作为天机大人的秦辰，又是只丢下这一句话，随后离去。


    徒留下九野彼此面面相觑。


    ...


    第四日上午九点。


    高台之上的秦辰，身着宽松的墨绿色翎纹连帽斗篷。


    帽檐连带胸前两条扎边绣满月亮与太阳的图案，呈现的样式为，9弯月亮1轮明日，周而复始。


    斗篷深邃的帽檐所投下的阴影，正好遮住秦辰的鼻翼。


    以至于台下的人根本看不见天机大人的样貌与表情。


    秦辰淡漠的目光，从左至右地扫过众人：


    熟悉的三人——


    进化目拟态章鱼\/米米克；进化目犰狳\/邱止；理律目破壁狂徒\/无夜。


    因亲眼所见天机大人预言‘圣光’存在，而对秦辰产生了由衷的尊敬，毕竟他们三人无法做到。于是这几天总是最早来到会场，并坐在离秦辰最近的位置。


    ...


    稍远有三位造型各异的女性——


    归元目歌姬\/阿兰；归元目魅魔\/蒂芙尼；进化目游隼\/小福酱。


    阿兰清新淡雅眉目婉约，脸上始终挂着礼节性的浅笑；


    蒂芙尼妆容精致前凸后翘，着装火辣大胆，眼神里尽是勾魂摄魄；


    小福酱娃娃脸且个头小巧，扎着两颗俏皮的丸子头，总是拿肉乎乎的小手敲着桌子，东张西望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


    ...


    最远的位置上有两人，两人之间隔着很远，都是高冷的家伙——


    进化目寻血猎犬\/八太子；机甲目中枢干扰者\evo。


    八太子身形颀长，戴着口罩遮住了口鼻，眼神锐利机警；


    evo半边脸是机械，机械脸上的眼睛是一枚凸出来的潜望镜，幽蓝色的镜片。


    ...


    还少一人。


    ...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来人面相粗犷，浓密的络腮胡子。蒙古袍外面套着长马甲，脖子上挂着两枚铜铸碰盅，前腰一根羊骨，后腰两把弯刀。


    理律目推演人\/呼延尤。


    他谁人也不看，莽莽广广地朝里走。


    极不礼貌。


    见呼延尤，有人皱眉，有人谑笑，有人漠不关心。


    坐在高台之上的秦辰则瞥了一眼时间，9点01分。


    不待呼延尤坐下，秦辰已经起身...


    其余八野见状，顿感不妙，面色不由分说地变得凝重...天机大人...难道又要宣布‘散会’了？！


    ...


    “邱止，本座想知道，历史上有多少人做过‘九野’？”


    出乎意料，秦辰居然没有宣布散会。


    “回天机大人，21人。”


    “递补进九野的规矩是什么？”


    “如九野执行任务时遇重大伤亡，或因其他原因不足以胜任位置的，将在内部选拔继任者，择优递补。”


    秦辰沉吟了几秒，忽然开口道：“准备内部选拔吧。”


    众人抬头。


    邱止眼睑低垂，不敢直视，只是谨慎地问了句：“天机大人...为何要...内部选拔？”


    “呼延尤从今起不再担任九野，本座需要新人选。”


    满堂惊愕！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


    什么？！


    没听错吧？


    这位天机大人几年不露面，露面第一件事就是撤了呼延尤的九野身份？！


    ...


    呼延尤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屁股刚沾座，猛拍桌子又站了起来，操着一口蛮不讲理的粗犷口音大声质问：


    “凭什么！！”


    “呼延尤！注意你的态度！”邱止对呼延尤冲着天机大人大吼的行为十分不满。


    “邱止你给老子闭嘴！就知道跪舔的老东西！”


    “你说什么！”


    二人针尖对麦芒，火药味蹭蹭地往上涨。


    纯粹是碍于这个场合，不然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而其余人，大多高高挂起，似乎对这种级别的冲突见怪不怪。


    这一切


    秦辰都看在眼里，算是更加明白这几年九野天机内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天机大人不在，九野各怀鬼胎。


    邱止极力想要维护天机大人的余威，同时借此将九野的心思聚到一起。可惜，实力不够。


    这几年，九野天机制造事件的破坏力逐年递减。


    外界以为是联防军、sfp、治安署等的功劳，实则完全是内耗。


    想着自己身负的重任，想着之前11位天机大人功败垂成不省人事，想着人类文明已经危在旦夕...


    秦辰暗暗下了决心——


    这九野天机，必须要严肃整顿！


    ...


    “本座要罢黜你九野之位，呼延尤你有何不满？”秦辰的语气丝毫没受外界干扰，依旧平缓。


    “您虽贵为天机大人，但也没有私权随意罢黜九野！这是九野天机成立之初就定下的规矩！”


    呼延尤这句说的不假。


    第一代天机大人初来阿尔法层之时，所面临的局面要比现在恶劣得多。


    要组建一个有实力、信得过、且有‘暴力理想’的组织，并非易事。


    所以第一代天机大人和当时的九野定下了不少规矩。


    其中就有一条规定——天机大人不能凭个人喜好随意更换九野。


    因为，限制天机大人的权力，同时保障九野的利益，是大家能团结在一起共事的基础。


    “本座罢黜你，自然是按照规矩来的。”


    “我呼延尤没死没伤，凭哪条规矩罢黜？！”


    “邱止，把递补九野的规矩再念一遍。”


    “如九野执行任务时遇重大伤亡，或因其他原因不足以胜任位置的，将在内部选拔继任者，择优递补。”


    “听见吗？”秦辰俯视着远处的呼延尤，“因其他原因不足以胜任九野。”


    呼延尤怒火中烧，后槽牙咬得咔咔响：“我呼延尤怎么就不能胜任九野了？！”


    “因为你今天迟到了。”


    ...


    安静。


    不仅呼延尤一愣，很明显，在座的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几秒后，呼延尤仰天大笑，肆意的笑声恨不得漫出房间，漫向不远处的星际客运枢纽。


    “笑够了没？！”


    秦辰的声音罕见的动了一丝愠怒，带着一股隐隐的威压。


    笑声戛然而止。


    可能是感觉到天机大人那一抹极为隐晦的怒气，狂妄如呼延尤也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于是秦辰继续道：


    “觉得迟到微不足道？”


    “你们用了7天才聚齐。聚齐后的第一场会，用了3天，都没学会准时到场。”


    “就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做不到，本座要你们有何用？！”


    秦辰语气逐渐拔高，声色俱厉。


    见天机大人罕见动怒，九野默不作声。

 第122章 流浪者之歌

    呼延尤并不服气。


    他一手握住腰间羊骨，另一手撑在桌面。指尖绷紧反复抠拉，发出刺耳的声响。


    接着，脸上横肉一抖，开口反驳：“想我呼延尤为九野天机立下战功赫赫，今日却因可笑的......”


    不料秦辰将其打断：


    “你不服？！”


    “那本座倒想清算一下，你过往的‘战功赫赫’！”


    说完，秦辰拿起桌上的古旧日记本，念道：


    “星环31年2月15日，时任九野之一的咕鸟智因公殉职，由晋升二阶职业推演人不足两年的呼延尤递补。”


    “截止星环37年12月15日，呼延尤完成‘土级’目标21次，‘火级’目标10次，‘水级’目标4次，‘木级’目标1次。”


    “总计出任务107次，完成36次，任务完成率33.6%。”


    “全部任务共折损队内人员700余人......”


    说到这里，秦辰愤怒地合上了本子。


    本子上是过去的天机大人所记录的任务进度...不仅有呼延尤的，其余八野均榜上有名...


    由于上一代天机大人失踪了三年多，因此所有数据截止到星环37年年底。


    但这些天秦辰早已通过邱止了解到近三年九野的各项任务数据...


    甚至，远不如之前。


    呵。


    此时的秦辰内心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暴躁情绪，这和他之前的冷静、睿智、谨慎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受怨女的影响...


    还是因为了解了世界的真相...


    他的愤怒不仅仅因为呼延尤，也因为过去11代天机大人...


    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尔法层之外的人类世界几近崩溃！残存的‘反叛军’几乎在夹缝中苟延残喘！


    而你们！


    居然！！


    连一座泰坦服务器都没有破坏掉？！


    12项‘金级’目标，迄今为止全部安然无虞？！


    ......


    “金级目标呢？你的赫赫战功里，为什么没有金级目标？”


    面对天机大人的突然发难，呼延尤思维出现了短暂停滞。


    他想抗辩，可刚一张嘴，发现不知道从何说起...金级目标...确实毫无头绪呐...


    秦辰继续说道：“你完不成金级目标，其实本座根本不意外。”


    “......”


    “因为连集合开会这样的小事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迟到...服从性、纪律性、执行力在你敖世轻物的呼延尤眼里，恐怕是最为渺不足道的敝履！”


    “......”呼延尤被怼得哑口无言，怔在原地。


    “金级目标呢？”秦辰鼻息轻哼，睥睨着台下九人，“本座也想问问你们其他人，金级目标呢？”


    “几十年了！一项金级目标都拿不下，你们九野天天在吃什么干饭？！！”


    “本座要你们何用！！”


    ...


    天机大人的怒火倾泻而至，怼得全场鸦雀无声。


    这么多年，天机大人从未如此暴躁过......


    ...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秦辰舒缓了心境，再度用克制的语气通知呼延尤：


    “莫说本座不给你机会。两周内拿下一个金级目标，罢黜一事不提也罢！”


    说完，秦辰一挥斗篷长摆，愤然离去。


    ......


    ......


    时间一晃，到了星环41年5月7日。


    外界对于秦辰被九野天机绑架的前景猜想越来越悲观。


    无论是电视新闻、专家访谈、ngp论坛、观点剖析、热点追踪…无一例外都已经默认秦辰这个人死了…


    联防军内部连续两周的高戒备等级已经有所下降。


    虽然严查航道的口子没松，但底下执行任务的人已经开始混日子了。


    2周了，整整2周了。


    和无数个过去类似的场景一样，九野天机又双叒叕一次金蝉脱壳了。


    司空见惯。


    2周了，还能查到些啥呢？


    上头就是做姿态给媒体公众看。


    下头就是应付任务拿加班补贴、差旅补助。


    公众看航道上都是联防军的军舰，自然放宽了心。


    上班上学，生意继续。


    死一个还是死三百个，都不能阻止文明雄伟的钢铁车轮滚滚向前，不能顺应的必然被倾轧。


    人类...


    擅长忘记苦痛。


    ......


    谷神星的九野天机总部。


    自从领教了天机大人回归后的第一场怒火，九野众人这些天老实了不少。


    秦辰也利用这段时间，详尽地整理了手头上目前掌握的讯息，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话说，阿尔法层是基于现实层建立起来的‘仿真世界’。


    那么在阿尔法层的世界里，应该


    可以找到无数和现实层世界一致或者类似的场景...


    但凡有极大出入的地方...


    必然埋藏蹊跷...


    秦辰追寻自己的记忆，能想到的两个世界之间最明显的出入便是——


    戴森球！


    ...


    记忆中，现实层世界里，天狼星人奴役人类建造戴森球已经数十年了...太阳的光辉已被遮去近半...


    然而，戴森球的建立需要大量的物质！


    为此...天狼星人不惜拆掉了由70%金属和30%硅酸盐组成的水星！


    并且在第二、第三阶段，会继续拆掉金星、火星和地球！


    然而在这里。


    阿尔法层。


    星环41年5月，太阳系一派祥和，戴森球计划还停留在纸面，距离付诸行动似乎遥不可及。


    所以，秦辰端详着面前的太阳系平面图...


    手指不自觉落在了水星的位置。


    ......


    水星。


    银白色的引桥滑轨静静地躺在黑暗的环形山底部。


    因为水星微弱的倾角，致使阳光常年无法直射两极的环形山底部，因此即便是八大行星距离太阳最近的一颗，此处的阳光依然是奢求。


    滑轨尽头的堡垒式建筑里，一长发男子在镜子前拾掇自己的领结。


    燕尾服的燕尾自然下垂，搭在一根钛合金机械臂上。


    “Am-015，为什么盯着我的燕尾看？”男子通过镜子看到身后的家伙，遂问道。


    那钛合金臂轻轻一抬，随后用不带感情的机械式声音回复道：


    “主人，你的燕尾皱了，我帮你熨平。另外，我不喜欢Am-015这个名字，请给我一个新名字。”


    男子忽略了机器管家的请求。


    他调整好领结后，哼着小调走到房间中央，拿起一把小提琴架在锁骨上。


    “Am-015，为我伴奏。”


    机器管家：“是，主人。请问主人要在晚餐前演奏什么曲目呢？”


    “中板，C小调，4\/4拍，”男子沉吟了几秒，“法兰西称我们波西米亚人，西班牙称我们弗拉明戈人，英格兰称我们吉卜赛人...”


    机器管家轻轻歪头，等待人类冗余的描述后的那个答案。


    “今天，我们甚至流浪到水星，沉浸在这无尽黑暗的尽头，这就是宿命吗？”


    “我决定了！让我们合奏一曲帕布罗·德·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


    ......


    接着...


    旋律里回肠荡气的伤感色彩与艰涩深奥的小提琴技巧所交织出来的绚烂效果，充盈着堡垒里的每一个角落。


    男子沉浸式地演奏，是每日重复无趣生活中最隆重的仪式感。


    只是今天有些特殊。


    引子结束，刚进入缓板的第二部分时，演奏戛然而止。


    因为，一把枪抵在了自己的后脑上...

 第123章 引子

    与火星奥林匹斯城不同。


    水星的最大城市，墨丘利城，建在水星赤道的地面之下。


    纵横交错的地下网路、管线、蚁穴式建筑群...构成了旗帜鲜明、独一无二的地下城。


    墨丘利城虽然建在地下，但确实名副其实的‘光明之都’。


    因为城市照明系统极为发达。


    这一切都得益于水星的位置，极为靠近太阳，太阳能资源异常丰富。


    为了最大限度利用太阳能，水星商会在水星赤道上投资建设了整整一圈的光伏发电设备，没日没夜地向墨丘利城输送电能。


    只不过，赤道表面白昼最高温度428度，夜晚-190度，对于地表城市恒温系统的要求更为苛刻。


    所以综合考量下，墨丘利城最终建在了地下。


    ......


    一列连通城南和城北的地下管道磁悬浮列车，在平稳高速地移动。


    车上半躺着的人们慵懒地看着头顶上的弧形屏幕。


    屏幕上有广袤的蓝天、白云...有人字形的大雁...还有浩瀚星空...总之是一些墨丘利城看不到的景象。


    所以这帮乘客，即使睡意惺忪，仍努力睁着眼睛，盯着屏幕。


    仿佛在盯着自己的梦想。


    ...


    紧接着...


    梦想碎了。


    一阵雪花点后，列车内部的环绕音响里传来小提琴曲目《流浪者之歌》。


    在乘客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际，头顶的弧形屏幕上出现了一幕固定画面——


    墨丘利城十三条轨道线上的不同位置，划着十三个红色的叉。


    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


    “打开墨丘利城顶部遮光罩，否则，从此刻开始，每5分钟我们会炸毁一条轨道。”


    接着，轨道线地图中间，出现了红色倒计时。


    “4：59...”


    “4：58...”


    “4：57...”


    ...


    人们的第一反应是，谁家的广告营销做得这般没有下限？！


    可是等了几秒后，发现头顶的画面根本没有任何反转的迹象...那猩红的数字越发冰冷...


    这时候，有人觉得不对，困意全无，并从半靠着的姿势坐直了...


    越来越多人从慵懒的状态中惊醒...有人问路过的乘务人员，乘务人员明显一脸茫然...


    一种无言的紧张感开始在车厢内蔓延...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列车行进方向传来，伴随着剧烈的摇晃！


    许多乘客直接被震翻在地！


    此时屏幕上的倒计时刚刚到4:33......


    冷峻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嘲弄的笑声：“呵呵呵，先来个响儿助助兴，什么？没到五分钟？我说过一定会准时的吗？！”


    ...


    紧急制动下，不少人直接一头撞在前排座椅上。


    一个满脸鲜血的狼狈之人，穿过车厢走道，踉踉跄跄地往后方跑...


    边跑边喊：“救...救...救...”


    摔倒在地的乘务员姑娘一抬头，见来人从身旁跑过，花容失色道：


    “机务段陶师傅？！”


    “救...救...救...”


    “陶师傅您不在驾驶列车？那现在谁在驾驶？！”姑娘忽然间注意到陶师傅左手袖管空空，吓得尖叫一声，“啊！！”


    接着...


    失重感来袭。


    列车从断裂的管道处坠落。


    砸在轨道下方的墨丘利城中央医院的门诊部大楼楼顶...


    18层的大楼...瞬间被砸塌了5层...


    血流成河...


    ......


    “嘟——嘟——嘟——”


    警报声响彻构造错综复杂的墨丘利城。


    【“最新状况！LB层南部支线遭遇爆炸袭击！重复！LB层南部支线遭遇爆炸袭击！！”】


    男子放下手中通讯设备，着急忙慌地回头问：


    “会长！第四处爆炸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水星商会会长此时早已六神无主，巨大压力下的他不断地抖腿、啃指甲：


    “治...治安署呢？”


    “治安署被炸了，会长您忘了？”


    十五分钟前，接到第一波爆炸袭击警报，墨丘利城治安署总部在3分钟不到的时间内集结了90%的警力...


    数百辆swAt重型战术车辆倾巢出动...


    结果第二波爆炸炸断了上层管道，行至治安署总部上方的列车正好砸了下来...


    坠落位置精准地设计在治安署战术车库门口，和数百辆swAt重型战术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被袭击的列车上非法安装了多余的炸药...坠落后造成二次爆炸...


    固若金汤的治安署，就这么没了。


    “那...那...城防呢？


    ”


    “城防不同意歹徒的要求，不同意开启城市上方的遮光罩！”


    “哦...”


    “可是会长，不开启遮光罩，爆炸就会继续！会长您拿个主意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水星商会会长是彻底慌了。


    【陌生信号呼入】


    “会长，有陌生信号，接吗？”


    “快接！”


    “会长，看样子...好像是联防军的尹将军！”


    画面中，一位带着墨镜的白胡须男子开门见山道：“苏会长，打开墨丘利城的遮光罩！”


    “将军，我也想开启，可是...城防不同意...”


    画面中的尹将军勃然道：“城防那帮逼崽子守得住你的墨丘利城吗！我的话你也敢忤逆？！”


    苏会长一哆嗦，立马答道：“不敢不敢！我这就开启遮光罩！”


    【陌生信号掐断】


    ...


    墨丘利城的遮光罩开启权限并不仅仅在水星商会一家之手。


    理论上需要商会、城防和治安署三家共同授权才能开启。


    但如今治安署被炸，城防意见不合，苏会长直接采用了极端的方式——应急启动。


    这种开启遮光罩的方式就是设计之初考虑的特殊状况下，某些机构部门无法及时提供开启授权而制定的。采用应急启动模式后，商会、城防和治安署任意一家都能独自打开墨丘利城的遮光罩。


    但是应急启动下，全城都会进入s级战备状态，所有民用设施的电能消耗全部优先供应给防御设施。


    市民在机器管家指挥下，遁入更深的地下避难。


    说白了，这种方式基本瘫痪了墨丘利城的城市功能。


    ...


    【城防紧急干预，制止了遮光罩全面开启，此时遮光罩开启进度6%】


    【城防信号呼入】


    “狗日的商会！你们他妈地在做什么？！”


    信号接通的瞬间，城防的老大吴督头，直接开骂，丝毫不给苏会长半分颜面。


    苏会长被骂十分折煞面子，但眼下情况危殆，哪顾得上面子的事。他解释道：“联防军尹将军刚刚下的命令，让打开遮光罩。”


    “放屁！”


    “吴督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会长故意骗你不成？”


    “太阳系各家城防平日虽独立，但联合防御层面必须听从联防军统一调遣！眼下的情况尹将军不直接对我下命令，为何要去找你们商会？！”


    吴督头的话不无道理。


    商会是有行政治理权，但军事、防御、反恐层面，商会有啥用？！


    眼下迫在眉睫，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联防军不去直接调动城防，却绕个弯找商会，确实不合常理。


    见苏会长语塞，吴督头抑制不住怒气地继续嚷道：


    “歹徒想要打开墨丘利城遮光罩的动机不明！或许还有更大的恐怖袭击！我的人已经派出去排查剩余可疑爆炸点，而你们商会竟然毫不反抗地直接顺应歹徒的意思！出了更大的事，你姓苏的担得起吗？！”


    “可是......”苏会长想解释，但气势太弱，啥也说不出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艹！”


    【城防信号掐断】


    ...


    【陌生信号呼入】


    “苏会长，好像又是...尹将军...”


    “快接！”

 第124章 第五枚炸弹

    “遮光罩开启进程为何停下？！”


    尹将军的怒火溢出了屏幕。


    “城防吴督头那边有权力中止遮光罩的开启...城防不同意...”


    “姓苏的，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尹将军您息怒...苏某有个疑问？防御、反恐诸事，联防军可以直接调遣城防...为何您不直接对吴督头下令呢？”


    尹将军一怔。


    但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


    见尹将军没说话，苏会长骨子里的尴尬癌又犯了，他生平最害怕冷场：


    “尹将军您别误会...我的意思呢...并不是要冲撞您...您看我们商会和城防是平级机构，我苏某确实没资格对吴督头指手画脚...”


    “当然，我相信，尹将军是信任苏某...才会直接将此重要之事交于苏某之手...”


    “但苏某真的不是有意要辜负您的信任，相信尹将军能感受到商会的拳拳之心...”


    ......


    水星商会苏会长因为害怕冷场，一直说个不停...


    直到发现屏幕里尹将军的脑袋边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突然出现，毫无征兆...侃侃而谈的苏会长被吓了一跳！


    因为那只手上握着一把脉冲枪，枪口抵着尹将军的太阳穴...


    ...


    “打开遮光罩，不然尹将军的脑袋就保不住了。”阴狠的声音响起。


    “......”苏会长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尹将军非常忌惮那把枪，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苏会长，你也看到了，为何本将军找你，不找城防...”


    “这个......”


    那阴狠的声音再度响起：“给你5秒钟，打开遮光罩！5...4...”


    “等下！等下！”苏会长手足无措地大喊，“我...我......”


    “嘭！”


    枪响了。


    苏会长和工作人员霎那间噤声，像石膏一样僵在原地，从头麻到脚。


    屏幕里。


    尹将军的太阳穴被洞开了一颗豌豆大小的血洞...几乎没有飞溅血液...


    但另一侧的太阳穴，被击穿后，形成了拳头大小的创面，皮肉向外翻着，血液夹杂着脑浆喷射在镜头前...


    极为残忍！


    苏会长只觉胃中翻江倒海，下一刻扶着桌子就开始狂吐。


    “墨丘利城上城区山谷大道LCC静谧花园121幢...啧...富人区...”


    还在呕吐中的苏会长，听到屏幕里的人报出了以上地址，怛然失色！


    他顾不得擦拭嘴边的污秽之物，冲着屏幕歇斯底里道：“你们想干嘛？！”


    “是你家的地址吧？看表情，没错了。见不到遮光罩打开，你就给两个宝贝儿子烧纸吧！”


    【陌生信号掐断】


    ......


    ......


    “报告动向！repeat！报告动向！”


    “墨丘利城防014小队，16人，携3名拆弹专家，刚刚抵达可疑爆炸点f。”


    “Copy！014小队，你们有240秒时间处理爆炸点f！repeat！014小队，你们有240秒时间处理爆炸点f！”


    “收到！”


    领头的小队长有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挂在肩章下方的行动记录仪夜视模式自动开启，精准地记录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一切。


    周围的战术手电光柱不断乱晃，却始终只能照亮30米以内的景象。


    锁定可疑爆炸物后，3名专家立刻开始研讨方案。


    其余的014小队成员则在周围进行排查，看是否有更多爆炸点。


    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墩子，是队里最憨厚的队员，也是胆子最大的那一位。大家私底下都说，墩子胆子大不是因为他真的勇敢，完全是因为傻，反应慢。


    等他反应过来该害怕的时候，害怕的情景已经过去了...


    理论上，反应慢的家伙不能干城防...但抵不住这家伙有点特殊能力，听力异于常人。


    ...


    墩子一个人端着战术手电，闷着头地往深处走，被人一把拉住：


    “墩子！你干嘛呢！”


    “呃我...呃...听到有人梳头...”


    “你扯什么犊子！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这里是禁区三向口，散热口、废料口和死人口！”


    “呃...墩子...不明白。”


    拉住墩子的家伙无奈地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见小队长和拆弹专家待在一起，于是说道：


    “墨丘利城建城之初的黑暗历史！墨丘利城虽在地下，但水星太靠近太阳，加上自转周期为58天，所以当墨丘利城顶部地面被太阳直射的20多天里，城市会被逐渐加热至不宜人类居住。”


    “所以建城初期，很多人参与挖城市‘散热口’工程。只是......”


    那人又回头看


    了一眼，压低声音继续道：


    “只是不小心挖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死了很多人...”


    墩子愣了一下，也学着压低声音：“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可能是某种强辐射的物质吧？关键是死掉的人被遗弃在这下面，都没人收尸！后来有人将城市地基建设的有害废料也倾倒在下面...所以这里已经是封禁了几十年的绝对禁区！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墩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末了，还是补了一句:


    “真有人梳头。”


    “你...墩子我跟你说不明白，你给我老实点哪也不许去！等拆弹专家拆完炸弹，我们就撤！”


    ...


    另一边，国字脸的014小队长，一脸严肃地盯着拆弹专家手上的活...


    按照规定来说，拆弹专家工作时，其余人等必须撤到安全距离以外。


    但如今情势危急，没人在乎这些条条框框了。


    一名年轻的专家反复确认了引爆装置后，疑惑道：“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怎么了？”小队长问。


    “水平触发开关被人动过手脚了。”


    “我不明白。”


    “直白地说，起爆器被人拆了，这个炸弹炸不了！”


    “不可能！我们是城防最先到达此地的队伍，不可能有人比我们快！”


    另一名年纪更大一点的专家无视了两人的对话，他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安装这个炸弹的家伙真是个天才！叹为观止的设计！对爆炸杀伤、冲击力矢量、炸药当量的控制都无比精妙！他用这个折角楔形将爆炸瞬间的杀伤力集中到墙壁，可以瞬间洞穿墙壁后面的轨道支撑结构，从而破坏目标。”


    “还有这个组合触发机关，精妙！这是无法被拆解的炸弹啊！！”


    看得出，这个老专家对歹徒的手段颇有些惺惺相惜之味。


    “不是说炸弹已经被拆了吗？何来无法被拆解呢？”


    老专家不屑地啐了一口道：“这是被拆解的吗？这分明是某个不知死活的门外汉，用蛮力破坏的！99.9%会引爆，只不过恰好是0.1%，没炸而已！”


    “门外汉？！”


    说到这，小队长更疑惑了。


    如果是城防别的小队提前来过此地拆除了炸弹，概率虽低，但情理说得通...


    可是炸弹是被门外汉暴力破坏的...那就肯定不是城防的人了...


    那会是谁？


    这里可是墨丘利城的禁区！


    非紧急事态，城防部队都没有权限进入此地...


    ......


    战术手电光线能照亮的最远处，墩子游走在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上。


    “你们听到了吗？有人在笑！不对不对，她在...她在...在爬！别跑！”


    “喂！墩子！你干嘛！”


    其余人喊他，却来不及了。


    眼睁睁地看着墩子——


    忽然间跳起来，冲进了黑暗。


    消失不见...

 第125章 有脸

    虽然有很多疑点。


    但炸弹已经确定不会爆炸了。


    仅这一点，足以让014小队所有人悬着的心安稳着陆。


    暂且不论其他可疑爆炸点能否被其余小队顺利拆除，至少自己这边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正常流程下，小队长需要向总部汇报情况，接着带着专家和队员撤出禁区。


    回去复命\/听候调遣。


    ...


    但这一切的计划，都被墩子出格的举动打破了。


    毫无预兆地，冲进了禁区深处...


    “喂！墩子人呢？！”小队长冲着离墩子比较近的队员吼道。


    几人摊手，表示不知。


    “愣着干嘛！你们两个，去把墩子找回来！其余人准备撤！”


    “是！”


    ...


    寻人的两名队员进入禁区深处后不久，其余人在小队长的组织下，收起了架设在不同方位的爆炸物探测设备。


    三名专家也小心翼翼地将炸弹拆除，装入防爆箱后，等待撤离指令。


    就在这时，禁区深处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接着就是‘嘎嘣嘎嘣’的脆性声响...


    就像平时自己啃完鸡翅咬断骨头的声音...


    众人大骇！


    国字脸小队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碍于面子，装得很镇定。


    “7A，7B，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


    无线电里，一片静默。


    小队长想再使唤几个队员进去查看情况，但看众人惊恐万状的神色，估计是使唤不动了。


    于是他一咬牙道：“你们几个，随我进去查看情况。留下两人原地守着专家。”


    ......


    一转眼，五分钟过去了。


    留下的两名队员见人迟迟未归，不断在频道里呼叫。


    但是频道里，出奇得安静。


    安静的只剩下白噪音。


    那白噪音，在眼下万耐俱寂的情形下，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嘴上没说，但心里明白，如果说没出意外的话，是肯定出意外了。


    “要不然，我们掩护专家撤离？！”其中一人终于捱不住，提议道。


    另一人如获救命稻草:“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先掩护专家撤离，之后的事再想办法。”


    一拍即合后，二人正要撤，频道里忽然间又有了动静。


    “滴答！”


    “喂，是队长！是队长的信号！”


    “嗯？队长为什么上传了个文件？！”


    手腕处的屏幕上，显示小队长刚刚向云端上传了一段视频，点开后——


    是一段第一视角的视频记录。


    开始时间是众人一同进入禁区，小队长向总部确认到达目的地。显然，这是小队长挂在肩章下方的行动记录仪记录的画面。


    因为光线很暗，夜视功能自动开启。


    绿油油的画面里，不断有战术手电的强光闪过，形成发白的巨大光晕，干扰画面清晰度。


    二人将视频进度条拖至进入禁区深处：


    【画面随着脚步不断晃动，但能勉强分辨出，遍地垃圾和碎石，有黏度较高的胶状液体】


    【“队长，这是我们的通讯设备。”有人在地上捡到队友的装备，向队长汇报。】


    【“提高警惕！原地扩大搜索范围！”】


    【半分钟后，有人喊：“队长，这边有条暗道！还有...还有...血？”】


    【跑动，画面乱晃......】


    【暗道不长，尽头处有一方开阔的空间，当中有一座奇怪的石台...看不清。】


    【石台周围摆放着一些生物骸骨...虽然乱，但是明显是人为摆放的。】


    看到这里时，二人对视了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心照不宣地都觉得画面里面的东西很诡异。


    像...某种...祭坛？


    【众人包围了石台，并在骸骨里翻找...突然有人扭曲地惨叫：“有脸！有脸！”】


    【画面剧烈抖动......熄灭】


    ...


    014小队长上传的视频内容如上。


    二人在观看至最后时，脸色铁青......最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到底遇到了什么？


    为什么有人喊有脸？什么东西有脸？


    二人想不明白，但又不敢贸然进去寻找队友...思来想去还是先护送专家撤离才是稳妥之举...


    说到专家...


    二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同一个方向...


    战术手电照到的位置，原本站着三个人...


    如今...


    只有一个人...最年轻的那个专家...


    他骨寒毛竖、栗栗危惧，眼睛睁得圆滚，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抖动。


    接着，他缓缓抬起右手，指着二人之间的空隙，战战兢兢地说了句：


    “有脸...有脸！


    ”


    ......


    ......


    未知地点，未知区域。


    有人匆匆跑来，几乎是滑跪到秦辰面前：


    “禀告！禀告天机大人！第五爆炸点没有起爆！”


    斗篷阴影深处，秦辰的眉心一凝：“没爆？！”


    “不可能！”一旁的小老头斩钉截铁地矢口否认。


    小老头空洞的眼神里含着一丝绝然，那是对自己爆破技术的绝对自信。


    小老头名叫吉米，是费尔南德斯爆炸案凶手吉米的父亲...严格意义上，费尔南德斯爆炸案凶手的名字应该是吉米jr.，吉米二世。


    在秦辰跟吉米聊及吉米二世死亡一事之前，吉米心中是恨秦辰的，但畏惧他是天机大人，并不敢有所表露。


    ...


    近日因为策划袭击墨丘利城的行动，二人直接接触的机会变多了。


    秦辰也跟吉米促膝长谈了一次，将吉米二世生前的状况详尽地道来。


    吉米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似乎是被某种组织胁迫，并且最后是自杀的...


    他眼中短暂出现了自责的情绪，因为他加入九野天机，他的儿子被剥夺了进入邵氏集团的资格...艰难的人生下，才给了‘不幸’更多可钻的空子...


    但自责的情绪转瞬即逝，这一次，他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疯狂。


    并且他带着这股疯狂的劲头，开始了袭击墨丘利城炸药定制工作...


    ...


    “我制作的炸弹，没有人可以拆解！只要试图拆弹，必定提前引爆！”吉米再度强调。


    “可是确实没爆啊...”


    “我说了不可能！”


    “别吵！”秦辰摆摆手，有一丝不耐烦，“第五起爆点是不是关于散热通道的？”


    “回天机大人，是的！”


    秦辰沉吟着思索了几秒：“散热通道一事关乎全局成败，不能坐视不管。”


    众人只知道天机大人制定了全盘计划，但对计划的理解远不到天机大人的程度。天机大人说哪一步重要，那便重要，底下的人削尖了脑袋将其完成就好。


    于是吉米请缨道：“天机大人，炸弹是我安装的，我再去走一遭。”


    “本座还需要再想一想。乔珠，遮光罩打开进度如何？”


    乔珠有些拘谨地上前一步，回复道：


    “回...天机大人，米米克假扮联防军尹将军，与乔珠演了一出，骗过了水星商会会长。他不顾城防反对，执意开罩，目前开罩进度卡在21%。”


    “卡在21%？”


    “最新消息显示，城防拦不住苏会长，于是吴督头派人绑了他。”

 第126章 补救

    “城防没有立刻关闭遮光罩，是因为开关进程需要冷却半小时。所以...”


    “所以遮光罩开启一事失败了。”秦辰不咸不淡地说道。


    乔珠大惊，噗通一声跪下：“天机大人恕罪！”


    乔珠跪下后，发觉身旁的米米克没动，于是又拉了拉米米克的裤脚，示意他跟天机大人俯首认错。


    秦辰看得见乔珠的畏惧，遂道：


    “站起来。你和吉米在无涯城救本座有功，本座允许你们享有和九野同样的待遇，不用跪面。”


    “谢天机大人...”


    “但此事本座希望你二人能竭力补救。”


    “天机大人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潜入城防，找到......”


    秦辰轻轻摇了摇头：“事态在变，对策也要变。有些老朋友该到了，所以你们得唱一出苦肉计。”


    ......


    ......


    除了城市散热口的五号爆炸点没有起爆外...


    墨丘利城的爆炸袭击一直没停。


    这动静自然吸引到系内各大势力的注意，一马当先赶来的便是sfp。


    摩根和但丁带着一众队员熟练地接管了墨丘利城城防的工作，城防吴督头见到sfp，如释重负...因为sfp比城防肯定要专业得多。


    吴督头开门见山地向摩根分享手上最新的情报：


    “爆炸袭击已经行进到第九个点...只有第五个爆炸点没炸...派出去的小队和拆弹专家全部失联...”


    摩大极其敏锐，他立刻捕捉到可疑点：“第五个爆炸点没爆，相应小队也失联？”


    吴督头一脸沮丧：“很奇怪，明明汇报了炸弹被人提前拆除，准备撤回。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被谁提前拆除？”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是我们城防的人。”


    摩大揣摩着疑点，并没有什么头绪。于是他继续问道：“九野天机的诉求是什么？”


    吴督头一愣：“爆炸袭击的歹徒是九野天机吗？”


    “除了他们，谁还能制造这种级别的恐袭？！”


    “摩大说得在理...歹徒的诉求是打开墨丘利城上空的遮光罩。”


    摩大透过玻璃，抬头向上看去，在城市极高处，确实有一条较宽的亮带：“就是那个吗？”


    “是的。”


    “已经打开了？”


    “水星商会会长强行开启21%，被我下令阻止。因为歹徒的目的不明确，从专业角度分析，我认为不能冒险。”


    信誓旦旦地说完这句，吴督头原本期待得到sfp的认可...


    因为吴督头确信自己的决策符合年轻时在军事学院里受到的教育。这一点，作为sfp六箭头的摩根，定然会和自己产生共鸣。


    可惜。


    摩根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摩根很困惑，因为这一次九野天机的行动方式明显和以前不同。


    以往的九野天机行事更加鲁莽、狂躁、不计后果...但这一次，似乎有高人在背后运筹帷幄一般...整个袭击行动不仅一环扣一环，而且让人无法摸透背后的真实意图。


    见摩根没给回应，吴督头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下令关上遮光罩，再过一会，歹徒的计划就会落空。”


    “摩根，上面有东西。”


    一直沉默不语的但丁，突然开口。


    摩大瞬间警觉，因为他知道鹰眼但丁的视力极为不凡：“什么东西？”


    “有个人。”


    “人？”


    摩大示意身旁sfp的队员将遮光罩顶部画面放大，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被折磨到垂死的年轻面庞...


    “秦辰？！”


    ......


    ......


    秦辰走在泥泞崎岖的路上，面前灯光昏黄。


    不知为何，他想起在隐匿秘境里的遭遇，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灯。


    爆破专家吉米跟在身侧，杂乱的头发被随意地扎在一起，他顺手捋了捋散开的鬓角：


    “天机大人，其实您不必跟来。我可以处理好五号爆炸点的事情。”


    “未必。”


    吉米诧异，稍有不服：“天机大人是不相信鄙人在爆破领域的实力？”


    “相反，本座十分相信。”


    “那为何......”


    “正因为你在爆破领域无与伦比的实力，五号爆炸点没有起爆一事才显得格外蹊跷。”


    “原来天机大人也这么觉得......”


    脚尖传来硬物碰撞的反馈，一个金属壳子被秦辰踢得‘当啷啷’滚了几丈远。


    吉米几步小跑过去查看，然后吃惊地将金属壳子捡了起来：“排爆服头盔的碎片？！”


    “你确定？”


    “回天机大人，弹性芳纶芯的玻璃钢蒙皮，错不了！”


    “炸弹未爆，为何有防爆头盔碎片？”


    吉米毕竟老辣，他摩挲着碎片的边缘，几秒后笃定地回答：


    “不是炸的...像是...啃的？”


    “嗯？？”


    吉米用手电在周围晃了晃，很快，发现了更多的碎片。


    但是除了排爆服碎片外，还有一块被破坏掉的起爆器零件。


    “这是我的炸弹零件...他们拆掉了？怎么可能呢？”


    吉米喃喃自语，并开始在地面上研究脚印：“拆弹的这帮人拆下了我的炸弹...然后决定原路返回...然后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


    秦辰面色凝重，心中疑窦丛生：“这里离爆破点还有多远？”


    “回天机大人，如果没记错，就在前面百米之内。”


    “带本座去！”


    ...


    和秦辰心中猜测吻合，爆破点附近的碎片更加密集。


    显然事发中心在这里，然后部分碎片被溅射？或者被剐蹭到远处？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找不到任何与生物有关的信息...比如毛发、血液或者残肢。


    吉米在之前的爆破点上剐蹭下来一些黑色物质：


    “天机大人，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辰看了一眼，觉得眼熟...仔细回想...有点像是在隐匿秘境六号矿井里见过。


    黑色几丁质？


    但又不太一样。


    隐匿秘境里的黑色几丁质是完全的固态，吉米剐下来的，虽然很粘稠，但还没有凝固。


    就在秦辰打算上手触摸时，身旁出现了一块黑斑...


    黑斑迅速碎裂、剥落，形成了一个黑洞。


    黑色布带蒙眼的无夜从里面爬了出来，向秦辰微微俯首：“天机大人，撤离的虫洞已经凿开。吉米重置炸弹后，我将护送您离开禁区。”


    “这种级别的禁区，确实需要仰仗你的技能才能来去自由。”秦辰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了。”


    无夜性子冰冷，没什么表情：“应该的。”


    此次来水星行动，秦辰带了不少人，但计划铺得大，方方面面都要用人。


    所以当秦辰自己行动时，就只留了一位九野在身边。


    九野中对天机大人最忠心的当属邱止。


    可是来禁区，必须靠无夜凿开空间壁垒，所以索性调派邱止去了别处，留无夜在身侧。


    秦辰淡淡地扫了一眼无夜——


    这家伙，看上去没什么复杂心思。


    单纯冷淡。


    ...


    可在收回目光时，秦辰无意间瞥到无夜身后...


    光源能照射到的极限位置...


    黑暗蔓延的边界...


    浮着一张煞白的脸！


    “是谁？！”


    秦辰一惊，喝到。

 第127章 诡异的哈欠

    无夜和吉米被天机大人的反应惊到。


    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天机大人，您看到了什么？”


    秦辰一眨眼，确实又看不见那煞白之脸...难道浸入了黑暗？


    秦辰轻触太阳穴，打开调情师模式，却见不到黑暗中有任何情绪信息。


    呃...错觉吗？


    “可能是本座看错了，”秦辰反复确认没有情绪信息框后，开口道，“吉米，你重置炸弹吧。”


    “是，天机大人。”


    说完，吉米投入到自己爆破工作中...


    ...


    无夜没有怠慢，他拿着光源在周围来回巡逻，右手一直按在枪械上。


    后颈的阿加斯烙印泛着微弱的光芒。


    很明显，天机大人刚才的反应，让无夜警觉起来。


    结合一地的碎片，不久前，这里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


    这个间隙，秦辰也没有闲着。


    他一直在观察地面上散落的碎片，并且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块低电量的屏幕。


    应该是某种通讯设备，但无线电部分损坏，只能浏览本地文件。


    无夜立马认出了天机大人手里的东西：“这是墨丘利城城防部队的内部通讯设备。”


    点击。


    本地文件。


    【“提高警惕！原地扩大搜索范围！”】


    【“队长，这边有条暗道！还有...还有...血？”】


    【......】


    看到这里时，无夜和秦辰都隐隐觉得不妙，下意识对视了半秒。


    【众人包围了石台，并在骸骨里翻找...突然有人扭曲地惨叫：“有脸！有脸！”】


    【画面剧烈抖动......熄灭】


    视频结束了，自动退回到文件桌面。


    右上角低电量的光标闪烁，六下、七下...黑屏。


    “天机大人，墨丘利城防应该是被什么袭击了。此地不安全，我护送您先撤离，炸弹重置后，我再回来接吉米。”


    斗篷阴影处，秦辰眉眼冷了几分：“只怕是重置后，炸弹仍然炸不了。”


    “为何？”


    “地上有起爆器碎片，炸弹和防爆服是被同一种力量撕碎的。本座怀疑炸弹并非被城防拆解，而是被这里的某种东西破坏。它能阻止炸弹爆炸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都想阻止爆炸，为何还要袭击城防？这举动没道理。”


    “不讲道理的，”秦辰眼睛半阖，“最可怕。”


    一阵沉默。


    在这漆黑寂静的地下深处，墨丘利城的绝对禁区。


    一旦缄口不语，周遭的气氛就会陡然阴郁。


    黑暗像宣纸上晕染的墨水，不断向四周侵蚀...难以言明的，感觉手上的光源都黯淡了几分。


    只有吉米在投入的工作中，时不时发出工具碰撞墙壁和金属管道的声响。


    在这陌生的空间里，回声传播得很远很远...


    一直传到禁区最深处，那一片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区域......


    ...


    “哈——”


    秦辰听到身后的吉米打了个哈欠。


    哈欠这种东西很灵异，因为会‘传染’。


    在这种令人神经紧绷的场合下，一个哈欠声，在潜意识层面，会不断向周围辐射‘放松点，真的没事’这种信号。


    即便秦辰的主观意识丝毫没有放松，但不自觉一个哈欠就在喉咙口酝酿完毕。


    他紧闭着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将泪腺中的液体挤出来少许。


    瞥了一眼无夜...


    这家伙冷冷淡淡的，一动不动，看起来定力蛮强。


    “哈——”


    身后的吉米又打了个哈欠...


    安装炸弹这事是劳心还是伤神？这老头亢奋了一天，干活的时候犯困...弄得...本座...也...


    秦辰再度紧闭嘴唇，憋着声打了第二个哈欠...


    ...


    “哈——”


    身后又传来哈欠声！


    喂！过分了吧？！


    接二连三的！懒驴上磨屎尿多？！


    秦辰一回头，刚想责问吉米......


    ...


    却看见一张煞白的脸浮在眼前！


    ...


    那脸上的大嘴拼命扩张，扩张到几乎整张脸的大小，然后从喉咙里发出“哈——”的一声！


    秦辰大骇，迅速向后倒退两步，一定神...那恐怖白脸不见了！


    就见远处墙上有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物质，咕噜噜、咕噜噜地蠕动...


    已经将吉米的上半身吞了下去！


    什么鬼东西？！


    秦辰拔起随身佩戴的电磁短枪，对着黑色物质一通射击，可子弹打上去就像陷入了泥沼，一点作用都没！


    “无夜！！”


    情急之下，秦辰大喊了一声。可无夜居然没动？


    秦辰猛拍无夜肩膀，无夜惊醒！


    刚才的哈欠直接让无夜睡着了？！


    ...


    惊醒的无夜反应倒是很快，他二话没说，嘭地开启阿加斯烙印，身形一阵恍惚！


    面前似乎开了一张黑幕，眨眼间无夜就闪进黑幕...


    再一眨眼，他的身形已经出现在远处吉米的身后！


    破壁狂徒的位移技能，究极穿梭。可以不用事前凿开空间壁垒，直接进行类虫洞位移。


    缺陷是只有一瞬间，且不能带着其他人移动。


    那粘稠物质还在咕咕咕地吞噬吉米…


    先被吞进去的工具和炸弹已经化为碎片…从粘稠物质的另一端陆续排了出来……


    消化吗？


    连金属、炸药都能粉碎，那吉米岂不是？


    无夜握住吉米的脚踝就往外拉，黝黑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正在爆发强大拖拽力。


    可粘稠物质的附着力更加可怕，即便形变了，仍然紧紧“不松口”。


    这样下去，吉米就是被拉断了也拉不出来…


    “物理方式没用！用炽枪！”


    跑过来的秦辰见状，立刻对无夜说道。


    炽枪是利用碱性氮化碳产生极热的火焰，单个大气压下可以达到4988摄氏度。


    “这东西连炸药都不怕，会怕高温吗？”


    “不怕热，为什么要阻止吉米爆破散热通道？它的内外部属性未必一致！”


    无夜点头瞬间，已经从后背取出炽枪。


    对准黑色粘稠物质！


    扣动扳机！


    “呼呼——”


    炙热的白焰喷薄而出！


    而那粘稠物质被高温灼烧几秒后…


    突然剧烈地扭动，蠕爬，卷曲！原本光滑的表面顷刻间布满半指高的突触！


    似乎…它很疼？


    扭曲过程中，粘稠物质腹地一吸一鼓，眼见着吉米被吐出来小半截！


    有效果！


    无夜直接将炽枪功率拨到最大，扳机扣到底。炙热的白焰呼啸着强盛了两倍不止，被炙烤的部位开始熔化，脱落…


    同时，它扭动得更加剧烈，表面上的突触竟然膨胀着、摇摆着，慢慢聚集起来！


    数十个小突触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半米高、餐盘大小的大突触…并且突触表面有什么在动？


    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


    …


    眼前的景象说不出得诡谲，且令人不适。


    可救人急切，二人没有精力去在意其他…眼瞅着吉米要被“吐”出来…


    被炽枪灼烧的部位熔化得越来越多……


    接着，软泥状的表体被烧穿…


    …


    能看见烧穿的内部翻滚着浆液和毛发…


    翻着翻着…


    居然露出了一张大嘴！


    嘴巴一张——


    “哈——”

 第128章 念吞融

    被烧穿的部位里漏出一张嘴，这事秦辰和无夜都没想到。


    关键一打照面就打了个哈欠…


    像是具备某种魔力般，二人听到哈欠的同时，立马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


    只觉得脑袋发沉，脚下不稳。


    而那些蠕动着的巨大突触，趁着这个机会，一窝蜂地往两人身前凑，最近的几乎都要贴到二人的脸上。


    突触前端挣扎着要冲出来的东西，一阵哆嗦…


    渐渐静止…


    这时，秦辰才注意到，那突触前端变成了一张张煞白的脸！


    十几张可怖的脸对着自己，齐齐大张嘴巴——


    “哈——”


    …


    糟了！


    我…必须要…我…不能…


    …


    好困…


    ......


    内心之中突然间多了一个声音：


    没事的…吉米被吃掉也没事的…


    一个死了儿子的孤寡老头，在这世界上，谁会在意他的死活呢？


    死就死吧，让我睡一会…


    谁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一会，就睡一会…


    秦辰眼前一黑，肌肉不自觉舒缓，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


    ……


    身旁的无夜同样昏昏欲睡，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可见到天机大人身体后倾，他身为九野护主的使命感，迫使他压榨出松弛肌肉中的最后一丝气力，上前一步，扶住了秦辰。


    但也因为如此，手中脱力，炽枪掉落。


    高温炙烤结束。


    被烧穿的黑色粘稠物翻滚卷曲着蠕向炙烤的部位，将之前熔化的大洞填补上。


    也堵住了洞里的嘴巴。


    突触上的十几张脸再度没入黑色物质…大突触分裂为小突触，小突触边抖边退，没入黑色物质表面。


    ‘咕咕咕’，‘咕咕咕’…


    已经被吐出来大半的吉米，再度被吞。


    并趁着秦辰二人昏昏欲睡的间隙，拖着吉米露在外面的两条小短腿，蠕行远去。


    ……


    ……


    秦辰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河边，河面很宽，河水腐臭。


    抬头看上游，有不少肢体残缺的男女在河中沐浴、嬉戏…还有双面僧侣趴在河边，一面浸在河里大口饮水，一面仰望天空大口呼吸。


    接着就飘来一具浮尸。


    浮尸是个消瘦的年轻男子，看身上的着装，是个伺候人的贱民首陀罗。


    那首陀罗飘至秦辰腿边，忽然诈起，一只手死死攥住秦辰的脚脖子，没缘由地往河里拖！


    秦辰猛踹他，他也不松手，逼不得已跺他的脑袋，结果首陀罗一张大嘴，把秦辰给吞了！


    ‘咕咕咕’，‘咕咕咕’——


    …


    吞了秦辰，借尸还魂。


    首陀罗醒来后，发现自己皮肤变白了、紧致了、模样越来越像高贵的婆罗门。


    心中窃喜。


    他斗胆顺着河流往上游走，边走边脱上衣，然后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河中嬉戏的男男女女们敛起笑容，有人问他干嘛来的？


    首陀罗笑曰自己也是婆罗门，和大家一样。


    大家笑了。


    有人举起只有胳膊肘子的半截手臂，有人掀起刘海露出被剜去眼球的眼窝，有人张嘴咿咿呀呀一阵原来没有舌头……


    ‘我们，和，你，哪里一样？！’


    首陀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壁立千仞的坚实胸肌，如男人心房上最坚实的铠甲。


    于是意识到自己和对面那些肥头大耳油腻恶心的残缺肢体确实不一样。


    可是…婆罗门不就是美丽的吗？


    难道美丽的定义变了吗？！


    首陀罗心中不甘，他愤恨地扫视一圈，挑了一个最残缺的婆罗门一口吞下！


    ‘咕咕咕’、‘咕咕咕’——


    首陀罗的样子又变了！


    ……


    残缺的婆罗门，吓得四散。


    首陀罗更加不满，‘难道这样还是不能承认我是你们中的一员吗？’


    于是他吞噬了越来越多的婆罗门……


    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扭曲……


    最后，腐臭的河面上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首陀罗扶着自己下垂到膝盖的巨大肚子，缓缓地转身…


    却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人跪伏在河边，一面喝水一面呼吸，是个双面僧侣。


    首陀罗问僧侣，你在做什么？


    僧侣答，我要把整条河的水都喝干。


    首陀罗不解，僧侣解释道——


    ‘教义佛法无边，万千奥秘皆在水中，我参不透，痛不欲生。后得无法无量大神仙点拨，解我痛苦，并告知喝完整条河的水，就能悟了。’


    首陀罗也想解自己的痛苦，所以他询问怎么找大神仙。


    但双面僧摇头，告知他大神仙是不可名状的，不可寻求的。


    虽


    然大神仙有名讳，但名讳不可读，一旦读了…


    ……


    秦辰的梦，到这里便结束了。


    他被‘咕咕咕’的声音吵醒，脸颊上有冰凉的感觉。


    周围很黑。


    自己躺在地上？发生了什么？


    他取出莱耶斯的灯，照了照周围，似乎不在五号起爆点附近。


    ‘咕咕咕’，‘咕咕咕’……


    不远处，不断传来令人不适的吞咽声。


    秦辰猛然想起，安炸药的吉米被某种东西给掳走！再不救就要来不及了！


    于是他挣扎着起身，寻着声音的方向。


    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走在一条向下的管道里，并不长。出了管道口没几步就感受到脚下变得粘滞。


    低头。


    潮湿，地面被水汽浸润，形成了黏脚的泥状。


    而泥里，赫然有几个不熟悉的脚印！


    马丁靴，靴头带三角形护具，这奇特造型的脚印，明摆着是墨丘利城防的统一服饰。


    这帮家伙前不久才来过这里！


    那么，按照刚才看到的视频...前方恐怕就是怪异的石台子。


    ‘咕咕咕’，‘咕咕咕’……


    声音从右前方很近的地方传来。


    秦辰提灯凝神一望，就见三四米外，灯光氤氲和黑暗交界之处，有个东西一闪而过，隐入了黑暗。


    速度太快了，秦辰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


    但是…


    它身后拖着的东西…秦辰确信自己看清楚了…


    一把又长又柔顺的…头发？


    …


    第一时间，秦辰一诧，只觉得后颈发凉，可是下一刻，就注意到头发划过的地上掉落了一把扳手。


    通体鹅黄色的扳手，非常显眼也非常罕见。


    哪怕是第一次见吉米，也一定会留意到他工装裤侧面的工具槽上别着的黄色扳手。这几乎就是吉米的代名词。


    “吉米？”


    秦辰唤了一声，三步向前追了过去。


    结果，噗通...


    踩空！落水！


    水上浮着冰，刺骨的寒冷。


    水深不见底，而且没什么浮力，秦辰自落水开始就不断下沉。因此他拼命踩水扑腾，折腾到精疲力尽才爬上岸。


    岸边是柔软的材质，不像泥也不像石，秦辰仰面朝天，大口喘气。浑身被冰水浸湿，但意外的，不是很冷。


    尤其是后背，传来温热的感觉，竟然有一点舒服。


    秦辰好奇，翻身用力按地面，发现地面可以被按得凹陷，只不过一松手，凹陷会立刻复原。


    这是什么？


    感觉…像…皮肉？


    这地方也太奇怪了？为什么墨丘利城地下深处会有这种地方？禁区吗？这帮人到底埋了个啥？难道……


    泰坦服务器就在这里？？


    hALo为了隐藏12台泰坦服务器，制造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吗？！


    …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不过眼下，吉米不见了，无夜也不知道在哪，自己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为妙。


    “呼呼——”


    一阵热风迎面吹来，暴躁无比，若不是因为秦辰伏在地上，恐要被吹飞。


    持续数分钟的热浪，几乎将秦辰冰冷的斗篷完全烘干，热浪结束后，黑暗褪去了少许，前方出现了四座山洞。


    两上两下。


    山洞前，有一座小石碑。


    石碑前，有一些精雕细刻的骸骨，还有香烛茶点贝壳，某种祭祀？


    秦辰走过去，见石碑上雕刻着一幅画——


    画中小人似乎对着天空喊着什么，同时摘下自己的面具举过头顶…也许是雕刻师傅马虎，小人的面具雕刻得栩栩如生，但却忘记雕小人的脸，只剩一片光秃秃。


    …


    雕画的角落里，写着三个小字。


    …


    念吞融。


    …


    什么意思？


    自看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刻起，秦辰的目光就无法挪开，甚至脑子里全部思维都集中在这三个字上，微微张嘴，自言自语道：


    “念…吞…”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蹿出，一把扑倒了秦辰！


    并用手捂住了秦辰的嘴，低声道：


    “不能念！”

 第129章 吃

    扑倒秦辰的是个‘温暖’的男人。


    秦辰起身后眉头几乎拧成死结…一股发自心底的嫌弃和厌恶油然而生。


    因为面前的男人……一丝不挂。


    不过这男人也是奇葩，没羞没臊地起身，毫不避讳，并得瑟地说道：“幸亏我扑得及时！”


    秦辰头扭到一侧：“穿上衣服再得瑟！”


    “我没衣服。衣服被吃了。”


    “吃了？”秦辰瞬间警觉。


    “有个黑乎乎的怪东西，把我衣服吃了，把我吐了出来…但是它把我的队友吃了，把队友的衣服嚼碎了吐了出来。都碎了，穿不了。”


    说着，男人用两个手指捏着一块衣服碎片在秦辰面前晃了晃。


    那衣服碎片上有一块黄色倒三角立体图案，象征坚毅之盾。


    秦辰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你是墨丘利城防的人？”


    男人点点头：“我叫墩子。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们城防？”


    “我是管道维修工，负责这一带日常维护，我叫…你可以叫我桩子。”


    秦辰觉得面前这家伙有点钝，随便瞎诌诌一通。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秦辰开了情轮眼，看到面前之人三个情绪分别为得意、好奇和坦然。


    在这种诡异之地，一身不挂丁点布片，队友死了，见到陌生人…居然丝毫没有紧张、疑惑、恐惧、羞耻……


    那不就是纯纯一个傻子吗？


    “桩子，你幸亏遇到我，不然你已经死了。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墩子，感恩～”秦辰配合地干笑两声，转而问道，“你们城防出了什么事？”


    “拆炸弹…然后我和队友走散了…然后…我摔了一跤，被吃了...后来看到队友一个个都被吃了。”


    至此，秦辰猜测的事情基本被证实。


    五号起爆点没有炸和城防没有半点关系，是遇到了蹊跷之物...而且这蹊跷之物还吃了城防...


    不过眼前这傻子能侥幸存活，一定知道些什么，要从他身上把有用的信息给榨干净。


    秦辰指着面前的小石碑问道：


    “你为什么说这上面的字不能念？！”


    墩子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罕见地堆起一抹愁容，很快愁容变成了畏惧，看样子他不太愿意去回忆：


    “因为...念了后...会有...声音。”


    “什么声音？”


    “我...不知道。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会有一种声音，像是对这三个字的...回应？”


    秦辰更加困惑了：“什么样的回应？你详细描述一下？”


    墩子忽然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啊...啊...我说不好，我不理解，我...害怕。”


    秦辰知道墩子说的是真话...因为用情轮眼看得见墩子头顶上的情绪条主情绪变成了恐惧60%，迷茫40%。


    “好，你不用描述那个声音了，”秦辰试图转移墩子的注意力，“可是你开始说，如果你没阻止我，我就死了，这是为什么？”


    墩子使劲搓揉了一会头发，道：


    “我看到我们城防014小队长...念了它...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自杀了...”墩子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石碑的斜侧方，比划道，“就在这，然后掏出枪，伸进嘴巴里。嘭！”


    “尸体呢？”


    “被吃了。小黑和大壮哥也念了...也自杀了...”


    “被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吃的？”


    “对！其他没念的人也都被吃了。”


    秦辰思索着墩子说的话，忽然发现有个疑点，遂问道：“你当时在哪看的？为什么你不像救我一样救你的队友？！”


    “我也想救呀，小黑帮我洗过鞋子；周日特训后的加餐，大壮哥经常多给我一个鸡腿，我真的想救他们。”墩子回忆起过去，真诚又懊悔地解释道，“可是我当时被吃了，我动不了也喊不出，我...我...我无能为力啊！”


    “你被吃了，你怎么看得见？”


    墩子摸了摸后脑勺，同样疑惑地嘟囔道：


    “确实很奇怪，但我就是能看见...而且从好多个角度都能看见...视野好大，好开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墩子实诚，知无不言。


    可秦辰从他的话中，得不到任何具体的推论。


    见秦辰不语，墩子问道：“桩子，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在找一个人，”秦辰拿起鹅黄色的扳手晃了晃，“和我一起修管道的同事，他被黑乎乎的东西给拖走了。”


    “你是个有情义的人！”


    “......”


    “我陪你一起找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身旁多一个家伙，总好过自己孑然一人。


    何况这个家伙有被吃了的经验，说不定有点用？


    唯一让人不适的，是这家伙‘过于坦诚’...秦辰将天机大人专属


    斗篷脱下，扔给墩子：


    “想陪我找，先穿衣服！”


    墩子也不含糊，将斗篷披上，帽子戴上，还真有两分天机大人的模样。他摩挲着斗篷昂贵的面料：


    “这衣服真舒服！比我们城防队服舒服多了！”


    ......


    由于墩子见到黑乎乎的东西吃完他的队友后，爬进了山洞...


    所以两人没有过多犹豫，结伴走进了石碑后面的山洞里。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秦辰不确定耽误了多久，但随着时间推移，找回吉米的希望越来越小。


    秦辰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吉米和墩子一样，虽然被吃了，但是也会被完好地吐出来...


    另外，也希望无夜没事...


    想着这些糟心事，精神上有些恍惚，秦辰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不少。


    直到某个时刻，抬脚变得吃力...


    地面变得很黏，每一次抬脚，鞋底都会有液体拉丝。


    “墩子，注意点脚下...”


    秦辰回头提醒，却愕然发现，身后没人！


    墩子人呢？！


    什么时候不见的？


    “喂！！墩子！！”秦辰猛喊。


    毫无回应。


    “嗝——”秦辰打了个嗝，顺势抹了下嘴巴，嘴旁边有...粘稠的东西？


    看了看手掌...黑红色的...


    血吗？


    秦辰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下巴...明明没受伤啊。


    没受伤，哪来的血呢？‘嗝——’怎么感觉肚子好胀？


    ‘咕咕咕’，‘咕咕咕’......


    前方又传来熟悉又奇怪的声音，打断了秦辰的思路。他知道，发出这声音的玩意，就在拐角的地方！


    集中心力盯着那个方向...似乎能看到个模模糊糊轮廓，在黑暗之中...面前有只鞋子？


    好像是吉米的鞋子！


    “住嘴！”


    秦辰冲了过去，脚下似乎也不粘了。


    拐了一个弯，秦辰见到了那一坨黑乎乎的玩意！


    它跋山涉水把吉米拖到这么偏僻的角落，就是要好好享用大餐！此时的吉米只有两只脚在外面了！


    哪成想，那黑乎乎的东西见到秦辰后，颇有些焦急，不再细细品味，而是在半秒之内，囫囵地把吉米给彻底吞了下去！


    “我弄死你！”


    秦辰勃然大怒，一上手，居然先被黑乎乎的东西给咬住。


    “你敢咬老子...老子也要咬死你！！”


    急了眼的秦辰，一口狠狠地反咬回去，甚至于边咬边吸...就像是吃面条一样哧溜哧溜地往肚子灌...


    面前黑乎乎的东西，被秦辰的气势吓坏了。


    它虽然不会发声，但全身上下起了突触，最大的突触上还有一张煞白的脸，像是吉米的...


    那些突触摇摆着扭动着，十分恶心。


    但这一次秦辰莫名地读懂了那些扭动的突触想表达的含义——


    害怕。


    ...


    猛然间！


    秦辰感受到一股无上的恐惧！


    那股恐惧感铺天盖地、无孔不入、顷刻间将自己所有的意识、思想、情感全部淹没！！


    ‘我...我...我踏马在干嘛？！！’


    秦辰低头看向自己...倏忽间，自己身而为人的躯体...崩溃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物。

 第130章 自杀

    “啪嗒！”


    一个响指。


    也不是一个响指，因为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声音。


    之所以用‘响指’来形容，是因为作用相同。


    自那个‘响指’声音出现后，世界按照线性的逻辑开始倒退......


    一眨眼，就退回到石碑前。


    此时，秦辰还是个‘人类’。


    他来到小石碑前，仔细盯着石碑上的那张刻画。原本只有一幅画的石碑上，又多出来两幅画。


    刻画上的小人将脸举过头顶，似乎是要将其献祭给上天；下一幅画里，上天没有要小人的脸，而是降下一缕光，小人虔诚地站在光里；最后一幅画里，一团无以名状的软泥在追赶人群，人群四散......


    同时，原本刻着‘念吞融’三个字的地方，多出来几句话——


    “先于苍天，先于大地，


    先于诸天，先于非天；


    是何胎藏，水先承受，


    复有万神，于中显现？


    尔等不知，彼造群生，


    另有一物，在尔身中。”


    秦辰心中不解，这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思忖着，目光又不自觉落在了‘念吞融’三个字上...像是有魔力般的...根本不受控制。


    盯着盯着，那三个字的比划开始歪歪扭扭地越变越长，旋转着连成了一条线！


    这条线穿过石碑不知通往何处，秦辰顺着线往前看，在某一个刹那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吸食一团黑乎乎的物质...


    一阵令人作呕的反酸，秦辰收回了目光。


    然后他缓缓扭头，向自己身后看去...那条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通往...遥远遥远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有光亮...


    ......


    ......


    宽阔的恒河边，住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男子模样俊美，身形矫健，聪慧过人，手脚麻利......总而言之，一切形容美好男子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但要说他身上有没有缺点呢...倒是有一个，是个首陀罗。


    不过，男子是个虔诚的教徒，教徒之间不讲种姓制度，所以他从未对自己首陀罗的身份有过多的在意。


    男子乐善好施，虽然自己能力有限，但总会竭尽全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有一天，他救了一位落水的女子。


    并且萌生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结尾不难猜，因为身份悬殊，男子历经千难万险只能目送女子嫁于他人。


    这段经历让他尝尽人间万千酸甜苦辣，也对自己首陀罗的身份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为了摆脱首陀罗的身份，男子毅然决定参军，因为参军上前线的，种姓可以升为刹帝利！


    之后，他所在的军队被派往西面，和大肆扩张的异教徒们展开了殊死战争......


    ...


    战争结束后，男子没有再回故乡。


    他和一些无力赶路的战友留在了底格里斯河东面的高原之上，并逐渐形成了一个成规模的群落......


    而在异乡的这些年里，男子已经放弃了原本的信仰，他开始沉迷占卜。


    结果有一天，占卜过程中不慎连接上一个来自星空深处的念头，男子被那念头吓得胆魄魂飞，在勉强维持住心绪没有崩塌后，选择臣服于那个念头。


    于是，一个新的神秘信仰诞生了。


    男子也因此获得了很长很长的寿命。


    之后，男子开始秘密传教。为了不引起周围部族的疑心，男子带着信徒们向西边继续迁移...


    他们跨过两河流域、走过巴尔干半岛、在中欧弹过手风琴、在西欧耍过塔罗牌......


    夜晚围坐在篝火前，他们载歌载舞。


    别人叫他们吉卜赛人，他们则更喜欢称自己为‘流浪者’。


    ......


    ......


    视线很快从遥远的亮斑拉回，秦辰惊醒。


    他揣度着面前这根穿过自己的线...仅仅是盯着看了一眼，却仿佛看到了近千年的历史...明明后面似乎还有一些故事，但某种力量打断了进程，它将秦辰的视线拉了回来。


    不受控制的，秦辰再度将目光落在石碑之上...


    停留在那三个字...


    坚若磐石、苍劲有力...但仔细看去，又觉得字在舞动，神眉鬼道、深不可测...


    秦辰着了道，喃喃地念道：


    “念——吞——融——”


    ...


    亘古极遥的深处，有极微的动静，然后一道轻鄙目光投来...


    准确地说，并非‘一道’。虽然看不见，但秦辰能感觉到，可能有不下‘千道’目光扫过自己脆弱如纸的身躯。


    仅仅是隔了如此遥远的距离，轻轻地瞥了一眼...


    秦辰便不堪重负，跪伏在地！


    浑身上下，汗如泉涌，肌肉


    不自觉地痉挛！


    疼痛刺醒了着了道的秦辰，他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墩子忠告，将那三个字给念出来了！！


    ...


    怎么办？！


    ...


    秦辰挣扎着抬头，不想，却发现，自己面前立着一堵无边无际的黑墙！


    黑墙上，挂着无数煞白的脸！


    没错，迥异...是众生！是被吞下去的众生！


    接着，几百只黑色的粘稠物从四面八方而来，蠕动着向秦辰靠近！


    形势岌岌可危！！


    ...


    手上没有能产生高温的炽枪，只有一把电磁短枪...对付一只尚且不易，这几百只，定然是毫无胜算。


    这些东西难以界定是什么，情轮眼目前对其毫无办法...身上傍身的手段...


    只剩下怨女了啊！


    喂！怨女！出来啊！


    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啊！


    之前遇到危急关头，比如在无涯城面对疫医纳兹亚的活尸，怨女会在关键时刻出手...还有海鲜市场惨案里，危机关头，灯被人偷了，所以...


    对了，会不会是莱耶斯的灯压制了怨女？所以她才没有出来？


    如梦初醒，秦辰顶着巨大压迫力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腰...


    扯下莱耶斯的灯后，秦辰几乎是爆发了全部的潜力，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挥臂上——


    然后将莱耶斯的灯狠狠砸向远处的黑墙！


    “快出来吧！”


    秦辰在心里愤懑地低吼。


    然而。


    潜意识深处一片寂寥。什么都感受不到。


    怨女别说出来，甚至连一丁点的动静和迹象都没有...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秦辰才猝然发现，怨女的力量在极遥深处的那个存在面前，弱小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


    拼不过。


    那就只能死了。


    死，我秦辰倒是不怕。


    毕竟死在阿尔法层里，又不是死在现实层里。


    可是身为天机大人，我还有很多任务未完成，现实层里，残存的人类已经穷途末路...这都需要我去拯救...


    所以，我选择！


    更干脆的死亡！


    秦辰缓缓举起握着电磁短枪的右手，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嘭！”

 第131章 没有回档？！

    弥留之际。


    “钟离月...我...又要回来...了啊...”


    ......


    【嘀——】


    【检测到代号1253实验体阿尔法层意识断连，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连接失败...再次尝试重新连接...】


    【连接失败...是否转为手动处理模式？是\/否？】


    【已选择：是】


    【正在断开与阿尔法层意识的自动连接...】


    原本静谧的手术室里，一下聒噪起来：“1253断连了！检查受体生命体征！”


    “脑部活动扫描，正常！”


    “要不要通知月姑啊！”


    “月姑刚刚进入阿尔法层，从安全角度来说，不宜立刻唤醒她！”


    躺在病床上的秦辰进入了快速眼动期，眼珠越动越快......蓦然，睁眼！


    回来了！


    ...


    秦辰挣扎着坐起来，将头上身上的管子一通乱拔，并对身旁的人说道：


    “我很好，我没事，我不需要这些...钟离月呢，她在哪？”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走了过来扶住秦辰，并关切地问他身体感觉怎么样，然后告诉他月姑在阿尔法层里。


    “月姑刚刚进入阿尔法层，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现在不能唤醒她。如果你有什么重要事情，等月姑回来后，我们可以帮你转述。”


    “钟离月进入阿尔法层？”秦辰疑窦丛生，“她不是连人带飞船撞进了物质泵吗？她怎么还能进入阿尔法层呢？”


    一旁的小姑娘俏脸微红：


    “嗯......月姑的大号是不能进入阿尔法层了，但是她还有个小号...”


    “小号？”


    “嗯...”姑娘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后，还是忍不住答道，“就是...就是那只猫咪...”


    “猫咪？西格玛？西格玛难道是钟离月？！”秦辰无比震惊。


    姑娘点头。


    此时，秦辰的脑海中兀自出现了...过去的很多生活画面...嗯...


    比如说秦辰在家里洗完澡后...旁若无人地穿过客厅...当着西格玛的面...


    那岂不是...我已经被女魔头给...看透了？看尽了？！


    思绪飘到这里时，秦辰觉得自己的脖子微微有一些火辣。


    ...


    接着在秦辰的再三追问下，工作人员将这件事的原委尽数道来。


    ...


    秦辰被派到阿尔法层之后，被hALo清除了记忆。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天机大人的身份。


    后来在阴差阳错之间进入了隐匿秘境，被怨女击杀，第1次离开了阿尔法层。


    在弥留之际，他想起了一些现实层的记忆，接着，hALo发现了这一点，并采取了行动。


    也就是第1次回档的发生。


    虽然发生了回档，但秦辰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得以幸存实属万幸。


    钟离月因此十分焦急，她担心秦辰会像之前的11位天机大人一样，无法醒来。


    所以她不顾规定，直接在阿尔法层的飞船内输入了隐匿秘境的跃迁坐标，结果不慎撞入秘境内部巨大飞船的曲率引擎物质泵。


    ...


    不过天狼星人在阿尔法层里有一些特权，当他们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hALo会直接将他们踢出阿尔法层。


    也就是说，阿尔法层里的钟离月，在掉入物质泵之前0.1秒就已经登出了系统。


    换句话说，钟离月虽然回到了现实层，但是她短时间之内没有办法回到阿尔法层了...因为她只要一回到阿尔法层，她的身体就会掉入物质泵，然后死亡。


    ...


    然而她依旧担心秦辰的安危。


    于是使用了西格玛这样一个小猫咪的账号进入了阿尔法层。并且，直接输入出生坐标在隐匿秘境的飞船里。


    之所以使用小猫咪西格玛的账号，主要是为了躲避hALo的监视。


    因为没有权限的天狼星人是不允许离开星环的。而hALo没空去搭理一只动物的动向。


    ...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之后秦辰在离开秘境的时候也选择了这艘飞船。


    然后西格玛开始一路尾随秦辰...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辰忽然想起，他在去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的时候，始终觉得有一道目光在背后注视着他，但是用情轮眼却探查不到...


    那个就是西格玛。


    之后西格玛跟随秦辰，打翻了丁杰里手中的咖啡，临时让他们改变了回到看台的路线...


    秦辰得以躲过爆炸袭击一劫...


    在之后的各种行动中，不管是在海鲜市场帮忙找回被偷走的莱耶斯的灯；还是在南崖陪着秦辰循环跳崖了近千次，都尽心尽力地做到了保护秦辰。


    至此，所有的疑惑烟消云散。


    ......


    忆往事，历历在目...原来钟离月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秦辰心中洋溢起一股盎然的暖意。


    在愉悦的情绪中沉浸了十几秒后，秦辰道：


    “既然钟离月暂时不能离开阿尔法层，那么我在这里逗留也没有太多意义。等回档了就赶紧将我送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秦辰瞥了一眼5米开外的几个工作人员。


    他们盯着屏幕上的各项指标和数据，眉头紧锁，似乎情况不是很妙？


    “怎么了？”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沉吟了几秒，开口道：“阿尔法层各项指标显示...并没有任何回档的...迹象。”


    什么？！


    秦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顾身上没拔干净的各种管子，直接冲到屏幕前。


    他仔细阅读屏幕上的各项参数...发现...确实如此！


    阿尔法层里面的时间流还在正向地移动，没有丝毫要回档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hALo如果要阻止我脱离阿尔法层，必定会回档的呀？难道说这是某种bug？


    亦或是...


    hALo没有检测到我脱离了阿尔法层？所以它默认我在阿尔法层里已经真实地死亡了？


    再或是...


    阿尔法层里也有一些死角，即便是hALo，也无权监测？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不回档这件事似乎已成定局。


    可是，如果不回档的话...


    我在阿尔法层里的天机大人的身份岂不是再无可能醒过来？


    怎么可以这样？


    此时的秦辰撮盐入火、心急如焚。


    自己好不容易回忆起天机大人的身份，好不容易重整了九野天机，好不容易取得了sfp的信任，好不容易靠近了第1座泰坦服务器......


    如果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那么九野天机接下来的行动，一定会如无头苍蝇一般。


    此事将功亏一篑！


    由于阿尔法层的时间流比现实中的时间流要更快。


    秦辰在现实层里耽误得越久，阿尔法层里行动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秦辰冲回病床，将整把整把的管子胡乱地往身上接：


    “赶快！赶快送我回去！”


    秦辰暴躁的声音惊醒了发愣的工作人员，然后几个人冲过来，迅速帮秦辰接好了脑机接口设备。


    “立刻送我回去！”


    “嗯，可是阿尔法层里......”


    “别可是了，管不了那么多。快！”


    “是！”


    ......


    20秒后。


    秦辰再度被送回到阿尔法层。


    回到了那个已经死亡的躯壳之上。


    只不过眼前一片漆黑，并且时不时传来‘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


    毫无疑问，自己的尸体已经被吃了。


    就在秦辰陷入绝望，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脑海中凭空出现一条讯息。


    【?????????????????????】


    出乎意料的是，秦辰居然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它似乎在表达——


    ‘适合作为容器’。

 第132章 达成契约

    在那个吞掉秦辰的黑乎乎的粘稠物表面，慢慢形成了一个突触。


    几秒后突触的顶端浮现出一张煞白的脸。


    即使惨白无血色，看上去煞为瘆人，但从五官中仍然可以分辨出那是秦辰。


    与此同时，秦辰发现自己能看见了。


    并且视野极为开阔，似乎会和所有的黑色粘稠物质共享视野。


    颇为讽刺的是，一个死掉的人类躯壳借助这难以名状的黑色物质，以一种难以界定的状态存活于世。


    甚至于都不好界定为存活。


    此时秦辰心乱如麻。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像一只寄生虫，寄生在这一滩黑色粘稠物质体内，并不能享有对它的控制权。


    单纯寄生，只是共享它的感觉和视觉而已。


    退一万步说...


    就算自己穷尽一切办法，夺得了这个黑色黏糊糊的物质的控制权。


    难道说以后我都要以这样一种状态活在世上吗？


    谁能接受我？！


    九野天机能接受我吗？sfp能接受我吗？女魔头和西格玛能接受我吗？


    我不仅长得像恐怖片，更关键的是...我他妈连话都不会说呀！


    就只会‘咕咕咕，咕咕咕’。


    ...


    在秦辰手足无措之际，周围大量黑乎乎的物质退至一旁。


    忽然间！


    从极遥深处射来成千上万条射线。


    接着，大地摇晃，震出一道又一道的缝隙，然后从缝隙中迸射出很多直冲天空的射线。


    成千上万条互相垂直的射线，将秦辰所处的物理空间分隔成无数个立方体。


    每一道射线都泛着不可捉摸的光泽。


    它们可以穿过万物，让人无知无觉却又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因为它们代表着奥义。


    当成千上万条射线出现的时候，所有黑乎乎的粘稠物质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这射线到底是什么？


    秦辰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突然间一条射线动了。


    就像是有人在遥远的地方轻轻地拨动了一根琴弦，这根琴弦的震动从遥远的地方一直传到面前。


    紧接着是第2根、第3根、第4根......


    眨眼间，整个空间场里成千上万条垂直的射线同时开始震动！


    就好像是在演奏一曲难度高到天上去的伟大乐章！


    但秦辰根本没有空去感叹，因为那些射线震动的同时，秦辰觉得头痛欲裂...


    整个大脑，似乎要爆炸开，虽然他已经死了，已经被吃了。


    那种痛苦的感觉，撕心裂肺、挖心剖肝。


    他相信，任何活着的人类，一定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拔枪自杀，就像城防014小队里自杀的那几个人。


    但此时，秦辰只是黑色粘稠物肚子里面的一部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忍受着。


    下一个瞬间...


    痛苦的秦辰以一种难以言明的方式理解了这些射线振动的原因——


    这是一种信息的传递。


    一种对话。


    遥远的深处，那个叫做‘念吞融’的存在似乎在说着什么？


    人类的语言是有顺序的，是有逻辑关系的，比如主语、谓语、宾语、时间、地点。


    但显然，遥远的那个存在，传递信息方式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人类。


    它在一个瞬间可以传递的信息，包括过去、现在、未来；包括哲学、物理、史诗；包括全知、全能、全在。


    它无视时间的流向，无视规律的存在。


    它可以在未来吟唱，一首吠陀。而你可能在过去，就已经听过了。


    这些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


    物理空间内成千上万条射线的震动，在一秒内传递的信息，可能比人类几千年来积攒的知识还要多！


    身为一个人类，秦辰无法理解。


    即便尝试去理解...人类孱弱的神经系统也会在瞬间崩塌。


    但他现在是一个死人，是一个在肚子里的死人。


    所以他即便扭曲，即便痛苦，但起码不会爆裂。


    ...


    也许是发觉如此弱小的生命体，无法承受这样的沟通方式。


    那个存在撤回了几乎所有的射线，仅仅保留了一条...一条贯穿黑色粘稠物肚子里秦辰尸体的一条射线。


    【?????????????????????????】


    不期而然，秦辰居然能理解...


    它是让我做他的仆从？并且语义中丝毫没有允许回绝的可能性。


    【?????????????????????】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秦辰居然向那个巍峨的存在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如果做你的仆从，我能得到什么？


    【??????????】


    那个存在告诉秦辰，他可以得到吠陀。而吠陀，代表着‘明’，代表着‘知识’。


    【????????????????】


    秦辰告诉它，自己不需要这些...他只想要自己原来的身为人类的躯体。


    【???】


    那个存在用一种极度鄙视的口吻告诉秦辰可以。


    虽然它没有多余的表达，但是秦辰可以感受得到，在那个存在看来，吠陀是更为珍贵的东西。


    而自己作为人类的躯壳，仿佛是这个宇宙中最微不足道、最无足挂齿、最百无一用的朽木粪土！


    ...


    那道穿过秦辰死亡身体的射线，轻微地震动着...很快便达成了一个契约。


    【?????????????????????????????????】


    达成契约后，那个存在说出了自己的两个要求：


    一、吞噬凡人，定期向其上缴凡人的脸。


    二、上缴上一个达成契约但选择背叛的那个人的脸。


    不等秦辰说什么，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被举起...然后顺着那条纵贯自己的射线向后移动...


    视野里，万彩流光。


    周围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像倒带一样极速从面前掠过。


    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突然间，眼前的光亮熄灭，回到了阴暗环境。那条射线在变淡，眼瞅着就要消失不见。


    而在消失前的最后时刻，秦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


    秦辰问泰坦服务器的下落...并且问黑色粘稠物为什么要阻止炸药爆炸。


    那个存在对这个问题非常不屑。


    它的那种不屑，就像秦辰对一只蚂蚁的不屑一样。


    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睥睨了秦辰最后一眼...然后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


    ......


    秦辰又回来了，以一个人类的身躯。


    他的面前有一座小石碑，石碑上写着一首吠陀：


    “原人之神，微妙现身，


    千头千眼，又具千足；


    包摄大地，上下四维；


    巍然站立，十指以外。


    唯此原人，是诸一切，


    既属过去，亦为未来；


    唯此原人，不死之主，


    享受牺牲，升华物外。”


    当秦辰看完最后一个字后，石碑上所有的一切便烟消云散。


    甚至连石碑本身也化为齑粉，散在空气之中。


    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但秦辰知道他和那个叫做念吞融的实实在在达成了一个契约。


    这个契约是无比真实的存在。


    因为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和相应的力量。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秦辰随时可以变成那一坨黑乎乎的粘稠物。从而轻易的吞下任何人。


    而且他还知道，吞下了凡人以后，他可以获得这个人的记忆以及附带的情绪情感。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对这些记忆和情感，他可以选择保留或者删除。


    ......


    面前出现了一块黑斑。黑斑周围的空间在剥落，很快便形成了一个黑洞，无夜从里面钻了出来。


    “天机大人，终于找到您了。您没事吧？”


    “嗯，本座没事。”


    “您找到吉米了吗？”


    “吉米死了，我们走吧。”秦辰脸上淡漠，看不出情绪。


    “死了？”


    无夜疑惑，但这话是天机大人说的，他不敢有过多的质疑。


    九野天机这个组织非常特殊，这么多年的各种行动中，经常会有人死亡。所以无夜对于同伴死亡这种事情看得比较开，并未有过多纠缠。


    而他不知道的是，身旁的天机大人获得了吉米的记忆...以及墩子...还有城防014小队所有人的记忆。


    秦辰草草地巡查了一遍，然后选择删除。


    唯独保留下吉米的记忆，以及他埋在心中对他儿子吉米二世的那一抹愧疚。

 第133章 爆破大师秦辰

    走之前。


    秦辰朝黑暗深处多走了几步，并在地上捡起了一个闪着微弱光芒的物体。


    被自己扔掉的莱耶斯的灯。


    他若无其事地拂了拂灯表面的尘土，然后默默挂回腰间。


    接着，在旁边不远处，秦辰又捡到了自己身为天机大人的斗篷。


    无夜跟在身侧，见到斗篷时，忍不住皱了眉，并主动打破了沉默：


    “天机大人...您的斗篷怎么会烂成这样？！”


    秦辰盯着碎成好几块的斗篷，以及斗篷上沾着的黑色物质与红色血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试图回忆。


    但回忆很模糊。


    关于墩子存在的证据，出现的意义，消失的节点...秦辰都搞不清楚了。


    但自己应该是吞了他...甚至连带自己借给墩子披着的斗篷也一并吞下...然后排出了撕碎的斗篷，没有排出完整的墩子。


    所以，墩子应该是死了。


    或许他第一次被吃了的时候，确实侥幸得以幸存...但躲得过初一，没躲过十五...


    当然还有吉米，连初一都没躲过。


    ...


    放在以往，秦辰没有恢复现实层记忆之前。


    这些死亡，会让秦辰如鲠在喉...


    但如今，得知阿尔法层真相后，他的心态发生了重大变化。


    话说，在阿尔法层死亡并笃信自己死亡，现实层的躯体会陷入永久的沉眠，基本等同于植物人。但植物人和真正的死亡并不能画等号。


    再者，只要炸毁12台泰坦服务器，彻底摧毁阿尔法层，那么人类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或许那时，所有在阿尔法层死亡、在现实层沉睡的人们也会再度醒来。


    由于对阿尔法层死亡的愧疚感下降，也让秦辰能够以更释然的心态去领导九野天机。


    毕竟...搞恐怖活动...搞爆炸袭击...哪能不死人？！


    毕竟...拯救人类文明...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所以，该死的，就死吧。


    ...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秉持着这种心态，秦辰才能和名叫念吞融的存在达成契约。


    念吞融的要求，不过就是吞噬凡人然后上缴...九野天机在试图摧毁12台泰坦服务器的过程中本来就要死人...把这些‘死人’吞噬再上缴，并不会有多麻烦...


    至少念吞融真的将秦辰的躯体还给了他，让秦辰得以用天机大人的身份继续完成未竟的事业。


    在拯救人类的大目标下，一切旁枝末节都不重要！


    ......


    ......


    往回的路出人意料得好走。


    在无夜的陪同下，二人很快找到了熟悉的路径，并顺利回到安置炸药的位置。


    一路上，秦辰能感受到，那些黑色粘稠物躲在远处静静地观察自己。但可能发觉有同类的气息...所以没有采取任何攻击的举动。


    “天机大人，吉米似乎没有完成炸药安置。”无夜提醒道。


    确实。


    吉米还在操作的过程中，就被黑色粘稠物吞了，自然没有完成任务。


    见天机大人没有表态，无夜继续说道：


    “吉米的手笔有浓重的个人特色，一般人很难复制他的工作。”


    秦辰随意捡起几个散落在较小范围内的工具零件，又看了看半连接在墙上的爆炸部。


    很快，便在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里找到了相关的知识和讯息。


    结合这些知识和讯息，大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一个判断——这炸弹，还能炸！


    “天机大人，这地方有奇怪又危险的东西，不宜久留。所以属下认为，您先撤离才是上策。”


    在无夜看来，吉米死了，散热口爆炸一事已然失败。


    失败的计划不值得继续逗留浪费时间，更何况，逗留还有风险。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天机大人已经在悄然间，拥有了天才绝艳的爆破技巧。


    “无夜，放轻松点。”


    无夜一愣，只见秦辰熟练地操作捡起来的工具，以眼花缭乱的手法快速复原那颗完成了一半的特殊炸弹...


    “天机大人...您......”


    此时的无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天机大人居然拥有和吉米不相上下的爆破技巧！


    那等技巧堪称巧夺天工，放眼整个太阳系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媲美。


    天机大人...怎么还懂...爆破？！


    之前见识到天机大人预言圣光存在，无夜更多是诧异...


    此次行动前，见到天机大人运筹帷幄，短短数天制定出一套庞大且完整的袭击计划，无夜心底多了几分钦佩...


    而此刻，见到天机大人化身爆破专家，无夜发现自己已然看不懂了...


    天机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底下是不是没有事情能难


    倒天机大人？！


    无可避免的，无夜冰冷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真正的臣服情绪。


    “耽误了这么久，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吧？”秦辰忽然说道。


    惊愕的无夜被天机大人的话打断了思绪，答曰：“那恐怕得取决于米米克得手了没。”


    秦辰轻轻点头：“待本座完成手上这点事，无夜你便带本座直接去与米米克汇合。”


    ......


    ......


    墨丘利城城防老大吴督头在过去的几十分钟内，煎熬到无以复加。


    首先，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部有去无回，爆炸一直在继续，损失惨重；


    其次，商会苏会长被自己绑了，治安署被一锅端了，墨丘利城似乎只能指望城防，自己肩上的胆子极重；


    再次，爆炸一直没有停止，眼瞅着除了第五号爆炸点没炸外，其余12个点都炸了，伤亡惨重；


    最后，也是最头疼的，有两方势力突然出现，逼着自己打开遮光罩。


    关键是，如果最终吴督头还是打开了遮光罩，那先前绑了打开遮光罩的苏会长，又算是几个意思呢？！


    “几位可能不知道，墨丘利城遮光罩的重大作用......虽然匪徒用一个年轻人的性命作为要挟...但是...”


    吴督头还在尽最后的努力劝说。


    可面前的双方显然完全没有在听。


    sfp的摩根与但丁，戒备地盯着半分钟前推门而入的高大魁梧黑衣男子。


    悟。


    特职别动队的本职工作之一就是反恐，所以他们在接到墨丘利城被恐袭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墨丘利城。


    但灯塔小组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灯塔小组又不是反恐部队。


    可是这么大手笔大规模的袭击，只能出自九野天机之手。


    自无涯城一役后，九野天机蛰伏了两周。


    如今再度现身，极有可能带来秦辰的下落消息......


    而秦辰的情况关乎怨女的下落，怨女的归属关乎于悟在灯塔小组内部的前途...


    无涯城一役，悟吃了大亏，明明半只脚都迈过终点线了，却在最后时刻被九野天机截胡反超了！


    心中的愤恨掀起惊涛骇浪，恐怕没个几年都平息不了！


    所以，当九野天机再度出现，当秦辰再度出现...悟定然也不会缺席！他要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夺回失去的，他要复仇！！


    ...


    悟无视了sfp，他一步迈到吴督头的面前...


    城防吴督头是个练家子，身高1米9，体重200斤，臂围46厘米，绝对意义上的‘强壮’！


    但在身高2米2，体重280斤，静息状态下65厘米臂围的悟面前，简直是‘小鸟依人’！


    悟俯视着吴督头逐渐僵硬的脸，用极低的声音警告道：


    “没人在意你自以为是的可悲想法。把遮光罩打开。上面那个年轻人如果死了，我会把你孱弱的四肢，一根一根地拔下来！”


    吴督头面如土灰。


    从来，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


    但是他在绝对力量面前，半个不字也哼不出来。


    而悟说完，终于将目光落在真正的对手身上。


    他看了看摩根和但丁，平静地说道：


    “今天，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带走那个年轻人。就算六箭头到齐了，也不行。”

 第134章 苦肉计

    墨丘利城上空的遮光罩呈半球形状。


    当中有一条严丝合缝的线。


    当遮光罩关闭的时候，从城内往上看，什么都看不见。


    但现在遮光罩打开了一道缝，向上看去，能看见炙热的阳光，透过那条缝直直照射下来。


    而现在遮光罩的那条缝上绑着一个年轻人。


    尴尬的点在于，如果遮光罩完全关闭，那么那个年轻人将会被挤压至死。如果维持现状，既不打开也不关闭，那么那个年轻人将会被滚烫的阳光炙烤致死。


    所以要想救下这个年轻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遮光罩完全打开。


    这就是九野天机拿捏住大家的办法。


    这就是秦辰所谓的苦肉计。


    ......


    【一级警告！一级警告！】


    【墨丘利城所有市民采取s级避险措施。】


    【请根据机器管家的指示，有序向地下深处撤离！请根据机器管家的指示，有序向地下深处撤离！】


    【所有民用能源将在30秒后切断，repeat！所有民用能源将在30秒后切断。】


    振聋发聩的机械式警报声响彻墨丘利城的上空。


    这是惊弓之鸟的市民们，一个小时之内第3次听到相同的警报声。


    人群如潮水般地向地下深处渗透。


    一年轻女子在进入地下深处前，抬头最后看了一眼上方。


    此时遮光罩已经打开了大半。


    非常明显的感觉，墨丘利城的体感温度已经在急剧上升。


    “看来他们真的把遮光罩打开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女子身旁的年轻男子义愤填膺地唾骂道，“他们居然顺从了恐怖分子的意图！太无能了！”


    一老者满脸愁容，叹气道：“唉，可能他们也已经尽力了吧？只是这情况看上去不妙呐...”


    “怎么就尽力了？！歹徒明明提前公布了所有爆炸点的位置，但是爆炸一直没有停！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纳的税到底养了一群什么样的低能儿？！”


    “唉，年轻人消消气。”


    其实这帮市民所担忧的问题不无道理。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恐怖分子袭击的目标全部为公共设施，且集中在公共交通领域。


    因此在袭击预告之后，市民们被告知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基本就会是安全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遮光罩打开，所有市民都得被迫撤离到地下临时避难所。一个是待在家中，一个是进入避难所，心里面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大家心里面隐隐的都有同一种担心——


    似乎撤离到地下，就是将一座空城交到了恐怖分子的手里，接下来他们做出任何更加出格的举动，都难以预知。


    “你们看那！”


    年轻女子指着远处遮光罩落下的方位。


    那里似乎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几秒后传来“轰——”的巨大声音。


    伴随着的，还有非常明显的震感。


    撤退的人群显然被这爆炸动静惊吓到。


    有胆小的人开始尖叫，人群里有人推推搡搡，一下就乱了。几名机械管家冲了过来，将几个推搡之人从队伍中给拎了出来。


    【检测到破坏撤离队伍秩序】


    【根据墨丘利城安全市民荣誉防卫法案第7条第4小节，你们将被处以7日静心禁闭。】


    所谓静心禁闭指的是禁闭期间无饮食供应。这是非常严酷的惩罚措施。


    人群一下就老实了，恢复了秩序。


    年轻人在进入避难所通道的最后一刻，又抬头看了眼远处遮光罩落下的位置，心里想着——


    “那里究竟在发生些什么？”


    ......


    遮光罩落下的位置，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像是遮光罩的底座。


    怒不可遏的悟，手持重型utp9型塔塔炮对着遮光罩一阵猛烈的轰击。


    这种重型武器借鉴了天狼星人的科技，杀伤力极大...并且会根据目标被摧毁的程度，自主进行二次和三次的后续爆炸。


    塔塔炮就是为了完全摧毁目标而设计的杀人利器。


    正常情况下，5个人都抬不动的塔塔炮，悟竟然一个人端在手中。


    身后的吴督头，面色铁青。


    他下意识伸出右手，5根手指都在空中微微颤抖：


    “悟，悟老大...遮光罩打不得，打不得呀！”


    悟将塔塔炮夹在右臂腋下，强大的肌肉紧紧挤着炮管。腾出左手回身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


    吴督头断牙横飞，整张脸被抽得变了形，身体腾空一米多高，重重摔在四五米开外。


    “聒噪的废物。”


    悟的怒火暴散四溢，吓得城防的几人呆若木鸡，没有人敢上前去扶他们的老大吴督头。


    而此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和白沫，身体止不住微微抽搐的吴督头，内心十分困惑，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你们不是要救遮光罩上的那个年轻男子吗？为什么遮光罩放下来了，你又拿炮去轰那个年轻男子呢？’


    ‘你到底是要救还是要杀？还是说你就是要救下来再杀？’


    吴督头只是个普通人，他当然不理解。


    ...


    同在场的sfp，也没有对悟炮轰‘秦辰’的举动横加干涉与阻止。


    他们同样怒气填胸。


    因为sfp与灯塔小组一样，都中计了。


    ...


    爆炸的火光在渐渐熄灭。浓烟滚滚之后，空无一物。


    对于这样的情况，大家也并不意外。


    几秒后，在距离爆炸点四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渐渐现出一个人形。假人模样的米米克歪着脑袋，乖戾地笑着：


    “y...q...f...w...”


    显然大家都被米米克耍了。


    他拟态成秦辰的模样，本就很难辨认，又在极高的高空...遮光罩打开后，强烈的阳光作为背景色，又更加模糊了他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米米克接受了天机大人的建议，演了一波实打实的苦肉计——


    阳光暴晒、皮肤龟裂、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正是因为这出苦肉计，才让急于救下秦辰的摩根和急于夺回怨女的悟放下了戒备，出现了判断失误。


    “你这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拟态章鱼！我看你今日插翅也难飞！！”


    悟低吼着，将手中的炮管往地上一扔，嘭地开启了阿加斯烙印。


    下一刻，化为冷血使徒的悟，猛蹬地面，竟然将地表踏出几道裂缝！


    碎石砂砾乱飞！


    “呼呼——”


    身体带动空气震动，暴掠直冲米米克！


    毫不犹豫，挥臂就是一记100%力道的破甲拳。


    米米克早有准备，在悟挥臂之际，就已消失不见...


    可是悟也不是吃素的，第一记破甲拳没有打中，他没有半分犹豫，完全靠敏锐的感知，左脚横跨一步，扭动腰身快速反转一圈，带动右臂划过一道270度的大弧线，用手背猛扇前方某个空白之处！


    “滋啦——”


    空白之处现出一个人形，米米克被巨大力量击中，整个人失去平衡倒飞出去！


    但挡在身前的腕足，直接在空中断开，鲜血像雨雾一样飘散...


    眼见着就要落在悟的头上...


    而面对米米克使出的能撕碎血肉的杀伤招式‘血雾’，悟并未出现丝毫慌张。


    他仰头直视漫天血雾，甄心俱动：


    “我看这次是你螳臂挡车！”

 第135章 撕破脸

    面具后的悟死死盯着天空中的某一个方向。


    阿加斯烙印，一呼一吸闪着光，光芒逐渐强盛。


    悟使出了自己的技能之一，弱点洞悉。


    1\/4秒后，他在血雾中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也是一般人无法觉察到的东西。


    那是隐藏在漫天血雾中的一颗神经元。米米克就是通过调动这颗神经元，来操控所有的血雾。


    神经元操控血液细胞的距离是有限制的，所以当沾染上米米克的血雾的人，首要反应就得是快速离开。脱离了神经元的操控范围，那么就可以化解米米克的这一杀招。


    但显然悟并不打算这样逃离。


    他的气势暴涨，臂围大增，崩碎了袖管。


    犀牛腿般粗壮的双臂齐齐向上，伴随着一声怒吼，双拳出击！


    悟毫不犹豫地对着天空中的神经元，打出了一记残暴拳！


    拳头并没有在物理上接触到空中的神经元...但是极致的拳压，却能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隐藏在血雾中的神经元不堪重负，直接爆碎。


    米米克瞬间失去了对血雾的控制...他重重摔在十几米开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雕虫小技。”悟不屑地哼了一声。


    破了米米克的血雾，悟的注意力稍有放松。


    因此并未注意到半空中掉落的那一小截腕足，已经悄悄地爬到了自己的脚边...眨眼间就爬上了悟的身体，死死缠住了他的小腿。


    米米克操纵血液细胞需要依靠神经元，但是却可以直接操控这一截腕足。


    那一截腕足拼命地扭曲，若是正常人，恐怕早已被绞碎了骨头。


    但是强壮的悟显然不会这般脆弱...他虽然觉得疼痛，但这种级别的攻击本质上是伤不了他的。


    悟用蛮力掰开了那一截腕足，并直接扯断。然后随意地丢在地上，末了，还狠狠踩了两脚。


    “呵！九野天机的米米克，也不过如此。”


    面对悟的嘲讽，米米克显得很平静。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挥了挥残缺的右臂。


    然后收回了被悟扯断的几小截腕足，组成了自己的手：


    “s...z...f...d......d...n...z...”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悟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腿有异样的感觉。


    他低头看去，发现刚才被腕足缠住的部位，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剧烈的麻痹感很快向上蔓延。顷刻间，悟的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毫无疑问，这是拟态章鱼的技能之一，求生之毒。


    这时，米米克拟态变成了悟的模样，然后用和悟相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四肢发达，没点脑子。”


    虽然说直接面对面硬碰硬的实力上，秩序目的使徒比进化目的拟态章鱼要强上一些。


    但拟态章鱼在生存能力和一些小暗招上会更加得心应手。


    悟一个不注意之间，就被米米克暗算了...最气人的是，他还被本就不太聪明的米米克给嘲讽了。


    “咔、咔、咔...”


    悟后槽牙咬得直响：“都tmd给我出来！！”


    怒吼之下，埋伏在墨丘利城各个方位的灯塔小组战士倾巢而出。


    有的骑着浮空摩托艇，有的驾驶着小型战机，更多的则是穿着机械战甲。所有的战士都荷枪实弹，且都是重武器。


    乌压压的一大片，很快就将大家所在的这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目测至少有四五百人。


    很显然，这一次灯塔小组出动的规模远远大于无涯城那一次行动。


    悟盯着十几米开外的米米克：“你竟然敢戏耍我？！那你今天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就在这时，米米克身边出现了一块黑斑，黑斑周围的空间迅速地剥落，然后出现了一个黑洞。


    紧接着，黑布缠眼的无夜从黑洞中爬了出来。


    无夜爬出来之后，又从黑洞中拎出来一个人。那人被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极为狼狈。


    秦辰。


    自秦辰出现后，全场出现了长达五六秒钟的停滞。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米米克。


    因为整个九野天机的行动计划里面没有任何一步说到天机大人自己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尤其是以这样一种被绳索绑架的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打破现场停滞氛围的，也是秦辰。


    他见到远处的摩根和但丁，失声喊了句：“摩大但丁救我！”


    这一声，可谓声泪俱下，妥妥的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


    不仅喊碎了特职别动队老前辈的心...也让灯塔小组立刻分辨出这个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目标。


    顾不得用仪器去检测怨女是否还在秦辰体内。


    悟直接下令：轰杀秦辰！


    此时此刻，怨女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可疑目标。


    ...


    一直在旁没有行动的特职别动队，怎么可能继续坐视不管？


    在悟下令的同时，摩根已经瞬间掠到他的面前。


    怒发冲冠的摩根伸出右手，手中寒气凛冽，形成一道尖锐的冰锥，锥尖抵住悟的脖子：


    “你若敢杀了他，我今天就杀了你！”


    “摩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哈，你不会以为就拿你这根小冰棍真的能杀了我吧？！”


    话音刚落，一根凌冽的箭支抵在了悟的眉心。但丁已经架箭上弦，站在悟的面前，举起机械弩直指悟：


    “哼，你不会以为你的脑袋会比我的弩箭还要硬吧？”


    现场的气氛刹那间剑拔弩张。


    灯塔小组的众人见到悟被人当面威胁，一时间出现了愣神。


    也是借着这个空隙和机会，特职别动队其他几名队员立马冲向人群中的几名灯塔小组副官身侧，牢牢地威胁住他们。


    悟轻蔑地笑了...


    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摩根，但丁，你们不过是sfp的鹰犬。我记得你们恐怕代表不了特职别动队的意志吧？你们确定今天要和灯塔小组撕破脸吗？”


    “悟，你不过是灯塔小组的爪牙。我记得你也代表不了灯塔小组啊？”摩根回呛道。


    “嘴硬没有任何意义。到底是sfp不敢与灯塔小组交恶，还是灯塔小组不敢与sfp翻脸，你摩根心里没点逼数吗？”


    悟所言非虚。


    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本就是特权机构。背后的直接控制机构灯塔小组更是在太阳系内横着走。


    哪里有他们不敢得罪的组织机构？！


    但特职别动队显然不同。sfp可以说是太阳系内平均武力值最高的组织，但不是头最硬的组织。


    更不能算是特权组织。


    就好比是古代的大内高手，你武功不管有多高，也得听皇家的命令。该遵守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坏！


    见摩根和但丁稍显松动，悟直接对着手下大声下令：


    “给老子轰了那个叫秦辰的！！！”

 第136章 摩根vs悟

    悟是在赌。


    他赌摩根和但丁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但是他只赌赢了一半。


    一向把特职别动队的利益放在首位的但丁，并没有扣动机械弩的扳机...


    但是，手握冰锥的摩根，毫不犹豫地将那冰锥扎向悟的喉咙！


    悟下意识向后一仰，冰锥擦破了悟的脖子，鲜血直接渗了出来，但索性并没有扎到动脉。


    毫无疑问，如果悟没有进行这个闪躲的动作，可能现在已经有生命危险了。


    摩根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


    悟惊愕地盯着冷若冰霜的摩根。他从摩根的眼中看到了绝对的冷酷，以及强烈的杀意。


    那是一种，‘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你背后是谁，我今天只要取了你的命’的一种魄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魄力更加得冷酷，更加得无情。甚至超过了一直以冷酷无情自诩标榜的秩序目使徒。


    悟的讶然在一秒钟之后陡然升格为愤怒：


    “你tmd大胆！！”


    话音未落，暴躁的拳风已至。


    出乎意料的是，摩根居然没躲，更没有制造什么冰墙来阻挡。


    他居然伸出左手，硬接了悟的这一拳？！


    悟引以为傲的就是绝对的力量。基本上没有几个二阶职业可以和他在力量上直接硬碰硬。


    硬接的结果，一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


    “铛！”


    悟一拳打在摩根的左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悟当下一惊：“致密排列？！”


    致密排列是理律目二阶职业原子动荡的一个技能——将自己体表的原子按照一定的规律致密排列，致使体表出现了金属性质。


    悟的一拳打在坚硬的金属上，所造成的伤害降低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光靠这一招也不可能完全抵挡掉悟的全部杀伤力。


    浮光为B的原子动荡，并不是一个防御能力出众的职业，只能勉强算中游。


    所以这一击，对摩根或多或少造成了一些伤势。


    然而，悟却由衷地感到一丝不妙...一向以理智著称的摩根，不可能疯狂到故意让自己受伤...他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果然！


    当悟想把拳头抽回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摩根那金属般的左手像一个捕鼠夹一般锁住了自己的手腕...


    抽不回来！


    锁住了悟的拳头后，就见摩根伸出右掌，掌心对着悟的小臂。


    “这一招很久没用，有些生疏了，今天就拿你来练习。”摩根冷冷地说道，眼神里全是绝然的杀气。


    悟一惊：“你想要干嘛？！”


    就听摩根淡淡说出4个字：“原子拆解。”


    忽然间，摩根右手手掌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萦绕着悟的小臂，不断地拆分悟体表的分子...


    分子被拆解为原子后...原子又被一枚又一枚地拔离身体表面。


    眨眼间，悟的小臂就被拆掉一圈！


    摩根利用自己不讲道理的操控原子的能力，直接从微观角度上进行物质拆分，极其蛮横！


    悟痛地哀嚎了一声，吓坏了在场的灯塔小组战士们。


    在他们眼中，悟是个又冷又硬的怪物，从来都是他让别人哀嚎...哪里见过悟自己哀嚎的场景？！


    主要还是摩根这一招太霸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幸亏摩根是正义阵营的...如果摩根是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一定是历史上最难抓获的杀人凶手！


    因为理论上，他可以用‘原子拆解’，完全将被害人从原子层面给拆分掉......


    一桩桩杀人案最终全部变成失踪案...找不到被害人，怎么去抓捕或者说怎么去定罪凶手呢？！


    ...


    摩根算是彻彻底底跟悟撕破了脸皮。


    算是明明白白地向灯塔小组宣战了。


    动了杀意的摩根，算得上是最凶狠的‘捕食者’，比那些表面上看上去凶残，实际出手优柔寡断的家伙强上百倍。


    毫无疑问，再多给半分钟，悟的这条小臂应该就彻底废了！


    但是但丁出面阻止了这一切！


    他平日里性子要比摩根更加火爆，但是关键时候，却又更加理性。


    但丁的理性并非天生而来的，而是因为他始终遵守一条准则——维护sfp的最高利益。


    眼下，摩根如果真的废了悟的一条小臂...这件事将会对sfp产生极严重的负面影响。


    他从另一侧拉住摩根的右手：“够了！摩根！你理智点！”


    但摩根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眼见着悟的部分血管和血液已经被拆分...再继续下去，要拆到骨头了！


    “摩根！你今天到底是来救秦辰的，还是来杀人的？！”


    这句话，点醒了摩根。


    确实，秦辰已经出现，将他从九野天机手上夺回的优先级远远高于和悟的死


    斗。


    想到这里，摩根终于松了手，并停止了原子拆解。


    但丁见状，也在内心中稍稍缓了一口气。


    可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悟左手一道暴躁的破甲拳毫无预兆地冲着摩根而去！


    这家伙，裂眦嚼齿，已经不管不顾地要拼命了！


    这时，摩根已经无法躲闪，这一拳直直打在摩根胸口...


    哐当一声闷响，倒飞出去七八米远，摩根只觉得喉头一闷，哗地涌出一口鲜血！


    刚要缓和的气氛，骤然间再度拉紧！


    ...


    不过双方并没有再打起来。


    因为自遮光罩打开后，墨丘利城内的温度一直在升高...从打开之前的17摄氏度飙升至30摄氏度了！


    到达这个温度时，虽然还不至于燥热，但在场所有人都明显开始感觉到热了。


    更为关键的是，圆形平台的四周腾起了诡异的白雾！


    接着，事先埋伏在附近的乔珠，带着十几个九野天机的战士冲到秦辰身边。


    乔珠见到秦辰，刚开口喊了句：“天机...”


    就被秦辰一个眼神打断了。


    身旁的无夜代替秦辰问了乔珠一个问题：“按照原计划，所有的毒素气体都部署完毕了吗？”


    “是的，茶花毒4型，遇热释放，越热毒性越强。吸入后麻痹中枢神经，3分钟之内失去85%的行动力。”


    秦辰轻轻点头，在这些毒素气体的掩护下，九野天机众人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因为在场的九野天机所有人在行动前都吃了茶花毒4型的缓释型解药。


    白雾腾起得越来越多，在场有人吸入后出现了不良反应，开始陆续有人倒地......


    而头顶上太阳炙烤得越来越热，墨丘利城终于到达了警戒温度33度！


    这个温度被认为是市民日常生活所感受到的不舒适温度...所以城市智能温控系统会在33度自行启动...


    也就是说，强大的城市散热系统即将进入工作状态！


    届时，不仅可以有效控制墨丘利城的温度，甚至还会将过热的空气连带毒素气体一并吸收净化排空...


    所以...


    这就是五号起爆点为什么重要的原因。


    因为那里叫做，散热口。

 第137章 秦辰的猜想

    眼见着白雾腾起得越来越浓密。


    sfp和灯塔小组都猜到可能中了九野天机的埋伏，所以一时间齐齐调转注意力到米米克、无夜和乔珠身上。


    刨除和悟的私人恩怨，冷静下来的摩根愈发看不明白一个问题——


    九野天机为什么要打开遮光罩？！


    现在遮光罩已经打开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呢？


    难道就是释放一些令人麻痹的毒素气体？可是放毒和遮光罩又有什么关系呢？


    打开遮光罩，墨丘利城自动变成空城...在一座空城里放毒有什么意义？！


    ...


    就在这时，墨丘利城东西纵贯走向的管道线上，传来一声巨大齿轮啮合声！


    由于市民已经尽数转入地下深处，墨丘利城表面已经没有什么人类活动，除了爆炸和燃烧外，自然显得格外安静。


    在这种安静的状态下，齿轮啮合声才会传播得如此之远，众人才能听得如此之明晰...


    大家齐刷刷向正西方向看去...


    穿过蜂巢式的高楼、吊塔、回廊、洞窟...西边深处有某种大到令人发指的金属构件在缓缓转动...


    随后，有呼呼的震动声。


    似乎有什么在快速地向大家所在的方位靠拢，越来越近！


    “呼——”


    是风！冰冷的风！


    墨丘利城的温控系统正在开足马力给城市降温！


    人类在建造墨丘利城的时候，考虑到水星龟速的自转速度会在城市内部聚集过多的热量...


    所以他们挖通了水星的整圈赤道！并在墨丘利城正对的赤道反面挖了一座巨大的腔体，作为温控腔。


    当墨丘利城正对太阳时，温控腔正好背对太阳，墨丘利城的空气被加热时，温控腔内的空气冰冷刺骨；反之，当墨丘利城背对太阳，逐渐冷却时，温控腔正对太阳，空气被逐渐加热...


    所以不论墨丘利城过冷或者过热，散热口附近的巨大金属扇叶一旦转动，带动温控腔和墨丘利城空气循环流动，一个天然的降温\/增温系统便开始工作。


    黑布遮眼的无夜迎着冷风，黑布带随风飘舞。


    他身后背着各式枪械，腰间别着破壁的锤子，手中还捏着个遥控设备。


    “天机大人...”


    秦辰轻轻点头，无夜得了肯定答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控设备。


    几秒后，五号起爆点的爆炸产生了一阵猛烈的晃动...又过了几秒，西边的风停了！


    散热口巨大的金属涡扇彻底被坍塌下来的城际列车轨道给绞住，动弹不得......


    没有冰冷的风吹来，墨丘利城的温度再次向上飙升！


    在确定迎面而来的冷风戛然而止后，秦辰终于开口道：“撤吧。”


    “是！”


    ......


    ......


    阿卡迪亚陨击坑内，九野天机的战舰静静地潜伏在深处。


    半小时前的撤离行动中，出乎秦辰的预料，受到了摩根、但丁和悟的格外猛烈的攻击。但有毒气掩护，最终得以顺利撤回。


    在行动中，无夜和米米克受到中等程度的伤势，乔珠轻伤，另外阵亡5名九野天机的普通战士。


    换上一席新斗篷的秦辰，来视察了几人养伤情况：


    “你们三人此次行动有功，接下来的行动你们不必参与了，安心养伤。”


    “天机大人，我还可以......”


    秦辰摆摆手，打断了无夜的话：


    “本座知道你们都还有战斗力，这样的伤势难不住你们，但本座不会让你们冒风险。而且，九野天机有九野，你们也要给其他人一点发挥的空间。待这次行动结束，本座会论功行赏。”


    其实有没有赏赐不重要，得到了天机大人的认可，才是令这三人最为释怀的部分。


    他们感激地看着面前的天机大人，重重地点头。


    ...


    “现在墨丘利城是什么情况？”秦辰问道。


    不远处，头发半白的专家组正在严密监视城内各项数据，一人答道：


    “回禀天机大人，墨丘利城目前54.3摄氏度，1.45个标准大气压，21%湿度。”


    “船坞呢？”


    “过去20分钟，共监测到157艘飞船离开了墨丘利城。当中疑似有sfp和灯塔小组的战舰。”


    “继续盯紧，尤其是sfp和灯塔小组的动向，一定不要暴露我们的位置！”


    “遵命，天机大人！”


    ...


    “天机大人...”乔珠稍显扭捏，但鼓足了勇气终是问道，“乔珠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


    “我们此次行动炸毁的这些目标，以及逼迫墨丘利城升高温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乔珠的疑惑，同时也是其他所有人的疑惑。


    当她问完这个问题后，无夜和米米克也用相似的眼神看向秦辰。


    “为了本


    座的一个猜想。”秦辰答道，同时他踱步走到窗边，背对众人，看向窗外的陨击坑，“一直以来你们只知道九野天机的最高袭击目标为金级目标，但却不知道金级目标到底是什么，对吗？”


    众人不语，默认。


    确实，九野这么多年来从未接触过金级目标，能完成一次木级目标都恨不得开庆功宴了...


    所以也没人好意思去问金级目标是什么。


    “金级目标是超级虚拟现实服务器，天狼星人的科技，名为‘泰坦’。”秦辰说道。


    由于乔珠在狗饼干大饭堂待过，对天狼星人的科技更加熟悉，所以她疑惑道：


    “乔珠见过不少天狼星人的科技，包括武器、机械、飞船动力总成、基因科技...为何这个名为‘泰坦’的服务器会如此重要呢？”


    关于这一点，秦辰并不能说真话。


    因为钟离月忠告过秦辰，hALo在监视，所以不能在阿尔法层里透露任何关于现实层的东西。


    “因为‘泰坦’关乎于历史的走向。”秦辰只能大而化之地解释。


    听了这个回答，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有乔珠又追问了句：“那摧毁一个‘金级’目标就会改变历史吗？”


    “本座并不清楚。本座只知道如果我们能完成全部12个金级目标，人类会迎来光明。”


    “哦~”大家还是似懂非懂地点头。


    “到时候，九野天机将不再躲在暗处，你们将是真正的英雄。”


    说完，秦辰扫过众人的面庞，却见大家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怎么？本座有说错什么吗？”


    众人赶忙收起笑容，拼命摇头。谁敢说天机大人说错了呢？


    只有坐在无夜身旁的米米克，拟态成无夜的样子，说了句：“我不在乎当不当英雄，我只想炸烂这个腐朽的世界，咳哈哈哈！”


    “喂！”乔珠甩起手背拍了米米克胳膊一掌，低声提醒道，“少说两句吧！”


    这时，秦辰才猛然意识到——


    这帮家伙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啊...你跟他们说‘英雄’、‘理想’、‘光明’...他们未必感兴趣...


    搞‘鸡汤教育’、‘团队正向文化建设’，搞错了方向！


    要给他们画愿景，还真得换个画法！


    于是秦辰话锋一转，道：


    “米米克，你的目标并不难实现。人类文明就像是建在半空中的宏伟巴别塔，我们要彻底炸毁它可能需要1500年的时间。但是，如果找到了12座金级目标，就相当于找到了这座巴别塔的12根承重支柱。3年，不，或许2年，甚至1年...只要摧毁了12座‘泰坦’，人类文明顷刻间土崩瓦解！”


    一阵惊呼！


    恢复成假人模样的米米克甚至兴奋地鼓起掌来！


    “g...t......d...”


    其他人的眼中也似乎燃起了灼灼之色，战斗欲望呼之欲出。


    秦辰汗颜。


    ‘我的前同事们啊，你们是从哪找来这帮疯子的啊...让我有点搞不清，我们到底要拯救人类呢，还是要毁灭人类呢？’


    ‘还是说...毁灭...是更好的...拯救？’


    ...


    “所以，天机大人，”乔珠看着秦辰，继续追问，“您是觉得第一座‘泰坦’在墨丘利城吗？”


    “本座不确定，所以需要试一试。”

 第138章 真正的泰坦服务器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泰坦服务器’都会被掩藏得很完美。”


    “尤其在各种伪装的加持下，发现它极其困难。”


    “但它们应该都有个共同的弱点......”


    说到这里时，秦辰又回想起自己在归城南崖的经历。


    南崖下方的海面之下，藏着一台秘境服务器...那台服务器十分庞大，但是远远算不上‘泰坦’级别。


    所以，有理由推测，目前阿尔法层的主架构由12台泰坦服务器支撑，众多细节上还需要大量较小的服务器来渲染。


    就比如地球上，类似归城南崖的服务器或许就不少于数百台。


    之前的11代天机大人带着九野摧毁了很多次级目标，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较小的‘渲染服务器’。


    可惜，只是摧毁渲染服务器，永远也动摇不了阿尔法层的根基。


    ...


    “天机大人，它们都有什么样的弱点？”


    “怕热。”


    遥想南崖那台渲染服务器都必须置于海底靠海水降温...相比之下，泰坦级别的服务器产热量肯定要大得多。


    说到这里，大家似乎对天机大人的计划有了一些初步认知了。


    “难怪天机大人您一直在强调，五号爆炸点的散热口十分重要！”乔珠恍然。


    秦辰则继续解释道：


    “没错。本座推测水星有一台泰坦，但是不是很确定会被藏在什么地方。结合各方面的数据和条件，推测出有两个地方的概率比较高。一个就是墨丘利城。”


    “墨丘利城有环绕整个水星的散热系统，如果泰坦服务器藏在墨丘利城，也一定是借助这个渠道散热。”


    “所以我们逼城防打开遮光罩，给城市加温；同时摧毁散热口，让热量无处散去。如果泰坦服务器藏在这里，必定会在高温下露出马脚！”


    “原来如此！天机大人，您的计划果然精妙！”


    在场的所有人如醍醐灌顶，拍手称绝。


    大家看向天机大人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不少崇拜之情。


    乔珠细细思忖后问道：“那么除了五号起爆点外，其余12条交通管线的爆炸其实都是声东击西对吗？”


    “是，也不全是。”


    “天机大人，乔珠不明白。”


    “墨丘利城的遮光罩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开和关，必须间隔半小时。这一点，本座起初也不明白，后来细细推演才发现，遮光罩重量极大，建成初期用的是落后的puL-0i型牵拉机械传动装置。力矩输出非常合格，但也有严重的热衰减效应。所以间隔半小时是为了稳定输出部的工作效率。”


    “当初的设计师用了一个非常罕见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给这套系统安装了数个‘散热转子’，puL-0i的热量会被转化为这些转子的动能，使这些转子顺着墨丘利城的各条轨道狂奔。此次炸断的12条轨道，就是断了这些散热转子的通路。于是遮光罩开关间隔从半小时延长到了5小时。”


    也就是说，墨丘利城要被连续加热5个小时！


    在没有散热系统的帮助下，城市内部可能会达到上百摄氏度！


    过去九野天机行事，基本上是找到一个目标，直接冲过去莽。


    莽得过，就炸了目标；遇到防御抵抗，莽不过了，就撤，撤不回来的，只能死。


    而现在，在秦辰的领导下，九野天机开始走‘技术’路线了！


    开始讲究策略、战术、迂回了！


    ......


    在另一边，sfp的战舰上，摩根和但丁带着队员们暂离了又热又毒的墨丘利城。


    医疗室里，大家在接受中毒伤情处理，同时显得很沮丧。并且很久没有这么沮丧过了。


    无涯城一役的失手，可以说是偶然，但这次墨丘利城，真的没有借口了。


    最近几年sfp压得九野天机喘不过气来的局面，似乎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一名二星男队员忍不住抱怨道：“我记得以前九野天机行事没有这么缜密啊？！”


    有人附和道：“什么以前？一个月前都不像现在这样有章法！如今倒好，居然牵着我们sfp的鼻子走！”


    “确实，一个半月前他们袭击卡湾货船时，简直胡来！我甚至怀疑他们根本没有计划！”


    一名女队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似乎从他们绑架我们的实习队员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


    这时，坐得稍远一点，一直闷头抽烟的摩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女队员。


    吓得女队员赶紧捂住嘴巴，把头低了下去。


    坐在摩根旁边的但丁开口道：“摩根，这件事你怎么看？”


    “九野天机...确实不一样了。有高人在背后指挥。”


    “可最新的情报上说他们的头目天机大人已经失踪了几年。”


    “情报应该有误。”


    停了几秒，摩根继续说道：“我隐隐有一种感觉，此事可能没有结束...九野天


    机或许根本没有离开水星...”


    但丁警觉道：“也就是说，他们在水星还有更大的目标？！”


    摩根不置可否。


    “可是，水星最大的城市就是墨丘利城。哪里还有更大的目标呢？”


    摩根嘬了一口烟，不疾不徐地吐纳着：


    “莫瑞思盐湖，听过没？”


    ......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在过去的时间里，墨丘利城一度被加热到210摄氏度！堪称地狱！


    不过由于全部市民都躲在地下深处的掩体内，造成的伤亡还是比较少的。


    五个小时之后，遮光罩再度关闭，城市内部开始进入逐渐冷却的过程...同时各方援助水星的人力、物力相继赶到...


    维修机器人全负荷抢修散热口...预计3天后，墨丘利城可以恢复适宜居住的温度。


    而在阿卡迪亚陨击坑内，一艘深色的战舰缓缓升起，几乎贴着地面行进。


    如捕猎中的猫科，悄无声息地伏身靠近目标。


    战舰出了陨击坑后，掉头向北极点的环形山飞去。


    ......


    ......


    全副武装的哨兵在顺着银色滑轨向下巡逻，边走边通过面罩内部的通讯频道说道：


    “A3，A4，我肚子不舒服，先撤了，你们再顶一会。”


    “......”没有回应。


    “A3，A4，别这么无情嘛，就帮我顶最后一次！”


    “......”依旧没有回应，


    “喂！装死就没意思了啊...”


    这时，有人轻拍哨兵肩膀，哨兵以为是A3，A4，一回头却见一美艳无双的女子冲着自己微笑。


    那女子身段曼妙，轻咬下唇一侧，一对粉色眸子微微漾荡，直接将哨兵的心神给勾走了...


    哨兵双颊绯红，定在原地如木头一般。


    女子见哨兵已经上钩，脚尖点地，如一道粉色水蛇环绕着哨兵的身体，眨眼间，精致的双腿便夹住了哨兵的脑袋...


    剪刀交叉！


    “咔——”


    脖子断了。


    哨兵死后，一魁梧的彪然大汉现身，单手拎起尸体，扔到藏着另外两具尸体的角落里。


    末了，似乎还有些不满：“明明派老子来完成金级目标，怎么尽干收尸这种垃圾活？！”


    “呼延尤，姐姐帮你干活，你还没有说谢谢唷。”


    呼延尤故意撇开视线，不去看蒂芙尼的眼睛。这女人是魅魔，眼睛看不得。


    “少来！接下来的都交给我，女人你一边歇着去吧！”


    蒂芙尼轻笑：“天机大人刚才传来讯息，金级目标不在墨丘利城，那么就只能在我们这里了。”


    呼延尤兴致瞬间高涨：“女人你是说...那个叫什么...‘泰坦’的目标，就在我们脚下？”


    “嗯哼。”


    呼延尤得到肯定答复，大步流星就往下面走。


    但蒂芙尼拦住了他：


    “虽然说，天机大人要求你必须完成金级目标才能保住九野之位。但毕竟是金级目标，姐姐也想分一杯羹。”


    呼延尤第一反应想拒绝她，但见蒂芙尼眸子里的粉光大盛，知道这女人还是别直接得罪比较好。


    于是故作豪迈地答道：“我呼延尤又不是小气之人！你别坏老子的事，其余随你喜欢！”

 第139章 魅魔和推演人

    银白色的引桥滑轨螺旋向下。


    一直通往环形山的底部。


    那里常年缺乏日照，极度寒冷。


    那里，坐落着一幢堡垒式的建筑。


    ...


    靠近引桥滑轨的末端，出现了内部通道。进入通道后，蒂芙尼和呼延尤脱下了身上的防辐射服，恢复了平常的打扮。


    两人都戴着单侧雷达眼镜，浅绿色的镜片。


    镜片上有不少红色的小点在闪动...


    “怎地还有这么多杂兵？！”呼延尤握住腰间的羊骨，有些不耐烦。


    蒂芙尼则掏出小巧精致的化妆镜，轻轻地补妆：“是不是又要拜托姐姐帮忙了呀？”


    “不需要！女人你且看着！”


    说着，呼延尤抄起后腰上的两把弯刀，大步流星地往前冲。


    ‘嘀——嘀嘀！嘀嘀！’雷达眼镜上有新的预警提示...是一颗蓝色的光点，似乎在以较快的速度赶来。


    蒂芙尼一个闪身到呼延尤的面前，高高抬起纤纤玉腿，高跟鞋直接踩在侧面墙上：


    “来了个新伙计，你去对付！那些巡逻的杂兵交给姐姐。姐姐就一点要求，动静小一点！”


    ...


    二人各司其职，相继开启阿加斯烙印。


    蒂芙尼在化身魅魔状态后，整个人散发着极上风情，那种美艳妖娆就如世间最毒的鲜花。


    ----------


    【归元目\/魅魔】


    【阿加斯烙印：十字形】


    【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A\/无畏d\/正裁A\/浮光B\/偏振A\/无序C】


    【使命寄言：我看到...你悸动的心跳...和内心的渴望...没关系，到姐姐怀抱里来！】


    ----------


    魅魔体的蒂芙尼，粉色瞳孔中心凝练呈玫红色，似有闪烁的星辰在轻轻扰动。


    她轻盈的身躯在复杂的迷宫中上下穿梭，每一个巡逻的哨兵，只要和她对视，瞬间就会中了她的技能‘魅眼夺神’。


    整个人定在原地，精神陷入无尽的桃色世界，双颊绯红，口中念念有词...口水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滴...


    完全是待宰的羔羊。


    蒂芙尼也毫不客气，为了不制造动静，只拿锋利的短刃从后颈挑断颈椎。


    轻扶尸体安静地倒地后，再前往下一个目标...


    ...


    而在另一边，六向通道交汇处，有一方小厅。


    小厅正中有一座雕像，是一位正在演奏手风琴的吉卜赛人。


    吉卜赛人面朝一条最宽的通道，通道墙壁上有古怪的图案，通道的尽头一片漆黑。


    呼延尤坐在雕像面前，正对通道，他知道，那片漆黑里，有个有点实力的家伙正在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近了。


    更近了！


    须臾，一架野牛机动型战士‘哐哐哐’地从黑暗中现形。


    那家伙本就高大，在全身半包裹机甲后，个头达到了3.5米，矩阵式地力矩输出核心让其能在1\/8秒内撕碎一头成年犀牛。


    他走出黑暗时，一眼就见到前面小厅内的呼延尤...疑惑了半秒后，忽然加速直冲而来！


    呼延尤并未露出半点慌张，他抓起一把碎骨贝壳往面前一撒！


    然后凝神阅读！


    骨头上的裂纹、贝壳的纹路、分布的格局、整体的方向、跳脱在整体画面之外的那个突兀的误差因素！


    所有的细节霎时间在呼延尤的眼中被串联成一系列神秘的数学代码...


    那是宇宙背后的运行规则在以图像的形式剧透万物发展的轨迹！


    呼延尤取出腰间羊骨，随意地在地上敲打了几下，震得贝壳乱跳。


    ----------


    【理律目\/推演人】


    【阿加斯烙印：等边三角形】


    【职业资质：星尘A\/辉光s\/无畏C\/正裁B\/浮光C\/偏振B\/无序B】


    【使命寄言：龟甲和贝壳，占卜与推测，因果关系的嵌套下，最终你都会被羊骨扎穿。】


    ----------


    同时，呼延尤口中振振有词：“寻因寻果，正八态！”


    正八态是推演人的技能之一，可以推算出敌人接下来的八步行动。当然如果对方实力极其强劲，‘正八态’便只能推算出两、三步的行动。


    而面前这个直冲呼延尤的野牛战士，显然不属于实力极为强劲的类型。


    呼延尤看着他的身形，一切似乎都在变慢，慢到如电影胶片一般一帧一帧地行进。


    他看到，野牛战士冲进小厅...


    第一步腾空...第二步右腿下劈...但那个是个假动作...第三步空中横转360度，左臂一记摆拳...


    第四步分割成两种可能性，击中状态下，突刺开启暴徒撕裂模式；没打中状态下，后撤步，发射三枚催泪瓦斯...


    第五步左肩喷火，脚下出现滑


    轮，整个人在小厅墙壁上反重力逆时针转圈...


    第六步...


    第七步...


    第八步...


    看尽敌方八步行动后，呼延尤的时间流速再度恢复正常。


    就见野牛战士暴掠进小厅，一蹬地面，直接腾空！右腿下劈！


    呼延尤淡定地躲都没躲，因为知道是假动作...接着，野牛战士横转360度，一记摆拳...


    ...


    就在这时，呼延尤向前猛冲三步，取后腰弯刀两柄，呼风带雨步罡流星！


    几乎是贴着野牛战士0.1个身位不到的缝隙，找到一瞬间的破绽！


    弯刀带血，苍鹰落月。


    “滋啦啦...滋啦啦...噗噗...咔咔...咣当...”


    面前的野牛战士直接被砍成三段...连同机械、血肉...散在地面，没了动静。


    ...


    解决掉野牛战士不久，一道倩影飘然而至，蒂芙尼来到跟前，低头见地面惨状，不免轻蹙娥眉：


    “不是让你动静小一点吗？弄成这样都没法收尸！”


    “我下手从来不分轻重，女人，你一直不知道吗？！”


    蒂芙尼切了一声：“天机大人他们已经动身了，我们得快一点，至少先拿下堡垒吧？”


    “已经来了？”


    “嗯呐。”


    呼延尤脸色瞬间严肃了不少，闷着头就往堡垒的方向而去。


    身后蒂芙尼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她心里明白，‘天机大人’这几个字，目前就是呼延尤的梦魇。


    ......


    ......


    堡垒深处，一长发男子躺在壁炉前的躺椅上，酣然地香睡。


    壁炉里的火很旺，噼里啪啦的。


    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绝大部分都已经非常古旧，古旧到...像是古董。


    最中间的那一层，有一截架子是空的，没有摆放任何书籍。


    只摆放了一个‘收藏品’...某种头骨？！


    很像人类，但不一样的点在于，后脑骨的位置向后延伸出第二张脸...双面头骨。


    大概是象牙定制的...大概吧...毕竟也没人见过前后都是脸的...生物。


    ...


    男人就这样静静地休憩。


    身上盖着的厚绒毯子拖在地上，毯子的一角被一截合金机械臂托着。


    “主人，有闯入者。”


    “嘘——我知道，我都知道......”


    机器管家不做声了。


    又过了几分钟，男人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Am-015，晚餐准备好了吗？”


    “主人，准备好了。另外，我不喜欢Am-015这个名字，请给我一个新名字。”


    男人忽视了机器管家的请求：


    “当然，不仅仅是我的晚餐...今天，那些小可怜虫们也有晚餐吃了！”

 第140章 丰盛的晚餐

    秦辰。


    披着宽松的墨绿色翎纹连帽斗篷，步履铿锵，披星戴月地走进了堡垒式建筑。


    他的战舰在银色滑轨的引导下，静静蛰伏在北极点环形山底部。


    没有阳光直射，这里长夜难明。


    ...


    沿途有不少九野天机的战士在清理尸体，见到秦辰走来，各个紧张地迅速跪下：


    “天机大人！”


    秦辰放慢了脚步，深邃的斗篷深处，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这些尸体是？”


    “回天机大人，是堡垒的巡逻哨兵组。是被呼延尤大人和蒂芙尼大人......”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天机大人从未问过怎么处理尸体这种问题，被问的战士明显一愣：“呃...呃...用火...烧掉？”


    秦辰摇头道：“找间封闭的屋子，堆放进去。然后通知本座。”


    “......是！”


    ...


    堡垒的内部装修华丽，地上铺着饱和度很高的红、蓝花纹羊毛地毯，墙上还挂着流苏挂毯。


    原木色的家具，以及编织物制成的灯罩。


    非常典型的波西米亚风。


    推开宴会厅大门，天机大人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见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燕尾服长发男子被倒吊在餐厅大吊灯上。


    呼延尤坐在男子正下方，正在大快朵颐地享用男子的晚餐。尤其是那复古银质盘子里的惠灵顿牛排，摆盘极其考究，想必味道也属上乘。


    蒂芙尼则轻盈地坐在旋转楼梯的木质扶手上，对着楼梯旁的古铜镜补妆。


    见到秦辰走了进来，二人均仓促起身，微微低头示意。


    秦辰看了一眼地上被摔断的小提琴，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疑惑，他又盯着被倒吊的长发男子几秒，问道：


    “什么人？”


    “尊敬的贵客，在下当然是这座地堡的主人。”被倒吊的男子倒是一脸轻松，居然彬彬有礼地回答。


    秦辰微蹙眉头。


    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回天机大人，此人是莫瑞思盐湖的实际控制人，罗姆。”蒂芙尼向秦辰解释。


    “盐湖怎么进入？”


    蒂芙尼妩媚地一笑，对着呼延尤说道：“你审问的，快告诉天机大人。”


    虽然蒂芙尼作为魅魔，蛊惑人的心智，套取别人的秘密是最为拿手的...


    但由于呼延尤想邀功，所以之前的审问环节没让蒂芙尼来问...毕竟按天机大人所说，金级目标就在莫瑞思盐湖。


    呼延尤显得有些局促，想张嘴解释，但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了些啥。


    秦辰略微失了点耐心，语气凌冽了两分：


    “咽下去再说！”


    呼延尤猛嚼几口嘴里的牛肉，又拿起桌上的银质酒杯，将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


    抹了一把嘴边的红色，方才缓过劲，答道：


    “回...天机大人...这逼人嘴巴很严，说必须是贵客到了他才说。我问他谁是贵客，他说...‘天机大人...”


    秦辰诧异，转而问长发男人罗姆：


    “你认识本座？！”


    被倒吊的罗姆爽朗地笑了，但倒着的缘故，笑得太大声，口水呛着自己，开始猛咳。


    咳了半分多钟，方才开口：


    “能把墨丘利城变成炙热地狱的，太阳系内只有九野天机有这个能耐。而九野天机的话事人天机大人，威震天下，我还是听说过的。我说的对吗？”


    面前这个叫罗姆的男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二十七八。


    但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自始至终十分淡定，像是见惯了大场面。


    一个盐湖的老板，没道理有这番见识。


    而且，袭击墨丘利城就在几个小时前，墨丘利城达到峰值210度也就是一个小时前的事...


    这家伙已经称墨丘利城为‘炙热地狱’，说明他有一条极快的信息获取途径。


    一个盐湖的老板，没道理有这番能耐。


    但是秦辰此时更多的担忧在于，连个盐湖老板都知道这么多事情，九野天机的行踪怕是也藏不住太久。


    若是不能在sfp、灯塔小组等赶来之前找到泰坦服务器，局面会变得很被动。


    于是秦辰说道：


    “说出盐湖进入方法，可以饶你不死。”


    “那是自然。莫瑞思盐湖是水星上最大的一片地下盐湖，因为位置很深，所以温度极低，水分才得以保存下来。湖中富含矿物，湖底有不少稀有矿藏，说白了，是我吃饭的饭碗。现在贵客要进入盐湖，我斗胆也得问一句，为什么？”


    ‘锃——’


    呼延尤的弯刀直接架在老板罗姆的脖子上，刀锋之快，仅是带起的风刃，就已经割破了罗姆的皮肤：


    “想死吗？！居然敢问为什么？！”


    罗姆依旧不慌不忙：“我总得知道你们是来抢我的米饭的，还是砸我的饭碗的嘛？”


    秦辰摆


    摆手，示意呼延尤放下刀：“都不是，本座只是来参观的。”


    罗姆再次爽朗地笑了：“那就好办了！入口在C区倒数第二层西南口的闸门f45。不过你得带我和我的机器管家一同前去，因为只有我有权限开门。”


    ......


    十分钟后，闸门f45。


    这十分钟，完全是被捆住双手的罗姆在带路。


    即便跟着走来，还是被沿途的迷宫式设计弄得晕头转向。


    这地堡的设计极为复杂，装修装饰又几乎一样，走到哪都有一种原地打转的错觉。


    罗姆举起被捆住的双手：“得解开。”


    “为什么？！”


    “我得拿钥匙呀！大胡子！”


    呼延尤一脚就踹在罗姆侧腰之上，将其直接踹翻在地:“喊tm谁大胡子呢？！我警告你别耍滑头，我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


    “我相信，我自然相信...”罗姆狼狈地爬起身，“可是我还是得拿钥匙开门呀！”


    “你告诉姐姐钥匙在哪，姐姐来拿。”蒂芙尼边说边从队伍里走出来，走到罗姆的面前。


    “呐，它就是。”罗姆指了指机器管家。


    “嗯？”


    “它叫Am-015，你看它的机械臂，就是钥匙。”


    蒂芙尼一看，确实，Am-015右边的机械臂特别细，是表面光滑的某种合金，前端有几颗方正的锯齿。


    于是蒂芙尼对着机器管家说道：“Am-015，把你的手臂借给姐姐用一下好不？”


    机器管家毫无反应。


    “没用的，Am-015的声音逻辑单元坏了，它既听不懂，也不会说。”


    蒂芙尼娥眉微蹙，打算上手直接拔。


    “别！Am-015识别不了你，机械臂会放电的！”


    蒂芙尼刚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秒，又收了回来。


    于是罗姆继续说道：“Am-015认识我的生物信息，只有我能够拔下它身上的‘钥匙’。”


    ...


    “给他松绑吧。”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秦辰终于开口。他的身边，围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九野天机战士。


    “是！”


    松了绑后，罗姆也很干脆，他直接上手去拔机器管家的机械臂。


    当他的手触碰到机械臂的时候，机器管家眼睛的位置亮起了绿灯，40公分长的合金钥匙被拔了下来。


    “你们往后退几步，”罗姆冲着身旁的人做了个往后赶的手势，“地下盐湖所在地空气不流通，一开门会有刺激性的空气涌入，不注意会灼伤眼睛，最好退几步。”


    听罗姆这么说，大家不自觉地都后退了几步。


    接着，合金钥匙被插入闸门f45。


    扭动，啪嗒。


    门开了。


    果不其然，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迎面扑来一股刺激性的气味。


    罗姆往门内迈了一步，转身笑道：“旅途到此结束，去给我的宠物当晚餐吧！”


    嗯？！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脚下失重，往下坠落！


    呼延尤和蒂芙尼最先反应过来，冲向门内的罗姆，就听罗姆喊了句：“Am-015，拦住他们！”


    “遵命！”


    嗯？！


    机器管家的声音逻辑单元没坏！


    Am-015举起被拔下合金机械臂的半截胳膊，那里只剩下一个空洞...


    接着空洞里喷出炙热的火焰！居然是个火焰炮口！


    等于罗姆拿钥匙地时候就变向打开了自卫武器开关！


    呼延尤和蒂芙尼肯定不能迎着火焰继续前冲，被迫向后躲闪...这时，整座巨大房间像失控的电梯...


    直接，坠落！

 第141章 沙里的手

    “咳咳咳咳咳...”


    黑暗中，有人在咳嗽，声音逐渐式微，感觉快不行了。


    有呻吟。


    有吃力且缓慢的移动。


    更有酸腐夹杂着血腥味的奇怪融合。


    这一切，刺激着秦辰的感官，让他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我这是...怎么了？’


    ...


    记忆的瓦砾，微微抽动，接着，倒带似的，一个个回溯拼接成完整的记忆高塔...


    闸门前的房间居然是活动的...


    在没有人有预期和防备的情况下，整个房间都坠落了...


    快速下坠过程中，先是房间的天花板到达指定位置后脱离...接着是四周的墙...接着脚下的地板向两侧打开...


    所有人被彻底扔向黑暗的深渊。


    从一开始，闸门前的房间，就是个‘捕兽笼’。


    ...


    ‘妈的，中了那个叫罗姆的家伙的计！’


    ...


    秦辰脑海中回忆着某些细节，这时，就感觉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只手软软糯糯的，沁着清香，轻轻划过脸颊，拂过嘴唇...


    在嘴唇上停留，顺着嘴角轻柔地按摩，就算有钢铁般的定力，这一刻也会目眩神迷...


    是谁？


    秦辰心中疑惑，摸出莱耶斯的灯，借着灯光，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钟离月？你怎么在这里？”


    秦辰一把握住她的手，结果眼前人的样子一下变了！


    一道极深的疤痕从右边的眉梢斜着划过眼睛、鼻梁、左边的脸颊，一直延展到左耳的耳垂。


    在自下而上的光源照射下，格外得诡谲、惊悚。


    秦辰一惊，松开了女子的手，惊呼道：“你是什么人？！”


    而那女人也被秦辰的举动吓到，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手，轻按在自己的胸口，轻声道歉：“对不起...天机大人...”


    ...


    这时，秦辰才看清，是九野之一的魅魔，蒂芙尼。


    ...


    蒂芙尼见天机大人疑容满面，仓促解释道：“天机大人，我只是想测您的鼻息...”


    秦辰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跌落在一片沙滩之上，所以并未受伤。


    “其他人呢？”


    “在周围，地面是软的，多数是轻伤。”


    “呼延尤呢？”


    “他去找离开的路了。”


    “这是哪？”


    “应该是地堡的正下方，仪器上显示深度有-1300多米。”


    环形山的底部差不多在水星海拔-800米的位置，刨去地堡本身下陷的深度，此次坠落高度至少有400米。


    即便水星上重力大约等于地球上重力的38%，但400米的高度也铁定应该摔死了。


    没死的原因，应该有两个：


    一、着陆的位置有很厚很软的沙子，缓冲了大量动量；


    二、房间坠落并非自由落地运动，经过特殊设计，有意地控制了下坠速度，确保里面的人不会摔死。


    ...


    可是罗姆既然骗过我们，让我们中计，为何又不直接杀了我们呢？


    秦辰想不明白。


    但眼下，也不是要刨根问底的时候，首要的，还是要离开这里。


    他站起身，问道：“有照明设备吗，先把这里点亮，然后召集所有人。”


    ......


    几分钟后，搜刮出17台战术手电，摔坏3台，即总共有14台可用照明设备。


    14台调大光圈的战术手电，牺牲了部分探照距离，但至少近处三四十米的范围已经完全点亮了。


    地面沙子带着浅浅的绿色，随处可见绿色铬透辉石碎片，带着一层泡沫状的深色熔壳。支撑不算好，踩在上面会下陷，影响行进速度。


    一个瘦高个一瘸一拐地跑到秦辰面前：


    “天机大人！秃鹫小组001号向您汇报！秃鹫小组18人，青蛇小组16人，总计34人。实到32人！”


    秦辰眸光一沉，眉眼冷了几分：“还有两人呢？！”


    瘦高个吓得腿一软，结巴道：“属下...不...不...清楚...”


    “通讯是什么情况？”


    “回天机大人...所有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联系不到战舰。”


    联系不到战舰，就无法呼叫增援，眼下的情况就得自救。


    不过，通讯设备失灵未必是个坏消息。


    当初在归城南崖，所有的通讯设备也会失去信号，原因就是海底服务器会产生巨大电磁干扰。眼下出现相似情况，是否恰恰说明泰坦服务器就在附近呢？


    不过秦辰隐隐觉得不安，一是不确定罗姆的意图；二是上来就丢了两个人。


    他侧头问身旁的蒂芙尼：“呼延尤去哪个方向寻路了？”


    “回天机大人，应该是那边，”蒂芙尼指了一个方向，“不


    过我们九野行动都会沿途留下一些专属记号，以防万一。所以如果朝那边走，我应该能追上呼延尤。”


    如今的情况，待在原地肯定不是办法。


    秦辰稍作思考便做了决定：“如果三分钟之内找不到失踪的两个队员，我们就去追呼延尤。”


    而这决定刚做完，右边就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一名九野天机的战士跳起1.5米高，指着脚下语无伦次地破口大骂。


    三个人才把他按住，瘦高个秃鹫001两掌劈在他脑袋上，把他给打安静了。


    被打的家伙也是秃鹫组的，代号017。他安静下来后，委屈地解释道：“秃鹫018拽我裤脚，吓坏我了。”


    秃鹫018是失踪的两名队员之一。


    秃鹫001一掌又劈在他脑袋上：“018在哪！”


    “在...在沙子里！”


    所有人都一愣，两秒后，秃鹫001高高跃起，照着017脑袋狠狠的又是一掌：“你放屁！”


    017几乎是带着哭腔道：“真的......”


    就在这时，秦辰走了过来。众人低头，退至两旁。


    在询问完情况后，秦辰问秃鹫017：“你为什么肯定是018？”


    “回天机大人，018手腕有纹身，纹着他的外婆。这个他们都能作证！”


    秦辰看向其他人，不少人点头表示认可。


    “那还愣着干嘛？挖！”


    “是！”


    接着众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挖017脚下的沙子...


    ......


    这一挖就是七八分钟，众人硬生生挖出了个直径四米多，最深处两米出头的大坑。


    结果，空空如也。


    忙乎了一头汗，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大家看秃鹫017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不满了。‘话说，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们呢？！’


    017百口莫辩，憋了半天喊了声：“我真没骗人！”


    蒂芙尼凑到秦辰身前，耳语道：“天机大人，有件事属下有些在意。”


    “你说。”


    “呼延尤这么久没有回来，稍显蹊跷。”


    秦辰心中一紧。


    蒂芙尼注意到天机大人严肃的表情中生出一抹淡淡的疑惑，于是补了一句：“去探路前，他曾说过五分钟之内回来。”


    因为挖沙子耽误了七八分钟，此时确实已经超过呼延尤所说的时间期限了。


    “此地不宜逗留，我们即刻出发去寻呼延尤，蒂芙尼，你带路！”

 第142章 坠入泥沼

    队伍行进速度不快。


    因为绿色沙滩的面积远远超过大家原本的想象。


    水星上充斥着大量的硅酸盐，金属含量又高，沿途不仅看到大量金属矿石，甚至成簇的水晶和钻石也有不少。


    蒂芙尼的脚步明显比所有人都要轻盈。


    她几乎是行走在沙子表面，甚至连脚印都极浅。


    不知道是实力强劲会点‘轻功’，还是单纯由于魔鬼身材的缘故。


    平日里面对蒂芙尼，这些下级队员们眼神不敢不敬；但这一会，蒂芙尼走在前面，大家从后面看去，正好能把那曼妙的曲线看个透彻明白，又不用担心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那也是在看路，谁走路不看前面？！


    有时候确实很佩服某些雄性动物，雄性激素飙升时完全不分场合。眼下这个节骨眼，被人暗算掉入地底，失踪两人，一切现象都在明示，情势很危急！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去欣赏蒂芙尼的腰身与背影。


    看到沉醉时甚至觉得嘴唇发干，下意识舔了舔，竟然有些咸。


    瘦高个秃鹫001想找身旁的人拿水壶，手摆了半天也看不到动静，忽然意识到这臭小子八成也是看蒂芙尼看入了神，遂扭头就要骂…结果…


    人不在！


    而且！


    跟在自己身后的八个人…全不在！


    包括先前嚷嚷018拽他裤脚的，017！


    瘦高个一下就慌了：“啊！出！出！出事了！！”


    秦辰闻声回头，只见到秃鹫001，大声质问：“其他人呢？！”


    “不，不见了！”


    ...


    原本丢了2个人，剩余32人，再加秦辰和蒂芙尼，共34人...一眨眼的功夫又丢了9个人，只剩23个普通队员和秦辰、蒂芙尼。


    这折损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关键折损得不明不白的，完全没法防范呐...


    “人什么时候丢的？”


    “不...不知道...”


    “让你垫后，你怎么连人都看不住？！”


    “天机大人恕罪...属下就是低头走路，一回头就发现...只剩我了...”


    秦辰想发火，但见到各个人心惶惶，火上浇油的事也就作罢。他看了一眼蒂芙尼，蒂芙尼正弯腰查看地面的细节。


    “天机大人，脚印在这里丢失的。”蒂芙尼道。


    众人往回走了几十米，在战术手电的照射下，确实发现在某个节点，沙子上脚印的密度下降了。


    并且，还找到了某个队员的一串手珠。


    真陷入沙子了？可为什么连哼都没哼，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呢？


    流沙吗？一瞬间被掩埋的那种？


    瘦高个带着人在手珠掉落的位置又匆匆挖了个坑，依旧空空如也。


    他站在坑底，抬头对着秦辰说道：“天机大人，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遥远的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声音拖得很长，七八秒那种...接着大地开始震动，一阵妖风吹来！


    那风相当猛烈，飞沙走石的，大家被迫抬手将脸埋在肘弯处躲避...


    但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那风有味道！


    掺杂着血腥、酸腐、恶臭的极其复杂的异味...浓烈无比，令人作呕。


    秦辰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身旁的蒂芙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秦辰，而秦辰微微抬头，刚好看见沙坑底部...


    一只黢黑的大手从沙子里探出，一把握住瘦高个的脚踝...


    瘦高个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拖进沙子里了！


    “喂！！”


    秦辰顾不得那么多，本能地一个箭步跳下沙坑，试图去拉瘦高个...可他被拖进沙子的速度太快了，秦辰跳下去的时候，瘦高个已经没了踪影！


    秦辰用手在瘦高个消失的位置迅速刨了几下，见到一缕头发在下沉，一把揪住了头发猛拉，断了！


    再刨两下，碰到个硬物，仔细一看，是张没有五官的煞白之脸！


    秦辰大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那煞白之脸像藏民手里摇的转经筒一样...转到沙子深处去了...


    取而代之，翻上来，一只手...


    那手一把抓住秦辰的手，猛地往沙子里面拉！力气大得匪夷所思！


    “天机大人！”


    蒂芙尼见秦辰上半身被拖进沙子了，速点地面冲过来拉住秦辰，却不想对方力大无穷，顷刻间，把自己也拖进了沙子！


    ......


    ......


    沙子很厚，割得人很疼。


    半分钟后，秦辰和蒂芙尼齐齐掉落在一片泥泞的沼泽地中。


    秦辰接触到泥沼的同时，就觉得一股极冲的躁怒直冲天灵盖，似乎有什么在疯狂蚕食自己的心志。


    他努力守住清明，挣扎着爬起身，身体和泥沼的接触面减少的同时，那种上头的感觉也相应地减弱了。


    因


    为没有战术手电，周围一片漆黑，秦辰只得开启情轮眼。


    身旁不远处立刻出现一排情绪讯息。


    “蒂芙尼？”


    秦辰两步走过去，借助莱耶斯的灯的微弱照明，见到蒂芙尼跪伏在沼泽中，于是上去轻拍她的肩膀。


    蒂芙尼一回头，只见她眸子中的粉光大盛，秦辰瞬间被定格在原地！


    魅眼夺神。


    “喂，你要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秦辰视线中的蒂芙尼妩媚地摆弄着身姿，拉住秦辰的衣领，手指顺着坚实的胸肌轮廓慢慢向下游走...周围似乎有粉色的泡泡在萦绕...


    但实际情况是，蒂芙尼死死掐住秦辰脖子，抽出短刃，刀刃在秦辰胸口游走，在找他心脏的位置！


    千钧一发之际，莱耶斯的灯光摇曳着变弱了至少一半...


    怨女的身形兀自出现在脑海，并用悚然的眼睛瞪着秦辰...


    秦辰一惊，眼前的幻象崩塌了，他看到蒂芙尼举起短刃，就要扎自己！


    【主情绪：混乱，100%，+\/-\/吸收\/释放；副情绪：无，0%，+\/-；次情绪：无，0%，+\/-】


    什么情况？！


    蒂芙尼这个混乱100%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所以不分敌我？


    就算副情绪和次情绪各拉高20%，主情绪还是混乱...而且她短刃已经出鞘，来不及调节了...


    吸收！吸收！！


    极限关头，秦辰选择直接吸收了蒂芙尼的全部负面情绪——混乱。


    那扎向秦辰心脏的短刃，在胸前半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蒂芙尼瞳孔中的狂热消散了，粉色的辉光熄灭...取而代之是一片茫然和空洞...


    毕竟此时此刻，她的三项情绪全部是0%。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女人，心如磐石般得坚硬。


    见到危险解除，秦辰长吁一口气。


    因为强行吸收了蒂芙尼的混乱，秦辰久违的头痛袭来。


    他顾不上头痛，分别将蒂芙尼的三项情绪拉高，一阵动态平衡后，蒂芙尼眼中恢复了神采...


    她轻轻扶着额头，回忆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


    “天机大人恕罪！刚才...是属下的错！属下并非不忠，只是不知道为何不受意识控制...”


    秦辰拦住正要下跪认错的蒂芙尼：


    “刚才本座被拉入沙子，你舍命相救，才会一同跌入这里。本座相信你不会有意加害本座。”


    蒂芙尼感激地微微俯首道：“谢天机大人。”


    秦辰指了指脚下的泥沼：“本座拦着不让你跪下，是因为沼泽有问题，触碰得越多，它对精神上的蚕食就越严重。”


    “站在泥沼中，确实觉得心中有一股躁狂之气郁结。”


    “刚才本座眼见着一只黢黑的手将秃鹫001号拉下来，但这里似乎只有我们俩。”


    “不，”蒂芙尼敛容看向远处，下一刻，后颈的十字形阿加斯烙印被打开，“天机大人，这里不止我们俩。”


    蒂芙尼毕竟是九野，实打实的二阶职业。


    感知能力更胜一筹。


    秦辰顺着蒂芙尼目光落向的方向，看到微弱的灯光尽头，一具黑乎乎的影子蹒跚着走近了。


    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越来越多的黑影向这边靠来...


    齐刷刷的脚步踩在泥泞的沼泽地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143章 盐湖上的桥？

    离得近了，秦辰也看清楚了。


    那些家伙穿着九野天机的队服。


    面目狰狞，挂着口涎，摆动着下垂的双臂，肩关节时不时触电般地抽搐一下。


    最显眼的就是瘦高个，他跟在其他人的后面，似乎也失去了理智。


    可关键是，他和秦辰几乎就是前后脚被拉下来的，二人坠落至此的时间间隔不超过5秒。


    这5秒内发生了什么？！


    蒂芙尼见到熟悉的面孔，第一时间并未出手，而是试图唤醒他们。可刚一开口，走在最前面的九野天机战士忽然暴起生扑了过来，张嘴就要咬！


    蒂芙尼反应不慢，灵巧地侧身闪过来袭，左脚点地做中轴，右腿一道大弧线摆踢。


    身姿飒爽。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扑上来的九野天机战士重重砸向身后的家伙，连着带倒了三四个。


    可那些家伙倒在地上，沾染了泥沼，反而像获取了能量一般，直勾勾跳起身，二度扑来！


    速度、力量明显提升。


    蒂芙尼身形闪动，速度明显跟着上升了一个档次，鞭拳横肘、蹬踢弹腿，每一个动作都舒展至极，又力拔千钧。


    她穿梭在敌海中，宛若游曳的花蛇，飞舞的蜂鸟，逶迤释招，弹拿轻点，速度之快，应接不暇。


    被她触及的人，看似只是轻轻一碰，却纷纷如炮弹倒飞。


    不愧是格斗界一朵带刺的花。


    只可惜，那些被击飞的人，只要在泥沼里滚上一圈，马上又会反冲回来，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源源不断。


    可毕竟是自己人，蒂芙尼并未直接下死手。然而，久拖不决不是个办法。


    “让本座试试！”


    秦辰一步上前，调情模式下能看见所有人头上的主情绪都是100%的混乱。


    也就是说他们和蒂芙尼之前的情况一样...只是情绪被污染了。拔除混乱，或许就能拨乱反正。


    吸收...接着吸收...


    继续吸收...


    ...


    被秦辰吸收了混乱情绪后，眼前的这帮家伙相继停止了攻击行为。


    蒂芙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天机大人一定是使了什么奇术，瞬间就镇住了混乱的场子。


    她由衷地称赞了句：“不愧是天机大人，还是您的手段有效果！”


    秦辰忽略了蒂芙尼的奉承。


    他忍着变本加厉的头痛，警惕地盯着泥沼里的每一个人...


    【主情绪：无，0%......】


    【主情绪：无，0%......】


    那些家伙茫然地站在泥沼中，茫然地在原地徘徊打转...直到...有个家伙的情绪条发生了变化...


    【主情绪：混乱，1%......】


    混乱的情绪再度夺回了他的身体，在变化的一刹那，他再度丢失了茫然，调转方向扑了过来！


    这一次，疯魔的九野天机战士，并不是扑向蒂芙尼，而是扑向秦辰。


    为了护主，蒂芙尼闪过的同时，短刃出鞘，割断了对方的脖子。


    虽然是九野天机的战士，但看样子，泥沼对他们的侵蚀过于严重了。只要身处泥沼之中，就会一直不断地被感染...难救...


    所以只能杀了。


    秦辰默认了这个事实。


    几分钟后，失踪的11名九野天机战士，横尸在周围。


    沼泽里的淤泥似乎感受到了血液的味道，翻滚着将尸体尽数吞下...


    11具尸体，就这样沉入了泥沼，不见了。


    “天机大人，这里太诡异了，我们得尽快离开！”


    “确实。”


    “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蒂芙尼抬头看了看，“原路返回似乎不太可能了。”


    “可以往那边走，”秦辰先前就注意到，泥沼虽然粘稠，但是在往某一个方向缓慢地流动，“逆流而上，或许有出路。”


    ......


    逆流寻找泥沼的源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走一步都能明显感觉到脚下的滞涩感。但这还不是最困难，最困难的是能明显感觉到堆积在脚尖的‘淤泥’在往自己的皮肤里面渗透。


    自己的情绪因此而被感染到想要爆发。


    秦辰的表现是头痛，不过尚且可以忍受；蒂芙尼看上去无异，但秦辰能看见她头顶的数字在变化。


    先是次情绪‘混乱’1%，过一会，1%变成2%、3%......


    接着次情绪混乱跳格变成副情绪混乱...这时秦辰会出手，将混乱的数值调低。


    总不能任其发展变成主情绪，那样的话，蒂芙尼会再度失控。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逐渐变得开阔。


    周围出现了那种成簇的可以自发光的晶莹矿石，瞳孔适应了黑暗，这种级别的亮度就已经能看得很远了。


    ...


    “天机大人，前面有一汪湖。”


    “似乎湖水漫过了湖堤，浸泡了周围的土地，才


    变得到处是淤泥和泥沼。”秦辰观察了一眼，答道。


    “天机大人，这里就是莫瑞思盐湖吗？”


    “本座也不清楚。莫瑞思盐湖虽然是水星最大的矿产资源开采地，但几十年来一直是私有财产。很少有人来过。”


    来之前，秦辰查阅过很多资料。


    排除了很多可能选项，最终将泰坦服务器潜在地定在这里。


    其中有一点就是，水星的水资源很少，地下深处有一些冰存在。但是流动的水，只有莫瑞思盐湖有。流动的水作为散热介质一定比冰要好用。


    “噗通——”


    湖面上传来落水的声音。


    二人即刻警惕起来，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言，而是放轻了脚步，来到湖边。


    只见离岸边二十多米远的位置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涟漪向四周扩散，遇到障碍物就被劈开，形成新的涟漪。


    而湖面上，那种白色的小石碑障碍物特别多。


    “天机大人，湖面上的是什么东西？”


    秦辰蹙眉观察了一会道：“碇步桥？”


    蒂芙尼显然没有听过这个词，她疑惑地看着秦辰。秦辰解释道：


    “浅水中按一定间距布设块石，石块微露水面，使人能跨步而过。碇步桥是桥梁的原始形态，学术上称堤梁桥，因形状酷似琴键，又名‘琴桥’。”


    蒂芙尼恍然：“所以这些白色的石碑是用来踩的？踩着度过整座湖？”


    “没错。”


    “这湖面如此宽广，难道只此一条路了吗？”


    秦辰无奈地看了看两侧，面前的湖极为辽阔，若是要绕行，不知道要走多远！


    关键是到处是泥沼，走在泥沼里整个人的心智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


    “咕噜噜噜噜......”远处的湖面上传来某种设备排水的声音。


    “哗——哗——”湖心升腾起阵阵白色水汽！


    有黄色灯光跳动闪烁。


    秦辰一眼就认出，那灯光和当初在南崖底部的服务器散热口标识极为相似！


    “泰坦服务器？！”


    “嗯？湖中心就是金级目标吗？”


    二人疲惫的精神瞬间充满了电，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湖面上的碇步桥。


    不断踩着眼前的石碑跳上下一座石碑，这件事一旦熟练起来，二人的行进速度便越来越快。


    ...


    走着走着，秦辰渐渐产生了一点点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虚无缥缈的第六感，也不是视觉上的朦胧感或者听觉上、嗅觉上的不寻常之感...


    这种异样感来自触感...脚下的触感...


    按理说，碇步桥就是一块又一块的石墩组成的简易桥，石墩、石块、石碑的触感应该是坚硬的。踩上去的感觉应该是踏实的，反作用力反馈是清晰的...


    可是...


    秦辰越走越觉得脚下的石墩发软...


    起初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可是越走感觉越强烈。


    甚至会觉得，每踩一脚，那石墩都要下沉一小截...然后再浮上来...


    ...


    秦辰收起了对前方泰坦服务器的好奇，低头看去...


    眼前的石墩洁白无瑕，表面并非完全平整，整体轮廓是个椭圆形...


    奇怪的是，那石墩似乎感觉到秦辰在低头看它...


    它苍白的表面竟然挤出几道皱褶！！


    它在！它在笑！


    那哪里是什么石墩？！那分明就是一张张被夺走了五官的煞白的人脸！！

 第144章 反杀

    秦辰发现碇步桥的秘密后...


    一座又一座的石墩，如转经筒一样翻转到湖面之下，同时翻上来一只又一只的大手...


    将惊慌失措的秦辰和蒂芙尼，拉入了湖底...


    ......


    迷蒙中，秦辰看到一个小女孩。


    只有五六岁，长得颇为可爱水灵，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毫无疑问，长大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再看到小女孩身旁拉着她的父母，便会觉得，一切都是必然...基因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小女孩的妈妈很年轻，穿着虽朴素但出落得玉立亭亭、冰雪柔情；父亲看上去气色不好，但五官立体、轮廓分明。


    镜头一转，父亲从医院走出，拿着报告单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嘴角被咬得发乌。


    “明子，我活不长了，手术治疗方案需要的钱太多了。”父亲满面愁容地对他的好友说。


    “该死的赫拉学院建筑工程，竟然长期违规使用毒性建材！”明子义愤填膺。


    “我还有妻子和女儿，我这个样子不能连累他们...”


    ...


    之后，小女孩的父亲拿着毒性建材的证据和自己的病例去找他的上司，赫拉学院的承建方，希望拿到一笔赔偿金。毕竟自己作为建筑工人，天天和毒源打交道。


    但是被拒绝了。


    之后他四处奔走举报，但处处碰壁。赫拉学院的承建方势力很大，和许多社会菁英和上层权力都有利益往来。


    最后，小女孩的父亲录制了控诉视频在网上散播，很快掀起了一波舆论。承建方下了很大功夫才平息了舆论。


    承建方老板找来明子，让他杀了小女孩的父亲，买凶开价260万星之轮。


    明子告诉了小女孩的父亲。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听到260万这个数字时，忽然间眼神里有了久违的光：


    “我咨询过律师，医疗赔偿最多60万，但是如果我死，却有260万。这个钱你我平分，你拿130万，还有130万留给我的妻女。”


    劝说不动，最后明子说他只拿100万，剩下160万都给嫂子。


    ...


    之后，小女孩的父亲就慷慨赴死了。


    明子拿到了260万，在见到钱的一刹那，他变了。


    人已经死了，有些秘密已经被死人带进土里了，活着的人还较什么真呢？！你的老婆，我说了会好好照顾的，就会好好照顾的。


    明子觊觎嫂子的美色不是一天两天，以前只敢埋在心里想一想，如今却敢付诸行动了！


    ...


    小女孩的童年是灰暗的。


    五岁最疼自己的父亲默默地走了。之后，原先那个和蔼可亲的明子叔叔总来欺负母亲...


    再之后，父亲生前公司里的上司、领导、老板...一个接一个地往自己家里跑...


    直到有一天，小孩的母亲在家里无意间找到一张存储单元，发现了丈夫生前录下了一段独白。


    在这段视频中，丈夫将自己的病情，被买凶的事实，和明子的分账全部说得清清楚楚，并保留了相应的录音证据。


    那一刻，女人的世界崩塌了...自己的丈夫，为了妻子和孩子，不惜用命来换钱...可是这样一份沉重的心意，却被那帮男人狠狠地践踏在脚下！


    小女孩眼见着自己的母亲情绪失控到崩溃，哭哑了嗓子，哭瘦了一圈。


    也就在那一刻，仇恨的种子悄悄种在了五岁孩子的心中...


    之后，小女孩的母亲拿着视频愤然去找那些人对峙，她要为丈夫鸣冤，她要讨回公道！


    恶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


    七个月后...


    宣判结果出来了。


    小女孩的父母因犯勒索罪、诈骗罪，被定罪。其中男方作为主犯，已经死亡，故不再追究刑事责任；但女方作为从犯，被判入狱13年。


    六岁那年，小女孩住进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的日子，依旧艰难。


    毕竟是‘罪犯’的孩子，所受非议和白眼，数不胜数。


    但因为心里还想着终有一日和母亲团聚，小女孩即便再苦，也隐忍着内心的愤恨，努力向着太阳生长...


    ...


    因为拒不认罪，拒不认罚，拒不忏悔...小女孩的妈妈一天的减刑都没有拿到。


    13年后，小女孩19岁，已经长大独立，已经从福利院出来，并且刚刚拿到星环的录取通知书...


    很快，自己就要成为编号职业，成为人中龙凤...终于可以带母亲过上好日子了...


    小女孩就这样数着母亲出狱的日子。


    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地去接母亲。


    但这样的愿望，就永远定格在愿望二字之上了。


    出狱前一天，星环31年9月8日，小女孩的母亲病死在狱中。


    再也没有看到监狱高墙之外的青天。


    也就在那一天，小女孩心中的象


    牙白塔，轰然倒塌。


    ......


    小女孩名叫蒂芙尼。


    7年后的星环38年9月8日，制造骇人听闻的赫拉学院连环杀人惨案。


    当年参与承建赫拉学院的负责人、明子叔叔、判她母亲的法官、监狱里的典狱长等共19人，全部被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魅惑，来到赫拉学院...


    然后，被暴杀。


    星环41年，时任九野天机九野之一，归元目二阶职业，魅魔。


    ......


    ......


    秦辰在无意之间读到了蒂芙尼关于过去的记忆。


    并且在看完这段令人揪心的过往之后，秦辰渐渐从迷蒙中苏醒。


    头很痛。


    很挤。


    周围不断有肉状物在拱自己，黏糊糊的很恶心，眼前一片漆黑，不断有粘液涂抹到自己脸上。


    别说转个身，就是动一动肘关节都颇为费力。


    摸了半天才把莱耶斯的灯给摸了出来，拿到眼前...


    蒂芙尼双目紧闭，此时离自己的脸大概只有不到5公分的距离？


    她脖子以下已经被一堆布满毛细血管的粉色肉触给完全包裹住了！


    那些肉触不断地蠕动、翻拱...很快就要把蒂芙尼全部给吞没...秦辰大惊，意识到情势极为不妙，低头查看...


    果然！


    自己的膝关节以下，也被相似的肉触给囊包住了！


    ‘我们，在某种东西的肚子里！’


    这个念头刚至，就见头顶上翻下来一条血红的触手，那触手上带着倒刺，一下就勾住了自己下巴，疼得人龇牙咧嘴。


    而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触手翻下来勾住了蒂芙尼的下巴...


    接着，那触手就开始撕两人的脸！


    疼痛感就如油煎火燎！


    “你tm地要干什么？！”秦辰急了，破口大骂。


    可自己在别人肚子里，再大的吼声，穿过厚实的血肉和脂肪，也只剩下嘟嘟囔囔的一阵闷哼...


    丝毫不可能影响到那怪力附体的触手。


    想到之前在湖中见到的无脸石墩...再联想到在墨丘利城地下深处见到的会吃人黑色粘稠物质...以及自己曾被吞进肚子的经历...


    秦辰忽然明白，这些玩意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吞了人，就会获得那个人的记忆和情感...所以我才能看到蒂芙尼的记忆！


    ...


    我能看到蒂芙尼的记忆，是因为我和这该死的怪物，本质上是一样的！！


    ...


    到底是你在吃我，还是我在吃你？！！


    ...


    猛然间，秦辰的眼中暴射出杀意。


    接着眼角里流出了黑色的眼泪，那眼泪越流越多，覆盖了全身...


    秦辰的身躯熔化了，化成了一滩黑乎乎的粘稠物。


    那粘稠物顺着所有可以流经的肉壑流淌，钻入可以钻入的一切肉缝...


    然后，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隔着厚实的血肉，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大概。但是很快，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后，发声的声带就在秦辰的眼前震颤...


    然后，吞掉。


    化为黑色粘液的秦辰，从内部翻转着把吞噬自己的家伙给吞噬了。


    虽然他不喜欢这样扭曲病态的身躯，那是叫做念吞融的存在赋予他的第二身躯...


    但是秦辰还是在心里默默给这种状态的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黑死病。

 第145章 无面罗姆

    黑死病秦辰。


    此刻就是摆脱不掉的死神。


    驱散不掉的疫病。


    挥之不去的阴影。


    食物链上的至高存在、绝对梦魇的实体化、难以言明的存在和极上的恐惧。


    他吞噬了吞噬他的存在，并且连蒂芙尼也顺带着进入了自己体内。


    不过秦辰有意识地进行了规避，将昏迷的蒂芙尼慢慢给吐了出来。


    之后，秦辰粘稠的体表慢慢向内卷曲渗透，接着白色的部分开始凝固，很快，他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


    四下环顾...


    这里是一座监牢？


    周围是白墙大院，前方有一扇石门，敞着在。显然，刚才吞噬自己的家伙进来后没有关门。


    说到那家伙...秦辰开始在记忆中检索相关的信息...


    找到了！


    它的情感...异常空洞...喜怒哀乐似乎都已经被磨平...只剩下空洞。


    还有气若游丝般的麻木和迷惘。


    秦辰感受不到有用的情绪信息，于是将其遗忘摒弃。


    接着，去探索它的记忆...


    它的记忆...灰蒙蒙一片...


    【朝拜】【神的使者】【奉上脸】


    【奉上的越多，越有机会永生】


    【进食】【食肆】【听话】


    ...


    这里不是监牢？而是一座类似‘食堂’的存在？！是‘无面人’进食的地方！


    更关键的是，无面人不止一个，他们有很多...只要是虔诚的信徒...都可以成为无面人...


    有很多...


    他们可能此时就在隔壁的一间间屋子里进食...


    再过一会，可能还会有别的无面人光顾秦辰所在的这一间屋子...


    所以！必须赶紧走！


    ...


    得出这个结论后，秦辰迅速摇醒了蒂芙尼。她极为嫌弃地抹了抹身上粘稠的液体，问发生了什么。


    “很难跟你解释，但眼下我们的状况很危险，必须赶紧离开。”


    秦辰绕开了蒂芙尼的问题，总归不能说‘我不小心吃了你，然后又把你吐出来了’这样的话吧？


    二人蹑手蹑脚地从石门出去。


    一路沿着主路向前行进。沿途可以听到两侧的房间里有‘咕咕咕咕’的吞咽声。


    蒂芙尼忍不住偷瞄了两眼，见到有皮肤惨白的巨大人形生物背对门口。他们面前餐桌上摆着一具一具正常的人...有人穿着九野天机的队服...


    这不是刚才被自己杀掉的11名失去理智的队员吗？原来陷入泥沼和被拖入湖底，最终都会来到这个地方...


    成为无面人的口粮...


    看到这个场景，蒂芙尼算是明白天机大人所说‘状况危险’代表着什么。


    ...


    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前方，顺着走，发现尽头处有一片广场。


    广场上有十几个无面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弗拉明戈的舞曲，在手风琴和吉他的演奏下，热情、忧伤，似乎在歌颂他们贫穷、艰苦、流浪的生活。


    “我有一座孤独的小棚，干燥、简陋又贫穷。”


    “我多么希望小棚里能铺上柔软的天鹅绒，还有姑娘热烈的腮红。”


    “寒冷的冬夜，绝望的感觉萦绕在胸口，在肆意地奔涌。”


    “我多希望，能平安温暖地度过这个黑暗的寒冬。”


    “我们流浪，因为没有家园。”


    “遥远的故乡，早早将我们遗忘。”


    “所幸的是，我们还有希望，我们有带领我们的神将。”


    “他和我们一样，是被大地遗弃的孩子；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得到了神的指引，永远不会担心被安葬。”


    “他是我们的明灯，他是我们最后的守望。”


    “渡过奔流的大河，翻过高耸的山岗，吉卜赛人，热情又倔强。”


    “遵循梵语中的指向，我们拆毁摇摇欲坠的篱墙，跪伏在地，祈求原谅。”


    “神将永远年轻，永远不会消亡。他告诉我们，只要‘追寻与虔诚’，只要献出我们的面庞。”


    “终有一日，我们也会和他一样，温暖的小棚前，会有巨人站岗。”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寒冬里，再也感受不到无尽的哀伤。”


    ......


    秦辰和蒂芙尼悄然地从无面人的身后经过，无意间听到了他们歌唱的内容。


    这帮家伙的前身是吉卜赛人吗？他们所崇拜的神将又是谁？


    秦辰忍不住瞥了一眼广场中间的雕像。


    雕像前通红的火光，将雕像的五官映照得扭曲、吊诡又趋异。却又无比明晰。


    这不是......


    这不是莫瑞思盐湖的老板，那个叫罗姆的家伙吗？


    罗姆在自己的地堡下面，圈养了这么一大群怪物？！这帮怪物还将罗姆奉为神将，奉为神的代理人？


    等下....


    ..


    歌词中的奉献面庞...无面人...结合秦辰自己被吞噬的经历，在念吞融给与的幻象中看到的几千年前吉卜赛人流浪的场景，还有契约中要求秦辰献上上一个达成契约的人的面庞...


    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完美地契合上了！


    难道......


    罗姆就是上一个和念吞融达成契约的人？！


    他出身在恒河边，原本是个身份低贱的首陀罗。后来在战争中被迫留在异乡，结果在用塔罗牌占卜的过程中，无意间连接上了念吞融的一个念头？


    之后，达成了契约，获得了永生？


    直到几千年后的现在？！


    秦辰恍然！


    这一切，是卜数只偶、歪打正着？还是命中注定、因果使然？


    秦辰不知。


    但眼前的事实清晰得摆在面前，罗姆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


    念头至此，秦辰不自觉呼吸加重了几分...而巧合的是，刚好刮来一阵风，将篝火吹得呼呼作响，火焰像被指引了一样，一个劲地往一个方向歪...


    起先无面人生怕篝火被吹灭，速速上前用身躯围住，想将风给挡住。


    但那火焰的苗头还是一直冲着一个方向歪，这时，无面人也意识到不对...


    他们顺着火焰指向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了秦辰和蒂芙尼！


    那一刻！


    气氛陡然躁郁！


    秦辰一怔，大喊一声：“不好！跑！”


    接着，秦辰和蒂芙尼啥也不顾，撒开腿地狂奔。


    那些无面人齐齐闷吼了一声，火急火燎地追杀过来。


    ...


    蒂芙尼身轻如燕，奔跑起来犹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秦辰虽还不是二阶职业，但速度不慢，基本可以咬住蒂芙尼的速度。


    二人迅速绕过广场，钻进另一头的甬道中。


    然后在错综复杂的甬道中又不知奔跑了多久，跑到体力快要跟不上的时候，来到了一间奇异的封闭空间。


    那空间非常非常高，看不到顶...但是头顶上方悬浮着很多很多泡泡。


    巨大的泡泡，一张一弛，做着往复运动。


    与此同时，可以听到远处传来‘咚！咚！咚！’的规律性声音。


    声音很沉闷，每一声间隔的时间标准得一致，差不多四五秒吧？声音带动整个空间，都会震动一下。


    规律性的地震？！


    来不及过多思考，因为无面人也追了过来...


    “天机大人，您靠后！”


    蒂芙尼自知一味地跑下去也甩不掉这帮无面人，于是冲着秦辰喊道。


    然后，蒂芙尼身形恍惚，身后的影子竟然慢慢实体化了！实体化的影子迅速凝练，几秒后，走出一个和蒂芙尼长得异曲同工的曼妙女子！


    魅魔的r招，‘花仙’。


    制造一个傀儡分身，和本体共享五感。


    蒂芙尼命令道：“花仙，上！”


    花仙没有片刻犹豫，迎着无面人冲了过去，战斗一触即发！


    蒂芙尼和花仙十分灵巧，可是无面人力气奇大，又很抗揍...虽然一直是蒂芙尼和花仙在进攻，但对无面人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


    情急之下，蒂芙尼对着一具无面人使用魅眼夺神，当无面人被定身之后，蒂芙尼又用了另一招‘魅惑’。


    中了魅惑技后，目标会被魅魔支配一段时间。


    那被支配的无面人，挥舞着重拳，反身捶向自己的同伴，“轰——”的一声，另一具无面人被击飞了十多米远！


    好可怕的力量！


    ...


    因为无面人的加入，战局开始向蒂芙尼这边扭转，渐渐占据了优势。


    那些无面人被打得抱头鼠窜，哀嚎着往后撤退。


    眼见着这场战斗就要画上句号...结果被魅惑的那具无面人，一发重拳打在了身旁的花仙身上！


    花仙猝不及防，重重砸在地面上...而共享五感的蒂芙尼本人，也因为疼痛，瞬间不支...


    紧接着，无面人的第二拳奔着蒂芙尼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辰反应奇快，飞速冲来，将蒂芙尼从重拳之下掠走，暂救了蒂芙尼一命。


    “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谢...天机大人...这家伙...能被魅惑支配的时间比我预想得还要短...大意了...天机大人，我还能战斗...你先走...”


    秦辰死死盯着面前的无面人：“恐怕都走不掉了。”


    那无面人大手一挥，身后被打趴的那些无面人相继站了起来。


    它们走到无面人身后，一下就钻入它的后背...十几具无面人竟然当着秦辰的面，开始融合...


    ‘咕咕咕，咕咕咕’...


    几秒后，融合在一起的无面人迅速地凝结、缩小...


    最终形成了一个和秦辰个头大小差不多的人...那人虽然没有五官，但苍白面部挤出来的轮廓...非常像一个人。


    罗姆。


    “不要挣扎了。”无面罗姆说道。

 第146章 天降呼延尤

    无面罗姆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波动。


    那是绝对强者的标志。


    其气势，不输一个标准的二阶职业。和蒂芙尼的水平应该是相当的。


    但花仙被偷袭，给蒂芙尼造成了伤势，眼下蒂芙尼很难与无面罗姆抗衡。


    无面罗姆显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闪现到二人身前，提拳暴打！


    蒂芙尼则一把推开了秦辰，硬吃了这一拳！


    纤细的双腿在重压之下，霎那间打弯，让人不免担心会不会被折断...


    蒂芙尼紧要牙关，纤薄的嘴唇甚至被咬出了血印...娥眉之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粉眸中，却仍有不屈的光...


    双腿弯曲...膝盖几乎触碰到地面...然后在极限的程度，猛然反弹！像弹簧一般！


    整个人侧闪，向上，弹射...化为一道粉色流光，眨眼间在无面罗姆身前、身侧、后背，像丝带缠绕一般地‘流淌’过...


    那流光之中，带着金属的寒意。


    蒂芙尼的短刃！


    直接划开了无面罗的身躯！几乎绞断了所过之处的所有骨骼！


    蒂芙尼则踩着无面罗姆光滑的头颅，高高腾空跃起，一道灵巧的双空翻，稳稳落在秦辰面前。


    一旁观战的秦辰，被这一套帅气的反击动作惊呆了！


    眼看是必死的死局，竟然被蒂芙尼旋即之间化解，甚至还能在脱困的同时进行凌厉的反击！


    好出色的身手！


    “天机...大人...您没事吧？”蒂芙尼没有回头，问道。


    “蒂芙尼......”


    秦辰听得出，蒂芙尼语气中的吃力。俄而，秦辰意识到，蒂芙尼刚才的反击几乎是倾尽全部气力，她所受的伤势不足以继续维持类似强度的战斗了。


    如果说，无面罗姆就此倒下，那便是最好不过的局面...


    然而，没有。


    若是寻常人，这种伤势必死无疑。可是无面罗姆被划开的身体，却在飞速愈合。


    “同我们一道，奉献、祈祷，做神将的子民，不好吗？”


    “痴人说梦！”


    “不愿意做神将的子民，那就做子民的食物吧！”


    无面罗姆二度暴起，直冲蒂芙尼。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在几乎看不清的瞬间，一声闷响，蒂芙尼原地拔起，重重砸向半空，甚至砸中了空中悬浮的一个泡泡。


    “叭！”


    那泡泡居然炸裂了。


    紧接着，蒂芙尼从高处坠落，身体砸在地面的同时，甚至又反弹了半米多高。喉头一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而掉下来的，不仅仅是蒂芙尼...还有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也掉了下来...


    那身影强壮伟岸得多，一股子粗犷不羁的气道，磐石一般砸向地面。


    “咚”的一声，溅起一圈尘土...


    呼延尤？！


    落地瞬间，他抓起一把兽骨贝壳往面前一抛，又取颈前两片铜盅对撞：


    “正八态！碰盅断！”


    呼延尤定神一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面罗姆接下来的行动轨迹；而碰盅的音波像控蛇的‘蛇笛’一般，对无面罗姆产生了强烈的干扰...


    “碰盅断！暴露你最脆弱的部分！”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无面罗姆居然举起了双臂，露出了腋下...


    “原来那就是你的弱点！”


    呼延尤虎目狼视，气势灼然，取身后弯刀两柄，下一刻便如脱兔般冲向无面罗姆！


    无面罗姆举起双臂的时候短暂产生了迟滞，但它立刻从被控制的状态中苏醒，跳起来一套乱拳猛砸呼延尤。


    呼延尤顶着拳风，做简单的规避...


    在一套密集的击打出拳中，呼延尤只用了三个动作，就完全躲过了所有的攻击...


    别看他虎背熊腰，不太灵活的样子，但战斗中实实在在有一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之感！


    “弯刀斩半月！”


    呼延尤淡淡喊出五个字。


    这是呼延尤的r招，是一套高超的连续斩击技。


    电光石火，飞天流星。不断劈砍下，弯刀上的寒光慢慢浸润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轮模模糊糊的‘半月’形状！


    无面罗姆痛苦地惨叫，声音凄厉无比。


    弯刀一下又一下地斩在无面罗姆的脑瓜上，它疼痛难忍，下意识举起双手护住脑袋...暴露了腋下...


    r招最后两刀，也是最势大力沉的两刀，‘锃、锃——’斩在无面罗姆的腋弯处...


    直接将两截胳膊斩断！


    无面罗姆重重倒地，抽搐着，一番极惨的惨状。


    ......


    呼延尤收刀，回身走到秦辰面前，微微俯首：“天机大人。”


    秦辰是个敏锐的人，他听得出，呼延尤对自己的恭敬里含着一抹淡淡的不屑。


    因为自己曾对他大动肝火，并扬言2周之内不摧毁一个金级目标，就要剥夺


    他的九野之位。


    而呼延尤又是实力卓著的二阶职业，骨子里的傲气犹如草原上的雄鹰。


    你可以用身份压住他的气焰，你可以用权力压住他的士气，但是你压不住他埋在血液里的桀骜不驯......


    一个标准的蒙古硬汉。


    除非你能在战场上打服他，否则，他心里那颗高傲的头颅永远也学不会臣服。


    更何况此时，是呼延尤救下了秦辰。那种气焰更是想藏都藏不住。


    ...


    秦辰自然明白，对付这样的属下，不能一味地打压。他起身道：


    “呼延尤，多亏你赶来得及时，化解了本座和蒂芙尼的困境。本座要向你表示感谢。”


    “九野守护天机大人安危，本就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你说的不错，自从跌落进罗姆的圈套，蒂芙尼一直守在本座身边，出生入死数次。本座也要感谢蒂芙尼。”


    不远处，蒂芙尼缓缓起身，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吃力地答道：


    “天机大人，属下没能尽到护主的责任，请大人责罚。”


    “这一路危难重重，只仰仗你一人，却是对你不公。若是呼延尤一直探路不回，本座就算有所闪失，也不会怪罪于你。”


    秦辰这句话，明着是夸蒂芙尼，暗中却敲打了一下呼延尤...话里话外意思非常明显——


    ‘你呼延尤确实救驾有功，但你消失了那么久，干什么去了？！’


    呼延尤一怔，旋即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消失多时，确实不占理，又被天机大人点中了死穴，稍显尴尬...


    思忖了几秒，呼延尤解释道：


    “天机大人，属下探路时遇到一群无面人追杀，不慎走散，耽误了时间。后来再回到初始之地时，已经找不到大家。”


    “那你为何从天而降？”


    “呃...”呼延尤骄横的脸上，微微一抽，爬上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羞愧，“呃...属下在找寻大家的过程中...不慎掉入...”


    说着，呼延尤抬头看了看上方。


    “那些奇怪的泡泡。”


    “所以，是我撞破了泡泡，正好解救了被困的你？”蒂芙尼发现了蹊跷，问道。


    “呃，是的。”


    秦辰抬头看了看漫天数不胜数的巨大泡泡，疑惑道：“这些泡泡，能困得住你？”


    “回天机大人，说来也奇怪，在那泡泡中，呼吸很困难，感觉一张一弛地将周围氧气全部吸走...我困在其中，昏昏欲睡，一点气力都使不上。”


    “呼吸困难？氧气？”秦辰似乎发现了某种疑点，喃喃自语。


    因为打赢了无面罗姆，三人心神也逐渐平静。


    所以远处传来的的规律性的‘咚、咚、咚’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那是什么声音？”


    “回天机大人，那边有座巨大且奇怪的山，不知为何会规律性地地震。山上有一汪泉眼，泉眼里有千万吨泉水。”


    “嗯？”秦辰更加困惑了，“你去过那边？”


    “我就是被这个声音吸引，才来到这里。起先我以为是你们制造的动静，才去查看，不想只看到一座山。之后，我在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泡泡。”


    ‘咚！咚！咚！’那个声音依旧一刻不停地响着。


    秦辰忽然间意识到什么：


    “呼延尤，你带路，带本座去看看那座山！”

 第147章 真相与逃脱

    在看到那座山的时候，秦辰就明白了一切。


    ...


    那座所谓的奇怪的山，不仅仅会规律性地震...


    它通体的颜色，也并非一般岩石的冷色调。


    表面嵌满五颜六色的成簇矿石，每一次震动的同时，会噼里啪啦抖落很多宝石碎片...


    然而，这还不是最奇特的。


    最奇特的是，山顶有一泉眼，每一次震动的时候，都会挤出大量的泉水...泉水顺流而下，形成了一条大河...


    河水湍急，不知奔流向何方。


    蒂芙尼问道：“天机大人，这泉水莫非最后会流入莫瑞思盐湖？”


    “应该不会。”


    “我听闻水星上只有莫瑞思盐湖一处液态水源，这泉水水流量极大，若不流向莫瑞思盐湖，难道水星上还有第二处液态水源？”呼延尤也表示了疑惑。


    “这些水最终可能会流回这里，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顺着水流或许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


    呼延尤和蒂芙尼一惊，天机大人已经找到离开之法了？


    不过秦辰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


    ......


    水流起初形成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顺着河流行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河流分岔。


    “天机大人，现在往哪个方向走？”


    “顺着细的河流走。”


    ...


    没过多久，河流再度分岔，这一次，分成了三条更细的小河。


    “天机大人，现在该往哪走？”


    “最细的那条。只要分岔，就选最细的那条。”


    ...


    之后，又经历了数次河流分岔，每一次都沿着最细的分岔继续行走。


    最终，在最后一次分岔后，原先的河流变成了一条潺潺的小溪...小溪流入一方很矮的洞室，走入洞室，发现顶部岩层几乎贴着脑袋。


    秦辰喊住了呼延尤和蒂芙尼：“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天机大人，‘这里’是何意？属下不知。”


    秦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默默地在周围绕了一圈，细细观察。


    终于，在顶部岩层的某处，发现了突兀插向下方的大块矿石黑云母。


    见到秦辰在一块黑云母前停下，反复端详，蒂芙尼和呼延尤跟了上来。蒂芙尼问道：


    “天机大人，这块石头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黑云母，硅酸盐矿物的一种，根据含铁量的高低，这种玻璃光泽的黑色也会有深浅变化。它应该是巨人的毛发。”


    起初，蒂芙尼和呼延尤还在听天机大人做‘科普’，可是听到‘巨人毛发’时，两人都愣住了。


    什么东西？


    毛发？？


    什么东西的毛发？


    巨人？！


    愣在原地七八秒后，蒂芙尼才缓过神，问了句：“天机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还记得在我们齐齐坠落的时候，罗姆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蒂芙尼微蹙娥眉，想了几秒，默默摇摇头。


    “旅途到此结束，去给我的宠物当晚餐。”呼延尤幽幽地冒出一句。


    “没错，呼延尤，你记得没错。”秦辰的手掌用力拍了拍面前的黑色云母，继续道，“起初本座并未把这句话当回事，直到看到那些无面人......”


    “罗姆一定是在地堡之下，豢养那些奇怪的无面之人，并将我们当做无面人的口粮进行投喂。本座一直是这样的推测的。”


    “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诡异...本座内心始终有困惑...直到见到那座会震动的山...”


    “那一刻，本座才意识到，罗姆豢养的是一只巨人，而我们都在巨人的肚子里。”


    见蒂芙尼和呼延尤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秦辰继续说道：


    “沙滩和泥沼是巨人的肠胃，那些浮在空中一张一弛的泡泡是巨人的肺泡，会地震的山是巨人的心脏，而这河水便是巨人的血液了。”


    “你们或许不信，但那些无面人唱的歌词里却说的清清楚楚——终有一日，我们也会和他一样，温暖的小棚前，会有巨人站岗。”


    ......


    即使消化了足足两分钟，呼延尤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巨人？！星际时代，你跟我说北欧神话吗？？


    他吹了一把胡子，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摇头否认：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并不重要，”显然秦辰对呼延尤的反应丝毫不意外，他又拍了拍黑云母道，“沿着最细的支流就是为了找到巨人的毛细血管。毛细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可能就是头皮了，这黑云母，应该就是巨人的发根毛囊。”


    说完秦辰回身看了看远方...


    呼延尤和蒂芙尼也默契地向远处张望...赫然发现，远处的岩层，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类似的黑云母...


    如果是头发的毛囊..


    .倒是符合天机大人说的鬼故事..


    “这个......我觉得......会不会......”


    “本座不需要听你们发表看法。本座需要你们撬开这里的岩层。”


    ......


    ......


    幸运的是，顶部岩层多数是由一些类似方解石的石头构成。


    呼延尤的弯刀和蒂芙尼的短刃都可以撬动。


    且，呼延尤还在身上找到一颗迅爆手雷...在被凿薄的岩石缝隙里，一颗迅爆手雷，足以造成可观的破坏...


    轰的一声，顶部岩层塌了个直径半米多的口子。


    之后，三人顺利爬了上去。


    ...


    五分钟后，前方出现了强光。


    习惯了黑暗环境的三人，适应了好一会，瞳孔才缩小到合适的大小。


    并非天然的日光...那强光，明显是人造的。


    高压氙灯。


    开阔的空间里，耸立着至少二十座坚固的塔楼，塔楼上有强光源来回摆动，不断扫过波光粼粼的湖面。


    湖水湛蓝，深不见底。其规模远超之前看到的湖...只是一眼，三人都无比笃定地认出——


    这一定是莫瑞思盐湖！


    湖边有众多凿岩机和钻孔机...不过看上去已经荒废多年，有些生锈了...


    湖边建起一座巨大的半圆形平台，半径少说也有百米。而平台靠近湖的一侧，拔起一座高达40米的雄伟石雕。


    石雕工程已经完成一多半，面部轮廓以及头发细节都已经处理好...脖子以下用黑色的幕布遮挡着...


    唯独五官，只雕了个大概，左半脸相对完成度高一些，右半脸几乎还是毛坯...


    不过只看左半脸，就能认出，雕像之人，就是盐湖的所有者——


    罗姆。


    这是一座膜拜用的高坛。似乎自恋者都爱给自己立雕像。


    而今天的主角，那个让九野天机几乎全军覆没的自恋者罗姆，就站在高坛石雕之前。


    罗姆转身，见到秦辰三人，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相反，他摆弄了一下领结，用贵族礼仪般标致的笑容迎接了来人：


    “令人印象深刻！你们居然没有成为沉睡巨人的养分！”


    从罗姆口中听到‘巨人’二字，蒂芙尼和呼延尤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他们表情平静，但内心却止不住地澎湃......


    天机大人，说的是真的！？


    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可以做出这种推断？关键是推断还被应验了？！


    而秦辰心中此刻涌出滚滚怒意，他压低声音问道：


    “罗姆，你知道愚弄九野天机的下场是什么吗？”


    罗姆爽朗地笑了：“莫不是天机大人在威胁在下？！”


    “看来你很清楚。”


    “哈哈哈，坦白说，若是以前我带着族人流浪的日子里，我倒是不敢招惹您这样的有手腕的组织；但时至今日已然不同了！我倒是认为，天机大人不该来招惹我这样的人物！”


    秦辰冷冷地一哼：“好大的口气！”


    “看来天机大人不信。Am-015，拉开石像身上的幕布！”


    “好的，主人。”身旁的机器管家转身走到石像脚下，捡起地上的绳子，用力一拉！


    “哗——”


    那座高达40米的罗姆石像脖子以下的黑色幕布脱落了...


    露出了胸前巨大的、印有x丝带的四叶草图案。

 第148章 死局

    “生命沙漏？！”


    秦辰万万没有想到，莫瑞思盐湖的主人，竟然是生命沙漏的一员！


    时至今日，秦辰仍然对这个神秘的组织一无所知。


    还有那个曾经轻易制服众多二阶职业，并当着所有人的面轻易击杀自己的传说中的二阶职业，圣光。


    那个自己临死前，见到的冰冷的女子面庞，和她机械式的声音‘检测到无序数列非法入侵，二级响应’......都已成为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印象，深夜睡梦中不安的梦魇。


    圣光就是生命沙漏的一员。


    ...


    更令秦辰不解的是，如果说罗姆就是念吞融要通缉的上一个契约之人...


    那么他一定是见过念吞融那恐怖如斯、深不见底的跨次元实力的。


    一个见过大海的人，又怎么会为一汪池塘而折服呢？！


    难道说...


    生命沙漏的实力...远超想象？！


    ...


    最后，最最令人困惑的，是如果泰坦服务器就在莫瑞思盐湖，那么罗姆很可能是守护泰坦服务器的人...


    可他现在自报了身份，自己隶属于生命沙漏...


    那么，生命沙漏又和泰坦服务器有什么关系呢？生命沙漏又和天狼星人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


    生命沙漏就是守护泰坦服务器的神秘组织？！！


    ......


    这一切问题的答案，罗姆应该不会亲口告诉秦辰了。


    因为他大手一挥，从众多塔楼里走出上百个惨白的无面人。这些无面人出了塔楼就开始融合，平均每十几个无面人会融合到其中一人身上。


    然后迅速地凝结、缩小...变成一具‘无面罗姆’。


    短短的十多秒后，场上出现了8具无面罗姆。


    即便是强如呼延尤，此时的表情也渐渐凝重......


    无面罗姆没有片刻犹豫，在成型之后的第二秒，就以不可理解的速度冲向三人！


    呼延尤取出弯刀两柄，首当其冲，直接迎敌。


    无面罗姆一记重拳直冲呼延尤面门，只见他左手转动刀面，挡住拳头并迅速后拉卸力。同时身体侧后倾，翻转跃起，挥右刀直剁无面罗姆肘关节！


    一声惨叫...


    但不够！无面罗姆虽被创伤，但愈合的速度同样惊人！


    更关键的是，呼延尤后拉准备第二击的时候，身后又出现一具无面罗姆，飞起一脚跺向自己...无奈被迫闪躲...


    可闪躲完还未站定，第三具无面罗姆的重拳已至...呼延尤被迫双刀护体，嘭的一声，倒飞十多米远。


    只觉胸口发闷，筋骨钝疼！


    ......


    在呼延尤迎战无面罗姆之后，蒂芙尼不顾伤势，带伤出战。


    她再次强行召唤花仙分身，同时不断和无面罗姆拉开距离，使用远程类似暗器的招式‘剧毒之吻’，连续毒伤敌人，延缓无面罗姆的行动速度。


    作为魅魔，蒂芙尼的角色更偏向控制暗杀系，灵巧的身躯和战斗习惯也不适合和力大无比的无面罗姆近距离肉搏。


    所以她拉开距离的远程打法，起初是起到了效果。


    可是...


    抵不住对方数量多。


    当她被三具无面罗姆包围，堵住行进路线时，只能强行发动s招‘魅魔之歌’。


    可是因为伤势较重，影响了出招的前摇时间，无面罗姆的重拳在蒂芙尼发动‘魅魔之歌’之前就已经击中了她！


    整个人起飞、失控、坠落...


    ......


    另一边的秦辰也并未闲着，他之前吸收了蒂芙尼以及十一名九野天机队员的‘混乱’，导致头痛隐隐。


    心中也一直有躁郁情绪。


    此刻正好将吸收的混乱全部释放，并在纵情模式中选择了进攻模式。


    红雾再现！


    这是秦辰第一次自己制造红雾，虽然比不上怨女制造的浓厚。


    红雾化为三把红刃，在秦辰的意念操控下，无情地向无面罗姆身上砍去...并且效果卓著！


    红刃可以轻易撕开无面罗姆的皮肤，并且渗透进去，致使无面罗出现混乱茫然的状态...


    但缺点也很明显...红刃在使用中会越来越淡，效果也越来越差...眼见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消耗殆尽...


    ......


    此时秦辰不得不在心里盘算下一步的行动了——


    ‘负伤的蒂芙尼状况不妙，目前最多只能对付一个无面罗姆；呼延尤状态较好，姑且算他能完全应付2到3个；自己的红刃能暂时拖住3个，但很快就要消耗殆尽。’


    ‘即使这样，还剩2个无面罗姆...这形势，久拖下去，输的概率极大！必须要撤退！’


    ...


    “本座认为......”秦辰在做出判断得出结论之后，打算指挥二人先撤退，呼叫其他九野前来增援。


    可刚开口，就被呼延尤打断了


    ：“你们先走！我来阻拦这帮杂碎！”


    “不妥，形势严峻，你一人难以抗衡。先撤，再寻良机！”


    呼延尤大笑三声，豪放不羁地一步跨上前，一身的浩然之气：


    “恕难从命！我呼延尤发过誓！余生只有战死，没有撤退！”


    “你......”秦辰没想到呼延尤这个时候耍起了倔劲，竟气得一时语塞。


    呼延尤根本也没管秦辰要说什么，他取出一大把碎骨和贝壳，向不同的方向抛洒，在地面上形成了八幅推演图！


    他凝神盯着这八幅图中不同的排列组合，无数画面、轨迹在脑海中飞速上演！


    平日里只推演一个敌人的行动轨迹，倒不难...但此时要同时推演八个敌人，且都是实力强劲的敌人...这对脑力的要求太高了！！


    蒂芙尼一下就看出呼延尤在乱来：“喂！你在干什么？！”


    豆大的汗珠如银河倒泻，数秒之内就完全浸湿了呼延尤的全部衣裳。


    可已经进入心流状态的呼延尤，哪里能在意到这些细节？！整个外部世界此时都与他无关！


    “正八态！碰盅断！”


    “铛！铛！铛！......”


    呼延尤何止是推演八个敌人，他居然又抄起颈前铜盅连续敲击起来！


    蒂芙尼大惊：“喂！！你不要命了？！你这是在自杀啊！！”


    “为何这么说？”秦辰不解，问蒂芙尼。


    “推演人的碰盅说白了是‘干扰敌人，使其按照推演人想要的方式而行动’，他连续推演八个敌人的行动轨迹已经耗尽心力，在这个基础上，还要控制八个敌人按照自己的意图行动，简直就是在胡来！！用句通俗的话来说，过度窥探与干涉未来之事，相当于逆天而为！必遭反噬！”


    果不其然！


    在呼延尤的铜盅敲到第6下的时候，他的双眼之中竟然留下两行血泪！！


    可是他毫不犹豫，毅然敲响第7下！


    “噗——”口鼻之中喷出鲜血！


    ...


    “喂！住手啊！！”


    ...


    住手？？


    有七必有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我呼延尤！！


    ...


    “铛！！！”


    第八下......


    伴随着耳朵里流出涔涔鲜血，呼延尤完成了整整八下碰盅断......


    此时的他，七窍流血，惨不忍言......


    但...


    但他傲然屹立，巍峨如山！


    但他鹰扬虎视，气贯长虹！！


    但他战意澎湃，架海擎天！！！


    ...


    强大的气势，带起呼呼作响的狂风，吹乱呼延尤恣意的双鬓。他弓步，取刀，口中大喝一声‘拿命来’！接着...


    暴起...


    七窍流血的蒙古战士呼延尤，化身杀气爆棚的邪神一座...


    以无法言喻的极限速度穿梭在战场之中...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面对8具无面罗姆的同时进攻，呼延尤以巧破力，以力破众，以意为盾，以势为刃...弯刀过处，只见血肉，不见完肤...


    ...


    今日，我呼延尤将战至终章！


    今日，我呼延尤将血洗战场！


    今日，我呼延尤...再遇死局...呵！好一座死局...呵！多么相似的死局...


    那日死局，我若如今日这般不懂怯懦...


    是不是就是另一个结局？！


    ...


    ...


    所以，你会看到吗？


    ...


    哥哥。


    ......

 第149章 阿哈

    “我叫呼延尤，不叫恩和。”八岁的小男孩倔强地驳斥。


    面前的大孩子已经16岁了，他从马上跳下，揉了揉呼延尤的脑袋，然后在他脸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疼~你干嘛掐我？！”


    “恩和，你不懂礼貌，见到我也不喊。”


    八岁的呼延尤憋了几秒，才小声喊了句：“哥哥。”


    “不叫‘哥哥’，叫‘阿哈’！哥哥是外面人的喊法，我们部族里，哥哥就是阿哈！”


    “可是我就是从外面来的。”


    “但是你身上流的是和我们一样的血液，不管你去哪，你都是我们的一员。”


    八岁的呼延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恩和’，其实是伊吉（奶奶）和额吉（妈妈）生前留给我的小名，代表的意思是‘太平’。可是阿哈我已经16岁了，要去参军了，以后就不需要小名了，所以我把这个小名送给你。”


    “哥哥，你要去参军了？！”


    “是‘阿哈’！”


    “你去哪参军？为什么要参军？我也可以去吗？”


    “那你得再长大一点~”


    ......


    三年后。


    “恩和，荒坟岭野狼凶残，你一定要盯死左边，有情况就喊我！”


    11岁的呼延尤盯着黝黑的却健硕的青年：“哥哥我觉得你变化好大呀。”


    “是‘阿哈’！”


    “参军好玩吗？参军以后是不是就不怕野狼了？”


    “阿哈没参军的时候也不怕野狼！”


    呼延尤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我也希望自己不怕……”


    “恩和，你是额吉的孩子，你身体里流着最勇敢的血液。只要你不怕野狼，野狼就会怕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青年揉了揉小呼延尤的脑袋，神情忽而又变得温柔，“不过阿哈不在家的日子，恩和要学会保护自己，勇敢不是逞强，学会保护自己也是一种勇敢。”


    11岁的呼延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哥哥这次回来呆多久？”


    “半个月吧。”


    “啊？很快又要走了吗？”小呼延尤神色黯淡了下去。


    “恩和，这次阿哈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回来。不过只要你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见到阿哈了！”


    ……


    这一次分别，足足八年有余。


    ……


    直到19岁的呼延尤，只身参军，千里迢迢去寻哥哥，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


    天狗食月后，人类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动荡。


    因为整个星际都是未开采的资源，所以基本上遵循原始的竞争法则，谁先占领就归谁。


    虽然有一统的人类联邦，但内部纷争，几十年来都没有停止过。


    …


    人类联军组建初期就分化为十几支派系，为夺资源开采权，时常兵戎相见，死伤也是家常便饭。


    后来太阳系联邦防卫军逐渐统一了各军阀派系。


    麾下更有sfp特职别动队这样的顶尖存在加持，很快就彻底荡平了太阳系。


    剩余军阀，则被赶往太阳系边缘的柯伊伯带苟延残喘…


    呼延尤的哥哥，就在其中。


    ……


    当呼延尤参军时，已经没有军阀招募的渠道了。


    因为那个时候，军阀又叫‘贼寇’、‘星际海盗’、‘反贼’。


    所以只要参军，便是加入联防军。


    于是19岁的呼延尤穿上的是和哥哥不同的军服。


    而兄弟俩的重逢…


    则是在一场惨烈的剿匪行动中。


    ……


    阋神星，序号136199eris，远日点轨道是冥王星距离太阳的3倍。


    军阀代号infested，头目‘异融者’阿拉达五代。


    星环21年，联防军第7舰队4199名战士以及sfp40名二阶职业，合力包围了阋神星infested大本营。


    呼延尤则自荐为谈判使者，进入了大本营。


    见到了自己的哥哥…


    …


    彼时重逢，哥哥已经靠义肢走路了。


    他见到呼延尤时，硬是2分钟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嘴角抽了抽，只说了一句话：“你不该来。”


    …


    “可是哥哥，我已经和长官解释清楚了…我不是来劝降的，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哥哥默然，半晌，摇了摇头，轻轻呢喃了句：


    “是‘阿哈’呀。”


    “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快离开吧！”


    “那你跟我一起走吗？”呼延尤问。


    “我走不了了。”


    “为什么？！”


    “阿拉达五代大人救过我的命，我不会背叛他…我…回不去了…”哥哥眉眼低垂，尽是落寞。


    “这不是背叛！我和长官解释了，当初你参军时没有选择，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能决定的。长官承诺了，联防军此次行动是收编，不是剿灭！”


    哥哥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


    …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剧烈爆炸。


    接着，联防军炸开了infested总部的防御设施，冲了进来。


    呼延尤大惊，还没晃过神来，激烈的战斗就爆发了…


    哥哥带着infested的残余力量，进行了殊死的抵抗…


    …


    呼延尤吓坏了，他被按在战壕下，头都抬不起来。


    爆炸的火光冲天，凄厉的惨叫在耳边萦绕…


    他也曾试图呼喊双方停火。


    可是，枪炮的轰鸣声下，自己的声音，太微弱了。


    最终，infested在阵亡了大半后，被团团包围。


    …


    必死之局。


    …


    哥哥抱着一颗炸弹，挡在前面。


    他回身看了一眼战壕里瑟瑟发抖的呼延尤，眼里写满了无尽的哀伤：“恩和，你回去！”


    呼延尤猜到了哥哥要干嘛，他吓得语无伦次道：“别…别…别这样，不要这样！”


    旋即，呼延尤像疯了一样爬出战壕，对着联防军的长官大喊：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来谈判的吗？！”


    联防军中走出一位面有刀疤、褐色胡子的威武男子，他用中气十足，极具压迫力的声音回答道：


    “呼延尤，你做的不错，带我们找到了突破的最佳线路。”


    什么？！


    什么？！！


    呼延尤幡然醒悟，猛拍自己身上的队服，疯魔似地寻找…


    最终，在裤脚处，摸到了一枚追踪器。


    …


    那一刻，晴天霹雳！


    呼延尤僵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


    长官则转而对抱着炸弹的哥哥说道：“不用再抵抗了，大局已定，接受命运吧。”


    哥哥不屑地大笑，一只手按在了炸弹的引线上。


    长官一惊，向后连退数步，包围的联防军战士们也急忙后撤。


    哥哥见到众人害怕地向后躲，笑得更大声了。


    长官隐怒，对着站在哥哥身后的呼延尤大喊：“拿起枪！杀了那个疯子！”


    呼延尤没动。


    “拿起枪！！杀了那个疯子！！”


    呼延尤双目空洞，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枪，但是枪口却对着联防军…


    “他…他不是…不是疯子…他是我的…阿哈…”


    …


    长官暴怒，几乎是咆哮道：


    “呼延尤你知道你tm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的举动会在军事法庭上面临什么样的审判吗！！我告诉你，违抗军令，就是死罪！背叛联军，你就是叛徒！！不仅你自己要死，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都要为你的行为买单！！！”


    呼延尤怕了。


    一个19岁的年轻人，脑海中早就一片空白。


    他没遇到过这样的‘死局’。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他从小到大，都希望自己像哥哥一样勇敢…


    他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做到。


    但是，他怕了。


    他举着枪的手，剧烈地颤抖…


    眼眶里已经被不知所措的泪花浸润了…


    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


    哥哥心疼地看着呼延尤，那一刻彷佛回到了那片无忧无虑的大草原。


    草原上，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昂着头，倔强地说：


    “我叫呼延尤，不叫恩和！”


    …


    大概是…回不去了吧。


    …


    “呼延尤，放下枪，”哥哥温柔地说道，话语中有一股平静的力量，“你长大了，勇敢了。记住，勇敢不是逞强，学会保护自己也是一种勇敢。”


    说完，哥哥放开了手中的引线。


    轻轻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他没有遗憾了。


    …


    接着，联防军的枪响了。


    ……


    ……

 第150章 战斗！黑死病！

    骁勇的呼延尤，在战场上搏命般地厮杀。


    没有畏惧，毫无怯懦，只有刀剑血光，不问生死何方。


    8具无面罗姆哀嚎着，被呼延尤死死压制住！


    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那无面罗姆本是情感空洞，不知害怕的怪物…


    却在面对七窍流血，燃烧生命来搏杀的呼延尤面前，意外地露出了一丝胆怯之意…


    没有人知道。


    此时，呼延尤在想些什么。


    他脑海中浮现出哥哥的模样，耳畔反复萦绕着哥哥说过的那句话——


    ‘恩和，只要你不怕野狼，野狼就会怕你。’


    ……


    秦辰和蒂芙尼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慑住了。


    而在战场另一边的罗姆，也愣住了。


    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呢？！’


    ……


    众人的惊愕，是被一声凄厉的怪叫喊醒的。


    第一具无面罗姆，被斩断了四肢，倒在地上不断地扭曲抽搐…慢慢地失去了动静…


    然后，是第二具…


    呼延尤从它身侧闪过，猛蹬地面，反骑到它的后背之上，两柄弯刀疯狂斩击…


    一刀，又一刀…


    像食尸的恶鬼，像疯癫的邪魔，像魔怔的血兽！


    竟然将无面罗姆的脖子给硬生生斩断，头颅滚落！


    …


    无面罗姆的头颅落地之前，呼延尤三度爆发，冲向了下一具无面罗姆！


    完全！


    不知道！


    疲倦为何物！！


    ……


    那一刻，战场上胜利的天平，开始疯狂地向九野天机这边倾斜。


    但是。


    罗姆不会答应。


    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出手，局面将会失控。


    “你很强！”


    罗姆边向前走，边伸手去解燕尾服上的牛角扣。


    他脱下了燕尾服，又扯开了领结，将这些向后一抛！正好被赶过来的机器管家Am-015稳稳接住。


    “你很强！但是也就到这里了！！都给我回来！”


    在罗姆的命令下，那些无面罗姆停止了对呼延尤的进攻，纷纷撤退。


    此时呼延尤正在连续斩击第三具无面罗姆。


    它向撤退，但被死死咬住，最后，没能从呼延尤的弯刀下逃脱。


    …


    呼延尤透支了极大的体力，但坚强的意志仍然在驱动他战斗。一抬头，发现剩余的无面罗姆不在了。


    撤退的五具无面罗姆，来到罗姆身边，围成了圈。


    像是在执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无色无味，无悲无惧…”当中的罗姆开始振振有词地念叨。


    “借取先灵之力，读懂宇宙法理…”


    “一念落，一念起，一念贯通亘古，一念湮灭万物…”


    “吞食万念，吾辈永生！”


    那‘咒语’的最后一个字刚结束，罗姆的身体就融化了！


    化为一滩粘稠的白色物质！


    而围在他身边的五具无面罗姆，紧随其后地融化了，化为五滩规模较小的灰色粘稠物！！


    ……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


    快到…蒂芙尼和呼延尤根本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二人露出极为惊愕的表情…


    这…


    这……


    这tm什么玩意？！


    …


    唯独身后的秦辰毫无波澜，他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那滩白色粘稠物，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呵！果不其然！


    原来上一个和念吞融达成契约的，就是你。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


    五滩无面罗姆化成的灰色粘稠物，‘咕咕咕’地蠕动着爬了过来，速度一点也不慢！


    那番阵仗，不仅诡异，而且令人胆寒。


    蒂芙尼和呼延尤虽然惊愕，但还不至于失了判断力…


    这玩意，明显是被强化了某种怪物形态，绝对比刚才更难对付！


    “呼延尤！”蒂芙尼喊了声。


    呼延尤侧头与蒂芙尼对视了一眼，二人轻轻点首，然后，进入战斗！


    ……


    接下来的战斗，很难说是‘战斗’…


    并非势均力敌，也非单方碾压…坦白说，对决也难以用‘精彩’二字来形容。


    如果一定要找个合适的修辞，那便是‘陷入沼泽后不择手段的自救’吧。


    因为，蒂芙尼和呼延尤几乎伤不到眼前的敌人。


    蒂芙尼的魅惑，对‘人形生物’或许有用，但对‘泥巴’来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呼延尤的‘弯刀斩半月’技法高超，但再快的刀也斩不了流水，当然也斩不了‘软泥’。那一刀刀砍进灰色粘稠物体内，拔出来后，伤口立刻就会愈合。毫无作用。


    二人在这场不对称的对决中，疲于奔命。


    浑身解数，


    无处施展。


    而那灰色粘稠物也不是单纯耐打，它在蒂芙尼连续飞出四五个‘剧毒之吻’后，一口咬住了蒂芙尼的右脚。


    并顺势向上翻涌，眨眼间就将整条腿给‘吞’进体内！


    蒂芙尼花容失色，“啊——”了一声。


    呼延尤察觉不对，迅速赶来支援，又剁又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蒂芙尼给拖了出来。


    “tmd！这鬼东西会吞人！”呼延尤喘着粗重的气。


    “我们伤不了这些怪物，这场缠斗不能继续下去了！”蒂芙尼急促地说道。


    呼延尤虽然战意不止，誓死不愿撤退。但看眼下情形，却束手无策。


    如果自己执意继续战斗，那就是妥妥的故意送死…


    想起哥哥说过，勇敢不是逞强，学会保护自己也是一种勇敢。呼延尤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回身对秦辰说道：


    “天机大人，此等邪祟过于诡异，我们恐难有胜算。我再拖上一会，你们先撤！我随后赶来！”


    这次蒂芙尼没有劝说呼延尤一起撤退，因为她知道，确实需要有人掩护。


    而呼延尤的实力，在受伤的她之上，这确实是合理的撤退方案。


    于是，蒂芙尼螓首微点，轻弹两步来到秦辰身边：


    “天机大人，我们先撤吧！这情况必须要其他九野支援！”


    …


    “不用撤退。”


    出乎二人意料。


    最先提出撤退的天机大人，到此危难之际，竟然否决了撤退方案！


    这……


    这是为何？！


    …


    而在三人行动理念出现分歧，耽误了这一会功夫后，五滩灰色粘稠物已经将他们包围，堵住了撤退的去路。


    远处，那滩罗姆化成的白色粘稠物，也动了！


    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那家伙…光看架势，就知道比这五滩灰色粘稠物要更难对付！


    这…


    这次真是陷入了绝对的必死之局了啊！


    ……


    ……


    这一刻，势如彍弩。


    面对过无数危难之境的九野之二，蒂芙尼和呼延尤，终于是慌了。


    只要是人，只要有人性，有情绪，面对这番局面，方寸都会乱。


    但！


    天机大人没有！


    “你们退后，让本座来！！”


    说完，当着蒂芙尼和呼延尤的面，秦辰也融化了！


    化为黑死病！

 第151章 黑白之争

    蒂芙尼的脸都吓紫了。


    她刚来到秦辰身边，秦辰英俊的面庞就崩塌了...顺带连着身体，在一秒之内，化为黑色的粘稠状...


    这番景象无论搁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天机大人...就这么...融化了？！


    ...


    黑死病秦辰，自带一种洞心骇耳的死神气质，通体泛着幽冥的黑光，盯着看甚至会产生轻微的幻觉！


    仿佛那黑色的躯体会迅速充斥你视野，进而化为漫天黑色巨幕覆盖你、笼罩你、吞噬你。你的精神上会感到虚弱与空洞，似乎在被隐晦地剥夺精神力。


    黑死病翻涌着从蒂芙尼身旁掠过，直接冲向最近的灰色粘稠物。


    蒂芙尼惊惶到失神，黑死病从她身旁经过时，她只觉得手脚冰冷、四肢麻木...


    等回过神时，转身却看到场上只剩4滩灰色粘稠物了！


    少了一个！


    而黑死病的体积明显大了一圈...


    “咕咕咕咕...”


    它规律波涌的后背，姑且认为它有后背...长出一截细长的凸起，那凸起迅速向上‘生长’，越变越粗...并在长到10米以上的高度后开始不断分岔。


    一棵玄色的大树？？


    盛大的树冠上长出4支主要分支，分支上垂下无数条类似垂杨柳的树杈，一瞬间，就将周围剩下的4滩灰色粘稠物全部缠住！


    灰色粘稠物来不及反应，就被死死锁牢，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玄色树杈越缠越紧，几秒后，几近如蚕蛹般包裹住了灰色粘稠物...


    树杈不断地吸吮，灰色粘稠物迅速干瘪...


    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


    没了？！


    骁勇无比的呼延尤，眼见着面前的诡谲之物...眨眼间将自己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伤及的敌人给吸收了...


    颤抖的双手再也握不稳沉重的弯刀，‘咣当当——’，刀落了！


    ......


    黑死病接连吞掉五滩灰色粘稠物后，体积膨胀了数倍。


    它收起后背的玄色大树，重新恢复到巨大的水滴状...而此时，罗姆化身的白色粘稠物刚好赶到自己的面前...


    两滩体积相当的巨型水滴状粘稠物，隔着几米的距离对峙着，发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声音。


    低频的，位于20-50赫兹的杂音。


    有20赫兹的单一正弦波，也有50赫兹的类似灯泡烧毁的声音，当然也可能有更低频率的声音，只是超出了人耳能听到的极限。


    ...


    【???????????】


    ‘难以置信！你居然和我一样？！’


    【?????????????】


    ‘我们并不一样。’


    【??????】


    ‘没关系，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一部分，我们就一样了。你会是很好的助力。’


    【??????】


    ‘罗姆，你恐怕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


    ‘呵呵，我知道是他派你来的，那个贪惏无餍，忿纇无期的......’罗姆极为忌惮直接说出他的名字，停顿了一会，‘的家伙。’


    【......】


    ‘......’


    【??????】


    ‘只可惜，他派来的终归都成为了我的助力。你，也不过是正向时间流和因果环上的一具死尸。’


    【??????????】


    ‘我对你的高谈阔论不感兴趣，我就一个问题，泰坦服务器在哪？’


    【????】


    ‘哼！狐狸尾巴不藏了！竟敢觊觎新主人的东西，原本我还想说服你弃暗投明，罢了！死吧！’


    ...


    对峙的平衡因为白色粘稠物的突然发难而被打破。


    水滴状的身躯忽然高高扬起，展开成一张巨口，一口就吞掉了和自己体积一般大的黑死病。


    因为吞噬的物体太大，白色粘稠物的腹腔格外鼓胀，像是一株横卧的猪笼草。


    “咕咕咕咕...”


    身体轻微地蠕动，似乎在消化。


    可是黑死病显然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十几秒后，白色粘稠物的腹腔忽然间剧烈地战栗，“噗——”。


    腹腔被从内部戳开了一道口子，罗姆像被放了气的气球急剧变小。而那玄黑的液体流了出来，并且在白色粘稠物的体表迅速铺开、凝结。


    接着，是势均力敌的厮杀。


    两个水滴状的物体交融，形成了一个几乎完美的球体。


    黑白双色互相纠葛、交缠，变幻莫测。


    一会，是白色大量侵占黑色，一会儿，黑色又反攻覆盖了大量白色。就这样不断拉锯，最终在球体的中段形成了暂时稳定的一条分明的曲线。


    玄妙无比。


    【??????】


    ‘你以为吞噬了几个我的追随者，就能


    与我抗衡了吗？！’


    【......】


    ‘......’


    【????】


    ‘你对我的强大一无所知！’


    ...


    白色罗姆的体表突然冒出很多尖刺，密密麻麻的有几万根，每一根都锋利异常，毫不留情地扎进了球体黑色的部分。


    黑死病秦辰居然一下就被扎碎了！


    稀里哗啦地碎成了无数玄黑色的水滴，在半空中暴开！


    最终散落在莫瑞思盐湖的岸边，像踢翻了一大桶黑色的油漆......


    那些黑色的液体，渗入岩石的缝隙，流进莫瑞思盐湖，染黑了湖面...之后慢慢下沉，沉入了湖底，看不见了。


    ......


    白色罗姆收回了体表的尖刺，恢复了水滴的形状。


    他在莫瑞思盐湖的岸边来回徘徊了两个来回，确定黑死病彻底消失没了影，才放下心。


    虽然他心里稍有困惑——‘按理说这家伙不应该是我的对手，但没想到这么弱，一击就毙命了？’


    可是眼前的事实如此，确实感受不到黑死病的气息了...


    接着，白色罗姆调转方向，冲着全程怔在原地的呼延尤和蒂芙尼而去。


    二人大惊，仓皇应战。


    殊死搏斗的两名九野，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只是无奈于属性上的克制，无法对白色罗姆造成真正有效的伤害。最终，精疲力竭。


    就在二人放弃希望，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


    脚下的岩石缝隙中再度涌出了黑色物质！


    那些黑色物质涌出来之后迅速连成一片，顷刻间包围了白色罗姆。


    与此同时，顶部岩层也渗透出黑色物质，并且连成片后，直接坠落了下来。像一张漆黑的大手，向下冲着白色罗姆一抓！


    而脚下的连成片的黑色也向上一收，一上一下形成一股合力，在捕获白色罗姆的一刹那，顺势反转！


    就如拧毛巾一般，直接绞断了罗姆！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罗姆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分成了两段。


    两部分的黑死病并未直接合体，而是分别包裹吞噬了罗姆的两段。


    起初还有挣扎，但时间一久，慢慢就没了动静。


    ...


    之后，黑死病合体、内陷、凝固。


    半分钟后，恢复了秦辰本来的模样。


    “棘手的罗姆终于解决了。你们还好吗？”


    “天机...大人......”


    因脱力而倒在地上的呼延尤和蒂芙尼，不敢相信自己在过去几分钟里看到的景象，也不愿相信那诡异的玄黑色邪祟是天机大人。


    但现在秦辰就站在他们面前。


    熟悉的样貌，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天机大人。


    天机大人并不意外二人吃惊的反应，他甚至觉得呼延尤的表情有些好笑：


    “本座刚才......”


    忽然，秦辰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第152章 金级目标

    罗姆的记忆，过于庞大了。


    横跨几千年的记忆，以及在岁月中逐渐风干的、坚硬的、独特的情感与情绪。


    读取和消化这些内容，对于年轻的秦辰来说，太困难！


    ...


    因为要往一个只有二十来年记忆的大脑里强行塞进去几千年的记忆，很容易让这些记忆喧宾夺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记忆、情感和性格决定了你是谁。


    而罗姆如山如海般的记忆和情感，很容易让秦辰的大脑‘罗姆化’。


    如果不加筛选和删除，直接让这些记忆和情感肆无忌惮地侵占大脑，到时候，秦辰到底是‘秦辰’还是‘罗姆’，就未必说得清楚了。


    ......


    罗姆就是恒河边上的那个首陀罗。


    他的早年经历，包括情感上的失意与痛楚，对卑微身份的排斥，战争的经历，战后的漂泊等等，都和念吞融给秦辰看到的画面一致。


    也看到了罗姆占卜时无意间连接上念吞融的念头后的恐惧与臣服。


    只不过，秦辰在罗姆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别的内容...


    ...


    罗姆和念吞融也有一个契约。


    念吞融提出委托，罗姆则必须在时效内完成委托。


    作为回报，念吞融会给与罗姆一些回报，‘不朽’的身躯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罗姆不能完成委托，将会受到相应的惩戒。


    起初，回报远大于惩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委托的难度越变越高，完成不了委托的惩罚也越来越严厉。于是罗姆促生了撕毁契约的想法。


    可是契约几乎不可能解除，罗姆一直找不到办法...直到遇到了他的‘新主人’。


    ‘新主人’帮他解除了和念吞融的契约，因此念吞融才会通缉罗姆，并派新一代的契约者秦辰去收回罗姆的脸。


    可惜的是，关于‘新主人’的记忆都极为模糊，明显是被外力加密了，秦辰无法读取。


    ......


    罗姆的记忆还在大量地倒灌，秦辰头痛欲裂，主观意识被严重侵犯。


    为自保，秦辰被迫开始删除大量的记忆...他没法保留，甚至连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都做不到...因为看得多了，自我认知就要偏离正常的轨道。


    最后的画面，是罗姆站在对面：


    “留下我的记忆，里面有很多宝贵的经历和经验。”


    “算了，我不需要。”秦辰回答。


    “我保证不会过线，你还是你！”


    “我认为你什么都保证不了，你只是记忆而已。”


    罗姆急了：“我可以告诉你秘密！你既然成为了新的契约者，一定是需要这些秘密的！”


    秦辰踟蹰了一会道：“我还是不感兴趣。”说罢，一挥手就要删除眼前的图像。


    “诅咒！诅咒！！你一定不知道契约里有诅咒！！”罗姆大喊。


    秦辰挥了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他目光微凝地问道：“什么诅咒？”


    “念...那个家伙...就是通过诅咒控制你，让你至死都不能解除诅咒，达到一直奴役你的目的！”


    这个话题成功勾起了秦辰的兴趣。罗姆见状，谦卑地说道：“十五秒，十五秒就够了......”


    犹豫了几秒，秦辰还是松开了记忆的阀门。


    ...


    弹指间，吞天纳海的记忆量不加修饰地倾泻而至！秦辰原本就已经濒临越轨的自我认知一下就被挤出了合理的区间！


    阿尔法层的现实中，已经恢复人形身体的秦辰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罗姆疯狂的咆哮响彻脑海：


    “想囚禁我？想磨灭我？！痴心妄想！只是记忆怎么了？！只是记忆也能占据你的躯体！！”


    “虽然你的性格和情感污染了纯净的我...但只要我还能为‘新主人’效力！他就会重新给我永生的能力和高贵的身份！！”


    “你这弱小的意识...额哈哈哈哈！！”


    罗姆狂笑。


    他感叹命运的峰回路转。


    念吞融给了秦辰一具更加强大的玄黑色代理人躯体——黑死病，却无法改变秦辰只存在二十三年的弱小意识。


    在罗姆眼中，就相当于给了个孩子一台重型武器，他未必能发挥武器的全部性能...


    甚至于还很容易被人夺走武器的控制权。


    随着记忆量的持续性输入，罗姆狂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吵醒了某个躲在极深处的存在...


    ...


    罗姆觉得不对劲，定睛一看，发现面前的秦辰不见了，取而代之...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女人是谁？！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这具年轻男子的躯体内，还会有一个女人......难道这身体不止一个主人？！！


    “你是什么人？！”罗姆不安地问道。


    怨女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前脸，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忽然，


    她一抬头，露出了那只悚然的眼睛！


    “滚开！！”


    尖锐的咆哮化为躁狂的风，迎面吹在罗姆的脸上，直接划破了他那虚妄的身体，崩裂成片片纸花...


    他的表情错愕又怨毒，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已经来不及。


    所有的画面，全部碎裂。


    ...


    倒灌的记忆停止了。怨女走到倒在地上的秦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感觉她想说点什么，但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捂着头，拼命地颤抖，然后毅然跑进了黑暗，再度躲了起来。


    ......


    ......


    秦辰醒了。


    睁开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蒂芙尼和呼延尤焦急的神色。


    “天机大人！你醒了！”


    秦辰挣扎着起身，脑袋昏昏沉沉：“本座...昏迷了多久？”


    “一两分钟吧。”


    秦辰‘哦’了一声，撑着额头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绪——


    罗姆应该是被黑死病吞噬了...他的大量记忆被删除...只不过所说的诅咒一事不知真假不明内容...


    怨女救了自己，从罗姆记忆手中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但她直接将控制权还给了我...


    她有点不对劲。


    黑死病被罗姆戳碎后，渗透进了洞室深处。借着这个机会，秦辰在莫瑞思盐湖底部找到了泰坦服务器！


    散热口闪烁着标志性的编号黄灯，整体规模至少是归城南崖服务器的50倍以上。量子存储单元做了严密的加固，直接摧毁难度很大。


    ......


    虽然过程曲折，所幸目标已经找到！


    “金级目标就在湖底。”


    身负伤势疲惫不堪的蒂芙尼和呼延尤眼中，一下燃起了光：“天机大人，您找到了？”


    秦辰点头。


    呼延尤一手提起弯刀，一手摩挲腰间羊骨，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转身就走。


    “呼延尤你去哪？”秦辰喊住了他


    “既然找到了金级目标，当然是由我去摧毁它！也是兑现与天机大人的约定！”


    秦辰觉得好气又好笑。


    初次见面觉得此人不守规矩不服指挥，是个令人生厌的刺头。


    经历了这一切，发现此人身上还是有一些值得称道的地方...至少性格火爆直率，并非奸佞狡猾之徒。面对绝境也不会贪生怕死，说有几分胆魄毫不为过。


    只要能驯服他桀骜的性子...做九野，呼延尤其实是合格的。


    “你已完成约定，本座不会罢黜你了，”秦辰淡淡地说道，“只不过金级目标不是你提着两把刀就能摧毁的。”


    “那要如何摧毁？”


    “先想办法出去，联系其他九野。本座自有办法。”

 第153章 万事俱备，只缺一炮

    基于摩根的怀疑与揣测，sfp在水星附近启动了侦查巡航。


    当sfp的战舰游曳到莫瑞思盐湖上方的环形山附近时，立刻发现了情况。


    “摩大，检测到环形山底部有异常！”


    “什么异常？”摩大放下手中的烟，问道。


    “嗯...数据显示...底部（131，189）这个位置的附近能量密度奇高...可能是某种危险的大型武器！”


    摩根和但丁对视一眼。


    “通知sfp所有队员，一级警戒，随时准备行动！”


    “是！”


    ......


    从莫瑞思盐湖出来后...


    九野与天机大人成功汇合，并马不停蹄地开始计划的最后一步。


    拄着乌木拐杖的邱止，站在秦辰的身侧稍靠后的位置。


    他谦卑地说道：“天机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将本次带来的所有‘热压共振弹’全部安装在环形山中部至底部的位置上。”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分布在上方数百米高的崖壁上布雷的九野天机战士们：


    “什么时候可以引爆？”


    邱止回身盯着坐在几米开外的九野之一evo，想从他那里得到准确答案。


    evo一直专注于面前的集成总控中枢计算机，半边机械脸上的潜望镜不断伸缩变焦，发出连续阻尼声响。


    半晌，并未抬头，直接开口道：“中枢总控信息显示，立即引爆的误差率26.25%。”


    “26.25%？为何失败几率这么高？”


    “吉米设计的结构，他不在，中段引爆布阵很难还原。”


    秦辰陷入沉思，检索了吉米的记忆后发现，这段布阵极为复杂，即使自己亲自上阵，至少也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


    但根据吉米一些剑走偏锋的经验，倒是还有另外一个取巧的路径。


    于是秦辰开口道：


    “如果在中段位置偏下150米的位置凿开一个楔形内嵌口，将铝热弹置于其中，再通过飞船的交变环磁炮轰击楔形口...既能松动岩壁结构，又能起到变向引线的作用。整体热压共振弹会由内圈逐次往外圈引爆，利用相控阵原理在局部造成极高温，摧毁环形山支撑结构。”


    说完，周围一片安静。


    无论是邱止、evo、八太子、阿兰、小福酱，还是带伤的米米克、无夜、蒂芙尼、呼延尤，全部陷入沉默。


    他们一方面不懂天机大人说的内容，另一方面对天机大人的全能博学叹为观止。


    话说，过去天机大人也时常以不同面貌示人，但这一次失踪后回归后，似乎变化最大！


    不仅性情大变，手段和行事风格都进化了一大截！


    “怎么？”


    “天机大人......您还懂爆破？”


    “略知一二。”


    “太好了！实不相瞒，我们九野对爆破了解甚少，以前只能仰仗吉米。既然天机大人亦是专家，那全听天机大人吩咐，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秦辰沉吟了两秒道：“需要一个力气大的，上去人工凿个楔形内嵌口。”


    “为何不用武器轰击呢？”邱止问。


    还未等秦辰开口，evo抢先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崖壁上的热压共振弹已经部署完毕，贸然轰击有提前引爆的风险。”


    秦辰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我来！”“那我去吧！”


    异口同声的是呼延尤和八太子，二人是九野中最为强壮，力气最大的。


    如果让普通的战士去凿，可能需要花费一两个小时，但呼延尤或者八太子去，五到十分钟足矣。


    呼延尤见八太子要跟他争，极为不悦，面色一横恼怒道：“猎狗，老子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戴着口罩的八太子眼神锐利，他立刻回呛：“谁理你？！”


    “你tm说什么？！”


    “呵！耳背！”


    二人平日里关系就比较紧张，常常擦出火药味。现在当着天机大人的面起了冲突，现场气氛极为尴尬。


    邱止见状，急忙出面阻止，不想脾气火爆的呼延尤反呛：“老头子，我俩的事跟你无关！”


    邱止脸色一阵青紫，气得哆嗦。


    呼延尤在队内一向如此，除了不怎么和女人计较外，基本上和谁都处得不太好。他性子太烈太桀骜，听不得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天机大人，各个心里都捏把汗......


    上一回呼延尤连续迟到，天机大人已经发了一通怒火...这一次，岂不是又要......


    而这样的担心，很快就化为了震惊。


    只见天机大人并未做过多的表示，神情也很平静：“呼延尤你有伤在身，这件事交给八太子吧。”


    “是，听凭天机大人吩咐。”


    啊？


    简直出乎意料！呼延尤竟然一口答应了？而且态度还如此之谦卑？


    这还是不是大家认识的呼延尤本人？


    太


    阳打南边出来了？！


    不过呼延尤稍有不甘，又嘀咕了句：“即使有伤，我也能做点什么的......”


    “你若是真闲不住......本座有点渴，你去给本座倒点水来。”


    “好的，天机大人。”说完，呼延尤脚下生风，风风火火、屁颠屁颠去倒水了...看上去完完全全的心悦诚服...


    其他八野人都傻了。


    这呼延尤是被天机大人下蛊了？


    前些天可是当众顶撞天机大人，一副老子谁也不服的姿态...今日怎能乖巧听话成这样？几乎就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啊！


    天机大人好可怕的驭人之术！


    这时，众人看向秦辰的目光，明显多了些东西...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敬畏。


    ......


    其实呼延尤之所以对天机大人换了副态度，主要因为三点：


    一、呼延尤服强不服弱。秦辰虽不是二阶职业，但这些天所展现的超凡智慧与运筹千里的能力都是呼延尤远远不及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完全对付不了的粘稠状邪祟，被秦辰轻易解决，其实力得到了呼延尤由衷的认可。


    二、畏惧。天机大人能变成邪祟，这么诡异的事情，谁看见谁不怕？！


    三、被认可的愉悦感。天机大人亲口告知自己已完成约定，不会罢黜九野之位，便说明天机大人对自己认可了。


    ...


    而秦辰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要收服呼延尤必须要双管齐下。


    实力认可，这是核心。所以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将其带在身边，甚至化为黑死病时也故意不回避。


    打个巴掌就得给个枣，其实秦辰从未真心要罢黜呼延尤的九野之位，但自己立威的巴掌必须要打得响！打的越响，枣就越甜，收服人心的效果就会越好。


    ......


    八太子活干得利索，五分钟后就完成了天机大人的嘱托。


    之后，铝热弹被置于爆破大阵正中。


    万事俱备，众人开始撤离，引爆一事箭在弦上，只要再发射一枚交变环磁炮...便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谁都没有想到，一发交变环磁炮提前打了出来！


    但是，是从sfp的战舰上发射的......


    轰的一声，停靠在环形山底部的九野天机战舰燃起大火...武器发射装置被损毁。

 第154章 再见水星

    sfp的突袭，打乱了秦辰的计划。


    尤其是这一发交变环磁炮，直接让计划的最后一步化为泡影。


    九野天机的战舰能不能起飞逃离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如何立刻找到替代交变环磁炮的方法，来引发连锁爆破反应。


    ...


    罗姆的地堡前，立刻发生了激战。


    交火的火光在秦辰周围此起彼伏......


    “天机大人，地堡下方停机坪里有一些小型飞船！您先撤！我们断后！”邱止冲过来，大声在秦辰耳畔说道。


    “......”秦辰抬头盯着崖壁上方，思考着对策，完全没有搭理邱止。


    “无夜！米米克！蒂芙尼！你们先送天机大人去停机坪！”


    几人迅速来到秦辰身边，打算带天机大人先行撤离。


    而其余的九野，已经嘭嘭嘭地开启阿加斯烙印，转而投入到战斗之中！现场相当混乱。


    ......


    sfp的指挥舰具备全战场感知能力。


    在环形山底部各类空悬战机，机甲战士，交叉火力打得不可开交之际，指挥舰已经将战场细节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在屏幕之上。


    坐镇指挥位的摩根要求手下的人放大了局部细节。


    “嗯？！九野到齐了？！”


    一旁的但丁刚刚穿好由微格金属(microlattice)制成的超轻防具，拿起机械弩，正要下飞船进入战场。听到摩根的声音，也惊咦了一声：


    “你说什么？九野全在？”


    摩根反复确认了一下画面：“恐怕是的。”


    “之前情报显示，为防止出现被一网打尽的极端局面，九野从不一起行动。此次九野聚齐，太罕见了！罕见到几十年几乎从未出现过！”


    “确实罕见，莫瑞思盐湖到底有什么目标，值得九野全聚齐？！”


    “不管什么目标，必然重大。我认为要立刻向队里汇报！要求增援！”


    摩根同意地点头：“只有你我，不足以应付眼下局面。要对付全部九野，sfp六箭头也需要到齐。”


    “通知火力掩护，给老子狠狠地打！”但丁拿起指挥话筒吼道，“就算九野全在又如何，增援到之前，咬下一个是一个！”


    这时，摩根注意到屏幕角落里出现了个熟悉的面孔：


    “放大这里！嗯？秦辰？”


    “他们又把秦辰绑到这里来了？嗯？没绑？”


    画面里，秦辰站在当中，微微仰头盯着环形山崖壁。而他身边，至少围着三野，和其他战士十几人。


    和在墨丘利城不同，那时的秦辰被五花大绑，看上去状态不好…可现在为何给他松了绑？


    三野在跟秦辰说着什么，秦辰一直没动，似乎没有给出任何回应。那种姿态和感觉…让摩根和但丁生疑，怎么感觉不像人质？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就见三野忽然对秦辰动手，粗暴地架起他就走！


    “他们要带着秦辰撤！？妈的，又要做老鼠！”


    “必须拦住他们！”


    ……


    三野见天机大人一直呆在战场中央不走，担心他安危，所以未经他允许，直接将他给‘暴力’架走了。


    不过这个动作歪打正着倒是化解了摩根和但丁的怀疑。


    …


    地堡之下，停着不少小型飞船，应该是罗姆私人的交通工具。


    然而，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普通飞船，带攻击性武器的双人座战机只有一架。


    而且还是个狠角色inferno three，地狱火三型。当初秦辰驾驶巨舰从隐匿秘境逃出，降落奥林匹斯城之前，被几架这玩意的火控系统瞄准过。所以印象极深。


    秦辰在见到战机的时候，心中立刻有了个想法。


    他问三野：“有人会驾驶地狱火三型吗？”


    “我会。”无夜回答。


    “很好！蒂芙尼米米克，你们通知其他人尽快使用这些飞船撤离环形山！本座和无夜乘坐地狱火三型去把计划的最后一步完成，之后再与你们汇合！”


    “是！”


    …


    蒂芙尼和米米克离开后，无夜与秦辰登上了地狱火三型。在调试起飞进程时，无夜问秦辰：


    “天机大人，您是打算用地狱火三型轰击崖壁上的起爆点吗？”


    “非也。地狱火三型的火力弱了一些，引爆这样的爆破大工程需要交变环磁炮这种级别的火力。”


    “那我们如何完成最后一步？”


    “草船借箭。”


    …


    所谓草船借箭，就是吸引sfp的战舰用交变环磁炮轰击地狱火三型，然后将火力吸引到起爆点上。


    “天机大人，地狱火三型速度虽快，但想躲过交变环磁炮的同时，又让炮火准确击中起爆点…这个对驾驶技术要求太苛刻了…无夜担心难以胜任。”


    “这个任务还就只有你能完成。当个移动靶子很难，但是做个固定靶子应该很容易吧？”


    “天机大人，


    您的意思是故意被击中？”


    “没错。”


    无夜恍然，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确实只有我能完成。”


    ……


    五分钟后，战场的平衡被一架地狱火三型搅乱了。


    那架战机呼啸着从地堡停机坪起飞后，就如疯狗一样，追着sfp的战舰狂咬。


    红色幻影速度极快，穿梭在空中极难捕捉。且完全不管战场中的其他目标，不弱的火力只倾泻在主舰上，给sfp造成了很大困扰。


    主舰被逼无奈，只得调转火力输出来对付地狱火三型，起初只给予普通火力拦截。但因一直无法击中，火力越给越足，最后上了交变环磁炮。


    见被激怒的sfp主舰上了钩，秦辰对无夜说：


    “战机控制权给我！无夜你先完成破壁的最后工程！”


    “是！”


    秦辰接过了地狱火三型的控制权，操作战机开足了最强马力执行连续规避动作。


    两个月前，秦辰还是个驾驶技术拙劣的新手，上下班开的Cmr小型飞船都用的自动驾驶...两个月后，虽然心里没底、手有些生，但驾驶技术已经跨越式地进化了...


    这完全依托于吞噬的墨丘利城防、吉米和罗姆及其手下的部分记忆。


    “为什么还没有解决掉东躲西藏的老鼠！”


    “报告！地狱火三型速度太快了，而且驾驶者是个疯子，总是进行不合规的危险动作！”


    “火控锁定不住吗？！”


    “难以锁定......呃...嗯？敌人悬停了！报告，火控锁定住了！它还在冲我们开火！”


    “妈的！打下来！！”


    ...


    极速飞掠的地狱火三型，忽然间悬停在环形山崖壁前，几乎紧紧地贴着八太子凿开的楔形起爆点。


    秦辰操纵机翼两侧的自动火炮一直不讲道理地对着sfp的主舰轰击，打在主动防御罩上，溅起无数蓝色光斑。


    交变环磁炮的炮管因为集聚了高能，而发出璀璨的光芒，越来越强盛！


    “无夜！”秦辰瞅准了时机大喊。


    无夜接到命令，最后一锤子敲在空间截面上，哗啦啦地崩裂开一个黑色洞穴！


    “我们撤！”


    二人毫不犹豫，径直钻入了黑色的洞穴之中...


    大半秒后...一发高能交变环磁炮迎面而来，稳稳地击中了地狱火三型！


    这种级别的火力下，一架空天战机根本招架不住，瞬间爆炸！而过剩的环磁炮能量穿过爆炸的火光，击中了崖壁上的楔形起爆点...


    ......


    炙热的火光，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


    如水中的涟漪一般...如盛开的火莲一般...极富美感...


    火光蚀天，吞噬了环形山底部的一切。


    坚硬的环形山岩壁，在冲击力下，开始垮塌...一层又一层地剥落，越来越快...


    黑暗寒冷了几十亿年的环形山底部，迎来了5790万千米外的阳光......


    常年锁定在-170c的环形山底部温度，终于迎来了松动。


    -169c...


    -168c...


    -167c...


    ......

 第155章 剧变

    星环41年5月22日。


    谷神星客运枢纽。


    这两天，客运的飞船班次比往常少了90%，大量旅客滞留，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有义愤填膺的旅客试图突破警戒线，被安防立刻制服。他不满地大喊：


    “明明有那么多飞船停靠，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谁的飞船！”荷枪实弹、戴着护目镜的安防人员没好气地骂道。


    枢纽船坞，不断有大型的炭黑色或绛紫色飞船短暂停靠...那些飞船清一色都比人类文明最大的舰船——开拓级战舰还要大，甚至能大上数倍。


    看引擎喷射口的构造和颜色，也能猜到那是高级别的曲率引擎，可以轻易达到3级、4级甚至更高级别的曲率。


    那是人类文明难以企及的科技高度。


    ...


    天狼星人来了。


    与以往平均3个月来一艘飞船的规模不同。


    这一次，太阳系在两天之内降临了上万艘来自大犬座α双星的大型飞船，带来了数不清的物资与生产资料。


    他们穿越奥尔特云后，直接来到谷神星枢纽停靠，并陆续以此为跳板，有序飞往水星。


    ......


    不远处的舰船维修中心，九野天机秘密总部，休闲活动大厅。


    无夜和evo正在打斯诺克。


    evo半边机械脸上的潜望镜轻拉焦距，幽蓝色镜片上的反光化为一圈对称的光斑，接着果断地出杆...


    一记精准无比的低杆，红球应声落入底袋的同时，白球后拉将贴库的黑球弹至中袋袋口，形成了几乎必进的进攻良机。


    观战的小福酱一边吃着铜锣烧，一边跳起来鼓掌：


    “真棒真棒！evo的潜望镜瞄准简直绝了！路径、反弹、力道全部数字化，永远不可能输的啦！”


    黑布缠眼的无夜，表情冷漠，嘴角稍许上扬：“未必。”


    “未必？无夜你已经输了7局了耶！我可都看着在，你永远都在吹牛的啦！”


    这时，evo再度进攻，他轻推一杆，打得很薄，白球轻轻擦过黑球的边，黑球微微移动，眼瞅着就要落入中袋......


    一块若隐若现的小黑斑挡住了袋口，黑球骨碌一下滚进了黑斑，不见了。


    ...


    “没入袋，”无夜弯腰在中袋里掏了掏，然后展示了一下空空的手掌，“黑球没进。”


    小福酱被铜锣烧塞得鼓鼓的小脸蛋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她不满地跳起来，指着无夜控诉道：


    “喂！你怎么永远都在作弊啦？！”


    evo倒并不在意，他将球杆放入墙边的落地式杆架之上，回身拍了拍无夜的后背，就欲离开。


    “不打完吗？认输了？”无夜不忘‘嘲讽’一句。


    “黑球没了，我已超分。”evo简单回答。


    无夜盯着球台上的其他彩球算了半天，意识到evo好像说得没错。


    “超分也不一定赢，做防守斯诺克，一样可以......”


    “嘘——”


    evo冲着无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盯着面前的大屏幕看......


    接着，休闲活动大厅内的每一个九野陆陆续续放下手中的娱乐消遣，走到大屏幕前......


    【插播一条紧急通告！】


    【即日起，太阳系内m12、m27、m109、s215、yp1214航道全线封停！禁止一切种类的飞行载具进入上述航道！】


    【即日起，未经申报允许，一切人类活动不得越过金星公转轨道。】


    【所有试图靠近太阳的未报备举动，都会被视为一类威胁！】


    众人面面相觑，顿感事态蹊跷。


    “刚才说的这几条航道都是通往哪的？封锁原因为什么不说？”


    “没记错的话，全是通往水星的航道。”


    “这帮家伙要在水星上做什么？”


    “还有没有别的新闻？换个台看看！”


    （换台）


    【阅尽天下事，要闻进行时。】


    【这里是marssstv晚间新闻，我是小五。】


    【据本台记者下午发来的最新消息，经过专家们的深入研讨和科学印证，确定水星已不再适宜人类居住。】


    【墨丘利城及水星其他城市的市民将在三日之内全部搬出，他们会被分别安置到金星、地球和火星。】


    【本次迁徙人数规模高达29亿，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搬家’。】


    ...


    “他们要搬空水星？”


    “看样子是的...这可是重大无比的事件！必定会被载入史册！”


    “喂！记不记得天机大人说过，金级目标关乎历史走向，只要摧毁一个金级目标，历史就会出现重大转折！”


    一经提醒，众人恍然。


    “这么说，天机大人‘预言’之事，已然应验？！”


    大厅里立刻爆发


    出一阵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讨论。


    天机大人说过，水星莫瑞思盐湖深处有金级目标，一台泰坦服务器。它的弱点是怕热。


    2周前，九野天机众人按照天机大人的指示，在千钧一发之际，炸塌了水星北极点环形山岩壁的1\/4，致使阳光可以照射到环形山底部。


    环形山底部的冰天雪地，在不断加热的过程中融化了。


    几天后，环形山底部温度已经接近赤道部分，极限高温突破405c。


    在这样的炙烤下，埋在环形山下方的冰冷的莫瑞思盐湖，迅速蒸发，水位线急剧下降。


    再之后，湖水被煮沸，泰坦服务器失去散热介质与途径......


    ...


    正当大家感叹天机大人能够未卜先知、叱石成羊之际...


    邱止第一个发现秦辰推门而入，他立刻上前一步恭迎道：“天机大人。”


    众人皆呼：“天机大人。”


    “你们都在啊，围着屏幕看什么呢？”


    “回天机大人，他们封了去水星的航道，规定所有活动不得越过金星公转轨道...还有就是...墨丘利城的人在往其他行星迁移...”


    秦辰神色微凝，语气不屑：“呵，终于开始了！”


    “天机大人，什么开始了？”


    秦辰走到窗边，背身盯着远处的客运及货运枢纽：“这两天来了很多巨舰停靠，知道哪来的吧？”


    “天狼星。我们的人在盯着，但目前还不明确天狼星人大规模来访的目的。”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水星很快就要消失在太阳系的版图之中了。”


    “什么？！为何？”


    “本座估计，戴森球计划即将启动...这帮天狼星人应该就是来拆掉水星，建造戴森球的。”秦辰幽幽地说道。


    众人惊愕，一阵沉默。


    最后邱止率先发问：“我前两个月听闻戴森球计划还停留在纸面规划阶段，离完成方案还有数年时间...之后还需要打造全套产业基础，正式动工据说还要至少15-20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邱止的疑问其实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大家还在等待天机大人给予解释之际，大屏幕上传来声音：


    【据本台刚刚获得的消息，万众期待的戴森球计划即将开启！】


    【此次无私的天狼星人带来大量建造戴森球的生产设施，全力帮助人类实现‘能源自由’！】


    【戴森球可以100%获取太阳的能量，一旦完工，将标志着人类正式从准二型踏入二型文明！】


    【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吉隆之喜！！】


    【不过，要建造包裹住太阳的戴森球，必然需要天量的物质。】


    【水星人民表示，为了全人类的福泽，他们愿意让出水星！多么可爱的人呐！】


    ......

 第156章 特殊的脑电波

    “他们...真的要拆了...水星？！”


    这个问题在三天后，即星环41年5月25日，有了答案。


    密密麻麻的岩石矿机、高耸入云的电力感应塔、星罗棋布的电磁矩阵工厂...布满了水星的岩石表面。


    天狼星人的尖端科技，以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肢解整颗星球，制造了大量高强度的轻质结构、太阳帆和轨道弹射器。


    并在戴森球应力系统搭建完毕后，由完全自动化的垂直发射井将戴森球组件井喷式地发往太阳！


    ...


    墨丘利城被搬空后的24小时，天狼星人已经拆掉了整个水星质量的5%！


    而围绕太阳运行的戴森球赤道部分居然已经顺利闭环！！这等效率夸张到令人瞠目结舌！！


    也就是说，不论在金星、地球，还是土星、天王星...当你抬头看向天空，去凝望那颗炽热了46亿年的巨大球体时，会赫然发现——


    那颗球体的正中间已经被一道极细的黑线一分为二！


    戴森球建设第一天，太阳可视面积被遮挡住0.274%...


    ......


    秦辰坐在纤尘不染的巨大落地窗前，腿上合着一本泛黄的日记。


    他一直在盯着不远处有序发向水星的天狼星人舰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话说，按照现在这个效率来看，364天之后，整座戴森球将彻底完工...届时，太阳彻底被包裹遮挡，太阳系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巨大的生态灾难后，幸存的生命体必须在有限的人工照明下苟延残喘。


    这是现实层里正在发生的事。


    但现实层里，天狼星人奴役人类用了几十年建造戴森球，至今都还没有完工。


    为何，在阿尔法层里，戴森球建造速度会这么快？！


    经过分析，秦辰得出两个猜想——


    一、阿尔法层本就是虚构的模拟世界，只要hALo愿意，它可以肆意修改很多参数，致使现实层难以发生的事在这里都能轻松实现；


    二、阿尔法层是现实层的真实投影，泰坦服务器的功能是遮住投影的某些部分，起到迷惑人类的作用。如今水星的泰坦服务器被瘫痪，该星域的投影无法继续被有效遮挡，所以只能显现出投影的真实样貌！


    就像是对现实层发生的事情进行快进播放...戴森球的建设效率在快进中被放大了几十倍。


    不过，基于这个猜想，当阿尔法层的戴森球建设进度追上现实层的进度，那么快进就会停止。


    ...


    现实层中，水星已经被完全拆解...之后，拆解了金星和火星...再之后，连人类的家园地球都将被肢解！


    现实层里，绝望笼罩着太阳系，太阳戴森球已经完工了差不多50%。


    ......


    【为了庆祝太阳戴森球的动工——这一伟大的历史变革事件！全人类放假一周！】


    【各地都在举办形式迥异的庆祝仪式，人们走上街头，欢欣鼓舞地参加各种盛大的庆典活动。】


    【尊贵的天狼星人承诺，戴森球从太阳上所攫取的能量，将100%为人类所用！】


    【不久的明天，你将再也不用为每个月高昂的能源费用账单而发愁了。】


    【不久的明天，所有的工厂生产将再也没有能耗过高的担忧了。】


    【免费的能源导致数万种商品价格大跳水，以前买不起的将来都能买得起了！】


    【从此，哪里还有贫穷？！！】


    几乎所有的电视和网络，都在疯狂地、歇斯底里地为戴森球开工而呐喊。


    煽动性的内部宣传致使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选择性地忽视了一切潜在的风险。


    ......


    秦辰看着屏幕上的疯狂，不由深深地嗟叹。


    看来，现实的悲剧在阿尔法层里，又要毫无悬念地重演一遍...


    这时，邱止敲门，得到同意后，轻轻推门而入：“天机大人。”


    “什么事？邱止。”


    “您可能忘记了，今天是体检的日子。”


    秦辰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本座确实忘记了，时间过得很快。”


    “天机大人日理万机，不记得很正常。老夫帮您记着，不会有偏差的！”


    “辛苦你了，邱止。不过本座有些不理解，为何一直要坚持三天一次的体检呢？本座除了有些偏头痛，并没有其他异样之感。”


    “嗬咯咯咯，”邱止拄着乌木拐杖朝里走，饱经风霜的脸上堆起笑容，“天机大人误会了，体检的目的不是为了检查您有无病灶不适......”


    “那是为何？”


    “您的体内有怨女，我们是检查是否有强烈的θ波散逸。”


    “何为θ波？”秦辰问。


    “4种主要的脑电波中的一种，频率为4~7hz，幅度为100~150uv。在成年人意愿受挫或者抑郁以及精神病患者中这种波极为显著。”


    秦辰的面部


    轻轻一抽。


    邱止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天机大人，老夫的意思并非说您是...精神病患者...”


    秦辰摆摆手，他知道邱止误会了：“本座之前能被你们追踪到，就是因为这个？”


    “是的。”


    回想起来，怨女几次强烈爆发之际，自己的行踪就会暴露...


    看来就是因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θ波的缘故。


    “还有哪些组织或机构有能力追踪到θ波？”


    “过去的几次经历和迹象表明，灯塔小组正在全天候追踪您体内的θ波...sfp的话，老夫不确定。”


    “本座每时每刻都在散逸这种波动吗？”


    “是的，天机大人。只不过平时您散逸的θ波比较弱，百米开外就追踪不到了...但偶尔爆发时...很远的距离都能追踪到...”


    “多远？”


    “上次地球无涯城事件...我们在海王星附近都能接收到明显的信号...”


    “这么远吗......”


    秦辰再度陷入沉思，如若如此，自己便无法一直隐藏体内有怨女的事实。


    只要灯塔小组靠近自己百米之内，就必定会暴露。


    自己后续的计划，恐难以实施。


    ...


    “天机大人，老夫其实一直有个问题...”邱止见秦辰一直不说话，于是斗胆问道。


    “你说。”


    “您知道，每次任务都会有死伤，这件事稀松平常，我们走正常的丧葬流程即可...只不过，吉米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说到这里，邱止有意停顿，看向秦辰。秦辰没什么表情，道：“你继续说啊。”


    “吉米虽不是九野，但他是爆破大师，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所以老夫觉得应该给他更高的丧葬规格...”


    “本座同意。”


    秦辰心中对吉米死亡一事，多少有些愧疚...虽然说吉米是被别的‘黑死病’给吞噬的...但自己毕竟吞了别的黑死病...


    最终吉米变向是死在了自己的黑死病体内...自己还夺取了他的记忆和情感...


    所以，秦辰心底也是希望能有所补偿...虽然补偿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聊胜于无。


    “只不过按流程，需要知道吉米的具体死因...老夫听无夜说，吉米是被一团黑泥给吞噬的...这个...老夫不太理解...”


    秦辰抬头看向邱止，见其眼神闪躲。


    那一刻，秦辰立即明白，邱止到底想问什么。


    水星回来后，蒂芙尼和呼延尤一定是将自己可以变成‘黑死病’一事告知了其他人...


    结合无夜描述的吉米死因...


    九野现在的脑海中，充满了对天机大人无法理解的巨大困惑...又不敢直接问...


    邱止只不过是代表大家来试探一下而已。


    ...


    不过想来也合理，大家对自己的情况不能理解很正常。甚至秦辰自己对自己的情况都不太能理解。


    怎么解释呢？


    水星地下禁区发生的一系列诡异又恐怖的见闻，该如何解释给九野听呢？


    难道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见到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可怕存在——念吞融？


    不妥不妥......没人会理解的......


    “天机大人？您...刚才...说什么？”邱止问。


    秦辰从思绪中惊醒：“本座什么也没说啊。”


    “不...您说了...您说了三个字...念...什么...什么...”


    嗯？


    下一瞬间，秦辰忽然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都在控制不住地战栗！！


    巨大的恐惧感从四方而来，汇聚在头顶，如天幕般死死笼罩着自己...


    我，直呼了，念吞融的名字？！


    那岂不是......


    精神迅速抽离，被一股无名的强大力量带去了宇宙深处...


    邱止见秦辰闭上双眼，向后栽倒，大呼一声：“天机大人！！”

 第157章 契约的诅咒

    千面之宫，无上宝殿。


    秦辰的精神意识来到这一方天地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浮现上述八个字。


    千面之宫由众多圆弧形的高墙组成，像树木的年轮，一圈墙的外侧套着一圈墙，足足一千个圈！


    每一圈高耸的黑墙上，摆放着一张又一张苍白的脸面。


    秦辰从中穿过，不仅看到了熟悉的人类的脸...也看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奇异物种的脸...


    比如四只眼睛的，或者带有触角的，或者脸颊上有两排类似鱼鳃的......


    恢诡谲怪。


    神秘力量牵引着秦辰来到一处空墙之前。


    黑色墙面之上出现了一块白光斑，秦辰只是看了一眼，视觉就仿佛被那白光斑锐化了上万倍...直接看到了遥远的深处...


    深邃的黑暗之中，伫立着巨大身躯，巍峨如山。


    秦辰无法看清身躯的样子，只能大概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轮廓的四周，仿佛还延伸出数千条细长的手脚轮廓...摆动着...巨大轮廓转了个身...


    和上一次的一千道目光不同，这一次，秦辰清晰地感受到只有一束目光投来！


    虽然看不见，但是强烈的第六感以一种难以明说的方式告诉自己，剩下的999只眼睛都闭着在。


    从那唯一睁开的眼睛中，射出一条幻彩射线，精准地洞穿秦辰的眉心，并以射线的震动直接传递信息进入秦辰的大脑。


    【??】


    念吞融问秦辰，是否完成了契约的内容。


    秦辰还未开口，就感觉到什么肆意地深入自己的脑海，随意地翻找抓取......这个动作过于粗暴，导致秦辰直犯恶心，抑制不住一阵干呕。


    【???】


    念吞融表达了一种复杂的情绪，秦辰只能读懂其中35.63%是满意，24.14%是不耐烦。


    剩余20.03%、11.09%和9.11%的三种情绪是秦辰无法理解的，大脑在处理后，给出的对应情绪是三串‘乱码’......


    秦辰一阵惊异...


    这是什么高级情绪吗？人类不具备的情绪吗？


    【???????】


    ‘执行仪式吧。’


    秦辰茫然，嗯？什么仪式？


    那穿过秦辰眉心的幻彩射线猛然一抖，转瞬，秦辰的身体就融化了...在外力的迫使下，自动切换到黑死病模式。


    接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黑墙之上，突兀地伸出几十条腕足，直直插进黑死病的身体之内！


    钻心的疼痛感袭来！秦辰想挣扎，可是动不了，只能被动受着这种折磨！


    半分钟后，那些粗暴的腕足相继拔出，每一条腕足的前端都握着一张苍白的面庞...


    秦辰看到了墨丘利城防的人，环形山底部地堡的士兵，吉米，以及罗姆...


    腕足缩入黑墙，所握着的面庞像展柜陈列展品一样，刚好有序地浮在黑墙的表面...那些死气沉沉的面庞在触碰到黑墙之后，渐渐有了一种诡异的生机，算不上是‘活过来’，但是开始具备生动的表情...


    令人不寒而栗。


    【?????????】


    念吞融表示，上一代选择背叛的契约者的脸已经奉上，很好；但此次凡人的脸的数量太少，很不好。


    所以可以给予一个奖励和一个惩罚。


    奖励是延长秦辰作为人类躯体的使用时间半年，毕竟那副躯体原本已经死亡。本质上就是增加寿命半年，和以前奖励罗姆不朽生命是一样的。罗姆通过不断完成任务来获得‘不朽’的延长，最终获得了几千年的寿命。


    惩罚是‘暂时不缓解诅咒的进度’。


    诅咒？！


    什么诅咒？什么又叫不缓解诅咒的进度？


    秦辰忽然想到罗姆临死前的记忆说过，契约是有诅咒的，自己是被那个诅咒控制不得脱身。


    难道，罗姆没有骗我？！


    【??????????】


    念吞融没有解释，只是展示了一副画面给秦辰。


    那是秦辰内视自己潜意识深处的画面......头顶是湛蓝的飘着白云的天空，脚下是浅浅的水面，倒映着纯净的天空，极美。


    在这一望无际干净澄澈的世界中心，有一棵连接天地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树的底部，靠近树根的位置，萌发了一根黑色的藤蔓，那藤蔓攀附着大树拼命地往上生长。


    藤蔓每生长一寸，树冠上就有一片绿叶枯萎...藤蔓每变粗一厘，树冠上就会落下一片落叶...


    秦辰只看一眼便意识到——


    寄生！！


    更可怕的是，那黑色藤蔓上竟然长着一张脸，一回头，居然没有五官！


    秦辰只觉毛骨悚然，因为即便没有五官，他也能辨别出，那就是罗姆！而正在被攫取养分的大树，就是秦辰的本我！以及......


    嗯？似乎那棵大树上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但不管怎


    么说...


    罗姆的残念在疯狂侵蚀秦辰的本我，只要黑色藤蔓最终吸干了大树，届时秦辰这副身体就要易主了！


    到时候，秦辰的身体里装着的不再是秦辰，而是罗姆！


    ......


    原来！


    契约的第一个任务永远都是吞噬上一个契约之人！


    而上一个契约之人的残念就是契约本身的诅咒！！


    难怪罗姆告诉了秦辰有诅咒存在，但并没有明说诅咒是什么...因为诅咒就是罗姆自己啊！


    ...


    那么，罗姆究竟是上一个契约之人，还是上一个契约之人没有战胜的诅咒，即上上个契约之人？？


    难以分辨！


    到这里，画面中断了。


    秦辰只觉得一阵虚弱，似乎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减弱了一些，头痛的状况严重了一些。


    【????????】


    念吞融给出了新委托。


    一、吞噬凡人，下一次奉上更多凡人的面庞；


    二、奉上一个‘因为失去希望进而失去人性’的人的面庞。


    并告知秦辰，如果可以完成契约委托，便可以帮助他阻止‘诅咒’扩张的进度。


    ...


    不等秦辰说什么，他的身体便被轻飘飘地举起...然后顺着那条纵贯自己眉心的射线向后移动...


    眨眼间离开了千面之宫，无上宝殿。


    视野里，万彩流光。


    周围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像倒带一样极速从面前掠过。


    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突然间，眼前的光亮熄灭...自己缓缓地睁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及焦急的表情...


    耳畔嗡嗡嗡的杂音沉寂下去，声音愈发清晰，最终听到邱止在说：


    “天机大人！您没事吧？吓死老夫了......”


    “本座昏迷了多久？”


    “昏迷？天机大人您就是两秒钟前突然向后摔倒，幸亏老夫腿脚还算利索，赶过来扶住您...”


    “嗯？你确定是两秒钟前？”


    邱止点点头，不像有假。


    原来自己去了千面之宫，和念吞融沟通了那么久，才花了一两秒？


    “天机大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辰忽然觉得一阵头痛，身子发虚...似乎是契约诅咒在发作...他捂住额头缓了半天才缓过劲...


    邱止见秦辰状态不对劲，于是坚定地说道：


    “天机大人，您气色不好，老夫认为您需要去医疗室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也好。”


    ......


    二十分钟后...


    邱止拿着医疗床medpod 3000自动打印出来的报告单走进了医疗室。


    “天机大人，好消息是您的绝大部分身体指标都很正常。虽然有几项激素的分泌异常，比如皮质醇、催产素和多巴胺，不过异常的幅度很小，10%以内。”


    秦辰一愣，旋即问道：“只有10%？”


    邱止眯着眼睛仔细确认了一遍：“其实不到10%，只有4%-8%。”


    “不可能。”秦辰一把将邱止手中报告拿来，仔细检查了一番...


    发现邱止说的没错。


    没记错的话，怨女附身后，自己这三项激素的指标明明是异常1500倍的啊！


    当时的体检是在火星奥林匹斯城的梅奥医疗中心做的，那可是火星医疗条件最好的地方......


    “奇怪......”


    这时，邱止又拿出另一份报告，眉头紧锁：


    “确实奇怪...您体内的θ波...检测不到了...”

 第158章 归队

    θ波检测不到了......


    这件事意义重大。


    和邱止的困惑不同，秦辰的困惑尤甚！


    因为θ波检测不到，皮质醇、催产素、多巴胺的指标趋向正常，都在指向同一个问题——体内的怨女不正常！


    秦辰想起，黑死病吞噬罗姆后，他的记忆曾试图夺取自己的身体，但最后被怨女赶走。


    之后，怨女露出痛苦的神色，捂着头，拼命地颤抖，然后毅然跑进了黑暗，再度躲了起来。


    当时秦辰就觉得怨女不对劲...


    思绪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到某个被自己忽视的点...因为冥冥之中，秦辰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莱耶斯的灯？不是......阿加斯烙印？不是......第二躯体黑死病？不是......


    那会是什么呢？


    ...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像电影32倍速快进一样...不断跳帧！


    不断跳帧......


    有一帧画面一闪而过，但秦辰却迅速捕捉到，将其从中单独拎了出来——一棵参天大树的图片。


    那是念吞融给秦辰看到的画面，是秦辰潜意识深处的本我...正在被‘罗姆残念的诅咒’侵蚀的本我。


    当时第一眼看到这棵树的时候，秦辰就觉得树上有些别的东西...


    只是当时没有看清。


    而此刻，秦辰再度凝望大树时，却恍然大悟！


    这棵树不仅仅是由秦辰的本我组成，树上也包含了怨女的本我。


    也就是说，那棵黑色藤蔓攫取大树的养分，侵蚀的不仅仅是秦辰自己，也在不断耗损怨女！


    所以她才会痛苦！所以她才会选择躲起来！所以......才会检测不到θ波！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契约的诅咒虽然在试图夺取秦辰身体的控制权，磨损秦辰的本我及自我意识...但同时意外变成了秦辰的保护色和屏障，屏蔽了θ波，也就相当于隐藏了怨女！


    “邱止，通知其他九野，本座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


    ......


    “什么？！天机大人您要离开我们？！”


    秦辰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语气舒缓，循循善诱道：“稍安勿躁，暂时离开是本座后续计划中的一部分。”


    “天机大人，我们当然无权过问您的行程，”邱止一如既往的缜密与谦卑，“只是一旦您离开谷神星，我们九野想护您周全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毕竟我们九个都在sfp和治安署的通缉名单前列。”


    秦辰却被邱止的话启发到了：“说到通缉名单，倒是让本座想起一件事。待本座离开后，你们要将本座在美狄亚榜单上拿下来。”


    “那是自然。”


    “你们要向外界发出消息，一，本座身上的怨女已经被九野天机完美取出；二、为了兑现当初对sfp的诺言，只对怨女感兴趣，不会伤害sfp的实习队员，所以将人还了回去。”


    听到这里，九野有所醒悟。


    “所以说，天机大人是打算借机回sfp？”


    “没错。12个金级目标现已完成其一，各位都辛苦了。不过下一个金级目标在哪，本座目前并无头绪，所以要回去借助sfp的力量查询。”


    众人恍然。


    呼延尤则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哇哈哈哈！好！卧底sfp，利用sfp，天机大人，此计很妙！很妙哇！！”


    “那您的人身安危......”邱止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放心吧。蒂芙尼和呼延尤见过，本座有些特殊的能力，足以自保。至于这能力的细节，适当时候本座自然会告诉你们。”


    秦辰主动提及了黑死病一事。


    他知道九野都很好奇这件事，秦辰越不说，他们就越好奇。


    “既如此，那天机大人准备何时动身离开？我们将您送往何处最合适呢？”


    “明日午时，金星公转轨道与m12航道交界处。”


    ......


    ......


    星环41年5月26日。


    中午12点05。


    特职别动队的6艘战舰，灯塔小组的9艘战舰，治安署及金星最大城市维纳斯城城防的小型飞船、空天战机百余架......


    以及各路新闻媒体机构的飞船，乌泱泱的一大片，等候在金星公转轨道靠近m12航道的地方。


    大家刻意地避开了m12航道，因为该航道通往水星，已经被封锁。


    昨日晚间，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


    秦辰明日将被恐怖组织九野天机释放！！


    ...


    一个多月前，九野天机和神秘组织袭击学术之都无涯城，造成巨大伤亡和城市结构上的不可逆损坏。同时，绑架了门萨学会的新人，学会之战的mvp，秦辰。


    当时这则新闻霸榜了系内各大媒体头条整整两周的时间！


    之


    后因为2周未有后续消息，媒体专家普遍认为秦辰已经牺牲...


    因此这件事的热度逐渐下降...


    前几日墨丘利城被九野天机袭击，紧接着戴森球计划开启...这些重大新闻的连续出现，使得秦辰被绑事件的热度下降到了冰点。


    就在人们即将遗忘之际！


    九野天机借媒体之口，宣布释放秦辰...就如被扑灭的山火，因为突如其来一阵风，再度熊熊燃烧！


    ......


    “目标还没有出现吗？”sfp的战舰上，摩根问正在监视的工作人员。


    “还没有，摩大。”


    “我们的增援力量都已经就位埋伏了吗？”


    “是的，全部就位，只要九野天机一出现，我们就能迅速斩断他们撤离的路径，瓮中捉鳖。不过我们也探测到不少别的组织埋伏的飞船，毫不夸张地说，这一片星域已经被部下天罗地网！”


    这个消息对于摩根来说，并非好消息。


    他嘬了一口烟，没说话。


    一旁的但丁一下就看穿了摩根的心思：“你是觉得，布防太严密，敌人反而不会上钩了？”


    摩根点头：“你设想一下，如果你是九野天机，你会自投罗网吗？”


    “确实，我压根就不会来。所以，九野天机是耍我们？”


    “应该不是，因为戏耍我们没有意义。”


    ...


    “嘟嘟嘟嘟嘟...”舰桥上的警报鸣响。


    “报告！发现未知可疑飞行器！！”


    “在什么地方？！m12航道吗？”


    “不是。在......旁边的m27航道上！”


    “调取画面！”


    画面上，一艘单发小型飞行逃生舱飞船，在m27航道上疾驰，眼见着就到了金星公转轨道，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哎？！它要做什么？！再不减速就要进入天狼星人设立的禁飞区了啊！”有人大喊。


    摩根察觉到不对，若是飞船就这样直愣愣地飞行，是百分之一百要进禁飞区。


    本来就在禁行航道上飙飞，接着还敢闯入禁飞区，要闯大祸的节奏啊！


    “追上他！拦截住它！”


    “是！全速前进，拦截动作！”


    在其余的飞船都没有动静的时候，摩根所在的战舰已经弹射飞行出去了！直追那艘小型飞行逃生舱！


    “摩大，系统预报27秒后进入金星公转轨道内侧！是...禁飞区...还追吗？”


    “追！！”摩根斩钉截铁，“试图和目标搭建上联系！”


    “是！搜寻频道中...找到了！！”


    ‘滋啦——滋啦——滋啦——’


    画面上逐渐显出一张青涩的年轻面庞，手脚被捆住，但嘴巴没封。是秦辰没错！


    在频道中见到摩根和但丁，秦辰显得很激动，他稍有哽咽，唤了一声：


    “摩大，但丁...秦辰请求归队！”

 第159章 天狼星人开火

    逃生舱顺着m27航道，飞快地越过了金星公转轨道。


    深入禁飞区+97k......


    +421k......


    +981k......


    +2048k......


    浩渺空旷的宇宙之中，2000多公里的距离简直微不足道。按照金星公转轨道和水星公转轨道的平均距离6400万公里来看，逃生舱只能算是探入禁飞区的1\/31250！


    3万分之1是什么概念呢？


    举个更加直观的例子，一张双人床的宽度是1.8米，即1800毫米。一根头发丝的直径是0.06毫米，正好是双人床宽度的3万分之1！


    也就是说，如果床的两侧是金星和水星，那么此时逃生舱刚刚贴着床边进入了一根头发丝直径的距离！


    乍一看，似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在天狼星人面前，这样的举动已经算得上是鱼游沸鼎、泥船渡河！


    旦夕之危，就在眼前！


    “摩大，锁定了逃生舱，捕获吗？”


    “捕获！”


    sfp的战舰侧弹仓中弹出六发Aoi双向推进拒止捕获装置，迅速追上逃生舱后，均匀等距地附着在逃生舱表体，并启动反推进进程...


    超强功率的反推进尾焰燃烧了7秒钟，就将逃生舱的逃逸速度将至0。


    此时距离逃生舱进入禁飞区半分钟不到。


    ......


    由于秦辰所在的逃生舱飞船是异构的，无法直接进入sfp战舰的舰腹船坞，所以最终只能派子舰去接驳。


    sfp的队员们训练有素，营救人员速度麻利，整个接驳过程用时35秒。


    秦辰被接到子舰上后，子舰立刻脱离逃生舱，掉头返回母舰......


    ...


    摩根见到秦辰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给了一个重重的拥抱，之后使劲揉了揉秦辰的头发。


    一向看重自己发型的秦辰，此时任凭摩根怎么揉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也毫不介意。


    他看得出摩根心里的宽慰...那种揪心辗转、寝食难安了月余，日夜牵肠挂肚，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盼到平安归来后的...如释重负...


    那种发自肺腑的真诚牵挂与在意...


    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落意...


    此刻，人在，其他，都不重要！


    “回来了啊...”牛仔帽下的摩根，深邃严苛的眼中，含着一种对晚辈的独有温柔，“回来就好！”


    秦辰的鼻头微微发酸，一种阔别多年的感觉涌上心头。


    八岁之后，再没有长辈对自己如此上心...


    “嗯...”秦辰轻轻嗯了一声，此刻，无需多言。


    ......


    回想过去一个月，秦辰一夜之间变成天机大人，冷酷、坚忍、果决，几乎不会笑，高高在上。


    而现在，面对摩根，自己又做回了那个被照顾和保护的后辈...做回真诚、冷静、温柔又带着点憨劲和搞笑的自己...


    终于可以脱去冷峻的伪装...


    或许...


    也不是伪装。


    ‘天机大人’从此便是自己的一部分，真实的一部分。毕竟，人，都是有两面的。


    ...


    一个月前，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阿尔法层，根本不知道什么人类悲惨命运...


    只是简单、单纯地活着，向上、向阳而生。


    不一定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不用背负什么厚重的使命，什么都不用知道，平凡又快乐地‘活着’......


    那时候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似乎是一样的，又似乎不一样。


    但，终究是回不去了吧？


    即便面对如此温良和善的摩根，秦辰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忍——


    ‘对不起，我将来可能会欺骗你们，利用你们。但我情非得已。’


    ......


    温情又沉默的寒暄持续了很久，直到但丁都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来，单手按住秦辰肩膀，用力捏了两下，算是男人之间的招呼方式。


    接着冲着摩根揶揄道：“差不多了啊，演电视剧呢？”


    摩根眉梢一挑，松开了一直揉搓秦辰脑袋的大手：“我招的实习队员，我揉两下怎么了？”


    周围其他队员一阵哄笑。


    气氛难得的惬意。


    但丁一双鹰目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辰，问道：“九野天机那帮杂碎有虐待你吗？你告诉我，我回头一笔一笔找他们算！”


    “虐待不至于...总体上还算...客气吧。”


    “算他们识趣！”但丁忿忿道，随即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问道，“他们既然放你回来，那你体内的怨......”


    说到这里时，秦辰抬眼看了但丁一眼。


    可能是觉得周围人多，于是但丁也没再继续问：“行吧，待会私


    下说。”


    “好了，秦辰刚回来，先让他休息休息。那么多家媒体在后面盯着，之后有他忙的...”


    说到这里时，一阵强光穿过战舰的窗户，将众人的脸映照得通红......


    摩根原本挂着笑容的面庞渐渐凝固，警觉的他两步冲到窗前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火光——


    不远处，秦辰的逃生舱，爆炸了！！


    爆炸的火光极为耀眼，一瞬间的亮度甚至超过了1.08亿公里外的太阳。


    九野天机安装的自爆装置？这是摩根的第一反应。


    然而，上层甲板有个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边跑边喊：“报告！！检测到来自水星的‘伽马激光炮’袭击！！”


    众人惊骇！


    伽马激光炮是杀伤力极大的重型武器，优势在于能量极高，弹道速度几乎等同于光速，射程极远。


    用伽马激光炮轰击逃生舱属实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理论上，一发伽马激光炮足以摧毁众人脚下的这艘战舰！


    “是天狼星人！”摩根立刻明白了爆炸的原因，“因为进入禁飞区，天狼星人开火了！”


    “摩大！我们也在禁飞区......”有人紧随其后冒出一句。


    这一句说完，不少人的脸色瞬间发青...


    天狼星人既然一言不发直接开火，那么有第一发就会有第二发。


    隔着几千万公里的距离，没有任何沟通，天狼星人根本不可能识别出进入禁飞区的战舰属于哪个阵营。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天狼星人也不屑于知道战舰的信息，他们只遵循一条规则，进入禁飞区的，直接摧毁！


    ...


    “调转方向！立刻撤出禁飞区！”


    “报告——水星方向有持续高能反应，有可能是第二发伽马激光炮！”


    这一下，在场的人是真慌了......


    “我们和逃生舱是前后脚进入禁飞区的...就隔了...一分钟...”


    “两发伽马激光炮的间隔应该也只有一分钟...摩大，现在掉头回去来不及了！”


    ...


    摩大明白眼下确实有被击中的可能，如果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要想大家都活下来，弃船是唯一可行方案。


    他看向但丁，二人对视，但丁点头。


    于是摩大道：“所有人！立即执行弃船！”


    “不用！”秦辰这时大声喊住了所有人，“不用弃船！现在掉头回去，来得及。”

 第160章 逃离

    sfp的战舰突入禁飞区截停逃生舱的整个经过，被无数人见证。


    众多战舰、飞船、空天战机紧随摩根的战舰身后，赶到了m27航道附近。


    但，没人敢越过金星公转轨道。


    包括灯塔小组的几艘战舰，全部老老实实地守在禁飞区之外。


    所有的飞船都在用雷达默默监视着禁飞区内的sfp战舰。雷达图上显示，2000公里之外，sfp的战舰和逃生舱均静止在原地。


    看来是接到了秦辰？


    ......


    媒体们纷纷在自己的直播渠道上直播着此次事件，太阳系内数以亿计的观众正在观看。


    摄像机镜头对着雷达图，主持人正在耐心地向观众们讲解：


    “观众朋友们，雷达图上的这两个光斑分别是被绑架的门萨学会会员秦某的逃生舱，以及前去实施营救的联防军的飞船。”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在禁飞区内，所以我们不便于跟进去近距离拍摄画面给大家看。”


    “毕竟是禁飞区，一下飞进去很多飞船，也会让尊贵的天狼星贵客很困扰......”


    “所以就先委屈大家先看一会雷达图...嗯？怎么只有一个光斑了？”


    （画面外，有惊呼声...主持人茫然，在听内线频道...）


    “逃生舱被来自水星方向的激光炮击中了？！”主持人听到内线频道的对话，十分惊愕，脱口而出。


    “这个...毕竟是在禁飞区...这个...”主持人意识到自己的话被直播出去了，显得很尴尬，试图往回找补，“私闯禁飞区...确实有错在先...这个...”


    ...


    同一时间，天狼星人击毁秦辰逃生舱的话题迅速在互联网上发酵。


    虽然绝大部分的网友都站在天狼星人那边，认为他们提前宣布了禁飞区，击毁逃生舱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有任何过错。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不加确认直接击毁的方式过于粗暴...


    他们提出的论据是——连九野天机这样的恐怖组织都没有杀死秦某，结果刚回来就被天狼星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那岂不是更加恐怖主义？！


    （此时网友并不知道秦辰生死情况，下意识默认他死了。）


    ......


    ......


    sfp的战舰之上，秦辰突如其来地喊住了慌乱的人们。


    眼下的局面，他并不意外。


    由于知道有几十亿人在关注，所以秦辰就是要借此机会向人们展示，天狼星人的本来面目！


    阿尔法层里，人类从未真正了解过天狼星人，大家一直对这个将先进技术倾囊相授的文明报以最大限度的友善......


    但恢复了现实层记忆的秦辰深知，本性冷酷的天狼星人不可能一直完美无瑕地维持着虚假的伪装！


    尤其是，当泰坦服务器被摧毁，天狼星人必然气急败坏！


    这时候去撕毁他们‘圣洁高尚’的面具，最为容易！


    ......


    意识到大家并不相信自己，秦辰继续大声说道：


    “开火地点的水星距离我们6400万公里，单是光都要跑213秒，你们监测到的高能反应是213秒前的高能反应！”


    有人反对道：“那也可能是213秒前，就连续发射了两发伽马激光炮呢？”


    秦辰摇头：“213秒前，我们所在的这艘战舰还没有进入禁飞区！”


    这一句话，点醒了在场所有人！


    确实，sfp的战舰进入禁飞区到截停逃生舱花了30秒，接驳过程35秒，将秦辰送回母舰，并和大家寒暄到现在也不过一分多钟...


    也就是说，sfp的战舰进入禁飞区到目前为止，最多140秒...


    天狼星人没道理在战舰进入禁飞区前就提前瞄准开炮！


    ...


    意识到这一点后，众人紧绷的神经稍有舒缓。


    可是很快又有人提出了异议：


    “逃生舱比我们早进入禁飞区1分钟，满打满算被击中时也只是进入禁飞区200秒，没到213秒，这又是为何？！”


    是啊，如果逃生舱进入禁飞区的瞬间，天狼星人就开火，激光炮到达目标怎么会提前了13秒呢？


    摩大也觉得蹊跷，疑惑地看向秦辰。


    “因为逃生舱被提前瞄准开火了...”秦辰解释道。


    “你是说，逃生舱在禁飞区外时，天狼星人就已经开炮？这不合理！”


    “大家忽视了一件事，逃生舱是顺着m27航道进入的禁飞区，m27航道本就是被封禁的航道！”


    摩大恍然：“所以，逃生舱在航道时，对方就已经开炮？！”


    “没错。”


    现场气压低沉。


    虽然说，航道被封禁了，但封禁的航道和禁飞区是两个概念...


    太阳系内各种航道错综复杂，单单是m27航道就和其他航道有700多处交汇。跑错航道之事时


    常出现，只要迅速离开一般是不会予以追究的...


    就算是不慎在被封禁的航道上逗留了过久，也只是会派无人执法船现场驱离...


    哪里会直接开火击毁？！


    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更不合法！


    可是，天狼星人就这么干了...对着一个没有装备任何武器的逃生舱，开火了！


    这件事对大家的冲击很大...天狼星人，不是温和且高尚，不是尊重人类生命权的吗？


    ...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叹的时候。


    秦辰继续说道：“虽然说，我们暂时安全，但毕竟在禁飞区，继续逗留还是会有风险！摩大，我们现在得掉头驶离禁飞区！”


    摩大点头，表示认可。


    他轻点手臂上的通讯按钮，向全舰发布指挥命令：“全体人员注意，放弃弃船指令。立刻调转舰头，驶离禁飞区！”


    sfp的大家，训练有素，执行命令雷厉风行。


    2秒后，战舰矢量喷口调转方向，蓝焰全功率喷射，推着巨大的钢铁战船背离水星而去...


    ......


    众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严阵以待。


    舰桥之上，舵手门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战舰的行驶姿态；战略分析师们围在电子沙盘前关注着周围的各种讯息。


    战略分析师A开口道：


    “正如秦辰所说，先前监测到的水星高能反应已经沉寂...看来213秒前，天狼星人只发射了一枚伽马激光炮。”


    战略分析师B如获大赦，心情放松了不少，他笑道：


    “真是惊险呐！我刚才腿脚发软，手心里全是汗...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在这时，摩根、但丁和秦辰来到电子沙盘前，摩根道：


    “还没有驶出禁飞区，现在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


    战略分析师B身躯一紧，立马站直了敬了个礼道：“是！”


    ...


    沙盘之上，是太阳系的平面图，上面明确标识了金星的公转轨道和此时战舰的亮斑位置。


    摩大将沙盘放大，只见战舰距离禁飞区的边缘越来越近...剩余1490公里...1127公里...881公里...559公里...


    就在大家认为还有20秒就可以顺利离开禁飞区时，红色的警报再度响起！


    “嘟嘟嘟嘟！”


    “怎么回事？！”


    “报...报告！检测到水星高能反应！是...是伽马激光炮发射前的迹象...是瞄准我们的！！”


    舰桥上原本舒缓的气氛再度剑拔弩张！


    摩根警觉，立刻问道：“我们进入禁飞区多久了？！”


    “报...报告！刚过213秒！”


    也就说，213秒之前，sfp的战舰刚一迈入禁飞区，天狼星人就直接开火了！


    根本没有任何要沟通确认的意思！


    213秒之前蓄能发射的伽马激光炮，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到大家的身后不远处了......


    情势急转直下，危机再度降临！


    “通知轮机部去除安全限速！100%全速驶离！”


    “可能来不及，摩大，战舰无法达到曲率就无法甩掉光速而来的伽马激光炮...”


    “那秦辰你的意思？”


    “伽马激光炮本质是高能光束，除非有引力透镜，不然只能直线行进！我们丢下子舰在航道上作为标靶，母舰立刻折线驶离航道！”


    情急之下，秦辰的分析仍然不乱。


    摩根本就信任秦辰，方案听上去也合情合理，所以不假思索，立刻下达了命令。


    ......


    十秒后，m27航道上传来剧烈爆炸！


    禁飞区外也可以肉眼可见那爆燃的耀光。


    就在众人以为sfp的战舰也被击中，而怛然失色之际，一艘钢铁巨舰，风驰电掣间冲出了禁飞区......

 第161章 调查

    由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开火事件，即使驶离了禁飞区，摩根仍然没有下令减速。


    离开了禁飞区一定安全吗？没人敢肯定。


    天狼星人已经开火，你总不能把生死寄托在对手的道德准则之上吧？


    摩根还是谨慎的，事关生死的事上，谨慎总不会错。


    但是这一举动打破了其他人的计划...灯塔小组此行目的也是秦辰，哪能看着你sfp直接将人带走呢？


    而现场的媒体们一时间也出现了难以抉择的局面，一部分想要去追sfp的战舰，一部分又想留在原地报道天狼星人开火的后续......


    ......


    这一飞，直接飞回了火星奥林匹斯城。


    一路上，灯塔小组穷追猛赶，紧随其后。终于在到达奥林匹斯城时，追上了。


    九艘战舰，三千六百人，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在悟的带领下，提前守在船坞的出口。


    sfp护着秦辰下船，老远就看到了灯塔小组的阵仗。


    但丁爆了句粗，但是立马又跟摩根打预防针：“这里不是空城墨丘利！来来往往全是眼睛，你可别在这个地方跟那家伙打起来！”


    之前在墨丘利城，摩根对悟下了死手，两人显然是结下了梁子。


    摩根拉低了牛仔帽的帽檐：“我自然能放得下，就怕他咽不下那口气。”


    ...


    结果出乎意料，魁梧如山的悟显得很冷静，他指着秦辰说道：“这个人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摩根直接笑了：“sfp队员，不可能跟你走。”


    悟也没废话，直接将手里的手机递到摩根面前。


    摩根在见到手机的那一刻，收起了笑容...因为他看到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见摩根迟迟没接手机，悟又将手机推到但丁面前，但丁不屑地一把接过：“我是但丁......你是哪位......”


    “......”


    但丁脸上的不屑很快收敛...他在听了电话20秒后，罕见地用一种庄重的口气回应道：


    “明白！谨记使命，请您放心！”


    将电话还给悟后，但丁在摩根耳边耳语了几句。


    一旁的秦辰看得清清楚楚，摩根的表情深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你别说话，后面都交给我。”但丁说道。


    秦辰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电话，会让特职别动队的六箭头如此为难？


    “我再问你一遍，九野天机已经取走了你体内的东西？”但丁走到秦辰面前，低声问。


    这件事，在来奥林匹斯城之前，秦辰已经私下和摩大及但丁解释过了...


    自己能被九野天机安然无恙地送回，是因为对方已经取走了怨女，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


    而对于失去价值的秦辰，九野天机没有直接杀掉而是送回来，也全依托自己‘sfp实习队员’的名头...九野天机显然不想惹来sfp的全盛怒火...


    ...


    这个理由是秦辰编的，但很好用，至少摩大和但丁信了。


    ...


    秦辰笃定地点头：“是的，怨女已经被取走了。”


    “好。那可能要委屈你跟灯塔小组走一趟。他们提出用仪器检测，但我想，既然你体内什么也没有，这样的检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秦辰没有立刻答应，他下意识看了摩大一眼。


    摩大显然有意在躲避秦辰的目光，但丁继续道：


    “你看到了，摩根很为难。从感情上，我们两都不希望你去...但我们是sfp，服从命令是第一天职...所以秦辰你......”


    “我明白，我会去！我是sfp实习队员，自然也要服从命令。”


    但丁抿着嘴微微点头，又拍了拍秦辰肩膀，算是告别。


    秦辰上前几步走到悟的面前，抬头盯着那如冰冷石头般的面具：“我很困，希望你们快一点！不要耽误我回家睡觉！”


    ......


    其实秦辰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话说，昨日在谷神星倒是让邱止前前后后测了七八次，特殊的θ波是一丁点也测不到了。所以理论上是无需担心的...


    但谁知道灯塔小组还有没有点别的测量手段？！


    虽然心里小怕...但秦辰表情管理做得不错，一副毫不在意、坦坦荡荡的模样...


    时不时故意打个哈欠‘装困’，动不动嚷嚷着催两句‘搞快点啊，出个检查报告又不是出本书’...


    甚至还不忘讽刺两句悟——


    ‘我要是像你手下办事这么没效率，早被sfp开除了！团队管理理念要提升，末位淘汰少不了，适当使用鲶鱼效应，增强手下人员的主观能动性，提升协同协作效率，方才有机会成为一只能打善战的优良队伍！’


    总之，秦辰一番操作下来，悟和他的手下都有点急躁了...


    秦辰开着调情师模式，急躁数值的增长显示得一清二楚，并适当地手动增加了20%...


    最终，测试报告是匆匆忙忙赶出来的...


    原定要测3遍的流程，也精简到2遍...


    悟盯着报告上θ波那一项的数值‘0’好半天...见不到表情，但面具后传来咬磨后槽牙的声音...


    ...


    之后，灯塔小组放了秦辰。


    浩气长舒，秦辰快步离开...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愤怒咆哮：


    “九野天机！拿了不该拿的，就得承受不能承受的代价！！”


    那一刻，秦辰觉得后颈发凉...


    虽然自己好像躲过了一劫...但又好像完全没有躲过！


    ......


    ......


    经过了灯塔小组的检测，摩大和但丁更加相信秦辰体内的怨女已经不在了。


    同时各方刚刚接到消息，九野天机更新了新一版的美狄亚榜单，曾经高居第十的秦辰已经消失在榜单之上...


    这一下，秦辰编织的‘谎言’彻底坐实了。


    再没有人去怀疑这个年轻的门萨会员......终于，在坎坷崎岖了2个半月后，秦辰重新做回‘正常人’。


    ...


    之后，秦辰接受了几个短暂的采访。


    也去探望了梅奥医疗中心的丁杰里与葛帝，昏迷中的二人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秦辰对于老友是心怀亏欠的，因为两人其实是为自己挡了刀...


    而且，自己辞了在木卫一的工作，搬来火星，就是想能多多照顾两人...谁承想，这中间又发生了无数曲折的事情，致使秦辰身不由己地卷入各种事件...最终来看望二人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你们一定要尽快醒来，约好了要一起去巴纳德星的啊！”


    秦辰坐在病床边，对着这二人呢喃道。


    ...


    最后，在夜幕低垂之际，秦辰终于结束了半天的行程，打算回到火星同步轨道上的家。


    与摩根和但丁分开前，但丁问了秦辰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九野天机袭击墨丘利城时，要带着你？”


    秦辰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个问题，他回答道：“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是我模模糊糊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们在找某种东西......”


    基于职业素养，摩根和但丁瞬间警觉：“什么样的东西？”


    “他们称之为金级目标...似乎是天狼星人藏在各处的某种东西...”


    “还有没有听到别的什么信息？”


    秦辰假装努力回忆：“嗯...让我想想...好像有说什么‘巨大的服务器’...以及...12...”


    “所以水星上藏着一个？九野天机找到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他们应该一直在找...”


    说到这，秦辰注意到摩大和但丁都陷入了沉思。


    这个口风释放得刚刚好，再多一点，再详细一点，会显得虚假；再少一点，提示给的不足，又不足以引导sfp往这个方向去调查。


    只有sfp开始往这个方向去查时，秦辰才能名正言顺地用队里的资源去找泰坦服务器...


    这也是秦辰急着回来的原因。

 第162章 谁在浴室？

    秦辰回到火星同步轨道上的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


    到达巨大的底层子舰船坞，然后穿过第三层的动力总成区域，最终来到自己所住的第二层。


    一路上，并未出现期待的画面——西格玛翘着小尾巴来迎接自己...


    反倒是一片冷清，极致的冷清。


    若是以往，秦辰应该扯着嗓子喊西格玛的名字了，但是如今得知西格玛是钟离月在阿尔法层的‘小号’，秦辰反倒不好意思喊......


    “是跑去什么犄角旮旯玩耍了？还是...压根没上线？”


    这个想法在秦辰推门走进自己的豪华套房时，被彻底打消了...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从手腕处断掉的惊悚之手，在浴室的门口铺设擦脚的地巾...


    而大门紧闭的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嗯？”


    听到秦辰嗯了一声，那只手一哆嗦，滴溜溜跑过来，在秦辰腿边蹭了蹭，表示对消失一个多月的‘一家之主’的欢迎。


    而秦辰则被蹭得眉头直拧，抬脚就想躲...


    好好的你学啥子猫咪卖啥子萌？！你也不看看你的外观气质...猫咪蹭腿叫可爱，你蹭腿叫可怖吧？！


    “谁在浴室？西格玛？”


    断手停止了蹭腿行为，用食指轻敲两下地面‘哒哒’。


    “嗯？猫咪不是...怕水...的吗？”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断手吓得冲回浴室门口，迅速铺好地巾，抹平地巾上的皱褶，然后拖着秦辰的裤脚就往外跑！


    “喂，你干嘛......”


    把秦辰拉出房间后，断手回身就把房门给带上，不过匆匆忙忙的，门没带严，留了条缝。


    而透过那条缝，秦辰不慎看了一眼...呃...确实是不慎啊...咳咳咳...不慎...


    （那毕竟是我自己的房间，我房间进人了，谁知道是不是贼？呃...看一眼不过分吧？）


    （呃...你说贼怎么会在作案的时候洗澡？呃...咳咳咳...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看...）


    浴室的门开后，氤氲着水汽，一条洁白无瑕的大长腿伸了出来，脚尖轻点地上的地巾...点了几下，但并未立刻走出来...


    嗯？不是西格玛？！怎么是个人？？


    就在秦辰百思不得其解时，那条腿终于迈了出来！


    秦辰下意识低头...毕竟非礼勿视...可余光扫到了什么奇怪的画面...大脑一下卡壳了！


    接着，就觉得头顶一道炸雷！！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


    那腿...之上...


    为什么没有身体？！


    ......


    断腿出来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跟着走了出来，步伐灵巧、姿态高傲。四只小爪子在地垫上踩了踩，去除了水渍，然后纵身一跃站上床尾。


    西格玛。


    她回身盯着断腿，眼神警觉。


    断腿在地巾上踩了几下，犹豫片刻，就欲往外走，就听——


    “嘶——”


    西格玛凶狠地冲着它嘶了一声。


    吓得断腿赶忙退回来，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它很怕西格玛！


    接着，西格玛衔起床尾的一截绸缎布，扔到断腿面前，断腿老老实实地平躺在绸缎布上...然后，西格玛又冲着门外喵了一声。


    断手得令，匆匆跑进来，将绸缎布裹在断腿之上，最后用个卡夹，将绸缎布固定住...


    一条简易的裤子就算是穿上了！


    看到这里，秦辰再也忍不住，他推开大门，喊了声：“西格玛？”


    西格玛一愣，凌厉的眼神瞬间温和了几分，轻轻柔柔地冲着门口的男人‘喵~’了一声。


    ......


    连比划带猜，加上断手的拙劣翻译。


    折腾了足足五分钟，秦辰算是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西格玛今日在去曲核巡逻时，无意间在动力总成的某个机械构造的夹缝中，发现了断腿...


    和断手一样，断腿也是这艘未知文明巨舰上的‘原住民’...


    不知道在机械结构的齿轮中卡了多少年，浑‘腿’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油污...在断手的帮助下，助其脱困...然后就是西格玛监视着它在浴室中冲洗干净...


    断腿的智力水平也不高，可能还不如断手那4、5岁小孩的智商。


    只能听得懂一些最简单的‘yes or no’的指令，只能感受到简单的‘生气或者高兴’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在这艘巨舰上竟是这些个奇形怪状？”秦辰忍不住问。


    断手一听，不乐意了，翻过身冲着秦辰比划了个中指...


    “啪！”


    秦辰直接对着中指就是狠狠一弹，弹得断手疼得一哆嗦！


    “本人一个月不在家...你好的不学，怎么学会骂人说脏话了？！”


    断手委屈地缩了回去...随后它拿起


    笔在纸上一通作画...画了一个大圆圈，圆圈里一个小圆圈，还有类似手和脚的图案...还有长折形和椭圆形...


    “你这抽象派画作，本人看不明白！”


    断手无奈扔下笔，然后指了指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断腿...


    “嗯，它，怎么了？”


    断手比了个‘耶~’的手势。


    “耶？！耶毛线啊，你有那么高兴吗？”


    断手翻身又竖了个中指......“啪！”......又被狠狠地弹了一下...断手委屈极了，手背拱了拱，作啜泣状...


    接着它又指了指断腿，然后伸出了中指和无名指。


    “二？你是说断腿有两条？”


    “哒哒！”食指轻敲桌面。


    断手指了指抽象画作中的折形，指了指秦辰的胳膊，又指了指画作中的椭圆形，接着指了指秦辰的躯干......


    “你是说，有两条腿，还有胳膊、躯干......你们原本是一体的？！”


    “哒哒！”


    “你画的这个大圆，就是我们所在的飞船？你想告诉我，这些身体部件，分布在这艘船上？！”


    “哒哒！”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回所有身体部件，恢复你的原貌？”


    “哒哒！”


    “那你知道其他部件的具体位置吗？”


    断手将五根手指并在一起，指尖点地，整个手在半空中画圈轻摇，像喝醉酒了般。


    “嗯...你想说，你很迷茫？”


    “哒哒！”


    这家伙，明明摇摇手指就能表达‘不知道’，非要用一个高级动作表达一个高级情绪‘茫然’......


    故意使用高级词汇，这是不想让我看扁了它呀！


    小心思。


    秦辰转而看向一直蹲坐在旁边的西格玛，西格玛今天稍显反常...


    平日里肯定会过来蹭蹭自己，撒撒娇的...尤其是这么久没见了...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虽然吧，能感受到西格玛的温柔友善，但总说不上来的...有一种隐隐的距离感？或者说，矜持？


    “手*2，胳膊*2，腿脚*2，躯干*1，脑袋*1，总共8个部件，现在只有2个...还有6个...”


    秦辰简单地算了一下，对西格玛说道：


    “帮它集齐剩下的6个部件召唤‘神龙’一事，还得多多指望西格玛你耶。”


    西格玛轻轻‘喵’了一声，表示答应。


    “谢谢啦。”


    秦辰下意识伸手去摸西格玛的小脑袋，可突然想起西格玛的真实身份，一犹豫，又把手给抽了回来...


    “嗯，咳咳咳咳咳！”


    秦辰尴尬地瞄了一眼西格玛，西格玛见到秦辰在看她，慌乱地避开了对视...


    一时间，气氛微妙。

 第163章 宴请

    星环41年5月28日，秦辰回来的第三天。


    早上在直径3米的超大岩石质感的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驼色法兰绒单西，内里牛津纺衬衫，浅色chinos斜纹布裤，配短靴。


    标准且帅气的smart Casual风格。


    由于曾经在化工物流公司上班，天天都是千篇一律的工作服，去一线还要穿防化服，下了班很疲惫也都是运动帽衫为主，基本没什么机会捯饬自己。


    所以这一套不算非常正式的正装，对秦辰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庄重。


    秦辰对着镜子看了两圈，很满意。


    ...


    今日之所以要这么打扮，是因为有个比较重要的场合。


    火星商会会长朱彦泽做东，设饭局为秦辰平安归来接风洗尘，同时作陪的还有几位响当当的人物，甚至是大佬。


    ......


    瑞亚之塔，直插云天。


    塔顶有1100枚成簇的发光单元，全天候全角度的散发暗金色的光芒。


    瑞亚是二代神后，三代神王宙斯的母亲，所以瑞亚之塔上空的暗金色光芒又被称之为‘母性之光’。也是奥林匹斯城上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瑞亚之塔顶层，母性之光下方，坐落着全城最为奢华的餐厅——‘米拉祖金光’。


    也是秦辰受邀赴宴的目的地。


    ...


    乘坐观光电梯到达餐厅的那一刻，秦辰便被其奢华无比的装修风格所震撼。


    同样穿着奢华的朱彦泽，快步迎上前：“稀客稀客！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啊秦辰老弟！”


    秦辰心中暗哼了一声，什么情况？！这才几天没见，已经无视20岁的年轻差距，以兄弟相称了？


    但情商高的人往往心口不一，秦辰笑着客气回应：“朱会长，收到您的邀约，小秦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朱彦泽情绪高涨，领着秦辰往内走，“这段日子秦辰老弟受苦了！我们日日关注事态进展，割肚牵肠，如今你能平安归来，乃是天大的幸事、好事！为你接风，那是必须的呐！”


    “朱会长太客气了。”


    朱彦泽礼节性地笑着说道：“你的事，不仅我本人在关注，还有几位朋友也十分上心，今日都在。”


    ...


    宴请的餐桌并非传统的圆形，而是长方形的餐桌，两排共计十个座位，面对面入座。


    见到朱彦泽领着人进来，已经入座的几人站了起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喆总，火木建设规划局的负责人；这位是晏董，塔安仓储的董事长；这位是......”


    朱彦泽一连介绍了六位大佬，各个都是相关行业里名震一方的巨擘，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


    秦辰都不认识！


    别说一面之缘，有三四个名字甚至都没听说过。


    朱彦泽不磨叽，饭还没吃上，就已经亮明了意图——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的拍板落地。


    而实施这个项目，必须要有上述介绍的这些人的帮助。


    朱彦泽撺掇资源的能力实打实得优良，一下将政策、专业技术、资金、施工等方方面面的人都聚齐了。大家待会坐下来边吃边聊，吃完，意味着生意也就谈完了，突出一个高效。


    这朱彦泽虽说功利心极强，但有一说一，他能挣到大钱是必然。


    一个满脑子都是挣钱，且为了挣钱这个目的而不择手段，在挣钱过程中的道德感低下的人，往往都能挣到钱。


    ...


    秦辰心底看不上这种人，因为他为你接风洗尘，口说关心你安危...一切种种全是虚假。


    但秦辰却又并不排斥与这种人当合作伙伴，因为......因为自己有10%的项目股份啊！


    白花花的银子呐~~还要啥自行车？？


    ...


    当然，这个饭局里还是有一个秦辰认识的人，门萨学会理事长安瑟尔。


    门萨学会毕竟是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的第二大股东，这种场合必然要到场。


    赴宴之前，秦辰已经和安瑟尔通过电话，所以此时见面，只是简单寒暄聊了几句......


    “各位贵客，都请入座，来品尝一下今天的第一道菜，也是‘米拉祖金光’的招牌菜——藏红花贻贝。”


    “哦嗯，入口即化，口感一流！”


    “藏红花的新纯之气，中和了贻贝的腥气，酸甜的口感恰好能激发味蕾的活跃度！绝妙的搭配！”


    “我同意。酸的口感是扑面而来的，是直白的前味；可是当你咀嚼时，会发现中味的鲜美几乎占据了口腔；品尝完，刚得出‘嗯，这菜很不错’的结论，却又惊喜地发觉，舌尖此时能感受到一点点的回甘！绝妙的后味！”


    “这真是一道令人感动的，充满诗意的佳肴呀！”


    ...


    这帮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品尝完第一道菜后，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旁的秦辰默默听着众人对于菜品和味觉的分析，心中惊奇无比——


    这帮家伙是认真的吗？！


    我们吃的是同一道菜吗？怎么还有前味、中味、后味之分呢？为什么我吃不出来啊！


    而且，吃完一道菜就要发表一段侃侃而谈吗？这是...贵族的传统吗？


    “秦辰老弟，这道贻贝的口味合不合你的心意呢？”


    今日朱彦泽的重心在秦辰身上，所以随时保持关注秦辰，询问其看法是宴会上的第一要务！


    ...


    “这个嘛...汤很浓郁，但肉有点老，不如以前我家楼下的炒花甲！”


    ...


    此言一出，餐桌之上一片哑然。


    炒花甲？就是那个在脏乱差的街角里，推着小车兜售的路边摊吗？


    那玩意5个星之轮一大盆，但这里一份藏红花贻贝却是要648星之轮啊！这能放在一起比较吗？关键648还不如5，r u kidding me？


    宾客们虽然尴尬，但远比不上做东的朱彦泽尴尬，朱彦泽强行笑着圆场：


    “秦辰老弟这么一说，本会长也对那家炒花甲燃起了兴趣...下次带我去试试呀！啊哈哈哈...来，让我们来品尝今天的第二道菜！”


    服务员们将一份份精美的餐碟端上了桌，同时自信满满的朱彦泽继续道：


    “地中海红鲻鱼！正面用酒腌渍后水煎，反面是清蒸后涂抹巴农山羊奶酪...这道菜，秦辰你一定会喜欢！”


    确实，这道菜看上去比第一道要更精致。


    连餐盘都镶着金边，红鲻鱼在精美的刀功之下，被拆分成正反两面。


    鱼的香气萦绕在鼻前，秦辰还未品尝，就感觉到有个小家伙在往外蹿......西格玛。


    很明显，秦辰对鱼的热爱远远比不上西格玛...


    她可顾不着什么场合不场合，直接上了桌子，然后低头闻餐盘中的红鲻鱼，十分感兴趣！


    只留下对面的朱彦泽，面露窘色。


    “秦辰先生，这是你的猫咪？”塔安仓储的董事长晏董问道。


    “喂，西格玛，下来，太没礼貌了~~”


    晏董道：“这只猫咪的玳瑁毛色让我想起昨日去看的画展，里面也有一幅描述猫咪吃鱼的油画。”


    “哦？晏董昨日去看画展了？好巧，我昨日也去了个画展，”火木建设规划局的喆总问道，“不知晏董看的是哪一场画展呢？”


    “就是展出了那幅历史巨作——《梅杜萨之筏》的画展。”

 第164章 梅杜萨之筏

    “真是巧，我昨日去的是同样的画展！”


    “哦？真没想到，喆总也是懂画之人？”晏董问。


    “懂画算不上，纯粹就是冲着《梅杜萨之筏》而去的。毕竟是法国卢浮宫罕见地拿出来巡展的瑰宝之一，岂有不去的道理？”


    二人话很投机，相谈甚欢，引来大家侧目。


    秦辰见拦不住西格玛对地中海红鲻鱼的热爱，只得从餐盘中分出一些，用另一只盘子盛着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供西格玛享用。


    毕竟放任一只猫在桌上进食，会影响其他人的食欲...这一点点餐桌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见朱彦泽仍然面色不佳，秦辰只得加入话题讨论，转移朱会长的注意力：


    “二位谈论的莫不是200多年前的浪漫主义画家，泰奥多尔·席里柯的代表画作？”


    “哦？秦辰先生也懂画？”


    秦辰谦虚地笑道：“各位见笑，秦某对艺术的见识浅薄，但我记得朱会长的办公室中倒是有几幅名画，要说懂画懂鉴赏，还得是朱会长！”


    秦辰将话题故意引到朱彦泽身上，又罕见地‘夸’了他一番...


    朱彦泽相当受用，一转脸就将猫咪一事抛之脑后。


    “不得不承认，本会长确实是个爱画之人。对各家流派风格，也都略知一二。若不是卢浮宫迂腐固执，本会长早已将《梅杜萨之筏》收入囊中。”


    朱彦泽侃侃而谈，牛皮吹得飞起，却仍坦然自若。


    在座宾客极给面子，‘哦~~’个不停，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就因为没有将世界名画拱手相让，卢浮宫就迂腐啦？我看，恰恰说明卢浮宫极具慧眼，治馆严谨！


    秦辰心里这么吐槽，但话到嘴边却是：“哦？这《梅杜萨之筏》为何如此珍贵？朱会长能否为秦某解惑一二？”


    哎~~姓朱的你不是张扬爱显摆嘛？捧哏已尽力，舞台交给你！


    朱彦泽放下手中刀叉，轻轻擦拭嘴角。


    接着，他用全息投影将画作投影在餐桌之上，供宾客们观摩，随后才开始高谈阔论——


    “浪漫主义代表画作，诞生于1819年，奠定了法国浪漫主义绘画的大多特征。”


    “海上漂浮着一只岌岌可危的木筏，海风鼓起床单做的桅帆，巨浪掀起的木筏在不停地颠簸。筏上的难民有的已奄奄一息，有的还在眺望远方。被簇举在高处的人挥舞着手中的红、白色布巾，不断地向远方呼救。”


    “画作刻画了遇难者的饥渴煎熬、痛苦呻吟等各种情状，画面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悲剧气氛。”


    ...


    不得不说，朱彦泽虽然爱显摆，但讲解得还不错。


    秦辰盯着桌上的画作，确实不自觉地被那种隐隐的绝望感染...说不上来为何，那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


    “世人皆知卢浮宫的镇馆之宝有蒙娜丽莎的微笑，断臂维纳斯，汉谟拉比法典......却鲜有人提及《梅杜萨之筏》。”一直默默无闻的安瑟尔，突然补充了一句。


    喆总点头道：“是呀，单从艺术造诣、作画技法上来看，梅杜萨之筏该有更高的地位。”


    “但它讲述的故事可能有一些敏感......”


    “是什么样的故事背景？”这个话题勾起了秦辰的兴趣。


    “1816年，载着400多名官兵以及少数贵族的‘梅杜萨号’前往圣·路易斯港。但舰长却是个没有经验的贵族，在他昏庸的指挥下，梅杜萨号搁浅了。”


    “几天自救无果后，舰长宣布弃船，并和其他贵族官员乘坐救生船逃命了。剩下150多名乘客被抛在临时搭制成的一只木筏上，让他们在汪洋大海里听凭命运摆布。”


    “之后十几天里，这只木筏上发生了很多惨绝人寰的事件...自杀、暴动、啃食同伴、审判、私刑......”


    “最后，150人中只有10人活了下来。而抛弃他们的舰长，在当时腐败的路易十八统治下，只判了降职...”


    ...


    这个背景故事说完，餐桌上再一次沉寂了几秒。


    几位大佬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微妙。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朱彦泽面色陡然有一些发虚，于是适时地终结了谈话内容。


    其余人的表情也不太自然，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似乎大家之前在谈论某种心照不宣的禁忌...


    ...


    嗯？？


    什么情况？？


    确实，这个背景故事很沉重，所反映的黑暗以及对当时路易十八的讽刺都十分辛辣！


    秦辰此时也能理解，这幅《梅杜萨之筏》不仅有艺术意义，还有更多的现实意义和政治意义。


    但他更加疑惑的是，不管画作讽刺了什么，那都是两百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和现在星际时代的人类有什么关系呢？怎么会因为这个背景故事而影响画作的艺术地位呢？！


    怎么会让大家有一种谈不得的感觉呢？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其实我还想


    ......”


    “哦，对了，秦辰老弟！本会长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跟你说呢！”朱彦泽一下打断了秦辰的问题，“是个好消息！你肯定愿意听！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的第一批资金已经到位，你作为项目总设计师，将会被预支一笔奖金！”


    哦？


    哦？！


    哦？！！


    项目开建到投入使用产生利润需要一个过程，秦辰原本只想着要等项目盈利之后才能拿到分红，万万没想到第一笔银子来得这么快！


    那一刻，心里的小人高高跃起高呼万岁！


    但表里不一的秦辰，却面无表情地说道：“项目还未启动，这么做不合适吧？”


    “合适！必须合适！这个不仅是我们火星商会的意思，也是门萨学会的意思...”朱彦泽说着停顿下来，笑着看向安瑟尔。


    安瑟尔点头道：“朱会长心思缜密，思虑周全。门萨学会全力支持！”


    这两个之前心有芥蒂的人，如今不仅能坐在一起用餐，还能一唱一和，商业互吹了？


    这未免也太魔幻了吧？


    不过秦辰也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手上划时代的优质项目，用利益紧紧捆绑住了大家，怎么可能会见到如今这和谐的一幕呢？


    ...


    不知道这第一笔奖金有多少钱...秦辰想问，但又不好问...毕竟这么多人都在。


    “这件事对于秦某来说，属实有些突然，那不知其他七大商会的意思......”


    毕竟该项目的第一大股东是火星商会35%，第二大股东是门萨学会34%，第三大股东是其余七大商会共21%，第四大股东才是自己10%。


    第一、第二大股东虽然已经同意预支奖金，但第三大股东的意见也同样重要...


    “咳咳咳！其余......六大商会......也表示同意。”


    “嗯？六大商会？”秦辰立刻发现了蹊跷。


    朱彦泽眼神再度闪躲...面色如蜡...


    这时，有人幽幽补了一句：“水星都没了，哪里还有水星商会呢？”

 第165章 谢幕之战

    水星都没了，哪里还有水星商会呢？


    这句话虽然残酷，但不是没有道理。


    水星墨丘利城10亿人口加上水星其他城市19亿人口，全部分批搬往其他行星，成为了别的星球的一员公民...


    原本水星上的那些组织机构，包括但不限于商会、城防、治安署等等，全部失去了意义...


    秦辰问朱彦泽：“水星商会没了？可水星商会手上还有3%的股份啊？”


    “没了。原来是7家商会分21%，每家3%；现在是6家商会分，每家商会3.5%。”


    这一点是秦辰没有想到的。


    水星商会的股份直接被其他家商会拿走了...那么，水星商会手上的其他利益呢？正在进行的别的项目呢？会不会也被瓜分了？


    “股份直接没了？他们的苏会长能同意？”


    秦辰和水星商会的苏会长其实并不熟，只有过几面之缘。学会之战期间，苏会长想拉拢秦辰拿新型仓储项目时，有过一些面对面的对话。


    朱彦泽嘴角撇了撇，冷笑了两声：“呵呵，不同意又能如何？就算水星商会不解散，他的会长之位...也保不住。”


    “为何？”


    朱彦泽没回答，倒是有一位宾客替他回答了秦辰：


    “墨丘利城连环爆炸案，临场应对纰漏百出，被无数人诟病‘歹徒都直播告诉你要炸哪里，结果都防不住，简直一群废物’......所以总要有人负责......”


    “......”


    秦辰汗颜。


    搞了半天，追根溯源，一切的缘由都是自己。


    公正地说，墨丘利城遇袭一事让水星商会苏会长背锅是不合理的...此次秦辰筹谋了很久，计划缜密且带着九野全部出击...这阵仗连sfp都没见过，凭什么他小小的水星商会就能应对？


    但出事了总得有人背锅，哪怕只有一个人背锅。


    因为别人背锅，可以掩盖自己的无能。


    ......


    朱彦泽不愿多花时间在这些无谓的问题上：


    “咱们不聊这些不愉快的话题！既然说到了秦辰老弟的预支奖金，那我们再简单聊一聊项目启动落地事宜？”


    见秦辰点头，塔安仓储的董事长晏董问道：


    “秦辰先生，我正好有个不解之处想要向你请教。36台巨型仓储拖拽至火星公转轨道工程中，将会导致火木之间的临时却严重的物流瘫痪......”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在小行星带设立临时中继站......”


    二人一秒进入探讨环节，接着不断有宾客加入讨论...


    朱彦泽看到大家进入状态，朝着落实项目的势头而去，心里满意极了。


    以至于后面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佳肴...都是默默呈上来的，连介绍都没有...


    这个时候，吃饭，是最最最不重要的事...


    ......


    整场所谓的接风洗尘宴，历时4个小时。


    直到所有的问题都讨论出个结果后，众人才意兴阑珊地结束了聚会。


    朱彦泽将秦辰拉至一边，小声道：“新型仓储项目建成投入后，预计每年会创造1.2万亿星之轮的利润。但前几年利润会低于1.2万亿，后几年利润会多于1.2万亿，波动是必然的......所以我的意思是按0.83这个系数来计提分红，多余的利润作为备用金，以防不时之需。”


    “这个我没什么意见。”秦辰答道，因为自己确实没什么‘分红’的经验。


    “1.2万亿按0.83计提，再乘以你10%的股份占比，正好是1000亿星之轮，这是秦辰老弟你未来每年的平均分红数字。项目能开动，你居功至伟，所以我们其他股东商议下，按照1000亿的10%给你预支一笔奖金。明天应该能到账。”


    哦？


    哦？！


    100亿预支奖金！多么美妙的数字！


    甭说自己前往巴纳德星的1亿星之轮跃迁票，就算是丁杰里的5亿和葛帝的3亿跃迁票，全包下来也不过9亿！这还没算门萨学会给与他二人的1.9亿补贴金额。


    手上一下多了91亿活动资金...秦辰心中感慨万千，涌出十七八种不同的情绪...


    这些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一个字——


    爽！！！


    ...


    不过秦辰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承蒙朱会长关怀备至，秦某却之不恭！”


    ......


    现场的宾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朱彦泽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满钻理查德米勒：


    “哎呀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个时间了？！比赛就要开始了！秦辰老弟，我得先走一步！你请便，若是没有尽兴，可以继续留在这，食物酒水随便点，都记在我账上！”


    “朱会长你忙，我也准备走了。”


    “哎好，那就恕不远送，咱们保持联系，随时沟通项目进度。”


    “嗯。”


    ...


    朱彦泽走后，餐厅米拉祖金光只剩下秦辰和西格玛。


    看得出，西格玛对红鲻鱼意犹未尽，所以他又点了五份地中海红鲻鱼！


    也没有记在朱彦泽的账上，而是自己潇洒地掏出卡来，心静如水波澜不惊地一刷！


    甚至连价格都懒得问。


    老子，有钱！！


    “叮——”


    从未发现，刷卡消费的声音居然如此悦耳！


    沁人心脾！


    ...


    看着西格玛愉悦地享用美食，秦辰不急不慢地坐在一旁，边刷新闻边等。


    【今日，超凡求生赛赢来关键一战，连续十二年打进分区决赛的老牌劲旅费尔南德斯矿工队，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秦辰看到一则超凡求生赛的新闻，刚准备点进去...


    “先生您好，请问您还有什么要点的吗？”服务生来到身旁，半蹲下来，礼貌地询问。


    “没有了。”


    “哦好。就是跟您确认一下，我们的主厨下班了，所以如果您现在不点，待会可能就点不到了。”


    “这么早就下班？”


    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平时确实不会这么早...毕竟今天特殊，有比赛...”


    秦辰一愣，又低头看了眼手机：“难道也是超凡求生赛？”


    “嘿嘿，是的。”


    “今天的比赛为何这么重要？”


    “因为今天是奥林匹斯城的主队——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保级之战。今天赢了，留在超凡求生赛联盟；今天输了，就降级...但如果降级，费尔南德斯矿工队就没了。”


    “没了？”


    “如果降级，矿工队的老板就会出售队伍。届时，卖到哪个城市也不好说，反正大概率不在奥林匹斯城了。陪伴了市民们几十年的队伍呀，今天可能就是谢幕之战了......”


    说完，服务生叹了口气。

 第166章 泰勒的票

    秦辰觉得一阵恶寒。


    非常突然。


    心脏的搏动莫名其妙地减弱了两分，导致泵入动脉的血液数量减少了两成。


    视野范围由四周向中心缩小，瞳孔放大，但感光能力变弱。


    额上全是汗，嘴唇发白。


    身旁的服务生见状，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先生，您是不舒服吗？”


    秦辰张张嘴，喉咙沙沙，但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服务生赶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秦辰：“是嗓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秦辰艰难地举起右手接过杯子，可是手指不听使唤，用不上力...因握力不足，玻璃杯‘啪’地摔在地上，稀碎。


    这一声，引来餐厅里其他工作人以及西格玛的注意。


    大家簇拥过来，见到秦辰极为不适的模样，都慌了神。愣了半天才有人喊：“赶快！赶快叫救护车！！”


    ......


    在不受控制的虚弱中，秦辰看到了自己的潜意识深处...


    一望无际干净澄澈的世界中心，有一棵连接天地的意识大树。


    上一次来这里时看到的那一根黑色藤蔓，已经由碗口粗变成了水桶般粗！


    顶端更是加速攀附，越过了意识大树的主干，缠绕住了树冠上的第一根主要的分叉树枝。那树枝上的树叶基本已经枯萎，摇摇欲坠地快要落下。


    ‘怎么被侵蚀得这么快？！’


    秦辰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不免大惊失色。


    然而，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忽然间飘下一阵落叶，而伴随这几百片落叶落下，黑色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粗了一圈！


    ‘怎么会这样......嗯？怨女？’


    仰望时，发现怨女坐在树上...那黑色藤蔓的分支已经牢牢缠住了怨女的一条小腿...怨女似乎非常痛苦...


    她伏在树上，大口喘气，然后发疯似地猛摇树枝...将原本已经枯萎和行将枯萎的树叶全部抖落...


    ‘喂！你干嘛啊？！’


    怨女没有理智，也听不见秦辰的呼喊...


    伴随意识大树的进一步枯萎凋零，秦辰只觉头晕目眩，身体轻飘飘的更加虚弱。


    ...


    “喵~”


    有毛茸茸的触感在脸颊处，温软，舒适。


    接着是肉乎乎稍微带一点点冰凉的柔软触感...按在自己的脸上...


    是西格玛拿小爪子的肉垫在拍秦辰...


    不适的无力感在消退...秦辰睁眼...


    “我这是在哪？”


    “救护车，我们在前往梅奥医疗中心的路上。”身旁的医护人员解释道，随即问秦辰，“你感觉如何？”


    “我...”秦辰攥了攥拳，对身体有力踏实的控制感又回来了，“我应该没事了。”


    秦辰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应该是和念吞融的契约诅咒在发作...罗姆的残念一刻不停地侵蚀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


    也没放过怨女。


    而怨女在痛苦状态下不受控制地加速破坏意识大树，致使诅咒的情况在恶化...


    秦辰心中暗暗思忖——


    ‘得尽快解开怨女的秘密，将其从自己身体内赶走。这女人简直是契约诅咒的催化剂，对付一个诅咒我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个帮倒忙的怨女...唉！’


    关于的怨女的身世秘密，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安瑟尔曾经给自己的邮件中所说——


    【超凡求生赛，这个赛事的缔造者，安入圣老先生，可能知道一点关于南崖之风的事情。】


    【不过安老已经超过160岁，极少出来抛头露面。除了每年给超凡求生赛的冠军队伍颁奖时，会短暂地露一面。】


    “又是超凡求生赛......”秦辰低声喃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身旁的医护人员问。


    秦辰一顿，随即从思绪中抽离，看了一眼医护人员：“没什么。我没事了，不用去梅奥医疗中心检查。”


    “你的情况不明，我建议检查一下比较放心。梅奥医疗中心有火星上最好的医疗设备和条件！”


    呵呵...


    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个啥，你设备再好，能查潜意识不？有解诅咒的功能不？


    哎，徒劳的呀。


    由于梅奥医疗中心离费尔南德斯竞技场不算远，行至山谷大道时，路上明显拥堵了很多，救护车车速被迫慢了下来。


    熙熙攘攘、比肩接踵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地穿过山谷大道，朝着另一边的竞技场而去...


    秦辰坐在救护车内，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去看费尔南德斯矿工队‘最后一战’的...过了今天，或许就再没有矿工队了...”


    真没想到，连救护车的上的医护人员也知道这件事，看来这超凡求生赛影响力确实了得！


    这时，秦辰心里蓦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起身就去拉车门：“放我下车吧，我真


    的已经好了！”


    “哎，不行呀！你不愿意检查好歹也先去了梅奥医疗中心再走啊！哪有半道下车的啊？”


    可车门已经被拉开，救护车原本就在龟速挪动，秦辰抱着西格玛直接跳下了车。


    回身摆摆手道：“抱歉！我必须得在这下车，因为我要去看‘最后一战’！”


    ......


    ......


    矿工队最后的谢幕之战，噱头太大了。


    其盛况空前，甚至超过了圣诞大战和隐匿节大战的架势。


    奥林匹斯城几乎每一个市民今天都想来现场观赛，毕竟很有可能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这个承载着奥林匹斯城市民生生不息的气质，见证着整座城市崛起兴盛、荣辱与共的时代记忆，今日便要留下一个符号...


    是画上一个惊叹号？还是句号？没人知道。


    ...


    竞技场外人山人海，显然来到此处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场馆内部的容纳上限。


    很多人没有票，但是还是想来到现场，为自己的主队加油...


    超凡求生赛联盟顺应观众的热烈企盼，临时协调在竞技场外搭建起大荧幕，直播今日场馆内的比赛实况...将本已热烈的气氛推向一个更高的高峰！


    ...


    虽然秦辰也没有票...虽然场馆外的观赛气氛丝毫不比场内差...虽然自己也不是矿工队的铁杆粉丝...


    但既然来了，就没有不入内场的道理！


    秦辰深谙一个道理——


    这么盛大的赛事，焉能没有黄牛？！


    果然，没多久，秦辰便在竞技场入口处，找到一个上蹿下跳活跃无比的黄牛。


    原价800星之轮的外层看台票，在他手上已经炒到了8000星之轮，10倍。


    “还有没有别的价格的票......”


    可能是今天真的不缺买家，黄牛见秦辰并不想买8000的票，态度相当专横地回应：“8000，不讲价，不能接受就找别人！我很忙！”


    “我是说，还有没有近一点的票，内场票，vip之类的...”


    黄牛上下打量了一遍秦辰：“你确定？内场票4万，vip12万，但我现在手上没有现成的，我得问一下还有没有票源。”


    “vip的，来一张。”


    黄牛瞬间来了精神，看待秦辰的眼神都变了：“哥，你确定哈？你确定要，我就帮哥问！”


    “赶紧的，磨磨唧唧！”


    “哎，好嘞好嘞！”


    ...


    半分钟后，黄牛挂了电话，转身眉飞色舞地跟秦辰说道：“哥，您问的真是时候！vip的票就剩一张！再迟两分钟铁定没了。”


    “行。”


    这时黄牛凑得更近，贼眉鼠眼地低声道：“哥，其实还有一张更绝的...不知道哥感不感兴趣...”


    “卖什么关子，有屁快放！”


    “矿工队老板专属座位旁，黄金vip看台！本来是各路名流的座位，今日超级天后泰勒有事不能到场，所以......嘿嘿。”


    “泰勒？唱《反英雄》的那位？”


    “对呀！”


    真是巧，秦辰恰好前段时间沉迷于泰勒的音乐...


    “人家是超级天后，她手上的票，你们怎么能搞到？！”秦辰有些不信。


    “嘿嘿，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您就别刺探我们吃饭的本事了。要不要？和您有缘！一口价，40万！”


    “成交！”

 第167章 偶遇

    泰勒的黄金vip票，没有实体，而是一串动态哈希密钥。


    33位的数字与字母随机组合，每五分钟会自动换一个...黄牛是带着秦辰到自动检票口，然后帮助秦辰手动输入哈希密钥。


    在验证成功后，闸机出了一串本场比赛的座位手环，秦辰戴上。


    “留个联系方式。”秦辰看了一眼手环，对黄牛说。


    黄牛稍有犹豫：“哥，留联系方式干啥哟？”


    “你就做这一单生意？我以后还想买黄金vip的票，我找谁？”


    “嘿嘿，哥，买票你找我就成！”一听秦辰还有购票需求，黄牛放下了警惕，两眼直放金光，“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不过呀，今天过后可能就没有费尔南德斯矿工队咯！”


    “矿工队可以跑，这么大个竞技场馆往哪跑？没了矿工队，还会有电工队、瓦工队...这么大个场馆难道以后不办比赛啦？”


    “嘿嘿嘿嘿，哥你真幽默！敢情哥不是矿工队的粉丝啊？”


    “我谁的粉丝也不是，我就是爱凑热闹，什么比赛、演唱会、拍卖会，我都愿意买票看！”


    黄牛一听，呵！今天是遇到个百年一遇的大韭菜了！！


    这种客户，必须要牢牢地攥在手心！维系好，那就是活脱脱一棵摇钱树！


    “哎哥，刚才那电话你删了！”黄牛又从另一边兜里掏出另一只手机，“刚才那是工作号，我觉得今天跟哥有缘分，咱加个私人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稀奇的好票，我都先问一声哥要不要，哥不要，我再卖给别人！”


    “成。”


    秦辰和黄牛互留了私人联系方式后，便走进了内场。


    内场的工作人员根据手环，派了三名贴心引导员将秦辰护送到黄金vip看台。


    ......


    黄金vip看台，绝顶的好位置。由于几乎贴着比赛场地，所以各路摄像机镜头时常会扫到该位置。


    于是，在全系直播的电视画面上，拥有着非常醒目的曝光度。


    这种位置，最为吸引那些需要曝光及流量的演员、歌星、名流、时尚圈名媛、超模等等...


    相反的，一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大佬、巨富，则更愿意选择偏上层的包厢。当然，价格不比黄金vip看台便宜。比如此时此刻，朱彦泽这样的人，就在某个包厢看台之内。


    ...


    秦辰落座时，同区域不少名流名媛抛来鄙夷的目光。


    “这人是谁？有人认识吗？是你们时尚圈的新人吗？”


    “逗呢，他这身smart Casual风格，和时尚沾不上半点关系吧？”


    “他坐的那个位置不是泰勒姐的专属座位吗？他和泰勒姐是什么关系？”


    “天后泰勒今天好像有事不来...”


    ...


    时尚娱乐圈，本质上是个拜山头的修罗场，像泰勒这种级别的天后，身后就会有一堆巴结之人。


    因为谁跟泰勒说了两句话，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都会成为娱乐新闻的头条，因此曝光度极高。


    秦辰往泰勒常坐的位置上一坐，单这个动作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


    “谁去问问，这人什么情况啊？！敢坐泰勒姐座位的新人，未免有点太狂了！”


    身后这帮人讨论时，也不知道收点声，秦辰坐在前面听得一清二楚。


    “我去会会他。”一穿着华丽皮草的浓妆女子毛遂自荐，站了出来。


    “辛迪姐...”几人喏喏地喊了声，看样子这个辛迪姐的地位比她们都高。


    这个辛迪姐从后排绕到前排，正好秦辰座位两边都没人，她便往右边的空位上一坐：


    “你好，我是薇拉芭莎的首席品鉴师兼一号体验官，以及歌手、演员、词作者...我叫辛迪。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超凡求生赛的观众。”秦辰礼貌地点头回答。


    辛迪被这个回答弄得一愣，随即升起几分不悦：“我当然知道你是观众！我是问你的名字和你的职业！”


    “西蒙，无业。”


    “无业？！你不是时尚圈或娱乐圈的人？你没有签约经纪公司？！”


    秦辰笑了：“我像是签约经纪公司的人吗？”


    “那你和泰勒是什么关系？”


    “勉勉强强算是她粉丝吧？”


    “只是一个粉丝？没了？”


    “没了。”


    辛迪直直盯着秦辰的双眼，几秒后，轻蔑地噗嗤一笑：“闹麻了，搞半天就是个素人！你不该来这里，这里不是素人的观赛区！”


    未等秦辰说话，辛迪回头跟后排的小姐妹道：“什么什么嘛，就是个路人甲！不值一提！”


    后排众名媛笑之以鼻，叽叽喳喳讨论一番，语气里全是视人犹芥的态度。


    这个圈子就这样，遵循严格的鄙视链原则，财阀金主高高在上，天王天后拥趸无数，其下有大咖，中咖，小咖，小糊咖，新人，素人。


    作为素人，秦辰就相当于在这条鄙视链的底端。


    ...


    就在这时，七八个黑衣人护送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黄金vip观赛区。


    自那男子走近，秦辰身后名媛们的分贝下降了大半。


    “嘘，看！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邵老板来了！”


    “保持微笑~追着邵老板的镜头都对向咱们这里了呢！”


    “好想跟邵老板说上几句话呀~他要是卖了队伍，以后可都没机会了......”


    “唉~可惜咱们咖位低了，平日只有泰勒姐能跟邵老板说上几句话...”


    相较于这些人的自怨自艾，秦辰身旁的辛迪姐却选择了主动出击。


    她起身，将先前裹得严严实实的皮草脱至肘部，露出圆润的香肩，凹出个刻意无比的造型，捏着嗓子打招呼：“邵老板晚上好呀~您今天来得可比平时晚了五分钟呢！”


    辛迪姐心中盘算，今日泰勒不在，自己的咖位便是最高，可不能错过接近邵老板的机会！


    “嗯。”邵老板瞥了眼辛迪，微微点了一下头，便从其身前走了过去...


    ...


    坦白说，秦辰都替辛迪觉得尴尬。


    这老板也够个性的，估计见多了拍马屁的人，所以冷冷冰冰。


    不过呢，相对于今天的比赛来说，秦辰更感兴趣的，也是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这位老板。这一点，倒和这些名媛并无二般。


    秦辰暗自思忖——‘这个老板似乎比较清冷，那我得想个合适的话题跟他搭讪...’


    ...


    邵老板入座在秦辰的左侧，安排妥当后，黑衣人陆续退到看台外。


    于是借着现场的光亮，秦辰终于看清了这位邵老板的长相......


    愣了几秒后，秦辰忍不住惊呼：“你是...邵氏集团的...邵宥亮？！”


    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要找的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老板，居然是张熟悉的面孔！


    邵氏集团纨绔的二公子，常年游离家族之外，沉迷古玩的二马堂堂主——邵宥亮！


    邵宥亮诧异地打量了秦辰两秒，忽然认了出来：“您是...sfp的！您是...是...秦辰先生！”


    接着，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到秦辰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伸手与秦辰握手，笑盈盈的，简直变了一个人！

 第168章 我想成为买家

    为人冷峻、脾性莫测的邵老板，是娱乐圈和时尚圈仰慕的巨富之一。


    多少名媛挤破脑袋，就为搏得一个在邵老板面前搔首弄姿的机会！


    因为坊间传闻，这位三十五岁的富豪还没有固定的枕边人！


    虽然他略显富态，物理上并不帅气，但邵氏集团的强大背景像是给他套上了一个美颜滤镜，让那些名媛们如痴如醉。大家都想试一试，万一自己入了邵老板的法眼呢？


    那可就直接跳脱出了娱乐时尚圈的修罗场，一跃成为鄙视链的最顶端——财阀金主（的另一半）。


    不过想要猎捕这样一位巨富，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邵老板身上除了有一种大哥的气势，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话不多，就算偶尔说两句，也是冷冷冰冰的，所以根本摸不透他的喜好。


    可是......


    此时此刻，邵老板在秦辰面前那一番神态，却是这帮所谓的名媛们从未见过的！


    “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啊！”邵宥亮态度颇为热情，“我听说前段时间您被......您...还好吗？”


    邵宥亮显然是在问秦辰被绑架的事情，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手眼远强于一般人。


    秦辰浅笑回应：“承蒙关心，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好不好？”


    “好！好极了！”邵宥亮爽朗大笑两声，“甚至气色比上次您登门来‘讯问’我的时候，还要好！”


    “说到上次冯叹那事......哎......”


    “您千万别自责！冯叹之死责任不在您，我深知他选择走上那条路，可能就...不太能...善终了...我已将他的灵位供在一家香火旺盛的佛堂之中，我时常去诵经念佛，替他消弭生前的业障。”


    秦辰点头：“您是个宽厚仗义的朋友。”


    “毕竟十多年的深厚友谊......咱别站着说了，请坐，坐下聊！”


    ......


    见到平日冷淡的邵老板，面对秦辰这个‘素人’时突然转变的热情嘴脸，一旁的辛迪完全懵了！


    ‘这个从未见过的家伙到底是谁？！’


    ‘难道是某个自己不太熟悉领域的大佬？不应该啊，哪里有我辛迪姐不熟悉的领域呢？’


    ‘亦或是...是来了个手段高明的‘新人’，竟然有些手腕能哄骗住邵老板？’


    而辛迪身后那些先前叽叽喳喳的名媛们，各个面色如土...


    刚才嘲笑秦辰的时候，她们可一点也没收声...甚至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被嘲讽的‘鄙视链底层’听不见...


    可一转眼，鄙视链底层已经和她们心心念念的邵老板热烈地攀谈上了。


    ......


    “邵老板，您不是一直在二马堂做古玩生意吗？怎么会成为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老板？！”坐下后，秦辰立刻表示了自己的困惑。


    邵宥亮无奈地耸耸肩，轻轻嗟叹：“这事情啊，有时候我想起来也很魔幻...”


    “怎么了？”


    “您知道，我父亲去世后，邵氏集团旗下最赚钱的信托和养老都划到我名下。但我和我哥邵宥明商量了，我们邵氏集团不分家，信托和养老我们兄弟俩共同管理，相应的，我也回归邵氏董事会。”


    “听着不错，是个明智的决定！”


    “不过呢，老爷子生前热衷超凡求生赛，拥有费尔南德斯矿工队100%的股权。我哥邵宥明是个工作狂，对超凡求生赛不感兴趣，所以把管理权完全交给了我。等于说，我回归邵氏集团的第一件差事就是运营费尔南德斯矿工队。”


    “原来如此，看来您这个老板上任也没多久呢！”


    “是啊，冯叹生前总举办地下求生赛，如果他还活着，我可以让他来帮忙打理。可惜他不在了...我一个人是真不太擅长这个。”


    “所以坊间传闻您要卖队伍？”秦辰试探道。


    邵宥亮也不避讳：“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还在寻找和筛选买家的阶段。话说回来，秦辰先生，没想到您也是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粉丝呐？”


    “其实我并不是。我甚至连超凡求生赛都看得不多。”


    “哦？”邵宥亮对秦辰的回答颇为惊讶，“既然您不感兴趣...为何还要来观赛呢？”


    秦辰沉默了几秒，忽然郑重其事地盯着邵宥亮的眼睛：


    “邵老板，我也不瞒你。此次我来的目的就是想买下费尔南德斯矿工队！”


    ......


    ......


    白色的豪华商务悬浮艇停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的vip通道前...


    两名保镖和一名助理护送着戴着墨镜，高挑飒爽的时尚女子走进了通道。


    “泰勒姐，虽然音乐选秀节目录制临时延期，您作为导师多了两天假期...但也没必要这么着急赶回来吧？就为了看一场比赛吗？”助理跟不上泰勒如风的步伐，小跑在身侧。


    她时常也很不解，为什么泰勒姐穿着高跟鞋，保持着完美的仪态，还能走得那


    么快！


    “你不懂，今天的比赛很重要。”泰勒没有过多解释。


    vip闸机处，泰勒出示自己的动态哈希密钥生成的二维码，不想机器认证成功的同时，亮起了红灯。


    “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问道：“请问您是入场后，又通过别的通道离场了吗？因为系统显示您已经入场了。”


    “我刚来，怎么可能已经入场？”


    “这个......”工作人员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旁边一个管事的比较有眼力见，他过来敲打了一下年轻的工作人员：“愣什么神？！全太阳系的人都认识泰勒小姐，她还能骗你不成？！快打开闸机！”


    ...


    几分钟后，天后泰勒走进黄金vip看台...


    伴随她入场的，还有几乎全场的镜头...连场馆顶部的大屏幕上都在播放泰勒的特写...


    这就是超级天后的实力，无论在哪，都会自动成为全场的焦点！


    辛迪姐连带一众名媛，在看到泰勒的瞬间，就像被霜打的茄子般，既惊讶又失落......她们的气场在泰勒面前相形见绌，无论用多华丽的皮草去包裹，也形同路人，平平无奇。


    原本以为泰勒今天不在，自己能抢到不少关注和镜头，谁知道，泰勒居然又来了！


    但毕竟是名媛，脸变得比翻书快，下一秒就堆起了‘职业性’的笑容，凹出了造型...毕竟，镜头都跟来了，必须把握住每一个出镜的瞬间！


    “泰勒姐！您来啦？”“泰勒姐！”“泰勒姐！”


    众人纷纷主动向泰勒打招呼。


    泰勒没有回应，因为她远远地就看见有个陌生人坐在自己常坐的‘专属’座位上。


    她快步走到秦辰面前站定，戴着墨镜看不见表情。


    秦辰抬头见一女子站在面前不说话，正在疑惑之际，邵宥亮先开了口：“泰勒小姐，您今天不是有事不来了吗？”


    “邵老板晚上好...事情临时又取消了。”


    泰勒向邵宥亮点头致意，同时双膝微微弯曲了一点点，算是相当郑重的招呼。


    接着，她没好气地对秦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的位子上？！你为什么会有我的门票密钥？！”


    这一句，一下引来众名媛侧目！


    什么情况，敢情这个‘素人’是个贼？偷的泰勒姐的门票入场的？！


    秦辰笑着起身，将座位给让了出来。


    接着他也没打算找理由，开诚布公地说道：“我买的黄牛票。”


    嗯？！


    ......

 第169章 新老板

    秦辰连个理由都没找，这倒超出了泰勒的预料。


    她先是一诧，随后被气笑了：


    “ho！买的黄牛票！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诚实？！而且还当着受害者以及邵老板的面！”


    事发突然，邵宥亮确实没搞清楚状况，显得很懵。


    ...


    另一边，因为自己精心凹的狐媚造型被邵老板直接忽视了，辛迪的心中本就受挫烦闷。见到邵老板和一个素人聊得火热，她的嫉妒心更是翻江倒海。


    而泰勒出现后，自带的耀眼光芒完全遮盖了辛迪那本就黯淡的人设弧光...


    所以她一度心灰意冷，觉得今日怕是没机会再向邵老板献殷勤了...


    ...


    可哪知，峰回路转！她自以为是的‘好机会’二度出现！


    辛迪见邵老板面露茫然，断定秦辰是个有些手腕的‘新人’，而邵老板妥妥是上了当！


    于是‘护主心切’的她，直接跳了出来：


    “我刚才就觉得不对，这个人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眼神闪躲！我问他是干嘛的，职业是什么，为什么坐泰勒姐的位子...他都在装糊涂，说自己只是个观众，其余问题避而不谈！原来是个偷票的小偷！邵老板您身份尊贵，可千万要小心有些‘别有用心’试图接近你的人呐！”


    “嗯？我眼神闪躲？我避而不谈？”


    秦辰万万没想到这个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的辛迪，居然抢着出来补刀...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怎么！你还想狡辩吗？这么多姐妹可都能作证！”辛迪有点心虚，赶紧回身拉上那些小咖、小糊咖们给自己壮胆。


    众名媛见天后泰勒和中咖辛迪姐都对这个‘素人’兴师问罪，那还能看不出来怎么站队吗？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于是，一帮人叽叽喳喳地附和，对着邵老板一阵吐槽秦辰怎么怎么可疑...甚至也满嘴跑火车地编造了一大堆‘细节’......


    ...


    辛迪见自己已稳站舆论高点，心中忐忑安然放下，她下巴一昂作出胜利者的姿态：


    “看到了吧？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觉得你有问题！”


    然后，自信满满地看向邵老板...


    这么一闹腾，邵宥亮渐渐缓过神，他开口问秦辰：“你入场买的是黄牛票？”


    “嗯，对。”


    “结果买到了泰勒小姐的座位？”


    “很遗憾，是的。”


    “现在泰勒小姐来了，等于说你没有座位了？”


    “嗯。”


    说到这里，邵宥亮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坐我的位子！”


    嗯？


    嗯？！


    不仅仅是辛迪和她身后一众名媛，连天后泰勒在那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情况？！邵老板给这个买黄牛票的‘素人’让座？！


    “邵老板，倒卖黄牛票是违法的！这个人购买黄牛票虽不违法，但所受损失是不被法律保护的！您不必将您尊贵的位子让出来呀！”


    辛迪急了，一急就容易没脑子，开口猛劝邵宥亮...而她身后的名媛们也跟风式地劝邵老板别让座。


    但是，泰勒却聪明得多，她未说话。因为见到邵老板让座，便知这两人关系匪浅。


    果然，邵宥亮燃起几分不悦，指着辛迪和她身后众人声色严厉道：


    “叽叽喳喳的...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今天以后，他，秦辰先生！就是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老板！他坐在老板该坐的位子上有什么不妥？！”


    如雷轰顶！！


    众人怔在原地，内心里大浪滔天，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这个素人是老板？


    辛迪不解，实在忍不住，又唯唯诺诺地追问了句：“矿工队...的老板...不是您吗...邵老板...为何说这个人...是老板？”


    “因为我已决定把队伍卖给秦辰先生了！”


    ...


    几分钟前，秦辰主动提出自己想要收购费尔南德斯矿工队，不想邵宥亮居然干脆地一口答应。


    ‘坦白说，现在几个潜在买家都在疯狂压价并观望，弄得我很烦！’


    ‘他们的购买意愿并不是很强烈，因为矿工队一旦降级，商业价值将会大缩水...’


    ‘秦辰先生如果你出价合理，我更愿意优先卖给你。因为我真的不想在谈判桌上继续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是邵宥亮口头给出的原因。


    但其实他内心还有一层更深的考量，并未说出来——


    ‘秦辰是sfp的人，又是门萨学会的新星，似乎和火星商会走得也很近...跟这样的人做生意，维持好关系，岂不是把路走宽了？’


    接着二人就收购费用一事展开了简单、直接且有效的沟通。


    不像其他买家反复拉扯试探，出价不诚心。秦辰是真想买，邵宥亮是真想卖，所以两个人就价格一事很快达成了共识。


    如果费尔南德斯矿工队保级成功，留在超凡求生赛联盟，收购价为90亿星之轮。


    如果保级失败，降级了，则收购价为40亿星之轮。


    这个费用秦辰考虑了正好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自己、丁杰里和葛帝的跃迁票费用不能动，基本能动的预算不可以超过91亿星之轮。


    而邵宥亮也明说了，他心里价位是100亿\/50亿，但愿意让价10亿给秦辰。


    算是实打实卖了个人情。


    二人约好了签约时间，相谈正欢之际，泰勒来了...


    ......


    按照规矩来说，收购合同还没签，邵宥亮不应该把秦辰是下一任老板的事情说出去。


    但可能是被这帮名媛闹烦了，所以没多想，直接宣布了。


    秦辰见事情闹得有点尴尬，包括天后泰勒，此刻也涨红了脸...秦辰若是真往邵宥亮的座位上一坐，那所有人的面子都挂不住...


    于是秦辰说道：“正式签约之前，矿工队仍然是邵老板的，所以这个位子还是您坐！我还有事，先走了。”


    邵宥亮挽留道：“这么急着走吗？好歹把比赛看完呐！”


    “今日过来本就是为了收购一事，不是为了看比赛......邵老板我先行一步。”


    说着，秦辰就要往外走。


    却不想，辛迪一步拦在秦辰面前...


    她微微拉低领口，矫揉造作地谄媚道：“其实~您可以不用走，我旁边的位子空着在，您要是不介意...”


    “我介意。”


    辛迪面色一凝...但毕竟是个混圈子的老手，迅速调整情绪，继续谄笑道：


    “秦老板不会是在生小女子的气吧？刚才呀~都是误会，跟您闹着玩的呢~您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我很小气。别挡路。”


    说完，理都没理辛迪窘迫狼狈的表情，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一低头，见到泰勒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朱唇微颤，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于是秦辰先开口道：“今日黄牛票一事，我向你道歉。不过，善意提醒一句，注意提防身边之人吧！”


    “......何意？”


    “你的vip票应该有一个哈希密钥的生成器，每五分钟换一串密钥，破解难度极大。带我入场的黄牛，是边接电话边手动输入了一串密钥。大概率是有人拿着你的门票密钥生成器，报给了黄牛...所以，小心身边的人监守自盗。”


    说完，秦辰掏出手机，翻到黄牛的联系方式：“还有，如果你需要黄牛的联系方式，我这也有。”


    泰勒思索了半天，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自语了一句：“难道...是助理？”


    ......


    ......


    出了费尔南德斯竞技场，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秦辰独自走进一条无人的窄巷...


    巷子内部阴暗潮湿，走到尽头，秦辰在墙上敲了三下...


    接着，一张乖戾的假脸缓缓从墙里浮现出来，接着整个人都脱落下来...


    米米克。


    米米克脚尖着地后，化身为邱止的模样：“天机大人。”


    “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如何？”


    “天机大人，水星29亿人口，这几日搬去其他行星的登记在册的名单只有19亿人。”


    “还有10亿呢？”


    “查不到。”

 第170章 棘手的问题

    星环41年5月28日晚上10点04分。


    超凡求生赛，费尔南德斯矿工队拼尽全力，每一个队员想要留在超凡求生联盟的意愿都格外强烈。


    然而，奇迹不是总能如期而至，最终因为两队超凡者实力有断档差距，矿工队惜败。


    老牌劲旅费尔南德斯矿工队迎来降级命运，全城遗憾落泪...


    秦辰需要支付的收购金额定格为40亿。


    ...


    星环41年5月29日。


    朱彦泽所承诺的100亿预支奖金如期到账。秦辰看着户头数字多出来的那一大串0，只觉毫不真实...


    遥想几个月前，自己连10万星之轮的存款都掏不出来...


    ...


    星环41年5月30日。


    今日如约前往邵氏集团，和邵宥亮签署矿工队的售卖转让合同。到手的100亿奖金，叮叮，-40亿，还剩60亿。


    并参加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原本矿工队降级了，各项热度和关注度已经下降了90%...但来到现场的寥寥记者却发现，队伍新主人竟然是这段时间频频登上热搜榜单的秦辰？！


    从隐匿秘境案逃生，到为超凡求生赛开出个地狱难度的地图，再到学会之战力挽狂澜助门萨夺冠，最后被九野天机绑架一个多月......


    可以说，秦辰到哪，流量和关注就会跟到哪。


    于是，在这帮记者的大肆渲染报道下，矿工队下降的热度又涨了回来...


    新老板秦辰俨然成为了矿工队新的流量密码...


    ...


    既然成为了新的老板，秦辰肯定要去见一下队里的管理层以及队员，了解一下情况。


    可到了费尔南德斯竞技场，却只发现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管理层人不齐，队员到场训练的更是少得可怜。


    队伍总经理还是那个话痨，在调查费尔南德斯爆炸案时，秦辰与其已经接触过了。


    “秦老板，秦老板！嘿嘿，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前几个月为我们破案抓到凶手的睿智的您，成为了我们的新老板！嘿嘿！”话痨总经理热情地迎接秦辰的到来，并主动请缨道，“我先带您参观参观，顺便跟您介绍介绍队伍的过往历史吧？其实呀，我小时候第一次看比赛......”


    “打住。我们以后定个规矩，我问，你答。你不许主动说话。”


    “......您是老板，都听您的。”


    “我问你，场馆里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人？平时也这样？”


    “秦老板，平时不会这样。主要是这两天离职的人...挺多的...”


    “为什么离职？”


    “队伍降级了呗...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队员，大多数都自认为自己能在别的超凡求生队伍中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位置。次级别的‘精英求生赛’没有什么关注度，薪水、代言、曝光度都低不少...”


    秦辰微微蹙眉：“代言曝光减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薪水也会减少？”


    “秦老板，您有所不知。不同级别的联赛，工资帽是不同的。比如超凡求生赛每支队伍工资帽在1.5亿星之轮，意味着所有队员一年的工资不得超过1.5亿。但是在下级联赛精英求生赛，每支队伍工资帽只有3000万星之轮......”


    秦辰一听便有所理解，点头道：“所以想要留住所有队员，理论上所有人的工资都要降至原来的20%？”


    “对的。”


    “你去弄张表格，将所有人离队和未离队的人员的工资列出来。”


    “好的。”


    ......


    三分钟后，话痨总经理就已经把表格呈到秦辰手中。


    秦辰抬眼看了一眼队伍总经理...这家伙业务能力倒是不弱的，干事情也很效率，除了话痨让人有点烦以外，似乎还挺称职。


    秦辰速速扫了一眼表格，立刻发现了几个疑点：“离队的都是些‘精英和招牌’？”


    “那肯定嘛，明星队员薪水本就高嘛，工资帽对他们影响最大。”


    “不过这几个明星队员年薪加在一起有1.35亿？他们走了以后，剩余的队员工资总额才1500万？离工资帽还有一半的距离？”


    “对的，秦老板。剩下的，都是些底薪队员。不过水平嘛，也就很一般...哎。”总经理面露难色，轻轻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


    “老板，虽然矿工队降级了，但我肯定希望能再打回超凡求生赛联盟的...可是只靠剩下的队员，很困难...只有1500万的薪资空间，也很难签到优秀的队员来提升队伍的实力...所以我有些惆怅。”


    话痨总经理言之有物，一语道尽队伍运营的最大痛点。


    秦辰之所以买下超凡求生赛的队伍，根本目的是为了夺冠，去见安入圣老先生。


    然后通过安入圣老先生来获得有关怨女的情报...


    这是个曲线救国的路数，所费精力不低。试想


    一下，如果能买下一支夺冠热门，此事倒是变得简单...但哪会有夺冠热门的老板兜售队伍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愿意卖夺冠热门，秦辰也买不起啊...


    一个联赛吊车尾的队伍市价都在100亿朝上，夺冠热门的标价可想而知...


    ...


    以秦辰目前的财力，只能先买下一支降级的队伍，然后通过补强再打回超凡求生赛...一步一步，朝着冠军的目标而去...


    可是，如果因为工资帽原因，难以补强...矿工队就只能一直在次级别联赛里徘徊...


    最终丢掉强队的传承和血液，忘记过去的辉煌，彻底沦为鱼腩。


    这可就和自己收购队伍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


    “队伍里面哪个位置最为薄弱？”


    “超凡者...其实现在应该说是‘精英者’...就是指挥比赛大局的那个角色。以前矿工队连续12年打入分区决赛时，就是因为队内有一个传奇超凡者。但是他退役后，我们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秦辰陷入沉思，十几秒后，他想起点什么，于是对总经理说：“关于队伍队员补强一事，你先不用过度忧虑，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感谢秦老板体恤！不过若是只有补强这一个问题，我倒也不用这么忧虑...”


    “还有什么难处？”


    “秦老板，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的甲方，不愿意和我们续约了...他们要撤回竞技场的使用权...”


    “嗯？！这是要将我们扫地出门？！”


    “是呀，因为我们降级了，之后来看比赛的人数会大幅下降...门票以及周边收入都会断崖下跌...竞技场甲方想把场地租给橄榄球队...”


    “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秦辰悒悒不乐。


    ......


    ......


    遥远的sfp总部，摩根和但丁汇报完近期工作后，并排走在幽静的走廊之中。


    “摩根，这件事你怎么看？”


    “上面的人不愿意我们插手调查这件事了呗。”摩根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不查就不查了呗。”


    “摩根，你跟我说真话！”


    “真话？”摩根不屑地一笑，“真话就是，10亿人口莫名其妙消失，除非是狼心狗肺，不然怎么能无动于衷？！”


    “唉！”但丁叹了口气，“按照秦辰提供的线索，追查九野天机在水星的目标...却无意间查到水星人口迁徙的大漏洞...唉，有时候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清了...不仅看不清九野天机这样的老对手，连自己人都看不清了......”


    “自己人？”摩根轻蔑地呢喃了一句，眼神里尽是失望。

 第171章 解决问题

    摸清了矿工队目前最大的两个问题——


    工资帽太低签不到优秀的队员，以及场地租期到期无法续约。


    秦辰便开始开动小脑筋，寻找应对之法。


    ...


    出了费尔南德斯竞技场，他没耽搁，直奔奥林匹斯城治安最差的区域，也是各路牛鬼蛇神聚集地——


    后桥站地下街。


    邵宥亮回归邵氏集团后，二马堂的生意渐渐就冷淡了。


    原先手上势力强劲的帮派也在陆陆续续地遣散...自己的心腹们有些适合进入邵氏集团跟随左右的，就安排进了邵氏集团；有些江湖气太重的，不适合进入邵氏集团的，邵宥亮就扶持他们做点别的生意营生。说白了，就是组织散了，但地下情报网没散。


    二马堂一散，后桥站地下街再次风起云涌，不同势力崛起如春笋怒发，层出不穷。


    ...


    秦辰走进一家典当行。


    也没人招呼，秦辰走到窗口敲了半天铃才出来个慵懒邋遢的男子：“要典当什么货品？”


    “什么也不典当，找个人。”说着秦辰在手机上秀出一张照片。


    男子打了个哈欠，隔着栏杆，眯眼看了会：“没见过，不认识。”


    “你看仔细点，确定你没见过？！”


    “嗯......确定。”


    秦辰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在口袋里摸了一会，摸出来一张闪闪发亮的徽章：


    “特职别动队，专门处理恶性和极端案件。知道什么样的算恶性和极端案件吗？”


    男子面部逐渐僵硬，支支吾吾道：“什么...什...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比如打着典当行的名义，私下行改装枪支武器并私售的行为。”


    男子大骇：“你想干嘛？！”


    “我本对你们私下的勾当不感兴趣，我只对照片上的人感兴趣。你非要剥夺我的兴趣...那我就只能拿你们的生意祭旗了！”


    “别别别！哥！冷静！我去喊，我这就去喊他！”


    ......


    几分钟后。


    照片上的人被喊了出来，他见到秦辰后一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二马堂散了，但眼线遍布后桥站地下街，我找前堂主邵宥亮查个人的下落，没什么难度吧？古川一郎。”


    古川一郎颓废地笑笑：“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地下求生赛的时候，就一路猛追我。我换了这么隐蔽的地方，你还能找到我。”


    “你为什么......”秦辰环视了一圈周围，然后盯着古川一郎的双目，想问，又稍有踟蹰。


    “别问。”古川一郎面露憔悴，“给我留点可笑的自尊心吧。人，总是要吃饭生活的......”


    秦辰点头，没有细问。


    不过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大差不离...


    古川一郎虽然出身豪门，但却是游离在家族之外的豪门弃子。除了拥有‘古川’这个令人羡慕的姓氏外，什么也不剩。


    之前邵宥亮的搭档冯叹在地下街组织地下求生赛，古川一郎还能依托地下赛事混口饭吃...


    冯叹一死，地下求生赛不复存在。古川一郎吃饭的家伙也就丢了。


    之后，古川一郎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他一个只会比赛的痴人，也没什么别的本事...


    不然也不会在这‘典当行’里做些不合法的事情...


    ...


    “别干这个了，做点别的。”秦辰道。


    “唉。我这样的人...不干这个，还能做点啥呢？”


    “参加超凡求生赛。”


    古川一郎笑出了声：“别揶揄我了！参加超凡求生赛，哈哈哈哈！谁脑子坏了签我？”


    “我。我想签你。”


    古川一郎的笑声戛然而止。


    秦辰继续说道：“费尔南德斯矿工队被我买了下来，我们队伍超凡者的位置空缺，我想让你来。”


    古川一郎面色郑重，嘴角抽搐了两下，但没说出话来...


    “不过呢，矿工队前天刚刚降级到‘精英求生赛’...需要凭实力打回超凡求生赛...会有点辛苦，怎么样？愿意加入我们吗？”


    沉默了几秒。


    “我一个在地下求生赛连续89场未晋级的废物...我...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古川一郎苦笑。


    “但是我相信。”


    “你......”


    “我相信，是因为我亲眼见过。不管你认不认可，但古川家在超凡求生赛中展现出来的家族天赋是无法被忽视的。你有这样的能力，一直都有...你唯二缺的，就是一个可以让你展现自己天赋的舞台，和对自己的信心。”


    与其说秦辰的真诚，打动了古川一郎。


    不如说，古川一郎心中的火从未熄灭，哪怕箪瓢屡空，哪怕风餐露宿。


    “我......可以试一试。但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也请不要强留我，让我体面地离开。”


    “没问题


    ！不过因为工资帽限制，且要签的队员还有不少，所以能给你的薪水差不多一年100-200万星之轮。如果能打回超凡求生赛，待遇会相应地涨上去。这个薪资水平你能接受吗？”


    古川一郎听到这个数字时明显变得激动，他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接受，当然接受。其实一年能有20万，我就满意了。”


    “精英求生赛运动员最低薪水一年50万，若是给你20万，我会被联盟罚款。”


    说完，秦辰主动伸出右手，二人郑重握手。


    “欢迎你加入！古川一郎！”


    ......


    解决了重要的队员问题，接下来是场地问题。


    秦辰试图联系了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的拥有者，不过对方斩钉截铁，意向坚决，非要解约不可。


    无奈之下，只得另谋他法。


    由于奥林匹斯城是个繁华的大都市，所以各类运动球队\/俱乐部很多。虽然场馆有不少，但没有空置的。


    若是搬去别的城市，甚至搬去别的星球...是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场地。


    但秦辰不太想离开奥林匹斯城——


    一是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未来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要经常参与，奥林匹斯城是项目总部所在地；二是想离丁杰里、葛帝近一些，方便照应；三是有些队员和工作人员家就在奥林匹斯城，一旦搬离，肯定有人会离职...很麻烦。


    ...


    天色渐晚，拖着疲惫的身躯，秦辰回到了自己位于同步轨道上的家。


    空空荡荡的底部船坞里，断手和断腿前来迎接主人。


    秦辰刚下飞船，就见一断手爬到舱门之上，差点没撞到自己的脸，吓得猛退两步...


    站定看清是断手，方才长吁一口气。


    这家伙，虽然天天见，已经习惯，还是会冷不丁地被吓到...就像初次见面时的那样...


    不过那一次也得亏遇到断手，一路带我穿过巨大赛场，爬上狭窄的通道，最后进入曲核舱，找到了西格玛，也发现了钟离月的飞船......


    ...


    等一下...


    穿过巨大赛场...


    秦辰猛然醒悟！


    对啊！我可以把矿工队的主场搬到自己家里来啊！！

 第172章 拼起来的安德鲁

    未知文明留在飞船上的巨大竞技场，和所有的超凡求生赛队伍的赛场都不同。


    除了建筑装修风格新奇外，整个场地内所有的东西都很大。


    巨大的座椅、巨大的阶梯、巨大的擂台......


    这些元素虽然不符合人类的习惯，但只要能修饰安排好，兴许还能成为一个吸引眼球的热点。


    ......


    秦辰拨打了话痨总经理的电话，并详细询问了如果搬离赛场需要做的工作步骤。


    尤其是那些比赛设备的搬迁和安放细节，并将自己家里的竞技场照片展示给他看。


    “卧槽！秦老板你从哪找到的场地？！这也太酷了吧！！”


    考虑到自己需要一天时间来把竞技场周围的环境再熟悉一遍，把一些敏感的区域给先封锁上，比如进入曲核的路径等。


    于是秦辰说道：“后天上午你来一趟，我带你实地考察一下。”


    话痨总经理支支吾吾的，没立刻答应。


    秦辰觉得疑惑：“你有什么疑惑或者问题，直接说。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保持高效！”


    “秦老板，是这样的，能否把考察场地的时间改为明天？后天是儿童节，我约好了闺女带她去迪士尼乐园......”


    儿童节吗？


    儿时的回忆忽然来袭...记得8岁之前，自己有过一个非常愉悦的儿童节。


    那时父母很忙，几乎管不上自己...但有一年，父亲提前回家，并且和母亲一同带着自己去过一次动物园...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了熊猫...那熊猫憨态可掬，性格活泼，天天不是在越狱，就是在越狱的路上...


    甚至站在玩具球上，爬上围栏，将对着园子内的监控给拆掉了！


    它还有个特别有趣的点...它会有意将自己的食物分出来一点去吸引外面的鸟儿...鸟儿常来，久而久之，变成了熊猫的‘宠物’...


    因为这些与众不同的点，那只熊猫被大家所喜爱，人们甚至给它起了个外号——‘东弯门三公主’！


    哈哈哈，现在想来还是那么有趣，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


    不过......8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过一个儿童节了......


    ...


    秦辰收回了思绪，对待话痨总经理的态度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关于比赛场地的诸事固然重要，但在秦辰眼中，一个孩子的儿童节或许更重要。


    “你好好陪女儿，给她一个完美的节日。场地考察一事推到6月2日吧。”


    ......


    ......


    星环41年5月31日。


    秦辰告诉了西格玛自己想把矿工队的主场搬进自己家里的打算。


    “可是这飞船上有很多秘密，我得确保竞技场周围不会出现敏感的东西。”


    “喵~”西格玛轻轻地喵了一声，表示支持。


    “比如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曲核的存在...这种级别的曲率引擎是人类文明目前不具备的，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就是，你得帮忙去找找某些我到达不了的角落，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断手断脚’...这玩意要是被观众看到...我解释不清的话，恐怕得坐牢...”


    “喵~”


    ...


    西格玛喊上了断手断脚，一人一猫两奇形怪状，开始对竞技场及其周围展开地毯式地搜索。


    从早上8点开始，一直忙乎到下午4点...


    找到另一条断腿，奇异铠甲附着的躯干一副，以及两条断臂...


    散落在各处的6个身体部件，被找回来4件，这个效率属实算得上不错了！


    但剩下的一只手和头颅部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有了躯干，这些散装的部件终于有了中轴连接点...洗去躯体表面的油污，并在秦辰和西格玛的见证下，这些身体部件开始自行组装...


    ...


    之所以让它们自行组装，因为这几个家伙心不太齐。分开了有了独立的‘自我’，谁还想再次跟别的家伙捆绑在一起呢？


    所以，组装的过程是一场残酷的角逐...


    断手哥先是一通比划手势，苦口婆心...但其他几个部件明显不耐烦，有一只断臂甚至通过肘关节的伸缩与舒张，往远处挪去...


    那番姿态，连语言不通的秦辰也看得清楚，它在说——‘懒得理你的歪理，老子要润！’


    断手终于停止比划手势。


    它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断臂远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临时起意，也许是酝酿已久...


    兔起鹘落之间，断手冲至角落抄起一把铁凳，星奔电迈地跳到断臂的上方，‘咣咣咣’一顿猛砸！


    打得断臂苦苦哀求央浼，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断手的怒火显然没有完全消弭，余怒波及了另外几个傻在原地的部件...它把断臂打趴了之后，又跳回来狂揍其他家伙...


    最终...一堆又青又紫的断臂残肢终于达成了共识，开始组装。


    所以说，共识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


    一分钟后，一个相对完整的无头人便诞生了。


    他自拼接完成后，就对秦辰行了个鞠躬礼，颇像回事！还没待秦辰反应过来，无头人又伸出唯一的拳头，停在秦辰面前。


    什么意思？


    见那拳头一动未动，秦辰猛然意识到，这是打招呼呢？


    于是，在犹豫不决中，秦辰也伸出了拳头，和无头人轻轻碰拳...


    ...


    无头人很满意，手舞足蹈了几下，然后示意秦辰坐着别动。接着他拿来了书写板和笔，在上面用汉语写道：


    【“名字，我，‘安德鲁’，是。”】


    “你的名字叫安德鲁？”秦辰惊异地问道。


    “哒哒！”安德鲁用食指敲了两下桌面，随后他继续写道——


    【“你们的语言，我，学习，刚开始。错误，见谅。”】


    “语序上你是有点问题，但没关系，我能看懂！你继续写！你是谁？来自哪？”


    眼下的状况很清晰，原本只有4岁小孩智商的断手，在和另外一堆智商只相当于一两岁小孩的断臂残肢合体后，智商出现了大踏步的进步！


    【“仿真管家，我，‘神光埃兰号’，来自......不完整，数据，错误。”】


    “这艘飞船叫‘神光埃兰号’？！你是飞船的Ai管家？”


    “哒哒！”


    在无比惊奇的情绪下，秦辰想起了当初在飞船墙上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笔画和古文字...古埃兰语？神光埃兰号？


    “这艘飞船什么时候来到太阳系的？”


    【“我们的历法，12个纪元，距今。你们的历法，4800地球年，之前。”】


    4800年前，即公元前2700年左右，正是古埃兰文明起源的时间！


    当时的一群骁勇善战的战士在底格里斯河东岸建国，圣经里有清楚的记载，称古埃兰人是诺亚之子闪的子嗣。


    “神光埃兰号是不是降落在地球两河流域？”


    “哒哒！”


    “那为什么后来被埋在了火星的地底深处？！这么多年来，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鲁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最终在书写板上写下下面一句话——


    【“迫害，逃亡，戴森球......隐藏，追杀......不完整，数据，错误。”】

 第173章 神光埃兰号

    安德鲁走到石墙边，在墙上比划了几个手势。


    接着，墙上出现了几个埃兰古文字，那些文字闪着亮光，逐渐化为一片光幕。


    “嗯？神光埃兰号的墙上还有这种隐藏功能？”秦辰颇感意外。


    ...


    光幕之上很快出现了一些不连贯的画面，以及对话的声音，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


    “安德鲁，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懂。”


    安德鲁又在墙上划了几下，接着，画面下方出现了中文字幕。虽然语序仍然有问题，但至少能猜出来对话的内容了。


    【画面对着奔涌的大河入海口，海面上有简易木筏，有人类在木筏上进行捕鱼活动。】


    所以秦辰猜测地点在底格里斯河进入波斯湾的入海口。因为这是4800年前的地理水文情况。


    （注：一千多年后，由于河水带出的泥沙堵住了入海口，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在古尔奈（Al-Qurnah）这个地方汇聚成一条大河，就是今天的阿拉伯河。阿拉伯河有单独的入海口，所以秦辰在画面上看到的入海口，现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急促的声音：“追来，可怕的淡紫色人，暴露了，我们。怎么办？”】


    【一个低沉的声音：“不要急躁，呼唤，去，我们的人。神光埃兰号，入海口底部，登船。本地低等文明，不连累。”】


    【画面抬头对着天空。白天，空中出现无数耀斑，极为壮观的天象。】


    【入海口木筏上的渔民们，惊恐万分，全部跪伏，作敬畏状。】


    【接着，云层化开，巨大的战舰露出了黑色金属的底部。低沉的声音大喊：“快去！！”】


    ......


    画面中断，数据损坏。安德鲁尝试修复，折腾了几分钟后，又出现一段画面。


    【画面对着地下深处漆黑的洞窟，有限的灯光照不亮前路。】


    【低沉又虚弱的声音传来：“流逝，时间，0.25个纪元。结界，我们，禁锢，没有减弱。”】


    【“我们坠落，红色星球，最近，距离蓝色星球。他们，杀戮我们，没有。被杀害，安德鲁，可怜的。”】


    【“囚禁我们，安放结界干扰，曲率引擎，神光埃兰号。”】


    【“死了，疯了，很多人，我们。衰老，疲惫，坚持下去，很难，我。”】


    【“有一天，终会，报仇，为我们。”】


    画面中断。


    ......


    这两段画面，便是安德鲁对于秦辰提出的‘这么多年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回答。


    这里面有几个点，引起了秦辰的强烈关注与怀疑。


    神光埃兰号的主人，曾在地球上生活过一段平静的时间，大概率影响到本地的人类，并传授了文字，直接促使古老的埃兰文明诞生。


    直到追杀他们的‘淡紫色人’出现。


    提到‘淡紫色人’，秦辰不由自主地想到天狼星人，因为天狼星人就拥有淡紫色的皮肤。钟离月由于是天狼星人与人类的混血，皮肤颜色会更接近地球人一点。


    后来，画面中的人提到坠落在距离蓝色星球最近的红色星球，所以，印证了飞船坠落在火星。


    但敌人并没有杀死他们，而是用一种结界干扰曲率引擎，让他们无法离开，禁锢住他们。


    那么秦辰为何在隐匿秘境中找到神光埃兰号能将其顺利开出来呢？难道干扰结界在时间的长河中自然失效了？


    另外，淡紫色人唯一杀死的，只是飞船的仿真管家安德鲁。


    这一点很奇怪...千里迢迢追到太阳系，不直接杀了所有人，只杀掉飞船Ai管家，这是为何？！


    画面中的人提到被困了0.25个纪元...安德鲁说12个纪元等于4800年，那0.25个纪元便是100年。


    100年被困在火星地下的绝望生活...同伴们有的疯有的死，可以想象最终的结局。


    ......


    “视频里说你被杀了？为什么你现在还好好的？甚至没有脑袋也没事？”秦辰问。


    安德鲁在书写板上写道：


    【“被肢解，仿真身体，杀死我，不足以。指令集内核，被摧毁，杀死我，做到了，他们。”】


    “他们摧毁了你的指令集，已经杀死了你？”


    【“是的。内核备用，不知道，他们。驱动，高能需要，无法启动，引擎，曲率。”】


    “你有备用内核，需要高能驱动。但是因为结界的存在，曲率引擎无法工作，所以无法产生足够的能量让你复活？是这个意思吗？”


    “哒哒！”安德鲁敲了两下桌子。


    秦辰想了一会，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复活的？我其实想问，曲率引擎什么时候重新恢复工作的？”


    【“之前，0.0004726个纪元。”】


    这个什么鬼文明，就一个时间计量单位吗？！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智能......


    于是秦辰简单计算了一下，400年等于1个纪元


    ，0.0004726个纪元就是0.189年，也就相当于是69天...


    69天...


    69天前？！


    5月31日倒退69天，是3月24日......隐匿节？！


    等于说，神光埃兰号在火星地底沉寂了4000多年，管家安德鲁也死了4000多年...直到2个多月前的隐匿节当天，才重新恢复供能活过来。


    “为什么是那一天？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消失了，结界，曲率引擎工作，阻止。”】


    “持续了4000多年的结界，2个多月前消失了？是自然消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闯入，检测到，敌人，可怕的。”】


    “敌人闯入？敌人进入结界，导致结界失效？是这个意思吗？”


    “哒哒！”


    “敌人是谁？”


    安德鲁身体忽然僵住了，他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安全的距离，然后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拿食指指了指秦辰身边...


    我身边？


    我身边有什么？


    秦辰回头，只见到西格玛乖乖巧巧地端坐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二人的交流...


    西格玛吗？


    ......


    秦辰幡然醒悟，一拍双手大声道：


    “我懂了！4800年前追杀你们到地球的就是天狼星人！结果神光埃兰号在逃跑的过程中坠落火星...天狼星人没有直接杀死船员们，而是将神光埃兰号埋在火星地下深处，并设立某种可以屏蔽飞船引擎工作的结界......”


    “因为飞船无法启动，船员们寸步难行，电能短缺、食物短缺、阴暗的地下...最终船员相继崩溃死亡...”


    “该结界原本会持续更长的时间，神光埃兰号也应该继续尘封在无人知晓的地下。可是变数出现了！”


    “钟离月驾驶小型飞行器，输入坐标跃迁至隐匿秘境时，出现了偏差，撞入了神光埃兰号的物质泵。结界检测到天狼星人的飞行器进入，于是自我关闭了！”


    “因为结界是天狼星人设置的，它总不能困住主人！”


    “所以，这一切的变数，都是你呀！”秦辰转过身，对着西格玛说道，“都是你呀！钟离月！哈哈哈！”


    那一刻。


    秦辰感慨于不同因果动线交织在一起的神奇宿命感...


    也由心底臣服于推转命运之轮滚滚向前的宇宙之力...


    更因自己用逻辑将线索穿针引线地连接首尾，缜密地推断出真相，而获得了一种浅浅的成就感！


    这些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像涂鸦的颜色喷剂，在墙上交织融合...


    最终化为一道最简单直白的表达——


    ‘哈哈哈’！


    而这恣意大笑立刻就得到了无声的回应......


    西格玛用一种复杂且惊愕的表情看着秦辰...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秦辰也意识到哪里不对...


    呃...


    ‘我刚才...是不是对着西格玛...喊了钟离月的名字？！’

 第174章 可疑的跃迁站

    上一次登出阿尔法层回到现实层时，一个小姑娘工作人员告诉了秦辰，西格玛是钟离月小号的事实。


    但当时钟离月刚刚以西格玛的身份登入阿尔法层...


    出于安全考虑，大家没有唤醒钟离月。


    也就是说，钟离月并不知道秦辰知道她就是西格玛；而秦辰再回到阿尔法层也没有说这件事...


    ...


    秦辰恢复记忆后，一直待在九野天机，最近才和西格玛重逢。


    两人重逢初见时虽然稍有尴尬，但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别扭劲......反正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


    索性还像以往一样，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


    西格玛还是会去主动蹭秦辰的小腿，跟他‘喵喵喵’地撒娇...秦辰也会若无其事地把她抱起来，摸摸小脑袋...


    早晨西格玛蹲在床头，拿小爪子上的肉垫轻轻拍秦辰的额头，喊他起床...


    秦辰不想起，会反手一把搂住小猫咪，一蒙被子，然后在漆黑的被窝里用‘老巫婆’式的嗓音恐吓道：


    “你这个调皮的小猫咪~打扰我睡觉~看我怎么惩罚你~”


    西格玛受惊，慌不迭地从被窝另一头钻出来，然后生气地一两个小时不理秦辰...


    秦辰伸个懒腰，嘿嘿，正好再多睡两个小时！


    ...


    秦辰出门见朱彦泽，谈生意，看比赛，搞收购等等，都会带着西格玛。


    西格玛也不闹腾，就安安静静地趴在狭窄的猫包里。


    有时候秦辰一连几个小时都在忙，不能搭理西格玛，所以往往等忙完了会觉得有些抱歉...于是会把西格玛放出来，在怀里多抱一会...


    总之这几天，这样心照不宣地相处反而轻松自在，拥抱时反而能慵懒肆意地闻对方身上的味道...


    这可是在现实层里谁都不敢迈出的一步......


    人类文明已经濒临毁灭，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钟离月和秦辰...


    他们背负了着拯救所有人的责任，这责任像万吨巨轮压在肩头！


    谁也不想被别人指着鼻子唾骂——‘我们都这样了！人类都这样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搞花花肠子！你们居然还有空闲谈情说爱？！’


    所以，哪里还敢互表心意？哪里还敢互诉衷肠呢？


    ......


    但是...


    当秦辰对着西格玛喊出‘钟离月’三个字时，那份心照不宣的和谐默契就彻底被打破了。


    再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于是，事情开始朝着另一个预期之外的方向发展。


    西格玛在讶然安静地盯着秦辰看了七八秒后，忽然一扭头，跳下了桌子，独自一人走了...


    “西格玛！你听我说！喂！钟离月，你回来！”


    可西格玛根本没回头，不一会，背影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


    ...


    “你看看你，就怪你，让她觉得没面子！这事怎么办吧？”秦辰见西格玛走远了，回身对着安德鲁一阵数落。


    【“责任，推卸，明明是你。狡辩，逃避，毫无意义。”】


    “呵！你居然敢嘲讽我！你还想不想找回脑袋了？！”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你！！”秦辰气不打一处来，“顶嘴的时候你就没有语序问题，顶嘴你最流畅是吧？！”


    “哒哒！”


    ...


    正当秦辰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安德鲁时，手机显示有一封邮件。


    秦辰瞥了一眼，猛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邮件的发件人前缀是一串随机乱码，刚注册的邮箱。而邮件的内容同样是一串乱码。


    秦辰通过反查事先准备好的密码表，很快破译了乱码的内容——


    【“柯伊伯带，跃迁站测试，汇聚大量可疑飞船。”】


    秦辰直接起身，对安德鲁说：“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照顾西格玛，不许她乱跑！等我回来！”


    然后，拿起外套，径直前往底层船坞，驾驶一架小型飞船离舰了。


    ......


    邮件来自九野天机。


    秦辰和属下联系不用手机，只用加密邮件。


    回来前，秦辰已经安排好九野的工作，回来后依旧在遥控九野搜集情报的方向。


    这几天，秦辰通过sfp的内部情报系统，找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并将这些信息提供给九野。这帮家伙也不负自己所托，很快就查出了结果。


    ...


    秦辰的飞船进入小行星带，顺利进入交通枢纽进行排队补给。


    在等待的过程里，有神秘人登上自己的飞船，秦辰和他换了一身衣服后，离开。


    之后，秦辰以神秘人的身份，登上一艘动力水平更为强劲的大型舰只；而神秘人则开着秦辰的小型飞船飞回火星。


    通过这个方式，秦辰隔绝了一切可能被追踪的可能。


    ...


    “天机大人！”


    向秦辰俯首的是进化目游隼小福酱和机甲目中枢干扰者evo。


    秦辰走到舰桥舰长的椅子上坐下，赫斯之威引而不发：“说说详细情况。”


    evo上前一步，幽蓝色的机械潜望镜向后收缩，轻拉焦距，用一种半人类半机械的声音回答：


    “回天机大人，柯伊伯带目前建成跃迁站有2座，在建跃迁站有4座。此次出现可疑状况的是4座在建跃迁站中的一座。”


    “这一座主跃迁目标是巴纳德星系，2周前主动力系统完工，进入内测阶段。这几天据说是进入公测阶段，但是，参与公测的飞船太多了！引起了我们游曳在附近的侦查单位的注意。”


    秦辰眉宇一凝：“太多了？是多少？”


    “跃迁站公测来个十来艘飞船，是正常数值。但这次不一样，集结了2500艘‘大河川’运输舰。”


    “大河川？就是那个一次性能承载40万-50万人的超大型运输舰？！”


    “是的，40万人，2500艘，正好对应上了此次水星搬迁消失的10亿人。”


    “这么多人要被送去哪？巴纳德星？！”


    “应该不是...但是属下不能确定。”


    “论据是什么。”


    “一艘大河川级别的飞船跃迁至巴纳德星需要消耗370万吨液氢燃烧的能量，2500艘的耗能太高，人类没有这么多储能。”


    “确实。”秦辰抵着下巴，暗自思忖。


    可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么大阵仗的星际迁移究竟是为何种目的？


    秦辰无法看清迷雾之后的真相，于是他继续追问道：


    “你们有商量出来什么计划吗？说来听听。”


    小福酱向前小跳一步，丸子头晃呀晃的颇为可爱，她用略微有点奶气的声音说道：


    “回，天机，大人。唔，我们绑了3个跃迁站的家伙，可以用他们的身份潜入进去！”

 第175章 食堂？天堂？

    （为wCzone加更一章。感谢月票！感谢支持！）


    新建成的跃迁站，像一个巨大的铁锤，竖着悬浮在宇宙深空之中。


    锤柄上是能源传输，系统总控，人类活动等区域。这个‘锤柄’是个长度70公里，直径6公里的圆柱体。


    而锤头的部分则是一个空心的巨型管道。


    管道长30公里，壁厚0.8公里，空心部分的内直径为10公里。


    飞船从管道的一头飞进去，经过管道时，跃迁站会开始启动跃迁程序。


    高能在管道内壁上聚集，闪着蓝色的耀光，然后飞船在行至管道的另一头时，会被猛然加速推入亚空间...


    从外部来看，飞船会在一瞬间消失！就是从管道的一头进入，快要从另一头出来时，猛然消失。


    ...


    跃迁过程中，飞船内部往外看，会见到周围幻彩流光，无比绚烂...但人的意识和身体很容易在这种环境下不同步...


    出现各种奇异的紊乱现象。


    所以，一般情况下，跃迁前会强制镇静所有船员，由Ai完成跃迁的操作。


    等从亚空间回到主空间后，即跃迁到达目的地后，再依次唤醒船员。这是目前的主流操作流程。


    ...


    秦辰去星环接受编号职业培训时，经历过跃迁，从星环回到太阳系仍然是通过跃迁。


    不过这两次跃迁经历对于秦辰来说等于0，因为上了飞船，给你来一针，睡了...醒了，就到了。


    ......


    ......


    跃迁站的下方，规整地排列着几千艘巨舰，来往穿梭的小型子舰更是多到夸张的十几万艘。


    其中有一艘Cmr小型飞船，若无其事地缓缓驶入跃迁站底部船坞...


    【嘀！读取身份卡信息，请选择生物核验方式。】


    【已选择虹膜识别，请将眼睛对准取样镜。核验通过，请通行。】


    秦辰完成了验证，闸机放行，他快速通过，小福酱和evo在前方等他。


    “你们仿造的这个隐形眼镜...居然能复制那几个工人的虹膜？！”秦辰走入二人之中，难掩惊讶，问道。


    “嘻嘻，天机大人，其实......”


    秦辰迅速打断了小福酱的话：“都开始行动了，还叫天机大人？！”


    小福酱连忙噤声，轻捂小嘴，在口中鼓了一口气，将两边脸蛋鼓得圆滚滚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这时evo开口道：“工号e2060。隐形眼镜上并没有虹膜信息，只有一面干扰膜。上面是我布置的微型干扰矩阵，让识别设备误认为干扰膜和身份卡上的信息吻合，并将该结论上传至更高一层的系统。”


    “对的对的，e2060，evo永远都在欺骗计算机的啦！”小福酱笑嘻嘻地补充。


    evo没有表情，半机械式地提醒道：“都开始行动了，还叫evo？！”


    小福酱倒吸一口气，再度鼓起脸蛋，捂住嘴巴......


    “工号s3080，既然你能干扰计算机判断，为什么还要绑架三个工人，拿他们的身份卡？”秦辰问evo。


    “我当然也可以干扰身份卡识别进程，但系统里登记的总人数会多出来三个人，容易引起安保系统的注意。”


    “有点道理。”


    ......


    跃迁站的工作区域十分繁复，整个70公里高的‘锤柄’自下往上有6000层！


    各种职能部门玲琅满目，各类工作人员络绎不绝...锤柄的中间是镂空的，站在围栏边向上看，高不见顶，往下看，深不见底。


    “哇，这地方也太大了吧？我们在第几层呐？”小福酱感叹。


    “d4090，总共6000层，我们在第2199层。”


    “那我们现在去哪？”


    秦辰看到挺多人在往同一个方向走，快速思考了两秒：“去那边吧，那边人多，方便打听消息。”


    ...


    秦辰所说的地方，毫无疑问，是食堂！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2100-2199层的工人们齐聚2199层的餐厅。


    跃迁站每100层才一个餐厅，说实话有点反人性，不知道工会有没有按照劳工协议去向跃迁站管理层抗议？


    这个莫名产生的想法，在秦辰踏入食堂时，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食堂建得太好了！这哪里是食堂？简直就是天堂！！


    踏入大门的一瞬间，帝王般的服务就已经开始...欻！欻！两排服务员，齐齐鞠躬迎宾！


    一排是‘款款深情的美男’，一排是‘温柔如水的佳人’......当然都是机器人，拥有完美外表的机器人。


    迎宾结束后，从温柔如水的佳人大军中，走出一位黑色包臀裙加金丝镜框的御姐，非常熟练地挽起秦辰的胳膊，就往里走...


    “哎，你干嘛？”秦辰挣脱开。


    御姐机器人嘴角一弯：“是今日的新花招吗


    ？你很叛逆哟，可惜御姐专治叛逆哟！”


    嗯？什么台词？


    我们很熟吗？


    哦！不是跟我熟，是跟工号e2060熟！


    这位大姐估计是e2060在跃迁站食堂里的官配...真牛x啊这食堂，每一个来吃饭的家伙都有一个私人订制的服务生...


    不过这机器人也挺智障的，我的身份信息是e2060，但我这张脸不是呀，我换脸了呀你看不出来吗？！


    ...


    御姐机器人带着秦辰挑选新鲜的食材，然后亲自下厨为秦辰做！


    做饭速度还贼快！还贼好吃！还有大泳池，柔软无比的躺椅，躺着吃！喂着吃！边吃边按摩！


    妈呀，这哪是吃饭，这妥妥是在‘用御膳’呐......


    隔壁躺椅上，evo躺得很僵直...形似...呃...这么说有点不尊重，但真的很像死尸！


    一位热情洋溢温暖如春的邻家姑娘机器人，在给evo按摩颈椎...颈椎往上，有半边是机械，她手指一触碰到机械部分，evo就会不自主地微微抽搐...


    他似乎很害怕女性碰他？


    ...


    另一半的躺椅上，呃...秦辰不太愿意往那边看...


    “这里，按这里，咯咯咯咯！”“脖子好痒，别碰脖子啦，咯咯咯咯！”


    小福酱全程笑个不停！跟挠痒痒似的...她真的就是个孩子，好奇爱玩的天性盖都盖不住！


    ...


    小福酱的笑声吸引来很多目光，秦辰注意到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种淡漠...


    或者说木讷吧？


    难道是多巴胺从中脑边缘通路释放到伏隔核时，发现伏隔核上的受体敏感度下降了？简称快乐的阈值上升了？


    这时，有个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从秦辰等人旁边路过...


    他瞥了一眼开心无比的小福酱，叹了口气：“新来的吧？过两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为何这么说？！”秦辰问。


    “呵，你也是新来的吧？”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午休15分钟后结束，15分钟后你就明白了。”

 第176章 冰山伊甸园

    十五分钟后。


    食堂内部响起透亮空灵的竖琴声音，华彩段像湖面波光粼粼...


    听到这么优美的音乐，所有工人的反应都是如临大敌！


    身旁伺候自己的美男佳人机器人们，迅速起身，整齐划一地向后转，然后快步离开...


    泳池上方的天幕由璀璨的星空变成了艳阳高照...似乎在提醒众人，天亮了，该干活了！


    ...


    工人们小跑着离开食堂，迅速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之上。


    秦辰等三人不能停留在原地无动于衷，否则太显眼了。于是跟随着人潮流动，来到一扇光幕门前。


    秦辰很轻易地穿过了光幕，但evo和小福酱则像撞在了玻璃墙上一般，‘咚’的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s2080，d4090？”


    “不知道，e2060，这层光一样的物质好像有意不让我们两个穿过去。”


    evo伸手去触碰光幕，发现是坚硬的材质...用力推了推，根本推不动。


    刚才在泳池边遇到的中年男子正好从旁边经过，见到三人围着光幕讨论，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员工编号是什么？”


    evo回答：“s2080，d4090。”


    “哎真是服了你们新来的，岗前培训怎么通过的啊？这里是通往e区的，energy，都是能源工种！你们两个瞎凑什么热闹？！”


    秦辰与evo隔着光幕对视了一眼，然后秦辰问道：“请问，那他们两个s和d代表什么工种呢？”


    “s，system，系统工种，运维跃迁站所有大小系统的；d，dance，歌舞团的。”


    三人面面相觑...what？歌舞团？


    跃迁站组织歌舞团跳舞吗？有啥用？给谁看？


    “你们两个愣在这干嘛？！s区在左边，d区在对面，再不去就要迟到了，迟到就等着受惩戒吧！”


    说完，中年男子摇摇头，越过光幕，走了。


    秦辰对二人说道：“看来我们要分开一会，各自去各自的区域搜集情报吧，下一顿开饭时间，我们仍然在食堂集合！”


    ......


    ......


    能源区供应着维系整座跃迁站的能量，所以十分重要。


    由于这里处于偏僻的柯伊伯带，太阳的光芒比较微弱，没有太阳能，只能靠能源补给舰不断运送液氢和液氧。


    液氢和液氧被灌入e区最底部的储能罐，燃烧腔则按需要从储能罐中抽取，之后能量被传输至跃迁线圈。当然，水循环系统会一直工作，将燃烧产物处理后供给到生活区域。


    秦辰在e区转悠了几分钟，从燃烧腔8区进入9区，恰好看见两个工人打盹被巡逻队抓住！


    巡逻队由十人组成，全副武装且戴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处理：


    “工作期间睡觉，触犯e区工人行为准则11b条，处以鞭刑20下或停扣员工编号食宿权15天或冰山伊甸园进度15%。选一个吧！”


    “我没...没睡觉！是打盹！求求你，放我们一马，求求你！”两个工人吓得冷汗暴瀑，就差没跪下。


    “没区别，打盹就是睡觉。”巡逻队领头声音冰冷。


    “求求您，放我们一马，之后轮到我们巡逻，也会照顾您！”


    “呵！试图行贿巡逻队，触犯e区工人行为准则7d条，上述刑罚加重40%，鞭刑28下或停扣食宿权21天或冰山伊甸园进度21%。选一个吧。”


    两名工人面如灰土，双目失神，一下瘫倒在地...


    半晌才喃喃开口：“鞭，鞭刑。”


    “pia!”“啊——”


    巡逻队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地执行鞭刑，带刺的长鞭，每一下抽在身上都能带出来血肉...


    被打的工人蜷缩在地上，抱头惨叫...凄厉绝望的喊声在燃烧腔9区回荡...


    周围的工人，冷眼看着，面无表情。但没看一会就扭头重新投入到自己工作之中，全然没把眼前景象当成回事。


    打到第22下的时候，工人已经休克过去没有动静，但最后6下鞭子一点也没手软，甚至打得更狠。


    这分明就是要活活将人打死！


    ...


    站在巡逻队最后的一个人，四下巡视的时候，注意到一直盯着鞭刑的秦辰，他高喝一声：


    “喂！你看什么呢？！哪个组的，你为什么不在岗位上？！”


    说完，那人怒气冲冲地走向秦辰。秦辰反应很快，迅速打开调情师模式，准备操作一番...


    但身旁响起另一个声音：“报告！他是我们组的。新来的，还在学习，目前没有固定岗位！快跟巡逻队道歉！”


    秦辰一看，又是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猛拍秦辰后背，低声催促：“道歉啊！快道歉啊！”


    “抱歉！”


    巡逻组的人听闻秦辰道歉，恶狠狠地指了指秦辰：“别让我抓到下次！”


    ......


    中年男子将秦辰领到一旁。


    “谢谢。”


    “别说这个，我救你一次，救不了你两次三次，你怎么什么规矩都不懂？”中年男子上下端详了一下秦辰，“你是哪个监区来的？”


    “嗯？”


    “这里的工人都是系内不同监狱的重刑犯！来这里干活是为了缩减刑期。可是你居然不是监区来的？莫非你是从水星那帮倒霉蛋里抓过来的？”


    秦辰听到中年男子提及水星，预感他知道些什么，于是答道：“对，我莫名其妙就被抓过来了。”


    “难怪你什么也不懂！这段时间人手不够，临时从那些飞船里抓些壮丁来填补劳动力空缺。”


    秦辰琢磨了一下，继续问道：“刚才那些巡逻队是什么情况？”


    “每个区每段时间轮流抽取10名工人组成巡逻队，稽查一定范围，执行区级法规，惩戒违规之人。”


    “惩戒？看着像杀人呐？”


    “因为戴着面具没人知道是谁，所以巡逻队下手非常狠，没有顾忌。被惩戒的人有一天也会当上巡逻队，他们不知道曾经谁整的自己，所以抓住一记违规，就会往死里搞，也算是一种无差别报仇。”


    秦辰听完男子的解释，心中不免感慨。


    明明没有外部管理，甚至可以说，本质上没有管理。但只要设立了巡逻队，戴上面具，推倒第一面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就停不下来。


    所以，一个自己人管理自己人的内部封闭环境，没有出现互相包庇偷懒的情况，反倒出现了白色恐怖式的镇压...


    “可既然知道巡逻队会下死手，为什么还要选鞭刑？”


    “因为另外两种惩戒更可怕！停扣食宿权十几二十天，就等于活活饿死...冰山伊甸园进度一旦100%，就要被送去那里！有去无回！后两种都是死，选鞭刑起码还能活下来。”


    “冰山伊甸园干嘛的？这么恐怖吗？”


    中年男子诧异地反问：“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你们水星来这么多‘天使’是何意？”


    “天使？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要被送去冰山伊甸园的人，我们私底下起的外号。”


    “你是说，外面2000多艘运输舰，是要把人都送去一个叫‘冰山伊甸园’的地方？！”


    “你到底是不是水星来的？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要去哪吗？”


    秦辰压根没在意中年男子的质疑，他急切地按住男子的肩膀，追问：“所以这个地方到底在哪？！”


    中年男子被秦辰忽然坚决冷酷的态度吓了一跳：


    “奥尔特云腹地...彗星诞生之处...有...有一座...人类最可怕的监狱...”

 第177章 消失的小福酱

    “监狱？”


    秦辰仔细在记忆里翻找了一圈，现实层，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更何况，太阳系的外围被半径1-2光年的尘埃云包裹，那是当初形成太阳系各大星球后剩余的残留物。被称之为奥尔特云。


    试想一下，过了八大行星最远的海王星，太阳的余晖已经非常黯淡了...


    秦辰现在所处的跃迁站处在更远的柯伊伯带，越过了柯伊伯带，才是奥尔特云的起点。而奥尔特云的腹地，回望太阳估计就像夜空中一颗其貌不扬的星星...


    更可怕的是，即便遥远的如一颗星星了，太阳仍是最近的恒星...


    第二近的半人马阿尔法星，还在3光年以外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座监狱，真正漂浮在宇宙荒漠之中！在那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夜！


    “什么样的监狱能容纳10亿人？！”


    “你就别好奇了！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干活！你被抓到这里，不用去冰山伊甸园，已经是走了大运！珍惜接下来的日子吧！”


    秦辰此时全部心思都在那座神秘的监狱，根本听不进中年人的话。


    因为直觉告诉自己，所谓冰山伊甸园很有可能是自己想要找的目标！


    一个至少可以容纳10亿人的监狱，其规模一定极为庞大！一个现实层里从未有过的庞大目标，极有可能是泰坦服务器渲染后的结果！


    它在遮挡现实层的倒影，并在倒影上创造新的历史分支！


    ......


    在e区装模作样地‘工作’了一下午后，终于等到晚饭时间。


    食堂的门口，秦辰见到了evo。


    “d4090呢？”秦辰问。


    “没见到，或许d区比较远，等一会就来了。”


    “查到什么情况？”


    “我侵入系统总控，翻了一些过往的历史数据...跃迁站并非刚刚完工，承载跃迁工作已有多年。这次说的完工内测，指的是增大了吞吐量后的测试。”


    “也就是说，跃迁站很多年前就在往冰山伊甸园送人了？”


    evo机械脸上的潜望镜连续伸缩了数次：“看来您都知道了。”


    “还有没有其他信息？”


    “为了准备这次大规模的跃迁，跃迁站内储能设备几乎全部满负荷。但即便如此这些能量也只能支持3亿人完成跃迁，所以6000层最近运来了一座大型湮灭引擎，来驱动剩余7亿人的跃迁活动。”


    “大型湮灭引擎，听着就不像人类能造出来的东西。”


    “是的，天狼星人亲自送过来的，三天前刚到。”


    “果然，将10亿人送往未知的宇宙深空，的确是天狼星人的手笔。”秦辰捏着下巴思考着，“跃迁目的地坐标有吗？”


    “有的。”


    “行，那等d4090来了以后，我们就准备撤离事项。集结力量，制定计划，再向坐标处进发。”


    evo点头：“好的，这样最为稳妥。”


    ......


    然而，他们没有等来小福酱。


    ...


    整个晚饭休息的时间耗尽了，小福酱都没有出现。


    不管小福酱有多孩子气，对周围事物有多好奇，但她毕竟是九野之一，和天机大人约好的时间，绝不会平白无故地错过。


    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晚饭休息时间结束，上工的信号灯在疯狂跳动。


    跃迁站里的工人每天除了6个小时睡眠，三餐各1个小时的休息，剩余15个小时都在工作。


    若不是提供了上佳的伙食和完美的机器人服务，这些工人早就在超负荷的工作中倒下了。


    不禁让秦辰想起，有一些规模庞大的科技公司，在工作地点提供儿童托管服务、宠物寄养服务、24小时不间断食堂等，看似是为员工提供了完美的工作环境和条件...解决了员工们在生活上的后顾之忧...但实际上，员工也会因为这些环境和服务，每天在公司多待上几个小时。


    而员工只要在公司，公司就可以随时指派新工作，不知不觉间每天多加班几个小时。


    这就是资本家的剥削手段。


    ...


    眼下，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己的工作区域。但秦辰和evo显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决定亲自前往d区寻找小福酱！


    不出所料，d区的光幕大门秦辰和evo并不能穿过。


    evo与秦辰对视了一眼，秦辰微微点头，并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evo脸上的潜望镜完全收平，接着半边脸上的机械像自己在生长一般！不断蔓延侵蚀另一半人类的面庞！


    几秒后，evo的整张脸都被金属机械覆盖！而原本是人类眼睛的地方，变成了一枚赤红色的潜望镜！


    一蓝一红的双潜望镜...看上去，evo身上的人类气息俨然完全被机械覆盖...


    嘭，后颈的阿加斯烙印泛起幽幽光芒。


    ----------


    【机甲目\/中枢干扰者】


    【阿加斯烙印：八边形】


    【职业资质：星尘A\/辉光A\/无畏B\/正裁B\/浮光B\/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Cpu和大脑都是脆弱的泡沫，我还没好好赏玩，它就炸了！无趣，无趣至极！】


    ----------


    开启了二阶职业的evo，再次用手触碰光幕时，光幕明显出现了松动！


    表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evo用手指在光幕上画着什么奇异的图形，速度很快，产生无数涟漪，互相干涉，几秒后整面光幕都开始剧烈震动！


    接着，evo停下了‘作画’，光幕也再度恢复平静。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evo向前一步，轻松地穿过了光幕，并回身示意秦辰跟上。


    秦辰也顺利穿过光幕：“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的技能之一，干扰矩阵。我可以在任何地方以任何形式画出不同的干扰矩阵图，进而欺骗计算机中枢的判断。刚才就是让识别系统认为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所有试图通过光幕的人，都是符合通过要求的。”


    “你既然能直接干扰欺骗计算机中枢，岂不是对其他机甲目有很大的威胁？”


    “您说对了，不管是什么，只要依赖于芯片工作...我的威胁都很大。”


    ...


    二人顺利进入d区后，一路上见到的几乎都是女性。


    而那些女性在见到秦辰和evo的时候，明显带着强烈的畏惧感，不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发抖，就是借机跑开。


    令二人极为不解。


    秦辰试图上前问询，害怕的女人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奈之下，秦辰只得敲击左侧太阳穴，打开调情师模式，将面前女性的负面情绪挨个拉低。


    “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点？”秦辰问。


    evo在旁十分惊讶，他感觉到天机大人做了什么，但又感觉不到具体做了什么...


    但很明显，刚才畏惧到不能自已的女子，呼吸已经平稳多了。她喘着气，点了点头。


    “我刚才问你，认不认识工号d4090？”


    女子摇头。


    “好吧，换个方式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娇小甜美的女孩，娃娃脸，扎两个丸子头，口头禅喜欢说‘永远’二字。”


    女子再度作惊恐状，但几秒后，点了点头。


    “她在哪？！”


    “她...她...她被送去冰山伊甸园了！”

 第178章 登舰

    幽深神秘的蓝色和变化莫测的紫色线条交织在一起。


    无规律地搅动、纠缠，发出强弱间隔分明的呼吸式强光。


    光线透过飞船顶部的透明窗户，将上层睡眠舱的斑驳阴影打在小福酱的脸上...


    飞船在高速移动，和飞船外部不算稳定的空间状态相比，飞船内部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光线不断变化，加上体质强于一般人，小福酱醒了。


    昏昏沉沉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哪？


    推开睡眠舱的舱盖，小福酱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记忆很快便拼凑在一起...


    ‘d4090原主人的冰山伊甸园进度已经达到95%，小福酱因为迟到，又被强制罚了5%的进度，所以直接进入投送冰山伊甸园的进程。’


    ‘巡逻队试图逮捕小福酱，但根本做不到。没有得到天机大人的指示，所以小福酱没敢贸然开启二阶职业反击，担心影响计划。’


    ‘于是她一直在往更高的楼层跑，虽然甩掉了巡逻队，可是不经意间触发了跃迁站特级防卫机制。’


    ‘最后的印象...似乎是有个实力不菲的家伙偷袭，小福酱被电击，短暂昏迷，然后......”


    小福酱揉自己太阳穴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肘弯处的针眼。


    被打了镇定。


    同样的镇定剂量，足以保证普通人不会在跃迁过程中醒来；但对小福酱来说，不太够。


    窗外的奇异光彩吸引了小福酱的注意，她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亚空间的管道壁垒由不稳定的时空离子态组成，飞船跃迁逸散出来的能量干扰着时空壁垒，使其在不断变化之中偶尔弹起‘泡泡’。


    那泡泡弹向高速行进的飞船，但几乎在千分之一秒内破裂消亡...


    可是却有一颗例外的‘泡泡’，它坚持了1\/4秒，并撞向了小福酱所在的窗口，在触碰到飞船外表的一瞬间破裂...


    离子态的时空破裂的水花向后飘去，被粘滞住的意识一瞬间和身体产生了时空上的错位，小福酱眼神中的好奇熄灭了。


    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空洞感。


    “这里有个醒来的材料呢！”


    “非常优异的身体，非常出色的精神力，真是难得的珍贵材料！”


    “唔，做材料甚至有点可惜了呢。”


    ......


    ......


    秦辰和evo一路向上，为了避免遇到巡逻队，并未一直乘坐升降梯。


    好在跃迁站的人工重力系统遵循的轻微模式，模拟重力只有地球的1\/3，因此即便步行的阶段，两人的速度都很快。


    在这个过程中，脚下时不时传来震动，带来高频的酥麻感。毫无疑问，又是一艘大河川级的运输舰完成了跃迁！


    秦辰一直在心中默数——


    2900层，第一次跃迁；3400层，第二次跃迁；4400层，第三次跃迁；5700层，第四次跃迁。


    “跃迁的间隔越来越长。”


    “应该是储能消耗得太快了，e区产能效率跟不上。”


    “看样子，天狼星人运来的大型湮灭引擎快要派上用场了。”


    “可是这种规模的湮灭引擎一旦开启，会不可避免地产生γ射线，届时5000层以上的所有工人可能都会被杀死！5000层以下的，寿命也会在潜移默化中缩短。”


    “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工人全是各个监狱抽调来的重刑犯。因为他们的命不值钱。”秦辰微眯双眼，冷峻地说道。


    ...


    二人登顶时，距离凌晨0点还有45分钟。


    根据之前d区那个女人提供的信息，当天被决定流放冰山伊甸园的，会在地球时间次日凌晨乘坐第一班飞船跃迁。


    也就是说，留给两人找到小福酱的时间至少有45分钟。


    透过玻璃栈道，恰好能看见一艘无比巨大的大河川级运输舰已经来到跃迁口附近，停靠在指定位置。


    登舰桥已经连接上大河川运输舰，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能清晰地看见有人在登船。


    “天机大人，小福酱可能已经被送上去了。”


    “要救她，需要登船。不过得突破他们的防御。”秦辰注意到，登舰桥前面有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五六十名，以及8架火力配备强劲的自动机甲。


    “我可以解决掉他们的防御，机甲在我面前形同虚设。”evo相当自信。


    秦辰则持相左的意见：“大河川运输舰上有几十万人，要控制这么多人不出状况，武装力量的配备一定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


    evo表示同意：“您说的有道理。还有一种方式登上运输舰，另一侧有数据井连接，大型舰只跃迁需要同步诸多数据，我们可以通过其潜入进去。”


    “绕到另一侧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距离凌晨只有40分钟了。”


    “按照之前跃迁间隔越来越长的规律来看，大河川运输舰未必能在凌晨准时跃迁。”


    这一点倒


    是有些道理。


    储能水平的下降，使得跃迁效率下降，除非此时开启湮灭引擎，不然下一艘大河川无法准时起飞。


    看出了秦辰心中所想，evo补充道：“天机大人，给我10分钟时间，我可以侵入系统验证一下。”


    ......


    10分钟后，evo将自己插在一堆线缆中的手拔了出来...


    这家伙，之前直接暴力扒开了继电仓门，通过手，把自己接入电力系统...这番操作属实把秦辰吓了一跳。


    也不怕被电死？


    但中枢干扰者就是和电信号打交道的，除了机甲目的电磁工兵和进化目的电鳗以外，最不怕电的就属中枢干扰者。


    “非常幸运，湮灭引擎就在我们这一层，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evo看向秦辰，说道，“储能水平7%，大河川跃迁至少需要补充到14%，按照液氢燃烧的效率来看，下一艘大河川开启跃迁至少会在凌晨1点半左右。”


    此时此刻，11点半，距离凌晨1点半还有2个小时的时间。


    如此看来，绕道去数据井潜入大河川，找到小福酱再撤离，时间应该是充裕的。


    思忖一二后，秦辰同意了evo的建议。


    ......


    之后的潜入过程也很顺利，当二人登上大河川时，刚好是凌晨0点左右。


    大河川并未离开驻地，可是跃迁通道却准时进入启动状态！


    高能在跃迁通道内壁上汇聚...带来的震动通过登舰桥传到秦辰和evo的脚下！


    “怎么回事？为何开启跃迁进程了？”


    二人向外看去，正好看见一艘小型飞船加速驶入跃迁通道...一转眼，消失不见！


    该死！！

 第179章 伊甸园的真容

    储能水平不够，不足以驱动大河川运输舰跃迁。


    没错。


    但是，驱动一艘红雀级中小型飞船跃迁，绰绰有余。


    evo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


    很显然，小福酱应该是在刚才完成跃迁的那艘飞船里...d区女人说得没错，凌晨过后，会乘坐第一艘飞船前往冰山伊甸园。


    ...


    “天机大人，登舰提议是我提出的，这件事是我的计算失误。”


    秦辰摆摆手示意evo别纠结：“讨论这个话题没有意义，我们现在要尽快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挽回这一步的失策。”


    “天机大人，跃迁地点距离我们1光年的距离。我们九野天机最快的飞船飞至目的地要108天。”


    evo所说正是秦辰所顾虑的。


    九野天机最快的飞船能达到1.5级曲率，即光速的3.375倍。


    这样的速度，在海王星以内的各大行星间穿梭的尺度上，游刃有余。


    但是在更广阔的恒星间尺度、光年尺度上，1.5级曲率实在是太慢了！仅仅是1光年，就需要3个多月，这么久的时间小福酱出了任何事都有可能。


    想要在这个距离上快速效率地穿梭，要么有高等级的曲率，要么跃迁。


    两项核心技术都在天狼星人手上。柯伊伯带建成的跃迁站不可能供九野天机使用。所以......


    “100多天太久，变数太大。既然我们已经登舰，就等着跃迁吧。”


    ......


    ......


    关于奥尔特云的说法有很多，天狗食月之前，有人提出奥尔特云是造物主保护人类所设立的屏障。


    该理论的核心是在遥远的尺度上观看太阳的方向，会发现有一团朦胧的星云笼罩...


    除了能看见太阳这颗正处在壮年期的黄矮星外，是看不见其他行星的，尤其是地球。


    也正是由于奥尔特云的遮挡保护，地球才能一直不被发现，人类才能生生不息地发展。


    ...


    天狗食月后，这个理论就不攻自破了。外星人已经上门，你不会还觉得自己藏的好吧？！


    所以这之后，人类才意识到奥尔特云如今最大的作用和功能，就是孕育彗星！


    奥尔特云腹地悬浮着大量的由水、氨、甲烷等冻结的冰块，常年温度稳定在绝对零度以上一点点，是真正的地狱。


    而那些汇聚在一起的巨大‘脏雪球’，因为行星引力被拉入系内，接着被太阳捕获，开始了环绕太阳的椭圆形之旅。靠近太阳时，脏雪球蒸发的氨气、甲烷、水蒸气形成几十万公里长的彗尾，极其壮观。


    跃迁中的飞船，在行至亚空间通道末端时，会发出一声闷响。


    那是时空泡泡被突破了壁膜后，重新粘黏在一起的声音。


    幻彩流光结束，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深的黑暗。遥远的星河便是最亮的光源。


    ...


    “天机大人......这是？”evo见到窗外景象时，震惊不已。


    完成跃迁的大河川运输舰开启反向推进系统，速度逐渐下降...


    透过窗子能看到的星河很快便被遮挡...一座巍峨无比的大山缓缓进入视线！透着肃穆、威压，让直视的人忍不住感到畏惧和战栗。


    大山呈现不规则的形状，高度至少有300公里，表面被甲烷冰覆盖。


    庞大如大河川运输舰，在这座大山面前，就如一只老鼠仰望着大象。


    大河川缓缓驶向大山的腹部，那里被人工凿开一条通道，通道口只有微弱的指示黄灯闪烁......


    “冰山伊甸园...原来是一颗彗星！”秦辰道。


    ......


    “费主席，天狼星人又送来一批材料，正在排队等待入狱。”尖嘴猴腮的助理汇报道。


    房间里的设施相当简陋，一张红色的木桌，一把不带靠背的铁凳。桌上一叠纸质文件，角落里的壁炉里有不算太旺盛的火光，甲烷壁炉。


    除了顶上昏暗的吊灯，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用电的设备。


    铁凳上的男人始终趴在木桌上打盹，听到助理的声音，他不满地抬头：


    “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费主席！”


    助理仍然没有感受到男人的愤怒，他继续拍马屁道：“您在我心中一直是费主席呐！木卫二渔联会在主席您手上弄得多好......”


    “啪！”


    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助理，助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嘴低头。


    “......”


    “我最后，说一遍，我和渔联会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叫费力威，是冰山伊甸园的11层C区的区长！你以后胆敢再喊一声主席，我就把你扔进牢里做材料回收！！”


    “是...是...费区长。”


    费力威收了怒气，一屁股又坐回铁凳，因为用力过猛，硌得屁股生疼，他龇牙唏了一声：


    “唏——有什么正事，你赶紧说


    ！说完我要睡觉！”


    “是...费区长，天狼星人又送来一批材料，正在排队等待入狱...”


    “你tm说过这句话了！”


    “排在咱前面的区都满了，轮到咱们了...”


    费力威哗地再度站起来，一脚踢开铁凳，指着助理的鼻子骂道：“早点说重点！！你tm以后再说废话大喘气，我一定把你扔进牢里！！”


    说完，费力威火急火燎地往外赶，助理紧随其后。


    走到电梯前，费力威按了两下按钮，发现没有动静：“怎么回事？”


    “费主...区长，最近材料太多，回收耗能严重，能不用电的设备全断电了...现在伊甸园里是真黑呐......”


    “你少在那阴阳怪气说话双关！”


    “不敢，小的不敢。”


    “艹，得走楼梯，服了......”费力威小声唾骂了一句，转而又用义正严词的语气对助理说，“我跟你说，上次木卫二海鲜市场出事，我成功引出组织在搜捕的重要目标，因此得到晋升机会！别看我现在在这穷僻的监狱当差，但我知道，这是组织在考察我！”


    “费区长说的是，说的是！”


    “以前在渔联会，我承认我很风光，很有钱，但我只是组织里的外围会员！想要追寻老师的脚步太困难！但是这次考验结束后，我就能升级为核心会员，到那时，我告诉你，钱算什么？地位算什么？哪有无穷无尽的生命来的实在？！有了不死的寿命，钱、权、色，想要多少有多少！”


    “哇，费区长，马上您就要飞黄腾达了呀！到时候还指望区长提携提携小的呢！”


    “哼！”费力威得意极了，“那要看你的表现。”


    “小的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说话间，二人已经爬上百米高的楼梯，来到了开阔的大平台。


    大平台上已经来了不少人。


    （天狼星语）“蛆虫现在才来，是不是想死？！”一位踩着浮空装备的天狼星人战士飞到费力威的面前，破口大骂。


    费力威通过耳朵里的即时翻译听筒立刻得到了同声传译，他气得咬紧后槽牙。


    两秒后，堆起和颜悦色的笑容：“对不起，尊贵的天狼星人老大，我的错！蛆虫的错！”

 第180章 拆迁补偿

    天狼星人战士走后，助理小声问费力威：


    “费区长，咱和他天狼星人又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他凭什么对我们吆五喝六的？！”


    “唉！”费力威叹了口气，怨毒地盯着天狼星人远去的背影，“算了算了。”


    “费区长，别怪小的多嘴，这口气咋能算了呢？您是要即将升级为‘生命沙漏’核心会员的大佬！他不过就是天狼星人最底层的一个大头兵！他算什么东西，费区长您抬脚就能把他给踩死！”


    “就是！踩死！踩死他个瘪三！”费力威在喉咙里咕哝了两句，然后用义正严词的语气教训助理道，“你少说两句！殊不知祸从口出！”


    “知道了......”助理蔫巴了不少。


    “高贵的生命沙漏才是宇宙的终极奥义，相比之下天狼星人确实不值一提。但是，我现在的位置还不够高，手头上有些工作不得不与天狼星人打交道。所以要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等我升级为核心会员，甚至以后当上司事，司书......”


    说到以后，费力威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司事大人？”


    费力威一巴掌拍在助理头上：“别乱喊！被人听到影响我前途！”


    “费区长，我说那边...好像是...司事大人？”


    费力威循着助理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浑身披着羽毛的佝偻老头站在平台的另一侧。


    老头的头顶上顶着巨大的鹿角，一手握着木质权杖，杖头穿着鹿头骸骨；另一只手的手腕处戴着个粗麻绳手环，环上垂下四五只小瓶子。


    “纳兹亚大人？”费力威认出了老头，“经常跟在老师身后的司事纳兹亚吗？他怎么来了？”


    这时，大河川运输舰缓缓驶入船坞，大平台上传来系统播报的声音——


    “新舰只即将进入预定位置，准备启动收监进程，收监区域11层C区，请11层C区负责人尽快输入权限密码！”


    费力威一顿，来不及去跟纳兹亚大人打招呼，赶忙向大平台另一边跑去：


    “11层C区区长在这！我来输入密码！”


    ......


    ......


    秦辰和evo混进了人群，被推着赶着往前走。


    大河川运输舰与冰山伊甸园之间用百米宽的廊桥连接，因此下客的速度不慢。


    大广播里一直在循环播放——


    【亲爱的水星公民，这里是中转站，请您不要取行李等私人物品，积极配合下船。】


    【因为人数众多，管理不便，请大家服从纪律，根据指示下船，做优秀公民。】


    “大姐排好队呀，讲究秩序，在外面不要给水星公民丢脸哈！”


    “大姐，你别着急，别挤...这里是中转站，不是目的地！”


    “啊？没到目的地吗？我以为到那个新家了呢？白高兴了。”


    “快到了，中转一下，下一程就到了！”


    “真是急死个人呐，我迫不及待想住进新家了！他们给我看了新家的视频，哎我跟你说，我得到一栋8卧10卫带泳池和网球场的大别墅呢！”


    “大姐，恭喜你！我的新家没有你的气派，但是补偿了我一个年薪120万星之轮的工作！”


    “小伙子你工资这么高呢？！大姐我的新工作年薪才75万，吃亏死了呀！”


    ...


    秦辰和evo跟在说话的几人身后，自然听见了这一段对话。


    秦辰眉头蹙了蹙，看了眼evo，evo道：“这帮人都被诈骗洗脑了，毫无判断力的粗笨之人。”


    秦辰还未开口，身前的大姐居然怒气冲冲地回头怒骂：“你说谁诈骗呢？！说谁粗苯呢？！还戴面具呢，长得肯定丑，丑得见不得人！”


    就听嘭的一声，evo半边脸上的机械面具开始向另一半蔓延，顺便一根手指勾住大姐的衣服领子，将其勾在半空之中。


    大姐吓得闭眼大喊非礼，手脚胡乱比划一通，周围一下就乱了。


    这时广播立刻传来声音——


    【请大家服从纪律，根据指示下船，做优秀公民。如有扰乱秩序行为，将视严重程度给予处罚，从3000星之轮直到没收新家园全部财产。】


    这一声警告，让周围的聒噪混乱瞬间归于平静，连悬在半空的大姐也吓得噤声。


    她两只手抱住evo的胳膊，挤眉弄眼地低声骂道：“放我下来！你个呆子，放我下来啊！别把我大别墅弄没了！”


    秦辰拍了下evo的胳膊，evo才将大姐给放了下来，接着关闭阿加斯烙印，蔓延的机械面具收回。


    大姐慌乱地拾掇好领子，也不计较了，安安静静地往前走。


    秦辰问道：“大姐，是谁答应给你的别墅？”


    “当然是尊贵的天狼星人，他们拆了我们的水星，当然要给我们拆迁补偿呀！我住了37年的家都没了...”


    “天狼星人？当面跟你说的？”


    “噗嗤，那怎么可能，你自己看看有多少人，尊贵的天狼星人


    还要建戴森球，哪有空挨家挨户通知补偿？是水星商会代发通知和文件的。”


    “文件上都怎么说补偿的？”


    大姐忽然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秦辰：“你咋回事？你难道没有收到文件？你没有收到文件你跟着我们来干嘛？”


    “我文件丢了，我记性不好，上面的内容记不清。”


    “年纪轻轻的...老年痴呆呢...”大姐小声嘀咕了句。


    evo挥手就要拍她一脑瓜，又被秦辰拦住了：“我确实有点病，大姐你跟我说说呗。”


    “天狼星人为我们造了一个新的家园，名为‘冰山伊甸园’。上面有精心调制的大气，有完整的堪比地球的生态循环，还有很多大别墅...原本是为新贵人类准备的，福布斯财富榜前5000名，有4870多人都在冰山伊甸园上买了不动产呢！而我们运气好，水星拆迁，分了房子，不然我哪有资格和那些权贵豪门当邻居哟！”


    “这么好的条件啊？那大姐你就没有一丝一毫怀疑过是假的吗？”


    “噗嗤~哎总有你这样的人，疑神疑鬼的。我承认，我学历不高，但我社会阅历足啊！我一听就知道是真的！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相信，这里这么多人，难道好几亿人都被骗吗？！我告诉你，连水星商会会长都搬来了，难道这种大人物也会被骗吗？！”


    “你怎么知道水星商会会长也来了？”


    “我见到了啊，就在我们这艘船上！我登船的时候看见他了。”


    “......”


    秦辰环视了一圈，人头攒动，不大可能看到什么熟悉的面孔。


    水星商会苏会长...他也来了？


    犹记得前几天在朱彦泽的宴会上，听他们亲口说水星商会解散了，手上的股份被其他商会瓜分了...


    连苏会长的会长之位也不保，因为水星恐袭爆炸案的背锅侠就是他...


    结果，他带着水星10亿人，来冰山伊甸园？？


    再联想到当时大家谈论世界名画《梅杜萨之筏》时，讲到该画作的背景，一群人面色窘迫不愿意继续谈论的样子...


    这里面肯定有点隐情！

 第181章 打入大牢

    40万人，被赶进一方巨大的大厅。


    大厅高百米，四周全是钛镁合金铸成的墙壁。天花板上有点阵光源，但不是电驱的，是燃烧的冷火。


    因此大厅内的光线不太明亮，人们挤在一起，对这样一番场景不免产生了疑惑。


    中转车站难道没有座位吗？这是等候大厅该有的样子吗？


    人群中的兴奋、期待，逐渐归于平静...然后平静中产生了质疑、不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再之后，有人开始大声质疑这算是什么意思？！


    有几个人高声喊过之后，传来一阵机械铰链的声响，大厅墙上伸出一截阳台。


    一个着黑色大氅的男子阔步走上了阳台：“嗯咳咳咳！喂！hello，hello，可以听见吗？”


    他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试麦克风，但麦克风声音很小，断断续续。


    助理跑上来耳语了句：“费区长，还是没电，要不您还是拿这个......”说着助理递上来一本纸质文件卷成的简易喇叭...


    费力威叹了口气，不情愿的接过那粗陋的纸质文件...


    “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我宣布，你们到家了！冰山伊甸园11层C区就是你们的新家！我是11层C区的区长，就是你们的青天大老爷！”


    “你们表现得好，我就送你们一条轻松的路；你们不配合，我就送你们一条饱受折磨的路！言尽于此。”


    猝然间，秦辰认出，这人不是木卫二渔联会的主席吗？！


    他怎么在这里？！


    “费力威？”


    “您认识这个人？”evo问秦辰。


    秦辰点头：“确实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在这里，恰恰说明我们可能找对了地方！”


    evo还想继续追问，但他发现秦辰在他面前...变高了？


    ......需要仰视......


    不是变高......脚下传来失重感......是坠落？！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想到，脚下的地面突然缺失了一块......


    人群瞬间响起尖叫声！


    秦辰迅速下蹲去拉evo，可是来不及了，眼见着evo坠入了无尽的黑暗...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判断，自己脚下的地面也消失了！


    坠落中，身前的大姐吓得‘啊啊啊’一阵狂吠，闭着眼一把抱住秦辰大腿，怎么踹都不松手！


    “咣当——”


    撞在一块斜向下的滑梯之上，减缓了一点速度，但改变了方向，顺着滑梯往未知的方向滚落...


    接着又是传送带、又是巨型滤网、又是分拣...一通折腾，最后掉在一座潮湿且有异味的牢房内。


    周围都是痛苦的呻吟，不少人受了伤。


    秦辰起身，拍了拍屁股，检查了一番，嗯还行，没磕着碰着。


    脚边的大姐晕头转向，瘫在地上，口吐白沫......是这肉垫自己要抱着我，踢都踢不开...


    ...


    秦辰转了一圈，大致摸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牢房借助天然的彗星内部蜂巢结构，没太多人工的痕迹。


    除了从顶部坠落下来的通道以外，似乎并没有明显的出口，就像是掉进了葫芦的底部一样。


    墙上四五米的高处插着柄火把，冰冷的火焰，照不亮牢房的每个角落。


    火把的正下方有一块凹进去的腔体，四四方方的。入口是一个标准的2米*1米的长方形，但腔体内部空间更大一些。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秦辰敲了敲牢房的墙壁以及地面，都很厚，没有回声...无法判断出所处的位置。


    不过想来，类似的牢房应该不止一座，evo此时可能掉落在另一座牢房里。


    嗯......费力威居然在这种地方，他大氅上的四叶草图案明显说明他就是生命沙漏的一员...


    水星北极环形山底部的泰坦服务器也是靠同为生命沙漏成员的罗姆看守，费力威的出现，恰好说明，此地可能确实有泰坦服务器。


    不过，眼下场景，得先想办法出去，与evo汇合才是第一要事。


    ...


    “放我们出去！！”


    “喂！杀千刀的！放我们出去！！”


    身后有些年轻力壮的人，缓过了劲，开始怒吼。


    但更多人，还是处于懵圈的状态，除了摔下来的伤痛，满脑子都是——


    怎么回事？不是说中转一下吗？不是还没到新家伊甸园吗？大别墅呢？游泳池呢？答应好的拆迁补偿呢？现在这是哪？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无数的疑问困扰着牢房里的人们，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咱们这是遇着诈骗了啊！！”


    人群沉寂了几秒，接着就炸开了锅！


    激烈地争吵，唾骂，锤墙......后知后觉的人们，开始疯狂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愤怒弥漫在四周，各种狠毒的诅咒，歇斯底里的嘶吼...


    秦辰见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想——


    呵，直到羊入虎口才反应过来这世界上哪有掉馅饼这等好事？！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肉垫大姐原本还躺在地上呻吟，一听被诈骗了，也顾不得疼痛，噌地爬起来加入了乱糟糟的争论大军...


    最后，也是她，吼停了所有人！


    “都给老娘安——静——”


    静字拖得很长，在牢房里产生了循环的回声，震停了所有人。


    “中转站的土匪王八蛋们肯定是眼红我们的别墅、工作和新家园！结果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打劫！！还骗我们说这里就是冰山伊甸园！”


    “殊不知，我们美好的明天是用失去了水星，失去了我们自己的家园换来的！所以天狼星人补偿我们一个新家园合情合理啊！但这帮中转站的家伙只想着不劳而获！只想着窃取别人辛苦得来的果实！我们绝不能原谅！！”


    “绝不原谅！！！”一呼百应，众人齐声高喊。


    大姐继续振臂高呼：“齐心协力打倒土匪诈骗犯！奔向新家园！！”


    “齐心协力打倒土匪诈骗犯！！奔向新家园！！！”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


    秦辰被震惊了，半天缓不过神。


    这些家伙的执迷不悟远超秦辰的想象！原本以为事到如今终于醒悟，却始料不及，这帮人还在做着被人哄骗画饼的春秋大梦！


    最关键的是，秦辰站在墙边，隐隐约约听到别的牢房也在喊着类似的口号......


    真是一群疯子啊！


    喊了一阵口号，大家群情激奋，誓要捍卫神圣的私有财产，冲出去跟‘土匪们’拼了！但头撞南墙，发现没门？！


    没门怎么出去？


    出不去怎么拼？


    满腔激怒无处发泄，士气受到了小小的挫折，这时有人又问：“中转站这帮土匪怎么知道我们手上有好东西的？！”


    “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这地方我都没来过，我都没离开过水星，肯定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最远只去过火星，一定不是我。”


    ...


    众人分分撇清关系。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漆黑的角落里传来：“是他！肯定是他！！”


    接着，一阵扭打，不一会，年轻男子从黑暗中揪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幅狼狈样，被揪到冷焰火把下，秦辰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苏会长？！”

 第182章 天降包袱

    众人对苏会长的谩骂诘问持续了十多分钟。


    苏会长从头到尾都在重复一句话——“我真不知道，我也是被骗的受害者。”


    发泄完，人散，秦辰走了过来。


    苏会长仍然抱着脑袋，没抬头，无可奈何道：“真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没说是你，苏会长。”


    听到这个声音，苏会长被扭打得病恹恹的身躯一震，缓缓抬起头：“你是......你是门萨学会的秦辰？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不重要，你怎么在这比较重要。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天狼星人是连夜降临的。


    据苏会长说，不少市民看到了奇异的景象...比如远处的高楼会时隐时现，天空偶尔出现类似马赛克的黑斑，众多行人穿梭的路口会出现没有影子的现象...


    但天狼星人解释说，这是史上最强的太阳耀斑爆发前的征兆，水星已经不适宜居住了，限所有人3日内搬离。


    若不搬离，会没命。


    太阳系内，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要搬离这么多人，往哪搬？怎么搬？都是问题。


    苏会长找到了其他几大商会，商谈接收水星29亿人口一事。


    但原本以为是‘平和的商谈’最终演化为一场‘血腥的宰割’......水星商会濒临解散...苏会长需要为墨丘利城恐怖袭击事件负责背锅...加上他一向是八大商会会长里最怕气氛尴尬、最喜欢当老好人、最好欺负的那一位...


    这一刻，他为鱼肉，人为刀俎，一刀一刀毫不留情。


    接收多少水星‘难民’，给出多少相应的利益。水星商会手上的那些资产、项目、股份、现金流全部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但即便如此，也只接收了19亿难民。多出来的10亿，不管苏会长如何劝说，别人都不接了。


    ‘苏会长呀，你也可怜可怜我们吧！多出来这么多张口，要吃饭，要住宿，我们心有余力不足啊！’这是七大会长商量好的一致口径。


    ‘你们力不足，难道眼睁睁看着10亿人死吗？！’苏会长罕见的怒了。


    ‘或许你可以把情况告诉天狼星人，他们或许有解决的办法。’


    苏会长只能把情况告诉天狼星人。结果，天狼星人真给了条路——把人送去冰山伊甸园，说是给大家在那里安了个家。


    至于冰山伊甸园是什么，在哪里，苏会长说他只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宣传片里那些大别墅什么的他并不太相信，但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


    “所以说，你们被要求搬离水星的原因是太阳耀斑爆发？不是要建戴森球？”秦辰抓住了疑点。


    “我们搬走了之后，我才听说他们要建戴森球。”


    “那些见到奇异现象的市民们，相信了天狼星人的解释？”


    “不信又能怎样？”


    确实如苏会长所说，整个人类社会对天狼星人都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迷信...基本上天狼星人说什么，人们就信什么。


    可是人们见到那些奇异景象怎么可能是太阳耀斑导致的呢？


    太阳耀斑会产生强大的x射线，会危急生命体，这一点不假；但是怎么可能让远景若隐若现，怎么可能让人的影子消失呢？


    那明明就是泰坦服务器被摧毁后，没有足够的算力去支撑水星上众多细节的渲染，而出现的bug啊！


    ...


    看到秦辰若有所思，苏会长问道：“秦辰先生，您是门萨学会的超级新人，智商肯定很高，您帮我分析分析，我们现在......”


    苏会长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顶部，又环视了一圈阴暗潮湿的周围，继续道：


    “我们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辰没打算瞒他：“我听人说过，冰山伊甸园是一座可怕的监狱。所以肯定不是个好情况。”


    “监狱？凭啥把我们关监狱啊？我们犯了什么罪？！”


    “我们犯的最大的罪就是我们是人类。”


    苏会长很懵，不知道怎么接话。秦辰话题一转：“当时10亿人无处可去，是其他几大商会会长建议你找天狼星人问去处的？”


    “是的，而且他们意见出奇得一致，让我忍不住怀疑他们......”


    “怀疑他们什么？”


    “唉，背地里说别人，这样不好。他们已经帮我接收了19亿人，挺不容易了...”苏会长脾性还是懦弱，帮别人往回找补理由。


    秦辰面色阴郁，他脑海中全是那天宴会上的场景...


    谈及名画《梅杜萨之筏》的背景——贵族官员们弃船，丢下150个身份地位低微的人在木筏上漂泊，自生自灭，最后只活下来10人...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心虚色变，仿佛这画作的背景是谈不得的禁忌一般！


    如今看来，他们很可能知道天狼星人要将这10亿人送到宇宙深处...他们亲手放弃了这些人，任其自生


    自灭。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10亿人会有不太好的结局！所以做贼心虚！


    呵呵！！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人群已经渐渐失去了开始的激愤感。


    喊了，骂了，嗓子都哑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像掉入了深山老林的陷阱里，根本没人会发现。


    这个期间，秦辰和苏会长点了一下人头——


    401个人，76人伤势较重，185人轻伤稍微影响行动，剩余140人轻微伤或无伤，且行动力无碍。


    40万人，看来是被分在了1000个类似的牢房中。费力威说这里是11层C区...单这一个小小的分区就有至少1000间牢房...


    后面还有2000多艘大河川运输舰在陆续赶来...


    想到这里，秦辰不免觉得可怖，整个彗星内部都被掏空了才能建出这么庞大的监狱吧？


    要这么大的监狱，关这么多的人，到底是何意呢？？


    ...


    因为彗星本身是个大雪球，极为冰冷，寒冷之气透过牢房的墙壁，缓缓渗透进牢房。那些靠坐在墙边的家伙，全都不自觉地往人群中心挪了挪。


    “妈妈，我饿了。”有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跟他妈妈轻声抱怨。


    可是下飞船的时候，不让带行李，哪里有吃的呢？


    “咚！”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头顶上的黑洞管道中扔下来一个包袱，挺沉的，砸在地上很响。


    幸亏下面没坐人，不然肯定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是什么？”“打开看看！”“小心点吧。”“怕啥？你不敢开，我来！”


    结果打开一看......


    食物？


    有面包，有肉，有水...满满当当的一大包！


    但是有个问题...这牢房里有401个人，一个包袱里装得再满，也不够这么多人分的...


    大家不约而同抬头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洞穴...


    等待着第二个包袱落下，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


    有人忍不住骂了，穷尽一切能想到的肮脏词汇，一刻不停地口吐芬芳。


    但是根本没有回应。


    一点也没有。


    骂不动了，大家也只能分一分这些食物...有些家伙有点气节，会主动让食：“我不饿，你们吃。”


    苏会长也站出来提议将食物和水优先供应给那些受重伤的人，以及孩子。


    虽然大家仍然不待见他，骂了他两句，最后还是照做了。


    毕竟，这才是第一天。


    大家想着，估计明天就能被救出去了...


    就像想着，很快就能有大别墅一样。

 第183章 炉子

    寒冷，会加速人体热量的流失。


    为了维持体温，身体会加快体内糖原与脂肪的分解。


    所以，饥饿感来得更快。


    一包食物被几十个人分了，虽然没有一个人能吃得饱...但总强过剩下的三百多人空腹。


    剩下的人饥寒交迫，不自觉地挤在一起，挤到墙上的火把能照亮的区域里。


    也许是太冷了，只要在光亮的范围内，即使是火把的那点热量，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也能让人稍微觉得一点点温暖...


    ...


    秦辰几乎想尽了办法，但是仍然找不到这座监牢的破绽。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似乎只有黑死病形态下的自己才能爬上高高的天花板，顺着黑洞洞的顶部通道逆向爬出去。


    ...


    阴暗的环境下，不知道过了多久，饥寒交迫的众人挤在一起昏昏欲睡。


    突然，“咚！”的一声，将不少人吓得一哆嗦。


    那个包袱又来了！


    和上一次大家谨慎的对待不同，这一次离得最近的家伙如迅疾闪光般直接扑了过去，拆开包裹，就要取那最大的一块熟肉。


    但紧随其后的男人一把打开了伸向熟肉的‘魔爪’：“你想干嘛？！”


    “我为大家拆包裹取食物，怎么了？”


    “我看你是想私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狗东西你少血口喷人！”


    眼见着两人争吵，推推搡搡的要打起来，苏会长跑出来劝架，连拉带扯地将二人分开：“别打，别打，都是误会...这食物是大家的，我们来分，都有份。”


    围观的某个声音讥讽道：“人人都有份？这么点东西，我倒要看看苏大会长怎么分？！”


    和上一次大家一致同意优先重伤患者与孩子不同，这一次，多了不少相左的声音。


    ‘他们吃过了，这次到我们轻伤患者了。’‘敢情没受伤的活该饿死是吗？’‘你们是不是男人，我们女士优先！’


    苏会长犯了愁。


    他想找秦辰来出主意，定方案。但找了一圈，喊了半天，发现秦辰不在？！


    秦辰去哪了？！


    ......


    ‘咕咕咕...咕咕咕...’


    趁着大家昏昏欲睡期间，黑死病爬上了天花板上的通道，一路向上蠕动。


    错综复杂的地形，远超黑死病的想象...成千上万条的通路，横截面、纵切面、斜对角...密密麻麻的‘葫芦袋口’，千篇一律的牢房。


    直径300公里的彗星内部，全是重复的、一模一样的景象，置身其中仿佛跌入万劫不复的迷宫，单是瞥上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黑死病秦辰思考了一会——


    ‘费力威说过，这里是11层C区，那么evo所在的牢房必然不会离自己所在的牢房太远，所以，就以自己牢房为中轴点，向四周排查。’


    ‘咕咕咕...咕咕咕...’


    ......


    ......


    晦冥的室内，费力威坐在壁炉前，盯着跳动的、不太温暖的火焰。


    脸上的阴影在火焰的跳动中不断变幻，莫名有些瘆人。


    “费区长，咱们要把那些家伙晾多久？啥时候开始回收？”助理问。


    费力威缓缓撕开废弃的厚文件，一张一张地攒成球，沉默了很久：“天狼星人只想暴力回收...但我们不能急...我们要给老师献上最好的材料...”


    “费区长，那...是要等多久？”


    费力威将手中的纸球一个接一个地扔进壁炉，火焰在触碰到纸球时，猛然旺盛了不少，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生命力最旺盛吗？”


    助理不明所以：“刚出生的时候？”


    费力威摇头，阴森地笑着：“最不想死的时候。但人什么时候最不想死呢？就是当他发觉快要死时，求生本能催着、逼着他做最后的挣扎...我们就要静静等待那个最美妙的时刻到来。”


    助理见费力威和平时不太一样，面色阴沉。即使跟了他这么久，仍不免觉得瘆人：


    “费...费区长...您说得对...”


    “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头顶上唯一的灯光在闪烁，因为电压不稳，跳了几下后，灭了。


    房间里愈发得昏暗。助理抬头看了看：“费...费区长。好像...停电了。”


    “看来上面的回收活动已经白热化了，把仅存的电能都抢走了。”


    “没有电，我们之后怎么回收？”


    “谁说没有电就不能回收？”费力威又朝壁炉里扔了一团废纸，“火，更好。”


    ......


    ......


    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时间流逝得极快。感觉刚刚吃上一口东西，下一秒肚子就开始抗议。


    已经没人再谩骂抱怨...400人的牢房里，只有墙上火把燃烧时偶尔传来的轻微声响...保持安静


    不说话，是为了保留一点点能量。


    这期间，最悦耳的声音，便是“咚——”一声闷响。


    记不清响了几次。


    8次还是9次？


    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白天黑夜，所以是4天还是5天，没人说得清楚。


    总之，包裹里的食物和水越来越少...少到只够10个人的份。这时候，饿已经不是最可怕的问题，渴才是。


    “大布头......大布头？大布头？”


    伤势较重，摔断了腿的名叫大布头的男人，一直躺在他媳妇的怀里。饥寒交迫中，依偎在一起还能互相取暖。先保住命，才能等到救援。


    女人迷糊了一会，一睁眼发现大布头身体发冷发僵，口鼻间的呼吸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


    她急了，使劲摇自己的男人！


    一边摇，一边喊！把周围虚弱的正在打盹的人们都喊醒了！


    大家冷漠麻木地瞥了一眼，倒头继续睡。


    因为这一幕已经不是这帮人第一次见到了...由于伤势重得不到救治，没食物没水，又寒冷，已经有两个人僵了。被他们堆放在最远的角落里。


    这个大布头，是平平无奇的第三个。


    “水！给我水！！食物呢！你们谁还有食物！！给我一点，就一点！！救救大布头！！”


    女人疯了，歇斯底里地去拉扯身边的人。


    但是没人搭理她。


    怎么可能还有水？怎么可能还有食物？！


    “你，你是上一个分到食物的人，你是不是还藏着点？！给我一点！给我！给我！！”女人逮住一个人，扑上去就抢。


    结果被那人揪住头发，一脚踹开：“疯婆子滚开！”


    女人又掉转头去那天花板上的黑洞下方，看看有没有新的包裹掉下来...结果恰好！


    看到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啃食面包！


    “你从哪弄来的食物？！！给我！！给我！！！”


    小个子见疯婆子饿狼扑食搬冲过来，狼吞虎咽几下把剩余的面包塞进嘴里！


    他以为塞进嘴里就没事，但哪成想，迎面扑来的又何止一个疯婆子？！


    ......


    小个子叫石检，稍微有一点佝偻，脖子习惯性前倾几公分。以前在水星是从事法律工作的，利用法律的武器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但他脑子灵活，小聪明多，虽然发不了大财，但也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落入牢里后，他一直是默默无闻地潜伏在人群里的那一个...不说话，不表态，不参与纷争...


    所以存在感很低，没人注意到他。


    但是这几次落包裹的时候，他都默默在观察，甚至在心里数着数，大致摸清楚了一些规律。


    也盘算出了一个‘偷盗’的具体想法。


    ...


    “你tm的！偷吃了包裹里的所有东西？！！”一个壮汉跳起来，一拳打在石检的脸上！


    顿时崩飞两颗门牙。


    一群人愤怒到极点，冲上去拳打脚踢，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恶贼！


    苏会长颤颤巍巍地跑过来，因为饥饿，他脑袋晕乎乎的。他试图去拉失去理智的人们：


    “别打了...别...打...再打，要...打出人命了...”


    可是暴躁失控的人们，怎么可能搭理他？


    直到头顶上黑洞洞的通道里再次传来了动静，人们才收手，抬头望去......


    通道里没有落下包裹，但传来一个声音——


    “火把下方的炉子里每躺进去一个人，你们就会多得到一个包裹。”

 第184章 有救了？

    小个子石检在估摸好包裹落下的间隔后，便强撑着不睡，默默等待时机。


    前两个包裹坠落下来后，一群人就围着天花板的那个洞候着...等着食物来...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有两个问题——


    一、顶洞下方的位置刚好在火把火光照不太到的地方，缺少了火把那一点点的热量，会越来越冷；


    二、包裹落下的间隔太长了，要等很久。


    所以这个过程中，陆陆续续有人冻得受不了，就放弃了等待，往火把下面凑......


    而等待的人越来越少，顶洞下方的大家想挤在一起保持温度就越来越困难，所以更加难熬......


    最后想着，反正包裹落地会有明显的动静，东西怎么分也要众人商量...


    算了，去烤火吧！


    于是，给了石检去偷食物的有利背景条件。


    ...


    然而，接下来又出现两个问题——


    一、包裹落地必然会有响声和动静，虽然众人都去火把下面烤火了，但最近的人只隔着十多米的距离；


    二、即使有某种办法能降低包裹落地的声音，但绝不可能完全静音，安静的囚牢里，只要弄出一点点动静，都有可能被人发现。


    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石检，让其很难去真的动手实施计划。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契机终于出现了！


    首先，是有身负重伤的家伙死了...虽然说不一定是彻底死亡，抢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起码身体是僵硬了，呼吸是没有了。所以被人丢在了角落里，离人群远远的。


    谁也不想跟具尸体一起烤火吧？


    这给了石检绝佳的机会去偷......衣服！


    他的存在感本就不高，没人在意自己，所以石检趁着黑摸到两具尸体旁，将他们身上的衣物全部扒了下来。


    当然石检能顺利拿到衣物，也得益于大家对死者的体面还抱有一点点的尊重，没有抢夺死人衣服来保暖...


    这些衣物被石检一层层铺在包裹会掉落的位置，用来减少噪音。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推移，饥寒交迫的人们陆陆续续进入半睡半昏迷的状态...


    且每一次的包裹越来越轻，里面的食物越来越少...


    所以，当包裹掉下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小，而离得最近的人翻了个身，却没有醒来！


    ...


    于是，饥饿的石检囫囵吞枣地一个人独享了全部的食物。


    他计划的最后一步是吃完喝完，悄无声息地回到人群，当别人做饿鬼时，自己做个默默无闻的饱汉子！


    只可惜，被一个歇斯底里不按套路出牌的妇人撞破了！


    ......


    出离愤怒的人们把石检狠狠地痛扁了一顿，并且用地上的衣物紧紧捆住了他的手脚。


    但突如其来的声音暂时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火把下方的炉子里每躺进去一个人，你们就会多得到一个包裹。’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火把下方——一个长2米，宽1米的长方形入口。


    刚落入地牢的时候，曾有人好奇过这个口子有什么用，里面漆黑一片的...有个不怕事的家伙摸进去，摸了一遍，并未发现出口，但摸了一手黏糊糊的东西，很难闻。


    之后便在没有人在意过这玩意了...现在看来，居然是个炉子？！


    让人躺进炉子？


    为什么？难道是焚烧？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一度十分静默。该相信这句话吗？可是一开始大家下飞船的时候，也被人告知只是中转，且不要带行李，因为轻信，所以结果得到现在这个局面...


    那让人躺进炉子，就会有包裹落下，就一定不是谎言和欺骗吗？很难说。


    “怕什么怕？！就我们这样的，还怕再上当吗？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有个人急了，吼了句。


    “这倒是！饿都饿死了，渴都渴死了，好不容易来个包裹，还被低贱的老鼠给偷了！犹犹豫豫，大家都活不了！”


    又有人附和，说完还不忘给躺在地上的石检来了两脚，踹得他嗷嗷直叫。


    所有人中，对石检最为恨之入骨的恐怕就属大布头的女人。她唾了一口在石检的脸上，然后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那就把他送进炉子！他偷吃的包裹，就用他换回一个包裹！”


    被打得一脸血的石检吓坏了，他频频求饶：“别别别！各位大人高抬贵手！我错了，我就是饿昏了头脑才做出的傻事，我对不起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别把我塞进炉子！你们要塞，就塞角落里的两个死人！就当，就当，就当是做个实验！”


    石检的求饶并不可能引起丝毫同情，但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大家。


    反正那句话说的是炉子里躺进一个人，又没说是活人！


    放死人进炉子，没道德负罪感啊，死人本来就应该进炉子！


    ...


    苏会长总觉得哪里不妥，但刚开口就被人无视了。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男人，从角落里抬出来一具僵硬的尸体，干脆利落地推入火把下的长方形入口。


    尸首刚进去，炉子里就燃起火光...通红通红的，将里面照得清清楚楚。


    炉腔不大，方方正正的像个棺材...棺材壁上挂着厚厚一层尸油...四个角落有四个下油的孔...


    火越烧越旺...


    忽然那具尸体举起双手，挡在身前，像是被火灼烧得太痛而做出的防御！


    这一幕，吓坏了众人，本来盯着焚烧一具尸体就已经够恐怖了，那尸体还做出了动作！


    “他...他...他没死！？”


    人群集体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惊愕失措......


    火越烧越旺，很快就将尸体焚烧得只剩下一滩难以辨认的粘稠状的油脂，油脂缓缓流向四个角，流入洞里。


    “啪——”


    一个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胆小的家伙都躲在后面，被这个声音吓得惊叫连连！


    “叫什么叫！闭嘴！”


    很快就有人发现声音的来源——一个包裹！


    一包食物和水！！


    虽然量很少！但起码那句话说的是真的！


    “快！还有一具尸体！”一瞬间，得到食物的欢欣喜悦完全盖过了刚才见到尸体抬起手臂的恐惧感！


    很快，第二具尸体也被塞了进去...烈火焚烧！


    “啪——”又是一包食物和水！


    “真的！没骗我们！这次没骗我们！我们有救了！”


    “有救了，有食物了！太好了！”


    “可是就算是两个包袱，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分的......我们还得有人躺进去......”


    “那......下一个是谁？”大布头的女人见到食物，激动极了！终于，终于有东西吃了，自己的老公大布头这下有救了！


    可是。


    当她下意识问完这句话...


    却见到全场几百双安静的、不友善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

 第185章 材料回收

    女人的尖叫声锥心刺骨、肝胆俱裂。


    但仍然被强行捆住了手脚...那一刻，她一介女流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气，三四个男人按都按不住...


    最后被人敲晕了后颈，又在嘴里塞了块布，才算消停。


    “她男人，是死了吧？”


    有人用手指在大布头口鼻前停留了一秒，迅速抽走：“呃，应该......没呼吸了。”


    “对对，没呼吸，就是死了...”


    “身体都僵了，没...没错，是死了...”


    “一动不动，绝...绝对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反复加强着同一个观点——‘大布头死了，肯定死了，反正按照大家的理解，那就是死，透透的死。’


    他们在肯定别人，也在自我肯定，通过这种低级的、互相寻求认同的行为，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因为...


    大布头明明还有微弱的呼吸，大布头明明还残存着一点点体温...


    ‘但我没感受到啊，我没发现啊，不仅我没发现，他、他、她、她都没发现啊。大家都没发现大布头还活着，这就怨不到我头上了啊...’


    这是在场大部分人的真实心中所想。


    之所以说是大部分人，是因为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是无法做到自我麻痹的，至少现阶段不能。


    其中就包括，苏会长。


    ...


    苏会长跳出来义愤填膺地反对，虽然他已经饿得发晕，他很需要食物......但把一个未死的活人推向火炉，这是极恶！


    超出人性边界的恶！是不可饶恕的罪！


    他坚决的态度和滔滔不绝的论述，涤荡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然后...


    苏会长就被打晕了。


    ...


    他倒了以后，少部分人就更不敢站出来...于是只能选择不去看，眼不见即为不知道，不知道不为过。


    接着，大布头被推进了火炉。


    ...


    和前两次黄色的火焰不同，焚烧大布头的火焰是幽绿色的，诡异得很。


    绿色的火光将火炉前站着的三百多人的五官照得格外的阴鸷。


    焚烧后的粘稠液体刚刚流入下油孔——


    “呼——呼——呼！”


    墙上的火把猝然间旺盛了一大截，就像是在火把上加注了燃料一般！


    带来的效果更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光亮照得更远，而且在火把周围能感受到比之前加倍的温暖！


    火焰驱散了寒冷，更驱散了众人因为推一个未死之人进炉子的罪恶感！


    “咚！！”


    一个大型包裹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沉闷！居然是之前包裹的六七倍大！


    欣喜如狂！！


    原来，推一个‘活人’进炉子，得到的‘奖励’要比推一个‘死人’进炉子多得多......


    ...


    瓜分完这些食物水源，实际到每个人手上的分量相当有限，但眼下，有两口吃的，真能续命！不过能续多久就不好说了...饥饿感像粘人的橡皮糖，甩也甩不掉，兜兜转转没一会，就再度来袭...


    “这么点吃的，根本不够！我们人太多了，得再搞点包裹。”


    “同意。”“我也同意。”“是要再搞点，不然顶不住。”


    “那...谁进炉子？”


    之前的大布头虽然没死，但已经命悬一线，又是昏迷状态。


    虽然会有负罪感，但起码有个自我说服的理由——


    ‘大布头本就是将死之人，没有医疗条件抢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送一个将死之人进炉子，不过是让死亡提前了几个小时而已。’


    然而剩下来的，可没有命悬一线的将死之人......


    要推一个睁着眼睛的、会喊会叫的、脉搏有力的真正活人进炉子...完全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多数人犹犹豫豫地不敢发话，谁也不愿做定人生死的刽子手。


    况且没有理由推一个活人去死，你若能推别人去送死，别人也能推你去死，这时候，保持低调不说话，不成为焦点，是最稳妥的做法。


    ......


    “那就送他进炉子吧！”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饥饿感，站出来指着躺在角落里的人说道。


    捆住了手脚的石检被人打掉了不少牙齿，满嘴的鲜血一直止不住地流，一咽口水就是血腥味...他正小心地用舌尖舔舐空洞的牙床，试图减缓痛楚的程度...


    可下一刻，惊魂未定的他就被人硬生生拖到了炉口！


    “这个人偷吃了我们所有人的包裹！送他进炉子不过分吧？！”


    “对！这个人独占了一个包裹，就让他还一个包裹！”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有人挑了头，于是不少人跳出来表示支持。不过也有人表示了质疑：


    “他虽偷了东西，但...一个贼


    ...罪不至死吧？”


    “法律上...盗窃最多判10年...没有被判死刑的...吧？”


    ...


    “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吃的，我们随时有可能饿死！所以他不仅仅是小偷，还是个意图谋杀我们所有人的杀人犯！”


    “说的太对了！他不是贼，他是杀人犯！该死！”


    “既然有人有质疑，我们也不独断专行，决定不能某一个人做，我们投票！”


    “好！投票！觉得这个人‘该’进炉子的举......”说话之人突然意识到点什么，立马改了口，“觉得这个人‘不该’进炉子的，举手！”


    这人很懂群体的心理。


    做决定时，不举手永远比举手要容易！


    举手杀人，这个动作需要很强的内生驱动力...你既然能举手，说明你很清楚自己在干嘛。


    但不举手杀人，却不需要这种内驱力...因为不举手也有可能是‘没听清’、‘没反应过来’、‘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借口。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举手反对的远少于不举手赞成的。


    ...


    “别！别！你们要干嘛？！啊——啊——”


    惊恐万状的石检就被几人干脆地托起，熟练地一推，滚进了炉子！熊熊的绿色火焰瞬间吞噬了他！


    “啊——啊——啊......”


    石检在火焰中扭曲、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在十几秒后渐渐式微，直到完全安静。


    躯体在炙烤下很快熔化，那张贼眉鼠眼的面庞在高温中变了形，再也无法辨认。


    300多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炉子前，像是被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给定身了一般。‘纯粹的恶’发自心底，侵入肌体、嵌入骨髓，根本无法拒绝。


    “咚！！”一个巨大的包裹掉了下来。


    但人群没有回头去看包裹，而是一直盯着炉子里逐渐萎缩的那个叫石检的活人...


    炉子上方的火把呼呼作响，跳动的火焰更加旺盛，火光投射在脸上，已经不仅仅是温暖...而是一种燥热。


    燥热点燃疯狂，焚尽了人们心底最后一点点的良善与操守...


    ......


    ......


    巨大且复杂玻璃管道互相交错，连接着精密的金属仪器。


    一切金属仪器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解析分离装置...


    黄绿色的粘稠液体咕噜咕噜地从玻璃管道里流过，越流越多，量越来越大......这些液体进入解析分离过程不久后，被分出黄色和绿色两种单独的液体...


    大量的黄色液体流向右边通路，而极少量的绿色液体流向左边通路。


    右边通路下方有无数巨大的水箱容器，一箱又一箱的黄色液体，通过传送带送往别的地方...


    而左边的通路下方只有几十个300毫升的烧杯，目前才接满了一杯绿色液体，被费力威小心翼翼地密封好装进金属箱子里。


    “费区长，这材料看着真不错呢！”助理踮起脚尖，小声说道。


    费力威瞥了一眼右边传动带旁正在监视‘材料回收’进程的几个天狼星战士，然后小声地回答：


    “还不够，颜色太绿了...要制作生命蓝浆，还需要纯度再高一点！”

 第186章 11层

    “费区长，您说的可是那个能让人返老还童的好宝贝？”


    “嘘——”费力威又瞥了一眼另一边的天狼星人，“声音小一点！这里有外人！”


    “是，是。”


    “这好宝贝也分不同的档次，最差的那一种虽然有能让人返老还童的本事，但反噬的概率很高...反噬的时候，会加倍衰老，必须要不断注入活细胞才能维持原来的药效...”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的档次呢？”


    “好的档次自然效果好，反噬概率低...但是最好的宝贝能有多好，我也不清楚。待我升级成核心会员，兴许就能接触到了！”


    费力威说着，脸上不自觉洋溢起痴迷与自负的神情。


    仿佛明天自己便能得到晋升，就能梦想成真。


    “费区长，司事大人来了，就是为了收集返老还童的宝贝吗？”


    “纳兹亚大人？”费力威捏着下巴琢磨着，“不像！以往回收材料也不见他来啊？”


    “可是这次送来的材料多...”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可能。不过，既然是来回收材料，怎么一次都不来咱们11层C区呢？这几天我可是再没见到他......有点奇怪。”


    ......


    整个彗星的内部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黑死病秦辰在这个迷宫中搜寻了数天，仍然没有找到同伴evo和小福酱的踪迹。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却见到无数惨绝人寰的景象。


    类似自己坠入的牢房有百万个之多，每一个里面的景象都不尽相同......动用私刑的，抓阄送死的，专制欺压的，发疯自杀的，甚至同类相食......


    数不胜数。


    但却又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牢房里活得越久的人，都是摒弃人性最快且最多的人。


    ...


    几天下来，黑死病秦辰已经搜寻完了以初始点为中心的周围近万间牢房...


    仍然一无所获。


    深知拖得越久，情况越不利的秦辰被迫停止了盲目的寻找，开始回头复盘自己找过的那些牢房。


    因为evo和自己是前后脚坠落的，且都在11层C区，怎么可能距离那么远？难道evo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早早地脱困了？所以自己才会没有找到？


    牢房里因为各种原因死掉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还没来得及推进炉子里焚烧掉。


    这时，黑死病秦辰萌生了另一个想法，去剥夺死者的记忆...


    evo的长相极具有特色，基本见过的人都会有印象...或许某个死人生前见过，那他的记忆会提供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再者，念吞融第二次委托中仍然提及了要供奉更多人的面庞，上一次在水星收集的那些数量它并不满意。


    眼下这里有数量庞大的死者，恰好可以完成委托任务。


    ‘咕咕咕，咕咕咕。’


    ......


    在连续复盘并吞噬了几十个牢房的死者记忆后，秦辰发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虽然，并没有人见过evo。


    可是，秦辰在某个人的记忆中无意间读取到，他到达冰山伊甸园的时间比自己到达的时间早了3天！


    而且，站在阳台之上说话的家伙是个女人！虽然记忆模糊，分辨不出长相，但轮廓和长发就一定不可能是费力威！


    那个女人说道——‘欢迎来到4层C区！’


    嗯？！4层？自己所在的不是11层吗？


    这个不经意间获取的记忆碎片提醒了秦辰，他开始留意更多不同牢房里的死者关于这一块的记忆...


    很快，他便愕然发现——


    有8层C区的，3层C区的，16层C区的，25层C区的......


    总而言之，关于这一块的记忆非常混乱！混乱到让秦辰觉得震惊！


    他非常确信费力威说的是11层C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记错了层数？！难道都是精神出现了异常的人吗？


    可是所有人却又精准无比地记得是C区，这一点和秦辰的记忆也很吻合...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层数对不上，但是区域代码对得上？


    ...


    秦辰的脑海中兀自出现了一个模拟视角，这个视角从彗星的内部往外拉，直到完全想象出整个彗星的模样。


    彗星内，有纵横交错的管道和无数囚牢...假如它们是规律的排列...先找一个点，定为11层C区。


    接着，将8层C区，3层C区，16层C区，25层C区...这一系列的坐标点依次置于其中...


    按照正常的理解，肯定是错误的。


    明明都在11层，明明在同一层的不同位置，且距离遥远，因此全是C区也不合理...


    那如何才能让它们合理呢？


    脑海中那颗彗星在奥尔特云腹地中静静地飘荡...运动的过程中，还在轻微地转动...


    转动？


    秦辰忽然间意识到点什么！


    他给脑海中的彗星添加上了x轴、y轴和z轴，并且不断调整彗星在三个轴上的角度...直到...让所有的点都处在同一条y轴上！


    就像钥匙插进了正确的锁孔！吧嗒一声！困扰自己的那把锁顷刻间被打开了！


    所谓11层，根本不是我们狭义上理解的11层...


    如果以视觉上的平面为基准平面，那么这个所谓的11层完全是个斜坡！


    冰山伊甸园里牢房的层数，是斜着划分的！


    所以，黑死病秦辰以为自己在11层里寻找，实则一直是在不同的层数之间移动...他当然找不到evo！


    ...


    在弄清了原理后，黑死病秦辰回到了初始点附近，并开始向一般意义上理解的‘斜下方和斜上方’行进搜寻...


    几个小时后，他见到了evo。


    evo也已脱困，并且在他理解的11层里寻找天机大人...


    犯了和秦辰一模一样的‘下意识’错误。


    浪费了很多时间。


    ...


    虽然早就听其他九野说过，但当面见到一团软泥怪般的黑乎乎粘稠物慢慢变成天机大人的模样，evo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因为拥有机械脸，所以不太擅长做表情的evo，在这种震撼下，呆滞了足足数分钟。


    期间一直是天机大人在说话，但说了些什么，evo也没太听进去。


    只依稀记得天机大人反复提到11层是一个斜面。


    “你怎么看？evo。”秦辰问。


    evo摇了摇头，幽蓝色潜望镜快速伸缩了两次，从震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回天机大人，属下有个猜想，这里的人以斜面划分层数，或许是有某些实际用处的。”


    “你继续说。”


    “冰山伊甸园有人工重力系统，我们双脚能竖直站立的地面就是这里的人设置的‘水平面’，所以斜着设立‘层数’，明显是有意为之。”


    “嗯，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您回想一下，我们是依次坠落到牢房里的，如果牢房分布在和自由落体方向所垂直的平面上，人很容易摔死！但是如果牢房是斜着设立的，所有人坠落的时候都是跌到一个斜面上，那么既能保证人不容易直接摔死，又能保证一直有下滑的速度，最终将斜面从上到下的牢房全部填满。”


    evo不愧是中枢干扰者，专门干扰计算机Cpu的...


    他自己的脑子确实很好用。


    秦辰点头表示认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似乎有点冠上加冠，画蛇添足。”


    “当然还有个原因，他们似乎在收集烧死人后的液体。液体顺着斜面流动，方便每一层单独收集。”


    “他们收集这个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我觉得，顺着斜面一直往下，或许能找到原因。”

 第187章 难以击中的敌人

    管道交汇处有继电设备。


    和过去每一次路过明显的电路电缆集成处、维修口等一样，evo都暴力开盒，伸手进去探一探。


    然后回头对着天机大人摇摇头：“没电。”


    没电意味着整个系统的运转都是靠物理原理，比如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而斜坡就是一个很好的架构。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样，evo无法借助线缆侵入系统，无法获取更多的信息——


    比如小福酱在哪，这帮人到底在做什么，冰山伊甸园的核心结构，布防位置等。


    “没关系，”秦辰指着前方不远处，“你看，斜面上的管道很明显开始汇聚。没猜错的话，监牢到底部了。”


    ...


    不出所料，十几分钟后，秦辰和evo走到了路的尽头。


    11层错综复杂的管道终究汇聚在一起，一个直角转折，穿过了岩壁。而秦辰二人则被岩壁隔在另一边。


    “做了加固，需要爆破才能炸开。”


    “不可能完全密封，一定有通路。”


    秦辰敲击左侧太阳穴开启调情师职业，释放了一团红雾，并在纵情模式中调到待命模式。


    坠入囚牢后，人们的情绪极不稳定，为了稳住局面，秦辰吸收了一些极端之人的负面情绪，便是此时萦绕在周围的红雾。


    evo自然没见过这个阵仗...


    他愣了两秒，但总体来说还算镇定...毕竟见过黑死病形态的天机大人，对其他奇异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待命下，红雾只是静静地环绕，轻轻地流动。


    秦辰仔细观察着红雾流动的方向，几乎屏住了呼吸，很快便发现有一些雾气的流动方向受到了外力干扰。


    “在那边。”秦辰指了指右侧，“这里有非常微弱的空气流动，肯定有出口。”


    在一番辨别确认后，秦辰锁定了引起空气流动的位置。


    从外表上看，就是平平无奇的岩壁，和别处并无二致。但仔细观察会发现有几毫米宽的岩缝，用力推时有松动感。


    没错了，是个出口。


    ...


    二人齐心协力，一寸一寸地推着出口往前走，岩缝中渐渐透出了白色的光，快要成功了！


    【主情绪：xxx；副情绪：yyy；......】


    因为没有关闭瞳孔中的0000，一行信息在眼前一闪而过！


    此时距离推开出口近在咫尺！


    “注意！石头后面有人！”秦辰紧急提醒道。


    evo怔了半秒，虽然他并未有任何异样感觉，但天机大人神通广大，他说的话，必然是不会错的！


    “轰——”


    伴随石门大开，白光耀眼，秦辰和evo只看到一道离地20公分，悬浮在半空中的颀长身形。


    他穿着一体化的便携外机甲装备，小臂处架着一柄重型枪械，枪口直直对着二人。


    （天狼星语）“什么人？！立刻亮明身份！”


    “......”


    对峙最多不过一秒，天狼星战士或许是有一点紧张，没等二人说话，就直接选择开火！


    机甲枪膛的高能在聚集发射前的一瞬间，被眼疾手快的evo伸出右手，一把握住枪口...


    一般认为，这个动作不仅不专业，而且极为危险！天狼星人战士估计在那一刹那，觉得眼前之人必死无疑...


    可是evo的掌心有干扰矩阵，枪械与机甲相连，全是靠电能驱动，在evo触碰到枪口的同时，枪膛的高能便迅速熄灭了！


    什么？


    天狼星战士猛然低头，发现枪械被锁住了？！


    枪托安全指示条显示100%，触发最高权限安全锁锁定程序，这把枪废了...


    惊愕。


    （天狼星语）“呼叫......”天狼星战士头一侧，左肩上的通讯设备灯光闪烁。


    显然，内部通讯联络设备和机甲是两套系统，两块处理器，此时仍然可以工作！


    evo弓步向前，一个前突肘击直接命中天狼星战士的中胸偏下、脐上7寸的位置，力道正好打在中庭穴和巨阙穴上！


    虽然不确定天狼星人是否也和人类一样有经脉穴位，但看效果似乎是差不多的——


    中庭穴主治呕吐噎嗝，巨阙穴主管惊悸尸厥，天狼星人被重击这两个部位，只觉胃中翻涌，一口酸物顶住喉咙，正要说的话说不出来了！


    同时眼前一阵朦胧暗色，心跳猛抽几下，眩晕不稳！


    趁此良机，evo一掌拍在天狼星人左肩上的通讯设备，干扰矩阵迅速起效，通讯设备也被锁住了。


    ...


    失去了重武器的威胁和联络外界的手段，天狼星战士可谓被削去了战斗力量的左膀右臂。


    他猛退几步，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只能从身后抽出一柄长剑。


    金属合金长剑，有着轻便的重量，极佳的握持感和削铁如泥的锋利刀刃。


    他大喝一声，挥着长剑猛劈向evo，迫使evo和秦辰向两


    侧闪躲。


    但再锋利的剑，也比不上‘枪炮’，evo在闪躲期间，阿加斯烙印再度开启，机械很快覆盖了整张脸。


    一红一蓝两枚潜望镜同时伸缩，接着齐齐射出两道射线！


    “伽马射线炮！”


    两道杀伤力极强的射线炮，可以在击中天狼星战士的瞬间将其杀死，这一点毋容置疑。


    伽马射线炮对机械结构没有什么破坏力，但是对生物组织的伤害极大！


    被击中时，天狼星战士甚至连闷哼一声都不会出现，便直直倒地...


    可是...


    这个必然会出现的场景居然没有出现！


    两道射线穿过了天狼星人的身体，击中了身后的墙壁，消失不见...


    evo愣了一下，两枚潜望镜反复调节焦距，环视一圈，人呢？！


    “天机大人......他人呢？”


    秦辰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毫无预兆，没有过程。如果是光学上的渐隐装置，启动不会这么快啊？而且那也只能做到视觉隐身，物理上并不能消失，该被击中还是会被击中的。


    就算是米米克的顶级拟态技能，渐隐时间也有半秒左右，可刚才这家伙消失隐身几乎是瞬间完成的！


    甚至更短，短到连肉眼都无法识别。


    帧率300以上，人眼基本已经无法看出区别了，也就是说，刚才‘渐隐’的时间绝对短于0.003秒！


    怎么做到的？！


    ...


    evo不能理解，他走到天狼星战士消失的位置上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可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刚才消失的天狼星人再度出现在原位置，并且高高举起长剑，直接劈向evo的脑袋！


    “小心！”


    一旁的秦辰正好看到这一幕！


    evo反应奇快，一个侧身恰好躲过一剑，整个身体横向腾空、旋转，在机械脸翻上来的瞬间，第二发伽马射线炮同时发射！


    这一招太快了，快到不可能有人能反应过来！


    但是...


    天狼星战士却似乎胸有成竹地二度消失了...


    秦辰忽然想起点什么，那是钟离月曾经也遇到过的情况——


    哪有什么隐身！那分明是天狼星人濒死前的强制性下线！

 第188章 潜入回收区

    天狼星人在阿尔法层里有一些特权——


    当他们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hALo会直接将他们踢出阿尔法层。


    就如隐匿节开幕当天，钟离月的飞船撞入神光埃兰号的物质泵，在坠入前0.1秒，被强制登出而从理论上保住了性命。


    但是，当天狼星人再次选择进入阿尔法层时，只会出现在登出的位置。


    钟离月无法登入，是因为她处在‘死亡线’上......而眼前天狼星战士的处境则没有这么糟糕。


    hALo保他不死，他再次进入阿尔法层时可以出其不意地对evo发动偷袭！


    ...


    秦辰想通了原理后，喊住evo，让他退远一点。


    “天机大人，这个天狼星人的能力非常诡异，您退后，我来想办法对付！”


    “你不能试图直接杀死他。”秦辰无法向evo解释具体的原因，只能告诉他结论。


    “不能杀死？为何？”


    就在这时，那天狼星战士再度进入阿尔法层！


    秦辰抢先一步冲到evo身前，操纵红雾化为利刃直接劈向天狼星人。天狼星战士下意识挥剑去砍，不成想，锋利的剑身从红雾利刃中间穿过，砍了个空。


    在他错愕的一刹那，红刃已经迎面斩下...迅疾的下落速度在碰到天狼星战士前，被踩了个刹车...


    最后，红刃的刀尖只是轻轻点了天狼星人的脑袋一下。


    即使是短暂的接触，仍然有不少红雾侵入肌体，天狼星人因为体内涌入太多狂躁的负面情绪，神经系统受到伤害...


    一阵剧烈的抽搐、惊厥...最后倒地昏死过去。


    ...


    整个过程可能持续了八九秒，evo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家伙从失控到昏死：


    “天机大人，他这是死了吗？”


    “应该没有。”秦辰上前测试了一下口鼻间的气息，“昏迷。不过呼吸确实很微弱...”


    在确定危险解除后，evo关闭了阿加斯烙印，恢复了半边机械脸。


    他思考了几秒，做出自己的推断：


    “天机大人，您刚才说不能试图直接杀死天狼星人，是不是因为他们有某种能力，或者说防御机制，会在死亡前发动隐身？！”


    秦辰心中感叹，evo的智商确实是九野中最突出的，虽然他无法推断出阿尔法层的存在，但猜测的天狼星人能力的发动方式，的确非常靠近真相。


    即，濒死便会触发。


    “嗯，差不多吧。”


    “所以天机大人您用一种伤害力很高却恰好不致死的力量攻击了他？所以没有触发他隐身的能力？”


    “呃...差不多吧。”


    evo赞叹地点点头，语气由衷的钦佩：“您通过精妙的计算，来掌控力量与致死量关系的手段，令属下大开眼界。”


    在evo的视角里，战斗中每一招每一击都是冲着杀死对方去的，比如自己的伽马射线炮，很难控制其刚好瘫痪对手却又不致命...


    只有对力量有极深理解的高深之人，才能做到。而天机大人，便是高深之人。


    ...


    秦辰未解释，但稍有尴尬。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未有过什么精妙的计算，也没有对致死力量有精准的控制。


    在推断出试图击杀天狼星人，就会触发hALo保护机制后，秦辰单纯的只是想用另一种相对柔和的进攻方式。


    红刃破坏神经系统。


    对活尸来说，肉体已死，只剩简单的神经活动，所以红刃的伤害是致命的；但是对活人来说，神经系统受损，一般是不致命的。


    而且，秦辰因为担心再度触发hALo踢人下线的机制，明显减慢了红刃下落速度。


    理论上，刚才那轻微的一击，不足以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


    可是，眼前的天狼星人，几乎踩在濒死的边缘。


    ‘我的手段，对天狼星人的伤害有这么高吗？！’秦辰心中默默冒出这个疑问念头。


    ......


    暂时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秦辰二人才有空闲观察周边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机械库房，有很多精密的设备，通过管道相连。


    所以派了个天狼星战士在库房里看守...只是没想到，碰到了从身后监牢里逃出来的秦辰与evo。


    因为有精密的机械设备，所以电力优先供应给库房，相对于昏暗的监牢，这里的灯光足够亮。


    “天机大人，这里有电，我可以窥探一下情报。”


    说完，evo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而秦辰则还在思考怎么处理昏死过去的天狼星战士。


    不能杀死，意味着他之后会慢慢苏醒过来...即使通讯设备被瘫痪，但是他仍然可以跑出去向其他人发出警报...


    那将对二人隐秘的行动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


    “天机大人，这里的安全系统防御级别很高，我只能窥探到本区域的结构。”


    “嗯。”


    “本区域...似乎叫做11层的‘材料回收区’，细分为回收区、提炼区和制造区...布防力量有40人巡逻小组，自动机甲12台以及某个...”


    “某个什么？”见evo停顿，秦辰追问道。


    “这一块的信息加密了，权限很高，我暂时读取不到...但肯定是某种防御力量吧？”


    “有小福酱的信息吗？”


    “没有找到。”


    好几天了，关于小福酱行踪的线索一点也没有，秦辰甚至怀疑小福酱的飞船到底来没来冰山伊甸园？


    “那有没有金级目标的线索？”


    “您指第二台泰坦服务器吗？嗯......”evo似乎又检索了一遍，“没有。”


    “好吧。我们在继续行动前，得先规划好路径，并做好准备工作。”


    “您说的准备工作是指......？”


    秦辰拿脚尖捅了捅地上的天狼星人：“得先把他处理了。”


    ......


    秦辰在权衡了一番后，将天狼星人推进了监牢的炉子里...


    之所以想出这个点子，完全受钟离月的经历启发。


    炉子检测到有生命体进入，所以会自动点燃...但点燃炉子会烧死天狼星战士，因而会触发hALo保护机制，将天狼星战士踢下线...


    之后，天狼星战士无法再登入了，因为只要一登入，就会触发炉子点燃，直接处于濒死状态，又会被踢下线...


    循环往复，妥妥属于卡Bug了。


    ......


    处理完，二人商量决定按照逆时针方向前进，因此第一个路过的区域是‘回收区’。


    evo获取了区域平面图，行动起来得心应手不少。绕过了几处巡逻点，二人通过应急通道进入了回收区。


    手搭在门上，还没推，就听到门后传来费力威的声音：


    “纳兹亚大人？不像！以往回收材料也不见他来啊？”


    纳兹亚？


    他来了？！

 第189章 拷问

    “既然是来回收材料，纳兹亚大人怎么一次都不来咱们11层C区呢？”


    ...


    秦辰递了一个眼神给evo，后者将搭在门上的手轻轻收了回来。


    此刻，只要竖起耳朵听就可以了。


    ...


    “这几天，我可是一次都没再碰见纳兹亚大人，有点奇怪。”费力威说道。


    “费区长，我倒是见到过一次...不过司事大人，去了‘鬼炉之地’...”


    “什么龟鹿之地？”


    “您忘了？我们从那里路过一次，当时咱们刚来此地，对这里的路不是很熟悉，走错了呢。然后被两个巡逻的家伙给阻止了。”助理提醒道。


    费力威想了想：“有点印象，后来打听了一下，说是搁置了很多年前废弃的汽轮机与凝汽器。”


    “好像不是！小的我私下听人说，那地方曾经有个特别大的炉子回收材料，结果那炉子出了差池......”


    “什么差池？”


    “明明是死人，放进去回收的时候，又是动，又是叫，全部都活过来了！”


    “嗯？”


    助理煞有介事地说道：“真的，费区长，死人被火一烧，全都‘活’了，都化为鬼了！那是个炼鬼的炉子哟！”


    “啪！！”


    费力威一巴掌拍在眉飞色舞的助理头上：“少在那满嘴跑火车！逼逼叨叨不了半点正事！哪有什么鬼？！”


    助理被打得怯懦地点点头，想抗辩，但估计张嘴还要被打，想想还是算了。


    “不过，你真的见到纳兹亚大人去了那个地方？”费力威话题一转，继续问道。


    “千真万确。”


    “去一个荒废之地做什么呢？”费力威喃喃。


    ...


    ‘嘟嘟嘟嘟......’远处响起了急促的警报。


    有几个仓促的脚步声，之后脚步声消失，似乎踏上了什么浮空设备，呼啸着离开了。


    “费区长您看，那帮天狼星人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哎？怎么过来一个？”


    浮空设备的声音由远及近。


    （天狼星语）“接下来，你们去负责照看材料回收过程！”


    “我们？那你们呢？”


    （天狼星语）“我们接到了撤离指令。”


    “嗯？”费力威从自动翻译设备中听到了这句话，困惑地猛挤眉心，“你们要撤离到哪去？为什么撤离？什么时候回来？”


    （天狼星语）“我提醒你，不要搞错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的行动什么时候容你过问？！之所以知会你，是提醒你做好材料回收工作，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天狼星人态度转为蛮横，毫不客气地训斥完，便离开了。


    ...


    “艹，什么态度！”费力威见那身影走远了，狠狠唾骂了一口。


    “费区长，天狼星人的举动很可疑。”


    “这样，你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费力威对助理说。


    “好的！窥探小道消息，我最擅长了！”说着助理就匆匆跑开。


    “站住，你是不是蠢？！你这么径直跟上去，马上就会暴露！你真当他们身上的声波探测装置是摆设？！”


    “呃...那小的该怎么...跟？”


    费力威叹了口气，挥手敲了敲旁边应急通道的金属门，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声音。


    门后的秦辰与evo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立刻警觉地后退一步！


    难道行踪被发现了？！


    紧接着就听费力威说道：“天狼星人真要撤离，肯定会经过大平台，你走应急通道，绕上大平台躲在气泵房后面观察啊！”


    助理一拍手：“对呀！走应急通道！”


    “唉！这也要我教，要你何用？”


    “嘿嘿，所以我还要多跟费区长学习嘛。费区长您老最专业了！”


    ...


    说完，助理直接推开应急通道的门，一步就踏了进来！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应急通道前半段又是一条大直道，连个拐弯都没有，秦辰二人根本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


    助理刚一推门进来，就见到两个身影堵在面前，眼睛瞬间瞪大，正欲张口大喊...


    情急之下，秦辰重重一掌劈在助理的脑袋上！


    助理‘嗷呜~’了一声，被打晕了！


    可是，这一声‘嗷呜’被门外的费力威听见了，他隔着门喊了声：“咋回事？”


    “......”


    “问你话呢，你刚才鬼叫什么？！”


    “......”


    evo眼疾手快，直接通过应急通道的应急灯，侵入系统，让远处的回收装置亮起了红灯...


    费力威见回收装置出了纰漏，赶忙跑了过去！


    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秦辰和evo拖着助理的身体，退到了安全之处。


    ......


    助理几分钟后醒了过来。


    开始嘴巴挺严，秦辰


    问话，他啥也不说；后来换了evo，拷打了几下，骨头便软了，随后吐出来不少东西。


    毕竟九野，搞点折磨人的小花样，绝对是最专业的。


    他吐出来的有用信息如下——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无论是火烧还是电解，都会产生一种黄色的油状物，这是天狼星人在回收的东西。】


    【费力威倾向于直接烧死活人，因为活人会多产生一丁点绿色的油状物，这是生命沙漏在收集的东西。】


    【绿色油状物是用来制作可以让人变年轻的‘蓝浆’，黄色油状物不知道制作什么。】


    【‘鬼炉之地’的入口位置。】


    “你们天天干这些惨无人道之事，却不知道回收黄色油状物是用来干嘛的？！”


    “肯定是制作什么...但我没权限进入制作区啊。”


    “谁有权限进入？”


    “只有天狼星人有，而且那些巡逻的大头兵都没有，得是长官级别的才有......可就算有了权限，还是进不去的！”


    “为什么？”


    “入口处有厉害的家伙镇守，非常厉害的那种...”


    “和纳兹亚比呢？”


    “哎呀，这么巧吗？大人您也认识司事大人吗？”助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秦辰敲坏了，这个时候还想攀关系。


    “问你话，你就如实回答！少说废话！”


    “我觉得，跟司事大人是一个级别的厉害...不过，前几天新来了个厉害的角色！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像个洋娃娃！”


    听到这里时，秦辰二人觉得不对劲。


    秦辰问道：“具体一点！”


    “哦，哦...我是被几个人拉过去看的，都说来了个可爱的女娃娃。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个吉祥物，所以我就和他们打赌，说谁敢上去摸摸吉祥物的丸子头，我就给谁1万星之轮。其实我也就说着玩的，在这个地方待久了，闷得慌，就想找点乐子。但你知道吧，有个傻缺为了这点钱，竟然真的上前调戏女娃娃，结果被一拳打死了！”


    听到丸子头三个字，秦辰和evo的脸色明显拉了下来。


    但助理一直眉飞色舞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秦辰脸色的变化。


    “你说完了吧？”秦辰问。


    “嗯，说完了。”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助理想了想：“没了......”


    秦辰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evo走到助理面前，机械覆盖了全脸，两颗红蓝色的潜望镜伸缩了几下。


    接着，从中射出两道射线.......

 第190章 小福酱的进攻

    若非听到‘丸子头’三个字，秦辰和evo是要去大平台看一下天狼星人的行踪的。


    毕竟不久前秦辰才把一个天狼星人塞进炉子，这才没多久，怎么就接到撤离命令了呢？


    总觉得很奇怪。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相比之下，救小福酱才是第一要务！


    ...


    一路上确实见不到天狼星人巡逻，但自动机甲巡逻部队还在。


    二人只想快一些到达制造区，所以选择了绕行和避战...


    终于，在半个小时的辗转腾挪后，秦辰和evo找到了制造区的大门入口。


    ......


    和每一层都有单独的回收区、提炼区不同，伊甸园的所有层共用一座制造区。制造区半悬于空，无数材料输送管道从各个方向插入其中，就像是血管连入心脏。


    半悬于空的制造区正面，有一面大斜坡，只有登上大斜坡，才能到达入口处。


    制造区背面是什么景象，从别的角度却看不到。若想一探究竟，必须从入口处进去，才有机会看到真容。


    不过大斜坡的下方，站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娃娃...


    秦辰与evo在很远的距离外就一眼认出，是小福酱！


    ...


    若不是小福酱没有赴约，后被强行送到冰山伊甸园，彻底打乱了秦辰的计划，三人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只身前往敌穴后，又遇到各种诡异怪事，一耽误就是好几天。


    期间没有小福酱的任何消息，不免让人提心挂肚...


    好在一系列曲折后，能见到小福酱还好好的，秦辰和evo的第一反应都是长吁一口气。


    evo步伐更快一些：“喂，小福酱！”


    此时他与小福酱的距离还有二三十米远，但小福酱见到evo并没有欣喜地冲过来，而是举起右手，手掌向前。


    一个‘拒止’的手势！


    嗯？


    身后的秦辰提醒道：“小福酱不太对劲，小心点！”


    evo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此时双方距离18米远。


    “小福酱，我们前脚得知你被送来这里，后脚就追了过来。这一路遇到不少坎坷，才耽误到现在。你没有生气吧？要不，咱们一起走吧？”evo用一种半哄的语气试探道。


    “......”小福酱双目空洞，没有反应。


    “有一天，无夜和八太子两个人打赌，赌注是无夜输了脱眼罩，八太子输了脱口罩，你猜最后谁脱了？”


    “......”


    见小福酱还是没有反应，evo轻声对秦辰说道：


    “小福酱好奇心特别重，她不可能对我说的话没反应。所以，天机大人，她可能不是......”


    这句话还没说完，二人手臂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那是身体本能对危险的感知！


    一低头，发现小福酱已经来到身前！


    秦辰大骇，她什么时候来的？！


    “天机大人！小心！”evo显然比秦辰更了解小福酱的能力，他在呼喊的时候，已经架起双臂，做好防御姿态。


    就见小福酱提起双臂，握紧小拳头...情急之下，秦辰反应也不慢！


    他几乎是在瞬间开启纵情模式的防御姿态，红雾形成的红盾顿时立在身前。


    “咚咚咚咚......”


    小福酱的拳头分别打在evo的双臂和秦辰面前的红盾上，力道很强，并且带有一丝延迟。


    声音响完，过了1\/3秒，二人才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


    “嘶——”


    秦辰被迫倒退八九米远，鞋底在地面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而evo状态好一些，倒退了四五米远：“天机大人，您还好吗？！”


    秦辰摇头表示无碍...


    ...


    虽说红盾成功吸收了这一次的攻击，但刚才的情形属实危险。秦辰不确定，小福酱在眨眼间到底出了几拳...从声音上判断，可能有六七拳？


    每一拳的力道不能算很大，但是别人只能打一拳的瞬间，小福酱可以打六七拳，甚至更多！


    所累积起来的力道和伤害就极为恐怖了！


    不仅移动速度快，攻击速度也快到离谱，这就是自然界中速度最快的生物——游隼的威力吗？


    ...


    “小福酱，你在做什么！？醒一醒！你怎么可以攻击天机大人！”


    “天机......大人？”小福酱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用空洞的双眼看向秦辰！


    那一刻，秦辰猛然觉得不妙！


    红盾再次在身前形成，却不想，小福酱人不见了！


    人呢？！


    身后传来空气嘶鸣的声音，秦辰迅速转身！却见小福酱的拳头已到身前...调转红盾已然来不及，只能下意识挥臂去挡！


    “咚...咚...”


    被击中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秦辰清晰地感受到第一拳、第二拳...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还会有第三、四、五......甚至更多拳...


    但，一道身影从侧面插入，重重撞开了小福酱！


    全机械面具的evo。


    完全的二阶职业形态。


    出于对同为九野的同伴的心情，evo很难真的对小福酱下手...可小福酱第二次攻击天机大人，只能逼得evo火力全开。


    “小福酱，你到底怎么了？！醒一醒啊！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evo身后的秦辰被小福酱击中两拳，一拳打在小臂上，整个小臂暂时失去知觉...


    另一拳打在胸口，此时胸口内部一口气血郁结，整个人被堵到面色发白...


    这女娃子...


    真tm地下死手啊！


    ...


    小福酱被evo从侧面击中，整个人飞出去二三十米远，摔在地上还滑行了数米远才停下。


    个子小，体重轻的劣势。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痛觉，瞬间站起来，再度冲了过来！


    evo没有犹豫，迎上去展开了一场九野之间的直面对决！


    电光石火间，拳风腿影...短兵相接之下，战斗打出的气波不断在空间内不同的方位爆开...


    小福酱速度非常快，快到evo很难跟上；但evo要更为强壮，力量更大，硬碰硬时要更占优势。


    ...


    由于一直僵持不下，小福酱忽然加大了马力，身形变得恍惚！


    evo的攻击连续打空了数次，全部被闪避...每一次成功闪避后，小福酱身形周围就泛起淡淡的红光...


    连续闪避后，那红光大盛！


    evo深知不好，那是小福酱的r招，连续积累闪避Buff后的致命一击！被击中必带400%力量的暴击特效！


    绝不能被正面打中...


    眼见着小福酱以不可阻挡的速度正面冲向自己，evo双指按住太阳穴，发动了一招‘干扰波’！


    都知道中枢干扰者主要对机甲和Cpu有较大杀伤力，但其实他对生物的脑电波也能进行干涉，因为本质上都是电波。


    技能干扰波，便是向四周逸散多频强烈脑电波，瞬间影响生物判断力。


    小福酱被干扰波影响，对进攻目标是出现了一丝茫然...


    趁着这一丝茫然的破绽出现，evo完成了闪避，小福酱这一速度极快的攻击打在了evo身后的节气阀上，直接将那铁疙瘩给打飞了！


    好险...


    evo稍微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注意到天机大人，痛苦地捂着头，跪在地上...

 第191章 背后的人

    “天机大人......”


    evo见到此景，才意识到自己的干扰波对天机大人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由于逸散多频强烈脑电波是无法定向的，因此所有在‘干扰波’这个技能有效范围内的生命体，都会受到影响。


    一般情况下，被evo这一技能影响到的单位，多数只是会在判断上被干扰，不太容易出现非常严重的生理反应。


    但秦辰不一样...


    他体内除了自己，还有可以向外逸散强烈θ波的怨女，以及契约诅咒罗姆的残念。


    evo的干扰波打乱了秦辰脑电波的平衡，他能感受到，躲起来的怨女一度挣扎着想出来...


    不过秦辰凭借强大意志力牢牢把控着身体的控制权，一番内斗后，最终怨女作罢。


    evo刚赶过来，秦辰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不过额头上明显沁出一层汗水。


    “天机大人...您还好吗？”


    “没事了。不过你刚才的那个技能不能再用了，对本座的影响颇大...”


    “是。天机大人，属下觉得小福酱似乎被人控制了，类似于下蛊了一般。”


    “本座也有相同的感觉。”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


    “你能控制住她吗？本座去找藏在背后的那个家伙。”


    二人短暂沟通完，便又迅速分开...


    evo再度投入和小福酱的战斗，而秦辰则快速登上大斜坡。


    这里没有别的路，二人刚才是从大斜坡的对面过来，路上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目标，所以如果有人在背后捣鬼，则只能在大斜坡之上。


    秦辰一边急速向上掠去，一边打开调情模式，时刻注意周围有没有情绪信息跳出来...


    这是最好的勘查敌人的方式，即便对方藏匿得很好，也很难躲过秦辰的眼睛。


    然而，直到站上了大斜坡的顶部，秦辰也没有任何发现。


    环视一圈，大斜坡的顶部是一块圆形的平台，开阔的平台上没有任何掩体，只有两盏路灯。


    而平台的另一头，距离秦辰五十米开外，便是制造区紧闭的金属大门。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头顶上密密麻麻的透明陶瓷管道源源不断将黄色油状物送入制造区......这么大的量，到底在造什么？！


    ...


    小福酱意识到秦辰已经爬上斜坡，靠近制造区大门时，果断放弃和evo的缠斗。


    直奔秦辰而来。


    “天机大人，小心！”


    虽然evo紧随其后追来，但进化目游隼的小福酱，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比速度，几乎没有人能赢她...


    秦辰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这一次，干脆放弃防御，直接化红雾为三把红刃悬于身前，主动迎击！


    刚出一拳，被秦辰硬生生接住。然后一把红刃从上方劈下，小福酱感到危险，向左边闪开，不想，左边又刺来一柄红刃...


    此时，小福酱只能向后，但她身后最后一柄红刃已经就位...


    三把红刃划出三片扇形攻击区域，将小福酱的行动范围框在原地进退维谷...


    就在她犹豫往哪个方向行动时，露出了破绽...evo一发伽马射线炮直直就打了过来！


    相较于伽马射线炮的杀伤力，小福酱情愿选择硬突红刃。


    被红刃划伤后，部分红色雾气渗入小福酱的体内，作用于她的神经系统，这一次，她空洞无神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苦痛。


    ...


    苦痛让眼神找回一抹不易觉察的清明。


    小福酱眉头微锁，用小拳头反复捶打了几下额头，并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小福酱？”evo注意到小福酱似乎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喊了声。


    她抬头，茫然，随后支支吾吾说了句：“ev...天机...我...永远...不想...”


    “你说什么？”


    小福酱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在某个瞬间，那光晕似乎强盛了一下，极为短暂...


    接着，她眼中找回的那一点点清明不见了，取而代之又是空洞。


    “啾——”


    小福酱呼啸而来！


    evo见势不妙，第二发伽马射线炮，小福酱闪躲；第三发，继续闪躲；第四发......


    “喂！小福酱！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刚看到一丝苏醒的希望，转瞬即逝，二人再次陷入你追我赶的缠斗之中。


    ...


    置身在战场中心的秦辰，完全无视了另外二人的战斗。他刚刚捕捉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小福酱好转后的再次恶化伴随着某种光晕闪过！


    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光，一定有问题！


    光...


    哪来的光...


    秦辰赫然注意到，平台上的两盏路灯。


    一亮一暗，完全是两种发光源...甚至连灯罩形状都不太匹配...


    秦


    辰猛然意识到——是灯光在控制小福酱！


    “evo，是灯！被背后控制小福酱的是路灯！”秦辰冲向一侧路灯的同时，向evo大喊。


    evo听到天机大人喊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掠向另一边的路灯。


    二人同时挥手，就要将那灯罩击碎！


    千钧一发之际，路灯动了！


    炙热的火焰向下喷射，整根灯柱原地拔起，并在半空之中折成三段。


    埋在地下的部分更加粗壮，在露出真容后，外壳分裂、支撑开，内部器件重组、合并，最后外壳下沉落位，变成了机甲的肩甲、胸甲和膝盖。


    而三段灯柱中，有两段变成了机械手臂，一段变成了手臂中的剑。


    那两盏灯，则组成了机甲的头部。


    ...


    果然有问题！


    两座机甲居然一直默默隐藏成灯柱模样，观察着战场上三人的战斗。


    在机甲落位后，高速移动的小福酱回到两座机甲中间站定，在五米高的机甲面前，一米五的小福酱显得格外娇小。


    秦辰evo并排而立，站在对面。


    双方静静地对峙了五秒，evo突然笑了：“机甲？呵呵。今天就让你们感受一下，机甲的亲爹——中枢干扰者的威力！”


    evo的指尖有奇异的电流火花跳动，他在面前的半空之中以极快的速度画出一幅干扰矩阵！


    神奇的电流火花在空气中留下残影，干扰矩阵在完成的瞬间，evo半蹲下...


    一只手伸入之前路灯所在位置的空洞之中，扯出来一把电线！


    “给我砍爆对方的脑袋！”


    红蓝潜望镜缩至平面状态，镜中有疯狂的光在扰动！


    只见两座机甲愣了几秒，然后不太协调地转身面对面，忽然同时挥起手中一段灯柱剑，劈向对方的脑袋！


    “啪！！”


    一座机甲的脑袋——亮一些的灯，直接被对方砍碎...机甲冒着烟，‘咣’地跪倒在地！


    另一座机甲的脑袋——暗一些的灯，却直接不见了...


    没砍着？！


    灯呢？！


    秦辰环视一圈，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呵呵，有点意思。”


    秦辰循声看去，只见制造区的大门轻掩，从中走出来一道身影。

 第192章 内视先哲

    一名白胡子老者。


    长颐须给人一种威严庄重之感。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秦辰看不清的老者的眼睛...但是...


    当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一种锐利之感，似乎可以洞穿内心，窥见自己心中的秘密...


    让人极为不舒服。


    但刨除老者令人不愉快的目光，不得不说，他看上去十分睿智。


    “现在的年轻人，有点意思呐！居然逼出了老夫的真身。”


    老者继续往前走，不疾不徐，锐利的目光在秦辰和evo身上来回横跳。


    见二人警惕不语，老者忽然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


    老者手上提着的，居然是机甲的脑袋！


    控制小福酱的灯！


    evo后颈上的阿加斯烙印光芒急促地跳闪，完全进入了全力战斗的状态，他怒气填胸一字一顿道：


    “装腔作势！妄自尊大！唯有今日斩落你的狗头，方才能让你明白，不是谁你都可以惹得起的！”


    “嚯嚯嚯嚯！好狂妄的口气，那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妄自尊大！”


    老者忽然站定，气势陡然暴涨！


    平地生风，衣襟乱舞！


    “嘭——”老者打开了阿加斯烙印，暴涨的气势猛然又提升了数倍！甚至形成隐隐的威压，压迫着远处的秦辰二人...


    这等力量...很强...强到让秦辰想起一个人...


    一个令自己内心深处有所忌惮的家伙——那个冷酷的女人，生命沙漏的司书，圣光。


    ...


    不过面前这位老者的实力虽然很强，但应该不如圣光；老者压迫力远超一般的二阶职业，但是到圣光似乎还差了至少一个级别...


    evo语气稍显沉重，说了句：“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内视先哲！”


    “嚯嚯嚯，机甲目中枢干扰者，你是玩弄机械之心的高手，老夫承认；但玩弄人心，尤其是你的心，老夫可就当仁不让了！”


    evo虽然知道对方实力更胜一筹，但此刻，他一点也没虚：“那便来试试！”


    “好一个试试，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中枢干扰者，evo！”


    “内视先哲，白须公！”


    ----------


    【上知目\/内视先哲】


    【阿加斯烙印：圆形】


    【职业资质：星尘s\/辉光s\/无畏B\/正裁B\/浮光B\/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生而为人的尊贵感，来自于懂得直面内心的谦卑，不论是我的，还是你的。】


    ----------


    虽然是不同目的二阶职业，但内视先哲和中枢干扰者却有一些相似之处...


    不仅仅是白须公口中所说，一个玩弄机械之心，一个玩弄人心；这两个职业在战斗特点上也有类似的地方...


    象征战斗意志的无畏、残忍度的正裁、生存能力的浮光、战斗稳定的偏振和容易失控的无序，这两个职业的评级完全一样！


    但是在代表潜力和职业上限的星尘，以及判断力的辉光上——


    中枢干扰者的评级都是A，而内视先哲的评级都是s。


    可以说，白须公是真正地硬压了evo一头...


    ...


    但evo并未有半点露怯，他甚至率先发难！


    一个白胡子老头，何足惧？！


    一发伽马射线炮先声夺人，在打出去的瞬间evo的身形暴起，划了一道大弧线，冲向对方！


    因为速度极快，在划线的时候，evo就如高速过弯的摩托，身体倾斜45度甚至更多...绕过跪地的机甲，绕过立在原地的小福酱，直取白须公...


    白须公脚步一点、身形一侧，并未做过大的位移，仅仅躲过了伽马射线炮。


    而evo下一刻已经来到面前！


    摆拳！侧踢！连续重拳！回身踢！


    白须公架肘！竖防！铁臂！挥挡！


    两人在第一个照面下，毫无保留地展开攻防...evo连续出击，出拳速度极快，但白须公却也不遑多让，尽数拆解...


    一波下来，两人各自拉开距离，对峙间彼此观察。


    ...


    下一刻，evo再次先发制人，暴掠至白须公面前，并在一连串物理进攻的间隔下，近距离发射伽马射线炮！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白须公自然了解这个状况，但evo进攻节奏越来越快，贴面发射伽马射线炮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僵持之中，为了躲射线炮，白须公的速度落了下风，evo感受到这一点，一鼓作气，速度再度提升！


    终于在躲过一发射线炮后，白须公让出了一个背身，被evo抓住，一发极重的重拳直接命中左肩！


    白须公身形不稳，飞出去七八米远...


    落地后踉跄了两步站定：“咳咳咳咳咳......”


    evo迎面而立，未收气势，冷冰冰地说道：“都知道中枢干扰者是对付机器的高手，对付人却差点意思。所以我这些年苦练体术、格斗、速度和力量。为的就是在今天这种场合，给轻视中枢干扰者的傲慢之人，上一课！”


    白须公继续在咳，刚才那一击所造成的伤害，对一个老人来说，确实不容忽视。


    咳毕，白须公放下一直捶胸口的枯手，缓缓抬头，挑着眼白盯住evo。


    眼神很凶，杀气十足。


    “年轻人，你速度很快，拳脚很重，动作很灵活...但你可知，老朽也曾是和你一样的年轻人，而且...那个年轻人一直都未远去...”


    “让你感受一下吧。内视之境。”


    说完这句，白须公的眼神中多了一种颇为高深的东西...淡然，通透，客观...


    在他定身在原地的三秒内，外人根本不了解白须公的体内发生了什么...


    他内视自己，洞悉自己，察觉自己；他看得见过去，看得见现在，甚至能看到未来隐约的轮廓...


    最终，他谦逊地接纳了自己的边界，同时激活了自己的潜能...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


    【技能，内视之境，通过洞悉自己获得300%的速度与力量。】


    “嘭，嘭，咔，咔...”


    白须公干瘪的四肢忽然间饱满！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骨头碰撞的咔咔声响。


    哪里还是一个看上去老态龙钟的老头子？分明就是全盛时期的‘龟仙人’啊！


    evo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


    白须公已经暴起到身前，毫不犹豫地给了evo势大力沉的一拳！


    “哐！！”


    evo只觉泰山压顶般的拳风扑面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像炮弹一般倒飞！

 第193章 破招

    提升了速度和力量的白须公，化身战场上无坚不摧的杀神。


    他追上evo，毫不留情地给予第二击、第三击......


    并在这种连续流畅的战斗中，获得了暴雨倾盆般的快感！


    哈哈哈哈！多么年轻有力的身躯！哈哈哈哈！这就是老朽年轻时候的感觉！！


    ...


    反观evo，因对手突然地提速而无法适应，被反复追上痛击，仓促防御中，根本找不到任何扭转局势的契机。


    几番下来，身上多了几处明显的外伤，使得行动速度有所下降。


    白须公趁着这个机会，连续攻击evo已负伤的部位...evo支撑不住，失衡倒地，摔在大平台靠近中心的位置。


    “年轻人，这就不行了？你的实力和嘴上的倔劲并不在一个档次上！”


    白须公步履铿锵地从远处走来，语气里尽是嘲讽。


    眼见evo负伤被击倒，秦辰刚欲有所行动，白须公就看向他：“看住他！”


    一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小福酱立刻拔起，轰地落在秦辰面前，拦住了去路。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斗，谁都不许插手！”白须公斜睨了秦辰一眼，“你连二阶职业都不是，妄想什么呢？老朽劝你一边凉快地待着，别送人头。”


    白须公看穿了秦辰是一阶职业，对其实力极为不屑。


    而双目空洞的小福酱直直盯着秦辰，看得出，只要秦辰再有动作，她必然会直接出手攻击。


    见识过小福酱叹为观止的速度，秦辰确信，不管自己向哪个方向移动，都一定会被追上...


    眼下的情况，相当不利。


    ...


    倒地的evo，显然不会轻易认输。


    他挣扎着起身，正好看见面前不远处，是两座已经跪在地上的机甲...


    支配它们行动的核心部分灯，一个被敲碎，一个被白须公收在身上。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两座机甲已然报废了...


    但是，对于中枢干扰者来说，却远不到那个程度！


    白须公见evo踉跄地爬起来，捋了把白胡子道：“挣扎毫无意义，投降算输一半，老朽可以破例给你个痛快！”


    “......”


    evo并未接话，他站定伸出双手，在胸前掐了个手诀，口中振振有词。


    “年轻人学什么装神弄鬼？！”白须公身形一动，暴冲而来！


    眼见着已经到evo的面前了，可evo没摆出一丝一毫防御的架势...无防御状态下被白须公正面击中，必然是重伤的节奏！


    一旁观战的秦辰心中一惊——


    evo想干嘛？！放弃了吗？！


    “年纪轻轻虽然可惜，但是！受死吧！”


    白须公暴虐的拳头带着空气的嗡鸣，毫不留情地打向evo被机械覆盖的面庞...


    “咣！”的一声巨响。


    原以为对手会飞出去，可evo却在原地站得死死的，纹丝未动。白须公一愣，那自己打中的是？


    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截灯柱剑？！


    因为受到极大的冲击力，坚硬合金制成的灯柱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形变...


    这...


    白须公猛然觉得不对，一抬头！


    只见两座五米高的硕大无头机甲黑压压地立在身后...一座机甲出剑挡了白须公的重击...那另一座机甲呢？


    想到这里，顿感不妙，另一侧传来空气嘶鸣的声响！


    白须公仓促间架起防御姿态，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咣！！”


    机甲挥动着灯柱剑，横扫而至！白须公只觉手臂传来辛辣的痛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击飞了出去！


    好恐怖的力道！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白须公吃了大亏，阴毒地盯着evo：“机甲的核心在老朽手上，为何还能受你支配？！”


    evo气定神闲，左手仍然立在胸前，右手一挥，两座机甲咔咔调转朝向，前进两步，护在身前。


    “既然老头子你诚心发问，我便告知与你——r招，‘支配冥思’。我与之建立连接的机械万物，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受我支配！”


    看着那两座五米高的铁疙瘩，白须公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自动机甲，合金机身，力拔山兮，无惧无畏无痛。


    原本是自己的手下...此刻却为敌人做了嫁衣，成为他人的左膀右臂。


    中枢干扰者天生克制机甲，但内视先哲可没有这层克制关系...两座发起疯来的巨大机甲，是极难对付的！


    果然。


    在看破了白须公内心担忧后，evo决定再也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控制两座机甲发起疯狂进攻！


    一时间，地拆天崩！


    平台被巨力震出裂缝无数，碎石乱飞！


    机甲的每一击都倾尽全力，虽然速度不够快，但毕竟有两座，一座机甲穷追，一座机甲堵截...


    白须公疲于应付，


    战场上的天平几乎在霎那间被扭转了过来。


    因为无法用肉体硬抗机甲的物理攻击，又因为白须公的技能都是对付生命体的，无法对机甲施展，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能跑和躲。


    可是机甲是不知疲倦的战斗单位，除非能量耗尽，不然就是无休无止...


    大斜坡上没有掩体，白须公要么退回制造区，要么...


    ...


    一旁的秦辰本以为这场战斗胜负即将分出...


    可突然又觉得奇怪。按理说，已经这么被动了，为何不抽调小福酱回去帮忙呢？


    难道，他还有后手？


    心念至此，没过几秒，即被验证...


    一向狼狈的白须公在一次成功的躲闪后，猛蹬地面，竟然高高跃起直接跳上制造区上方的透明陶瓷管道之上！


    站在上方，他俯视着大平台上的evo，忽然露出满意的表情：


    “很久没有这么充分的热身了！很久没有人逼老朽使出第二招——‘窥视之境’了！年轻人，你有点实力！”


    说完这句，白须公面色一沉，话锋一转：


    “但是，这点实力想赢老朽？远远不够！！窥视之境！”


    白须公双目凝神，目光猝然间犀利了十数倍！


    那灼灼目光洞穿了evo的内心，直接窥探到他的心底...


    ...


    与‘内视之境’洞悉自己不同，‘窥视之境’可以理解为洞悉敌人，并获取敌人的能力边界与弱点。


    ...


    在一片杂乱无章的混沌中，白须公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干瘪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撇：


    “嚯嚯嚯！r招支配冥思...很强，很有趣...可惜这里只有两座机甲，不足以发挥你全部的实力。若是有十座、二十座机甲...嚯嚯嚯！很强，很强呐！”


    evo隐隐觉得不妙，这老头子怎么会突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实力...


    “嚯嚯嚯！不过，这个支配冥思，必须要一刻不停地吟唱，必须要心力高度集中，切忌被打断...嚯嚯嚯！”


    ......


    糟糕！


    “心炎！”白须公冷酷地喊出两个字...


    接着，从天空中，降下一道红色的打击光柱！

 第194章 心炎

    心炎，内视先哲的技能之一，属于远程心灵打击。


    伤害大小先不谈，最重要的是，在被击中时有短暂的眩晕效果。


    从天而降的一道红色光柱，直接劈在evo的头上，在一阵钻心疼痛之外，两眼一黑，脚步不稳，端在胸前的手诀难以维持...


    不过这种情况在一两秒后得到缓解。


    很快，evo再度恢复了清醒，但两座机甲因为控制断联而在战场中间发愣了两秒...


    再度连接上机甲后，evo控制机甲从双足下方喷射出炙热的火焰，热浪撞击在地面，一圈圈地扑面而来...


    机甲腾空起飞，誓要飞上去和白须公一较高低！


    然而，又是一道红光！心炎凭空出现，直直落下！


    再度眩晕！


    因为断联，腾在半空的机甲关闭了火焰推进装置，‘轰隆隆’地巨响，又落回了地面...


    落回了地面后，evo才重新恢复连接...


    ...


    这样下去，战斗没法打了啊！！


    ...


    evo要操控机甲，必然不可能高速移动...无法高速移动就躲不开白须公的心炎打击...被心炎命中，必然会失去对机甲的控制...想要再度控制机甲，必须保持相对静止...保持静止，又要被心炎命中...


    纯纯的死循环！


    反复几次折腾下来，evo不仅物理身体上被心炎所伤，更关键的是劳心伤神，无法有效使用自己的r招‘支配冥思’。


    站在高处的白须公笑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招式，都必然有弱点和短板。高手不过是将弱点藏得更深，难以让人捕捉到罢了！可惜啊，在我内视先哲的面前，所有生命体的短板都无处遁形！年轻人，老朽破了你的r招，你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


    面对白须公的挑衅，evo沉默不语，他默默放弃了再度连接机甲的尝试...


    眼下，这个敌人，很棘手！


    强行使用支配冥思，不过是苦苦挣扎，并无意义。


    evo还有没有别的进攻手段呢？其实还是有的...但他明白，在内视先哲的‘窥视之境’下，任何技能都会被轻易化解...


    可谓是你出招越多，对方对你的了解就越多，你暴露的弱点也就越多...


    于是，你战败的几率就越大。


    ...


    这就是理律目内视先哲的可怕之处，配上星尘和辉光的双s评级，可谓实至名归。


    ......


    在evo犹豫该如何选择应对方法的时候，白须公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次出手！


    他从透明陶瓷管道上高高跃下！借助人工重力系统的加持，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垂直砸向evo！


    evo见状，正要躲闪，可谁能想到，白须公居然可以在高速移动中继续释放心炎！


    一道红光探顶，evo双眼昏花...依靠对危险的感知和本能对身体的保护，逼迫自己更快地清醒了过来！


    可是...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摆开防御姿态的时间都不太够了...


    ...


    闷响之下，evo的身体受挤压后弹向后方，在地上滑行了几十米，一直滑到秦辰和小福酱的脚边，才因摩擦力而停下。


    机械面具恢复到半边...露出了半边的脸...


    evo眼睛紧闭，脸上、脖子上、肩上、手臂上，全是血。


    休克昏迷。


    “喂！evo！”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秦辰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惊呼了一声，急忙蹲下查看evo的伤势。


    所幸的是，呼吸还在。


    不管怎么说，人还在，还有救，那就不算太坏。


    但是，一时半会应该是无法醒过来了。


    ...


    战场之上，只剩下秦辰一人。


    白须公关闭了内视之境，全身上下隆起的肌肉萎缩了回去，整个人再度恢复成稍有佝偻的老者模样。


    他看似蹒跚地走了过来，盯着正在低头处理evo伤口的秦辰道：


    “小崽子，别弄了，都是徒劳的。老朽在这制造区守了几十年，很清楚你们这样的擅闯者的下场。今日你们的命就交在这里了，这是多年来的规矩，没有人可以走到这一步还妄想平安无事地全身而退！”


    秦辰还在低着头，自顾自地处理着evo的伤势，压根没有抬头的意思。


    白须公走近了些，仍然看不见秦辰的表情。


    当然，他也不屑于看见一个弱者的表情。


    “死亡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你们死后，老朽自然会将你们回收重铸成另外一番模样。从这个意义上说，死亡也并非终点。”


    “这就是冰山伊甸园存在的意义，同时也是宇宙运行的意义。”


    “你在地球上喝的每一口水都是循环了无数次的40亿年前的水；你身上的每一颗原子都来自宇宙大


    爆炸那一刻。”


    “你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只要在循环里，我们从来都是不朽的。”


    ...


    白须公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


    秦辰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答。


    起初白须公并不在意，他认为面前的弱者已经吓傻了，已经畏惧到不敢直面自己...


    但是秦辰一直没有给回应，也看不出一点点害怕的样子...


    时间久了，连白须公也不得不直面一个令人极为不愉快的事实，那就是——面前的年轻人并非害怕，而是彻彻底底地无视自己！


    ...


    竟然被这么弱小的存在无视了？


    可恶！！


    ...


    白须公原本在用看透世事，睿智博学，淡然处之的态度说话...


    下一刻，忍不住动怒，气息急躁，方寸小乱，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老朽见你这将死之人可怜可悲，说与你听些生死之事，让你死得明白些！可却是对牛鼓簧！可笑至极！既如此，直接死吧！”


    白须公一抬手，一发红光从天而降...


    直接照在秦辰身上。


    远程心灵打击，心炎。


    在白须公看来，杀死一个弱小的凡人，用一发心炎足矣。


    这种偏向于精神类的攻击手段，对于生命体来说拥有普遍的适用性...刚才中招的evo之所以会出现短暂眩晕，就是因为神经系统短暂失控。


    不过，凡人的神经系统经受不住心炎打击，会直接失控、甚至死亡。


    死相往往也不太好看...


    比如脊髓圆锥骶神经的坏死失效，会导致大小便失禁...


    前一秒还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下一秒就扭曲着倒在一堆屎尿之中...


    呵呵呵。


    死亡还真是一件令人作呕的事情呢！


    ...


    这些想法从白须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想法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恻隐之心。


    心炎已落，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秦辰...


    心中预期的惊厥、抽搐、扭曲、最后死亡的一系列画面...


    ......


    居然没有出现？！


    一秒、两秒、三秒......


    这么多年，用心炎杀死的人，从未出现过能超过2秒还没有反应的！？


    五秒、八秒、十秒......


    没打中吗？


    白须公在这一刻竟然产生了自我怀疑？


    “心炎！”他忍不住又抬手并喊出了声！


    一道红光二度照射秦辰......还是没有反应？！


    “心炎！心炎！心炎！！”


    白须公不信眼前之事，他难以抑制地躁郁了，并一口气降下四五道心炎打击，每一道都不偏不倚地砸在秦辰的天灵盖上！


    没想到这小子的体质比凡人要强上一点？


    没想到这小子死前还能抗上一阵？


    一道心炎不行，那就两道，两道不行，就五道、八道！！


    ...


    可是...


    仍旧毫无动静......


    这......


    这tm怎么回事？！


    “砸够了吧？你这老杂种。”


    秦辰缓缓抬头，煞气腾腾地说道。

 第195章 秦辰的反击

    秦辰的眼神，像锁定猎物的猛兽之瞳，恣凶稔恶。


    他身边的两个同伴，一个被白须公心灵控制失去自我，一个被白须公出重手打至流血昏迷...


    罢了，还要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意图碾死一只蚂蚁般地碾死秦辰...


    呵！


    是不是有点...


    欺人太甚？！！


    秦辰虽然没有绝对碾压的力量，但此刻要干翻对手的强大信念根本压不住！


    那信念化为难以磨灭的澎湃战意与气势，仿佛在说——


    ‘别跟我扯什么二阶职业，老子今日必须要撕碎你！’


    ......


    白须公连续释放心炎却无法对面前这个‘弱小’的人类造成有效伤害，好比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咄咄怪事，不免失惊打怪...


    慌乱中凝神一看，发现秦辰正用极凶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


    白须公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而退完这一步，白须公再度一惊......心中掀起骇浪——‘老朽我为何要往后退？？’


    堂堂理律目二阶职业内视先哲。


    双s评级，镇守冰山伊甸园制造区几十年的高手。


    竟然面对一个平平无奇的一阶职业时，后退了一步！？


    ...


    但白须公又很明白——


    那是心底的恐惧作祟，那是刻在基因里的对危险的感知...


    这家伙...怎么生得如此邪异？！竟然能让老朽觉得惶恐难安？？


    ...


    “你...你...你说什么？！”白须公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有些许语无伦次。


    “我说，砸够了没？老杂种！”秦辰起身，一字一顿地回答。


    “你大胆！”白须公气地大喊，“我杀了你！！”


    说着，再度降下一道心炎，而且是威力明显更加强大的心炎打击，但身在光柱之中的秦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就如拔地参天的山峦！


    白须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质问道：“只要是生命体，就没有能对老朽的心炎打击免疫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心炎打击对你无效？！”


    秦辰鼻息轻哼：“我是要取你狗命之人！”


    其实秦辰并非一开始就知道白须公的心炎对自己没什么效果。


    但是当心炎打击的红色光柱照射到自己身上时，秦辰只感受到轻微的异样感，有些疼痛，但是完全可以忍受。


    那种疼痛的方式和怨女附着在自己身上后，一直以来的头痛有异曲同工之处。


    都是作用于神经系统。


    在怨女激素紊乱1500倍的摧残下，秦辰神经系统的耐受能力远远超出了一般人...


    另外，秦辰本就是隐藏一阶职业0000调情师，精神力超凡，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吸收外界的负面情绪化为自己的进攻手段...


    这些特质都注定了，在面对精神类攻击时，秦辰的天赋远超凡人，甚至远超很多二阶职业。


    ...


    当然，其实秦辰还有一个隐隐的猜测，只是他不确定。


    因为白须公说了，心炎打击对付所有的生命体都是有效的...所以秦辰审视了自己...自己莫非不是狭义定义上的‘生命体’？


    此刻的自己，以人类的面目示人，但却能随时转变为黑死病这种形态...


    黑死病...虽不是死物...但也很难算得上是一般意义上的生命体吧？！


    ...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白须公知道心炎打击无效后，已经放弃了这个手段。


    先前惊愕的心情已经迅速平复，淡漠与不屑再度爬上面部，他说道：


    “你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evo一样狂妄！老朽承认你有些许吊诡的手段，能规避心炎，但是以你一阶职业的肉身凡胎，想杀老朽？诳语而已！！”


    接着，白须公从身后取出了控制小福酱的灯，在面前晃了晃。


    那灯光忽闪忽闪的，就如心跳一般...白须公命令道：“给我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话音刚落，一直静立在原地的小福酱，忽然启动，直冲秦辰而来！


    秦辰反应不慢，立刻召唤红雾化为红刃，迎了上去！


    先前红刃伤到小福酱时，她曾极为短暂地恢复了片刻清明，说明红刃是有效果的...


    红刃本就是情绪化形，作用于神经系统...而白须公对小福酱的心灵控制，大概率也是某种心灵控制的技法...二者相冲，确实有可能有缓解和破解之功效！


    ...


    小福酱速度极快，要比速度，秦辰定然不是对手。


    所以，躲闪什么的，根本没意义。


    就算能躲过一次两次，小福酱最终还是能追上自己。所以，索性！不躲！


    迎面上前的秦辰，完全敞开了让小福酱攻击...


    就像是拳击比赛中，一方放弃了防守，直接伸长了脖子等待


    被打一般！


    “疯了！”


    白须公见秦辰举动，直觉认为纯纯属于自杀，冷哼了一句。


    而双目空洞的小福酱没有留情，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在秦辰身上......


    胃中翻江倒海，胸口气血翻涌...


    小福酱力气不大，拳头和别的二阶职业比起来，也不算重...但是敞开了被打，还是遭受不住...在打照面的一瞬间秦辰就已经负伤...


    而且小福酱是以快取胜的，拳头不重，但单位时间内出拳数量多！


    秦辰非常明白，敞开了让她多打几秒，自己绝对会有性命之忧！


    但，不冒这个险，怎么能等到扭转局势的契机呢？！


    ...


    三把红刃悬在小福酱身后几米远的半空，在小福酱专注于进攻时，秦辰调转心力，控制红刃直直插向小福酱！


    小福酱感知力惊人，未回头的状态下，便发觉背后有危险靠近...


    她停止攻击，正要躲闪！


    不料，被面前半米处的秦辰一把抓住手腕！


    死死地，攥紧！


    小福酱吃惊地看向秦辰，用力挣扎，但秦辰即便嘴角挂血，身负伤势，但手上的力量丝毫不减，甚至抓得更牢！


    小福酱速度太快，想抓住她几乎不可能...秦辰故意被伤，才博取到这么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怎么会轻易放手？


    眼瞅着红刃近了、更近了...小福酱慌乱中，腾至半空，连续踢踏秦辰胸口，来了一招‘无影脚’...


    “噗——”


    受到连续正面击打，秦辰一口鲜血喷出。


    但手上的气力仍然不减！


    就在这时，红刃已至...这一次，秦辰直接控制三把红刃直直劈砍在小福酱的身上...


    ......


    被砍中的小福酱放弃了挣扎...


    秦辰此时也因脱力松开了双手...


    她跪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极为痛苦，忽然看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的evo，惊呼了一声：“evo？你怎么......”


    猛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见捂着胸口的秦辰站在一滩血迹前...


    “天...天机大人？！”

 第196章 血克

    小福酱脱离了控制，着实让白须公讶异。


    他惊诧于秦辰的奇特手段竟然能干扰自己的心灵控制...更惊诧于他不顾死活的赌命方式...


    为了抓住移速极快的目标，甘愿作为静止的肉身靶子被打。


    果真是个疯子！


    在愣神了一两秒后，白须公取出灯，看了眼惊咦道：


    “灯未灭，说明老朽的r招‘心灯’还在持续发挥作用，为何目标已经有了自主意识？”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诡异手段压制住了心灯的效果？......不可能！”


    自语了几句后，白须公使劲摇了摇手中的灯！


    那灯光在摇晃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明亮...明亮的灯光意味着更加强烈的心灯作用...


    小福酱原本已经恢复了清明和理智的眼神，又一次！


    变得空洞。


    “你，撤回去！把大门看守好！其余事情老朽自己来处理！”


    在发觉秦辰有能力打断自己的心灯作用，并有几率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优质‘傀儡’给夺走后，白须公撤走了小福酱。


    他终于决定——


    亲自动手了结秦辰！


    ......


    虽然心炎对付秦辰无用，但从小福酱刚才击打秦辰的效果来看，物理攻击是有效的！


    “老朽本以为你还真有点令人咋舌的吊诡本事...不想才被打了几拳就能呕出这么大滩血！哼！肉胎凡体，属实可悲！”


    白须公无情地嘲讽了秦辰一番，并微微分开双腿站定，气息下沉道：


    “便赏你尝尝老朽的拳头！内视之境！”


    说完这句，他的眼神再度变得淡然、通透与客观。接纳自己的边界，激活自己的潜能。


    通过洞悉自己，白须公获得300%的速度与力量加成。


    全身上下的肌肉再度充盈起来，白须公猛踏地面，直掠而来！


    同时，向后拉伸自己的右手，那拳头前仿佛有巨力之光在聚集！


    这是杀气爆棚的一拳...这一拳，比小福酱之前的每一拳都要重数十倍！


    毫无疑问，只要被击中，必然会皮破肉烂！必然会骨裂筋断！


    “虽然老朽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虽然老朽说过不杀无名之辈...但是，今日就算是为你破个例！你是无名之辈中最光耀门楣的那位死者！死吧！！”


    白须公顷刻间已经闪现到秦辰面前，极重的拳头呼啸着而来...


    拳风的尽头似乎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碎裂吧。


    无名之辈。


    ......


    拳很重，重到白须公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能将一具肉身直接打成肉泥...


    ...


    但...


    拳头上传来的触感非常...奇怪...就像是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面团之上...


    更为奇怪的是...没有传来任何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


    ...


    漆黑的碎肉泥像被割断动脉后喷射出去的血浆，暴散在自己的面前。


    并在地面上绽放后，迅速蠕动、聚合！


    几秒后，重新变回一大滩黑色的、粘稠的、令人无法理解的黑色软泥！？


    tmd...


    这是什么东西？！！


    ...


    白须公四下环顾，那无名之辈人呢？没了？我刚才拳头打着的是这玩意？这从哪来的？


    它把那小子给藏哪去了？吞了？


    还是说.......


    它就是那无名之辈？！


    ...


    当意识到自己要杀的人，变成了眼前这一团邪祟之物时，纵使是见多识广、博古通今，自诩为明镜高悬的白须公，也慌了！


    而这一晃神的功夫，自己的脚踝传来奇怪的触感...


    低头一看，那黑色软泥状的家伙已经将自己半条小腿给吞了进去！


    “滚开！”


    白须公大骇，猛抽自己的脚，但被卷入黑色软泥，如陷入泥沼，极难发力。


    情急之下，他只能选择猛攻那邪祟！即便没有有效的打击反馈，但是惊恐激发着自己的本能，一拳又一拳地反复持续击打！


    ...


    连续几十拳下去，终于成功脱困。


    白须公掉头就撤，拉开了距离后纵身一跃，跳至平台上一具瘫痪的机甲肩上。


    回首望去，只见那黑色邪祟正徐徐向自己的方向赶来...


    他暗自轻舒一口气，幸亏它速度不算快...


    “尔等是什么邪祟之物？！”白须公大声质问。


    “咕咕咕，咕咕咕...”


    “你左手有编号，只是普通一阶职业。可老朽从未听说什么一阶职业能化为如此邪祟！是我小瞧了你！”


    “咕咕咕，咕咕咕...”


    “但你莫要觉得装神弄鬼就能唬住老朽！在老朽面前，没有谁能一直遁形！”


    “咕咕咕


    ，咕咕咕...”


    见黑色邪祟离自己越来越近，白须公再次感到手心发冷，这战斗...拖不得...


    “你的招式虽然诡异，但是！任何招式都有局限性，都有弱点！待老朽找到弱点，再将你斩杀！窥视之境！”


    ...


    白须公双目凝神，灼灼目光可直接洞悉人心深处。


    他能看见...拨开那黑色邪祟的伪装外壳...露出了...


    露出了...


    还是黑色邪祟？！！


    ...


    这东西不是伪装？


    ...


    白须公迅速收起惊骇之情，沉心静气了些许。


    就算这东西不是伪装，但也一定有边界和破绽，只要能洞穿他的内心，彻底了解招式的特点...


    混沌...


    非常混沌。


    比之前洞悉那个叫做evo的家伙时，视线内要浑浊得多！


    没关系，所有的浑浊都是为了掩盖心中的真相...越是想掩盖，说明真相就越是脆弱。迷雾一定能拨开...可能就在下一个转角！


    ...


    混沌...


    无休无止的混沌...


    ...


    白须公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寻找，直到开始变得不安，变得焦躁！


    从来！


    没有遇到过...拨不开、看不穿的混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某一个瞬间，白须公乍然理解！随后因为惊骇而产生的酥麻感爬满了后背，爬上了头皮！


    无法洞悉对方的内心，是因为！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心！！！


    ......


    没有心，怎么洞悉内心？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无法获取这个邪祟的任何数据和弱点...


    起初，白须公误以为黑色邪祟是少年的伪装...此时此刻，他更愿意相信，少年人形是这黑色邪祟的伪装！这邪祟才是本体啊！


    免疫心炎打击...邪祟形态化解物理攻击...邪祟没有心，变相免疫窥视之境...


    这家伙，简直处处克制老朽！血克！


    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这个想法不可抑制地占据了白须公的大脑。这一辈子他杀了无数人，究竟结下多少个仇家，白须公自己根本说不清。这些年躲在这奥尔特云的腹地，得了些安生的日子，可今天这来的是哪一家？要如此不死不休！


    心中盘思着事情，专注力难免下降。以至于有东西靠近也未曾注意。


    “咕咕咕...”


    “什么？”


    那黑色邪祟明明离自己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可身后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白须公大惊，猛然转身，惊愕地发现，还有一团小一点的黑色粘稠状物体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废弃的机甲，来到了自己的脚下！


    它一张一弛，猛然跃起，白须公防不胜防，被它一口咬在腰间！


    “滚开啊！”


    白须公怒吼，伸手去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扯起来相当容易。一挥手，白须公将那团黑色物质重重地砸向远处。


    “哐——哗啦啦——”


    黑色物质落地瞬间，传来类似玻璃摔碎的声音。


    白须公顿感不妙，一摸后腰，自己的心灯不见了！

 第197章 捷径

    内视先哲的r招，心灯。


    【点燃一盏心灯，心灵控制敌人完全听命于自己，灯不灭，心灵控制不断。】


    当敌人精神力脆弱之际，心灯便能趁虚而入。


    ...


    小福酱之前在跃迁的半途中醒来，被亚空间的离子态时空泡泡干扰了意识，严重削弱了精神力。


    因此被白须公的心灯抓住空隙从而控制了意识，沦为一枚战力不错的棋子。


    白须公将心灯护得妥当，即便在战斗中，也能分出精力时刻注意身后心灯的状态。


    所以evo和秦辰一直没有得手。


    但此刻，自乱阵脚的白须公亲手将心灯给扔了出去...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


    灯灭了！


    与此同时，小福酱双目中的空洞感彻底消失！


    ...


    白须公一看，在和无名之辈的缠斗中，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打乱节奏...连一张拿得很稳的底牌现在也没了！


    不妙，非常不妙！


    此人自带不详，这场战斗不详！再纠缠下去，怕是会往自己难以掌控的方向上发展！


    依照老朽多年的经验，遇此怪事，最好先避战，再择机行动！


    撤！


    ...


    拿定了主意后，白须公立刻朝着制造区的大门掠去。


    在大门前，站着刚刚脱离了控制的小福酱...原本还在困惑，见到白须公那张脸时，忽然间想起来点什么...


    她气得鼓起脸蛋，一跺脚：“臭老头！你休想跑！”


    二人速度都极快，又在同一条线上，根本不可能绕开。


    白须公被迫短兵相接。在过招的1秒内，一个拳速极快打了九拳，一个只打了两拳，但均是重拳...


    “砰砰”两声，两个人都失衡倒飞出去。


    小福酱身体轻，飞得远些...白须公也够狼狈，踉踉跄跄滚到制造区的大门口，一拍手印，开了道缝。


    他也顾不着之前道骨仙风的气度模样，头也不回地往里一钻，连拖带爬地进去了...


    接着“轰隆”一声，大门再度紧闭。


    ......


    ......


    小福酱懂一点医术，对evo又比较了解。


    既干净利落地处理了人类部分的伤口，又熟练地从废弃的灯柱机甲中找到了两块晶体能量核，并将能量核接入evo隐藏在耳根的接口。


    很快，获得了充足能量的evo机械部分开启了自我诊疗与恢复过程...


    二阶职业每一目都有每一目的独到优势。机甲目的职业，基本上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或多或少的机械化改造。就像进化目都从相应的生物中获取了能力方面的基因片段一样。


    获得了机甲的加成，肉体随之变得更强、更快，面对简单伤势也能启用自动治疗修复。


    个把小时后，evo从昏迷中苏醒。


    三人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团聚。


    ...


    在追问小福酱发生了什么事的过程中，小福酱越说越气：


    “居然敢趁人之危，心灵控制我，还利用我伤害队友和天机大人！永远罪不可赦、永远不可饶恕！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哑~哑~哑~”


    “你是在跃迁站的时候就被白须公控制了吗？”evo问道。


    “不是的...在跃迁站的时候我是被一个不讲武德的坏蛋偷袭了！那家伙居然敢电我？！”


    “电你？敢情在跃迁站偷袭你的不是白须公？”


    “不是。是个年轻点的人...唔...好像也是二阶职业...好像也在这里...”


    “嗯？”一直没说话的秦辰，轻嗯了一声表示困惑。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偷袭小福酱的人和控制小福酱的并非同一个人，并且能听出来，同样是个高手。


    再结合从费力威那里获取的情报——疫医纳兹亚也在冰山伊甸园...也就是说，明在台面上的二阶职业就有三人...


    加上一路上巡逻的自动机甲们，敌人的实力阵容非常强大。


    这还没算上天狼星人...由于秦辰和evo一路上确实没遇到什么阻碍，所以看上去，天狼星人是真撤了。


    ...


    盘整了目前的形势，秦辰道：


    “目前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我们三人先撤，和其他九野汇合后，再做定夺；二是继续留在这里寻找泰坦服务器，但一路上必然会有危险。”


    沉默了几秒后，evo开口问道：“天机大人，您是要让我和小福酱定夺？！”


    秦辰点头。


    “让我选，我永远选择第二项留在这啦。”小福酱抢答。


    “为何？”


    “因为我想找偷袭我、控制我的人报仇！”


    “天机大人，九野从没吃过这种亏，”evo指了指小福酱，又指了指自己，“睚眦必报、锱铢必较是九野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撤应该是撤不了。”


    “也好，本座推


    测泰坦服务器已经离我们不远，一鼓作气将其拿下，也能除却不少后顾之忧。”


    “天机大人，您觉得泰坦服务器在什么位置呢？”


    “记得费力威小跟班说的‘鬼炉之地’吗？”


    evo简单回忆后，谨慎地问道：“鬼炉之地就是那个有巨大炉子的荒废地界？您觉得泰坦服务器在那里吗？”


    秦辰点头道：“纳兹亚是生命沙漏的人，他出入的地方，都是重点怀疑对象。”


    “有道理。那我查一下从此处去往鬼炉之地的路径吧。”


    “嗯。”


    在确定了下一步的目标后，evo将手伸入原先伫立路灯的缺口内，顺利接上了线缆...


    检索的过程持续了半分多钟，期间evo的阿加斯烙印忽闪忽闪，像呼吸灯一般。


    “常规的路径要折返回去，兜一个大圈，并经过大平台——预计花费时间14小时51分钟。通路中11个隘口全部关闭...看来是天狼星人撤离前的举措。”


    秦辰眉头紧锁，这个时间未免太长：“还有没有别的路径？”


    “有一条捷径，且顺利的话，理论上只需要1小时12分钟。”


    “很好，那我们走这条捷径。”


    “但这条捷径需要我们横穿...”evo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制造区大门，“横穿那里。”


    ......


    ......


    白须公在撤回制造区后，穿过无数巨大机械设备和生产线，直奔制造区深处。


    在路过冷却塔时，他顺手从水槽里抄起一捧冷水，浇在脸上，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这时，水槽上方的汽轮机履带上发出了异响。


    “什么人？！”白须公大惊，猛然抬头！


    窸窸窣窣几秒后，履带上方发出了耀眼的强光...并伴随强烈的电流声...


    那电流使得周围产生了静电场，连白须公的胡子都开始咋咋呼呼地‘飘’起来。略显滑稽。


    强光过后，履带‘咯哒咯哒’地重新开始工作。


    接着，一道沉重的身影从上方跳了下来。‘轰’的一声，像是秤砣砸在地面上一样。


    “白须公，我在修设备，你在无所事事什么？”


    白须公迅速收拾了表情，正色道：“老朽正在巡查！拉斯你注意点说话的态度！”


    拉斯看了一眼白须公的身后：“没有电磁反应，你的心灯呢？我给你捉的玩具呢？”

 第198章 制造区

    制造区内部的系统独立于整座冰山伊甸园。


    有更高级别的防火墙和主动防御措施，并且撰写语言全是天狼星语。


    “天狼星人亲自搭建的系统，破解难度很高...我需要先搞懂底层的代码逻辑，这可能需要1-2个小时。”


    “没关系，你专注于你的工作。本座正好去附近查探一番。”


    ......


    秦辰之所以要去附近探查，是因为他一直对天狼星人撤离这件事耿耿于怀。


    制造区乃冰山伊甸园的重地，虽然有很强的二阶职业内视先哲镇守，但怎么会没有天狼星人的防御力量呢？


    连制造区的系统都是天狼星语编写的，说明主导制造区运转的是天狼星人，说明制造区对于天狼星人来说极为重要，怎么会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呢？


    带着这些疑问，秦辰仔细搜索了附近。


    果然，找到了4个空空如也的碉堡炮楼，1个武器弹药补充仓库，和12架主动操控类机甲。


    秦辰摸了摸桌上被掐灭的麦瑞草残渣——天狼星人比较喜欢的一种类香烟产品，温的，不久前才抽的。


    仓内有一些摆放凌乱的弹药，一看便是仓促离开时来不及收拾的。


    12架主动操控类机甲有11架显示充电中，只有1架是满电状态，看来几个小时前都在巡逻。


    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天狼星人确实离开了，而且离开得很急。


    ...


    穿过拥挤凌乱的弹药仓，最里面有一间小屋子，像是天狼星人长官住的地方。


    之所以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秦辰看到了一张床，以及床边架子上一张没来得及收走的天狼星人的相框...相片上的天狼星人头顶三道花翎，明显不是普通的士兵，在军队中应该属于军官。


    不过除此以外，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秦辰正打算离开，转身时不慎带翻了架子角落里的一盒电容，霹雳哗啦地散落一地。


    秦辰回看了一眼，忽然注意到原本放置电容盒子的地方，压着一个内嵌的隐藏柜门。


    “为什么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藏门？”


    秦辰上手拉了拉，虽然有锁打不开，但是柜门并非严丝合缝，可以拉动一小段距离。


    朝里面瞄了眼，似乎有个在发光的小物件...


    这玩意成功勾起了秦辰的好奇心，因为打不开锁，秦辰想了想决定用黑死病形态从柜子缝进去，将物件取出来...


    几分钟后，重新化为人形的秦辰，捏着个小物件反复观摩——


    七色琉璃样式的...钥匙？


    这钥匙是开什么的？


    秦辰在附近找了一圈，并未发现相匹配的锁，遂放弃，将钥匙随手装进兜里。


    ......


    回到制造区大门时，恰好过去了一个半小时，evo刚刚完成破译工作。


    “这个系统很复杂，非常复杂...我粗浅地读了一下制造程序，光代码就有31.6亿行！太夸张了，这帮家伙到底在制造什么？！”


    “31.6亿...”秦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这个数字很熟悉...在哪见过呢？”


    一直在一旁等待的小福酱，已经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多小时盹了，她打了个哈欠，边伸懒腰边问：


    “evo，那你现在搞懂系统了嘛？可以开门了嘛？”


    “破译已经完成，现在这个天狼星人的系统在我面前，已经和任何一个人类编撰的系统无异了。开个门，自然不在话下。”


    说完，就听‘咔——’...


    三人面前的制造区大门缓缓打开，迎面扑来一阵淡黄色的薄雾...


    “味道好难闻呐......臭死、臭死！”小福酱捏着鼻子，嘟嘴说了句。


    “出发吧，大家都小心点。”


    ......


    幸亏这淡黄色的薄雾只在门口初段聚集，不然这一路顶着臭味前进，太煎熬。


    穿过薄雾，再回头看，三人发现刚刚穿过的是一座桥。


    长桥架在无数个半敞口的池子上方，因为薄雾，几人在横穿时都没有窥见真容。


    从上发延伸进来的透明陶瓷管道，分布在这些池子上方，尾端不断有黄色油状液体滴入池子。


    “原来这难闻的黄色薄雾是油状物的挥发气体。”evo说道。


    “啊？难道是你之前说的，烧死人后炼化的油状物吗？”小福酱脸色不太好，“我把死人吸到肚子里了嘛？”


    evo没打算骗她，点头道：“是的。”


    “yue~~”


    秦辰观察了一会，发现那些池子又连接到一些新的管道通路上：“发酵车间，发酵完，他们将这些液体收集起来运送到下一个车间。”


    秦辰指着一段很粗的管道说道：“我们顺着这根管道走，一定能找到下一个区域。”


    ...


    十分钟后，管道顺着墙壁向上拐弯，然后在几十米高的顶部再度折向前，穿过了墙壁。


    秦辰敲了敲


    堵住三人去路的墙壁：“下一个区域就在墙后，我们分头找一下附近有没有路。”


    “我来吧！你们待在原地。”


    小福酱主动请缨，一阵风似得，眨眼间就不见了。


    “小福酱看着精神头挺足的。”秦辰道。


    “不，她只是嫌我们速度慢。”


    “这样吗......”


    又是一阵风...小福酱回来了：“那边有扇门，大概700米远。”


    “刚才这几秒，你已经跑了700米...不，来回1400米吗？”秦辰惊讶道。


    “没有，我绕了一圈，12000米远，但是只发现700米的地方有门...下一个区域永远是个圆柱体。”


    “......”


    ...


    小福酱说的没错，下一个区域的确是个圆柱体。


    “这是？”evo抬头看着巨大的透明圆柱形腔体，问道。


    “萃取过滤装置，”秦辰笃定地回答，“发酵过的油状物从顶部灌入，上面有几层物理过滤，落到中间平台处。那里应该有电热在加温，蒸腾起来的蒸汽在腔体周围冷凝，顺着腔壁滑落...然后在这里，这里，还有两道工序...”


    “天机大人，您还懂这个？”


    “本座曾经在化工行业待过，见过类似的装置。”


    “原来如此。看到这些复杂且巨大的装置设备，不免让我更加好奇他们究竟在造什么？”


    秦辰指着下方的大型滤网道：“下一个制造区域估计要往下走了，而且本座有预感，很快我们就会见到制造物的雏形。”


    ...


    滤网四周有向下的阶梯，三人顺着阶梯往下走了数百米远，来到第三片区域。


    但是，这里显然不像前两个区域那般安静...


    这里，撞击的巨大声响不断在周围回荡。


    “duang！duang！duang！”


    无数机械摆锤分布在看不到尽头的传送装置上方，反复捶打着下方的黄色油状物。


    那些油状物经过萃取过滤后，变得更加粘稠，被捶打之后，变成了固体。


    “咔！咔！咔！”


    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落下，将固体分割成相等的大小。


    接着一团又一团的黄色‘面团’被送入不同的传送带，去往不同的方向。


    三人一路走来，越看越不明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奇怪呐，好恶心呐...”


    秦辰不语，他向远处眺望，发现传送带通往看不见的深处。


    就在这时，很远很远的深处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痛苦惨叫...

 第199章 电磁工兵

    三人瞬间警觉。


    过往这段时间，制造区内半个鬼影都没见到，让大家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但惨叫声提醒了各位，这儿是制造区重地，不仅白须公在这里...可能还有其他人...


    在确认没有其他‘类似人类动静’后，三人再度向前进发。


    ...


    传送带上的黄色固体‘面团’大概有篮球大小。


    传送带的尽头，面团掉入小型的注水设备...精密的金属枪头直接插入面团内部，向其注入大量的水...


    一边注水一边旋转，就像是洗衣机的甩干桶一般，将内部的水均匀地甩进面团的每一厘每一毫。


    这道工序之后，面团的体积变大了至少五倍。


    且表面的黄色被严重稀释，呈现一种熟悉的淡色。


    小福酱又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看着好恶心呐！”


    “哪里恶心？”


    “你不觉得很像肤色...很像肉吗？”


    “......”


    不过经小福酱这么一说，evo和秦辰再看那‘面团’时，明显有了不适的感觉...因为确实像。


    ...


    顺着传送带来到下一块区域，面团被装入一个个单独的培养皿中。


    培养皿中充斥着营养液，几十条纤细的机械手臂在营养液中游曳，不断地在面团上操作、揉捏，像是在做马杀鸡...


    被揉到适中的软硬度后，培养皿中的面团被顶部机械抓手取出，沥干，然后吊着运送到更远的区域内。


    这个区域是倒模区。


    面团被塞进模具后，上下模板闭合，导套固定，接着顶针给予足够的压力...


    “吱——吱吱——”


    挤压的尖锐噪音让人不适...


    倒模完成后，模具并不会立刻取下，而是跟着面团一起继续前进。


    并在传送履带上到达下一个节点——一面宽达数百米的滑坡。磨具会和面团一起滑下去，落入液体之中，漂向远处。


    不过呢，在到达滑坡前二三十米的位置，有一条传送履带卡壳了...


    卡住的部位因为一侧的链条挤压凸起，导致一件磨具从侧面滑落，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这里摔下来一件磨具！”evo第一个发现了地上的磨具，并上前查看，“嗯？”


    小福酱捏着鼻子跟在后面：“那个恶心的肉肉掉下来了嘛？yue~”


    “没有？磨具是空的！”


    秦辰闻声，上前查看：“确实是空的...但是这个内壁上有残留物...你们看。”


    秦辰拿食指抹了一下磨具内壁，抹下来一层淡淡的浅粉色物质。


    “天机大人的意思是，磨具装了东西，但那东西...落地后不见了？”


    “咦~吓人~”小福酱脸色稍差，不自觉地往evo身旁靠了靠，但靠得近了，自然就能看清地上磨具的样子，小福酱疑惑了两秒道，“你们看这磨具内部...是不是个人形？”


    磨具是纵向裂开的，两瓣的横截面形状并不相同。


    但是经小福酱提醒，evo将两瓣磨具换了个角度拼在一起...嗯？两条胳膊两条腿...真是个人？！


    “他们为何要用...烧死人的残留物...重新做成假人？！”


    相比于evo的惊愕一问，秦辰隐隐觉得不安，那种不安在几秒后被另外一声巨大的响声打断...


    “轰！”


    从上面又掉下来一件磨具。


    磨具落地后碎裂，里面的面团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就像是新生儿会啼哭一般，那面团的尖叫立刻让秦辰想起之前听到那声若有似无的痛苦惨叫！


    原来就是这个声音？！


    可这还没完...面团不仅尖叫，而且动了！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是人形，不是假人，是活人？


    天狼星人在制作‘活人’？！


    ...


    那活人当着秦辰等人的面，起身就跑，被秦辰大喝一声：“站住！”


    结果一回头，差点没把小福酱吓晕过去...


    ‘活人’的头部就是个标准的鹅蛋形，正面和背面一样光滑，哪里有什么五官？


    分明是个没有完成的半成品啊！


    秦辰和evo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结果那活人扭头跑向大斜坡，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


    “天机大人，那......是个什么？”


    “是个人，”秦辰逐渐意识到事情比自己起初预想的还要严重，“只是，还没有走完制造流程。”


    “他们用死人...做活人？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秦辰怎么都想不明白天狼星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这么做的动机......你开始提到制造程序的代码量足足31.6亿行，结合他们在‘造人’这件事，不禁让本座想起，人类基因组含有约31.6亿个dnA碱基对


    ......”


    “......”


    ‘滋啦滋啦——’


    一阵电流扰动的声响由远及近，在极短的时间便来到秦辰等人的上方。


    轰的一声，一沉重的物体砸在上方的传送履带上：


    “嘎嘎，原来出问题的地点在这里！难怪履带总是修不好！”


    上面传来干瘪的自语声，接着，耀眼的电光频闪...十几秒后，履带卡住的凸起部分被抚平，整条生产线再度恢复正常工作。


    “又跑了两个，烦死了！烦死了！天天抓这帮秃子烦死了！这些活明明是给白须公抓的工具小妞做的！结果他把小妞放跑了！烦死了！”


    说完，轰的一声从上方跳下，正好落在秦辰等人的对面。


    那家伙浑身上下都被一层厚重的金属盔甲覆盖，显得非常笨拙。小臂上内收各种维修工具，指尖之间不断轻微放电，看得清电弧的模样。


    “嗯？你们是谁？嗯？是你？”见到小福酱，那家伙忽然露出不友善的笑容，“刚丢，就自己送回来了？”


    小福酱胸口因生气而上下起伏：“是！你！偷袭我的！无耻王八蛋！！”


    “大胆！我是拉斯大人！你这不知死活的小蹄子！乱说话要掌嘴！”


    话音未落，一发伽马射线炮迎面而来！


    拉斯一惊，往侧面闪出半个身位进行规避...可还没站定，就见一柄红刃自上而下朝自己劈来！


    为躲红刃，拉斯不得不再往后退半步，不想踩中碎裂的模具，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颇为狼狈！


    “你们想干什么？！”


    “你乱说话，我们要掌你的嘴！”秦辰不咸不淡地回答。


    拉斯大怒，嘭地开启阿加斯烙印：“找死！”


    ----------


    【机甲目\/电磁工兵】


    【阿加斯烙印：八边形】


    【职业资质：星尘A\/辉光C\/无畏C\/正裁A\/浮光B\/偏振C\/无序A】


    【使命寄言：第一代人类叫亚当，第一代电磁工兵叫尼古拉·特斯拉！】


    ----------


    “电弧强击！！”


    拉斯指尖跳动的电流瞬间放大了数百倍，发出刺目的强光！


    “小心！”

 第200章 游隼出击

    小福酱和evo几乎同时喊出了‘小心’二字。


    并在同一时间，奔向秦辰，一左一右架起他向后方速速奔离。


    暴躁且刺目的电弧在身前如变化莫测的眼镜王蛇，张牙舞爪地疯狂扭动，闪电组成的危险蛇信子差一点点就舔到秦辰的面部...


    但是小福酱速度很快，助力秦辰和evo的逃离速度翻了个倍...


    秦辰眼见着那电弧越来越远，最后吃力地在两座机械动力装置之间来回横跳...


    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并激起炫目的火花。


    很惊险。


    ...


    见离开了技能伤害范围，evo解释道：“电磁工兵的电弧强击，威力巨大，除了进化目的‘电鳗’可以硬接以外...其余职业最好还是能避着点就避着点。”


    “是的，我就是被那个臭王八的这一招给偷袭了，我永远都记得他！”小福酱气鼓鼓地掐起双手。


    “不过这一招威力虽大，但却是中近距离放电技，因为太远距离形成不了电弧，所以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


    秦辰点头：“明白了。看来你很了解电磁工兵。”


    “都是机甲系的，彼此都会更熟悉对方一点。”


    “你作为中枢干扰者，不是很克制机甲系吗？”


    “是，但这个家伙要比其他机甲系更棘手一点，因为他的手段都很‘暴躁’，不太容易近身。”


    ...


    拉斯见对方三人逃出了电弧的攻击范围，稍显惊讶。不过他很快收起了惊讶，戏谑道：


    “老鼠都会逃跑，但只会逃跑的老鼠永远也赢不了猫！况且，你们不会以为自己跑掉了吧？”


    拉斯双臂合于胸前，粗壮的机械手臂几乎将自己的躯干遮了个严实。


    接着，整个人都在震动！高频震动！超声波！可见光！超出人眼识别范畴的光谱！


    “找掩体！”evo喊了一声。


    三人反应很默契，集体向左侧移动，正好躲在一处等待装载的模具后方...


    正上方，机械手从培养皿里拎出来‘肉面团’，正在往模具里面放...


    结果一阵爆闪后，肉面团竟然当着三人的面溃烂、腐坏、甚至周边半圈开始冒烟，如被点燃了一般！


    这技能威力好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肉身影响还能这么大？！


    “x光暴，是远程的无差别伤害范围技。会对肉体组织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


    “这么说，这家伙能近战能远攻，相当全能。”秦辰道。


    “是的。所以我想要靠近他使用干扰矩阵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那电磁工兵有什么弱点吗？”


    “如果说弱点...就是他所有的技能都非常耗能，所以能量水平低的时候技能威力就大打折扣，并且还需要充电。”


    秦辰若有所思道：“所以想办法耗尽他的能量水平便是制胜的钥匙？”


    “嗯，可以这么说。”


    “交给我吧。”一直未发言的小福酱自告奋勇。


    evo考虑到小福酱之前在拉斯手上吃了瘪，犹豫道：“小福酱......你......”


    “宽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福酱难得的神色郑重，忽然话锋一转，“我要把电我的臭王八的嘴巴给永远打歪！”


    “呃......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福酱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气性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开启阿加斯烙印，小福酱的动作快到带有淡淡的重影......


    ----------


    【进化目\/游隼】


    【阿加斯烙印：五芒星】


    【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B\/无畏B\/正裁C\/浮光A\/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飞哟wuhu~闪避wuhu~痛击wuhu~别眨眼哟wuhu~】


    ----------


    “飞掠之姿！飞哟~wuhu~”


    小福酱膝盖微屈，做蓄势待发状。


    恰好对面的拉斯正在释放第二次x光暴，秦辰意识到危险，伸手就去拉小福酱的胳膊：“你等一下！”


    可是...


    秦辰手掌一握，居然握空了？


    “残影？”


    这时，就听旁边的evo说道：“天机大人，小福酱已经到对面了...”


    秦辰一惊，向远处眺望，小福酱已经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拉斯的身后了！


    小福酱这速度，比之前被白须公心灯控制的时候还要快？！


    可能看出来天机大人的惊异，evo多解释了句：“游隼的生存能力浮光为A评级。因为她快起来的时候，连子弹都追不上。”


    ...


    百米开外的小福酱，先是下沉至大斜坡，借助反坡躲了一波x光暴，接着迅速掠至拉斯身后。


    此时拉斯刚刚收招，可以说是防御相对薄弱的时候。


    感受到有人靠近


    ，他猛然转身，这时小福酱的拳头已经打在了拉斯的身上...拉斯被迫后退两步，先是凌乱，两秒后却笑出了声：


    “啊哈？这拳头是没吃饭吗？”


    小福酱虽然速度快，但拳脚力道比较轻，这是她无法避免的劣势。


    碰上的拉斯，又是一身的厚重铠甲，物理防御较高，小福酱的劣势继续被放大。


    “乓乓！”又是两拳，这一次拉斯甚至没有刻意躲避，迎着小福酱挨了两下。


    虽有轻微的疼痛，但还不足以被伤。


    “打完了吗？轮到我出招了！”拉斯伸出右手，电流不断在指尖跳动，“电弧强击！”


    一道耀眼电弧劈向小福酱，小福酱被击中的一瞬间，整个身躯化为齑粉消散...嗯？影子？人呢？


    “看哪呢？我在这！臭王八！”


    小福酱拉开了距离后再度绕到拉斯身后，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拳！


    这一拳侮辱性大于伤害性，拉斯的愤怒噌地被点燃，他气急败坏地回身又是一发电弧强击...


    接着，后脑勺又被狠狠地敲了个嘎嘣响！


    “你个东躲西藏的小贱人！！x光暴！！”


    暴跳如雷的拉斯开始无差别随机性地交替释放x光暴和电弧强击，一时间他周围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变成了彻底的死亡禁区。


    这个时候，但凡有人误入这个区域，都会被强大电与磁爆伤。


    而小福酱虽然始终马不停蹄地穿梭在战场之中的各个角落，虽然完全伤不到拉斯，但看上去要比拉斯淡定得多。


    “看来，小福酱在拿自己的体力消耗对方的电力储备...”


    “是的，天机大人。”


    “小福酱的体力真的够吗？”秦辰不免担心。


    “且看吧，估计快要有结果了。”


    一发电弧强击后，拉斯没有选择继续x光暴，他看上去气息有些紊乱，动作间隔明显拉长。


    小福酱抓住机会，极速迫近：“无影手脚！快哟，wuhu！”

 第201章 小福酱的逆鳞

    和先前打游击，小福酱抓着拉斯的脑袋狂敲不同。


    拉斯出招之间的间隔明显变长，出现的空档和破绽比之前更大。


    小福酱抓住这个机会，换了一套新的招式技能，无影手脚，以极快的速度施展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拳脚功夫。


    虽然小福酱的弱点是力道小，对于硬甲单位造成的伤害有限...


    但无影手脚属于量变产生质变！


    在近身后的极短时间里，小福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上到下把拉斯‘打’了个遍...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能逃脱小福酱的凌厉进攻...


    “嗵！嗵！嗵！嗵......”


    聚集的拳脚的力道，无形地穿透了厚重的盔甲，作用于拉斯的身体...


    他只觉得气血乱涌，重心难支，几乎是左摇右摆之间撞向了侧面的传送装置的支撑柱上。


    “咣当”一声，像个醉汉般。


    稳住了重心后，拉斯顺手从金属支撑柱上撕下一块铁皮，当成飞镖一样，投掷向小福酱。


    “咻——”


    以小福酱的速度而言，子弹都能躲，区区一块铁皮，自然不在话下。


    灵巧的身姿一动，小福酱侧身躲开了拉斯的攻击。


    但拉斯却视而不见，不断拆解面前的金属支柱，疯狂地发射‘飞镖’。“咻，咻，咻......”


    远处观战的evo不免疑惑道：“怎么这么没有章法？拉斯看上去方寸已乱。”


    秦辰一开始也抱有相同的疑惑，但是当看到拉斯左手上的小动作时，秦辰忽然意识到有蹊跷！


    “小福酱！小心身后！”


    一直可以非常轻松地躲闪掉对方的攻击，不免让小福酱稍稍降低了一丝警惕。


    听到天机大人提醒身后，小福酱回身瞄了一眼，差点没倒吸一口凉气！


    拉斯左边小臂铠甲内的线圈通过强大的电流，产生了巨大的磁力...他轻抬小臂，指向半空...


    只见之前发射出去的金属飞镖，尽数！全部！倒飞回来！


    乌压压的一大片，那一刻，就如漫天蝗灾，单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拉斯这家伙根本没有自乱阵脚，相反，他一直都在为此刻这一后手埋下伏笔！


    ...


    因为磁力巨大，金属飞镖往回飞的速度要远比之前快，且数量众多。小福酱只能开足100%的马力躲闪。


    可是，很快她便发现，漫天飞镖，并非倒飞回拉斯的手中...


    在他撕下铁皮时，已经将其磁化...


    此刻通过不断灵活地操控正反磁极变化，空中的飞镖来回拉扯，时而飞回撤时而突进！


    就像是被拉斯安插了无形的线，可以精密操控一般！


    小福酱连续躲闪仍然无法摆脱后，索性直冲拉斯本体，在即将碰撞的瞬间，突然变向...


    身后的金属飞镖刹车不及，有几个不慎插入了拉斯的铠甲...造成了自伤。


    见这一招好用，小福酱便在拉斯身旁领着金属飞镖乱飞，然后当速度带起来后，猛冲拉斯，迅速闪躲，如此反复几次...拉斯身上被误伤的地方越来越多...


    ...


    正当小福酱如法炮制地再一次‘戏耍’拉斯时，忽然听到拉斯大喝了一声：


    “哪里跑！！”


    出乎意料，这一次，他抬起的左臂没有再去控制那些飞镖，而是忽然一道摆拳，极重！


    小福酱一惊，想躲闪，但那拳根本不是冲着小福酱去的！更像是预判了小福酱的走位，打了提前量，直接挥击了小福酱前进的路径！


    被击中的小福酱，失控倒飞。


    重重砸在地面，拖行了数米之远才停下。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你的躲避方向总是遵循这样的规律！你在过家家吗？！”拉斯嘲讽道。


    小福酱挣扎着起身，捂着肩膀。


    她千辛万苦击打了对方那么多拳脚，可能还不及拉斯这一拳对自己造成的伤势重。


    气人！


    拉斯见小福酱面色不佳，继续嘲讽道：“你这小身板根本就不适合战斗。你的拳脚奶气十足，你的进攻套路简单，对付你太轻松了！”


    小福酱鼓起脸颊，喉咙里发出‘哼哼’的闷响。


    气人！


    “无论是电弧强击，还是物理攻击，你都逃不过我的手掌！”


    小福酱一跺脚，小脸憋得通红。


    气人！


    “只会偷袭耍诈的臭王八，闭上你的臭嘴！”


    拉斯拉开拳击的阵势，空击了两拳：“那你有本事再来试试我的拳头！正面看看，是不是比你的拳头硬！？”


    小福酱被拉斯的言语激得有些着急，不管不顾地冲过去进攻。


    但这恰好中了拉斯的计谋，他嘴角一撇，忽然放下出拳的架势，右手之间电流跳动——


    “电弧强击...”


    “你......”


    已经冲进拉斯电弧攻击范围的小福酱，愕然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


    ，立刻调转方向......


    但来不及了。


    刺目的闪光过后，小福酱从高处坠落...


    “喂！小福酱！”


    战局被扭转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evo和秦辰意识到不妙时，小福酱已经‘陨落’...


    二人冲过去接住小福酱，见小福酱双目紧闭，evo伸手测了一下鼻息：“有呼吸，天机大人。”


    “那就好。”秦辰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电弧强击是非常强力的技能，被击中要昏迷很久...我不该让小福酱冒这个险。”


    “咳咳...咳咳咳...”小福酱忽然开始咳嗽。


    “小福酱？”


    小福酱缓缓睁开眼睛，气息有些弱：“我，我...我没事。抱歉，我...我刚才不该冲动...”


    远处，见到小福酱醒来又站起了身，拉斯有些难以置信。


    他看了看自己手指间跳动的电流，一丝愁容涌上眉心，并轻声自语：“成天修修补补这些破履带，导致能量水平太低了...伤害不够...”


    ...


    “小福酱，你别勉强啊！”


    “没有，我真没事。”小福酱扭了扭脖子，又跺了跺脚，发现自己关节都还正常，“都怪我，我被臭王八一激，就忘记自己的战斗节奏了...哎呀，不该冲动，我永远也不冲动了！”


    ...


    远处的拉斯在发觉自己能量水平变低后，意识到只有吸引对方到更近的距离再反击，才有可能造成致命伤。


    所以，他决定再次嘲讽小福酱，扰乱她心智：


    “我说过，你不适合战斗！你更适合回家哭哭啼啼地找爸妈！”


    这句话说完，evo一下愣住了。


    秦辰发现了evo的异样，疑惑道：“你怎么了？”


    evo伸手就要抓小福酱，但小福酱已经‘噌——’地弹出去了！


    “完了！”


    “小福酱？”秦辰猛然回身，见小福酱再度冲入了战场，焦急道，“她不是说不会再冲动了吗？！得拦住她啊！”


    “我是说...拉斯完了...”


    “嗯？”


    “他提了绝对不能提的‘禁词’！会触发...小福酱的...”


    话音未落，就传来拉斯的一声惨叫！


    “啊——”

 第202章 群隼乱舞

    “老婆婆，今天还是这么早啊！”


    女护工端着水盆，将一盆洗漱后的浑浊温水倒在花丛之中。


    那花丛中生长着根茎粗壮，顶端开蓝紫色喇叭形的鲜花，十分醒目好看。


    “小女娃娃，莫用这种水浇鸢尾花，小福酱看到会不高兴的。”


    女护工不好意思地把水盆背在身后：“是，是，我一定记着。”


    ...


    老婆婆每天都会来疗养院看小福酱。


    小福酱喜欢坐在窗台上看外面，尤其喜欢花丛中那蓝紫色的花朵——一团一团的鸢尾，典雅、安静、深沉。


    看累了，就会靠在飘窗的靠枕上打盹。


    有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小福酱会惊醒，冲着门口惊喜地喊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


    “是我呀，小福酱！”老婆婆推开门，蹒跚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坐得笔直的小福酱，嗔怪道，“昨天晚上又不睡床！又睡飘窗！”


    “婆婆，是你呀...”小福酱脸上洋溢的期待忽地就暗了下去。


    “看到是我，你就不高兴啦？”婆婆进门走到床头，将手袋里的瓶瓶罐罐一个一个拿出来，码整齐。


    “没有啦！”小福酱生怕婆婆失望，直接从飘窗一跃跳回床上，凑到床头，“又煲汤了吗？好香好香呀！”


    婆婆被小福酱莽撞的跳跃举动吓了一跳：“哎哟哟！你慢点！吓死个人咯！多大岁数了还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小福酱拧开一个瓶盖，拿食指沾了下汤汁舔了舔，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个月我就满12岁呐！”


    婆婆拿着瓶子的手一抖，就见瓶子直直落下。


    小福酱动作迅速，一伸手给瓶子接住了：“婆婆，你怎么了？”


    “好险好险...”婆婆接过瓶子，匆忙放回床头，“小福酱你慢慢喝汤，婆婆去去就回。”


    ......


    “你是说，小福酱刚才说她下个月满12岁？”医生对婆婆说的话颇为震惊。


    “是呀，她怎么又回到12岁了？时间不往前走，怎么还往后退了呢？”


    “婆婆，你先别急...病人这种情况也是偶有发生的，或许是暂时对时间概念出现了偏差...”


    婆婆摇摇头，道：“会不会...是因为她记起来那件事了？”


    “婆婆你是说，小福酱12岁的那次事故？”


    ...


    时间倒回至天狗食月前的18年，即地球历2005年。


    当时j国诞生了一对年轻的天才生命科学家，6年时间在nature和science两大顶级期刊上连发21篇有关攻克癌症的小分子靶向药剂的论文。


    其中最关键的是合成有效成分ALn的过程，堪称为打败死神镰刀的神迹钥匙。


    这件事轰动了学术界、医学界，也撼动了众多人，尤其是医药公司的蛋糕。


    这对夫妻科学家原本的研究方向在其他领域，但不幸的是，他们的大女儿在6岁那年诊断出癌症晚期。


    这对于这个小家庭的打击是致命的......


    当时市面上唯一可以延缓癌症扩散的药剂s-Cop71，卖出了天价。


    对于两位科学家来说，他们每年的全部收入加在一起，也只够女儿吃一个月的s-Cop71。关键是很多时候还有价无市，买不到。


    ...


    每天只能倒计时数着与可爱女儿在一起的最后时光，极为折磨这对年轻科学家的心。


    所以他们决定自己寻找‘拯救’女儿的路径。


    ...


    6年后，ALn诞生。


    三期临床试验顺利通过后，药品进入了申报上市流程。


    但是这个流程被很多‘所谓的不可抗力’卡了很久，卡到自己的女儿病情出现了急转直下的恶化。


    j国对于癌症药品监管力度非常苛刻，ALn不上市，连发明者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机会用到药。


    眼见着女儿一只脚迈进了天国，科学家夫妇只能从实验室中违规‘偷’来ALn试验品，悄悄给女儿服用。


    女儿病情出现了好转，似乎拨开厚重的云雾，这个小家庭终于能再见阳光...


    但是，某医药巨头突然出现并试图抢夺ALn的配方。


    在得到明确拒绝后，该医药巨头将科学家夫妇违规给女儿服用未上市的药品一事给捅了出来。


    接着，监护权被剥夺，并面临长达30年刑期的指控。


    ......


    科学家夫妇和女儿分开的那天正好是女儿12岁的生日。


    一个雨夜。


    父母、妹妹，推着可口的双层蛋糕进了病房，四人度过了一个美妙的生日夜。


    吃完蛋糕后，母亲将一捧鸢尾花摆在女儿床头，并满眼不舍地告诉她，鸢尾代表着‘回忆、思念、重逢和永恒’。


    女儿感觉到什么，哭鼻子抱着母亲。


    之后父母告诉女儿，以后要坚强，不能一遇到事情就


    想着哭鼻子。只要能健康成长，变成一个坚强的女孩，爸爸妈妈就会回来了。


    然后...


    穿着制服的人们冲入病房，强行带走了科学家夫妇。


    只留下两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女孩。


    ...


    原本的故事线应该是，多年牢狱之灾后，家人终于重逢，破镜还能重圆。


    但，雨夜里的一场交通事故，将所有的希望泡泡全部吹破。


    医药巨头在得知科学家夫妇即便入狱也坚决要诉讼ALn专利权一事，于是安排了这样一场意外。


    ...


    从那天起，小女孩就再也长不大了。


    不仅是心智，甚至连身体也不再生长，停在了12岁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是因为ALn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但由于小女孩几乎停滞的心智水平，最终被诊断为精神方面的疾病，并一直在相关的疗养院里疗养。


    ......


    思绪被女护工莽撞地推开门，打翻了水盆掉落在地的巨大声响打断。


    “不好了！医生！婆婆！小福酱，小福酱她不见了！”


    婆婆慌忙地跟着女护工赶回病房，见到空空如也的病床和大敞着的窗户，失神地呢喃了一句：“姐姐......”


    ......


    ......


    秦辰听到拉斯的惨叫声，循声望去。


    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只见天空之中，多了七八个...不，更多...有十几个‘小福酱’！


    那些小福酱不断地俯冲，暴打拉斯，弹开，下一个小福酱俯冲暴打...


    循环往复，眼花缭乱...


    拉斯被十几个小福酱强大的气势和水银泻地般的进攻压制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小福酱...怎么会有这么多个小福酱？？”


    “回天机大人，这是小福酱的s招，群隼乱舞。”


    “s招？”


    “对，二阶职业的最强技能。小福酱的s招是——极致的速度下，战场上全是游隼的身影，敌人仿佛同时在和数个游隼对决。”


    “好可怕的速度...”


    “小福酱看着年纪小，但其实她应该比邱止小不了几岁。小福酱有一段我们都不了解的过去，没人敢问，更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及‘父母’二字。那是打开她杀招的密码，是寻死的捷径，是小福酱的逆鳞。”

 第203章 人造人

    被死死压制住的拉斯，身上的机械铠甲正在松动。


    小福酱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去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拉斯口中含血，不断惨叫，那叫声在制造区里回荡，终于引来了增援。


    4架自动机甲巡逻兵突然间插入战场，发射抓钩、小型磁暴弹，暂时打断了小福酱的凌厉攻势后...空中的十几个小福酱慢慢降成几个，最后变成一个小福酱。


    小福酱对付这种纯金属的家伙并不占优，只能先退。


    而远处的evo见到机甲前来‘欺负’小福酱，哪能继续袖手旁观？他立刻现身加入与自动机甲的战斗。


    而这给了拉斯足够的喘息时间，他狼狈仓皇地起身后，向制造区深处掠去...


    ......


    几分钟后，evo相继侵入自动机甲的核心部位，瘫痪了机甲们。


    “可恶，还是让臭王八给跑掉了哎！”小福酱忿忿道，“明明已经永远耗尽了他的能量哎...又给他机会补能了！气人！”


    “电磁工兵补能速度应该没那么快...”


    “那我们还追吗？”


    “不想追可能也得追...刚才侵入这些巡逻机甲后，我看到了巡逻地图，发现穿过制造区的路径和拉斯撤退的方向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我们待会还会碰上他？”


    “有这个可能性。”evo看向了秦辰，“天机大人......”


    秦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穿过制造区的路径，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


    因为已经暴露行踪，这一次三人赶路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穿过大斜坡，那些模具和粗糙的人形坠入大池子...并顺着水流进入下一个筛选区...


    筛选区内主要是为了将有明显肢体残缺的人形给筛除出去...但不确定是筛除进程不够精细，还是故意留有缺口，总有少量的残缺人形顺利通过了筛选，进入下一个区域环节。


    下一片区域是分类区...


    不同的人形被分配到不同的生产线上，进入不同颜色的培养皿中。


    一开始，秦辰等人看到的4种不同颜色的培养皿...分布在4片扇形区域内。


    “你们看，这里好像注明了区分的种类哎。”小福酱在培养皿的入口处找到了几个文字标识。


    秦辰凑近查看：“胆汁质...多血质...粘液质...和抑郁质。”


    “什么意思呀？又是胆汁又是粘液，听着好恶心呐...”


    “希波克拉底体液分类说，是公元前500年的希腊医生提出的‘气质类型理论’。他认为人的体内有四种基本液体，血液、黏液、黑胆汁和黄胆汁，每种在体内占据优势的体液则对应着一种气质类型。”秦辰解释道。


    “就是人的四大类性格吗？”evo问。


    “没错。胆汁质，是兴奋型；多血质，是活泼型；黏液质，是安静型；抑郁质，毫无疑问是抑郁型。”


    说到这，evo和小福酱恍然。


    evo继续追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些人形做这种分类？！难道这些培养皿中不同色的液体就是血液、粘液、胆汁吗？”


    秦辰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三人陷入默契的沉默，大家不约而同能感受到不安...


    一种面对未知真相即将被揭开的不安。


    ...


    再往前走，人形进入了更加精细化的分类培养皿中。


    这一次，人形被固定住手脚，开始有大型注射装置往人形体内注射东西...


    注射器上画着双螺旋结构...


    “是dnA！这帮疯狂的家伙在往这些人形体内注射dnA！？”evo率先发现了注射内容，他难掩震惊，“注射了dnA，这帮人形就不再是人形了，而是真人！他们居然在凭空制造真正的人类？！！”


    “你们看，这里有16种分类，也注明了分类的方式...”小福酱再次找到字符标记。


    “istj，isfj，infj，estp......mBti16人格？”


    ...


    “快过来！你们看，16种分类之后，居然再次重新洗牌分类？这次是12种！”


    “潜意识原型...天真者、孤儿、战士、照顾者、追寻者、爱人、毁灭者、创造者、统治者、魔术师、圣人、使人快乐者。”


    ...


    “还有！又一次！35种分类...”


    “表面特质...乐群、聪慧、稳定、恃强......”


    ...


    随着生产线往后推移，人形不断分入不同培养皿中，被注入不同的dnA，获得完全不同的性格、人格等特征。


    同时，随着推进得越深，明显能看出来，人形的外表出现了变化...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五官逐渐明晰，逐渐迥然不同...


    “是dnA的作用！不同dnA的组合，让这些人出现了分化与不同！”


    生产线的最后部分，也是最后一次分类，是职业分类...


    律师、医生、教师、工人...那些人被赋予了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背景，穿上了不同的衣服，然后装入冷冻集装箱！


    最后，从滑轨上滑入船坞里待命的飞船！


    “天机大人！？他们制造了人类？然后打算把人类送去哪？”


    “为什么？为什么杀人，再用死人作为材料制造新的活人？！为什么？！”


    evo和小福酱在这一刻，世界观遭受了巨大冲击...


    秦辰不确定这样的冲击能否帮助他们想起现实层的事情，帮助他们意识到阿尔法层的存在和阴谋...


    ...


    制造区的大门就在前方百米处。


    穿过它，再过两个隘口，走一条密道，就会到达‘鬼炉之地’。


    但事情显然不会一帆风顺。


    重整旗鼓的白须公与拉斯一左一右地出现在大门两侧。


    “老朽本饶了你们一命，不想你们果真是不怕死，竟然敢走到制造区的最深处...”白须公率先开口，“你们知道了太多，今天便是想走，老朽也不能应允了。”


    “你们要将这些‘人类’送往宇宙何处？！”evo满脑子都是眼前震撼的景象，他质问白须公。


    “宇宙何处？”白须公笑了，“嚯嚯嚯~你来自何处，他们便去往何处！”


    “送回太阳系？！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成年人，突然进入人类社会，难道你们不怕引起别人怀疑吗？！”


    “嚯嚯嚯嚯......”白须公只是捋着胡子笑，也不答。


    小福酱看不惯，她指着白须公骂道：“就知道傻笑的臭老头！装什么神秘兮兮！”


    “罢了，反正你们今天必须死在这，老朽多说一句也无妨！”白须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转而用一种冰冷的口气道，“怀疑？我要是告诉你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来的，你还觉得有人会怀疑吗！？”


    什么？！


    一直未发言的秦辰被白须公这一句话击中。


    就像被一道纵贯灵魂的闪电穿透。


    大部分的人都是从这里制造出来的？！


    怎么...可能...


    太阳系可是有900多亿人口的啊......等一下......900多亿......


    900...


    天狗食月后，现实层里的人类几乎已经全部被奴役...并投入到无休止的戴森球建设中...


    他们只有工作，没有生活，没有交流，没有爱情，更不可能有孩子...


    他们不会感到痛苦，因为他们的意识被上传到阿尔法层，在这里愉悦地扮演自己的另一条人生轨迹...


    ...


    阿尔法层里的人不过是被上传的意识，他们不知道现实层的存在...


    这里有900多亿人...可是...


    可是星环元年，全人类也不过70亿人口啊！


    41年的奴役工作中，没有新生人口，只有病死、老死！


    现在人类的种群规模应该远小于70亿，也就是说阿尔法层里面真正的人类远远小于70亿！


    剩下的900亿，全是人造人！？

 第204章 追杀

    水星被拆解，是阿尔法层人类文明历史的重大事件。


    水星原住民被迫进行大迁徙...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制造一批‘新人类’，塞入到各大行星的人类社区，根本不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像是网络游戏、模拟游戏中的npC...一批又一批地更换新npC，让整个游戏世界变得更加生动、鲜活和真实...


    事故死亡、生老病死的npC则被回炉重造，提高原材料的利用率！


    材料...果然...旧人类就是建造新人类的材料！


    ......


    诚然，evo和小福酱没有那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在困惑于白须公说的话时，对方已经悍然发动了袭击！


    三道心炎从天而降，先是给了秦辰等人一记下马威......evo和小福酱被迫从困惑中惊醒，立刻开启阿加斯烙印反击。


    “你去对付那个一阶职业，剩下两个二阶职业给我！”白须公对拉斯说道。


    但拉斯显然对这样的分配不满意：“白须公你在侮辱我？！”


    “谁有闲情雅致侮辱你？实不相瞒，老朽认为那个一阶职业才是最难对付的！”


    ...


    白须公的策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正确的，因为内视先哲对于中枢干扰者和游隼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且本身实力就更强。以一敌二不敢说一定能赢，但起码还可以打一打。


    而秦辰因为体质诡异，对精神类的攻击抵抗性极高，所以属于白须公空有一身高超武艺但对秦辰无处施展。


    可是拉斯则不同，电磁工兵的他使用的全是电系手段，对肉体伤害极大。秦辰的精神抵抗力很高，但对电系则没有抵抗。


    在没有先天克制关系的情况下，二阶职业对一阶职业则可以做到实力层级上的碾压。


    ...


    白须公的策略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连续使用两次窥视之境，获得了小福酱和evo的弱点后，白须公四两拨千斤，频频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化解对方的攻势。


    且以巧破力，以巧战速，有一种打蛇专门打七寸的既视感。


    而另一边，面对电磁工兵拉斯的暴力手段，秦辰作为调情师基本只能躲避，很难有还手的余地。


    电弧强击使得秦辰难以近身，x光暴又不断逼迫秦辰走位...


    不知不觉之中，秦辰已经被逼到角落的冷冻集装箱后方。


    此时，上方的机械装置将制作完成的新人类整齐地往集装箱里装...装满后，集装箱会顺着滑轨滑向船坞...而集装箱滑走后的三秒，地面闸门打开，一个空的冷冻集装箱被推送上来...


    那便意味着，两个集装箱交替之间有3秒的空窗期...


    而前后左右已再无掩体，这3秒之间秦辰是无处遁形的！


    一直在制造区负责设备修缮维护的拉斯，显然比秦辰更加了解此地的布局以及运行规律。


    秦辰都能看出来的破绽，拉斯怎么能不知？？


    他在封住秦辰可能的移动路线后，只释放电弧强击，确保秦辰无法以身犯险...同时静待冷冻集装箱装满后挪开，那便是x光暴必中的完美契机！


    “我看你还能往哪躲！老鼠！”拉斯咆哮着嘲讽秦辰。


    眼瞅着冷冻集装箱要装满了......


    还剩最后5个新人类的位置...还有差不多15秒的时间...


    “你的狗命还剩最后十几秒的时间，要不你出来向我求饶？我会用温和一点方式了结你悲惨的一生！！”


    “不出来？！当鸵鸟把脑袋垂在羽毛里？！咔咔咔，笑话！你这个卑微的笑话！”


    “要怪就只能怪你不该闯入禁地，坦诚一点，做回材料也不赖嘛！”


    拉斯不断展开语言攻势，但集装箱后的秦辰一点反馈都不给。


    “吓傻了？还不出来？”拉斯心里默数着最后一具人类装入集装箱、封装，“到点了小丑！审判降临，x光暴！”


    拉斯双臂屈在胸口，通体发出强烈的光线，夹杂着高能x射线...


    瞬间将周围360度无死角地涤荡干净！


    几乎是同一时刻，集装箱进入滑轨，离开了原位置，将原本的死角彻底暴露出来！


    ...


    虽然拉斯逃离后稍微补了一点能量，但总体能量水平依旧很低，x光暴的威力也只有巅峰时期的40%...


    但这个距离，这个角度，只要被照射到，就没有生命体能安然无恙...


    ...


    一通炫目闪耀后...视线缓缓清晰。


    “咔咔咔，你这死老鼠...我看你往......”


    拉斯脸上的兴奋神情在凝固，他已经高高扬起的嘴角不得不往下低垂...因为...


    人呢？！


    怎么没人！？


    冷冻集装箱后面根本没有秦辰？


    怎么可能呢？


    在刚才的角度里，四周根本没有掩


    体，若是移动必然会被发现，绝不可能有差池！


    ...


    拉斯环顾四下，在哪？去哪了？


    ‘咕咕咕，咕咕咕...’滑轨上隐隐约约传来奇怪的声响。


    难道...拉斯的目光被滑轨上的集装箱吸引...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躲在集装箱里逃跑？


    “你倒是有点做老鼠的本事！那让你见识见识我的r招‘万磁君王’！”


    拉斯将电力充斥全身上下的线圈内，获得了掌控磁场的能力。


    他一挥手，滑轨上的集装箱就像一片羽毛般，被轻易抬起！


    他一招手，集装箱便急速向拉斯飞来，转瞬间就落在面前！


    他食指一挑，集装箱厚重的顶部直接被掀飞，咣当一声落在几十米开外！


    拉斯跳上集装箱，手指间电流狂躁地乱跳，抬手就要击杀目标...但是...集中箱里只有一排排沉睡的新人类，根本没有秦辰。


    嗯？


    怎么可能呢？明明声音就是从集装箱里传出的啊？


    拉斯显然有点急躁了。


    他直接撕开了集装箱的铁皮外壳，跳入人堆之中，将沉睡的新人类，一具一具地往外扔，就像是丢弃垃圾一般！


    “躲在下面就安全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远处正在激战的白须公，无意间见到拉斯毁了集装箱，正在乱扔新制造的人类产品...气地大骂：


    “你个蠢货在做什么！天狼星人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


    拉斯头都没抬，大声回呛道：


    “这些狗屁设备都是老子在修！老子能把它拆了，回头就能再把它修好！你个尸位素餐的老头子就闭嘴吧！”


    白须公被呛得一愣：“你他妈的！”


    “看哪呢！”小福酱趁白须公走神的一刹那，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白须公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向后踉跄退了十几步。


    而在另一边，拉斯有所收获，他在连续扔了几十具新人类后，终于看到下方出现了异样。


    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看你往哪跑！！”


    拉斯拎起挡在上面的新人类，另一只拳头就要向下锤击...


    忽然眼前一黑。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弹了上来，一口包出了拉斯的脑袋...

 第205章 S招！心魔！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拉斯吓懵了。


    白须公虽然说了秦辰不好对付，但拉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秦辰会变成黑死病这种邪祟东西...


    黑死病一跃而起，一口吞下了拉斯的脑袋，并且迅速向下蔓延至肩膀。


    拉斯拼命挣扎，下意识伸手就去抓脸上的东西，但刚碰到黑死病，左手也被紧紧包裹住了！


    “x...唔...唔唔...光...唔...暴...”


    拉斯夹紧左臂，右手合在胸前，试图释放一个x光暴。


    但黑死病趁机紧咬拉斯的手，并迅速将其小臂吞入体内，这个过程中不断向上拉伸拉斯的胳膊，使其完全不能摆出一个双臂交叉在胸前的姿势。


    拉斯左手受制，施放x光暴受阻。只能挥起右手，指尖有电流跳动。


    显然，拉斯想对着自己脑袋上的黑死病来一发‘电弧强击’！


    可是，纵使那电流在指尖汇聚完成，临到关头还是出现了犹豫......


    对着自己脑袋来一发电弧，那是妥妥的要短路的节奏啊！


    ...


    就算电磁工兵对电与磁有着先天亲和力，那也无法跳脱出本宇宙的物理法则，无视欧姆定律啊！


    拉斯本体就是一个大电池，电阻无限小的情况下，这一发电弧强击下去，会在体内造成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安培的电流强度。


    届时，体内所有的电子机械单元将会被全部烧毁。


    就算打倒了脑袋上的诡异家伙，自己也会变成一个废人...


    跳着电流的右手在犹豫中无法出招，这一细节被黑死病发觉后，遂以更快的速度吞噬拉斯。


    远处的白须公刚和小福酱过了两招，转头一看，拉斯已经被邪祟吞下一小半了！


    情急之下，白须公大喊：“用你的炸弹啊！蠢货！”


    “唔唔...电磁...唔...饼干...”


    拉斯被白须公提醒后，从右手手腕处的暗槽中推出几粒圆形的类似夹心饼干的小物件，随手往上一抛...


    那些‘饼干’立刻自动吸附到最近的黑死病身上，并在拉斯打了一个响指后，‘咚！咚！咚！’地爆炸！


    爆炸威力并不算大，但造成了瞬间的强电磁波伤害。


    黑死病长啸了一声，剧烈地收缩，拉斯趁机猛烈挣扎，逃了出来！


    电磁饼干居然有效果。


    ......


    摆脱了黑死病后，拉斯急忙拉开距离，刚才的体验让他深刻意识到秦辰的危险。


    若是不能立刻采取有效手段而被彻底吞噬，怕是小命难保。


    这家伙，太邪乎了。


    “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既然你喜欢吃饼干，那我就喂你个饱！”


    拉斯发现对付黑死病的好办法，不断在袖筒里制造新的电磁饼干，并一个接一个砸向黑死病。


    那些饼干会自动吸附到最近的物体表面然后爆炸，黑死病移速不快，被连续爆了几次后，秦辰重新恢复人形，躲避逃离。


    刚才的几次爆炸让秦辰的小腿有了一些不可忽视的伤势，影响移动速度。


    “不能这样下去，”秦辰闪到一处掩体后，看了眼另一边的战场，“看来他们2对1打得也毫不占优势...对位没有优势，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得求变。”


    巧合的是，evo也在战斗的间隙看向秦辰的战场...


    二人正好对视了一眼，并且立刻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没错！evo也和秦辰有着相同的想法，得变！


    得学田忌赛马，用自己的优势猛打对方的劣势，迅速造成减员才能群起而攻之解决最后的麻烦。


    确认了眼神后，秦辰忽然放弃躲避，猛然回头冲向拉斯！


    并在高高跃起后在空中再度开启黑死病形态。


    拉斯见诡异邪祟回头，惊慌中疯狂制造更多的电磁饼干，而在他专注于黑死病的动态时，evo忽然放弃正面战场，扭头冲向拉斯的身后！


    放弃了正面战场，小福酱肩上的压力陡增，但她定然不是那种轻易言弃的人。她相信同伴是不可能逃跑的，所以一定要为evo的行动创造更多的空间。


    开启模糊状态的小福酱，迅速闪避白须公的凌厉攻势，连续3次闪避后，身上泛起红光...


    “啄！”


    小福酱的r招，连续模糊三次后的凶狠一击，400%的暴击。


    “啄！啄！”


    小福酱依靠‘啄’的暴击，勉强维持着正面战场，不至于迅速溃败。


    白须公在发现evo撤离后，意识到不妙，向另一边看去，正好看见evo悄无声息地摸到拉斯身后，并在空中划着什么！


    “蠢货！小心你身后！！”


    拉斯在用电磁饼干轰炸黑死病，黑死病虽然痛苦但一直不退，致使拉斯根本无暇分出精力注意到evo的偷袭。


    听到白须公的提醒后，拉斯乍然转身，却只看见空中一道玄妙的图案...在映入眼帘的瞬间，身体就开始不受使唤


    ...


    糟了！


    干扰矩阵的强烈作用下，拉斯身上的电子元件与机械装甲全部进入满负荷运作状态！


    这是...


    这是要疯狂放电前的节奏啊！！


    ......


    和自动机甲不同，因为做决策的是Cpu，evo干扰破坏它们的Cpu就可瘫痪自动机甲；但是拉斯只是身上有类机甲的单元，做最终决策的是人脑，Cpu只是起辅助作用。


    evo如果只是干扰拉斯身上的Cpu，并不能有效瘫痪拉斯...而瘫痪拉斯唯一有用的途径，便是放光他的电！


    一个没有电的电磁工兵，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天机大人！后退！”


    在完成了干扰矩阵后，evo冲着黑死病大喊。


    黑死病迅速变回秦辰模样，并第一时间向后撤退。


    ...只见拉斯因无法阻止自己放电而拼命嘶吼，怒骂...在咆哮声中，周身发出了剧烈的强光，引得整个制造区的照明设备变亮了数个等级！


    白光漫天。


    几乎能闪瞎任何人的眼睛。


    连小福酱和白须公的战斗都不得不中止。所有人举起胳膊挡在眼前...


    ...


    爆闪环节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拉斯周边的各种传送装置、机械手臂因为过载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有些还能勉强运作，有些直接冒起了青烟。


    当白光散去，只见拉斯面部朝下，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失去了意识。


    “拉斯！”白须公大喊，并冲了过来。


    可是拉斯完全没有反应，手脚沉重，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凭白须公拉拽掐打，都一动不动。


    指望不上这家伙了！


    ...


    原本占优的战局，在拉斯瘫痪后，彻底发生了扭转。


    白须公抬头，见秦辰、evo和小福酱三人站在三个不同的角度上，将自己围在中心。


    “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白须公忽然仰天狂笑。


    “好啊！好啊！！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是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好啊！！”


    “想我白须公几十年没有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了！你们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白须公眼神逐渐变得嚚猾、桀黠！


    他的身体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许通透，隐隐约约地似乎能看到他身后的景象...


    “没想到有一天，老朽竟然被三个毛头小孩逼到这一步！”


    “生而为人的尊贵感，来自于懂得直面内心的谦卑，不论是我的，还是你的。”


    “那么，谦卑的人啊，看看你柔软正直的内心深处，到底藏着多少污垢吧！”


    “上知目内视先哲！s招！心魔！”

 第206章 三人心魔再现！

    白须公气息神秘，散发着无形的波动。


    那是一种通透的力量，不会直接造成伤害，却能轻易洞穿一切，直达中招之人的内心最深处。


    与‘窥视之境’只是阅读敌人的信息、弱点等不同，‘s招心魔’窥探得更深，而后将意念和灵魂力量注入敌人的内在世界，化为其中最强有力的一部分——


    心魔。


    ...


    中招心魔之人，瞳距微张，时间流速降至极缓，并能看到很多过往的画面...


    ----------


    小福酱：


    【雨夜，生日，蛋糕...冲进病房带走父母的一群人...妹妹嚎啕大哭的样子...】


    【（画面一转）小福酱面前的树上，有一座精致的木屋，挂着五颜六色的灯，非常好看。】


    【一名白衣婆婆走过来问道：‘这可是神奇妙妙巧心屋，你想进去吗？’】


    【‘是《皮特的神奇妙妙巧心屋》吗？那个所有小朋友都喜欢看的剧吗？’小福酱惊喜极了，迫不及待地追问。】


    【‘当然。所有健康的孩子，都喜欢神奇妙妙巧心屋！所有健康的孩子，都想进去看一看！你想吗？’】


    【小福酱激动地点头。白衣婆婆扶着她，爬上了树屋，来到了树屋的门前。】


    【‘看到门口的红色十字形了吗？你踩下它，巧心屋的门就开了！’】


    【小福酱抑制不住好奇，轻轻踩下红色十字...和婆婆说的一样，巧心屋的门打开了一道缝！】


    【再踩一脚，巧心屋的门缝变得更大了一些！】


    【再踩一脚，门已经打开了很宽的一条口子，已经能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糖果了！】


    【加油！再踩一脚！】


    【“呜——”汽笛高鸣！】


    【小福酱忽然坐在一辆重型卡车的驾驶座上，右脚深深地将油门踩到底，呼啸着，撞上了雨中的一辆黑色suv......】


    【......】


    【骤雨...萧瑟...翻滚了十几圈完全变形的汽车...玻璃渣...血泊...】


    【小福酱跪在车前，惊愕、无措...】


    【她不敢去看车底...虽然她没看，但是她知道...爸妈...在下面......】


    【这时，雨中传来脚步声，白衣婆婆走到小福酱身边：‘神奇妙妙巧心屋已经打开了，喜欢吗？’】


    ......


    制造区末段战场之上，内视先哲白须公半透明的身体开始重塑！


    几秒后，变成了白衣婆婆的样子！


    小福酱大骇，惊恐万状地连退数步，张张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衣婆婆开口道：“不认识我了吗？你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如果你没有吃ALn，如果你没有拒绝长大...你现在就像我一样...垂垂老矣。”


    “如果不是因为你生了病，如果不是为了让你活下来，爸妈本可以和妹妹幸福地过完一生！这一切本就不该发生！！”


    “你！凭什么，拿对‘生’的渴望，剥夺了至亲的性命！”


    “你！凭什么，装作不愿意面对的样子，在疗养院里躺了几十年，绑架了你妹妹的一生！”


    “她本可以追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幸福！她本可以从你带来的灾厄中走出来！”


    “却不得不照顾你这个自我为中心的自私小人！你！对得起她们吗！！！”


    ...


    在心魔的咆哮声中，小福酱崩溃地恸哭着...


    失去了反抗的动力......


    ----------


    evo：


    【远方烟波浩渺，近处白浪沙滩，有纤纤女子手捧纸鸢，单膝跪地...】


    【‘鄂晚，娶我好吗？’女子情动，声如清泉潺潺。】


    【彼时evo还叫鄂晚，海边向他求婚的女子叫欧然，二人都是研究Ai领域的超级明星。不过因为方向不同，神仙情侣各为其主。】


    【鄂晚的身形刀削斧凿般挺拔，虽为堂堂七尺男儿，却是初入爱河。他双颊火热，腼腆点头。】


    【（画面转换）年度Ai最高奖项颁奖典礼。】


    【‘他从伊始就没有选择公认的三大研究方向——卷积神经网络、循环神经网络和注意力机制。而是另辟蹊径，选择将生物神经元接入计算机神经网络，构建全新的学习架构！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配上十年如一日的持之以恒，终于为Ai领域指明了明日方向！！他便是获奖人，鄂晚！!’】


    【当主持人喊出‘鄂晚’二字时，全场沸腾。】


    【那是鄂晚人生的巅峰，在享尽鲜花荣耀掌声的同时，他回首，看见新婚妻子欧然也在为自己鼓掌。】


    【专注于‘注意力机制’方向同样十年的欧然，笑容里有着鄂晚看不清的东西。】


    【......】


    【鄂晚工作很晚，睡眠很浅，妻子欧然便每晚送一杯牛奶到书房。】


    【之后，每天晚上，鄂晚都睡得很沉.....】


    【有一日，鄂晚不慎打翻了牛奶...那一晚，他半夜醒了，看见书房的灯亮着...】


    【当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妻子欧然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书房窗子没关，风吹得很响，吵醒我了...’】


    【......】


    【之后，鄂晚再也没有半夜醒来。直到一个月后...】


    【鄂晚惊醒，发现自己被死死绑在金属床上...冰冷的工具剖开了他的左脑、左脸和左肩...】


    【血液漫入眼眶，他无法睁眼，但却将周围声音听得明晰...】


    【‘生物神经装置已经取出，破解之后，我们便能重新夺回Ai领域的头把交椅。o，你做得不错！’】


    【‘若不是e每天都将当天的工作内容单独加密，我们也不用这么麻烦。’】


    【‘这一年潜伏，委屈你了，o。’】


    【‘为您，不委屈。’】


    ......


    制造区末段战场之上，内视先哲白须公半透明的身体开始重塑！


    几秒后，变成了欧然的样子！


    evo呆滞在原地，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欧然朝evo缓缓走来，含情脉脉：“鄂晚，再次见到自己的妻子，你为何是这样的表情？”


    “你是惊讶吗？惊讶于我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还如初见时热情、美丽，让你魂牵梦萦？”


    欧然越走越近，身体开始流血、撕裂！腹部的致命伤染红了上衣，紧接着皮肤开始溃烂，变得极为恐怖！


    “听说你改名叫evo了？e是鄂晚，o是欧然，那v是什么？”


    “让我猜猜......vendetta？（仇杀）”


    “你刺穿了我的腹部，然后将我遗弃在阁楼，任凭我溃败腐烂！”


    “这就是你对妻子的誓言？！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鄂晚，来，我还没死，你再给我一刀，朝着这里！还有这里！！”


    ...


    面对亡妻...


    evo抬不起手臂，他只是颤抖...一直颤抖...


    ----------


    秦辰：


    【......】


    【......】


    【雾蒙蒙，一片雾蒙蒙。】


    【白须公窥探的目光在雾霭中翻找秦辰的过往，和那个埋藏得极深的，内心恐惧之物...】


    【好像在...在...在那个方位？】


    【白须公刚一转头，噗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一道目光从雾霭深处射来！仿佛在用极为不屑地语气质问——】


    【‘蝼蚁！你在找我？！！’】

 第207章 心魔秦辰！

    面对心魔，第一个放弃抵抗的是小福酱。


    白须公走到她的身边，见她双目红肿，脸上挂着泪水...轻鄙地一笑：


    “哼！原来是个扮嫩的老婆子！哭哭啼啼的...聒噪！！”


    说罢，就是一记直拳！


    沉浸在心魔世界的小福酱根本没有防御，正面中了这一击，几乎是被折煞了半条性命！


    白须公正要过去了结小福酱，evo那边有了动静......


    他抬头看了一眼：“机器脸也放弃抵抗了吗？”


    于是，白须公暂时放下了小福酱，走到evo的面前，见他攥紧双拳，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忍不住反手扇了他一个嘴巴：


    “扭扭捏捏！你这半边机器脸，就是拜你女人所赐吧？没想到你个木鱼脑瓜子，还受过情伤？反胃！！”


    说罢，就是一记摆拳！


    沉浸在心魔幻境中的evo，被直接击飞，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你还挺抗打...呵！”


    白须公骑跪在evo的胸口，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面部，直到打得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


    秦辰那边是最后有动静的。此时，小福酱和evo都只剩最后一口气...


    白须公原本是打算杀了二人再去处理秦辰的...只不过出了点状况...


    秦辰的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的频率非常奇怪，不是人类的声带能发出来的，像是在某种鼓点里强行夹杂着一些弹舌音。


    白须公被那声音吸引，控制不住脚步，走了过去。


    “嗯？真是稀奇，”白须公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的s招作用于秦辰有些反常，“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这家伙的心魔吗？”


    秦辰低着头，口中振振有词。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白须公试图分辨，无果后，他举起拳头，“负隅顽抗！从未有人能从老朽的s招中逃离！所以你这令人生厌的怪胎，消失吧！！”


    说完，白须公近乎倾尽全力的拳头直直冲着秦辰的面门。


    这一击，他下的是绝对的死手。


    白须公对秦辰的厌恶超过了任何人...虽然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厌恶感或许是来自面对不理解的未知时，抑制不住的恐惧吧？


    总之这一拳，比之前任何一击都要重！毫无疑问，那等力道足以将人类的脑壳骨给彻底击碎！


    可白须公的拳头还没到，秦辰突然一抬头，凝望着白须公的双目：“蝼蚁！你在找我？！！”


    ......


    在猝不及防的惊愕之中，白须公只觉得有一股不讲理的霸道目光洞穿了自己！


    他不愿相信，但又无法否认...那目光似乎...


    来自于...


    秦辰的心魔？！


    秦辰的心魔只是轻轻一瞥，白须公心中所思所想所有记忆，全部一览无余！


    在遥远的角落，有一座高高在上的王座，王座上坐着一道浑身冒火的可怖身影...


    它身高百丈，一挥手便是燎原的烈火，一跺脚便是不复的深渊...


    它的面目鸢肩豺目，它的脾性怀诈暴憎，它的手段暴掠无道......


    显然，它便是白须公的心魔！


    是白须公杀死的无数人的心魔融合体！


    它格外强大，格外暴躁，当被某种目光‘不礼貌’地看穿时，它咆哮着化为漫天异火熊熊燃烧！


    ...


    一边的心魔是百丈烈焰恶魔，另一边的心魔却只是一道目光...


    对比之下，犹如高山和蚂蚁。


    百丈烈焰恶魔大发雷霆：“卑劣玩意，胆敢窥探本魔？！今日便将你碎尸万段！！”


    “呵！”


    回应它的，只是一道冷哼。


    被冷哼声挑衅，百丈烈焰恶魔怒不可遏，它抬手降下一千颗烈火陨石，又降下一万道万钧雷电！


    “令人嗤笑的弱小！”


    目光看向百丈恶魔，微微一凝......


    “嘭——”


    百丈烈焰恶魔竟然......毫无征兆地......


    直接炸碎！！


    “幼稚的把戏！这个位置，你去坐！”


    目光的主人，随意且不耐烦地又瞥了一眼百丈恶魔先前所在的那个王座...


    这一次，就见秦辰的形象出现在王座之上...


    ......


    制造区末段战场，白须公在被秦辰抬头凝望双眼时，灵魂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啊——啊！！！”


    白须公忽然间恐惧到无以复加，吓得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后逃窜！


    于此同时，他的s招心魔的持续吟唱被强行打断！


    小福酱、evo和秦辰相继从心魔幻境中醒来。


    ...


    “evo！小福酱！”


    秦辰一睁眼，便见到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二人。


    他冲过去扶起二人，只听小福酱仍然带着一点点哭腔问道：“噩梦...噩梦结束了吗？”


    “结束了，刚才一切都是假的。”秦辰回答。


    evo看了看远处失魂落魄的白须公，吃力地问道：“天机大人，他...他怎么了？”


    “他应该也遇到了自己的‘心魔’了吧？”


    ...


    远处，白须公看到秦辰看向自己，如临大敌，惨叫一声，逃向制造区出口大门！


    秦辰本打算去追击，但终究没能成行。


    其一，是因为小福酱和evo伤势很重，暂时失去了和秦辰一起行动的能力;


    其二，是因为，在没人注意的间隙里，有个家伙醒来，默默站了起来！


    电磁工兵，拉斯。


    ...


    被放干了电量的拉斯，原本俯面在地，奄奄一息。


    没人再去注意这么一个失去了能力的家伙...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拉斯竟然醒了过来，并且挣扎着起身，站在了秦辰等人的身后。


    虽然说，即便他恢复了意识，但理论上应该也不具备威胁...


    即使evo和小福酱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但秦辰一人也足以对付没有电量的拉斯...


    ...


    拉斯看上去非常愤怒。


    他的表情甚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一些癫狂。


    “咔咔咔咔！中枢干扰者！咔咔咔咔！做得好啊！”


    显然，拉斯对evo强行放干他的电量一事，耿耿于怀。


    他走到一架传送履带机械旁，掰开了电力控制的盖子，并一把将里面的电线给扯了出来。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付出代价！s招，快速充放！！”


    拉斯歇斯底里地狂吼，一把攥紧了电线！


    一瞬间，整个制造区的生产设备全部宕机！顶部照明设备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暗...


    拉斯居然在迅速掠夺周围的电力！


    而且，那充电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缺电的状态很快蔓延出了制造区，向周围区域蔓延...


    从外部来看，灯火通明的彗星内部，一块接着一块地变暗...熄灭...漆黑...


    十几秒后，冰山伊甸园彻底变成了一方黑暗之地！


    ...


    拉斯因为短时间获得巨大能量，通体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白光照亮了周围一小方天地。


    秦辰惊愕地发现，身边的地面在变色...地砖消失，取而代之是模糊的马赛克...


    周围出现了马赛克！！


    周围景象在崩塌！渲染能力急剧下降？！


    是泰坦服务器！


    泰坦服务器缺电了！！

 第208章 鬼炉之地

    电磁工兵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电池。


    在s招开启的时候，可以瞬间将一座小型城市的电力全部掠夺走，或者释放等量能量。


    毫无疑问，拉斯掠夺电力危及到泰坦服务器的举动一定是被明令禁止的...


    可是眼下，天狼星人撤了...


    白须公的心魔变成了秦辰...所以他被吓得仓皇地逃跑了...


    暴怒中的拉斯已经丧失了理智，没人可以约束他了！


    虽然他间接证实了泰坦服务器的存在，但这样疯狂的举动很有可能造成难以预计的后果。


    ......


    阿尔法层是现实层的投影。


    现实层里真实存在的一切，便是阿尔法层世界的地基。在这座地基之上建设出的所有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泰坦服务器渲染的结果。


    秦辰在看到脚边出现马赛克的时候便有了猜测——


    【‘冰山伊甸园’所处的这颗彗星，可能在现实层也是存在的。】


    【但不存在的，是彗星内部被掏空后建起来的无数囚牢以及制造新人类的设备。】


    ...


    拉斯在重新获得巨量能源补充后，整个人癫狂到无以复加！


    他双手同时对外界无差别地释放电弧，并叫嚣道：


    “咔咔咔咔！中枢干扰者！来啊来啊！还有那个黑色的烂泥巴，我要把你们电成焦糊的肉渣！！”


    “滋啦！滋啦滋啦！！”


    因为电力被夺走，制造区此时一片漆黑。


    秦辰三人和拉斯都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彼此都不太能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


    “滋啦滋啦！”


    拉斯对着空气释放一发电弧，强光一闪而过。


    看见电弧，秦辰便能确定拉斯的位置；而电弧强光一闪而过，拉斯也能在瞬间看到秦辰等人映照在墙上的影子！


    “在这呢！电弧强击！”


    拉斯在看到秦辰等人时，立刻对着刚才的位置释放了一发电弧。


    而秦辰一边架着evo一边拖着小福酱，拼尽全力地闪躲到一旁躲避拉斯的攻击。


    “没打中？！咔咔咔，不急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能源！捉迷藏？我陪你们玩个够！！”


    “滋啦滋啦！”


    ......


    疲于奔命中，秦辰逐渐觉得不支。


    evo和小福酱几乎无法行动，成了两个拖慢自己步伐的包袱。


    而且，拉斯现在的战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在没有克制关系的加持下，秦辰与其战斗毫无胜算。


    所以，只能先想办法逃离此地！


    白须公已经逃走了，他走的是制造区的出口...


    借着电弧短暂的光亮，秦辰终于找到了出口的方位！


    幸运的是，出口距离自己不远，而且白须公走得匆忙没有将大门关上！


    ...


    又是连续躲了几发电弧，秦辰终于带着evo和小福酱从大门之间的缝隙中闪了出来，离开了制造区。


    不过，出了制造区不代表就安全了，拉斯发现人不见了，一定会追出来...


    所以眼下需要继续赶路，拉开和他的距离！


    “天机大人...您先走吧，将我们放下...我们帮您拖住拉斯！”


    “是，天机大人，我们不想成为您的累赘！”


    evo和小福酱见秦辰沁出满头大汗，知道天机大人的体力也快要到达极限。


    “不许说丧气话，本座不喜欢牺牲小我的悲情桥段！本座命令你们，必须好好地活着！你们若是想帮忙，就帮本座看看路在哪！”


    天机大人说一不二的霸气回应，让重伤的二人觉得内心温暖。


    几年前的天机大人似乎要冷漠得多；这一次失踪后归来，变化之大属实让九野们都觉得惊讶。


    “左边，我印象中要朝左走；并且左边有风吹来。”evo答道。


    经提醒，秦辰的确感受到左侧有若有似无的空气流动。


    此时没功夫详细勘察筹谋，他架着二人迅速奔向左边...


    ...


    虽然不知道走了多远，但秦辰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下降。


    或许是因为缺电的原因，冰山伊甸园内部维持温度的循环设备难以继续有效工作。


    一开始，只是呼吸时吐出大量白雾...但很快，呼吸的水汽飘至眉毛和发梢，竟然能凝结成白色的霜...


    秦辰掏出莱耶斯的灯，用以照明。


    在微弱的黄光下，他注意到小福酱的口鼻之间已经不怎么吐纳白雾了...


    “喂！小福酱！”秦辰在喊的同时，使劲摇了摇她，“喂！别睡啊！”


    小福酱被摇晃之后，勉强抬了抬眼皮，鼻息之间吐出少量白汽...温度太低了，她的呼吸已经相当微弱。


    “evo，鬼炉之地还有多远？！”


    “天机大人，出了制造区，大概要行进3公里左右。应该快到了。”


    “好...”


    秦辰闷哼一声，攒出最后的气力，加快了步伐...


    ...


    没有见到标识，更没有见到大门，走到某一个位置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空气变粘稠了。粘稠得像在水中行走，举步维艰。


    秦辰没注意脚下，被什么跘了一跤，重心不稳，连带着evo和小福酱往前一摔...


    “啪！”


    原本漆黑的周围，一下摔亮了！


    虽然算不上非常明亮，但足以看清楚周围十几米的范围！


    更重要的是，刺骨的寒冷摔没了！迎面扑来一阵又一阵的热浪...融化着满头的白霜...


    不远处，有熊熊烈火燃烧，以及...不太好闻的味道...


    这是？


    秦辰撑起上半身，甩了甩摔懵的脑袋，再定睛看去...


    发现有几十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是半夜睡醒打算起夜，一睁眼发现床周围有十几个人直直盯着自己睡觉一般，十分惊悚！


    “nt...”秦辰一惊，忍不住口吐芬芳了一句。


    而那些盯着秦辰的人，集体哆嗦了一下，似乎也被吓到了。


    冷静下来后，秦辰看清了周围这群人的脸...枯瘦、木讷、眼神黯淡无光，衣服破败，黑乎乎的沾满了油脂。


    “怎么来了一个活的？”有人打破了沉寂，问道。


    一阵交头接耳。


    有个瞎了只眼的小矮子，一瘸一拐地走近，围着秦辰又蹦又跳：


    “活的！活的！活的好呐！虽然只有一个，但抵得上十个死的！”


    那小矮子跳起来时，满是油渍和异味的衣摆险些扫到秦辰的脸上，秦辰厌恶地一抬手，本能地想给对方一巴掌，叫他离自己远点！


    可是手抬了一半，秦辰却意识到哪里不对。


    ‘活的，虽然只有一个？’


    嗯？


    秦辰猛然回头！


    明明evo和小福酱是跟着自己一起摔进来的，怎么......


    人不见了呢？！

 第209章 鬼嚎

    “活的怎么就比死的好？”


    “烧活的，给的贡品多！”


    “吃起来味道一样吗？”


    “味道？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鸟样，你配挑味道吗？！”


    “就算贡品给得多，也多不着10倍，为什么说烧活的抵得上烧10个死的呢？”


    小矮子伸着脖子，环视半圈人群，嘴巴里时不时发出嘶嘶声：


    “嘶~烧活的，嘶~烧不出来鬼吧？嘶~”


    提到鬼字，人群一下被震慑住了，大家集体噤声，仿佛这是个非常禁忌的话题。


    见大家安静了，小矮子露出一种颇为自豪的滑稽神情，他又左右来回跳了两步，并朝人群招招手：


    “来几个能成事的家伙，把他给绑了！”


    小矮子从腰上扯下一条布腰带，越扯越长，足足七八米。


    能看得出，是不少颜色迥异的布带子强行打结拼接而成的，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和油渍。


    他一手拿着布腰带，另一只手举过肩做爪子状，就去扑秦辰...


    秦辰正在回身找evo和小福酱，心中万分焦急，结果身后扑上来个不知死活的臭矮子，二话不说就拿肮脏的布带勒自己的脖子...


    秦辰一腔怒火噌地就点燃了，一手抓住布带往前用力一拽，身体迅速下蹲从绳套中闪了出去！


    接着猛然回身，右手手背顺势‘pia！’地扇了小矮子一个大嘴巴！


    小矮子被扇得晕头转向，秦辰又从正面狠狠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咕噜咕噜~’，滚了几丈远，一直滚到炉子口。


    原本还有几个人打算上来绑秦辰，结果见到这家伙身手如此矫捷有力，又默默退进了人群...


    就在这时...


    炉子里忽然传来尖锐的哭喊声！


    炉口的小矮子原本眩晕地爬不起来，听到哭喊声后却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鬼...鬼...鬼嚎！！”


    众人大骇，吓得朝远离炉子的角落里钻...场面一下乱了套。


    相较于众人往后退的行进路线不同，秦辰直接反向快步走到炉子口，朝炉子里面看去。


    这声音？


    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这炉子看样子很大，这里只是其中一个炉子口而已。


    先前听费力威跟班说过，鬼炉之地有一座非常大的炉子，看样子，自己来对了地方！


    ...


    鬼嚎持续了一会便结束了。


    不仅没了声音，连炉子里的火焰也灭了...有红彤彤的火光从底部透上来...


    将所有人的面部映照的分外恐怖。


    ...


    秦辰觉得蹊跷，竟然一步从炉子口迈了进去！


    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人，敢情这家伙不愿意被绑进去，是为了自己走进去？！


    秦辰进了炉腔才发现，地面是镂空金属网状结构，一眼能看到极深的下方...那里有燃烧的火焰，蒸腾上来的热气熏得面部生疼。


    抬头看去，上方也有无数金属网状结构，一层又一层...


    平层之间的小炉腔由密实的金属隔板隔开，秦辰所在位置无法看清全貌，但想来数量不会少。


    结合上下方的金属网，秦辰大概在脑海中脑补了所谓‘鬼炉’的全貌——


    一个巨大的圆筒形的炉子，有数百层之高，每一层又以圆周等分为数百个燃烧室。


    每一个燃烧室并没有独自燃烧的能力，火源仅仅来自鬼炉的最底部，当大火旺盛之时，火焰穿过几百层金属网状结构，直达炉子顶部！


    ...


    刚才的‘鬼嚎’就是从下方的某个燃烧室传上来的，金属网状结构不仅能通过火焰，也能通过声音。


    ...


    秦辰大概了解鬼炉的情况后，又从炉子口钻了回来。


    一露头，就将围在炉口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毕竟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进了炉子就没有能再出来的，猛然走出来一个人，这画面确实有些许惊悚。


    “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秦辰出来后懒得理会众人的惊恐，直接问小矮子，“我进来时还有两个同伴，见到没？这里有没有通往别处的路径？这炉子有什么运行规律？”


    小矮子刚被秦辰打了一顿，本就心虚...


    见秦辰一副不容置疑的气势，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将其绑进炉子烧了的初衷...


    居然一五一十地有问必答...


    ...


    几分钟后，秦辰算是大概了解了眼下的状况。


    这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一个人，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反正一次只有一个。


    大部分的时候是死人，偶尔能见到活人...


    怎么送进来的，没人知道。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根本说不清楚。


    有人说，自己是睡了一觉醒了就在这了；有人说，自己是摔了一跤摔进来的；有人说，自己是走路走


    着走着走进来的...


    反正，大部分的人都是从自己正常的生活中，一个瞬间，来到了‘地狱’。


    初来‘地狱’，没人能接受，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烧死人，就有有限的食物水源供应，但供应量有限，只能养活目前的四十来个人...


    再多，就只能推进炉子了，反正不是烧死就是饿死，总得选个死法...


    至于逃出去的路径，肯定是没有的，这帮人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里，但根本做不到。


    最后，说起炉子的运行规律...


    【炉子每燃烧一段时间后，会停歇一会，但停歇的时间很短，只有几秒。】


    “几秒？刚才我进去那么久，远远不止几秒了！”秦辰道。


    “这个...确实奇怪，你来之前，我们就注意到炉子间歇时间变长了...”


    “何止间歇变长了？”人群中有人插嘴补充道，“燃烧的时间也变短了没发现吗？”


    “嗯，是的。”“对，好像是的。”“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


    没想到这个观点得到了共鸣，人群七嘴八舌地附议。


    秦辰微蹙眉头：“这个情况出现了多久？”


    “半天。”


    “什么半天？我觉得就一两个小时！”


    “什么一两个小时，半个小时最多了！”


    ...


    这里的人被关久了，早就对时间的长短流逝失去了切实的感知力。


    但不管多久，显然时间都不长。


    秦辰思考着，觉得获得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还不能串成有用的线索...还不够，还缺点什么...


    他想起刚才听到鬼嚎，于是又问道：


    “刚才那叫声是什么？”


    “那是鬼叫~有些死人被烧了后，怨念不化，变成了鬼~”小矮子面部阴影幢幢，故作阴森地回答。


    秦辰没多想，照着小矮子的脑瓜子拍了一掌，虽然拍得不算重，但声音很清脆。


    “说话抬头说，低着头想吓唬鬼呢？！”


    “......”


    “那声音经常有吗？”


    “时不时就有，都是从下方传来的...”


    “都是从下方...”秦辰陷入了思考。


    就在这时，鬼炉再度恢复了燃烧，火光从底部冲了上来...


    而伴随着火焰的跳动，再次传来鬼嚎！但这一次，鬼嚎的声音非常近！


    就在头顶！

 第210章 调查鬼炉

    “啊~咿啊啊~呕呕呕呕~”


    诡异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就像有个什么灵异的玩意趴在自己脑壳上在喊叫。


    即便是已经有心理准备的秦辰，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这声音也......太阴森了，难怪这帮人这么怕！


    ...


    周围的人群炸了毛般，一窝蜂地往角落里蜷缩，惊恐万状。


    鬼炉中的大火持续了几分钟后逐渐熄灭，鬼嚎的声音换了种形式，变成了‘磕磕磕磕磕’的细碎声...


    有点像弹舌，但非常密集，间隔极短。


    那声音由远及近，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在头顶的位置响了一会后，基本归于安静。


    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总是若有似无的还有一些轻微的动静，像咀嚼...可是时而有时而无，并不确定。


    ...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


    十多秒后，又传来‘磕磕磕磕磕’的细碎声，在头顶绕来绕去，然后突然间就消失了。


    “走了吗？鬼走了吗？”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


    “嘘——”


    “没声了，应该没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


    “不是说，烧不死的鬼...会把离得最近的人拖进炉子吗？”


    “你听谁说的？”


    “有个老头，就是脸上涂了颜料的那个老头呢...”


    “哪个老头？这里哪有脸上涂了颜料的人？他在哪？你是不是饿糊涂了？！”


    “呃...我明明记得有这么个人的啊...他人呢？被送进炉子烧死了吗？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


    “真的，真有个老头跟我说过...”那男人见没人信他，越说越激动，一个人离开了人群走到了炉子口，“他当时就站在这说的，就这里，我甚至记得他的表情！”


    男人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炉子口里射出来的火光，没有人能看见他的面部表情。


    只有他被拉长的影子覆盖了角落人群。


    “就在这，他说道‘未被接纳的亡魂，注定在火中以另一种形态重生’。”


    男人说着，双臂后摆，胸口往前一凸，做出了一种得到‘灵魂净化升华’的姿势...


    大家还在疑惑为什么他会做出这种姿势的时候，忽然向半空喷出来液体，洒在角落人群的脸上...


    接着，就有人尖叫了！


    男人的胸口，被黑色的尖锐物从背后刺穿！


    血液喷洒一地，甚至喷到了人群之中！


    ‘磕磕磕磕磕’的细碎声再度传来，被刺穿胸口的男人一下就被吸入了炉子口...


    消失不见！！


    ...


    整个过程可能只有1到2秒，人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惨剧就发生了。


    “鬼啊！鬼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应验的恐惧之事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生，加深了众人对‘鬼’的笃信。


    除了秦辰。


    他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妖魔鬼怪的，见男人被拖入炉子口，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拉他。


    当然，并没有救到。


    男人被吸入炉子口的速度很快，秦辰冲过去的时候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试图将身体往炉子口里探，结果“轰——”的一声...


    鬼炉熄灭的火焰再度复燃，火光冲上更高的地方。


    被火焰阻挡，秦辰只能作罢。


    ......


    大火燃烧了几分钟后，停歇。


    秦辰趁着间隔时间，再一次进入燃烧腔...


    腔内肯定找不到男人的尸首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焰熔化。腔壁上是厚重的一层油脂，秦辰凑近看了眼...


    意外的是，他发现腔壁上的油脂记录了拖拽的痕迹，以及2排密集的点状痕迹。


    点状痕迹在拖拽痕迹的两侧，非常规律，肯定是和拖拽痕迹同一时间留下的。


    痕迹非常新，秦辰确定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些东西...


    “奇怪！什么东西在拖拽的时候会留下两排点状呢？！”秦辰自语道。


    “嗯？这是什么？”


    秦辰在点状痕迹内看到了一些黑色的物质，他伸出手指抹了一下...


    除了沾上了一点点令人作呕的尸油外，更多的，是一种半固态的黑色物质...说不上来，感觉在哪见过。


    “刚才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是被‘吸进’炉子的，而是被‘拖进’的。”


    ...


    男人被刺穿胸膛后拖拽进燃烧腔，因为火焰再度燃烧，所以拖拽的路线没有从火焰中间穿过...


    而是另选了一条路——顺着腔壁斜向上行进。


    一直往上，是上一层的网状镂空结构，镂空的洞只有半拳大小，尸体不可能通过，所以被堵死了去路啊...


    嗯？


    秦辰注意到痕迹消失的地方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内嵌结构。


    从视觉上看，和别的地方并


    无区别，但凑近了仔细观察，发现是尸油堆叠后形成的视线错觉...


    那里有一个较大的镂空，通往上一层...大概排球大小？


    即便如此，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应该也通不过去...


    秦辰继续抬头...视线在顶部的镂空‘天花板’上扫视...透过密密麻麻的半拳大小的洞，秦辰看到有个东西在上面一层...


    是...


    是还未没烧尽的尸体？


    怎么会没烧尽呢？炉子里火焰温度很高，每一次燃烧都会确保再无残留物...这一次怎么残留下这么大一块呢？


    而且！


    秦辰在盯着上方尸体看的时候，隐约觉得尸体在动！


    尽管动的幅度很小，但绝对是在动！


    脚下传来隆隆的声响，秦辰低头看了一眼，意识到鬼炉又要再度燃烧了...


    燃烧腔内非常危险，不能再做半点逗留！


    于是，他放弃了搜查，迅速往外撤...


    临到炉子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上层没烧完的尸体，居然在快速移动！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到了腔壁附近！


    那里是个视线上的死角，秦辰看不见...只是一瞬，热浪来袭，秦辰被迫跳出了炉子口...


    ‘刚才...是什么玩意？！’


    一直不信‘鬼’存在的秦辰，也忍不住心悸...因为刚才那一幕太诡异了！


    在惊愕中，指尖传来什么牵拉皮肤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刚才手指上沾上的黑色半固体物质在迅速凝固，变成了固体，固体牵拉着皮肤，有淡淡的刺痛。


    “这玩意...不是几丁质吗？！”


    ...


    “噗通！”


    有什么落地的声音。


    “喂！快看，又有人被‘送进来’了！”


    “今天又来一具？活的死的？”


    “死的，死得透透的！”

 第211章 破解异象

    秦辰摔进来的地方，多了一具尸体。


    女性，推测是死后不久，最多一两天的时间。


    面相平静，身上没有明显外伤。


    从身体平卧的姿势和身着的干净病服可以推断出，应该是死在医院里的。


    颈部衣领内侧缝了一条白色布条，上面写了死亡原因——出血性脑卒中。


    反面标记了医院代号vn10849，首字母vn代表venus，金星。看来死者来自金星的医院...不过从金星到冰山伊甸园...可是有一段非常非常非常远的距离。


    远到按照正常的人类星际旅行速度，不足以在死亡后的这段时间内，通过这段距离。


    怎么来的？这是秦辰第一反应所想到的问题。


    结合其余人的经历，估计是存在某种过来的通路或者原理...类似瞬移。


    不过其余人并不在乎这些，因为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他们只想着把女人推进燃烧腔，然后得到食物补给。


    如果是以往，推尸体进燃烧腔的流程会相当干净利落...


    但此刻不同，因为刚刚发生过一幕惊悚画面...有些人犹豫了...


    “现在把她推进去吗？会不会不太好......”


    “不然呢？留个死人睡在你旁边？”


    “可是...你就不怕那个东西还没走吗？或者是...这女人要是变成那个东西...”说话的人很害怕，不敢直呼‘鬼’这个字。


    人群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有人站出来道：“所以我们就不换食物了？都准备饿死在这鬼地方？”


    “......”


    又是一阵沉默。


    人群很快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主张烧尸体换补给，一方主张再等等。


    但等到什么时候呢？没人知道。


    之后又爆发了一番争论，最终，有两个身材魁梧的、胆子也大一点的男人，不顾反对声音，强行将女尸塞进了炉子口。


    小矮子想拦，但力气小，被人一把拎起丢到人群后。


    他急地跳脚，怒骂道：“你们这群傻愣子！你们会受到诅咒的！”


    骂归骂，木已成舟，女尸已经躺在燃烧腔内，反对的一方没人敢爬进去把人给拖回来。


    ...


    现场寂静得落针可闻，大家都在等鬼炉底部的火焰再度燃烧...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等待也从未这么煎熬。


    终于。


    鬼炉底部传来轰隆隆的沉闷响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猩红色的火光，“轰——”地窜了上来，瞬间将平躺的女尸给吞没！


    先被燃烧殆尽的是衣物，然后是头发，接着皮肤开始脱水萎缩碳化...


    和之前无数次焚烧的进程一模一样。但不一样的是，笼罩在人群头顶上方的恐惧阴霾在一点点地加重...每个人心里都感到隐隐的不安。


    秦辰凝望着燃烧腔，他注意到这一次火焰的颜色似乎比先前两次要暗。


    这火焰...好像有点不对劲...


    忽然，人群中的小矮子惨叫了一声：“啊！！她，她在动！！”


    这一句，平地炸惊雷！


    果然！


    被焚烧了十多秒的女人，居然慢慢抬起了双臂！


    炭黑的、脱水的、面目全非的女人，做了一个类似拳击比赛中双拳护在身前的动作！


    “她...她...她在挣扎！”


    “啊！！”“啊！！！”


    越来越多的尖叫声响起，人群争先恐后地往后逃窜，拉拽的、摔倒的、踩踏的...


    局面瞬间失控。


    可这还不算完，更诡异惊悚的一幕紧随其后...


    女人猛然间坐了起来，并且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就像是在哭喊！


    ...


    “鬼啊——”“鬼啊！！”尖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小矮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女鬼大人息怒息怒，是他，他，还有他们...是他们要烧你的，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


    小矮子带头打了个样，其余人一个个忙不迭地下跪磕头。


    并且同时指认先前推女人进炉子的两个魁梧男子...


    两男子刚才那一副不怕事的英勇模样，此刻早就荡然无存！


    他们愣了几秒，想辩解，又找不到理由，被人群推到前排，手足无措...


    最后膝盖一软，索性也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求饶：“女鬼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该死啊！”


    ...


    和荒诞的人群格格不入的是秦辰。


    他不仅没退，甚至还上前了两步，凑近了观察燃烧腔内的情况。


    不对，这火焰确实不对！


    大火焚烧了几分钟，女尸最后化为一团难以分辨的黑色物质...


    “又没烧干净？”秦辰想起先前看到上层的镂空结构上的黑色物


    质，发现二者如出一辙。


    “你在做什么！你个杀千刀的野东西！”小矮子见秦辰一直站在炉子口，跪伏着爬过来猛拉秦辰裤脚，“快跪下！你非要惹怒了她，把我们都害死吗？！”


    “起开！”秦辰没好气地挣脱开，“睁大眼睛看看，哪有什么鬼！”


    鬼炉里的火焰又一次熄灭...


    所有人都看清了，留在原地的是一团黑乎乎的碳化物，连个人形都没有。


    而且一动不动。


    ......


    见到这个场景，惊恐的人群稍有好转。


    有人小声问道：“女...女鬼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秦辰想到自己曾经在一本讲述中世纪宗教战争的史书上，读过类似焚烧死人的内容，于是笃定地回答，“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火焰的温度不够！”


    “什么温度不够？你在说什么？”


    “尸体在火化时，会动、会叫，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古以来，可谓屡见不鲜！”


    小矮子不信：“屡见不鲜？你...你胡说！”


    秦辰摇摇头，懒得理他，继续道：


    “现代的火化炉，无论是拣灰式、平板式还是炉条式，其燃烧温度都可以达到1000c以上，尸体是不会动或者发声的。但是在古代用木柴燃烧时，却很难达到这个温度。尤其是火焰的温度在680度左右时，肌肉遇到高温便开始逐渐地收缩，屈臂的肌肉强度要高于伸臂的肌肉强度，所以才会呈现拳击防御的姿势。当然，尸体坐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叫声呢？刚才...女鬼...明明叫了！所有人都听见了！”


    “死人的肺部会储存大量的空气，气体受热膨胀，会快速地从人体中排出，出现类似哭喊的声音。”


    经秦辰这么一解释，有些人觉得有些道理。


    可小矮子还是不罢休，他追问道：“我们烧了那么多尸体，为什么以前就没遇到过？！”


    “你没亲眼见到，但是亲耳听到过很多次，不是吗？”


    “你说炉底的声音？对啊，为什么叫声都是从下面传来的？”


    “因为火焰内焰温度低，外焰温度高，炉底的火焰是内焰，所以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可刚才的叫声，一次是从上面传来的，一次是在我们这里，怎么解释呢？”


    秦辰沉思了几秒，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服务器产热不足了...”


    “嗯？什么？”


    “我说，火焰温度越来越低，即使外焰的温度也只有700度左右了。”


    “你怎么知道火焰多少度？！”


    “颜色啊...你肯定是个学渣。”秦辰忍不住吐槽了小矮子一句，“第一次火焰的颜色是淡枯色，900-1000度；第二次是淡红偏橘黄，800-900度；刚才的火焰是暗樱色，650-750度。”


    说到这，秦辰将所谓‘女鬼’身上的诡异现象尽数解释。


    众人不明觉厉，感觉有些道理。连一直不服气的小矮子也哑口无言。


    于是，人群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不过，几秒后，有人反应过来，追问道：“那之前那个男人，是被什么东西刺穿胸口并且吸进炉子的呢？”


    “......”


    这个问题直击要害，连秦辰一时也答不上来。


    说到刚才诡异的拖拽痕迹...秦辰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燃烧腔...


    ...


    ...


    刚才那团没烧完的黑乎乎的物质怎么不见了？！

 第212章 炉子里的活物

    “是啊，刚才男人胸口被刺穿又是什么物理现象呢？”


    一经提醒，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开始追问。


    秦辰没有搭理对方，而是一直直愣愣地看着炉子口。


    小矮子见到秦辰神色凝重，顺着秦辰的视线看去：“哎？刚才那里明明还躺着没有烧完的尸体呢！怎么不见了？！”


    他这么一咋呼地惊叫，引得众人纷纷看向炉子口。


    “哎，对啊，怎么不见了？”“我刚刚明明记得在那里啊。”


    “什么时候又烧了一遍吗？将它烧干了？”“不可能，我都没听到炉子点燃的声音。”


    一直坚信有女鬼存在的小矮子见秦辰一直不语，讽刺道：


    “尸体不见了，这又是什么物理现象呢？你解释解释呀。”


    “炉子里面有东西。”


    “炉子里面有东西？什么东西？”


    “活着的东西。”


    “活着的东西？！什么东西在1000度的炉子里面还能活着？？”


    秦辰走到炉子口，朝里面看了看。小矮子跟着过来和秦辰并排站在一起，也向里面看了看。


    “啥也没有啊！我看你就是黔驴技穷，编不下去了，故意拖延时间！”


    小矮子一只喋喋不休地讽刺秦辰。


    就在这时，从炉子里面飞出来一黑色的影子，径直撞向小矮子。


    因为事发突然，速度又奇快，小矮子根本来不及反应。


    “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小矮子的胸口。小矮子身子轻，被撞飞了好几米远重重摔在人群的脚边。


    “什么东西啊？”“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


    见到小矮子突然倒飞、落地，众人好奇地围过来。当看见小矮子胸口的东西时，又惊呼着散开。


    小矮子被撞得头晕目眩，胸口传来疼痛的感觉。并非是钝物撞击的闷疼，反而像是被尖锐物刺穿的刺疼。


    挣扎着撑起上半截身体，见到众人散开的奇怪举动。小矮子隐隐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东西。


    余光的下部刚好瞥见，胸口有一团黑色的隆起，他伸手一摸。


    “哎呀！好烫！”


    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没有烧干净的女尸吗？！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僵硬的身体过了足足五六秒才有下一步反应。


    他慢慢捏起腋下的衣服，朝前抖了抖，想把女尸从身上抖落。


    女尸居然非常顽固地粘在他的衣服上，所以没抖掉！


    “怎么会抖不掉呢？”小矮子心里越想越焦急，手指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从一开始轻轻地抖，之后抖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手速越来越快...


    小矮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恐逐渐狰狞化。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最后已经是几乎丧心病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滚呐！滚呐！给老子滚呐！！”


    小矮子用力地一拍，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将焦黑的女尸从身上拍落。


    缩成一团的女尸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翻了个面，停了下来。


    结果从里面蹦出来个大虫子！排球那么大！黑色的甲壳，带有橘色的花纹。


    口器是一对锋利的钳子，还有两根30公分长的触角。两排细密的黑色虫腿，缓慢地摆动支撑着身体，向炉子口的方向逃去。


    虽然没见到会动的女鬼，但是见到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虫子。


    这一幕属实吓坏了凑近围观的众人，大家尖叫着向后撤，给虫子让开了一条路。


    即便让开了一条路，虫子也没能爬回炉子。突然间身子一颤，仰面翻了过去。


    腿部抖了抖，几秒后一动不动地死掉了！


    ...


    “我操它个三八五十六！这是什么呀？！”小矮子见自己胸口蹦下这么个玩意儿，吓得跳起来破口大骂。


    “是尸蟞。”秦辰蹲下仔细查看一番，给出了结论。


    “那是个什么东西？”


    “可以追溯到史前的节肢动物门三叶虫纲节肢动物，喜好腐烂的尸体，尤其是人和大型动物的尸体。”


    “......”想到这玩意刚才一直吸在自己的胸口，小矮子又是一阵反胃。


    虽然秦辰也没有料想到会蹦出来尸蟞这么一回事儿。但是见到尸蟞的那一刻，秦辰意识到之前的未解之谜都得到了解答。


    先前那个男人站在炉子口被刺穿胸膛的工具，一定就是这个大虫子那尖锐的口器。


    而在燃烧腔的墙壁上看到拖拽的痕迹，其两侧有两排细密的点状痕，很明显就是尸蟞在拖拽尸体时留下的脚印。


    所以此地所有关于女鬼的传说，还有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多半都是由于尸蟞的作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大虫子在炉子里面啃食那些没有被烧干净的尸体吗？”


    “目前的情况看来是这样的。”


    “之前被拖进炉子的男人，也是因为这个大虫子？”


    “是的。”


    “可是一直待在炉子里不会被烧死吗？”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但一般的尸蟞是纯黑色的，你们看这个尸蟞它背后有一些橘子的纹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我猜想或许跟耐高温有关。”


    “你刚才说尸蟞喜欢腐烂的尸体，那它为什么要杀活人呢？”


    “你是不是蠢？那活人被杀了不就变成尸体了吗？那不就变成尸蟞喜欢的东西了吗？”有人忍不住吐槽。


    秦辰想了想，答道：“或许是没有吃饱吧？毕竟炉子里面大部分的尸体都是会被完全烧尽的。”


    ......


    因为弄清了女鬼事件的原因，大家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烧了女尸自然会有补给，这补给刚送到，就被40来个人迅速瓜分殆尽。


    有的人分得多，有的人分得少，完全是根据自己在这个房间里的地位所决定的。不过即便分得不公平，人群也没有抱怨。


    习以为常了，属于是。


    人们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一份便倒头大睡。


    有人解释了：“在我们这东西吃不饱，只能靠睡眠降低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这样就不会一直觉得饿。”


    有些家伙入睡特别快，几秒钟就开始打鼾。


    联想到刚才大家经历一系列女鬼事件展现出来的过度害怕，此时此刻，吃完饭倒地睡觉又显得过度放松...


    但有一个人似乎没有放松下来，小矮子...


    他仰面躺在人群中间。虽然双目紧闭，试图睡觉，但胸口传来阵阵酥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地抓挠。


    所有人中，只有秦辰还在试图寻找离开的路径。


    “沙沙沙，沙沙沙...”小矮子一直挠，挠得动静不小。


    “沙沙！沙沙！沙沙...”越挠越重，周围的人翻了个身，嫌吵。


    “沙！沙！沙！...”小矮子将衣服解开，露出了胸口，然后对着胸口下狠劲挠！


    挠红了...挠掉了层皮...挠出了红点点...挠破了！！


    “喂！你咋回事？”


    “吵死了，你在干嘛？”


    “说话啊，你干嘛那么用劲抠自己的皮肤啊？！”


    小矮子面色越来越难看，从发青到发紫再到发黑！


    “我...我！我...我痒！！”


    “噗嗤——”小矮子的胸口被洞穿了，从胸腔里爬出了又一只尸蟞！

 第213章 虫皇火尸蟞

    那尸蟞体型要小一些，但身上的橘色纹路要鲜明得多！也复杂得多！


    看得出，是只幼虫。


    虽然是只幼虫，却更活跃也更凶猛，在洞穿小矮子胸口后，它围着尸体巡游了两圈，并不断对周围的人舞动着口器，显然是在示威！


    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相继入睡的人群，再度炸开了锅！


    小矮子暴毙的惨状又一次拨动着众人反复受惊的脆弱神经！


    但这一次除了恐惧感，人群中多了一种愤怒的情绪。


    原先觉得恐惧，是因为对未知的害怕，害怕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害怕难以名状的‘鬼’...


    但在搞清楚‘鬼’的真相后，在亲眼看到硕大的尸蟞时，人们已经接触到真相，即便真相不太能让人接受。


    而且又是只幼虫，巴掌大，看着虽然恶心虽然凶，但体型在那摆着。


    就像一只吉娃娃或者比熊在冲着你展露凶相，你也只会不屑一顾......


    所以...


    先前那个将女尸塞进炉子的魁梧男子，两步迈过来，抬脚就踩尸蟞幼虫：“你个臭虫！我弄死你！”


    这一脚下去倒好！


    “噗嗤”一声，像踩瘪了易拉罐的声音...


    周围的人第一反应都以为虫子嗝屁了，可一抬脚，发现地上只有一层蜕下来的虫壳...


    踩瘪的声响，是虫壳受力坍缩发出的。但壳子里面空空如也，尸蟞呢？


    “啊！啊！！啊——”


    男子忽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使劲捶打自己的右腿，眼见着小腿肚的侧面多了一块隆起。


    他一拳锤在隆起之上，隆起就换了个地方...并且顺着腿一直往上，越爬越快！


    几秒后，爬进了腹腔，没动静了！


    ......


    也不疼，也不痒，什么感觉都没有...


    甚至让魁梧男子有一种错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可此时，没有感觉，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疯狂地摸自己的肚子、胸口，找那个隆起...


    “呃啊，在哪！你，你出来，啊啊啊......”男子的表情从慌张变成惊恐，最后几乎濒临崩溃。


    ...


    尸蟞沉寂了。


    ...


    大家都知道男人肚子里有个尸蟞，但没办法...这里又不是医院，又没有条件开肠破肚检查...


    男子越来越躁狂，情急之下...


    他让另一个魁梧的同伴从后方紧紧勒住自己的肚子，做海姆立克急救的姿势。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同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自己还伸出手指使劲扣自己的喉咙，压自己的舌根，来催吐！


    秦辰劝他们别做这种无用功，特别表示了要保持适当安全的距离...


    可他们不听，结果这一次，尸蟞不是刺穿胸口蹦出来的，而是从反面——


    啃断了脊椎，从胸腔连接后颈的位置破体而出！


    那个位置，正好是身后的同伴做海姆立克急救时，嘴巴的高度...


    ......


    喷溅的血液...暴毙的男子...


    另一个倒地的男子...面色铁青，掐着自己的脖子，被尸蟞卡住了喉咙...


    几秒后，喉咙的异物感消失了，尸蟞进入了胸腔，再度沉寂...


    “呃啊，在哪！你，你出来，啊啊啊......”


    第二个魁梧男子开始疯狂捶打自己的胸口，挤按自己的腹部，陷入了恐惧与癫狂的状态。


    所以说，恐惧根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他了，大家退至一旁，并且有人开始喊道：


    “你别挣扎了，你死定了！别害我们！”


    “你离我们远一点，我们不想像你一样！！”


    “滚开，滚开！”


    “你去钻炉子！让火焰烧死那个什么尸蟞！”


    “对！你自己去钻炉子！反正人都要死，死了都要烧！死在炉子里总归要体面一点！你也不想像你兄弟一样吧？！”


    “滚进炉子里！滚进炉子里！！”


    “你好兄弟死了，你去陪他，也算得上同生共死！”


    ......


    人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puA男子自己去烧死自己。


    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下，男子怎么可能自己去钻炉子呢？于是人们开始谩骂怒吼咆哮，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


    这一刻，人性尽显。


    魁梧男子本就在死亡的威胁下乱了方寸，紧张、惶恐、无助、害怕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他的理智...


    看到一张张巴不得自己去死的狰狞面庞，男子所有的情绪一瞬间转化为极致的暴怒！极致的歇斯底里！


    他的眼睛里忽然间充血暴红，像失控的野兽，冲到人群中，随机死死抱住一个人：


    “都得死！都得死！！一起死！！跟我一起死！！！”


    “噗嗤！”


    感受到男子身旁有了新鲜人类的味道，这一次尸蟞以更快的速度洞穿了男子的身躯，钻入了下一个宿主体内。


    ...


    虽然这一幕幕发生得极快，尸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还是能明显地看出——


    每换一个宿主，尸蟞幼虫的体型都在变大！


    它在借助活人的身体获得极快的成长变异！


    秦辰忽然间就明白了，一向只啃食尸体的尸蟞为什么不仅仅啃食那些没有被烧干净的尸体，还要袭击附近的活人...


    根本不是因为没有吃饱...


    而是为了繁殖。


    成虫虽然以尸体为食，但幼虫需要在活人的身体内寄生获得养分，快速成长成为成虫。


    ...


    这一次，新寄主体内的尸蟞没有再沉寂过久，它很快便毁了宿主的身体。


    但是！


    不是物理上洞穿肉体而出，而是以一种更为诡异的方式！


    被寄生的人，在痛苦哀嚎声中，迅速萎缩，体表碳化变黑...


    随即燃起熊熊大火！


    自燃？！！


    而自燃后快速干瘪的寄主身体之上，慢慢爬出来一个通体橘红色的带着一条长长尾巴的尸蟞！


    和先前那个死掉的，黑色带橘色花纹的尸蟞完全不同！


    只看了一眼，秦辰就无比确定，这玩意绝对是个虫皇级别的存在！


    ...


    橘红色的火尸蟞浑身上下都被火焰笼罩，它触碰到的地方立刻就会被焚烧...


    那一副姿态，极为霸气。


    它并未示威，也未攻击周围的人，仅仅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火尸蟞脚下的尸体很快就完全萎缩，化为黑炭和尸油...


    之后黑炭和尸油也被燃烧干净，彻底化为乌有。


    而这时，鬼炉里响起了整齐的、密集的‘磕磕磕磕磕’的细碎声！


    仿佛有千军万马！

 第214章 对决

    火尸蟞就站在原地，面朝鬼炉炉子口。


    它的两根触角并列交叉，互相摩擦，发出了一种频率变化很奇特的声响。


    声音不大，但极富魔性，让人过耳不忘，甚至在脑海中循环往复，形成回声幻听的某种同频共振。


    这种魔力十足的声响每几秒钟重复一遍...


    与火尸蟞触角摩擦声遥相呼应的，是鬼炉内的‘磕磕’声愈来愈大，所带来的震动甚至比声音更快地传导到众人的脚下。


    鬼炉在震，地面在震，墙壁在震，所有的一切都在震！


    “什么...什么东西？！”有人慌了，用变形的嗓音尖叫。


    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炉子口里探出来一只黑色带橘色斑点的尸蟞！


    几秒钟后，爬出来第二只！


    然后是第三只！


    “是这只着火的虫子！它！它在向炉子里面发出召唤！！它在引来更多的虫子！！”


    “快阻止它！！”


    因为火尸蟞全身冒火，加上大家亲眼所见它将上一个宿主燃烧殆尽，所以没人敢冲上去直接用脚踩它。


    有个家伙急中生智，从角落里抱来一块大石头。足足三四十斤重，举起来便砸！


    但东西实在太重，这家伙光是举起石头就花了好几秒，火尸蟞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它灵巧地向侧面一闪，石头‘咚’地砸了个空...


    结果火尸蟞反身跳上石头，触角快速摩擦了两下，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


    已经从炉子口爬进来的三只尸蟞，突然间暴起直奔砸石头的男人而来！


    “啊！啊！！”


    顷刻间，男人的身躯就被尸蟞锋利的口器咬断了三处，惨叫了几声后一命呜呼。


    ...


    而在这个过程中，有越来越多的尸蟞涌出炉子口！


    地上、墙上，密密麻麻的越聚越多！不一会，尸蟞就完成了集结，粗略估计至少有近千只之多！


    这些尸蟞基本都是黑色的，带有一些橘色的花纹或者斑点，但像火尸蟞这样通体橘红色带长尾的，一个都没有。


    人群被尸蟞大军逼到了角落，蜷缩在一起。


    此时的人们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绝望...一只尸蟞就能轻易地杀死一个成年人，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


    死定了。


    ...


    集结完毕的尸蟞们，集体撞击口器，来回应火尸蟞的召唤。


    那是一种臣服！


    火尸蟞则在得到其余尸蟞的臣服回应后，骄傲地跳下了石头，走入尸蟞大军中...


    所过之处，会留下身上的火焰。火焰灼烧附近的尸蟞，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那些尸蟞被烧得很痛苦，但没有一只后退！


    相反，甚至还往前进了两步，以更好地浴火！


    火焰熄灭后，那些被灼烧后的尸蟞，身上的橘色纹路会变得更多更艳，焕发了更强的生命力！


    这就是虫皇的恩泽！


    ...


    整个仪式过程，角落里的三十多个人都在绝望地看着...此刻人类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火尸蟞完成了仪式后，向炉子口走去。


    而其余的尸蟞则缓缓跟着火尸蟞，开始撤离。


    此景对绝望的人群而言，是绝佳的利好，可就在这时，变数出现了！


    一个妇人因为极度害怕与紧张而呈现噎住难以发声的情况，但见到尸蟞开始撤离，她一口气缓了上来...


    因而打破了安静，发出了十分突兀的啜泣声！


    火尸蟞听到了声音，想起角落里的人类，所以又掉头回到了人群的面前！


    这一回头不要紧，整支尸蟞大军都开始躁动！


    就像在等虫皇下令格杀勿论！


    ‘磕磕磕磕磕......’


    几秒后，火尸蟞的触角轻轻一碰...最前面几只尸蟞一下就蹿了出来，直接冲向人群！


    “后退！都后退！”


    秦辰大喊着挡在人群前面，瞬间打开了红盾，勉强挡住了尸蟞的第一波攻势。


    趁着第一波攻势遇阻，第二波攻势还没接上的间隙，秦辰立刻调转红盾化为红刃，直直刺向不远处的火尸蟞！


    这近千只的尸蟞根本处理不完，在实力悬殊的对阵中，只有一招——


    擒王！


    ...


    用红刃去对付尸蟞，其实秦辰是在心里算计过的。


    红刃是神经类攻击，之前的战斗中对付过人类，对付过活尸，都很有用。但对付虫子可能未必奏效...


    但火尸蟞不一样，作为虫皇，它有更加复杂和强大的神经构造...


    它能召唤虫群，能驱使虫群向自己臣服，会使用手段给予恩泽，更懂得发号施令！


    所以，红刃是有可能有效果的。


    并且，尸蟞原本都是分散在鬼炉的各个角落，是因为火尸蟞的命令才集合在一起...如果能破坏火尸蟞发号施令的系统，那这尸蟞大军可能也就散了！


    红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念到刃到。


    但火尸蟞被烈火裹身，红刃在接触到烈火时，立刻就被蒸发成红雾散在半空中！


    秦辰的第一击没有击中！


    一击不中，再来一击！可是火尸蟞被偷袭了一次，就不会轻易再被偷袭第二次！


    它明显怒了，竟然掉头亲自冲向秦辰！


    ...


    蒸发游离在四周的红雾立刻汇聚凝结成一面盾牌挡在秦辰面前。


    但火尸蟞比一般尸蟞要厉害的点就在于那身上裹着的火焰...红盾挡得住别的尸蟞，但挡不住火尸蟞...


    红盾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接触部位就开始蒸发变薄，火尸蟞穿了过来！


    此时，二者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


    头顶上方的游离的红雾立刻汇聚成一把红刃，垂直落了下来，直冲火尸蟞。


    幸运的是，火尸蟞虽然顺利穿过红盾，但也有所损耗，周身的火焰黯淡了不少...还没来得及恢复，红刃已经到了！


    残存的火焰继续消耗了一部分红刃，但终究，红刃的力量占据了上风，刺中！


    ...


    尸蟞的主要特征表现在它的背壳构造，头部有一个突起的“头鞍”。


    头鞍的表面有瘤斑点缀，并具有为数不等的横沟。


    秦辰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一直在默默观察这只火尸蟞，并且猜测这个地方可能是安置脑的处所。两条触角也是从这个部位延伸出去，起到发号施令的功能。


    而此刻，残留的那点单薄的红刃，就是冲着个头鞍而去的！


    火尸蟞被刺中，忽然开始扭曲翻滚！


    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连通体橘红的身体也在快速变暗！


    “成功了？！”


    发觉红刃攻击头鞍有效后，秦辰立刻从剩余红盾里调集了更多的红雾去加强那把已经变得很淡的红刃。


    插在头鞍上的红刃得到加强后，火尸蟞的痛苦状显得更加夸张...


    它橘红色的身体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纹，在朝一只普通尸蟞转化！


    见到火尸蟞身上不是纯粹的橘红色后，尸蟞大军也乱了阵脚...先前还在发动攻击的尸蟞显得很茫然，停止了行动。


    ...


    秦辰盯着面前的火尸蟞，举起先前那块三十斤的大石头，正要砸...


    只见火尸蟞触角对着秦辰摩擦了两下...


    就在那一瞬间，秦辰的意识出现了一丝恍惚，他好像听到了一句话——


    “先等一下！”

 第215章 收服虫皇

    火尸蟞用触角摩擦的方式向秦辰求饶。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沟通方式，秦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听懂火尸蟞‘说的话’？


    难道是因为黑死病的缘故？！因为黑死病和念吞融的沟通方式也很奇特。


    总结起来就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言，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语言，但是我就是能理解，就是能沟通。


    火尸蟞拿触角摩擦向秦辰传递信息。


    而秦辰则用打响指来回应。


    “先等一下！”火尸蟞说道，除了语义，秦辰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焦急的情绪？


    “我劝你别想用留遗言的方式拖时间，我很忙！”


    “不留遗言，我不打算死，而且你也杀不死我！”


    秦辰打了个很响的响指：“呵！狂妄！那便试试吧！”


    与此同时，红刃被继续加强，插入头鞍的深度更进一步。火尸蟞身上的橘色蜕化速度立即加快。


    “停！停！不要剥夺我的炽火金身！我们可以谈一个条件！我能答应你一个请求！！”火尸蟞急了，狂吼。


    火尸蟞提出提议后，秦辰迅速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可行性...


    被困在这里后，自己已经找遍了角落，想尽了办法，但还是没有逃出去的头绪，更没有evo和小福酱的消息。


    眼下自己确实需要外部的助力！


    “你的炽火金身就值一个条件，那也不算稀罕宝贝！”


    “那两个条件！三个！三个！那你说几个条件？你说的我都答应！你先住手！！”


    “我若是住手，你却出尔反尔，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们的种群没有背叛和谎言，我以炽火金身统领‘万族’，也以炽火金身起誓，但凡我出口应诺之事都必然做到！”


    “那我要你帮我找两个人！”


    “可以！”


    “那我要你带我离开这里！”


    “可以！”


    “那我若是要你之后一直臣服于我，一直听命于我呢？！”


    火尸蟞没想到秦辰提出了个永久‘卖身契’...它犹豫了两秒，才摩擦触角回应道：“你叫什么？”


    “秦辰。”


    “那我以便以炽火金身向‘无量之主’起誓，从今往后，在无量之主以下，我只臣服于秦辰，听命于秦辰，若有违背必受惩处！”


    秦辰并不理解火尸蟞所说的这个无量之主的意思，但推测出应该是它们世界的某种神明。


    就像人类对着上帝起誓一样...


    所以，这个起誓的内容倒也算合格...


    眼见着火尸蟞身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粗，再多一会，怕是真的要变成普通尸蟞了。


    若是火尸蟞的炽火金身被剥夺了，那么面对着一屋子的普通尸蟞，秦辰反而更没有办法处理......那便信它吧！


    于是，秦辰拔出了红刃。


    ...


    没有红刃继续侵扰火尸蟞的头鞍，它终于不再扭曲挣扎，恢复了平静。


    身上的黑色纹路在快速褪去，橘红色重新占据了主导...当火尸蟞恢复成通体橘红色时，那包裹全身的火焰复燃！


    见到虫皇归位，混乱无序的尸蟞大军们再度重整旗鼓，整齐划一地列阵。


    “主人。随时听候差遣。请问你要找什么人？”威风凛凛的火尸蟞在恢复金身后，确实兑现了臣服的誓言。


    秦辰描述了一下evo和小福酱的模样信息，接着，火尸蟞向尸蟞大军施号下令。


    ‘磕磕磕磕磕......’


    密密麻麻的尸蟞们得了令，迅速从炉子口撤回进鬼炉，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庞大的鬼炉有成千上万个燃烧腔，对应成千上万个囚牢。


    所幸尸蟞大军的数量也够大，十几分钟后，有两只尸蟞回来复命。


    “主人，已找到二人，他们都在鬼炉底部。”


    “带我去！”


    ...


    为了带秦辰前往鬼炉底部，火尸蟞召回了尸蟞大军，将鬼炉内部的镂空结构一层层地咬断。


    每下降一个燃烧腔，尸蟞大军都以身躯为护盾，平铺了厚厚的数层在整个燃烧腔的地面和四壁之上。


    当火炉被点燃，火焰燃烧上来时，尸蟞大军完全将火焰隔绝在外，确保秦辰无虞。


    周而复始，一直下降了数百层，才来到鬼炉底部！


    evo和小福酱被困在同一间囚牢内，二人因为伤势原因，无法展开自救脱困。


    在见到炉子口涌出无数可怕的尸蟞时，二人一度面如土灰...


    待尸蟞大军围住了囚牢内为数不多的十来个人后，秦辰从炉子口爬了进来。


    “天机！大人！？”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你们还好吗？”


    见到秦辰走过来时，满地尸蟞自动让开一条道，evo惊奇不已：“天机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阴错阳差，找了一些帮手。”


    “您居然能指挥操控这些虫......”这


    时，见到一只通体橘红，被火焰裹身的尸蟞从炉子口里缓步爬出，evo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那一只浑身冒火的......”


    “嗯，虫皇火尸蟞。就是本座找的帮手。”


    见秦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evo和小福酱内心中对秦辰的钦佩之情又浓墨重彩地加深了一笔。


    天机大人不愧是天机大人！


    傍身的手段简直多如牛毛！通天的本事简直叹为观止！


    什么操控带颜色的雾...什么变成黑色的软泥...什么操控狰狞的虫子...


    呃...


    好像手段都有些邪异哈...呸呸呸！天机大人的手段怎么能叫邪异呢？！


    那最多叫另类！不走寻常路！


    Anyway，天机大人赛高！


    ...


    之后，秦辰简单过问了二人的经历。


    起初两人来到囚牢时，原住民见送来的是重伤之人，便试图将其塞进炉子换取补给...


    但重伤的二阶职业也不是凡人能轻易匹敌的，所以发生了一些冲突和僵持...


    小福酱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在evo和一部分原住民起冲突的时候，另一些人偷走了小福酱，并将其已经推至炉子口。


    这一幕被evo看到，所以...


    原本还有三十个左右的原住民，如今只剩下当时中立没动手的十来个人。


    其余人都被evo塞进了炉子...


    换来的补给也算是救了evo和小福酱的命，在有水有食物的情况下，二人的状况都有所好转。


    ...


    “辛苦你们了。”秦辰关怀地拍了拍evo的肩膀，“别急，等你们恢复得好一些，我们再离开这个鬼地方。”


    “您知道如何离开鬼炉？”小福酱问。


    “本座不知道，但是虫皇知道。来的路上，本座已经了解到，离开鬼炉的唯一途径就在炉子最底部。”


    “天机大人，不用等我们恢复，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不，需要等你恢复。”秦辰对evo说道，“泰坦服务器可能连接着鬼炉，打开出口需要你的干扰矩阵。”

 第216章 回到原点

    鬼炉的底部有一座凸起十几米高的点火装置。


    最低的一层燃烧腔距离点火装置仍然有十几米的高度，也就是说，鬼炉底部垂直高度在30米左右。


    “原来鬼炉是靠燃烧彗星内部天然的固态甲烷、甲烷冰之类的材料来维持的。”evo说道。


    “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点火的间隔时间毫无规律可言呢？”


    “因为达到点火的条件完全是依靠泰坦服务器当下散热量来计算的。”秦辰观察了点火装置的构造后答道，“当散热量达到某个阈值，点火装置启动。因为拉斯疯狂掠夺冰山伊甸园的电力，导致泰坦服务器功率出现波动，所以散热量也并非恒定状态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evo指着点火装置底部的一扇金属门说道，“这门后，便是泰坦服务器了？”


    秦辰不置可否：“有可能。”


    “好！那我便打开它，一探究竟！”


    “你不用太勉强，已经到这最后一步，不急于一时。”


    “天机大人，我身上有自疗装置，恢复得比小福酱要好得多。施展几个干扰矩阵应该问题不大。”


    “好，开门后我们都多加小心。”


    ......


    出乎意料的是，开门的速度要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干扰矩阵几乎在三秒之内就欺骗篡改了门禁程序，‘咔’的一声，门被轻轻弹开了。


    “这么快吗？我本以为至少要三分钟...”evo小声自语了一句。


    一条盘旋向下的通路展现在几人面前。


    走了大约10分钟后，通路终于不再向下，而是变成了笔直的玻璃栈道。


    栈道有几十米宽，非常开阔。两侧有许多倾斜的大屏幕，只不过都是关闭状态。


    秦辰走到这里的时候，稍有些困惑，还未开口，就听evo说道：“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再往前走，视线一下变得更加开阔，一座巨大的大厅，钛镁合金铸成的墙壁。


    空空荡荡的。


    走到大厅的中央时，墙上忽然传来声音，三人警觉地向上看去——


    只见高处有一座阳台缓缓从墙壁内部伸了出来？


    这一幕......不是发生过吗？当时大河川运输舰进入船坞，40万人被赶至大厅内，费力威站在阳台上说话，接着......


    秦辰忽然觉得不妙！


    但是为时已晚，脚下的地面忽然消失，三人直直坠落！


    ......


    ......


    11层C区，某个囚牢。


    男人坐在包裹垒起来的简易‘高凳’上。


    他一只手端着个头骨，一只手拿着根胫骨，身上披披挂挂地套了好几件衣服，有男人的，有女人的...


    他的头上戴了一顶由不同女人的头发编织在一起的假发，浅色的长卷发。


    “被告，原告说你偷喝了他的半瓶水，此事是否属实？”男人威严地问道。


    “没有！那根本不是他的水！就放在角落里，我以为是没人要的！真的冤枉！”女人大喊，激动地爬到‘高凳’下，要去抱‘法官’的脚。


    男人用胫骨猛敲头骨，同时一脚蹬开女人：“放肆！这是法庭！”


    女人呜咽了一声，唯唯诺诺地退了回去。


    男人转而看向侧面并排坐着的三个男人，那三人也各个穿了好几件不同风格的外套，样子非常滑稽臃肿。


    “陪审团，关于被告是否有罪一事，你们的结论是什么？”


    第一个男人道：“偷喝他人之水，必须有罪！”


    第二个男人道：“我支持有罪！且是死罪！”


    第三个男人道：“她已承认自己喝了水，一句‘我以为是没人要的’，不能作为开脱罪责的依据。不然以后乱了秩序，所有人都可以说一句，我以为是没事的。所以，死罪！”


    随着陪审团发言完毕，围观的四十多人爆发出一阵支持的欢呼声！


    高凳上的‘法官’再次敲击头骨：“肃静！！那么，本法官宣布，大布头之妻，偷喝他人之水一案......”


    “咚！”


    “咚！咚！”


    突如其来，连响三声。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半蹲着的秦辰看了眼身旁，evo落地挺稳，但小福酱相当吃力，evo伸手接了下，勉强扶住了她。


    “这是...哪里？”小福酱站定后，问道。


    秦辰环视周围，阴暗逼仄的环境，墙上燃烧的火把，火把下方的2米*1米炉子口，还有四十几双癫狂不友好的眼神...


    怎么回来了？！


    高凳上的男子大喝一声：“什么人？！！”


    这声音怎么这般熟悉？秦辰定睛一看，那不是水星商会苏会长吗？


    秦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火把光亮完全可以将自己照得清晰的位置，然后开口道：“苏会长？”


    苏会长一怔！


    接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颤抖了五


    六秒后，忽然间举起胫骨猛敲头骨，厉声大喝道：“放肆！藐视法庭的外人！给我抓起来！！”


    离得近的几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


    却被秦辰和身后赶来的evo相继打翻在地。


    “你在做什么？！”秦辰对苏会长的举动十分不解，他简单扫视了面前的四十来个人，“这里不是有400个人吗？剩下的人呢？”


    说完，秦辰猛然注意到苏会长坐在一堆包裹之上...


    又看了眼旁边全是抓痕和血迹的炉子口...


    瞬间明白了！


    “你们烧死了那么多......”


    “救我！”原本跪在原地的女人，突然爬过来抱住了秦辰的小腿，哭嚎着，“救我！他们要烧死我！”


    “喂，你放手！”evo见女人死死抱住秦辰的小腿，试图拉开她。


    可是女人情绪激动，又用左手抱住了evo的腿：


    “他们把我的丈夫大布头烧死了！他们把好多人都烧死了！烧死人换来的食物和水都在他们手上，必须要做出‘贡献’才能分到！”


    女人越说越激动，声泪俱下。


    “他们一直欺辱我，现在腻了，就栽赃我！说我偷别人的水！要把我也给烧死！救我，救我！！”


    女人控诉着苏会长等人的罪行，情绪激动到不能自已，死命抱着秦辰和evo的腿，像抱住了救命稻草。


    “你这罪无可恕的浪荡女人！你就该接受公正的审判！！”苏会长大怒，咆哮道。


    “你看，你们看，他疯了，他疯了！”


    秦辰和evo见女人可怜，所以也就没有强行掰开她的手...


    结果，趁着二人注意力都在苏会长身上，女人掏出一块油乎乎的锋利碎骨，划破了秦辰和evo的小腿！


    “你做什么？！！”


    秦辰一脚踹开女人。


    但忽然间觉得头晕，霎那间，一群狰狞的男人拿着死人衣服做成的绳子，扑了上来！


    打斗间，就听女人回身对苏会长说：


    “法官大人，小女子这下能不能将功赎罪？”

 第217章 莫比乌斯环

    evo一拳打翻最先扑上来的男人后，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他转头怒问大布头之妻：“你往我们血液里注射了什么！！”


    女人拿起锋利碎骨晃了晃，撅起嘴朝炉子的方向：“尸油咯。”


    “你！！”


    几十个人前赴后继地往身上扑，有什么击中后脑，evo失去了意识。


    “evo！”秦辰喊了一声，但觉得脑袋发沉...


    最后的意识，是感觉到有人在捆绑自己...


    ......


    ......


    秦辰是第一个醒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看面前苏会长的表情，应该很快。


    苏会长正在伸手扒秦辰的外套，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非常觊觎秦辰的衣服。


    “不需要带衣服进炉子，不能浪费。”见到秦辰睁眼，苏会长愣了几秒，然后平静地说道。


    “苏会长，你是不是疯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想蛊惑我？你这恶魔！全是徒劳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秦辰，你不记得了？”


    “呵呵呵呵，你这该死的幻觉啊！”


    “嗯？谁是幻觉？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来的时候我就时常头痛，并且能见到你！后来好不容易身体正常了，见不到你了...可是现在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秦辰觉得无语，他说道：“来的时候我也在这间囚牢里，你当然见过我！后来我出去找路了，你当然见不到我！”


    “那你找到了吗？”


    “快了...”


    “你这满嘴谎言的骗子！你就该被食肉寝皮！你若是能找到路，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是因为......”秦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编不下了？你这蛊惑人心的恶魔幻觉！你的谎言全是漏洞！这里根本没有别的出去的路径，唯一路径就是顶上那个黑洞，可是那么高的天花板，你怎么可能上得去？！”


    秦辰上得去，是因为他能变成黑死病。


    但是用黑死病来解释，根本说服不了眼前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苏会长。


    “如果我是幻觉，”秦辰换了个方式，冰冷地直视苏会长的双眼，“你此刻在做什么？！扒幻觉的衣服？？”


    苏会长的手像触电般收了回去！


    他猛然起身，焦躁地连退数步...


    然后转身走开了，朝着一堆包裹垒成的高凳走去。接着他开始翻那些包裹，将食物什么的全部翻了出来。


    大布头的女人见到那些食物被苏会长随意地丢在脚边...她眼露金光...


    接着从身后熟练地缠绕上苏会长，鼻息吐露在苏会长的耳根。


    “滚开！”苏会长暴怒地翻身将女人摔在地上，并猛踩了两脚，“信不信我割下你的四肢和舌头，把你做成人彘！！”


    “哦呜~”女人吓得呜咽了一声，爬着退了下去。


    “在哪里？在哪里？阿哈，在这里！”


    苏会长终于从包裹里面翻出一把做工精良的利刃。


    秦辰一眼便认出，紫色的握柄和图腾，大概率是天狼星人的东西...


    这些畜生嫌囚牢里的状况不够乱，竟然还投放了武器在包裹里...可以想象，有多少人会因为争夺这柄利刃而流血死亡...


    苏会长抄起利刃，快步走回到秦辰面前。


    他面色癫狂，大声叫道：“你这该死的幻觉，我现在就捅了你！！”


    说罢，他举起利刃。


    此刻秦辰心中悲凉，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囚牢内的荒诞。


    丢失了人性后，所有人都疯了。没疯的，大概率已经被烧死了。


    既如此，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


    忽然间，秦辰化为黑死病，像一张黑色的大网，扑向举刀的苏会长。


    苏会长大骇，挥刀猛砍。


    但再锋利的利刃对黑死病都无效。


    苏会长在被吞噬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啊！怎么会这样？真变成幻觉了？！”


    ......


    evo是最后一个醒来的。睁眼后，便发现囚牢里只剩下秦辰和小福酱了。


    “天机大人？”


    正坐在炉子口发呆的秦辰被喊醒，道：“你醒了？那我们出发吧。”


    “我昏迷了很久吗？”


    小福酱回答：“你中了尸毒，沉睡了几个小时吧。”


    “偷袭我和天机大人的女人呢？其他人呢？”


    “呃...天机大人已经处理了...”小福酱低声耳语道。


    evo看了眼秦辰，见其神色冷冰冰的，没有打算细说的意思，立刻也就明白了。


    ......


    从11层C区出来，沿着斜面一直往下，三人再度来到回收区。


    沿途一个人也见不到，一座巡逻的机甲也见不到。


    穿过回收区，是提炼区，接着是


    制造区...


    穿过制造区，又回到了鬼炉...


    不像之前是不小心摔进鬼炉的，这一次，三人明显看到了鬼炉的大门，虚掩着门缝。


    推门进入，就直接在鬼炉的最底部。


    点火装置里还在呼呼呼地往上方喷射几百米高的烈焰...火尸蟞站在点火装置上，沐浴着火焰，似乎很享受...


    点火装置底部的门，开着。


    ...


    “为什么回到原点了？！”


    面对evo和小福酱的问题，秦辰并无头绪。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再一次迈进那扇门...


    然后，又是一个循环...


    “是泰坦服务器！”秦辰推测道，“一定是泰坦服务器制造了某种循环的幻象，试图困住我们。”


    “要留意途中哪里有问题，我们如果能找到破绽，或许就能打破幻象。”


    “是不是11层的问题？我们不应该从11层下到回收区？”


    “可以试一下。”


    于是，在第三次循环中，秦辰等人在坠落至11层C区后，没有沿着斜面前进，而是平移至12层，从12层进入回收区...


    不过最后发现仍然是一个循环。


    之后，三人尝试了各种改变行进路线的方法，都无法打破这个循环。


    ...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无数次地想起归城南崖下的那个服务器。


    在那个900多次的三天循环里，根本没有设置任何出口...难道冰山伊甸园也没有设置出口吗？


    难道要一直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吗？


    这个可恶的幻象到底要怎样才能破解？！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永远往下走，永远都走不出去呢？”小福酱突然说了句。


    “往下走？”


    “螺旋向下的通道，从大厅坠落，向下的斜坡，制造区也在回收区和提炼区的下方，鬼炉又是最底部...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往下走吗？”


    小福酱这么一提醒，秦辰忽然间收到了启发，他一拍手道：


    “莫比乌斯环！”


    “嗯？”


    “我们走的路径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莫比乌斯环只有一个面，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意味着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去。”


    听天机大人这么说，小福酱瞬间郁闷：“啊？真的永远都出不去了吗？”


    “非也！这条路径和我们第一次走的路并不是100%重合！重合部分只有99%！也就是说，剩下的1%是我们一直没有尝试的路，那才是正确的路径！”


    说着，秦辰抬头，看向鬼炉上方。

 第218章 魔方迷宫

    “我们就是从鬼炉上方下来的，上面似乎并没有路呀？”


    秦辰抬头仰视的眼神微微一凝，道：“我们的确是从上面下来的，但是那是在打开这扇门之前。”


    evo若有所悟：“天机大人，您是说开门这个动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打开一扇门，出路并非在门内，相反，却出现在身后，这是和传统的认知相背离的。但这正是莫比乌斯环的迷惑作用，传统认知往往是错误的。”


    evo和小福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秦辰继续道：“当然，这些都是本座的推测，试一试便知。”


    ......


    在点火装置两次喷火的间隔里，三人攀上了鬼炉的第一层燃烧腔。


    当双脚站上去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首先，是脚下的点火装置以极快的速度后撤，那一刻感觉自己被火箭给发射出去一般...脚下的景象全部在倒退，并消失在视野之中。


    然后是身旁的景象...


    燃烧腔的四壁出现了无数裂缝，那些裂缝不断扩张、崩断、翻转、重塑，最终形成了变幻莫测的各种金属通道。


    最后，是头顶几百层的燃烧腔...


    它们被贯穿、打通、重组，不断地旋转，有横向旋转，也有纵向旋转...就如几百阶的恐怖魔方。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金属阶梯、通道、平台不断对接、分离、再对接。


    发出厚重的声响。


    小福酱惊叹于眼前的景象：“鬼炉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应该已经离开鬼炉了...但是泰坦服务器并不想被我们找到，它设置了新的迷宫！”


    “看上去，这迷宫比莫比乌斯环要复杂得多。”evo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的迷宫。


    ...


    即便复杂，三人也不可能停止不前，他们随机选择了一条路前进。


    平行的通道在一段距离后弯折向上引导三人进入更高一阶的‘魔方’，交汇处不断有新的方块空间转到面前。


    所有的方块空间的外观都完全一致，根本找不到规律。


    “小福酱，你挑选一个吧。”


    “我吗？唔......那就从现在起的第三个吧！”


    之后，三人进入了小福酱挑选的方块空间...空间内是一片沙漠...


    走到沙漠的边缘，可以看到类似水纹波动的景象垂直在面前，仔细分辨可以看出，水纹的后面有新的方块空间在转动。


    “小福酱，继续挑一个。”


    ...


    第二个方块空间是一片丛林...


    第三个方块空间是高耸的雪山...


    第四个方块空间是荒废的古堡...


    ...


    在穿越了不知道多少个空间后，三人来到一片漆黑之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之黑？”


    evo的潜望镜能看到超出人眼看不到波段，只听潜望镜对焦了几次后，他疑惑道：“地上有很多...墓碑？”


    “墓地？”


    “等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秦辰因为看不见，于是问道。


    “有东西从墓碑下面...爬上来了！”


    秦辰顿觉不妙，于此同时，小福酱指着天边呼喊：“你们看，月亮升起来了！”


    果然，一轮血月缓缓升起，将面前景象照亮。


    三人身处一片墓地之中，四周不断有东西破土而出，并涌向三人的位置！


    那些半腐的东西面目狰狞，奔跑起来极不协调，一下就让秦辰想起了纳兹亚所操控的那些扭曲的玩意。


    “是活尸！”


    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并轻松解决掉最为靠近的三五个敌人。


    可是，随着战斗时间推移，那活尸不断涌出，根本没完没了，这时秦辰才意识到不能继续逗留了。


    “杀不完的！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同意，我来垫后，你们先走！”evo状态比小福酱好，于是主动承担起更重的责任。


    三人且战且退，不断朝着墓地的边缘进发...


    终于，在浩荡的活尸大军扑来之前，三人顺利进入下一个方块空间——静谧的草原，没有任何活尸追过来。


    ...


    之后连续经历了几个无事发生的空间后，三人又遇到一个特殊的空间场景。


    空无一人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建筑上有无数大屏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前方三叉路口，有一方竖直的长屏幕，写着——


    【wee to 2022， times square.】


    “这是天狗食月前，地球时代的纽约时代广场！”秦辰认出了这个地方。


    “怎么还有时光机？”


    “唔，原来以前的地球是这个样子呀？”


    秦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不忘提醒身后两人：“这地方有点奇怪，我们都提高点警惕。”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前方传来女子的声音！


    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一路跑到秦辰等人面前，焦急地求救：“救命呀，救救贝儿呀！有怪物要吃我！”


    秦辰非常警觉地后退了几步。贝儿见状，道：“你们相信我，真的有怪物，在那！”


    她指着一旁亮着霓虹牌子的大剧院...从剧院中，走出一个身高4米的强壮长毛怪！


    而且还有两根锋利的犄角！


    “这是...百老汇？！”秦辰猛然意识到那剧院门口的一排橱窗，里面的海报显示着今日演出的巨幕，“你叫贝儿？！美女与野兽？！”


    “是呀！嘿嘿嘿！”名叫贝儿的女子怪笑着从身后抽出一柄带着铁链的利斧，二话不说就朝秦辰头上砍去。


    小福酱拉着秦辰连闪数个身位：“天机大人小心！”


    ...


    这一次的敌人实力比活尸强大了不少...


    并且在战斗中，不断有新的怪物从剧院中走出...比如绿野仙踪里的女巫，歌剧魅影里的蒙面人，狮子王里的刀疤...


    战斗也在敌人数量逐渐变多后，慢慢失去了平衡。


    最后，且战且退的三人又是惊险逃脱...进入下一个方块空间。


    ...


    在之后的旅程中，三人发现了超级魔方的规律。


    魔方的每一小块都有一方独特的景象...多数是安静且安全的空间。


    但是有一些空间却是非常危险的，里面潜伏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和敌人。


    要穿过超级魔方，必然会经过很多很多个小的方块空间，但是你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前根本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并且你以为你在前进，可有时候，魔方转动又将你转回原点也说不定...


    所以这危险的迷宫，极难突破。


    在时不时的战斗和撤离中，三人的体力都有极大消耗...


    也意味着前路越来越危险。


    ...


    终于，在进入到第101个方块空间的时候，evo停下了脚步：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前进了，得换一个方法！”

 第219章 又遇纳兹亚

    “你有什么建议？”秦辰问。


    “如果我们一条路一条路试验，估计走出去得要几万年吧？”


    秦辰面色凝重，他静下来心算了一会：“不得不说，如果是个几百阶的魔方，所花费时间可能不止几万年。”


    “所以，我们需要一台超级计算机中枢来替我们找出正确的那条路径。”


    “现在到哪找来这样的超级计算机呢？”


    evo沉默了十几秒，他观察了周围后郑重地开口道：“这地方很合适，我或许可以建造这样一台计算机。”


    “你建造？现在？”


    ......


    evo的s招为‘万界神经网’，通过与万物连接，创造巨大神经网络，短时间组成远远超越人脑的高智商超脑。


    可以理解为将众多单位变成独立的神经元，将微小的算力整合为海量算力。


    一种类神经结构的分布式计算方式。


    但evo的s招效果非常依赖周围的环境...


    举个例子，如果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万界神经网基本没有作用；但是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里，evo便可以连接楼里所有的电脑和智能设备，将其暂时变成神经网络里的一部分，效果会非常强。


    “对，就是现在，”evo指着路边的路标，“silicon valley，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吗？”


    ...


    继上一次遇到时代广场后，秦辰等人还经历过两次城市景观。


    一次是里约热内卢的耶稣巨像，一次是莫斯科红场。


    现在是第四次遇到人类城市场景——圣何塞硅谷。


    相较于evo的乐观，秦辰显得更为谨慎一些：“前几次的城市景观都遇到了袭击，所以我们在此逗留需要保持高度警惕。”


    “我只需要5分钟。”


    “这么快就能计算出正确路径？”


    一向不苟言笑的evo，罕见地苦笑了一秒：“我的体力只够支撑5分钟......”


    ......


    s招‘万界神经网’开启之时，evo全身都进入了满负荷状态，被蓝色的光芒笼罩。


    整个人双脚离地微微悬浮于半空，蓝色的光晕向外不断辐射蛛网式的射线阵，将数平方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目标全部连接在一起。


    因为地处硅谷，神经网内连接了大量超强算力的设备，evo的口中也开始喃喃地报数字...


    越报越快，最后因为速度太快，而变成了一长串难以分辨的拖音。


    “他这是？”


    “回天机大人，evo在记录，记录计算结果。”小福酱显然是见过这一幕的。


    五分钟的时间说快很快，说慢也慢。


    在进行到一分半钟的时候，对面的街区一家门口竖着‘彩色g’logo的公司大门里，走出来一个憨态可掬的家伙。


    上下一般粗，绿油油的，圆弧型的脑袋上还有两根短短的天线...


    小福酱惊呼：“天机大人...那个绿色的垃圾桶...怎么在动？！”


    秦辰定睛一看：“那好像不是垃圾桶...而是...安卓机器人？！”


    “唔？看着有一点点萌萌的哎...”


    看似人畜无害的机器人走着走着，毫无征兆般地冲向秦辰和小福酱，一张大嘴，露出了4排肮脏的獠牙！


    秦辰和小福酱急忙下蹲躲闪，结果绿色机器撞断了二人身后一株直径一米多的大树和一面厚实的高墙！


    它站起来，大嘴咀嚼着石块与钢筋，就像咀嚼苏打饼干一般轻松。


    “我说错了！这家伙永远都不萌！”小福酱大喊了一声。


    “它又来了，小心！”


    ...


    绿色机器人显然比之前遇到的敌人都要棘手，它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坚如磐石的机身，超长耐久的续航和永远也填不饱的残暴大胃！


    几乎将碰到一切全部嚼碎吞下！


    秦辰小福酱在面对这样的疯魔时，没有太多有效的办法，所以只能跑...


    当然，一直逃跑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将它引开，远离正在计算超级魔方出路的evo。


    在这个过程中，机器人的速度有所下降，可能是吃了太多垃圾了，系统出现了一点点卡顿。


    但是秦辰和小福酱的速度下降得更多，因为被追得到处跑，对体力的消耗过大！


    此时距离evo完成计算还剩一分多钟...


    眼见着快要坚持不住...


    二人领着绿色机器人一直向南跑，在一座圆环形的巨型建筑前被追上。秦辰躲闪不及，被撞到右肩，摔在三十米开外的墙根处。


    小福酱急忙赶来扶起秦辰：“天机大人，您还能继续行动吗？”


    秦辰痛苦地捂住左肩，咬牙道：“感觉是跑不掉了，得正面硬拼了，呵！”


    被绿色机器人逼入死角的二人，做好了死斗的准备，结果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头顶上‘咣当’跳下来另一个巨大的机器人，飞溅起无


    数尘土！


    那家伙通体银色，八分圆润...之所以说八分，是因为身体上有一块缺口...缺口内也有两排锋利的牙齿...


    “唔？这是一个大苹果？！”


    一个绿色机器人就已经让二人疲于奔命，难以应对。此时又来了一个敌人，那妥妥是毫无胜算了。


    即使冷静如秦辰，此刻也有了一丝绝望的情绪...evo还有一分钟才能完成工作，但面前这两个家伙是不可能给自己一分钟安生的！


    结果，苹果机器人并未朝秦辰的方向而来，而是一口咬住了安卓机器人的身子！


    安卓机器人哪能束手就擒？！他反身一口咬住了苹果机器人顶部的叶子！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打了起来！


    把秦辰和小福酱看呆了...


    几秒后，秦辰缓过神来，催促道：“小福酱，别看了！趁它们内斗，我们快回去找evo！”


    ......


    evo不负所托，完成了计算任务。


    并顺利找到两条理论上的安全路径，朝南去的‘水之路’和朝北去的‘沙之路’。


    “走北边！”秦辰想都没想，便做了决定，“南边有怪兽打架，咱们离它们远一点比较稳妥。”


    “好的。”


    所谓沙之路，就是只走沙漠场景的方块空间。


    evo提前算好了每一个沙漠场景出现的次序和时间，并全部记在脑海之中。


    因此，差不多一天一夜赶路之后，三人终于走出了超级魔方！


    彼时，三人的体能已经濒临极限。


    穿过水纹波动的结界，脚下的触感再不是柔软的沙子，而是寒气咄咄的冰面。


    这里是一个巨大且空旷的冰窖。


    冰窖的四周和穹顶都是透明的冰墙，透过冰墙能看到一间间囚牢和里面惨无人道的景象。


    穹顶的正上方便是鬼炉，等于说，三人一直往鬼炉上方走，最后来到了鬼炉下方，似乎也是一种莫比乌斯环结构。


    鬼炉的正下方，冰窖的正中间，有一台高百米，宽百米的正方体。


    正方体上方有一根密集缠绕的特殊金属一直通往鬼炉的点火装置。


    秦辰一眼便认出，这是泰坦服务器！和当初在水星莫瑞思盐湖底部看到的一模一样！


    “天机大人......这难道就是金级目标......”


    evo和小福酱是第一次见到泰坦服务器，被其壮观的模样所震慑。


    秦辰刚欲开口回答，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咯咯咯咯咯！令人惊叹，令人惊叹呐！”


    头顶上顶着巨大的鹿角，一手握着木质权杖，披着一身羽毛的佝偻老者从泰坦服务器后面走了出来。


    “纳兹亚？”


    “好久不见，没想到当初孱弱的你，居然当上了天机大人！咯咯咯咯！”

 第220章 开打

    “纳兹亚，果然是你！你们生命沙漏执着于守卫泰坦服务器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咯咯咯咯咯，目的？那得去问司书大人，你敢吗？咯咯咯。”


    “......”


    见秦辰不语，纳兹亚继续道：


    “我作为司事，只负责服从命令，至于‘为什么这样做’这种危险的问题，我是从来不问的。不过，你想问，我看得出！你很想问！咯咯咯！”


    “纳兹亚，你废话说够了没？”


    “上一次在无涯城，你能从司书大人手中逃走是你运气好。但你不可能次次运气都好，‘天机大人’，咯咯咯咯！”


    纳兹亚用乖戾的嗓音阴阳怪气地嘲讽着秦辰。


    接着，他拿木质权杖的鹿头骸骨点地三下，一群活尸便出现在四周，口中发出低沉的怪吼。


    小福酱和evo各跨一步，挡在秦辰身前：“天机大人小心！这家伙交给我们！”


    “你们俩身上有伤，魔方赶路又耗费了大量体力...”


    “虽然我们并非绝佳的状态，但对面疫医同我们一样是二阶职业，二打一还是能打的！”evo道。


    “是哟，金级目标耶，小福酱永远都不累呢！飞掠之姿，wuhu~”


    小福酱在见到泰坦服务器后，反而激发了斗志，虽然身体有伤，但战意不减。


    她一蹬地面率先飞了出去！


    迎头痛击离得最近的活尸...那活尸刚一抬手，整支胳膊从肩膀处直接撕裂飞向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


    evo紧随其后，对付这种等级的活尸，用伽马射线炮有点大材小用。


    他和小福酱一样，用拳拳到肉的搏击方式处理着眼下的局面，也算是省点体能。


    当然，秦辰也已经召唤了红雾利刃护在身前。


    只不过他还未出手，局面已经被evo和小福酱牢牢控制住。


    第一波三四十只活尸，相继被打得身首分离。


    ...


    秦辰瞄了一眼对面。


    远处的纳兹亚对眼前劣势的局面丝毫没有惊讶，他甚至还在奸邪地笑！


    ‘这种感觉不太妙！’


    果不其然，在第一波活尸被解决后，纳兹亚又用权杖点了三下地...


    “hezz...hazz...”


    喉咙上被三根金属贯穿的怪物登场了！


    它们因为嗓子被毁，所以发出的声音非常沙哑。身形比之前的活尸要大上两倍，躯干上有缝合的痕迹。


    单是从强壮程度而言，就要比活尸难对付得多，而且一次性来了8个！


    ...


    小福酱依旧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一道迅疾流光，带着风声尖啸，小福酱闪现到怪物身旁纵身一跃与之肩膀平齐，甩起来一记大力金刚脚！


    因为怪物的脖子上有金属棍贯穿，形成了6根突刺，间接保护了脖子不被攻击。


    所以，小福酱这一脚是冲着怪物的脑袋去的。


    “咚”的一声，怪物仰面砸地，金属突刺在冰面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划痕。


    可是，它夯吃夯吃又爬了起来...小福酱一看，脑壳都被踢凹下去了，但似乎根本没伤到对方。


    怪物起身就一掌拍下，小福酱眼疾手快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只听啪嗒一声，硬是把厚重的冰面拍出几道裂缝。


    这怪物的力道不容小觑！


    “无影手脚！”


    既然一拳一脚不能拿下你，那便让你尝试十拳十脚，百拳百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小福酱一步踩中怪物小臂，顺势两个侧空翻从其肩峰翻到背面，对着怪物后脑勺就是一连串密集的拳脚交加...


    就算是再皮糙肉厚，也经不住对着一个地方猛打...


    凹陷的脑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陷越深，最后‘噗——’直接爆开！


    爆头...


    找到了可行的进攻方式，小福酱如法炮制地继续处理后续而来的怪物。


    虽然这个方式非常消耗本就不多的体力。


    另一边的evo则是直接引了4具怪物同时对战，在战至僵局时，侧闪拉开身位一发伽马射线炮，串了个糖葫芦！


    4具被洞穿的怪物应声倒下，腐臭的浓浆流了一地。


    ...


    纳兹亚见到第二波进攻也被瓦解之后，竟然将权杖用力插在冰面之上，腾出了双手一阵鼓掌：


    “机甲目中枢干扰者，进化目游隼，九野之二，名不虚传，咯咯咯咯...”


    小福酱照猫画虎，也是一阵鼓掌：


    “归元目疫医纳兹亚，早就听邱止说过，是个老阴阳，名不虚传，吼吼吼...”


    被小福酱一激，纳兹亚脸色立即陷入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一张贱嘴！不过看你手上功夫属实一般！这战斗才刚刚热身，就已经打得这般吃力了？！”


    因为伤势原因，小福酱现在只有平时30%的实力...被纳兹亚


    看穿并不奇怪。


    但令人不安的是，纳兹亚说战斗才算是刚刚热身...


    不知道是嘴炮耍诈还是确有其事。因为小福酱和evo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目前能力的上限了，若是再有个五六波怪物，确实难以招架。


    “怎么不继续嘴贱了？咯咯咯！”纳兹亚见小福酱没接话，继续嘲讽道，“我看你的硬气还能撑多久？！咯咯咯！”


    说着，纳兹亚连续敲击地面十几下！召唤了一大波活尸，粗略看去有两三百之多！


    同时取下另一只手腕上的小瓶子，向尸群中一抛...


    摔碎的瓶子洒出橘色粉末，立刻就将活尸吸引而来！


    而那些活尸因为沾染了粉末，开始疯狂吞噬同类......没过一会，高达10米的不朽尸王便诞生了！


    最关键的是——


    一共有3具！！


    这家伙的战斗力秦辰在无涯城是见过的，和邱止单挑僵持了半天，因为被交变环磁炮打断了一只胳膊，最后才被悟打爆。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evo和小福酱再加上秦辰自己，应该可以对付一只...


    但是一次来3只，却是力所不能及的！


    ...


    但不朽尸王不会管这些，它们仰天怒吼，纵身一跃，直接飞了几十米远！


    “咣！！！”


    落在三人面前，像三座巍峨的高山，将地面跺碎了一大片，各种冰渣飞溅。


    “小心！”


    三发重拳分别砸向三人，毫不留情。


    那一刻，山摇地动。


    小福酱向左，evo向右，秦辰向后，分别躲开了尸王们的‘见面礼’。


    可不知从哪飞来一个小瓶子...


    正好击中了左侧的小福酱...她只觉得一阵电击般的酥麻，动作出现了迟缓！


    不朽尸王另一只大手一把拎起小福酱就砸了出去！


    “小福酱！！”


    evo和秦辰同时喊了一声，并转身去追小福酱...但这时，那小瓶子正好弹了过来...


    秦辰只觉一阵酥麻...


    接着，就被人抓住了脚踝！

 第221章 秦辰的反击

    释放了三只不朽尸王的纳兹亚，深知对方速度更占优势。


    不朽尸王力气虽大，但打不着挥空拳，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在尸王冲锋陷阵的同时，纳兹亚释放了技能‘麻痹连接’——一个来回弹跳可以眩晕人的小瓶子。


    这一招不可谓不阴险...


    尸王高达10米的身躯挡住了视线，谁也没看到小瓶子飞来的弹道轨迹...


    ...


    evo原本是去追小福酱的，看到天机大人被瓶子击中的一瞬间，他又产生了犹豫。


    电光石火之间，秦辰被尸王抓住了脚踝，一把拎了起来。


    “天机大人！”


    “别管我，去救小福酱！”


    秦辰冲着evo喊道，同时他操控红雾利刃，朝着尸王的手臂砍了下去。


    神经攻击对活尸类的怪物有着特殊的功效。红刃击中的一瞬间，尸王的胳膊就出现了溃烂。神经对于肌肉的集束能力出现了下降，手上力气一松，秦辰脱困了。


    另一边，evo听了天机大人的话，直接转身朝着小福酱的方向飞奔。


    尸王砸出去的力量非常大，小福酱飞了数百米远，直直地飞向四周透明的冰壁。


    因为身体处于麻痹状态，小福酱很难调整自己在空中的姿态。在evo追上自己时，麻痹状态刚刚解除，此时调整姿势已然有些来不及了。


    “喂！小福酱！”


    冲到身边的evo猛拉小福酱，但十分吃力。巨大的惯性使得两人同时撞在了冰壁之上。


    只听咣当一声。二人都觉得胸口发闷，四肢不听使唤，只能任由自己从冰壁上滑落摔在地上。


    evo勉强爬起来：“你还好吗？”


    “咳咳咳，不太好。”


    “自己能站起来吗？”


    “那倒是可以的。就是这伤势影响我的速度，战斗力似乎又下降了。”


    “没关系，你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天机大人，剩下的交给我，我还能打出几发伽马射线炮。”


    “可是......什么东西？！喂！”


    紧随着二人坠落的，还有另外几道身影，且落地后就站了起来，朝二人的方向靠近。


    小福酱看见evo身后的异动，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evo被提醒，猛然转身，却发现竟然是几具活尸......掉落下来几具活尸？！


    哪来的？！


    嗯？


    冰壁碎裂？！


    囚牢被打穿了？！


    囚牢里的人跟着掉了下来，可为什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活尸？


    心中有困惑，但手上功夫没停，evo麻利地处理着活尸，将其脑袋打碎。


    ...


    另一边，秦辰在砍中不朽尸王的胳膊后，从其手中逃脱。


    脚步刚落地，另一个不朽尸王的重拳已至！！


    秦辰调转红刃化为红盾，勉强抵挡了一下，自己急速后撤，拉开距离...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对付三个不朽尸王，切忌不可冒进！


    但拉开身位不代表就安全，第三具尸王张嘴就喷绿色毒液。


    毒液呈扇形喷射状，落在冰面上立刻就腐蚀出蜂窝状的窟窿。


    秦辰连闪带退，基本躲开第一波毒液，但有些细碎水雾状的难以避开，附着到衣服表面立刻出现轻微腐蚀，皮肤也传来辛辣的痛感。


    “该死，防不胜防！”


    不朽尸王身后的纳兹亚见秦辰落单，机会难得，于是尖声怪叫般地下达命令：“给我杀了他！”


    三具尸王得了令，暴吼三声，身形速度加快了不少！


    第一具尸王起跳、挥臂、爆锤！直接将冰面砸出2米多深的巨坑！


    第二具尸王冲刺、生扑、撕咬！急速倒退的秦辰被迫起跳，千钧一发之际正好踩中尸王的脑袋，二次发力，高高一跃！


    第三具尸王喷毒、暴起、重拳！被毒液逼了走位的秦辰，夹在两具尸王之间的狭小空间内，躲无可躲！


    眼见着重拳将至，那能碾碎凡胎肉体的强大气势扑面而来！


    ...


    躲不开了...


    ...


    刚处理完活尸的evo和小福酱一回头，却见天机大人陷入死境，怛然失色！


    此时秦辰刚刚落地，前后脚呈弓步形，减速定格。


    而那庞然大物几乎呈生扑状，拳头离秦辰只有五米之远...对于身高10米的怪物来说，5米的距离可谓近在咫尺...


    若是邱止用铜墙铁壁，倒是可以硬扛这一拳。其余九野都不太能直接拿身体硬接，否则必受伤。


    天机大人的身体强度远不如二阶职业，中了这一拳后果难以设想！！


    “天机大人！！”


    ...


    纳兹亚见秦辰命悬一线，心中窃喜。三具尸王连翻发难，确是效果卓著。


    就算是一般的二阶职业都恐难招架！不被放点血、留点大伤啥的，只想着安全无虞地脱困，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自己接到命令来镇


    守泰坦服务器后，这几天做了不少准备。


    幸亏鬼炉在附近，可炼化的活尸多如牛毛...给自己的‘控尸术’提供了不少原材料...


    现在这战局，两具不朽尸王，可能就足矣！


    “咯咯咯咯，可怜的‘天机大人’，再见了！送你上路！咯咯咯咯！”


    纳兹亚乖戾地尖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


    拳风之下的秦辰...


    他在那一瞬深知情势急如星火，倘若自己一个不测，便会迎来灭顶之灾！


    死亡逼近的那一刻，秦辰反而镇定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时间似乎被拉长了...


    在这被拉长的时间里，他迅速评估着眼下的局势，各种行动的风险和逃生的可能...


    并且立刻找到了方案！


    眼神随之坚毅！


    安如磐石！处之晏然！


    ...


    纳兹亚在见到秦辰眼神变化的刹那，猛然觉得不妙！


    但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秦辰并未试图躲闪，甚至弓步向后发力，身体迎面主动撞上不朽尸王的拳头！！


    正在飞奔往回赶的evo和小福酱见到这一幕时，惊恐地大喊：“不要！天机......”


    ‘大人’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见黑浆飞溅！！


    秦辰在撞上拳头的瞬时间化为黑死病...


    黑死病被剧烈的拳风直接撕碎成四大块，由于相向而行的相对速度极快，四块黑死病碎片借着惯性沿着尸王的胳膊急速向上掠去！


    远看就像一瞬间包裹住了尸王的臂膀...但接着就从肩膀滑落至身后...


    彼时，才过去了0.1秒，尸王拳头还未收，身形还未稳，根本不可能调整身体姿势方向...


    但四块黑死病碎片已经在尸王身后的半空之中重新聚合！


    并且迅速化为秦辰人形的模样！


    那一刻，他就像飘逸的风之子，目露绝然，雷霆万钧！


    “红刃！起！”秦辰大喝！


    话音未落，就见缥缈红雾骤然齐聚，在秦辰身前形成了一把红色巨剑！


    其规模远超平日里的红刃！


    “给老子！斩了它！！！”


    念起剑起，念落剑落！


    红色巨剑高悬于不朽尸王颅上三丈，坠落之际犹如降下天罚！


    劈风斩浪！！


    径直洞穿了对方的头颅！


    而组成那红色巨剑的红雾被尸王的身体尽数吸收...神经系统几乎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它绝望地长啸了一声，轰然倒地...


    化为滂臭的黑血。

 第222章 大军来临

    三打一，被反杀一个。


    那一刻，秦辰的气势牢牢压制住剩下两具高大巍峨的不朽尸王！


    连纳兹亚都被突如其来的暴毙弄得措手不及！


    他半张着嘴，枯槁的手不自觉地颤抖，手环上拴着的小瓶子因为抖动‘噼里啪啦’地撞击在一起，杂乱极了。


    纳兹亚怎么也想不到，印象中那个‘孱弱’的年轻人...


    那个九野天机、sfp、灯塔小组、门萨学会和生命沙漏同时出动大量二阶职业争抢的人...


    明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一阶职业啊...


    为何......


    为何能在一个瞬间爆杀掉老夫精心培育的尸王？！！


    是他藏得太深？还是老夫太老，识人不准了？！


    ...


    疾驰而来的evo和小福酱，刚刚回到战场之中，就见到天机大人爆杀不朽尸王，难掩心中的惊愕。


    这一路，所遇到的战斗大部分都是evo和小福酱在打，所以二人根本没想到天机大人会有这般干净利落的出手！


    刚刚站定，小福酱就惊讶地轻声说了句：“天机...大人...好强！”


    evo不置可否，此时他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天机大人只是睿智，但战斗力一般。因为毕竟不是二阶职业...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打？！”


    “唔~现在看来是我们见识浅薄了，天机大人的实力不可以随意揣度的呀。”


    evo点头：“是的......快！去帮忙。”


    ...


    秦辰在爆杀了不朽尸王之后，稳稳落地。


    别看他此时眼神坚毅，云淡风轻。但其实内心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红刃的威力居然这么大！


    ‘刚才红雾竟然形成了一把巨剑？！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不都是匕首吗？’


    ‘而且破坏力也没有这么大呀？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在平日对红雾的操控之中，我的技能得到了精进？！’


    ‘还是说在危机的关头...我压榨了红雾的潜力？？’


    秦辰的心中一时间冒出了很多问题，但此时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因为面前还有两具高大的不朽尸王！


    而且刚才这一次击杀将所有的红雾全部消耗，秦辰已经不能再用同样的招式了！


    ...


    “傻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纳兹亚冲着尸王大骂。


    两具不朽尸王得了命令，再度恢复了暴虐的状态，怒吼一声，挥拳就砸。


    “天机大人！我们来帮您！”


    小福酱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彼时尸王的重拳正好砸在冰面之上，距离向后躲闪的秦辰仅有半米。


    小福酱赶至秦辰身前，一步跨上尸王的手臂，以迅电急光的速度向上攀登！


    不朽尸王的另一只手，从侧面横扫而至，试图一把抓住小福酱...


    在它合拳的一瞬间，小福酱脚尖轻点不朽尸王的肩峰，从拳掌的中间高高跃起！


    “臭狗屎，滚开！”


    小福酱一个旋转侧身踢重重地扫在不朽尸王的脸上。


    尸王头一撇，从口中喷出不少绿色的污浊液体。


    但这还不算完，趁着尸王头一侧将颈部的弱点暴露出来，小福酱一顿无影拳脚重重地击打在它的脖子上！


    ...


    要是换成全盛时期的小幅酱，这样一通输出，不说把不朽尸王打死，但至少也能打得皮开肉绽。


    但此时，拳脚变轻的小福酱并不能直接地对其造成破坏性的伤害。


    幸运的是，这场战斗并不是她一个人在打...


    右侧颈部一直受力的不朽尸王，虽没有受到直接性的伤害，却不可避免的身子向左侧一歪，恰好挡在另一具不朽尸王的行进路线上...


    “就是现在！小福酱你做得很好！！”身后的evo大声提醒了一句。


    小福酱得令，立刻从不朽尸王的身上跳开。


    与此同时，一发伽马射线炮如期而至...


    只听‘轰’的一声！！


    两具庞然大物应声倒地！


    虽没有直接轰杀...但却造成了可观的伤害！


    ......


    接下来的战斗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僵持。


    失去了秦辰的红刃——对活尸极具杀伤力的手段，不朽尸王显得极为皮糙肉厚。


    “evo你只管找角度释放伽马射线炮！逼迫尸王走位的任务就交给本座和小福酱！”


    “是！”


    为了节省体力和有效的输出，三人决定每发伽马射线炮最好都能打中两具不朽尸王。


    所以小福酱和秦辰一人对付一具尸王，将其引到一条直线上，evo再进行轰击。


    这样子的方法也收到了奇效。


    拉锯战中，眼见着尸王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行动也开始变得迟缓。


    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可恶的臭虫！！”纳兹亚忍不住唾骂。


    “可恶的臭虫，你们竟然敢这样戏耍我的尸王！是你们逼我的！！”


    纳兹亚忽然举起权杖，摇头晃脑的地念起了咒语...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内部产生了轻微的震动，并且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嗡嗡声。


    秦辰察觉到这种变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最后，还是小福酱率先发现了蹊跷。


    她指着冰壁喊道：“你们看！那些囚牢里面出现了蓝色的烟雾！”


    果然！


    四周冰壁之后那无数间囚牢里面，相继被蓝色的烟雾覆盖笼罩......那幽深的蓝色不免让秦辰想到曾经见过的蓝浆...


    而囚牢里的人们吸收了蓝色的烟雾之后，相继倒地，但没过一会儿又再度爬了起来。


    只不过再度起身之后，四肢变得僵硬扭曲，脊椎呈现一种非自然到弯曲状态。


    活尸！！


    纳兹亚居然提前在所有的牢房里都安装了让人变成活尸的手段？！


    ...


    单是一眼望去，四周的冰壁上便至少有几万人...那就意味着，至少有几万具活尸在同一时间被制造了出来！


    这等惨绝人寰、毫无人道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饕餮盛宴！咯咯咯咯！”纳兹亚在原地跳着怪异的舞步。


    忽然间他将群杖指向半空：“傻愣着干嘛？去拉开好戏的帷幕！咯咯咯！”


    不朽尸王忽然调转了方向，全速冲向两侧的冰壁，接着高高跃起，直接攀附在冰壁之上！


    上了冰壁之后，两具尸王也没有闲着，他们挥起重拳，一拳又一拳地锤击冰壁...直到将整块冰面砸出了巨大的裂缝...


    ...


    它们要释放活尸！


    “哗啦啦啦啦啦......”


    十几秒后冰壁碎裂。


    一群又一群的活尸，从高处坠落，远看仿佛是尸体组成的瀑布。


    环绕四周，无穷无尽。


    那些活尸即便摔得断手断脚，但仍然可以再度爬起来，低吼着朝着秦辰等人而来...


    局面再度失控。

 第223章 向秦辰尽忠

    几万活尸。


    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杀不完。


    为保护泰坦服务器，纳兹亚下足了功夫，竟然布下如此大阵！


    evo被机械覆盖了面部，看不见表情。但能听得出他的语气相当凝重：


    “天机大人......虽然我无比想亲手拿下一个金级目标...但眼下的局势，不得不考虑撤退一事了。”


    秦辰望着四周涌来的活尸大军，以及冰壁上攀附着的不朽尸王...


    深知evo所言不虚。


    如果和这千军万马硬碰硬，三人必然会交代在这里。


    “我们是穿越魔方来到这里的，哪里还有后退的道路呢？”小福酱警惕地环视四周，同时问道。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evo抬头看向冰壁，潜望镜旋转对焦，“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天机大人上冰壁，进入一间囚牢...”


    “为什么要进囚牢？！”


    “如果这里的囚牢构造完全一致，那么顶部就会有一条投送食物的通道，走那里可以退出去！”evo分析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那边薄弱，走那边！”


    evo看了一眼小福酱指的方向。


    因为不朽尸王对冰壁的破坏程度并不均匀，所以有些地方破坏程度严重，掉落下来的活尸就更多。


    但是有些地方冰壁碎裂的比较少，有些囚牢里的活尸还没有机会掉落。


    小福酱所指的方向便是活尸最少的地方。


    “也好，趁着不朽尸王还在凿冰。天机大人，事不宜迟。”evo说道。


    秦辰暂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于是轻点一下头表示首肯。


    ...


    三人说走就走，朝着敌方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进发。


    小福酱依旧是一马当先，她的速度最快，冲在了最前方，遇到活尸丝毫不手软。


    几乎是在活尸堆中弹跳着往前推进，很快便开出了一条路。


    秦辰和evo则沿着小福酱开辟的这条路，紧随其后。


    当然尸群也不傻，它们发觉目标冲入了尸群，于是一层又一层地堆叠过来。当小福酱无法处理过来的时候，便会闪至一旁，后方的evo会用一发伽马射线炮清场。


    通过这种交替处理的方式在活尸群中稳步推进，很快便逼近了冰壁。


    纳兹亚看出了三人的企图，于是指挥其中一只不朽尸王：


    “你别凿了！给我去揍扁他们！不许让他们跑了！”


    攀附在冰壁上的不朽之王，轰的一声，落在了三人前进的道路之上。顺势抓起了脚边的几只活尸，一口吞下。


    因为有了新的活尸补充，尸王身上的伤势得到了治愈。


    重新焕发最强战斗力的尸王，直扑在尸群中征战的小福酱，从侧面给了蓄力一击！


    小福酱举手格挡，却抵不住力道过大，被重重击飞！


    evo则迅速闪到尸王身后，对着它的脑袋来了一发伽马射线炮...可是尸王在战斗中不断学习战斗经验，它预判了evo的举动，竟然在炮击的一瞬间盲闪向一侧，躲开了evo的全力一击!


    “什么？！”


    evo一惊，愣神了半秒，这期间不朽尸王回身喷了一大口毒液！


    evo仓促躲闪，却被周身的活尸围住了去路，有个双腿折断的家伙，从尸群下方匍匐爬来，根本没引起evo的注意。


    它爬近了，猛地一扑，一下抱住了evo的小腿。


    evo正在行动，被缚住了腿，速度受阻...结果一滩毒液正好溅射而来，洒在小腿和抱住他的活尸身上！


    剧烈的腐蚀疼痛下，evo奋力踹开了活尸，但小腿受伤，行动受限...


    不朽尸王粗壮的下肢，横扫而至！


    ...


    两三个回合之内，evo和小福酱相继被打倒，砸在冰面之上溅起无数冰晶。


    还未起身，周围的活尸就掉头扑来...情势岌岌可危！


    “小福酱！evo！”


    两人被击倒在相反的方向上，秦辰一时难以抉择先去救谁！


    同时因为红雾耗尽，秦辰可用的手段极为有限，就在这时，不朽尸王冲着秦辰自上而下一脚踩踏！


    “可恶！”


    逼不得已，秦辰化为黑死病，强行扛下此次物理伤害。


    但黑死病能保自己不死，却不能有效杀伤活尸...几万具活尸，总不能一个一个吞掉吧？！


    而且黑死病移动速度较慢，眼下的局势分秒必争，黑死病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


    evo已经被活尸团团围住...


    小福酱那边之前还能见到活尸的肢体乱飞...这一会渐渐看不见了...


    此时此刻，可谓四面楚歌、危若朝露！


    更糟糕的是，另一具不朽尸王也已经爬到了秦辰头顶上方的冰壁之上，正在凿开这一面冰墙...


    原本包围圈最薄弱的环节，突然间掉下来一大批新活尸！


    远处传来


    纳兹亚‘咯咯咯咯’的尖笑声，在他看来，这场战斗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


    “结束了，狂妄又可悲的蛆虫！”


    ......


    化为人形的秦辰站在冰壁之下，仰面看向破碎的冰壁。


    冰渣伴着活尸成批成批地坠落，耳畔传来纳兹亚的嘲讽声：


    “sfp必须要给老夫颁发奖章！因为他们几十年都搞不定的‘天机大人’，死在老夫的手上！！咯咯咯咯咯！！”


    秦辰并不慌。


    更不觉得害怕。


    因为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阿尔法层的死亡。


    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还有十一座泰坦服务器，人类还在苟延残喘，想到这件事，秦辰的心中又忍不住焦躁与愤懑！


    tmd！怎么能倒在这一步呢？！


    ...


    冰壁之上的不朽尸王感受到纳兹亚心中的狂喜，也逐渐癫狂...它像疯狗一样死命地怒砸冰壁...


    秦辰注意到，因为受力过多，有一道冰缝不断向上龇裂，居然攀上了顶部！


    关键是，在顶部也没有停下，一鼓作气，裂到了顶部的正中间！


    那里...


    是泰坦服务器散热金属连接上方鬼炉点火装置的地方！


    原本密封的冰顶，此刻多出了一道十多公分的裂缝！


    透过那道裂缝，秦辰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点火装置向上喷薄而出的烈焰...


    以及烈焰当中的一块格外突出的亮斑...


    那不是？


    那不是炽火金身吗？


    那个答应永远臣服于自己的虫皇火尸蟞？！


    活尸...尸蟞...


    一弹指顷！秦辰抓住了破局的那根命运之线！


    他高声呼喊：“火尸蟞！现在该是你兑现尽忠誓言的时刻了！！！”


    同时，秦辰举起双手，打了一个响指......


    那响指造成的空气波动以一种玄妙的方式穿透了活尸大军制造的巨大噪音，精准地飞跃了泰坦服务器，飞向上方的裂缝，飞到了炽火金身的身旁！


    ......


    几秒后...


    ......


    “嗡嗡嗡嗡嗡嗡......”


    “卡咔咔咔咔咔......”


    黑压压的尸蟞穿过顶部裂缝，像黑潮一般蔓延而至！！


    之前还在尖笑的纳兹亚，表情逐渐凝结，取而代之是一副难以置信甚至略带不安的丑陋嘴脸：


    “这是......什么......东西？”


    有些尸蟞直接从顶部坠落，落在了活尸大军之中...


    接着，就传来啃食的异响！


    越来越多的尸蟞涌向活尸，几万具活尸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倒下...


    速度越来越快！


    纳兹亚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他愤怒地尖叫：“这tm是什么东西？！！”


    转眼见到秦辰淡定立于尸群之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纳兹亚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秦辰弄的鬼！


    他疯狂地敲击着权杖：“不朽尸王！杀了那个人！撕碎他！！”


    离得近的尸王，刚一抬手，身体就开始燃烧，从腹腔开始，火焰迅速向周身扩散...


    很快，就化为一坨恶心的尸油...


    只见一通体橘色，被橙焰包裹的火尸蟞，缓缓地从尸王身上起飞...


    最后，稳稳地落在秦辰的身侧。

 第224章 变数

    “做得不错，你兑现了你的承诺！现在去把我的两个同伴救出来！”


    火尸蟞听到秦辰的响指后，摩挲着自己的两根触角，发出低频的摩擦声。


    很快，尸蟞大军就得到了命令，乌压压地涌向evo和小福酱所在的位置。


    evo原本还在奋力和活尸大军战斗，忽然发现眼前的活尸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腹腔似乎在迅速干瘪...


    活尸半张着嘴，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结果一眨眼爬出来一只尸蟞，属实把evo吓了一大跳。


    小福酱那边的情况也一样。她挥起一拳打在活尸身上，结果活尸竟然四分五裂了！


    她正在困惑自己不该有这么大的力量时，结果从活尸破碎的身体内部爬出来一只黢黑的尸蟞，吓得小福酱花容失色，喊了一声：


    “妈呀！”


    不过，在见到天机大人身旁站着的浑身冒火的火尸蟞后，两人随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天机大人的神通！


    ...


    活尸拿尸蟞毫无办法，尸蟞强大的口器可以轻易地撕碎活尸的体表，然后进入体内进行啃食。


    被解困的evo和小福酱相继回到秦辰身旁。


    “天机大人，没想到这些虫子对活尸的杀伤力这么大。”


    “尸蟞专门以尸体为食，活尸本质上也是尸体。所以这是一种捕猎者与食物的关系，绝对的血脉压制。”


    “那…那个家伙呢？”小福酱指着上方冰壁上的不朽尸王问道。


    “你没发现已经少了一只吗？”


    经秦辰提醒，二人赫然发现原本战场上还有两具不朽尸王，如今已经少了一具！


    不待二人多说什么，就见顶上黑色尸蟞大量地扑向不朽尸王。


    二者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不朽尸王猛锤冲在最前面的尸蟞，一拳就能打爆好几个。那些尸蟞受到巨大的外力挤压，就像被捏碎的塑料泡泡，发出啪哒的声音。


    成批成批的尸蟞尸体从上方坠落，但抵不住数量众多。


    很快就有尸蟞趁尸王不注意，钻入了它的四肢和躯干！


    被撕开的肌肉以及神经无法支撑尸王过重的身体继续攀附在冰壁表面。不朽尸王仰天长啸一声，接着就从上方坠落，砸扁了下方一大片活尸。


    天平的一方一旦失衡，便以势如破竹的速度扩大优势...


    坠落在地的尸王很快就被一浪接着一浪的尸蟞钻入体内。十几秒后，庞大的身躯从内部被彻底蚕食与瓦解。


    ......


    战局扭转得太快！


    自从尸蟞加入了战局，短短几分钟，两具不朽尸王相继阵亡；几万只活尸也折损了差不多1\/3。


    按照这个速度，剩下的活尸大军也撑不了几分钟...


    纳兹亚慌了！他破口大骂，唾液横飞！然后仓促地敲着手中的权杖，试图指挥与挽救节节败退的活尸大军。


    可是局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哪里还能指挥得动？！


    “给我回来！！回来！！都靠近我！！”


    纳兹亚尖叫着，将手腕上的瓶子一个个拽了下来，慌不择路地砸向活尸大军！试图再制造几个不朽尸王...


    沾染上橘色粉末的活尸开始吞噬同类...可是这个进化的时间太长了！


    尸蟞大潮根本不会给活尸足够进化的时间！


    眼见诞生了几具高达五六米的活尸巨人了，离那尸王只有一步之遥。但最终还是被数量众多的尸蟞从内部瓦解掉。


    纳兹亚的手段，失败了！


    ...


    他阴毒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扭曲到瘆人。眼角开始充血，眼神里跳动着疯狂。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会是怎样一个结局；他很清楚，如果任务失败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惩处...


    忽然间，纳兹亚开始乖戾地尖笑，他对着秦辰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本事！是老夫小看你了！”


    “纳兹亚，放弃镇守泰坦服务器！并将你所知道的关于生命沙漏的一切老实交代出来，本座可以饶你一条命！”


    “咯咯咯咯！好大的口气呀，天机大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九野天机了吧？！你不会真的以为老夫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吧？！”


    秦辰眉头轻蹙，眼神微凝...


    他不太相信纳兹亚还有后手...


    但是考虑到冰山伊甸园这个地方过于诡异，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所以秦辰还是谨慎地留了一个心眼。


    “光是嘴硬是没用的！再过几分钟，等你的活尸大军全军覆灭了，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既然一定会全军覆没...老夫反倒要看看你的臭虫大军能不能躲过一劫？！s招！死亡守卫！！”


    纳兹亚双手举起鹿头权杖，口中振振有词！


    接着，就见到鹿头骸骨的口中爬出来一条花斑纹蛇！


    那花蛇顺着纳兹亚的手臂、躯干、脚踝爬到地面，一


    直爬到他身前五六米的位置...


    蛇尾盘旋固定在地面，直立起前半截的身子，然后...石化了！


    花蛇居然变成了一根蛇棒！


    蛇棒的蛇嘴大张，从中枪林弹雨般地喷吐某种短暂的光束，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所有的单位！


    无论是活尸还是尸蟞，只要被那光束击中，都会像中了剧毒一般迅速萎缩死亡。


    更可怕的是，那短暂的流光击中了目标之后并不会立刻消失，而是会在最近的几个单位之间来回弹跳。


    活尸和尸蟞顷刻间就倒了一大片...


    ...


    “这家伙放弃了自己的活尸大军，同时也要将尸蟞们赶尽杀绝！”


    “他真的在不分敌我，鱼死网破了！”


    秦辰心里很明白，此刻己方占优，完全是尸蟞们的功劳。


    若是尸蟞被消灭干净，秦辰三人未必是一个满状态没受伤的二阶职业疫医的对手。


    “得想办法阻止他！”秦辰说道。


    “天机大人，他的s招好像需要站在原地吟唱。我可以试着用伽马射线炮轰击他！”


    秦辰点头，同时指挥火尸蟞一道冲向纳兹亚。


    出乎意料的是，evo的伽马射线炮打空了...火尸蟞冲过去，也扑了个空...


    众人眼见着纳兹亚的本体化为一缕烟雾钻入了蛇棒之中！


    “攻击那根蛇棒！”秦辰指挥道。


    “伽马射线炮只能对生命体造成伤害，对于非生命体的单位基本无效。”evo解释道。


    “火尸蟞，烧了那根蛇棒！”


    火尸蟞得令冲向蛇棒，结果蛇棒调转攻击目标，疯狂攻击靠近的火尸蟞。


    蛇棒的攻击速度太快，火尸蟞负了伤，根本无法靠近。


    无奈之下，只能退了回来。


    ......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大片大片的冰块砸了下来，冰窖的顶部很快就塌陷了接近一半！


    有耀眼的白光和滋啦滋啦的噪音。


    紧接着，一个沉重的家伙从上方跳了下来，落地时硬生生砸出来一个深坑。


    疯狂的声音响起：


    “老鼠！哈哈哈，老鼠！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来人浑身上下都在释放着危险的电火花——


    电磁工兵拉斯。

 第225章 草船借箭

    逃离制造区后，三人很快进入鬼炉。


    将电磁工兵拉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这中间又经历了很多事情，就在秦辰已渐渐将拉斯这个人遗忘之际，他又出现了！


    看其表情、听其语气，不难猜出拉斯找了很久、追了很久...精神状态已经有些癫狂...


    这样看来，之前的战斗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小福酱开启s招‘群隼乱舞’暴打他...秦辰开启黑死病戏耍他...evo用干扰矩阵放干他的电…


    在情绪不够稳定的拉斯看来，以上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都是对他极致的侮辱！


    所以他一直追到了鬼炉。


    此刻，拉斯已经将自己的工作职责完全抛之脑后，甚至疯狂地打碎了鬼炉下方的冰面，就为亲手了结秦辰。


    “老鼠！令人作呕的老鼠！我看你们还往哪跑？！”拉斯咆哮着。


    他的眼中只能看见秦辰等人，其余什么尸蟞、活尸之类的，他统统看不见，统统不在乎。


    “电弧强击！x光暴！电弧强击！x光暴！......”


    拉斯疯狂地对外放着电。


    因为体内能量水平很高，他的每一个招式都比之前的威力要大得多。


    能不能精准地击中秦辰不好说，却将周围的活尸与尸蟞斩杀殆尽。强大的电系攻击，将触碰到的一切单位瞬间化为青烟。


    连续几轮放电之后，拉斯在周围制造了一个半径百米的无人区。


    换句话说，不管是什么单位，只要接近拉斯百米之内，就一定躲不过他的无差别放电。


    ...


    “天机大人，我们光是对付一个纳兹亚就已经使尽浑身解数。现在又多了一个电磁工兵拉斯，这局面对我们不利啊。”


    “是呀，天机大人，而且这家伙还疯了！完全没有理智！”


    然而，秦辰却与他们持有相反的观点：


    “本座反而认为拉斯的出现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为何这么说？”


    秦辰淡然一笑：“往往失去理智的都是最容易被利用的...我们去那边。”


    秦辰指了指纳兹亚蛇棒的方向。


    evo顿时恍然：“天机大人，您是想利用拉斯的电系无差别攻击，去攻击蛇棒？！”


    “没错，”秦辰又转身对着火尸蟞打了个响指，“你跟我们一起。”


    由于火尸蟞在攻击蛇棒时受了伤，秦辰不想它被疯狂的拉斯误伤，所以让它跟紧自己。


    …


    “恶臭的老鼠们！看你们往哪跑？！”


    不出所料，拉斯果然掉转了方向，并且冲着前方不断释放电弧强击。


    秦辰不断地调整走位，记不清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电弧强击...拉斯击中了纳兹亚的蛇棒...


    只见那蛇棒先是冒起一阵白烟...接着从底部窜起火焰，很快便吞噬了整根蛇棒，几秒后化为一堆白灰。


    躲在蛇棒里的纳兹亚被迫现了原形。


    他踉跄着倒退几步，险些摔倒！最后还是靠手中的权杖硬撑地面，勉强稳住了重心。


    腹中翻江倒海，一阵猛烈的抽搐之后，纳兹亚吐出一口老血。


    ...


    因为释放s招的吟唱被打断，同时蛇棒被毁，纳兹亚的元气受到了巨大且不可逆的伤害。


    可以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气势折损了大半。


    更为关键的是，没有了蛇棒对尸蟞造成伤害...尸蟞大军迅速清场，过不了一会，纳兹亚的拥趸们就会被彻底地清缴干净。


    纳兹亚抬头发现是拉斯将他击溃，不免怒火中烧！


    他指着拉斯狂骂：


    “你个不长脑子的废物！！你tm的到底在干什么？！天狼星人怎么找了你这样的蠢货干活？！！”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浑身上下电光频闪的癫狂拉斯，此时此刻听不得半句不好听的话！


    纳兹亚被拉斯的气势唬住了...竟然在原地愣了两秒，之后他话风一转：


    “那个和你在一起镇守制造区的老头呢？！天狼星人没告诉你们不许踏入鬼炉的吗？！”


    纳兹亚的厉声质问让拉斯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环顾四周，尤其是看到巨大的泰坦服务器时，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这里就是鬼炉禁区？天狼星人居然藏了这么个庞然大物？”


    “这不是天狼星人的东西！这是我们的东西！”


    “你们的东西？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无知！天狼星人不过是给我们打工的走狗，而你是给走狗打工的走狗，明白吗？！”


    纳兹亚看到拉斯又疯又傻的样子，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他在心中咆哮着——


    ‘tmd！就是这个废物！阻碍了老子的任务，简直不可理喻！！’


    纳兹亚刚骂完就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光晕......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一道电弧强击击中！


    本就负伤的


    佝偻身躯瞬间弹飞！撞在百米之外的泰坦服务器上，将服务器表面砸出一个人形的凹陷......


    “我警告过你！他妈的，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拉斯狠狠地说道，手上不断有电流跳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纳兹亚勉强地撑起上半身，伸出右手想比划个中指...


    结果心口的一口气没憋住，老血狂喷，再度俯面摔倒，一动不动了...


    ......


    秦辰三人怎么也没想到，癫狂的拉斯居然一言不合把纳兹亚给打瘫了！


    当然，纳兹亚自己也没想到。


    天狼星人和自己所在的生命沙漏虽然不算同一阵营，但起码维系着一定程度的礼仪与尊重，在某些共同利益下甚至可以共事...


    怎么就来了个疯子呢？！


    ...


    拉斯击倒了纳兹亚后，几乎没有停歇，转而继续追击秦辰。


    一发比一发威力更强的电弧强击和x光暴，将秦辰等人屡屡逼入绝境。


    “一直跑下去不是个办法！”秦辰对evo和小福酱说道。


    “可是这家伙能量水平很高，又没什么理智，我们没法近身和他战斗啊。”


    “本座的意思并非要和他血拼，而是能尽量让他为我们所用。”


    “属下不明白，请天机大人明示。”


    “我们最终目标是摧毁泰坦服务器，可泰坦服务器固若金汤，摧毁起来并不容易，何不找有力气的人草船借箭呢？”


    “您是想引诱拉斯轰击泰坦服务器？”


    “没错。”


    “那我们分头领着拉斯跑一阵，接力引导他靠近目标！”evo回顾了身后，提出了建议。


    ...


    定下了目标，三人立即付诸行动。


    三个人像遛狗一样，交替引着拉斯跑...既节省了体力，又使得拉斯的怒气水平涨了一个台阶...


    最终，在秦辰接过最后一棒且站到泰坦服务器旁时...


    拉斯的一发高能电弧直直打了过来！


    打中了！


    ...


    被击中的泰坦服务器表面亮起一层光镀膜，能量在镀膜上来回游走了几次后——


    忽然随机弹向斜上方，将冰窖顶部的另一半也击毁了！


    冰块、碎石，哗啦啦地坠落...


    秦辰瞥了一眼，却看见有个白发人影也掉了下来...

 第226章 急转直下

    拉斯的攻势并不受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影响。


    又是一发电弧强击直冲秦辰而来，秦辰急速后掠的同时向泰坦服务器后面一躲。


    电弧强击再度击中服务器。


    光膜酝酿着伤害，两秒后，‘啾——’反弹至随机的某个方位，又是墙倒石塌。


    evo赶到秦辰身边提醒道：


    “天机大人，看样子泰坦服务器有防御光罩保护，瞬时破坏力不够高就无法破坏其对服务器的保护作用。”


    “躲！我看你们这些老鼠往哪里躲？！”


    拉斯咆哮着又连续释放了几次电弧，被光膜反弹到四周和顶部。


    砸下碎石碎冰后，露出了一截内部停机坪的快速安全通道。


    evo立刻注意到变化，他说道：“没想到鬼炉旁边有一条撤离通道，st的标识说明船坞里有飞船！”


    “看来白须公本打算从撤离通道离开的...”


    “白须公？”


    “本座看到他掉下来了。”


    听闻白须公也在无意间进入泰坦服务器所在的冰窖内，evo心情立刻沉重了些许。


    毕竟在中了白须公的s招心魔之后，evo和小福酱都有一段极为苦痛的回忆，而且两人身上所受的主要伤势都是白须公在那时造成的。


    说句evo和小福酱打心底有一些畏惧白须公，一点也不为过。


    ...


    “这个癫狂的拉斯已经很难对付，再多一个白须公......”


    evo的担心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白须公站在一堆断壁残垣的高处，第一眼便看见那宏伟无比的泰坦服务器。他诧异了几秒，才意识到这里是神秘的鬼炉禁区。


    接着，他就注意到泰坦服务器旁，那个疯狂释放电弧的拉斯。


    拉斯的攻击击中服务器，便会被改变方向，随机乱飞...白须公站在高处才十多秒的时间，就已经有两发电弧飞来，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怕是早就被误伤了。


    虽然躲过了电弧，但2发电弧都击中了白须公身后斜上方的停机坪。


    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拉斯！你在做什么？！”白须公怒斥道。他可不想自己的逃生飞船莫名其妙被毁。


    即使听到熟悉的声音，拉斯也没有停止进攻节奏，他大声嚷嚷着：


    “白老头！你来得正好！来帮我逮几只老鼠！”


    白须公这才注意到，泰坦服务器的另一头还有几个人...


    机械脸的evo，女娃娃小福酱...这两个家伙还没死？！中了我的s招心魔，又被我当成沙包一样乱打，此刻居然还能站在这里，不可思议！


    嗯？那个趴在地上的是谁？......疫医纳兹亚？！听说他是生命沙漏的人......


    生命沙漏与我的主人天狼星人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他怎么被打倒了？身上都是焦黑的痕迹...不会是...拉斯干的吧？！


    荒谬！这蠢货！攻击纳兹亚真是节外生枝！！


    还有一个家伙...轮廓看上去是个挺拔的男子......


    ...


    白须公盯着男子的侧脸观察，忽然间头皮发麻，一种发自心底深处的巨大恐惧感扑面而来！


    因为他认出来男子是秦辰——自己潜意识里最为畏惧的人！！


    白须公双腿发软，随即扭头就要逃走！


    “白老头！你跑什么？！”拉斯见白须公非但没有回答自己，反而转身就走，于是大声质问。


    白须公掩饰道：“这里是禁区，天狼星人不允许我们进入的...”


    “哈哈哈，白老头你怕是老糊涂了吧？这几个破坏制造区的老鼠就在你面前，你放任不管，天狼星人就会放过你吗！！”


    拉斯虽然癫狂，但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白须公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啊，自己就算跑得了初一，还能跑得了十五吗？


    ......


    想明白利害关系后，白须公硬着头皮回来参战。


    原本勉强平衡的局势，瞬间被打破。


    白须公害怕直面秦辰，于是一直刻意只对evo和小福酱出手；拉斯则一直死咬着秦辰不放。


    期间处理完活尸的尸蟞大军几度调转方向来驰援秦辰，但拉斯的x光暴范围伤害对尸蟞的杀伤极大...


    纵使尸蟞数量众多，但只要试图靠近拉斯，就会被无情灭杀。


    “火尸蟞，别帮我了，去帮他们俩！”秦辰在躲避拉斯电弧的间隙，对火尸蟞下了命令。


    一直伴飞在秦辰左右的火尸蟞，领了命，带着尸蟞大军浩浩荡荡去驰援了另一边的战场。


    而在另一边...


    evo和小福酱已经被白须公逼入死角...


    “又苟活了这么久，算是对得起你们了！心炎！”


    白须公降下两道心炎，精准地劈中了角落里的二人...二人原本打算殊死反抗一下，被劈中后，直接踉跄跪地。


    “小福酱...我掩护你


    ，你先走！”evo强撑着起身，护在小福酱身前。


    “evo，你这状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会死的...”


    “别犹豫了，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听我的，你先走！”


    “可是...”


    ...


    “你让谁先走啊？”白须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evo一惊，转头只见白须公已经一个瞬间来到了自己面前！他仓促抬手，但不知为何出拳速度比平时慢了半拍...


    “咚！咚咚！！”


    开启了内视之境的白须公，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道重击了evo。


    evo身形不受控制，砸在残余的冰壁之上，将冰壁砸出无数十几米长的裂缝...


    连呕几口鲜血，跪伏在地，拼命咳嗽...状态岌岌可危。


    “evo！”


    小福酱刚想去查看evo的情况，却被白须公一把掐住脖子，直接拎了起来。


    “你...你...你放...手...”小福酱只觉呼吸困难，双手试图掰开白须公的手掌，却力有不逮...


    眼见窒息感越来越重，眼前的光亮也在熄灭。


    忽然传来一阵‘磕磕磕磕磕’的声响！


    尸蟞大军从三个方向包向白须公，冲在最前面的尸蟞张开口器就要咬他！


    白须公一惊，为躲避尸蟞，被迫放手...小福酱坠地，勉强缓了一口气。


    “这些肮脏的虫子是从哪来的？！”


    白须公边躲边打爆了几只尸蟞，怒不可遏地吼道。


    转眼见到不远处有一只浑身冒火的尸蟞趴在原地不断摩挲触角，意识到可能是它在指挥这些尸蟞行动。


    “心炎！”


    白须公对着火尸蟞降下一道心炎打击。


    火尸蟞因为专注于控制尸蟞大军的阵型与包围路径，忽略了白须公突如其来的远程一击...因此被正面击中。


    心炎对于拥有更加复杂的神经系统的火尸蟞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它身上的火焰一下就萎缩了八九分，鲜艳的橘色也黯淡了许多...


    ...


    丢失了指挥的尸蟞大军，一下乱了阵脚。


    于是给了白须公得以喘息的时间。他意识到自己基本是单体攻击，对付这些虫子还是范围攻击比较有效。


    于是白须公冲着拉斯喊道：“我解决了那只冒火的虫子，过来帮我处理其他臭虫！”


    秦辰听闻冒火的虫子被袭击，转头寻找火尸蟞...因此躲闪不及...


    被拉斯一记电弧强击命中！


    整个人失控弹向角落，砸在距离evo不远的冰壁之上。

 第227章 主宰战场

    这一击来得突然。


    没有二阶职业那样强健有力的身板，秦辰麻木的四肢在和冰壁撞击之后，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


    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尤其是咳嗽时，那种疼痛格外明显。


    “天机...大...”


    倒地的秦辰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努力睁开双眼，想扭头看一眼...


    但因为电击的原因，肌肉控制不住地收缩，扭头这个动作做起来极为困难...


    正前方，拉斯在肆意地仰面大笑，电光背景下，秦辰似乎都能看见他飞溅的口水。


    耳边传来拉斯的声音，嗡嗡嗡的不太清楚，但是大概能听到他在重复两个词——


    可悲和老鼠。


    白须公赶到拉斯身边，打断了拉斯的癫狂的笑声，他指着身后。


    身后，乌压压的，是数百只黑色的尸蟞。虽然阵型乱了，但总体上还在追白须公。


    白须公一副怒骂的样子，拉斯面露烦躁，随后一把推开白须公，不耐烦地上前清理尸蟞...


    秦辰眼见着大批大批的尸蟞在电光之中，蜷缩阵亡。


    ...


    火尸蟞身上的火焰窜了两下，终究没能重燃。


    尸蟞大军，作为对付纳兹亚时出奇制胜的后手，已经在拉斯的清缴下，阵亡了大半。evo和小福酱身负重伤，秦辰自己也陷入狼狈困境...


    这，几乎是死局了啊。


    ...


    秦辰想动，但身体不太听使唤。


    这时，就听耳边传来evo的声音：“天机...大人...咳咳咳咳咳...”


    evo强撑着挪到秦辰身边，颤颤巍巍地扶起秦辰。


    “天机大人...我掩护...您...您从上方的...停机坪先撤吧...”


    秦辰坐起来后，见到evo嘴角全是血，他吃力地说道：“你这个样子...”


    “我现在还能...再释放最后一个...伽马射线炮，咳咳咳。”evo一阵咳，用手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趁他们...躲闪...您先走！”


    ...


    清理完一波又一波的尸蟞，拉斯嫌弃地唾了一口。


    然后转头向秦辰和evo走来，抹去了脸上的嫌弃，取而代之是一派玩弄猎物的兴奋感。


    白须公因为骨子里惧怕秦辰，所以走在拉斯的身后，保持了两三米的距离。


    ‘滋啦滋啦——’


    拉斯的手不断冒着电火花。


    “你们不是很牛x吗？！在制造区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怎么现在这么一副狼狈的垃圾模样，啊？！哈哈哈哈！”


    拉斯嘲讽着、狂笑着，在享受折磨猎物、杀死猎物最后的快感。


    ...


    “你还能再释放一个技能？”秦辰忽然问evo。


    “是...我还能再释放一个伽马射线炮...天机大人，您听我讯号，我说‘走’的时候您就走，别回头！”


    “其他技能呢？”


    “嗯？”


    “你的干扰矩阵和干扰波呢？”


    “这两个技能对体力的要求要小一些，我目前的体力可以各释放一个吧。”


    秦辰一直在心中盘算对策，在得到evo的答复的那一刻，迅速拿定了主意！


    他敛容正色道：“别用伽马射线炮，待拉斯走近，你释放一个干扰波！”


    evo疑惑道：“在制造区门口，我对小福酱使用干扰波时，您出现了非常不适的反应...您当时叫我别再用这个技能...”


    “是的，但是这次，本座需要你使用！”


    ...


    evo的干扰波，便是向四周逸散多频强烈脑电波，瞬间影响生物判断力。


    但该技能无法定向，会对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造成影响...秦辰体内有向外逸散强烈θ波的怨女，干扰波会扰乱秦辰的脑电波平衡...


    致使怨女受到刺激，会想挣脱，并试图控制秦辰的身体。


    但现在，被电弧击中的秦辰，操控自己这具身体很困难...


    那就把这具身体交给能操控它的人！！


    ...


    拉斯走到秦辰和evo的面前，举起充满暴躁电能的手臂：


    “瞧瞧你俩这落魄可悲的模样！哈哈哈哈！都结束了，送你们上路！”


    “就是现在！”秦辰忽然喊道。


    “干扰波！”原本低着脑袋装作奄奄一息的evo，双指按住太阳穴，猛一抬头发动了技能！


    “什......么......”


    强大的脑电波射频信号骤然间在evo附近10米左右的小空间内爆发！


    顷刻间就淹没了拉斯、白须公和秦辰原本的脑电波......


    拉斯举着手，定在原地，眼神充满了迷茫...而手臂内的电流覆盖了全身，致使整个身体都在不断跳动着电光...


    他身后几米外的白须公更是毫无防备，瞳孔扩散失焦，像个木头人一般...


    ..


    ....


    ......


    被干扰波影响的几秒显得特别漫长。


    当拉斯缓过神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拉斯，乍然间发觉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秦辰！


    “你是什么时候？”


    拉斯一惊，吓得退了半步。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已经被电弧击中，基本丧失行动能力的家伙，怎么突然间站在自己面前半米的位置。


    尤其是那张脸...几乎都要贴到自己脸上...微微地低着，似乎有着无限的阴沉...


    “少装神弄鬼了！”拉斯的惊吓很快转化为暴怒，他举着的手顺势砸向秦辰，“给我去死！”


    就在这时...


    秦辰猛然抬头，眼神像死神的镰刀一般，悚然又犀利！


    在拉斯心中狠狠地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


    “滚开！！！”


    凄厉的嗓音响起，带起暴涨的强大气势，像无数把尖刀利刃迎面袭来！


    拉斯只觉眼前一黑，混装了机甲而沉重无比的身躯，像鸿毛一般被吹起！


    无形却如利刃一般的声音，竟然割破了自己表皮的血管，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


    面对面吃满了怨女一个暴躁的技能，拉斯直接拔地而起飞了出去...而他身后的白须公立刻意识到点什么，想跑，但手臂却被死死抓住！


    秦辰竟然在白须公都没有感知到的短暂时间内，来到身前，一把握住了白须公的小臂。


    白须公大骇！


    他本就畏惧秦辰，本能地想挣脱，可是打开内视之境，拥有加强版力量的自己，完全无法从秦辰手中挣脱开！


    这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给老子放手！你tm想做什么？！！”


    白须公急了。


    而秦辰杀气满满地瞪着眼前之人，抡起非惯用手的左拳，狠狠地砸在白须公的脸上！


    一时间...


    断牙、鲜血、口水，齐飞！

 第228章 吞噬白须公

    白须公试图反抗，但被秦辰死死压制。


    那残暴的、凶狠的、倾尽全力的每一击，都在硬生生地剥夺白须公残存的生命力。


    被怨女主宰的秦辰直接拧断了白须公的左臂，白须公惨叫着被秦辰一脚踹飞出去十几米远。


    身后的evo与小福酱被这一幕惊到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天机大人竟然徒手将白须公暴打至此...


    “evo...天机大人...他...为何变得如此强大？！”小福酱有些恍惚，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天机大人说的做...这力量...完全是硬生生的蛮力...超出二阶职业范畴的蛮力！”


    “感觉此刻...天机大人...不像...天机大人了...”


    “我也有同感...感觉是另一个人...”


    ...


    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来的白须公，满嘴鲜血。


    他张皇地爬起身，先是对正在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秦辰释放心炎打击...


    从半空中降下的光束照在秦辰身上，秦辰会痛苦地停滞半步，闷哼一声，但也仅此而已。


    看上去怨女也不是很畏惧这种精神攻击。


    “可恶！可恶的臭小子！！窥视之境！！”


    白须公边骂边对秦辰释放窥视之境，但根本看不到怨女的弱点...只能看到内心深处的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不会的！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辰还在坚实地迈着步子，向白须公走来。


    白须公惊恐地向后倒退，慌不择路地想要对秦辰释放s招‘心魔’...但架势都摆好了又突然意识到不能使用自己的最强技能...


    因为秦辰体内有一个难以理解的可怕心魔...白须公根本无能为力的那种力量次元！


    “怎么办...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白须公倒退的步子乱了，自己绊倒了自己...摔了一个结结实实，将袖筒中的一个物件给摔了出来！


    是一盏灯。


    “哦对...我...我还有这个！”


    白须公赶忙捡起那盏灯。自从上一盏心灯被自己无意间摔碎之后，白须公在撤离前又拿了一盏备用的。


    “r...r...r招！心灯！心灯！！”


    白须公打着了手里的灯，对着秦辰，试图进行心灵控制...


    但是心灯飞出去的光影在触碰到秦辰之后，直接暴散开，变成漫天火花。


    没用。


    心灯只能控制虚弱的单位。


    秦辰被电弧击中，勉强算虚弱，但可惜的是，此刻白须公面对的不是秦辰，而是一个毫发无损的怨女。


    “心灯！心灯！！tmd可恶！！”白须公连续对着秦辰释放了几次r招后，急地大骂，眼角的余光刚好瞟到了秦辰身后的小福酱，“心灯！！！”


    发现心灵控制不了秦辰后，白须公慌忙地对小福酱发动了技能。


    小福酱状态虚弱，又曾经被控制过，身体的排斥作用很弱...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再次被心灯捕获了！


    “快点过来救老子！！！”


    白须公怒吼道。


    瞳孔失焦的小福酱被迫压榨了身体的潜能，完全处于透支状态...


    她忽然拔地而起，急速掠向秦辰，准备拿身体当炮弹去撞击！


    “小福酱！你要做什么？！”


    evo伸手去拉小福酱，但这一幕发生得太快，evo抓了个空，眼见着小福酱从背后撞向秦辰！


    作为游隼，小福酱的速度风驰电掣，可是，怨女的反应速度更胜一筹。


    秦辰一个转身，左手手掌向前，直接按在了小福酱的脑袋上...竟然强行迫使小福酱从高速移动状态变成静止状态。


    小福酱双脚仍在腾空，秦辰的右拳已然举过头顶，眼见着就要砸下去！！


    ...


    小福酱已经在极限透支体能了，如果这一拳砸下去，怕是神仙难救。


    “不要！！”关键时刻秦辰在潜意识深处大喊，“不要！！她不是要伤害你的人！她是被人控制了！！”


    秦辰的拳头，或者说，怨女的拳头几乎是在距离小福酱10公分左右的距离停下的。


    秦辰原本冷峻和杀气腾腾的表情中，多了一抹不屑，他冷哼了一声，一挥手，将小福酱给甩了出去。


    正好被从后方赶来的evo接住。


    然后...


    秦辰来到白须公的面前...


    打碎了心灯，打断了白须公另一只手，甚至将他内视之境的状态给打没了...恢复了枯瘦老头的模样...


    “不要...不要...不要！！”


    秦辰拉开臂膀...怨女此刻杀戮的天性近乎完全释放，强大的怨念和杀意甚至影响了秦辰原本的理智。


    毋容置疑，这最后一拳一定会取了白须公的老命


    ，以一种血腥和残暴的方式。


    但赶巧不巧，秦辰身后亮起了一片黄色的光晕...


    那光晕越来越大，将秦辰包裹，怨女强大的意志在光晕之中急剧退缩...


    莱耶斯的灯。


    又一次，当怨女快要真正主宰秦辰身体的时候，莱耶斯的灯将其压制回去。


    ......


    失去了怨女的帮助。


    秦辰再度掌控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被电弧击中的麻痹感没有完全消退。


    秦辰双腿一瞬间脱力，摔倒在地。


    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的白须公，起初还在无限的恐惧之中等死，下一刻见到秦辰摔倒在面前，一时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把戏吗？


    但见到秦辰痛苦的表情，想抬手却很吃力的模样，以及感受不到刚才极致压迫力的气势后...


    白须公明白了...刚才那个‘恐怖杀神’已经不在了！


    “啊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白须公仰天大笑。


    “天不绝我啊！天不绝我啊！！”白须公缓缓站起身，虽然佝偻瘦弱，但对付眼前几个身负重伤的家伙已然是够了，“谁知道这峰回路转来得这么是时候！谁知道笑到最后的，依然是老朽！！”


    白须公向前一步，弯腰凑到秦辰面前：


    “几十年来，我从来都是胜利的那一方！这个记录也许会被改写，但是！不是今天！！”


    “嚯嚯嚯嚯嚯！哈哈哈哈哈！”


    白须公癫狂地笑着......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


    黑幕自下而上，遮住了视线......


    白须公一惊：“什......”


    ......


    “咕咕咕，咕咕咕......”


    黑死病蠕动着，将白须公完整地吞下。


    ......

 第229章 任务完成！

    秦辰读到了白须公的记忆...


    那些利用对手的心魔击溃对方，最后玩弄虐杀的记忆。


    还有用心灯控制别人，尤其是控制女性的那些龌龊记忆。


    居然有足足两千七百多条。


    当然秦辰还读到了关于白须公过往身份的记忆...


    在晋升为二阶职业后，白须公曾是灯塔小组的一员，后来他和同为灯塔小组成员的拉斯被天狼星人直接抽调走，来到冰山伊甸园。


    这之后，他俩的工作便直接向天狼星人汇报，不再属于灯塔小组。


    【‘呵，灯塔小组不愧是为天狼星人培养输送傀儡鹰犬的军校！’】


    秦辰在心里不屑地说了一句。


    ...


    在白须公的意志完全消解后，秦辰猛然感受到体内多了点什么。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


    “咕咕咕，咕咕咕......”


    黑死病慢慢地收缩，向内卷曲，秦辰很快恢复了人形的模样。


    对于天机大人这个形态，evo和小福酱因为看了好几次了，渐渐也就见怪不怪。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到秦辰的身后：


    “天机大人...”


    “处理完一个，还剩一个。evo，你还能使用干扰矩阵吗？”


    “回天机大人，应该还可以释放一个。”


    “你不是说泰坦服务器有防御光膜，需要瞬时高能爆发吗？本座需要你来完成这个任务。”


    evo领会了秦辰的意思，点头道：“明白了，像上次一样，将拉斯当成一个迅爆的炸弹。”


    秦辰点头。


    电弧强击造成的麻痹感已经减弱了很多，秦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起身朝拉斯的方向走去。


    这时，小福酱喊住了秦辰：“天机大人，您的脖子......”


    “嗯？”秦辰停下脚步，仰起头摸了一把，并未发现异样，“脖子？怎么了？”


    “不是，是脖子后面...好像是...阿加斯烙印...”


    经小福酱提醒，evo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走到秦辰身后查看后，惊咦道：


    “天机大人...您有一块形状很奇特阿加斯烙印？！但是这个印记似乎并不完整...现在这个印记的一部分在闪烁！”


    “闪烁？阿加斯烙印闪烁说明什么？”


    显然，对于阿加斯烙印秦辰几乎一无所知。


    “一般情况下，阿加斯烙印闪烁代表着开启二阶职业状态。”


    “可是本座并不是二阶职业，”秦辰攥了攥手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估计是因为烙印不完整的缘故。”


    “天机大人，您能蹲矮一点让我也看一下嘛？”在秦辰蹲低一点后，小福酱继续道，“整个烙印的印记很淡，但闪烁的部分已经恢复正常...说明正在修复？因为某种原因，修复好的部分在闪烁...当所有部分修复完成，天机大人便可以开启二阶职业了？”


    沉思中的evo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按照这个理论，天机大人的印记已经修复了1\/6。”


    “嗯......”


    秦辰看不见自己后颈的情况，但听他们口述，大概能想象出来。


    【一个z形的印记，目前z字上面一横的前半段已经修复。】


    这个就是钟离月曾经说过的，0000调情师也有一条独特的进化二阶职业的途径，但是因为被hALo抹除了，所以没有更进一步的资料。


    因为吞噬了白须公这样的二阶职业，所以修复了一部分阿加斯烙印吗？


    秦辰无法确定，但目前看来，是有可能的。


    那也就是说，还要吞噬5个二阶职业，就可以完成晋级之路了？！


    秦辰思考着，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


    而在三人讨论阿加斯烙印，耽误的时间里，拉斯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重新苏醒过来。


    正面吃了怨女的一个技能，让其脑袋疼得嗡嗡作响，一度以为脑壳会爆开...不过，终究是扛了过来。


    他悄无声息地摸近，突施冷箭般释放了一记电弧强击！


    evo反应很快，猛地撞开秦辰，致使电弧打了个空！


    但秦辰也因此失去平衡，被迫撞向拉斯所在的方向...拉斯见状，猛蹬地面，迎面冲向秦辰！


    “给我死吧！！！”


    拉斯张开有力的大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毫无疑问，这是拧断秦辰脖子的绝佳机会！


    但是......


    当他的手触碰到秦辰身体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像触碰到滚烫的火炉一般，有一种灼烧的痛感！


    接着，某种东西顺着皮肤钻进了拉斯的体内...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无比确信，一定是有某种东西...


    而且那东西一进入自己的体内，就开始疯狂地啃食自己的理智。


    拉斯吓得一下松开了手


    ！


    可是来不及了！


    “啊！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拉斯开始狂笑，接着不断咒骂自己，死命地攻击自己，癫狂地自残！


    evo和小福酱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了，几秒后，他们赶到秦辰身旁，evo打算伸手去扶秦辰：


    “天机大人，您还好吗？”


    “别碰我！！”


    秦辰严词厉声地喝止住了evo。


    “......”


    秦辰后颈的阿加斯烙印还在跳闪，他解释道：“你如果现在触碰到我，也会像他一样！变成一个疯魔人！”


    “这...是为何？”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是二阶职业的一个被动技能，虽然我现在只有这一个技能...所有触碰到我的人，都会被强行剥夺理智。”


    “难道是因为烙印修复了一部分的缘故？”


    “嗯。evo，趁现在，去对他使用干扰矩阵！”


    ......


    ......


    几分钟后，站在泰坦服务器顶部的拉斯不受控制地快速释放能量！


    体内贮存的海量电能，在数秒之内耗尽，形成了强大的电磁干扰和迅爆伤害！


    瞬间爆发的能量轻易撕开了服务器的防御光膜，并引爆了服务器内部的连锁反应！


    泰坦服务器开始起火、爆炸、燃烧！


    ...


    整座鬼炉在爆炸中摇摇欲坠...


    ...


    眼见着服务器濒临毁灭，秦辰三人赶忙爬上了冰窖被轰击垮塌的顶部，进入了那条暴露出来的应急通道。


    通过那条通道，三人找到了停机坪上的一艘小型飞船。


    登船前，三人看到另一侧的停机坪有一艘逃生艇急速驶离...


    “是纳兹亚！纳兹亚被人救走了！”


    逃生艇从秦辰的面前呼啸而过，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秦辰很清楚地看见驾驶飞船的那个人的脸庞——


    费力威。


    “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登船，离开这个鬼地方！”


    秦辰说道。

 第230章 家中的变化

    星环41年7月1日。


    距离秦辰失踪一个月零一天。


    他终于，回来了。


    这一次出击处理泰坦服务器的事情，所消耗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出发时的预期。


    由于整个六月秦辰都不在，所以原本手头上很多亟待要做的事，都被迫搁置了下来，这让秦辰在回来的路上有所担忧。


    比如说，出发前秦辰约了矿工队的总经理来家里考察场地...


    神光埃兰号的Ai管家安德鲁的脑袋还没找到...


    西格玛，或者说钟离月，在这一个月里由于没有秦辰的消息，会不会独自冒险做点什么，尤其是去触碰那个危险的曲率引擎物质泵...


    sfp的摩根和但丁这一个月找不到秦辰会不会有所怀疑...


    ......


    总之，有一连串让人无法省心的事情。


    不过，在秦辰回到神光埃兰号的那一刻，他心中惊奇的情绪已经远远盖过了担忧。


    因为他发现，这艘一直静静躺在火星同步轨道之上的庞然大物，变得热闹了不少。


    至少，原本空空荡荡的底层船坞，已经停泊了上百艘飞船。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来我家？！”秦辰刚下船，就忍不住惊呼。


    对面停船位上走下了几位穿着统一制服的家伙，手上拿着纸喇叭和摇摇鼓，脸上涂着迷彩。


    ...


    什么鬼？


    秦辰走上前，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位小哥鄙夷地看着秦辰，打量了一番：“什么意思？上来就要挑衅打架？！”


    “？？”


    “你们喷气机队的粉丝连个队服都买不起吗？呵，也不奇怪，小队伍没底蕴！我们矿工队只是重返巅峰前的低谷，和你们不一样！”


    小哥说话的时候，甚至把下巴高高扬起。


    傲娇得快要滴出水来。


    “喷气机队？矿工队？”


    “怎么？敢情你不是来看比赛的？”


    “看比赛？看什么比赛？！”秦辰隐隐察觉到什么，他注意到这几个家伙穿的是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队服！


    “精英求生赛啊！”


    啊？


    不在家的一个月里，他们居然在没有我把关的情况下，私自把球场搬到我家里来了？！


    神光埃兰号上那么多秘密，在没有我出面处理的情况下，岂不是全都泄露了？！


    岂有此理啊！


    “这是矿工队第几次在这里比赛？！”


    小哥见到秦辰的语气陡然严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呃，第...第...第六个主场了...”


    “我（哔——）”


    秦辰怒骂了一声，火急火燎地往上层赶去。


    ......


    还未到达赛场时，秦辰就注意到原先六边形的宽阔通道内挂满了装裱起来的巨幅照片。


    还有许多象征荣誉的锦旗。


    记录了费尔南德斯矿工队历史上获得的各项成绩和成就，经典时刻的定格。


    坦白说，布置得还不错。


    来往的观众三三两两的，不算很多，但也给原本极度冷清的神光埃兰号增添了不少人气。


    快到赛场入口时，秦辰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


    “老板？老板是你吗？老板啊！！”


    矿工队的话痨总经理，率先认出了秦辰，他未经秦辰同意，直接上来给了一个拥抱。


    秦辰嫌弃地试图推开他，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还在一个劲地唠叨：


    “老板，第六场比赛您终于亲自来观赛了哟！虽然我知道您一定关注了前五场比赛，但您能现场观赛，会让队员们觉得意义非凡！大家十分感激您这个月无微不至的照顾，无论是配套设施的完善、财政支持、还是场馆布置，都饱受好评！大家都想当面谢谢您这个新老板呢！”


    “嗯？我...照顾...大家？”


    “是呀，都是您的安排，也是您出的钱，当然是您照顾大家的呀...我嘛，就是个跑腿的...”


    秦辰越听越不明白，他在心中理了理头绪。


    顿了几秒后，重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安排了所有事？”


    “老板，您真是个大忙人，您忘啦？都是您通过邮件吩咐我办的所有事呀！”


    “......”


    “哦对了，还有您的私人助理，给了很大的帮助！”总经理一拍脑门，又补了一句。


    “我的私人助理？”


    “就是安德鲁先生。”


    秦辰大惊：“你见过安德鲁了？！”


    “见过呀，见过很多次了呢！”


    无头的安德鲁怎么能到处跑出来见人呢？这不是给事情添乱吗？没几个人能接受一个没有头的‘尸体’到处跑来跑去吧？！


    “那你...怎么看待安德鲁的...情况？”


    “他是个好人，睿智，周到。虽然有点沉默寡言，但据他自己说，是嗓子做了手术，最


    近都说不了话。”


    “嗯？！”


    “老板，您看，那个是安德鲁先生吧？”话痨总经理指着秦辰的身后。


    ......


    一位身形瘦高，穿着精致西装，但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性正站在远处欣赏墙上的照片。


    那是今天刚刚装裱完成、并挂起来的——矿工队的前超凡者退役队服仪式的照片。


    秦辰走近后，认出了安德鲁。


    这家伙，居然在断掉的颈子上装了个蹩脚的头盔！这tm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啪！’】


    【秦辰一掌就拍在头盔后脑勺上：“你瞅瞅你，你这是什么玩意？！”】


    【安德鲁羞愧地低下头，拿出白板写了句，sorry。】


    ...


    以上场景是秦辰在心中预演的画面。


    他走近安德鲁，刚举起手要拍，结果安德鲁提前举起手里的白板——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西格玛大人有事找您，请随我来！】


    ...


    秦辰跟随着安德鲁反向离开了赛场区域，回到居住区。


    路上秦辰问安德鲁：“你写字语序怎么不是颠三倒四的了？”


    安德鲁掏出白板写道——


    【作为拥有先进Ai内核的管家，我对语言的学习能力还是值得称道的。】


    “呵，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谢谢！】


    “这不是夸你！就凭这一点，你这语言水平就还需要精进！你这头盔从哪弄的，这么违和的玩意，你有没有点朴素的审美？”


    【西格玛大人为我挑的。】


    “......看久了，其实还行......”


    【......】


    “我走后这一个月，家里都还好吗？”


    【如您所见，井井有条。】


    “包括擅自把矿工队接到家里来？并以我的名义发邮件，甚至刷我的卡？”


    【西格玛大人的意思，我作为管家，只是个跑腿的角色。】


    “呵呵，你也只是个跑腿...倒是会把自己撇干净！”


    ...


    说话间，二人来到秦辰的住处。


    这里仍然和之前一样，是观众们不允许进入的私人区域。


    一推门，就见到西格玛端庄地坐在桌子上，英姿飒爽。


    “喵~”


    见到秦辰，西格玛问了声好。

 第231章 与西格玛的交流

    一个月没见的二人，彼此甚是想念。


    但，没有放肆的拥抱，也没有亲密的碰鼻子...


    自从上次秦辰道破了钟离月的身份，二人就只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礼貌不逾矩的距离。


    西格玛温柔地打了声招呼，秦辰也同样问了声好。


    对视的时候，彼此定格了一秒，然后同时移开视线。


    ......


    之后，大家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直入主题，交换了这一个月的信息。


    安德鲁在中间充当翻译官，沟通很顺利。


    ...


    一个月前，秦辰因为走得太急，而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所以走后的几天内，各种人和事都陆续找上门来...


    于是钟离月自作了主张，伪装了秦辰一直还在的假象...所有的事情有序推进，只不过都是用邮件来沟通。


    实在需要秦辰出面的环节，就让安德鲁——以秦辰助理的身份出面解决。


    当然，为了不吓到别人，装了一个摩托车头盔...


    费尔南德斯矿工队的主场都是钟离月一手操办的，包括设计、改造、布置的细节。


    当然只是粗略地拾掇了一遍，有更多细节还是需要等秦辰来定夺。但起码那些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地方都被填补上了。


    这一点正是秦辰最在意的。


    比如，墙上那个可以通往曲率引擎的通道入口被堵上了；过于浮夸的外星种族图腾全部移走；以及严格的区域管制。


    所有人，包括矿工队的队员、工作人员、粉丝观众只能从船坞走一条路直达赛场。


    途径的所有通路全部封死，电梯也不停靠。


    ...


    “你们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周到，辛苦了。”


    秦辰在了解了事情的细节后，由衷地感谢道。


    “喵~”


    【不用客气。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我们又摧毁了一台泰坦服务器，目前还剩十台。只不过这一台的位置实在是偏僻，在奥尔特云的腹地，一颗彗星内部。”


    【这么远的地方？花了这么久，过程一定很不容易吧？】


    “确实曲折。最关键的是，他们竟然将10亿水星居民送去彗星内部活活烧死，然后重新制作成新的npC投入到太阳系中。”


    【像是他们的手段。】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关于我的阿加斯烙印。”秦辰说着，转了个身，掀开衣领给西格玛看。


    西格玛非常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后，通过安德鲁在白板上写道：


    【难以置信，原来0000调情师进阶的印记形状是z形！你是如何获取印记的？】


    “什么时候我的脖子上多了这个印记，我属实不清楚，毕竟在后面，我自己看不见。但我猜测有可能跟怨女有关。”


    【论据是什么？】


    “前任天机大人有一本日记，上面有所记录。”


    【你是历任天机大人中，唯一获得阿加斯烙印的。这个印记有残缺，只有1\/6是完好的。】


    “是的，这完好的1\/6也是刚刚修复的。”


    【你怎么修复的？！】


    “呃...我不是非常确定...我吞了一个二阶职业...就是用我之前跟你提过一次的...黑死病状态...”


    【这种方法我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有合理之处。】


    “这个问题正是我想向你请教的...难道0000调情师的晋升途径就是靠再去吞杀5个二阶职业吗？”


    【一定是不够的。其余六目的二阶职业晋升都需要得到某种契机，达到和解、融合或者平衡，才能激活印记。你看你的印记，除了残缺，还有一种非常不和谐的感觉。】


    “不和谐？什么意思？”


    【你的阿加斯烙印透着一种‘暴虐’的气质，虽然这种感觉很淡，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说获得印记的契机是你体内的怨女，那么和怨女和解，可能才是激活印记的正确途径。至于吞噬二阶职业，或许必要，但不是首要。】


    “明白了。”


    ......


    在和钟离月沟通完自己身上阿加斯烙印一事后，秦辰更加坚信自己要尽快找到怨女的身世——


    温斯顿家族的下落。


    因为将来摧毁泰坦服务器的难度会越来越大，生命沙漏驻守的力量也一定会越来越强。


    自己必须要尽快找到晋升的途径，变强，才能更顺利地完成任务。


    不能只依靠九野...虽然九野的实力很强，也很忠心耿耿。


    但是...如果驻守泰坦服务器的是那个人...九野怕是也无法匹敌...


    想到这里，脑海中又不自觉地出现了那个浑身闪着神圣金光的女子...


    ......


    “喵~”西格玛的叫声将秦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对了，今日我找你，还有件最


    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


    【sfp的摩根和但丁来找过你，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他们给你打了数个电话都没能联系到你。】


    “这样啊...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我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你不是用我的邮箱跟矿工队总经理联系，还安排了很多事情的吗？”


    【那个话痨很好骗，但是我骗不了sfp，所以我什么都没做。】


    秦辰抿了下嘴唇，接着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来想想该怎么跟摩大解释......”


    ......


    ......


    当天晚上，矿工队的比赛秦辰去看了后半场。


    打得不算沉闷，但也远远算不上精彩，乏善可陈吧。


    偌大的赛场内，上座率不足15%......据说精英求生赛的上座率就是不高，平均30%不到吧。


    毕竟和超凡求生赛的规模无法相提并论。


    但最关键的是，比赛还输了！


    这一个月里，6个主场，4个客场，一共10场比赛，3胜7负！


    在精英求生赛的整体排名居然处于中下游？！


    拜托，我秦辰花了大价钱买了整支队伍，可是为了重返超凡求生赛，甚至夺冠的！


    结果在精英求生赛的鱼塘里都游不出去，都无法成为鲨鱼，那还玩个屁？！


    ...


    秦辰郁闷地拿起队员们的数据资料瞅了一眼，突然注意到，超凡者居然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古川一郎呢？!


    自己离开的这一个月里，他没来队里报到吗？！

 第232章 换个策略

    “真的不是我拒绝了他，而是...而是...联赛组委会的注册无法通过。”


    话痨总经理被秦辰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


    五分钟前，秦辰把话痨总经理叫到身前，询问了古川一郎为何不在比赛队员的大名单内。


    在得知古川一郎来队里报到了，但最终被总经理当面拒绝，只能离开......秦辰忍不住发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古川一郎是什么人？！古川家族的一员！古川家族在超凡求生赛历史上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我知道...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古川家族的。但正因为他姓古川，所以...才不能上场。”


    “为什么？！”


    “姓古川的人，但凡想要注册为超凡\/精英求生赛的运动员，都需要得到古川家族的首肯。”


    “官方还有这种狗屁规定？”


    “呃...其实也不算是官方规定...是古川家族立的私规...”


    “联赛官方为什么要遵循他们家的私规？！”


    “因为联赛的主要赞助商zike是古川家实控的企业。”


    ......


    到这里，秦辰才算明白，阻碍古川一郎事业和人生的，一直都不是他无法通过首轮比赛的心魔...


    而是他的姓氏和这个姓氏背后的庞大家族。


    古川家族有一些特殊的天赋，非常适合超凡\/精英求生赛。


    家族里对这种天赋的使用和限制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可以说，家族决定了谁是赛场上的明日希望。


    今时今日，巴浦洛夫火箭兵队里的那个叫做‘古川空’的年轻人，才是家族极力捧红的超级明星。


    至于流落在外的古川一郎......


    一个家族弃子，难登大雅之堂！决不允许出现在聚光灯下！


    “难怪古川一郎只能参加一些地下赛事......只有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地下深处，家族魔掌伸不到、够不着的地方，他才能觅得一方苟延残喘的机会。”


    秦辰觉得无比荒唐，忿忿地自语了一句。


    ...


    “所以，老板，真的不是我要赶他走......”总经理委屈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我执意要让古川一郎参赛，会有什么后果？”秦辰问道。


    “我们会失去赞助商zike的赞助支持，同时，会有罚款...”


    “罚多少钱？”


    “他参与的每场比赛都会有数百万星之轮的罚款。”


    秦辰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地回答：“去把古川一郎找回来！罚款，我来交！”


    ......


    秦辰的财大气粗是有底气的。


    扣除三人去巴纳德星跃迁票的9亿，扣除收购矿工队的40亿，秦辰手上还有接近50亿的活动资金。


    就算古川一郎打满了一整个赛季的比赛，罚款顶格也就是几个亿，罚得起！


    关键是，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时间耽搁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秦辰需要以最短的时间重振矿工队，这样才有机会去接近安入圣老先生，获得南崖之风的线索。


    “其实...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能不能问您？”总经理忍不住好奇，斗起胆子问秦辰。


    “你问。”


    “咱们队伍一年的工资帽才3000万星之轮，可为了一个队员，多交几个亿...老板，这真的值得吗？为何要这样做呢？”


    “因为我要队伍下个赛季重回超凡求生赛决赛的舞台！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能接受！”秦辰答。


    总经理动了动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秦辰看在眼里：


    “你要说什么？”


    “老板，下个赛季重回超凡求生赛是有机会的...但一回到超凡求生赛就打进总决赛...不太...不太现实。”


    “为什么？”


    “第一年升级到超凡求生赛的队伍，不能参与自由市场的队员交易，只能通过选秀选新人来慢慢培养...买不了明星选手，只靠选秀，那至少得好几个赛季才能凑出有夺冠实力的阵容...”


    秦辰头一次听说这种规定，他不悦地一拍桌子道：


    “怎么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定！就没有别的方法快速重回决赛舞台吗？！”


    “其实...重回决赛舞台的最快路径不是...打比赛...”


    “那是什么？”


    “办比赛...”


    “何意？”


    “超凡求生赛的决赛场地并非两支参赛队伍的主场...而是通过观众和媒体票选出来的第三方比赛场地。也就是说，我们矿工队的主场是有机会成为决赛舞台的。届时，矿工队就能在决赛前登上舞台，打一场表演赛...”


    这个观点秦辰之前闻所未闻，却一下提供了新的思路！


    如果能拿到决赛的举办权，自己作为主办方的老板，同安入圣老先生一起颁奖，合情合理！


    这样就能制造接触机会！


    “什么时候开始票选决赛场地？”


    “下周开始。”


    ......


    ......


    星环41年7月2日。


    秦辰和摩根但丁约了见面，地点在宙斯大殿门口的一间酒吧。


    这个地点是但丁选的，因为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假期，也是他的饮酒日。


    秦辰到的时候，但丁已经醉了，隔壁桌一彪形大汉已经被但丁一脚踩在身下，战栗地发抖...


    还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家伙，拿着酒瓶围在但丁周围，摆着攻击的架势，但面色却很紧张。


    老板则躲在吧台后面，没敢出来劝架。


    见到秦辰进门，老板小声急促地劝道：“不好意思客人！情况特殊！暂时不提供酒水服务了！您请回吧！”


    “回不了！”


    秦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一把揽住但丁：“但丁，冷静点！你这是咋回事呀？”


    但丁眯着眼盯了几秒，才认出秦辰。


    这才松了脚，被秦辰拉到旁边坐下：“你小子！消失了这么久！搞什么去了！？”


    “这个我待会跟你慢慢说...”秦辰把但丁安顿住，又扭头对那几个大汉说道，“不好意思，没受伤吧？没受伤就尽快走吧！”


    一红毛见但丁被人劝住，反倒来了底气：


    “走？！这么欺辱我兄弟，什么说法都不给，直接让我们走？！”


    “这样，今天你们的单，我买了。不好意思了！”秦辰仍旧好声好气地说道。


    红毛见来了个能给钱的主，心里琢磨着得好好宰一刀：


    “笑话！一顿酒水钱就想打发我们？！你去打听打听，奥林匹斯城有没有这么好的事？！”


    “那你想怎样？”


    “50万星之轮！”


    “你确定？”


    “少一个子你们今天都别想走！”


    秦辰叹了口气：“我就不该来拉这一架...”


    话音没落，哗啦啦的碎玻璃声，红毛从窗子飞了出去。

 第233章 续签

    红毛飞出去后，冲突告一段落。


    秦辰没付对方酒水钱，倒是赔了老板玻璃钱。


    老板起先战战兢兢地没敢收，但秦辰态度坚决，最后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怎么这么大火气？”


    秦辰回来坐到但丁身边，对但丁刚才给红毛这一脚提出了疑问。


    “最近...有...有好事吗！？”但丁醉醺醺地回答，听得出语气里有不少不满的意味。


    “呃...”秦辰反倒被问住了，“摩大呢？他心也真大，怎么会放任你一个人喝酒？”


    但丁指了指窗外的高楼。


    “宙斯大殿？摩大去宙斯大殿做什么？”


    “见他的...老...老朋友呗！”


    ...


    五分钟后，摩大煞气腾腾地回来了。


    一落座便端起桌上的一满杯波本，一饮而尽！


    这阵势，属实把秦辰吓了一跳：“摩大...别喝这么猛哇...今天这都是咋回事呀？”


    “秦辰，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摩大看向秦辰，面无表情地问道。


    原本秦辰是准备了一长串解释的说辞，但没想到摩大态度如此冰冷，气势如此之凶，反倒震慑得秦辰忘了词...


    “我把矿工队买下来了...最近忙...队伍的事情...物色队员...场地...呃...对，还有...”


    秦辰答得结结巴巴的，哪成想摩大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朱...朱...怎么说？”但丁突然问道。


    “说？！”摩大轻蔑地冷笑一声，“这家伙从头到尾每一根汗毛的意图我都能看得明白！他说个屁！”


    ...


    呃？


    没了？怎么换话题了？


    不怀疑我一下？


    不追问两句？


    我可是消失了一个月啊，不回电话的那种消失...


    我刚才这个解释差不多有7分吧？满分100分的那种。这也能蒙混过关吗？


    但很显然，摩大的心思完全在别的事情上，所以自然就没有在意秦辰的回答。


    ...


    “朱彦泽吗？他怎么了？”秦辰适时地插入这个话题讨论之中。


    “队里的一些事情。”摩大打了个马虎，没细说。


    嗯？


    怎么感觉在防着我？


    秦辰觉得困惑，他不甘心，于是继续追问道：“对生命沙漏的调查，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秦辰，以后这些事你就别管了。珍惜简单平静的日子，平安喜乐，我和但丁就放心了。”


    “摩大，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三个月实习期结束了，你已经不是sfp的一员了，你忘了吗？”


    ...


    这时，秦辰才想起来，当初为了顺利调查费尔南德斯爆炸案，摩大临时给秦辰办的实习队员文件有效期是三个月。


    秦辰在冰山伊甸园的期间，文件有效期已经过了！


    “如今你已经不是各大组织的目标，终于可以做回普通人，享受普通人的生活。这是好事！”


    “恭喜...你...啊！”但丁举起酒杯，“我之前问摩根...要不要和你...续签实习期...他说......”


    “要！”秦辰打断但丁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要续签！我想续签！”


    但丁忽然笑了，他看向摩大：“我...我之前说啥...来着...”


    “秦辰，你别冲动，要想清楚...”


    秦辰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内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没了sfp的身份，自己怎么使用sfp的情报网络去查泰坦服务器？！


    九野天机情报能力也很不错，但毕竟不是官方组织，不能直接进入官方系统里去查探线索...


    用sfp的网络去查探方向，再靠九野天机去完善细节，是目前秦辰发现的最有效率的寻找泰坦服务器的方式。


    再者，自己在sfp里，也能更好地获知sfp对九野天机的行动时间、地点，以保护九野天机。


    所以，sfp的身份不能丢！


    “我想得很清楚，摩大。我愿意继续留在sfp实习！”


    “......”


    见摩大犹豫，秦辰意识到自己必须给出更强的理由才能将其说服。


    毕竟sfp又不是过家家，凭一句‘我想我愿意’就能一直赖在组织里面不走，不现实。


    “其实我这一个月不仅仅在忙矿工队的事务，我还暗中查到，有人要将10亿水星的原住民给送走！”


    秦辰被逼无奈，只得甩出有用的线索，展示自己的价值。


    “什么？！”


    很显然，秦辰这句话奏效了！不仅摩大被震惊到，连醉醺醺的但丁也虎躯一震！


    “你居然知道消失的10亿人一事？！你还知道什么？”


    “我在物色队员的时候跑遍了太阳系，最远去过冥王星附近，那里离柯伊伯带的新跃迁站很近。我注意


    到有不少大河川运输舰在跃迁站附近集结，所以暗中查了一下。”


    “新跃迁站？他们要将人送到巴纳德星？！”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还有很多疑点正在查，所以没有来得及跟你们汇报。”


    秦辰边解释边观察二人的表情。


    摩大沉思着。


    但丁先开口道：“你看，秦辰的能力还是不错的，留在队里有用！”


    摩大没有立刻答复，他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秦辰，实不相瞒，我们最近因为查这个事情碰了不少钉子。今天来找朱彦泽其实也是为这事！疑点太多了！”


    “怎么说？”


    “一个月前，水星拆迁，消失了10亿人。足足一个月杳无音信，结果前些天又回来了！”


    秦辰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自己炸了冰山伊甸园，那些原本要被残忍回收的人，只能送回来。


    但自己必须装不知道，所以他震惊地说道：“回来了？怎么回事？！”


    “悄无声息地，默默送到各大行星，商会默默组织接收了这些人。很显然，有人不想张扬这件事！但我们私下查得很清楚，只送回来9.12亿人！也就是说，有8800万人还是不见了！”


    听到这，秦辰更是明白怎么回事。


    8800万人已经被烧死了，回收了，当然送不回来了。


    “消失的8800万人里，有原水星商会会长。鉴于各大商会瓜分了水星商会的利益，我刚才去朱彦泽的办公室质询了他...”


    “那他怎么说？”秦辰问。


    “装糊涂！从头到尾都在装糊涂！妈的！这背后的人好大的能量！居然能操纵这么多商会缄口不说！”


    “摩大，我给你两个名字，我没查清楚，但可能这两个人跟这件事有关。”秦辰一本正经地说道。


    摩大一惊：“你说！”


    “白须公，拉斯。”


    摩大回忆了两秒，并没有在记忆中找到这两个名字。


    “好，我这就派人查一下这两个名字背后的底细。”


    “嗯。”


    ...


    “那个...秦辰...”摩大思考了一会，终是主动开了口，“实习的事，咱们续签一下吧！”

 第234章 SWOT分析法

    秦辰给了两个死者的名字，考虑如下：


    一方面，希望摩大能查出点什么，至少知道灯塔小组背后的天狼星人不是啥好东西；


    另一方面，只靠两个死人名字很难查到更深的线索，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和九野天机不暴露。


    ...


    如果可以在不引起hALo注意的情况下，促使更多的势力意识到天狼星人的真面目...


    从而进行各种方式的反抗...


    那么便能给自己和九野天机创造宽松的环境，去追查泰坦服务器。


    ......


    ......


    【这里是marssstv竞技栏目《强者如云》，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小六。】


    【万众瞩目的超凡求生赛夏季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而近日，关于夏季联赛总决赛场地的投票活动已经上线。】


    【本台关注到，一共有49支超凡\/精英求生赛的队伍主场进行了申报，目前得票率如下...】


    【......】


    秦辰在大屏幕前认真地阅读得票率排名...


    从上到下，一直看到最下面，才找到熟悉的名字——


    费尔南德斯矿工队。


    秦辰往椅背上一靠，问道：“今天是几号？”


    “星环41年7月...8号。”


    “一个礼拜了，我们还是排在49支队伍里的最后1名！一周前，你跟我保证你会竭尽全力拿下决赛主办权，这就是努力的成果吗？”


    总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老板，我，我真的努力了！”


    “那你跟我详细说说，你努力的内容。”


    “呃...嗯...一、在fm88.8投放投票广告；二、组织社区宣传活动3次；三、引导观赛观众现场投票，并给与奖品;四......”


    “打住！”秦辰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转向右边，“安德鲁，告诉我他这些举措的转化率...”


    安德鲁走到墙边，拿起笔在玻璃板上写道：


    【过去一周投票转化率为2.15%。】


    “那媒体关注度呢？”


    【0.01%。】


    “谢谢，你先去旁边坐着。顺便说一句，你今天衣服不错。”秦辰说道。


    安德鲁今天穿了一套赛车手的比赛服，配上摩托车头盔，挺搭配。比之前穿着西装戴头盔好了不知道多少！


    “看到没？这就是你努力的结果。”秦辰夸完安德鲁，又转回头训斥总经理。


    ...


    一向话痨的总经理，最近话都变少了...他委屈巴巴地说道：


    “老板，这些都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效果这么不好...”


    “唉！”


    秦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总经理身前，双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俱乐部运营你做得很好，但市场运营你可能缺点方向和方法，今天我带着你理一遍流程，希望你以后能独自完成。”


    总经理诧异地看着秦辰，他不明白秦辰所说的‘理一遍流程’是何意。


    “我们从最简单的来，swot知道吗？”秦辰问。


    “嗯？特...特...警？”


    “那是swAt！swot是4个词语的缩写，strength优势、weakness劣势、opportunity机会、threat威胁。”


    秦辰取过安德鲁的笔，在玻璃板上写下这个四个词语，然后问道：


    “s，优势。你觉得我们矿工队主场的优势是什么？”


    “嗯...地理位置新奇，在飞船内部，这个和其他坐落在城市里的场馆都不同。”总经理思考了几秒后答道。


    “还有呢？”


    这时安德鲁走过来，写道：


    【巨大的空间和先进的科技。】


    “喵~”一直安静蹲坐在柜子高处的西格玛叫了一声。于是安德鲁又写了一行字：


    【神秘的埃兰文化建筑设计风格。】


    “很好！”秦辰继续问道，“那我们的劣势有哪些？”


    依旧是总经理先开口道：“作为精英求生赛的队伍，我们的名气小，关注度低，大家更愿意关注那些超凡求生赛的强队主场。”


    【交通不够便利，没有公共交通到达神光埃兰号。】


    “喵~”


    【商业价值低，没有周边商店、小吃店、咖啡厅等一系列的周边商业。】


    ...


    在秦辰引导下，大家畅所欲言，思路在发言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再聊聊o，我们的机会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的机会就是...我们有一个...出手阔气的老板！”总经理半认真半拍马屁地说道。


    秦辰点点头：“虽然这么说显得很不谦虚，但我不否认，我确实比别的队伍的老板要更大方一点！”


    花钱方面，秦辰毫无疑问是49支队伍中最为阔绰的。


    一是因为背后


    有新型仓储项目的丰厚利润回报做自己的后手...说白了，现金流咱妥妥的健康！


    二是因为秦辰有更崇高的目标，和这个目标比起来，钱算啥？


    “还有补充吗？属于我们队伍的机会？”


    “......”总经理、安德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什么新内容了。


    这时，秦辰道：“我认为是我们的决心。别的队伍办决赛是可办可不办的，动机不强；但是我们是必须要办！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志在必得！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


    最后，在讨论面对的威胁时，大家提出了很多想法。


    总结起来，基本上涵盖了几个点——


    对手强大，竞争激烈，外部环境不乐观，准备时间仓促等。


    在拆分着分析完所有的swot四个方面后，秦辰总结道：


    “我们最大的劣势是知名度低、话题度低，但最大的优势是不惜代价的决心和愿意花钱的老板。所以，这个赛季的比赛门票，全部免费！”


    “啊？”总经理被秦辰上来第一句总结就惊住了。


    这老板怕不是个疯子吧？做公益吗？


    “老板，咱们唯一的收入...都不要了？！这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


    “我问你，我们门票现在卖多少钱？”


    “呃...平均价格80星之轮。”


    “上座率？”


    “15%不到...”


    “就这价格，这上座率，我们一场比赛挣的钱够付水电费吗？”


    “这个......”


    “我们没有降级之前，门票价格多少？上座率又是多少？”


    “超凡求生赛时，门票平均价格肯定是四位数，上座率基本都是100%。”总经理答道。


    “所以，想挣钱，就先回到能挣钱平台上！”


    秦辰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235章 枪响

    “当然，只是免费的门票远远不够！”


    秦辰很清楚普通观众的心理，因为除却老板这个头衔，他自己就是普通观众。


    一个名气不高的赛事，即使免费，也不够吸引人。


    如今的娱乐生活内容这么丰富，很多都是免费的，市民们的选择太多了！


    “免费还不够？！难道还要贴钱给观众？！”


    “没错！让来看比赛的观众有利可图！”


    “老板，作为总经理，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咱们的主场很大，可以容纳30万以上的观众人数...哪怕一个人发10星之轮，一场比赛的开销就是300万！但是10块钱太少，观众的感知会很弱！如果一个人发100块，一场的开销就是3000万！顶所有队员一年的工资了！”


    一直没什么表示的西格玛，这时又喵喵了两声。


    安德鲁随即拿起笔在玻璃板上写下：


    【我同意总经理的说法，钱给少了和免费门票区别不大，但钱给多了，就成了冤大头！】


    总经理并不知道这是西格玛的观点：“安德鲁先生，感谢认可！咱们观点一致！”


    秦辰知道总经理说得有道理。


    他自己就是再大方，也不可能一场比赛往外掏3000万！


    “不需要那么多。100万就够了！”秦辰答道。


    “100万？！一个观众3块钱？依我说，还不如不给呢！”


    “谁说我要平均分配？每次比赛，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奖励，一次奖励100万星之轮！”


    总经理一拍手，恍然道：“您是说...抽奖？！”


    “是的，但不能盲抽，得和比赛有些关联，比如比分竞猜。在猜中的观众里面抽奖。”


    “这个方法好哇！有话题度！有炒作空间！看一次免费的比赛就成为百万富翁！天呐，我都心动了！”


    “这件事，你着重去办！加大宣传力度！”


    “好的！老板！”


    “还有件事，咱们队伍的名字也得改了！以前叫费尔南德斯矿工队，是因为主场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现在我们的主场叫神光埃兰号，我们队伍的名字应该改成‘神光埃兰矿工队’。”


    ......


    ......


    一周后。


    星环41年7月15日。


    这天晚上是矿工队的主场比赛，迎战的对手是目前精英求生赛的积分头名队伍——雪山麋鹿队。


    通体鹅黄色的中大型客运舰Att号在一众小型船坞机器人的指挥下，缓缓驶入神光埃兰号的底层船坞。


    这里，几乎已经泊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型舰船。


    船坞通道上，人头攒动。


    有主队的工作人员在人群中散发矿工队的小旗帜...


    这些免费的小旗帜上印有当天晚上参与有奖竞猜和抽奖的方式步骤，这可是大家最关心的东西！


    当然，也印有超凡求生赛夏季联赛总决赛的场馆申办投票网址...


    一名主队的工作人员在派发完手中的小旗帜后，对身后另一名同事说道：


    “看那边！又来了一艘Att，又是一大波观众入场，可是我手中的旗帜已经发完了！”


    “我手里的旗帜也快发完了...秦老板从哪弄来这么多驳船运送观众啊？”


    “我听说咱们秦老板以前是从事物流行业的，在圈内人脉广！关键是这些驳船全部免费，源源不断把观众从各个地方拉到咱们这来！”


    “遥想上个礼拜，才稀稀拉拉的三五个观众...这变化也忒大了！”


    “废话，谁不想成为百万富翁？你看看最近媒体上的疯狂报道，那些幸运儿们的采访！赚足了眼球！”


    这时，Att开始下客，一大波观众蜂拥而至。


    有个带着运动墨镜的男子从工作人员身旁快速经过。


    “你好，这是免费派发的旗帜，上面有今晚有奖竞猜的内容......”


    “啪——”小旗子落在地上。


    出乎工作人员的意料，男子根本没有理会，对旗帜丝毫没有兴趣，压根没伸手去接...


    他快步走开，消失在人海。


    “这人真奇怪！”工作人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


    赛场内。


    秦辰坐在全场最为黄金的位置，四周做了隔断，形成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总经理和安德鲁则位于两侧。


    “老板，最新的申办场馆排名出来了！我们上升了40位！目前排在第9名的位置！”


    秦辰看着已经落座了80%以上的场馆，喃喃道：“这么热闹的主场，这么高的上座率，才第9吗？”


    “老板，虽然我们排在第9，但前8名都是超凡求生赛的强队主场，我们已经是精英求生赛里独一档的存在！”


    “与那些超凡求生赛强队主场相比，我们差在哪？”


    “根据swot分析法来推测...”总经理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观众投票我们已经不输


    了，但媒体投票...还差点意思...”


    “最近媒体关注度还不够高吗？”


    “关注度很高！但都是关注谁中了一百万的...关注比赛和选手的媒体很少，所以给我们投票的也比较少。”


    “古川一郎已经回归我们队里了！难道媒体们都不关注吗？”


    “其实挺多媒体都盯着古川一郎呢...他毕竟是古川家的人，而且您还在为他交着罚款...这些非常吸引媒体关注，但...总觉得相关报道都被人刻意压下去了！”


    秦辰眉头微凝：“你是说，古川家在压有关古川一郎的新闻报道？”


    “嗯......”


    “我们有什么方法阻止古川家在媒体这一块的举动吗？”


    “难...因为太阳系最大的10家媒体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点古川家的影子...他们对喉舌的掌控力远超我们想象...”


    “这是个问题，我需要想想该如何应对。”


    在新闻媒体这一领域，秦辰确实没有什么资源。


    想要徒手和利益纠葛盘根错节的超级家族古川家正面对抗，不太容易。


    ......


    在和总经理说话期间，偌大的比赛场地内部已经渐渐坐满了！


    梦想着一夜暴富的人们，急不可耐地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今天的对手很强，如果矿工队能打赢，会极大地增加队伍在观众和媒体心目中的好印象...


    而要打赢雪山麋鹿队，就必须要依靠古川一郎的出色发挥。


    看台上的秦辰看着自己的队员们相继入场...走在最后面的便是古川一郎。


    他今天神色一般，不太兴奋，甚至有点紧张...


    于是秦辰离开看台，走入赛场，一直走到古川一郎身边，给他打气。


    “你别有心理负担，好好比，肯定没问题的。”


    秦辰说道。


    同时，他打开了调情师模式，将古川一郎的不自信和紧张都拉低了不少。


    有时候为了比赛胜利，这些小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就在这时！赛场远端，突然一声枪响！


    子弹朝着秦辰，呼啸而来！

 第236章 嫁祸

    铜制的子弹呼啸而来，打中了距离秦辰30公分的一面透明网格墙。


    被击中的一瞬间，六边形的密集网格上有类似电流的纹路向四周扩散，转瞬即逝。


    并且伴有非常响的一声‘嘭’！


    秦辰和古川一郎都被吓了一跳，秦辰抬头看去...


    只见对面看台顶部有个戴墨镜的家伙诧异地愣了一秒，然后迅速折叠手中的武器，收纳并入大腿外侧...然后起身就走！


    刺杀？！


    两秒后，秦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又是什么挡在我的面前呢？


    明明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同样疑惑的还有古川一郎，他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摸了一下前方...


    “嘭！！”


    被什么野蛮的力量击中，古川一郎整个人原地弹飞！


    秦辰眼疾手快，试图拉住他，结果被带着一起撞向后方的看台，砸翻了好几个一头雾水的观众...


    ......


    ......


    暗杀的消息很快就在媒体网络上不胫而走。


    并且愈演愈烈，传播速度呈指数级别扩张...


    论坛上，酒吧里，甚至大学课堂的小组讨论中，都出现了‘暗杀’、‘家族’、‘古川一郎’这些词语。


    “太过分了！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游子，连吃上一口热乎饭都要被家族派人处决？！”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这些顶级家族可笑迂腐的自尊吗？！”


    “我更好奇的是，法律是不是只是约束穷人的工具？古川家是不是不用遵循这些该死的条文？！”


    “那你们说，咱们伺候的那个小主子......”


    “什么？你直说啊？磨磨唧唧啥呢？”


    “嗯...我想说的是，是不是古川家担心他们的小主子被这个古川一郎抢了风头，所以才出此下策？”


    “哦？你的意思是...古川空实力上...不如那个叫古川一郎的人？”


    “不然呢...不然干嘛要杀人？！”


    “有道理...”“确实，经你这么一说好像通了！”“太离谱了啊这个世界！”


    ......


    巴浦洛夫火箭兵队里一群年轻的工作人员围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暗杀’事件。


    直到有个趾高气昂的年轻人快步从他们身后走过，他们才突然噤声不再讨论。


    ...


    年轻人一进私人休息室，就将面前的按摩躺椅给一脚踢翻，又搂起桌上一堆粉丝寄来的礼物，一股脑地砸进spA池和冷冻舱！


    “一群他妈的狗屎！我今天醒来就觉得空气中一股子恶心的气味！果不其然！从哪招来的一群狗屎？！”


    说着，年轻人又拿起桌上印有‘古川空’的咖啡杯，砸向身后的助理。


    助理没敢躲，用身体接了杯子，肋骨被砸得生疼！


    他龇了下嘴，没敢发出疼痛的嘶声，待疼痛感下降了一点，才开口道：


    “少爷，我会将这些乱嚼舌根的工作人员名单递到总经理办公室，让他们收拾铺盖走人！”


    “居然敢说我古川空不如那个什么...叫什么的野种？！”


    “他是你堂哥...”助理小声嘀咕了句。


    “你说什么？！”


    “古川一郎！我说，那个人叫古川一郎...”


    古川空又暴躁地砸碎了两只玻璃奖杯：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野种，怎么有脸继续姓古川的？！而且，姑姑不是说了会控制舆论的吗？怎么现在到处都是那野种的新闻报道？！”


    “这个......也许是暗杀败露这种事情......比较难...压？”


    “暗杀你大爷！他算个什么东西需要派人暗杀！？”


    助理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嘴瓢，嘴瓢了，少爷...”


    “到底是什么人在造谣传谣？”古川空摆弄着手里的伸缩匕首，目光阴毒。


    ......


    ......


    因为去拉被击飞的古川一郎，秦辰算是帮忙平摊了撞击伤害。


    伤势不算轻，因为两个人当场就被紧急医疗组送走了！


    也不算重，因为两个小时后，处理完伤势的秦辰和古川一郎相继出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射击暗杀的凶手没有被抓住...现场只留下一颗‘开花’的软尖弹。


    调取了现场视频，秦辰在仔细观察后发现了凶手袖口有一个非常非常隐蔽的刺绣——


    四叶草。


    生命沙漏的人。


    “看来是费力威护着纳兹亚顺利从冰山伊甸园最后的爆炸中逃离了...纳兹亚认出了我，知道我是九野天机的幕后天机大人...如今又派人来暗杀我...”


    “但又让人觉得不像暗杀，怎么看都更像是试探...”


    秦辰喃喃自语。


    因为自己被纳兹亚盯上这件事不便于告诉摩大和但丁，毕竟不好解释生命沙漏盯上自


    己的原因...


    泰坦服务器的事情不能说，自己是天机大人的事情也不能说，索性，这件事就保持低调，切莫再打草惊蛇了。


    安德鲁解释了，挡下子弹的是神光埃兰号上自主防御模式下的结界，会保护舰船的主人。


    但古川一郎显然不是自主防御系统白名单里的人...


    他试图去触摸防御结界，被结界误认为是有威胁的存在...


    所以被击飞了。


    ...


    但暗杀这件事被30万观众看见，所以在征得古川一郎同意后，秦辰反把这件事推到古川家族！


    你们不是处处打压这个家族弃子古川一郎吗？


    你们不是见不到这个家族弃子有一点点好吗？


    你们不是打压所有家族弃子的新闻吗？


    那我替你再拱把火！！


    ...


    “告诉我，现在新闻媒体的报道情况。”躺在床上养伤的秦辰问道。


    【铺天盖地。】安德鲁在白板上写道。


    “古川家没有出面打压新闻报道吗？”


    【这种规模的热度，应该已经打压不下去了。】


    “公众和媒体们的态度是什么？”


    【同情，愤怒，强烈的共情。】


    “那票选情况呢？”


    这一次安德鲁没有在白板上写任何字，而是直接在秦辰前方的墙壁上调出一面屏幕，并将投票情况投放在大屏幕之上。


    不用下拉页面...因为矿工队的排名就在最上面...


    秦辰轻轻点头：


    “看来共情后，媒体们的投票也加了把力！第二名！还可以...”


    距离拿下超凡求生赛夏季联赛总决赛的举办权只剩最后一步...


    不过，这最后一步的距离不算很近...


    因为目前投票遥遥领先的，正是巴浦洛夫火箭兵队...

 第237章 演唱者

    作为超凡求生赛里头号种子队伍，巴浦洛夫火箭兵队打进夏季联赛总决赛的概率非常之高。


    一旦确定火箭兵队进入总决赛，那么他们就失去了申办总决赛的资格。


    总决赛的场地就会顺延给第二名，即矿工队的主场神光埃兰号。


    ...


    不过秦辰不喜欢把事情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身上。


    所以秦辰打算再给自己的主场造一波大势！


    ......


    星环41年7月18日。


    秦辰离开了神光埃兰号，只身前往奥林匹斯城的邵氏集团大楼。


    今天，他约了邵氏集团如今的二当家邵宥亮，并通过邵宥亮组了一个饭局。


    不过呢，秦辰刚下飞船，走到邵氏集团大楼前的街道拐角处...还没进大楼，就隐隐觉得身后有人。


    什么情况？！


    秦辰回头看了几眼，来往行人很多，一张张陌生男女的面庞从眼前迅速闪过，大脑高速运转，试图找到那个不和谐的存在...


    但是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秦辰自语了一句，再度朝邵氏集团大楼走去...


    可这一次，秦辰听到了猎犬吠的声音。


    那声音甚至有点像狼在嚎叫...在这科技感十足的火星街道上，显得非常突兀！


    秦辰再度环视四周，根本没有见到任何宠物犬只。


    然而，那种被某种目光死死盯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秦辰此刻无比确定，有人在追踪自己！


    他没有停下脚步，但并不是朝着邵氏大楼，而是忽然折线走进了一条贩卖机械义肢的小巷...


    刚进巷口，就有樱花花瓣飘落...


    “什么人？！”


    秦辰警觉地质问...然后就见一惊如翩鸿的女子从自己身侧飘然而过...留下阵阵迷醉却淡雅的芳香...


    那香气带着一丁点迷幻的成分在里面，很轻易地就让人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如果在战斗中，则很容易放松警惕...


    与此同时，不远处阴影里，一双带着淡淡猩红的猎犬般的目光直射而来。


    机警、谨慎、冷酷，在刻意的掩饰下，抹去了原本应该常驻的‘杀意’。


    “是谁让你们来的？！”


    秦辰认出了追踪自己的人，于是正色问道。


    男子从阴影中走出，而女子则站定在秦辰身侧，两人微微低头：


    “回天机大人，是邱止让我二人来寻您的。”


    来人一个是进化目寻血猎犬八太子，一个是归元目歌姬阿兰。


    “有什么事？为何不通过加密通讯联系？一定要当面说吗？”


    秦辰稍有不满。


    他的不满并不是因为二人突然出现在奥林匹斯城的举动会带来暴露的风险，虽然秦辰的语气中似乎透露着这样的潜台词...


    而真实的不满原因，在于——


    ‘你们两个要来找我便来找我，不用这么偷偷摸摸！更不需要一路追踪吧？！知不知道我最近被生命沙漏的杀手开了一枪啊？！知不知道我现在很容易精神过度反应的啊？！吓死个人了！！’


    但这种心理活动，秦辰是一丝一毫也不会表现的脸上的。


    见到秦辰面色阴冷，阿兰意识到天机大人可能有一点点不悦...


    所以她赶忙用悦耳的嗓音说道：


    “天机大人，我们当面来找您，其实是担心您的安危。听说最近有不知好歹的奸人试图袭击大人...我们是来保护大人的，之后大人去哪，我们都会伴在左右。”


    身为歌姬的阿兰，除了姣好的外表外，她最具有魔力和杀伤力的便是嗓音。


    在战场上那是杀人的利器，但在某些场合，却是化解矛盾的润滑剂。


    除了恳切的语气、真诚的语义外，阿兰的音色就像涓涓流水，轻轻抚慰着秦辰稍显焦躁不满的情绪。


    秦辰在听完阿兰的解释后，明显感觉自己不生气了。


    “你们两个是九野，本身就很招人注意！我现在要去对面的邵氏集团，人来人往的，你们怎么好跟着？怎么暗中保护呢？”


    秦辰收起了不满的情绪后，思考了一会，问道。


    “这个您不用担心。”阿兰神秘地一笑，拿出了一小盒工具。


    ......


    几分钟后，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子出现在秦辰面前。


    虽然眼见着整个变化的过程，但秦辰还是不敢相信阿兰的化妆技术...堪比换头。


    这就是传说中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易容术吗？！


    “那他呢？”秦辰指着八太子问阿兰。


    “他不用化妆，他只需要戴上墨镜。”


    原本戴着口罩的八太子在戴上墨镜后，整张脸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这...”秦辰对八太子这样随意打扮有些没有把握，“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他是您的贴身保镖，我是您的女秘书。您作为矿工队的老板，无论走到哪，带上我们


    二人，都不会显得突兀。也不会有人有所怀疑的。”阿兰解释道。


    “......”


    “如果有人怀疑，我一开口，别人听到我的声音，也就不会怀疑了。”阿兰嫣然一笑。


    ...


    确实，她这句话说完，秦辰也不再怀疑阿兰说的话了。


    这女人...有点可怕的...


    ......


    之后，秦辰带着八太子和阿兰顺利进入邵氏总部，见到了邵宥亮。


    谈话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二人一起离开邵氏集团，去往秦辰提前预定的高端餐厅。


    这是一家秦辰只去过一次就留下深刻印象的餐厅。


    瑞亚之塔顶层，母性之光下方，全城最为奢华的餐厅——‘米拉祖金光’。


    当初秦辰归来，朱彦泽便在此设宴款待秦辰...


    秦辰并没有觉得这家餐厅的口味有多么极致好吃，而是单纯地觉得这家餐厅的档次足够高，至少看上去非常之高端，因此对于今天宴请之人来说，非常合适。


    而这位客人便是当今整个太阳系歌坛最红、咖位最高的歌星之一——


    天后泰勒！


    秦辰之前和泰勒见过一面，而且还因为黄牛票一事，和泰勒有一个不太友好的初识经历。


    所以就只能拜托邵宥亮做中间人，牵个线搭个桥，把泰勒给约出来。


    ...


    临近午餐的时间，泰勒如约而至。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众人豁然感觉整间餐厅都更加明亮了！


    泰勒的气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无论什么场合，她一出场，立刻就能把所有的目光全部吸引走！


    秦辰主动上前迎接了泰勒...


    泰勒也不假客气，她直接开口问道：


    “秦先生今日组这个饭局到底所为何事？我想先知道缘由。”


    “想请您唱首歌...在...我的主场。”

 第238章 决赛夜

    请泰勒为自己的球队唱首歌，不单是出场费的问题。


    泰勒这种级别的超级明星，对于自己出场的场合会有严格的要求...不会单纯为了钱而去什么低端不入流的场合唱歌，拉低自己的身价。


    如果是之前的费尔南德斯矿工队，泰勒会欣然答应；


    但现在是降了级的神光埃兰矿工队......


    泰勒微微一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这让秦辰心中升起三分不安，这笑容是什么意思？礼貌的拒绝吗？


    ...


    之后，宴会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


    气氛不错，大家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聊天话题始终切入不了正题...


    邵宥亮看出秦辰有一点点着急，于是他试图将话题往演唱会方面引，但泰勒根本不接这个话茬。


    眼见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无奈之下，秦辰只能再次单刀直入，提出邀请泰勒去神光埃兰号上演唱歌曲。


    “秦先生可否给我一个去唱歌的理由。”泰勒拿起方巾，轻轻擦拭嘴边，同时问道。


    “想借您的光，为我们主场造势，我们正在申请超凡求生赛总决赛的举办权。”


    “就是说，想让我帮您？”


    “是的。”


    “那您可以帮我什么？”


    泰勒的反问，有些出人意料，秦辰明显被问得愣了一下：“出场费方面您不用担心......”


    “和钱无关。”泰勒打断了秦辰的话，“我说的话就是字面意思，我帮您一个忙，那您能帮我什么忙呢？”


    要说在娱乐圈、时尚圈，秦辰那真是一点资源也没有...若是有个凶杀案、查个什么人之类的，秦辰倒是能帮上点忙...但泰勒显然没有这种需求呀，她身边的人...哎，等一下！


    “我能帮您把您身边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给揪出来！”


    “你是说我的经纪人吗？上次私自将我的票通过黄牛卖给你的？”


    “原来您已经查出来了...”


    “说起这件事...秦先生上次提醒我之后，我已将我的经纪人给炒了...不过，她带着我新专辑的合唱合同转投了我的对手公司，致使我的主打曲目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合唱人选...哦对了，我的经纪人同时也是我的亲妹妹，因为这件事，我父母已经一个月不接我的电话了...”


    “......”


    泰勒也是个直性子的人，把秦辰说得颇为尴尬。


    眼见着话题到此，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不仅是秦辰，连牵线的邵宥亮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秦辰身后扮演秘书的阿兰忽然开口了：“老板，我看见那边有架钢琴，我可以为客人们唱支歌助助兴吗？”


    秦辰看了一眼阿兰，见阿兰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自信，于是点点头：“也好！”


    阿兰在得到秦辰首肯后，走到钢琴前坐下，起手就是一段熟悉的前奏！


    在场的宾客均是一愣，接着邵宥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笑道：


    “居然是泰勒小姐的歌曲，秦老板，你的秘书很有胆量哟！”


    当着原唱泰勒的面演唱泰勒的曲子，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有胆量，而是莽撞...


    泰勒的曲子难度很高，一般人能模仿出个50%，就已经是专业歌手的水准了；想要超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i have this thing where i get older but just never wiser...”


    （年岁渐长，历经世事，万丈迷津却仍遥亘千里）


    “midnights be my afternoons...”


    (作息昼夜颠倒，我的午夜就好似午后)


    “when my depression works the graveyard shift...”


    (每当愁绪袭来，就恍若置身于墓冢幽境)


    ......


    阿兰一开口，就惊艳了全场！


    除了宾客，连服务生们都忍不住停下来欣赏阿兰的天籁！


    她的演唱风格和泰勒截然不同，但却有着另外一种沁人心脾的魔力！


    更绝的是，那种感染力不是单纯的使人感动，而是更加直接地激活了大脑皮层中某些区域的活动，使人仿佛可以清晰地看见演唱者想要表达的画面！可以彻底地与演唱者共情！


    ...


    一曲唱完，全场安静。


    邵宥亮表情定格，一动不动，形似木头人！


    再看泰勒，她双肩轻轻地颤抖，眼眶中有点点晶莹...原唱被翻唱给彻底折服了！


    半晌之后，泰勒忽然看向秦辰：


    “如果我去你的主场唱歌...你可以允许你的秘书与我合唱吗？”


    “乐意至极！”


    ......


    ......


    星环


    41年7月28日。


    泰勒天后以前卫大胆的全新造型——飞天狮身的埃兰女神形象从天而降！


    稳稳落在神光埃兰号的赛场中央，在无数闪光灯的聚焦下，在观众们疯狂的欢呼下，首次演唱新专辑主打歌——《影子》。


    而阿兰则以神秘合唱嘉宾的身份，扮演泰勒的影子，全程并未露脸，却以极具感染力的歌喉征服了观众。


    ...


    演出极为成功！


    现场演出视频24小时点击量突破百亿次！


    泰勒新专辑趁着热度于同一天发售，首日销量突破一亿张，打破了乐坛最快销量过亿张的记录！


    一时间，风头无两！


    借着这股势不可挡的关注度，神光埃兰号在投票截止日前一天，成功反超巴浦洛夫火箭兵队的主场，登上总决赛申办第一名的宝座！


    终于，拿下！


    ......


    之后的三周，是平静又忙碌的三周。


    平静是因为没有不速之客打扰。生命沙漏在暗杀失败后，再也没有过动静。


    忙碌是由于准备超凡求生赛夏季联赛总决赛的场地布置。


    好在有话痨总经理和安德鲁，以及西格玛的默默把关...整体工作进度一直都在有序推进。


    所以在星环41年8月18日晚上，神光埃兰矿工队主场迎来了这三个月来最为重要的一个夜晚！


    ...


    超凡求生赛联盟派了一支千人专业团队，来服务于现场36万观众。


    全太阳系全程实况转播，热闹非凡。


    在西格玛的建议下，秦辰安排下面的人将神光埃兰号的埃兰文化元素发挥到了极致，观众从船坞下船的那一刻起，就能感受到风格极为强烈的‘神秘古文明’风格！


    饱受好评！


    至于谁赢谁输，秦辰倒不在意。


    台下的他一直在默默等待比赛后的颁奖环节。


    因为他知道，安入圣老先生已经在层层安保的护送下，秘密来到了现场...


    这五个月以来，一直困扰自己的怨女身世之谜...


    在今晚，能否顺利揭开呢？

 第239章 吉尔·温斯顿

    安入圣老先生坐着轮椅，被一位高大的黑衣人从后台推到颁奖台上。


    老先生160岁，披着深色斗篷，面部浸没在斗篷深处。


    即使在全场摄像机的特写下，也看不清容貌的细节。


    “安老！安老出来了！”总经理在见到安入圣的瞬间，激动地喊了出来。


    当然，激动的远不止他一人。


    对于所有在超凡\/精英求生赛联盟里工作的人来说，安入圣就是这个领域的至高神。传闻当初是他一手创立了这个划时代的比赛，后成为人类体育竞技领域当之无愧的王者赛事。


    “黑衣人实力不俗，可能是个二阶职业...”秘书扮相的阿兰站在秦辰，轻声提醒。


    “他这样的人物，又是这个岁数，确实需要人贴身保护。”


    ...


    安老出场后，主持人又念到了决赛主办方的老板秦辰的名字。


    按照流程，是安老和秦辰同时为冠军颁奖...这是秦辰唯一可以近距离接触安老的机会，因为颁奖仪式结束后，安入圣就会在严密的护送下离开，并一直消失行踪，直到下次冠军颁奖。


    必须要在这个短暂的时机里问清楚南崖之风的讯息！


    哪怕动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


    有了这个觉悟，秦辰在登台之前便已经打开了调情师模式...


    一旦安入圣老先生有拒绝回答的情绪，秦辰就会将这个情绪扼杀在摇篮之中...


    ......


    然而，事情并未朝着秦辰原本设想的方向发展...


    因为，当他上台并走近安入圣老先生时，他体内一直以来的平静出现了松动！


    秦辰伸出右手正准备去和轮椅上的安老握手...结果一阵强烈的头痛感袭来！


    只是一瞬间，秦辰就立刻意识到！


    是怨女！


    怨女......在剧烈地颤抖......她想出来？


    怎么会？！


    自己明明中了契约诅咒，体内的罗姆残念在侵蚀着自己和怨女的本我，怨女因为苦痛和害怕躲了起来，不会轻易出来。再加上有莱耶斯的灯压制着，怨女明明已经平静了很久啊！


    为什么这个时候，却不顾一切地想要出来？


    “安入圣老先生，您好！我是神光埃兰矿工队的......”


    秦辰话还没说完，忽然额上暴汗，面色惨白，他极力压制，不让怨女夺取自己的身体！


    而安入圣老先生缓缓抬头，斗篷中的深邃目光刚刚落在秦辰脸上时，也在一瞬间慌了神！


    “你......怎么......是你？！”


    ...


    全场瞩目下，台上两个重要人物的举动明显有些异样！


    秦辰半举着手，定在原地，脸色很差...安入圣老先生也微微抬手，指着秦辰，口中如痴般念念有词...


    “天机大人不对劲！”一向沉默的八太子忽然开口对阿兰说道，“我在天机大人身上闻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


    “老板怎么了？老板不舒服吗？”不远处的话痨总经理也看出了秦辰的不对劲，“安德鲁，老板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他他他...肚子疼！！”


    ...


    台上，黑衣人发觉了安入圣老先生的异样，他意识到这种异样是不远处的秦辰带来的时候...


    直接一步拦在安老身前，暴涨的气势刮起了一阵风迎面吹向秦辰！


    秦辰本就陷入内耗状态，又被一阵厉风正面击中，状态变得更糟了...


    “血腥气！”


    八太子闻到了黑衣人身上的味道，他知道对方动了杀意，二话不说直接暴起！


    阿兰想要拦他，可晚了半秒！


    八太子三两步就冲到秦辰身边，回敬了一股凌厉的杀意...


    八太子的气势丝毫不亚于黑衣人，甚至隐隐地还压了一头！二人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直接交手，但气势已经做了一个正面的较量！


    黑衣人在那一刻十分惊讶！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精英求生赛队伍的老板身边，有个这么强的高手护着？！


    八太子戴着口罩和墨镜，但他能闻到黑衣人身上的血腥气变淡了很多...


    ...


    现场传来一阵惊呼。


    显然大家对两个‘黑衣保镖’的对峙产生了疑惑...


    ...


    “你...退下...”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安入圣老先生，他缓缓开口，叫黑衣人退下。


    黑衣人退下后，安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蹒跚地走了两步到秦辰面前，握住了秦辰举在半空中的手。


    “吉尔·温斯顿小姐，是您吗？”


    什么？！！


    ...


    安入圣老先生苍老干枯的手十分冰凉，但此刻秦辰却觉得有一股浓浓的暖意顺着老先生的手进入秦辰的体内，体内激动而发抖的怨女在感受到那股暖意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安老...您刚才喊的...


    是怨女的名字吗？！”


    ......


    ......


    怨女的名字叫吉尔·温斯顿。


    是温斯顿家族第21代家主费雷德·温斯顿唯一的女儿...虽然费雷德并不愿意承认吉尔是自己的女儿...


    费雷德·温斯顿的第一任妻子为他生了三个儿子。


    第二任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这个小女儿便是吉尔。


    在吉尔出生前，温斯顿家族还蒙阴着祖上的福泽庇护，配得上‘南崖之风’的荣光...


    但吉尔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这个强盛的家族院落中，开始出现奇异的难以解释的怪事...


    城堡府邸里，也时常会出现难以解释的空间异象...


    有人开始发疯。


    有人失踪。


    总之，吉尔被认为是带着诅咒降生的...


    温斯顿家族为了化解这个诅咒想尽了办法、用尽了手段...


    ...


    吉尔的童年是不幸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那样对待自己。


    在被关禁闭的可怕日子里，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只能倚着墙哭泣，从早哭到晚。


    这期间，唯一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的，便是来送饭的管家。


    管家心疼这个小女孩的遭遇，所以是为数不多的对吉尔不差的人。


    只是后来被人莫名诬告，管家被费雷德·温斯顿一脚给踢了出去，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族的府邸。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管家也不清楚了。


    只是有传言，温斯顿家族内部的情况越来越糟，荒唐事越来越多...


    之后，那些荒唐的事情慢慢变成了恐怖的事件...


    最后，所有的一切一夜蒸发，彻底不见。


    慢慢的，知道温斯顿家族旧闻的人相继在时间长河中死去，也没有人继续在意这个古老家族的秘辛往事了。


    ...


    颁完奖后，安入圣老先生破天荒地留了下来，跟秦辰说了很多他知道的往事。


    “我就是当年的那个管家。”


    安老最后说道。

 第240章 Y字岛屿

    秦辰问道为什么安入圣老先生会对着自己喊出怨女的名字吉尔。


    “那一瞬间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吉尔的样子...她很痛苦...”


    “您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年轻人，相信我，如果你也在那个深邃的府邸生活过，你一定对任何‘奇异’的现象都见怪不怪。”


    “安老，我想知道那个深邃的府邸的具体位置。”


    “为什么？”


    “您也看到了，怨...吉尔很痛苦...我想解决这个问题。”


    安入圣老先生沉默了很久。


    秦辰不知道安老是在回忆还是在做别的考量。


    “年轻人，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不在了？”


    “据我所知，战争之后，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了旅游景点...即使你去了当初的位置，也找不到温斯顿家族当初的府邸。”


    “安老，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知道...”


    安入圣老先生轻轻地嗟叹，然后轻轻招了招手。


    之后，随行的黑衣人护卫拿来一张地图...安入圣老先生在地图上看了良久，然后颤颤巍巍地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


    “一百多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我老了，记忆模糊了，大概...就在这一带吧！”


    ......


    ......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温婉的女子一直盯着对面的寺庙门口。


    她姣好的面容吸引了店内几乎全部男性的目光。


    咖啡店外路过的游客，抬头看店铺招牌时无意间看到窗口的女子，也会突然愣神！直到身边的女伴生气走远了，才恍然发现...


    除却当地人较为腼腆的性格外，没有人上前找女子搭讪的原因主要是因为——


    女子对面坐着一位高大男子，戴着黑色口罩，目露凶相，气场很足。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不过男子并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全程都在摆弄手里的一个小物件。


    女子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道：


    “八太子，天机大人去对面寺庙已经20分钟了！你作为保护他的贴身护卫，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呢？”


    八太子没抬头，回答道：“阿兰，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能闻得见所有的血腥气和杀气，天机大人现在很安全。”


    阿兰不像八太子有这种超强的五感，可以坐在原地就能监视方圆很大范围的能力。


    她只能一直盯着寺庙门口，等待天机大人出来。


    对于八太子过于淡定的状态，阿兰知道自己劝说无用，只剩淡淡的无奈：


    “你一直在摆弄什么呢？”


    “铜壳铅芯，”八太子捏着个小东西在阿兰面前晃了晃，“老古董，星际时代以前的子弹！”


    “袭击天机大人的那一颗？”


    “是的。”


    “天机大人不是说上次袭击只是对方的试探吗？怎么，这老古董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颗子弹没有弹头，或者说有弹头，但是弹头是软的。”


    阿兰对于这种东西不是很了解，她听说子弹弹头是软的，下意识得出了结论：


    “软的弹头不就更说明对方只是试探，并不是真的刺杀吗？”


    八太子摇摇头，道：“恰恰相反，软的弹头才更说明不像是试探，而是要将大人置于死地。”


    “为何？”


    “因为软的弹头在击中目标后软质弹芯容易变形，从而释放大量能量，对目标造成较大的杀伤。”


    “那按照这个理论，空弹头的子弹岂不是杀伤力最大？”


    “确实如此。古时候，有人发明了一种子弹叫达姆弹，就是为了让子弹碎裂后滞留在目标体内。同时铅芯又是有毒物质，会给中弹的人造成极大的身心伤害。后来该种子弹被全世界命令禁止在战争中使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暗杀天机大人的子弹也是这种？！”


    “不太一样，但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一样的点在哪？”


    “刺杀大人的子弹安装了软弹头，更加符合空气动力学，所以弹道会比较稳定，便于长距离瞄准。虽然杀伤力不如达姆弹或者空尖弹，但依然很高。”


    “所以，你依据这一点判断出刺杀行动不是单纯的试探？”


    八太子拿起子弹在口罩前放置了两秒...


    他微微闭眼，随后说道：


    “弹壳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很奇怪。”


    “哪里奇怪？”


    “味道一直不散，这么多天，一丁点都没有散去。”


    ...


    就在这时，阿兰注意到对面寺庙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缝，接着秦辰从里面出来了。


    他回身对着里面的僧侣做了一个回礼，接着大步走回了咖啡厅。


    ...


    进来后，秦辰没有直接走到阿


    兰和八太子的位置，而是去前台点了一杯咖啡。


    随后，走了过来。


    “天机大人......”


    “没问到有用的信息，问了寺庙里年纪最大的长老，都不清楚。”


    “鹿儿岛这个地方太大了，安入圣老先生给的范围太大了，确实很难打听。”阿兰道。


    秦辰点点头，表示认可。


    “天机大人，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找？”


    秦辰拿出一张地图，随手在桌上铺开：“有山有悬崖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有古代大宅建筑的...还有四十几个地方...”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阿兰提议。


    “好，走吧。”


    秦辰自己很清楚，潜在目的地太多，必须抓紧时间。虽然这种找寻的方式十分笨拙，但也没有更好的方式。


    “先生，这是您点的三号套餐...”


    一名服务员小哥端着餐碟走到旁边，将食物与咖啡摆放在桌上。


    “可以帮我打包吗？我现在要离开。”


    “可以的，您稍等呢...”


    ...


    几分钟后，服务生将打包好的咖啡与面包重新拿了回来。


    “先生，你的咖啡，小心烫。”


    “谢谢！”秦辰看了一眼咖啡纸杯，忽然间发现十分眼熟，“等下，这个...这个包装是什么意思？！”


    “先生，您指的是包装的哪个部分？”


    “y，这个字母y！”


    “哦是这样的，y是yakushima的缩写，是屋久岛的意思。屋久岛上有一家高端耶加雪啡的研制公社，我们都会从他们家进货。”


    “屋久岛？！”


    秦辰迅速打开地图，在从未注意的海上，找到了这个一直忽视的岛屿。


    “我知道该去哪找了！”秦辰忽然说道。

 第241章 奇怪的菱形

    秦辰见过这个y字。


    在门萨学会理事长安瑟尔给自己的咖啡杯上！


    秦辰和安瑟尔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在费尔南德斯竞技场...秦辰对那个咖啡杯的印象之所以这么深，有两个原因。


    一是自己离场前，场内聚光灯聚到自己身上，将自己选为开赛的嘉宾。当时聚光灯打在手中咖啡杯上，那个y字泛着玄妙的光彩，令秦辰难以忘怀；


    二是西格玛出现打翻了咖啡杯，一整杯焦糖拿铁洒在丁杰里头上，也正是因为这杯咖啡，秦辰逃过了爆炸事件。


    原来，安瑟尔理事长手中的杯子来自于屋久岛！？


    ...


    所有过往的信息在这一刻慢慢地重合...


    在秦辰查不到线索，找不到头绪的时候，是安瑟尔给了安入圣老先生这个突破点。


    这么说来...


    秦辰忽然觉得安入圣和安瑟尔竟有几分相像之处...


    难道安瑟尔理事长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吗？！


    屋久岛这个线索其实一开始就摆在自己面前，只是自己并不知道吗？


    ...


    虽然仍然有不少疑点，但此刻，秦辰非常确定屋久岛便是自己要去寻找的下一站！


    ......


    ......


    屋久岛形状完整，是一个圆菱形的多山之岛，山地占有整岛约75%，平均高度超过1000米。其气候是以日本降雨量最多的地方而闻名，有一句当地俗语称为“一个月下35天的雨”。


    秦辰和阿兰、八太子乘船来到屋久岛时，天空中正飘着绵绵的细雨。


    空气清新、微凉，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植被的辛味...


    让人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弥散在周围。


    “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一向话不太多的八太子主动开口道。


    “你闻到了什么？”


    “腐朽的味道。”


    “这里湿度这么大，植被多，房屋也都是木制的，肯定很容易发霉腐烂。”


    “不是那种腐朽...”八太子笃定地说道，他轻轻拨开口罩上沿，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又闻了一下，确信地继续说道，“是一种被尘封了很多很多年，不小心被人打开的...腐朽的味道...”


    “你的形容很难让人想象...”


    阿兰不能理解八太子口中的所谓‘腐朽’的意思。


    “这么说吧，你说的发霉腐烂是因为湿度大，微生物分解导致...但我说的，是那种被保存得很好的古墓里的木乃伊干尸，一点水分都没有，几千年来没有微生物侵扰...可是当你打开棺椁时，还是能闻到的那种腐朽味道。”


    “我又没盗过墓，开过棺椁，你说的还是让人无法想象...”


    ...


    秦辰并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讨论。


    他自上了屋久岛后，便一直在留意周围的一切。


    步行登山道的交叉口，秦辰在一处指示牌前停下了脚步。


    “向左是民俗资料展览馆...向右是弥生杉...天机大人，您是在看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吗？”


    “不...我在看这个...”


    秦辰指着指示牌的下方，和木杆连接处，有人用刀刻下了一个立体的菱形。


    “这个图案有什么说法吗？”阿兰问。


    “感觉就是素质不高的游客随意刻的...”八太子道。


    只有秦辰轻轻摇头，道：“但是自从登岛以来，我已经第四次看到这个图案了...”


    阿兰和八太子一惊...


    如果说有一个东西反复出现，应该很容易注意到，但显然，二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天机大人，前三次是在哪？”


    “码头水位线的旁边，一名游客撑的伞面上，以及那里...”


    秦辰指着远处，在路的尽头有一处高坡，高坡上有一座相对现代的大型建筑。


    建筑屋顶最高处，就立着这样一个菱形。


    ...


    走近后，三人发现这座大型建筑是一座民俗资料展览馆。


    展览馆里，基本上是介绍当地风土人情、文化特产之类的。


    这个季节，展览馆里人很少。


    不过就算是旅游旺季，人也不多...大家更喜欢直接去景点，登山或者温泉...至于本地历史，谁在乎呢？


    秦辰非常认真地从头走到尾，将所有展出的东西通读了一遍...


    但是很可惜，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贵族、温斯顿或者大型府邸城堡的蛛丝马迹。


    “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还有三分钟就是闭馆时间了，所以请各位向出口移步吧！”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秦辰等人。


    秦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疑惑道：


    “现在才下午14点，你们就要闭馆了？”


    “不好意思，我们民俗展览馆的闭馆时间一直是这个点...”


    “可是门口明明写着营业时间早上8点到下午17点


    的啊！”阿兰心细，进来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工作人员眼神躲闪，似乎有难言之隐。他使劲摇了摇头，解释道：


    “哦，是吗？呵呵，呵呵呵，可能...可能是写错了吧？”


    “写错了？！差三个小时？！一直没有发现？你觉得你的谎话说得好吗？”


    八太子不啰嗦，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你全身上下都在散发说谎时的臭味！”


    工作人员被八太子的举动吓着了...


    他使劲挣扎，不断地重复着：“别问我，别问我，与我无关...”


    眼见着都要哭了出来，秦辰拍了拍八太子，八太子这才松手。


    秦辰走到工作人员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双眼...


    对方起先非常紧张，也非常抗拒，可是被秦辰盯了几秒后，忽然间整个面部表情都舒缓了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


    并且，还诡异的...怎么说呢？有点热情。


    八太子和阿兰被工作人员突如其来态度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秦辰已经用调情师的能力，降低了对方的提防和恐惧，加强了热情和松弛。


    “告诉我真实的情况。”秦辰平静地问道。


    “以前，我们是下午17点闭馆，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们展览馆从下午开始就会出现可怕的声音...吓坏了不少游客。所以从那时起，我们就改成14点闭馆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工作人员带着秦辰来到窗边，指着窗外，远处靠海的一处山崖之上。


    那里也有一处和这间展览馆一模一样的建筑，只不过已经荒废了。


    “看见那座建筑没？那里办过一场著名的展览，但是发生了火灾。就是那场大火，改变了一切。”

 第242章 温泉酒肆

    “具体点！”


    “火灾之后展览馆就被封锁了，我只是听说是个画展...烧死了十几个人...我没去过那个地方，我也不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


    “那是怎么确定你们这里下午出现的‘怪事’和那边的火灾有关系呢？！”


    “因为...”工作人员面露惧色，声如蚊蚋般，“下午这里会有燃烧的火焰声...还有被烧死的呻吟...”


    说得越来越玄乎。


    秦辰听得出，这工作人员只知道这些东西，是真实情况还是道听途说，并不能确定。


    所以，秦辰换了个话题：


    “我问你，你们屋顶上的那个菱形图案是什么意思？”


    “呃......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的意思吧？”


    “如实回答！”


    “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我来这里工作才一年半...这里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我看到有些人佩戴那种菱形图案，都是本地有钱人！”


    有钱人都会佩戴菱形图案吗？


    秦辰回想起之前擦身而过的女子，她撑的伞上有立体菱形图案...而且，确实珠光宝气的，看着挺有钱。


    想到这里，透过玻璃窗，秦辰又远远地看了一眼远处被大火烧过的建筑。


    虽然它看上去破败荒废，但屋顶上的菱形图案却崭新如初...


    ......


    火灾后，屋久岛上的不少地方开始戒严。


    拉起隔离带，不容许游客进入。


    秦辰等人去打听了一番后，得到了答案——


    ‘消防部门来检查了，岛上很多建筑的消防设施都年久失修，老化严重，不符合营业标准。所以在整改完成前，不允许人们进入。’


    不过，要说哪里的戒严最为严格，那非火灾发生地的建筑莫属。


    因为不仅仅是建筑不允许进入，连周围百米内都不允许人靠近！


    有个开着山地越野车的老头，一直绕着隔离带巡逻...秦辰等人靠近的时候，老头二话不说直接从车上抄起太刀！


    意识到无法沟通后，秦辰等人只能先行离开。


    ...


    “天机大人，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硬闯呢？一个老头而已，我可以确保他一个月之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肯定要进去看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秦辰边往回走边说道，“不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怪异吗？”


    “嗯，很怪，尤其是人。”


    “所以，在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们还是尽量低调行事。”


    “好的，天机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大王杉下有一处温泉很有名，既然来了，先去放松一下吧。”


    ......


    对于秦辰而言，去泡温泉并非为了放松，只是杀时间的方式。


    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白天人多眼杂，等夜幕低垂，趁着夜色再行动。


    还有一个原因，这家温泉真的非常有名，无论是本地人还是游客都喜欢来这里放松，所以是个获取信息的优良渠道。


    ...


    爬上了半山腰，来到温泉脚下时，几人才明白为什么这里如此受欢迎。


    星际时代里，到处都是Ai、合金、机械、酷炫的高科技...而这种保留着百年前原始质感的店真的不多见了。


    在汤池里舒舒服服地泡完，洗去跋涉的辛劳，只需上个楼，便是热闹非凡的酒肆...


    秦辰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因为地方狭小，和隔壁的桌子几乎就是人贴着人，彼此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一群人喝得兴起，玩起了游戏，所有人齐声喊着：“屋久屋久山高高啊杉高高，一山一杉不许错哟不许错！”


    “障子岳！”


    “大王杉！”


    “高塚山！”


    “三代杉！”


    “爱子岳！”


    “吉田岳！”


    “错了！”“哎哎哎，你错了！”“你怎么又说了山名？！你该说杉树名字了！”“罚酒！！”


    喝得面红耳赤的中年男子，开怀大笑，一个劲地说‘哈哈哈，是我错了，我错了！’


    然后端起酒杯就打算一饮而尽！


    结果一激动，打翻了桌上大肚小口的德利酒壶，整整一合（约180ml）的烧酒直接洒在秦辰的背后！


    “你做什么！！”


    八太子一脚踩在桌子上，隔着秦辰把对面那个中年人给硬生生拎了起来！


    “抱歉抱歉...”中年人吓坏了，一个劲地道歉。


    也因为八太子这个夸张的举动，致使整间酒肆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一个中年瘦女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劝架...因为手里拿着给火盆点火的长喷嘴火机，被阿兰一把拦住。


    “你又想做什么？！”


    中年瘦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的东西被人误解成可以点着酒精的危险凶器...


    “蠢女人！”


    从另一边而来的中年男子毫不留情地推了一把瘦女人，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接着男子堆着歉意的笑脸来劝架：“客人们，客人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好好说嘛~”


    直到这一刻，隔壁一桌子人的才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他们站起来就去拉被八太子拎起来的男人...一时间，酒肆里乱成一锅粥。


    八太子和阿兰的举动虽然夸张，但却是情理之中。


    天机大人被不认识的路人莫名泼了一身酒，紧接着就有人带着点火设备往跟前冲，放谁身上谁能不警觉？


    八太子和阿兰肩负着保护秦辰的最高职责，必须要将一切可疑的危险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好了，放轻松点，我没事。”秦辰开口对八太子与阿兰说道，“我相信他是无意的，你快将他给放下来吧！”


    ......


    最终，这场冲突并没有扩大，很快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酒肆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


    “对不起啊小兄弟...我请您喝酒，给您赔罪！”


    “不用，都说了是误会，没事了。”


    “我叫渡边光，大阪人，是一名流浪医生。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叫西蒙。”秦辰很自然地答道，“流浪医生是什么样的...职业？”


    渡边很神秘地笑了笑，端着酒杯直接坐到了秦辰这一桌...对面八太子的目光不太友善，所以渡边选择直接不看...


    “我不喜欢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所以我走到哪就在哪给人看病，故自称为流浪医生。”


    “边旅游边行医。”


    “嘿嘿，是这么个意思。”


    两人随便聊了会...秦辰了解到这个渡边医生还真走过不少地方，最远的行医记录要到海王星附近。不过，来了屋久岛后，算是暂时找到了一个想要安顿下来的地方，待了一年多了。


    “你喜欢屋久岛？”秦辰问。


    “喜欢！当然喜欢！这里的人都非常友善，雨水充足空气很好，将来退休我一定想在这里养老！”


    秦辰饶有意味地瞥了一眼渡边医生...


    穿过嘈杂的人群，秦辰无意间看到远处吧台，刚才的中年男子又在冲着瘦女人发火。


    “他们是什么情况？”秦辰问渡边医生。


    “老板和老板娘...你若是常来，就会习惯他们之间的吵吵闹闹...夫妻嘛，正常...”


    渡边医生说话的时候压根没有抬头去看老板的方向，而是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酒。


    “夫妻之间，这样正常吗？”秦辰直接捅破了这层尴尬，“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自己的妻子推翻在地...像对仇人一样恶狠狠地辱骂？”


    “这个......”


    “我在说老板和老板娘，渡边医生你为何这么拘谨？”秦辰继续咄咄逼人。


    “唉，他们的私事，我不好评论...毕竟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这谁能受得了？！”

 第243章 故事的两个结论

    秦辰一听，是这种陈年烂谷子的八卦，瞬间没了兴趣。


    但渡边医生打开了话匣子，完全没顾秦辰愿不愿意听，继续说了下去。


    去年有一阵子，老板娘腹部越来越大，客人以为老板娘有了身孕，私底下有不少人祝贺老板。


    只有老板自己的心里越来越阴沉...


    老板娘身子不好，又很操劳，结果有一次累吐了，吐出来一撮头发？！


    这事情一下炸了锅，周围很多邻居都在议论，说老板娘中了邪，有脏东西！


    在一波又一波的口诛笔伐下，老板终究没有抵住压力，请来巫师做法驱邪...


    ...


    之后，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直到渡边医生出现。


    渡边医生看出老板娘的病症是畸胎瘤，建议他们坐船出去，找大医院做手术。


    于是，老板一家三口将温泉酒肆关了一阵子，举家出去治病去了...


    ...


    手术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要输血...父女两个在配血型的过程中，出现了不对劲的一幕...父母都是B型血，女儿怎么会是AB型血呢？


    于是老板瞒着老板娘，带着女儿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女儿不是老板亲生的！


    更加狗血的是，报告上显示，女儿的亲生父亲是她的叔叔，即老板的亲兄弟！


    “噗——什么狗屁家庭伦理八卦剧？！”


    秦辰听到这里时，实在受不了了，简直无法再听下去...他在渡边面前做了个stop的手势，示意对方别说了。


    “你别急啊！故事最精彩的地方要到了！”渡边医生借着酒劲，越说越来劲...


    “渡边医生...我对这种故事实在没有兴......”


    “没有兄弟！”


    “......嗯？什么？”


    “我说，老板是独生子！没有亲兄弟！”


    这句说完，不仅秦辰愣住了，连对面一直对渡边医生抱着敌意态度的八太子和阿兰也愣住了。


    “老板没有亲兄弟？那她女儿是谁的？”


    渡边医生一摊手：“你问我，我又问谁呢？”


    说完，渡边医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哼着小曲儿，似乎非常享受此时听众们表现出的震惊。


    因为听众越震惊，说明自己的故事说得越好...在温泉酒肆里，会说故事的人总能有喝不完的酒和吃不完的腌扇贝。


    “看渡边医生的表情，怕是又在说老板家的故事了吧？！”


    隔壁桌的老友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渡边光，让他一瞬间从得意的状态中惊醒，狠狠地白了一眼：


    “要你多嘴！”


    隔壁桌的老友哈哈哈一阵爽朗大笑，然后轻轻戳了戳秦辰的胳膊：


    “小兄弟你上当了！渡边医生拿这个故事已经骗了一百顿烧酒了！”


    “骗？我哪里骗了？我说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渡边医生不悦，据理力争道。


    “是真的，但这个故事也有结论了，你怎么不说结论呢？”


    渡边一下哑然了。


    他原本因为喝酒而通红的双颊，此刻涨得更红了。


    见渡边半天不说话，秦辰心生疑窦，于是他问渡边的老友：“什么结论？”


    “哦，就是啊，老板家这个事闹得挺大的！你也知道，咱们屋久岛就这么大，谁家出了点事情，转眼间家家都知道了！老板娘咬死了自己对老板一直忠贞，绝没有做逾矩的事，所以...”


    “你知道，咱们岛北端有家咖啡公社，公社的老板是个文化人，他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说出了一个什么生物学名词来解释这个现象...叫什么...什么‘嵌合体’之类的词。”


    “所以说，老板娘没撒谎，他们家的事就是件普普通通的家事...没那么多狗血八卦的！”


    渡边医生一拍桌子：“狗屁！都是胡说八道，你们也信！”


    说完，他竟然生气地站起来，走了...


    渡边的愤然离席，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原本就是借着酒劲瞎聊天，而且聊的也是别人家的八卦私事，这和渡边八竿子也打不着边际啊。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


    连渡边的老友也一脸茫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怎么了？”最后，还是秦辰先开口问的。


    也不知道角落里是谁，幽幽地冒了一句：“因为这个故事有两个结论，渡边信的是另一个结论。”


    “另一个结论是什么？”


    “老板娘怀的是主上愕梦的孩子。”


    “嘘——”“闭嘴！”“闭上你的臭嘴！”


    ...


    周围的人反应极为强烈，在一通严厉的训斥后，气氛冰冷到极点。


    接着，有人一摔杯子，站起来直接走了...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转眼的功夫，原先隔壁桌一群人竟然全走空了！


    不欢而散！


    ...


    “


    感觉到了吧？”


    在所有人都走完后，秦辰回身问坐在对面的八太子与阿兰。


    “感觉到了。这地方的人，非常不正常！”


    “天机大人，这才是您来酒肆的真正目的吗？”


    秦辰点头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这一桌子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菱形纹身。”八太子和阿兰异口同声。


    “没错，我刚从温泉上来，就注意到这一桌子人。他们几乎每个人的小臂上都有一个菱形纹身。所以我才会选择坐在他们身边...恰好那个叫渡边的又打翻了酒，给了我们接触的机会。”


    “天机大人，您从刚才的对话中得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最后他们所说的主上愕梦是一个让我在意的点，八太子，你能追踪刚才那几个人吗？”


    “很简单。”


    八太子起身到隔壁桌拿起一副筷子，在口罩前晃了一下。


    “我已经标记了他们的味道，只要他们在这个岛上，就不可能逃脱我的追踪。”


    “很好。”秦辰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平静地布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夜幕降临后，八太子，你负责追踪刚才那几个有菱形纹身的人，重点盯那个叫渡边光的医生；阿兰，我们潜入火灾烧毁的那座展览馆。”


    “是！”“是！”


    ......


    ......


    屋久岛的夜晚，非常阴冷。


    因为地处偏僻，本地人又没有夜生活，所以整座岛屿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天空还在飘着雨，土地愈发泥泞，即使是四轮越野车行驶起来也不再稳当。


    加上看不见路，所以巡逻的老头终于停了下来，回到坡上的小木屋取暖。


    秦辰和阿兰顺利摸进了隔离带，并朝着展览馆走去。


    可是走得越近，秦辰越觉得恍惚...


    不知道是夜色朦胧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错觉之类的...


    总之，他觉得一切都在晃动，晃着晃着，把展览馆的大门给晃开了！

 第244章 记忆的永恒

    火灾后，没有人清理现场，直接封了。


    因为进了展览馆后，秦辰不仅看到了满地的焦黑废墟，甚至还看到了人骨。


    在手电照射下，阿兰在废墟中捡起一截非常短小的骨头：


    “桡骨和尺骨...这分明是个孩子的小臂！为何没有人来收尸安葬的吗？”


    秦辰拿手电在阿兰脚边晃了晃：


    “你看这地面，门口部分的脚印非常杂乱，但这里面完全没有人进来过...像是有什么阻拦他们进来一样...或是因为恐惧什么而不敢进来。”


    “这不是一个办画展的地方吗？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地方呢？”


    “可能没那么简单...我们走深一点看看。”


    ...


    走过一条长长的展廊，二人进入一座开阔的展厅。


    原本环绕展厅有一圈玻璃橱窗，但在火灾中破碎了，橱窗内的展品全部被烧毁。


    墙上也有一圈画，如今只剩下破败的画框。


    秦辰顺着橱窗逆时针走，而阿兰则顺着橱窗顺时针走...没走几步，就听见阿兰的呼唤：


    “天机大人，您过来看一下！这里有东西没被烧毁！”


    秦辰赶了过来。


    没被烧毁的是一株迷你盆景。


    “这蓝色的花是什么品种，你认识吗？”


    “天机大人，盆景花盆上有标注......保存得还算完整...”阿兰轻轻拭去标注上的浮灰，“幽冥扶桑花，一种生长在海边峭壁岩缝里的珍稀植物...”


    “喜好温暖湿润的气候，不耐寒霜，不耐阴，移栽成活率极低...本株展品用紫木槿作砧木嫁接...”


    “属于...异源...异源...”


    因为标注上的字很小，所以阿兰需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楚。


    秦辰一直都是站在旁边听阿兰读上面的内容...见其卡壳，秦辰问道：“异源什么？”


    “嵌合体？！”


    “嵌合体？这个词我们是不是在哪听过？”


    “回天机大人，酒肆里，渡边医生的朋友说的...他说酒肆老板女儿不是老板生的，就是因为‘嵌合体’。”


    经阿兰提醒，秦辰想起来了。他眉头微蹙：“这个嵌合体到底是什么？”


    “这里有解释...”阿兰注意到嵌合体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1标，顺着往下看，在最底部找到了注释，“不同遗传性状嵌合或混杂表现的个体，出现该病状的人员往往伴随精力极度旺盛，有时出现多重人格的精神错乱症状。临床还出现偶尔患者血型变换的症状。”


    念完，阿兰困惑地抬头看向秦辰，很显然，她不太理解这个注释的具体含义。


    “也就是说，嵌合体这种现象会出现在各种生命体上，植物可以有嵌合体，人类也可以有...”


    “好像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要在盆景下面，刻意解释强调人类嵌合体的症状？！”秦辰质疑道。


    “这个......”


    秦辰有一种不适的感觉，这种感觉源自于似乎有人刻意要强调点什么...但是又抓不住那个最关键的点...像是在泥沼里面找东西，摸来摸去全是稀泥，难以分辨。


    “天机大人，其实阿兰还有一个疑惑，这火灾不是发生在几个月前吗？为什么盆栽还活着？”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见到顶部有一块玻璃天窗：


    “天窗透光，白天有阳光；同时天窗破了，雨水能淋进来。”


    “可是，雨水好像淋不到盆栽的位置，刚才我还拭去标注上的浮灰呢...”


    秦辰警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浇水照料？！”


    “但咱们之前发现脚印都集中在门口，里面没有人进来啊...”


    “确实很奇怪...”秦辰思考了一会，继续道，“我们先不纠结这个问题，再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好。”


    ......


    二人在展厅里搜寻了很久，可能有一两个小时之久。


    但除了扶桑花盆景以外，没有找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毁了。


    正当二人准备撤离时，却赫然发现展厅墙上多了一幅完整的画！


    外面的雨停了，冷白的月光透过顶部的天窗洒在展厅的墙上，正好照亮了一幅画！


    “这里之前有画吗？”阿兰大惊。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没有的...这个位置太明显了，我们不会错过检查...”


    虽然觉得诡异，但二人还是忍不住走近一些，抬头看去。


    画面上，是一个死寂般宁静的旷野。平静如镜的海、一马平川的沙滩、荒凉的海岸，以及一个不可能在这个环境中出现的方形台座、一块板、一棵树。


    画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三只钟表——


    它们都变成了柔软的、可以随意弯曲的东西，显得软塌塌的。


    如同面饼一样，钟表或挂在枯树枝上，或搭在平台的边缘，或披在怪物的背上...


    ...


    “这幅画为什么这么怪异？这画的是什么？！”阿兰忍不住蹙眉吐槽，因为画面带给她的不适感远远超出了她的审美边界。


    “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萨尔瓦多·达利的名作《记忆的永恒》。”秦辰非常笃定地回答。


    “天机大人，这幅画想表达什么？”


    “达利在创作这幅画时，受到了弗洛伊德‘潜意识’学说的影响。他想表达的是个人梦境与幻觉，在梦中，所有的一切发展都是不可控的、不可理喻的，达利在试图记录这种潜意识里的东西。”


    “所以，这幅画作讲述的是梦境？”


    “梦境和潜意识吧。”


    “难怪画面很奇怪，尤其是那三个钟表...盯着看的时候，感觉整个视线都开始摇晃...似乎时间流速都发生了变化。”


    “确实...这就是达利手法出色的地方。”秦辰走到画作前，伸手轻轻触碰了画作上的钟表，“果然，这是一幅仿制的假画...真画一直都收藏在纽约现代美术馆。”


    “......”


    “即便是假画，也太不正常了。阿兰，你做好照片记录，然后我们撤。”


    “......”


    “阿兰？”


    因为阿兰一直没有给回应，秦辰回头看了一眼...


    但是却发现，人不见了！


    阿兰人呢？！


    “阿兰？阿兰？！”


    因为担心引起外面巡逻老头的注意，秦辰只能压低声音呼喊，在展览馆里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难道阿兰提前撤出去了？


    想到这里，秦辰开始往展览馆的门口走。


    东边的海面上已经泛白，天快亮了？！


    怎么会这么快？


    秦辰脚步越来越快，一步迈出了大门...


    海风迎面轻抚，鸟儿已经在枝头叽叽喳喳地歌唱。


    远处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几个农夫赶着牛车，驮着木柴匆匆而过...


    牛车？


    “嗡——嗡——嗡——”


    秦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空中传来飞机引擎轰鸣的声音！


    农夫们忽然间就慌了，弃下牛车就跑！


    接着，远处就传来轰炸的声音。

 第245章 温斯顿府邸

    头顶上呼啸而过的飞机翅膀上带着4座螺旋桨。


    4台wright“赖特”r-1820-97型涡轮增压发动机...


    彼时的秦辰并不能念出飞机的型号，因为它是1935年初次服役的B-17 flying fortress“空中堡垒”重型轰炸机。


    但秦辰脑海中只有一个感叹——


    这飞机...也太原始了吧！！


    并且一眼便能注意到机翼上印制的盟军标志...这个图案秦辰记得在历史书里见过...


    这是一百多年前，那场波及全球的世界大战！？


    那么...


    秦辰惊愕地望向那些四处逃窜的农夫背影...他们古朴的服装...


    现在是一百多年前！！？


    如果是一百多年前...


    秦辰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的展览馆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座雕像？一名贵族，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猎枪...


    雕像的下方写着——【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领地】


    什么？！


    ......


    轰炸持续的时间很短暂。


    虽然火光蚀天，浓烟滚滚，但火势很快就在细雨浇灌下慢慢熄灭了。


    秦辰站在山岗之上刚好能看见着火的地方，似乎是一个防空兵的阵地。


    在轰炸之中，整个阵地彻底被毁...如果阵地里有人，很难逃过这次饱和轰炸。


    秦辰走下山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温斯顿家族的事情...如果自己回到了一百多年前，那么此时的屋久岛上很可能会有温斯顿家族的府邸！


    ...


    ‘得找个人问一下！’


    此时秦辰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轰炸事件中，本质上他正处在战争的战场之上，十分危险。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起初秦辰在往轰炸的方向走，但是注意到所有人都在逃离后，秦辰调转了头追上了一个农夫。


    农夫裹着头巾，皮肤黝黑干瘦，看上去年纪挺大，但估计也就40来岁。


    “你好！打扰一下，我想请问......”


    秦辰开口询问后，注意到农夫一脸茫然，他才意识到，对方听不懂！


    天狗食月后，人类已经没有国家概念。汉族人基本统一了人类联盟，所以官方语言改成汉语已经有四十年左右的时间了。


    所以在星环41年的时候，无论你在太阳系的任何地方，碰到任何肤色、发色、瞳色的人，只要说汉语，他们都能听得懂。


    但是，现在是一百多年前的地球时代...


    秦辰大致回忆了一下，差不多1944-1945年间？


    鹿儿岛县下属的屋久岛，彼时是属于日本这个国家的。


    于是秦辰努力地回忆，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こんにち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实在是词汇量有限，所以秦辰一通比划，又是指山岗上的雕像，又是比划大房子...


    到最后，农夫实在是不明白秦辰想干嘛，于是问了句：


    “do you speak english？”


    呃...


    怎么日本农夫会说英语的吗？


    ...


    之后，二人通过英语简单地沟通了一番。


    农夫告诉秦辰，整座屋久岛都是温斯顿公爵的领地，在温斯顿公爵来屋久岛之前，大家的生活水平非常不好。


    是温斯顿公爵为大家提供了更好的工作和更高的报酬，并将外面世界的货物带了进来。


    但是温斯顿家族的人不会说日语，只会英语。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服务于温斯顿家族，久而久之，这里的老百姓们就都学会了英语。


    （之后的对话都是英语）


    “原来如此，所以我想问一下，温斯顿家族的府邸怎么走？”秦辰在了解完情况后，问道。


    “你要去温斯顿公爵家？你是什么人呢？”


    “我是他们的一个老朋友。”


    农夫摇摇头：“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你可能都进不去。”


    “为什么？”


    “温斯顿公爵从来不见客人，我们虽然为公爵做事，但也没有人能靠近他们的府邸。通常都是公爵派人出来向我们发布任务或者委托。我们为公爵种的粮食作物、畜牧产品、牛奶茶叶都是送到指定的地方，再由府邸里的专人运进去。”


    听闻这个消息，秦辰更加坚信府邸里有问题。


    或者说，怨女吉尔在府邸里制造了无法让外人看到的事情...


    亦或是，他们对吉尔做了什么无法公之于众、惨无人道的事情...


    总之，不管是什么，自己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那就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吗？”


    农夫想了一会，道：“有倒是有的，但是很少...你可能不行。”


    “是什么，你别卖关子，直接告诉我！”


    “南边有一座寺


    庙，平时不对外开放，如果你能成为寺庙里的一员，你就能进入温斯顿公爵府邸。因为温斯顿公爵每个月都会请那些人去府上。”


    “去府上做什么？”


    “具体就不知道了，做法事吧？也许吧。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别耽误我逃命了！飞机都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慌呢？”


    “有什么好慌的...”


    “听说我们的军队在外面打仗不太顺利，被人偷了后方！真不知道这群当兵的怎么这么愚蠢，赶紧回防保护自己的国民才是最重要的吧！？”


    秦辰呵呵一笑：“谢谢你了，你去逃命吧。”


    随后，农夫便跑走了。


    此时只有秦辰知道，盟军轰炸日本本土后，这场战争已经濒临结束。


    ......


    根据农夫所说的信息，秦辰在跋涉了数个小时候后，翻越了两座山峰，来到了寺庙。


    不过这寺庙和传统的寺庙不太一样。


    或许是农夫从来没见过教堂，只认识寺庙，所以他误将教堂说成了寺庙。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辰在寺庙的顶部，看到的不是十字架...


    而是一个立体的菱形？！


    ......


    另一边，八太子在追踪了一宿后，掌握了一些信息和情报。


    尤其是追踪渡边医生，发现他夜里参加了一场奇怪的集会。


    所有人围坐在一起，念诵着某种奇怪的经文...并且宰杀了一些动物，放出了鲜血直接喝下。


    后半夜大家都去睡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所以在日出前，天色快要亮的时候，八太子回到了与天机大人约定的碰头地点。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见到秦辰和阿兰。


    于是八太子只得只身前往火灾烧毁的展览馆废墟...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展览馆，没了？！

 第246章 婚礼

    有几个带着橘色安全帽的家伙在山坡上架设备。


    见到八太子走近，几个人明显脸色不对劲，连设备都丢了，直接撒腿就跑！


    不过是几个凡人，想从八太子手中跑掉显然是不可能的...


    半分钟后，几人被反绑着围成一个圈，就如锦簇的花团...


    “你们跑什么？”八太子问。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大哥，行行好吧！”


    “拿谁的钱？”


    “当然是承包商的钱啊！大哥，我们签合同的，和你们无冤无仇，放过我们这些打工人吧！”


    八太子听着不对劲，问道：“承包商？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测绘...搞建筑的...”


    “搞建筑的？！我问你们！你们必须老实回答！这里应该有一座展览馆，展览馆呢？！”


    “嗯？大哥...展览馆还在图纸里呢...我们就是来建展览馆的...”


    八太子听糊涂了，他见有一人腰里揣着一卷图纸，于是直接抽了出来！


    图纸里...


    画的正是展览馆的建模图！


    图纸上标得清清楚楚，星环38年！3年前？！


    ...


    八太子花了好久都没能接受这个现实...自己怎么就回到3年前了？


    如果自己真的来到3年前的屋久岛，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等到天机大人与阿兰的。因为两人压根就还没来屋久岛。


    通过讯问得知，当地有人不允许他们在这座山坡上建房子，说这座山坡位置特殊...


    如果强行建了房子，也会招来天灾人祸！


    但买下这座山头的人可不信这套迷信说法，他执意请来建筑施工队，进行施工。


    这期间，岛上的原住民时常派人来阻挠甚至殴打施工队...


    因此，当他们看见八太子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时，误以为是原住民派来的‘打手’!


    ...


    八太子在心中推演了一番——


    既然有人执意反对建造展览馆，并口口声声说即使建了展览馆，也会‘招致天灾人祸’。那么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纵火烧掉展览馆的凶手！


    这帮子凶手不仅烧掉了展览馆，还烧死了十几个人，甚至派人24小时守在周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说明被烧毁的展览馆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而天机大人与阿兰去了展览馆...接着人就不见了，展览馆不翼而飞，自己回到3年前...


    怎么想，都觉得和这帮奇怪的原住民有关联！


    “到底是什么人在阻挠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是知道，都有相同的纹身，喜欢在南边某个地方集会！”


    “纹身？菱形纹身吗？”


    “对对对！他们还威胁，如果我们执意要建房子，必须将那个菱形图腾建在屋顶，不然房子还没建完，我们都会死掉...”


    ......


    ......


    阿兰站在天机大人的身后，亲眼见到天机大人在触碰到《记忆的永恒》这幅画作后，整个人被吸进了画里！


    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天机大人！”阿兰冲过来，手指在触碰到画面的同时，也被吸了进去...


    斗转星移。


    阿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是一对普通农夫农妇的唯一女儿，因为父亲送粮时不慎摔断了腿，所以自己只能顶替父亲去送粮。


    结果在这个过程中，被买家看中，上门提亲。


    对于他们这样穷苦人家来说，被上流社会的大家族看中，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为表诚意，对方愿赠予大量土地与黄金。


    天上掉馅饼时，只需要做一件事，张嘴接就好了！


    ...


    “幸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还能睡着哟？”母亲走进来，见到女儿睡眼惺忪的，忍不住责怪道。


    阿兰迷迷糊糊的，谁，幸子？谁是幸子？


    “从小你就神经大条，和男孩子一样...怎么都结婚了，还没个姑娘样子？”母亲继续数落道。


    结婚，今天是幸子结婚的日子吗？


    阿兰缓缓抬头，却诧异地在镜子中看见了身着白无垢礼服的自己！


    自己这一身，难道是婚服？！


    阿兰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从镜子里见到母亲走到身后，将梳妆台上的白色角隐给拿起来，戴在阿兰的头上。


    “角隐啊要包住梳子，就是告诉我们幸子，到了新家不要闹脾气，有犄角也要藏起来的！”


    “不对！弄错了，弄错人了！我不是幸子！”


    阿兰回身想阻止对方，但是一闭眼再一睁眼，眼前的景象就全变了！


    ...


    阿兰和一陌生男子肩并肩坐在堂前，出乎意料的是男子虽然是金发的西方人，但却身着黑底羽织礼服。


    两侧是各两排的亲友，每个人都


    神情庄重。


    神职人员一边咏颂御祓词、一边祓除新郎新娘及参列者身上的灾祸。


    这是......修祓之礼？婚礼正在进行中？！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变成了新娘子，在和一个陌生男子结婚？！


    阿兰猛地推开身旁的男子，刚想起身，结果一眨眼，景象又变了！


    ...


    神女献酒，三三共九杯，新人必须交杯饮尽。


    三献之礼？！


    怎么还在婚礼之中？


    阿兰推开酒杯，大声道：“滚开，我不是你的新娘！”


    ...


    接着，直接进入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


    玉串奉奠，从神职人员手中接过玉串，再供奉给神明...


    ...


    亲友们行酒礼...


    ...


    阿兰的每一次反抗，都会加速婚礼的行进速度！


    不管是摔烂婚礼的物品，神龛或是殴打神职人员，甚至意图刺杀新郎。


    都不会阻止婚礼的进度。


    只要阿兰做出了出格的不符合婚礼仪式的举动，该环节就会在眨眼之间跳过，直接进行到下一个步骤。


    到最后，阿兰算是明白了。


    自己并不是真的在结婚，而是幸子在结婚，这是幸子的婚礼，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导致阿兰附身在幸子的身上，以幸子的目光看待眼前的一切。


    “我在以当事人的视角，回顾某段历史？”


    阿兰在心中默默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


    婚礼顺利地结束了，宾客们陆续离开。


    母亲和父亲也离开了。走之前，母亲又多叮嘱了一句：


    “接下来的仪式，我们不能参加了，你一个人要注意礼节，收起棱角。”


    阿兰觉得困惑，怎么婚礼结束了还有仪式？


    于是她问道：“婚礼仪式不是已经结束了？”


    “温斯顿大人体恤我们的风俗，以我们的方式举办了婚礼。但听说他们府邸之上可能还会有一些属于他们的风俗与仪式，你莫要觉得冗余繁杂，保持微笑。我们幸子今天很美。”

 第247章 教堂与轰炸

    温斯顿大人？


    是天机大人一直在寻找的温斯顿家族府邸吗？


    原来幸子嫁到了温斯顿家族！那么自己便能借着幸子的躯体，顺利进入温斯顿府邸了？！


    没想到阴错阳差的，竟然找到了天机大人的目标！


    阿兰想到此行的目的和任务...忽然对这场婚礼不再排斥。


    ...


    送宾客的流程相当枯燥乏味，每个人都要和自己嘱托一大堆，这让阿兰心生倦意。


    好不容易送完了宾客，终于进入回温斯顿府邸的流程，但见到门口备着的两架马车...


    阿兰才猛然想起来，这个年代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了！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正常情况下，坐马车要1个半钟头才能回到府邸；但因为现在正在下雨，路不好走，马夫估计需要3-4个小时才能到。


    “太慢了！”


    阿兰等不及，只能人为提速，她当着众人的面踢翻了马车...


    一闭眼，一睁眼。


    ...


    这一次，不仅跳过了赶路的环节，甚至刚回到温斯顿府邸的很多礼仪步骤全部跳过了...


    然后...


    阿兰发觉自己身处之地被厚重的砖石垒砌。


    墙上点燃有数万根火烛，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脚下是天鹅绒的红毯，自己则身披婚纱...


    这是？这是直接跳到了‘婚礼’环节？


    怎么又是婚礼？！


    这都是什么习俗，刚刚结完婚，还要再结一次？！


    ...


    现场的来宾不多，但所有人都披着整齐划一的斗篷，微微低着头，看不见长相。


    神父站在面前，摊开手中的经文念道：


    “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真人！本不生！持莲华！大誓愿！显现！”


    “今日，尔子千万，恭祝您完成大婚祭典，持万道光芒降于世间！”


    “愿您的名为永恒的圣，愿您的穹宇降临，愿您的旨意行于天地！”


    “我等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只因国度、权柄、荣耀，全归于您！”


    念完，神父合上手中的经文，经文的封面上画着菱形。


    全场闭眼低头不语，类似于默哀一般，保持安静足足一分钟之久。


    一分钟后，神父第一个睁开双眼，并宣布：


    “有请今天的新人！”


    阿兰站在原地，却看见侧面的厚重木门被推开，有人将一身着黑色礼服的‘新郎’推了上来！


    新郎坐着轮椅，并非腿脚不便...


    而是因为...


    新郎是一副用硬纸和骸骨拼接在一起的假人！


    ...


    之前那个金发的新郎呢？怎么不见他了？！


    为什么现在要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人结婚？！


    ...


    在全场注视下，神父刺穿了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的血滴入银碗之中。


    接着现场的每一位宾客全部走上台，相继刺穿自己的手指，滴血在银碗之中...很快就累积了满满一碗的人血！


    “喝下它，幸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主的妻子！”神父将银碗递到阿兰面前，说道。


    “不！我拒......”


    阿兰话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一次，似乎历史进程没有往前跳跃，因为她很清晰地感觉到有人重击了自己的后颈。


    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


    秦辰来到教堂门口。


    虽然大门紧闭，看上去不太欢迎外人的样子，但秦辰还是毅然地敲了木门三下。


    正当他抬手打算继续敲击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


    “什么人？什么目的？”里面的人问道。


    秦辰想起农夫说的，必须要成为教堂里的一员，才能有机会进入温斯顿的府邸。


    于是他说道；“我曾是一个迷惘的，没有信仰的人！但在我最为困顿和绝望的时候，是主指引了我，拯救了我！所以我想受洗，加入你们！”


    秦辰用最简单的语句表明了来意，又用最逼真的演技，表现得真诚。


    最后，再加上一点点的小技巧——


    调情模式，拉低对方的警惕和抵触情绪。


    ...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


    很显然，没有直接关门，说明有点效果！说明有希望！


    果然，十几秒后，里面的人又问了句：


    “外面的世界很动荡，有很多虚伪的可鄙的异教徒，在到处宣扬他们的伪‘主’...所以我想知道，你口中所说的指引你的‘主’，叫什么名字？”


    看来，里面人还是很警觉。他想确定秦辰是真的信众，还是敲错了教堂大门的粗心人。


    “主上...愕梦...”


    秦辰不太自信，用一种试探的语气答道。


    因为从逻辑上来说，酒肆那


    帮带菱形纹身的人说了句‘主上愕梦’，而面前教堂的顶部也有菱形雕塑图腾，所以‘愕梦’大概是他们信奉的某种神明？


    但仅凭此得出的结论，秦辰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一旦答错，这扇大门恐怕会永久对自己关闭...


    所以，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


    不过，很幸运！


    在秦辰回答完后，那道门缝被拉开了不少！


    “进来吧！”里面的人说道。


    ......


    教堂内部，和秦辰想象的完全不同！


    除了破败、腐朽、肮脏以及恶臭，秦辰很难再找到更形象的词语来形容内部环境。


    有硫磺的刺鼻气味，还有血腥的气味...


    直到路过偏厅，秦辰无意间瞥了一眼，才发现——


    里面躺着很多灰头土脸的士兵！以及一架88毫米口径的高射火炮！


    可能是看出秦辰表情不对，引路的教徒主动解释道：


    “他们并非教徒...你从外面来，知道外面有多乱...所以他们只是在这里借宿...”


    “你们直接参与战争？！”


    “我们并没有参与战争...”


    “你们收留这些士兵，就是参与战争！你了解这场侵略战争吗？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这场侵略战争而家破人亡吗？！”


    秦辰在史书上读过相关的历史，说到这里，不由得怒从心起！


    但下一刻，他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面前教徒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对，不应该这般义愤填膺，暴露自己的立场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博取教徒的信任，见到神父牧师，受洗加入才是正事...


    过去的历史已经定格在长河之中，自己只是一个观光客而已，不能太主观...


    想到这里，秦辰立马换了副柔软的语气道：


    “抱歉，我从外面来，经历过战火纷飞，我痛恨这场战争！刚才有点失态了，请您别介意！”


    教徒愣了几秒。


    然后摆摆手道：


    “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也不想掺乎这些事，都是温斯顿家的意思。”


    “温斯顿家？”


    “北边的大家族。对了，我们人手不够，你赶紧受洗，然后将这些士兵送去温斯顿府邸！”


    秦辰瞬间警觉：“为什么要将这些士兵送去温斯顿府邸？”


    “我劝你少问这种问题，尤其不要让神父听见！温斯顿府邸收留这些士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少管这些闲事，照做就是！”


    “明白了。”


    秦辰心里隐隐的有不祥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轰炸...


    温斯顿家族在收留这些士兵和防空武器...所以...他们一夜之间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是因为......


    被轰炸了吗？！

 第248章 北祭坛

    神父是个油腻的胖老头。


    如果要找一个更加形象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肥猪’。


    没有不敬或者歧视的意思。


    因为神父真的太油腻了，披披挂挂的袍子上，粘的都是油脂。


    秦辰见到他的是时候，他正在用手从脸盆里捞猪肘子啃食。他撕咬下一块肥肉，嗦进嘴里，握着肘子的骨头晃了几下，将卤料和油脂甩到了秦辰的面前。


    “这人是谁？”神父问教徒。


    “回神父，他是想要接受受洗的新教徒。”


    “新教徒？”神父觉得无趣，转身又在脸盆里捞啊捞，“你先带他去圣池外候着。”


    “是。”教徒示意秦辰跟自己走。


    还没转身，就听神父又补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西蒙。”秦辰答道。


    “啪！”


    神父将手里的肘子直接扔回了脸盆，里面的汤汁肥油溅得到处都是。


    “你说你叫...什么？！”


    秦辰愣了半秒，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西蒙。”


    神父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秦辰一遍，然后走到灶台前，在上面胡乱翻找起来...


    “到哪去了？在哪儿呢？喂！”神父忽然指着教徒道，“你去我的讲台上找一下，有没有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快去！”


    “是！”


    ...


    两分钟后，教徒回来了，拿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小册子。


    此时神父也找到一本厚重的书籍，他将满是油脂的双手在自己的袍子上胡乱擦了两下，然后翻开了厚重的书籍：


    “你打开小册子，翻到福澈福音章节，告诉我，卢仆注视大地的注解在哪一页？”


    教徒依照神父所说，开始翻找小册子，没一会便答道：“p.589，第六行到第十四行。”


    “五百八十......找到了！”


    神父显得颇为兴奋，他用手指在书页上从左至右地划过，边划边读。


    “......界...天...事之先...物本源...而后为意...纵观寰宇，持此念者为众......”


    “八苦五怨四六分...凡事唯二...黑白、晴雨、生死、儿女、往来......”


    “主上...开一闭一...一扇未果，必有后一...三界三图三种...静候契机......”


    “以火为引...以镜为尺...大律倒转...念为先...是以......”


    神父喃喃自语，秦辰听得并不明晰。


    念到最关键的地方时，戛然而止，神父猛地合上书籍，往灶台上一放，然后就往外走。


    “走吧，走吧！希望是真的到受洗的时间了！”


    神父伸手去揽秦辰的肩膀，但秦辰觉得那肥硕的油手十分恶心，灵巧地躲开了。


    神父笑了，又在袍子上抹了两下：“无妨，无妨！西蒙，跟我来吧！我们来受洗！不用紧张，我会像我第一次为人受洗时那样完成最后一次受洗！希望是最后一次！”


    神父的状态变得很亢奋，说的话莫名其妙。


    这让秦辰觉得很不舒服。


    但加入他们是唯一能达成目的的途径，所以不管怎样，这一步受洗都得完成！


    ...


    秦辰跟着神父来到礼拜堂后面的受洗室，不大，地面下陷三个台阶，等于在房间里凿了个大坑。


    坑中都是暗红色的液体，以及...浮在表面的一层黄色。


    就像是一池子的血，表层浮着油花？


    神父二话不说，就顺着台阶走进了血池，并招呼秦辰下来：


    “不要担心，圣水非常圣洁，可以让你以更好状态去聆听我主的存在。”


    此刻秦辰毫不怀疑，那些油花百分之百是神父带进去的！因为他刚走进血池，那表层的黄色明显变得更多更厚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教派？邪教吗？


    秦辰心生厌恶，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都已经架在这了，进退维谷！


    算了！我忍！


    秦辰一咬牙，随着神父一起走进了血池。


    ...


    受洗的过程并无特殊之处，神父托着秦辰的背部与后颈，仰面向后倒三次。


    每一次都以后脑的头发沾到池子的液体为标准。


    每当头发被血水和油脂浸润，秦辰都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为了不产生反胃呕吐的状况，他紧闭双眼，并且试图和神父攀谈，以转移注意力。


    “神父，虽然我曾受我主指引，寻见光明，但...我主伟大，我却渺小，有些事情不甚了解，您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你要问什么？”


    “我主...愕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我主之伟大，七天七夜都说不尽...但真的细细说来，你也未必都懂...总之，他全知全能，有求必应。”


    “那屋久岛上的百姓是不是都是我主的信众？”


    “大部分吧。”


    “那...北边那户大家族呢？”


    “你说温斯顿家族？”


    “嗯。”


    神父陷入了沉默，显得很难回答。


    停顿了几秒后，他说道：“温斯顿家族是我们重要的伙伴，超越了信众或者教徒的级别...曾经是最接近我主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们辜负了我主的信任。”


    秦辰还想继续追问，但神父已经从血池台阶爬上去了：“这些过往之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永远是当下！是今天！快，我们去前面完成仪式！”


    ...


    接下来的宣誓与见证环节都非常快。


    见证的人只有一个教徒，秦辰胡诌了几句怎么和我主结缘，怎么被拯救的事迹后，神父主动打断了秦辰的分享：


    “很好，西蒙说得很好！我感受到了他的虔诚！我主定然也能感受到他的虔诚！让我们一起为他鼓掌与欢呼，庆祝西蒙迎来了新生命！”


    零星的掌声。


    “好了，教徒西蒙，现在给你一个委托...”神父非常直接，立刻开始布置任务。


    “是护送那些士兵去温斯顿府邸吗？”


    “嗯？你已经知道了？”神父颇为惊讶，并开始自言自语，“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是不是就不应该派你去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秦辰见神父彷徨纠结，来回踱步，于是问道：


    “神父，是何事让您这般犹豫不决？！”


    “我在想，是派你去温斯顿府邸还是去北祭坛。”


    “北祭坛？”


    “今日是重要的祭典之日，必须在子夜时分点燃北祭坛以完成仪式...这样吧，你就别去温斯顿府邸了，你直接去北祭坛吧！”


    这时，下面那位教徒开口道：“神父，可是谁送士兵去温斯顿府邸呢？”


    “你不能去吗？！”


    “我的腿脚还未痊愈...走不了那么长的路...”


    “我去！神父，我去！”秦辰主动向神父请缨，并问道，“请问北祭坛在什么位置？我送完士兵，再赶去祭坛便是！”


    秦辰听农夫说过，教堂的人一个月只去一次温斯顿府邸，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怕是要等一个月！


    那怎么能行？！


    “恐怕来不及，祭坛子夜必须点燃！”


    “那我带着士兵先去祭坛，等完成仪式，再将他们连夜送往温斯顿府邸，如何？”

 第249章 怪异的仪式

    愤怒的八太子轻轻拨开口罩的上沿。


    一瞬间，便识别出空气中弥散的万千种气味！


    但是，昨夜被标记的气味却丢失了！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回到了三年前，星环38年...标记气味发生在星环41年，此时他还没做标记的动作。


    他很困惑，自己到底是什么时间完成时间穿梭的...


    回想起来，昨夜追踪渡边医生时，去过一个奇怪的集会，在那个屋顶上潜伏了半个多小时。


    离开的时候，有一个瞬间八太子记得头顶上的月亮似乎跳了一段距离...


    当时没有在意，但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个时候出的问题。


    那个时间点...天机大人和阿兰应该进入展览馆有一会了...难道触发了什么吗？


    ...


    丢失了追踪的气味，八太子并没太担心。


    因为他记得渡边医生参加集会场所的位置，东边，宫之浦！


    在森林的边缘，有一棵高大古树被雷劈断了半截，正好倚靠在对面的树丛之上...


    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口袋形状。


    郁郁葱葱的树叶加上断树主干遮挡，将‘口袋’之中的木屋藏得严严实实。


    在那里，可以听见东北方向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也能听到游客的观光车急驶而过的动静，但纵使如此，外人仍然难以发现木屋的存在。


    那是天然的秘密场所！


    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和精准的记忆，八太子找到了那个地方！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和昨夜的记忆大相径庭！


    树丛还在，但没有折断的古树，更没有秘密场所木屋...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方石碑，石碑顶上垛着个火盆。


    就在八太子困惑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敏锐的他脚尖点地，灵敏地跳上了树丛高处。


    ...


    “按照典籍中的指示，这里应该是就是东祭坛了！”


    “这个有什么用？”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在屋久岛长大，我的父母，我父母的父母，我父母的父母的父母都是虔诚的教徒，但是没有人知道东祭坛的作用！”


    “会不会是无聊之人的恶作剧？”


    “我看不像...”说话之人最先进了树丛，来到方石碑前，“你看这个石碑，上面刻着《卢仆注视大地》的经文。而且你们看这材质，不是屋久岛上的石材，据说最近的石料都要来自北海道。”


    几个人走了进来，围在方石碑前。


    高处的八太子，透过枝叶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见下面几个人手臂上都有菱形的纹身。


    但最让他意外的，是人群中的渡边医生。


    彼时的渡边医生留着长发，扎成一束辫子，颇有些文艺范。


    戴着眼镜的渡边光，看上去明显年轻了不少...三年前...他已经在岛上了。


    昨夜他还跟天机大人撒谎说自己来屋久岛只有一年半...呵呵...这个不老实的狐狸！


    忽然！


    渡边光抬头向上看去。


    八太子一惊，下意识身体往后仰，试图躲开视线。


    “这棵树上面......”


    “这棵树怎么了？”有人问。


    “这棵树这么高，岛上又时常有雷雨天气，很容易把雷电吸引来啊！祭坛怎么可以建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呢？”渡边医生说道。


    几人哄堂大笑。


    其中一人说道：“你果然是大阪人...不了解我们屋久岛。屋久岛不会被雷电击中的，几百年来从没听说过，哈哈哈。”


    “以前没被击中，不代表以后不会被击中。”渡边医生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大家严肃点，我们该办正事了！”领头的家伙正色道。


    笑声渐渐式微。


    “我们今天来东祭坛到底要做什么？”


    “来等待契机和指示。”领头回答道。


    “什么契机？什么指示？”


    领头从包里取出一本厚重古旧的书籍，年代很久了，封面都快要脱落。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籍，然后指着其中一段说道：


    “你们看，《卢仆注视大地》经文旁边...这里写着...这是日期...这是地点...”


    “一扇未果，必有后一...三界三图三种...静候契机...”


    “契机是以名为西蒙之人出现，打破历史因果为始...三座祭坛同时点燃...”


    “三幅图腾同时催动命运之轮倒转...主上愕梦...必然会再现...”


    ...


    “真的吗？”“主上会再现？！”“天呐，你没有骗我把？”


    几个教徒听闻到这一段，极为亢奋，凑过来阅读书籍上的注解。


    只有渡边医生质疑道：“怎么点燃，拿什么点燃？这个石碑火盆里空空如也，烧什么？要倒油吗？什么油？煤油？柴油？汽油？”


    他说完


    ，几个人都不作声了，但是脸上明显有点不悦。


    渡边医生继续道：“古籍上说了，三座祭坛同时点燃...那我们都来东祭坛干嘛？不应该每个祭坛都有人，然后一起点火吗？”


    “这个......”


    “可是神父只让我们来东祭坛啊，没说别的祭坛的事啊...”


    “那这古籍上关于三座祭坛同时点燃的注释是谁写的？”


    “是一位已经故去的神父写的，一百多年前吧？”


    “......”


    “都是神父，该听谁的？”


    “......”


    说话间，天空中乌云翻滚，雷声隆隆...转眼间，竟然下起了大雨。


    “轰——”


    一道惊雷凭空炸响！吓得几人猛一哆嗦，抬头看去...


    就见一戴着口罩的高大黑影，从天而降！


    ......


    ......


    自被打昏之后，过去了数个小时的时间。


    阿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但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口中被塞入了布条，无法发出声音！


    而作为歌姬的阿兰，声音就是自己最强的武器...


    ...


    阿兰的身上还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沾上了很多淤泥...自己又在颠簸的马车之中！


    这又是去哪？！


    这帮人逼着幸子连续结了两次婚！


    仪式结束后，又塞上马车，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又要送去哪？


    太怪了！太蹊跷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


    马车停了。


    几个穿着斗篷的人，粗暴地将阿兰拉下马车，推到一座方石碑前。


    “西祭坛，到了。”

 第250章 启示

    狂风骤雨下，西祭坛前已经有众多教徒在等候。


    他们披着斗篷，以一种规律的队形站在雨中。


    菱形。


    菱形的最前面，只有一个人，那人有着一头标志性的金发...阿兰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这男子是幸子的丈夫！


    白天，第一场婚礼的丈夫！


    阿兰试图呼喊，但是嘴巴被堵住。


    手脚被绑住，原本困不住阿兰...


    但被偷袭打昏之后，应该是有人喂幸子吃了什么药剂，致使浑身无力，阿兰觉得手脚不受使唤。


    所以她只能死死盯着男人，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是幸子的丈夫，你总不能看着幸子这个样子被人摆弄吧？！’


    但是，男人无动于衷。


    他避开了阿兰凌厉的眼神，转头问身旁的神父：


    “神父，仪式之后，主上真的会拯救我们温斯顿家族的子嗣吗？！”


    “你在质疑主上愕梦大人？！”


    “我不敢...”


    “费雷德·温斯顿公爵大人，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向主上许愿，祛除温斯顿家族孩子们身上的怪病！我们都是在帮你完成你的愿望！难道临到最后关键时刻，你自己的信念反而动摇了吗？！”


    “我没有动摇...医生说温斯顿家族的孩子们难以医治，我绝不能让家族延续断在我的手上！我相信主上，只有主上能救我们！”


    “很好。”神父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你的新婚妻子似乎并不配合！”


    费雷德·温斯顿顿时燃起三分怒火，他几步走到阿兰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蠢女人！我给了你父母土地和黄金，给了你们活下去的一切！你莫不是认为天底下的好事都是免费的吧？！”


    “告诉你，这样神圣的仪式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你个不知好歹的蠢货！”


    “我让你父母衣食无忧，让你一步登天进入豪门，所以你必须...”


    “pay the price！！！”


    然后，又是一巴掌。


    一向温柔平静的阿兰，此刻怒火中烧！


    若是平日里，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在抬手之际就被大卸八块了！


    但是...阿兰此刻却丝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不仅仅是药物的原因...


    她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幸子，她的意志被瓦解了！


    费雷德·温斯顿是幸子的丈夫，这两巴掌是作为新婚丈夫打在新婚妻子幸子的脸上的...


    那些不留情面的、恶毒的、要挟父母的话语，像无数把尖刀插在幸子的心口。


    她妥协了！


    ...


    纵使阿兰试图唤醒幸子反抗的意识，但一切都是徒劳。


    此时此刻，阿兰只能以第一视角的路人，目睹着历史的发生。


    ...


    有教徒将祭坛火盆里的雨水舀出，然后倒了一大桶煤油进去。


    神父让人按住幸子的肩膀，自己亲手剪断了幸子的头发，扔进火盆。


    教徒手里拿着火把，在大雨之中，那火焰依旧跳动不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点火的时刻！


    “神父，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神父眺望东方和北方：“还有几时到子夜？！”


    有人掏出怀表答道：“神父，只剩三分钟了！”


    “再等等！等到东边和北边有了主上的启示，我们就点燃祭坛！”


    说话间，东方的天空之中，乌云翻卷的深处，劈下一道惊雷！


    “轰——”


    惊雷过后，明显能看到东边天空出现了神秘莫测的光晕，像蜿蜒的巨蛇，又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触手！


    神父脸上全是狂热！


    “是神启！是主上愕梦的启示！！东方已经有启示了！就等北方了！”


    ...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北方迟迟不见动静！


    身边的教徒焦急地问道：“神父，只剩最后半分钟了！若是北方的启示迟迟不来，仪式还要不要继续？”


    “必须要！”神父大吼，“就算没有北方的启示，我们也必须在子时点火！主上愕梦已经动身！命运齿轮已经被催动！不是你我想停就能停止的！！”


    狂风骤雨之中，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地纠在一起。


    ......


    ......


    星环38年的时空。


    屋久岛宫之浦附近的东祭坛。


    从天而降的八太子如黑夜蝙蝠，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将所有人捆绑在一起。


    雷雨交加的夜晚，长时间的讯问下，这几个人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竭。


    说了很多，但大部分都不是八太子想听的。


    “老大，我们真的都是如实招来的，绝无半点欺骗，我们都是按照指示办事...”


    “老大，我们真的不知道展览馆的事...你说的几年后烧毁展览馆...虽然我听不明白，但您都说是几年后了，我们怎么知道几年后的事情啊..


    .”


    “老大，我们今天就是按照神父说的，要在子夜来临前，等待启示...然后点燃火盆...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了...”


    ...


    眼见着什么也问不出来，八太子心中烦闷，转身打算离开。


    “这位老大，你好歹给我们松个绑啊...”


    “自己想办法。”


    “别别别！老大，现在雨这么大，你把我们扔在这，我们捱不到天亮的！”


    “呵。”八太子不屑地一哼，继续往前走。


    这时渡边医生喊道：“老大，你可以不给我们松绑，但能不能帮个忙？神父让我们子时之前点燃火盆，说是会有一些异象出现，我们被绑着点不了火，您能否代个劳？”


    “你觉得我在乎你们那些狗屁宗教习俗吗？！”


    “您肯定不在乎！但是也许点燃火盆后的异象能解释您的问题和困惑呢？”渡边医生赶忙说道。


    这句话，击中了八太子。


    他缓缓地转身，钩子般的眼神死死瞪住渡边医生：“我有什么困惑？”


    “您刚才说过几年后展览馆被烧，我猜想您一定是见到了什么异象...或许点燃火盆的异象能解释您看到的异象呢？”


    渡边医生情急之下用的这招，目的并非完成仪式。


    而是火盆里什么都没有，又下着雨，怎么点燃？


    那么八太子一定会给大家松绑，让大家来想办法点燃火盆...


    如此一来，先重获自由，再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


    这一招的确勾起了八太子的心思，他回身走到东祭坛旁，指着空空如也的火盆道：


    “就像你之前说的，拿什么点燃？！煤油？柴油？汽油？！”


    “这个......”


    “渡边医生，能不能收起你的那些小聪明？你骗了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八太子所说‘骗了一次’指的是星环41年渡边医生骗天机大人自己来屋久岛才1年半...


    但此时的渡边医生却一脸茫然——


    ‘我骗了一次又骗一次？我什么时候骗了第一次？！’


    八太子绕着东祭坛走了一圈，继续道：


    “我就是给你松了绑，你也没本事在子夜来临前点燃火盆了。因为...还有三分钟就是子夜了！”


    说完，八太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就在这时！


    天空中劈下一道闪电！


    直直击中了东祭坛旁高耸的古树！


    即使大雨瓢泼，树冠上仍然在一瞬间燃起大火！


    “啊！”“啊！！”“啊！！！”


    树下的教徒们吓得大声尖叫...


    而回身的八太子，正好看见古树被劈断，倒向对面的树丛...


    树冠上着火的树枝，因为撞击而断裂...


    正好落在了祭坛的火盆里！！


    ......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所有的雨点都定格在半空之中...


    而头顶的天空中——


    出现了神秘莫测的光晕，像蜿蜒的巨蛇，又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触手！


    “轰——”

 第251章 神秘力量

    ‘肥猪’神父给了秦辰地图。


    于是秦辰带着一群老弱病残的士兵和一架88毫米口径的高射火炮出发了。


    出发前，秦辰瞥了一眼侧面的马棚，门口摆着一台古老的车架。


    “马匹瘦弱，只能拉得动神父一个人...”腿脚不好的教徒轻声在秦辰一侧耳语道。


    “没什么，我本来就不打算乘马车。”


    “那我们在北祭坛见吧。”


    “你也去？”


    “这么神圣的仪式，我肯定要到场的啊。”


    “呵呵，你的腿脚没事了？”


    “这个......”教徒被秦辰戳穿，面露尴尬。


    秦辰也懒得继续和这傻子废话了...你们两个要乘马车、后出发，直说就是，找什么蹩脚的理由，都是漏洞...


    “点火用的油准备好了吗？！还愣着干嘛？！”神父斥责道。


    “我去准备仪式必需品了，你们走吧！”


    ......


    从教堂出发去北祭坛有两条路。


    一条是从障子岳的东侧山路，途径坪切岳、吉田岳、志户子岳、一凑林道，最终到达北祭坛所在地——


    一凑。


    另一条则是途径灯台、永田、吉田，最终到达一凑的环岛大路。


    山路虽然难走，但距离近，若是走山路，能更快到达目的地。


    甚至于先去温斯顿府邸再去北祭坛也来得及。


    可是，88毫米防空炮走不了山路...没有人能抬得动这么大的铁疙瘩。


    虽然秦辰很想走山路，但是那帮士兵却执意反对...他们跳起来叽里呱啦地一阵乱嚎...


    秦辰听不懂，但能猜得出。


    最终，只好选择绕行走大路。


    ...


    因为语言不通，整个旅程中，秦辰一个字都没和那帮士兵们说过。


    沿途跟着路标指示，偶尔问一下路边的农夫，所以还算顺利。


    到达永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但开始飘起小雨，这让行进速度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继续向北前进，过了吉田后，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月亮高悬，将脚下的路照得很亮。


    秦辰看了一下时间，因为中途下雨，比预想中还慢了半小时。


    “我们要走快一点！”


    这是秦辰这一路的第一句话，对身后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军官说的。


    “なに？”


    这个‘纳尼’秦辰还是听得懂的，所以他大声说道：“go fast！”


    军官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串，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估计也是因为听不懂秦辰，所以一头恼火。


    可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路口，几个士兵叫着跑到路牌前，指指点点十分兴奋。


    秦辰走近了一看，路牌上画了两个箭头，向左的箭头下画了个城堡图案；向右的箭头下则写着一凑。


    城堡图案？那肯定是温斯顿府邸了！


    士兵们欢呼着调转88毫米防空炮的转向轮，打算向左进发。


    秦辰的第一反应也是向左，因为他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温斯顿府邸...


    至于什么仪式、祭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他的步子都迈起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出现，干扰了秦辰的判断...


    脑海中兀自出现旋转的正方形，迷彩的线条边框来回拉扯！


    刺耳的尖叫、类幻觉的光线...晃动...晕眩...刀尖...动脉破裂的声音！


    有人在耳语，视角切换，血泊，生日，悚然的眼睛...钟离月...物质泵！


    爆炸，惊恐，医院的手术室...秋天的落叶，溪流的水声...咚！落水...窒息！


    火光，地下室，无尽的沙海...钟表...坍缩！一只手扼住了脖子！


    ...


    咻——


    秦辰的意识被拉了回来，此时，他的脚刚刚抬起，还没落地。


    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脑海中爆炸式地蹦出来无数杂乱的信息与画面...


    混乱、吵闹，夹杂着强烈而复杂的情绪...秦辰毫不怀疑，这样的情况多持续一会，脑子一定会烧坏...


    而那些漫无目的画面声音和信息，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秦辰隐隐的有一种感觉...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警告！


    有什么在警告自己必须遵循诺言，去祭坛！


    ...


    这种感觉是凭空出现的，没有逻辑递进关系，从某种意义上，和念吞融向自己传输信息时一样，十分霸道和无理！


    但是秦辰就是知道，并且笃定地知道...


    如果自己选择向左，必定是万劫不复。


    ...


    “不行，我们必须先去北祭坛！”秦辰转个身，一步迈在右边。


    暴躁的军官虽然听不懂，但看见秦辰指着右边，他又开始暴跳如雷地乱吠！


    “先往右，去祭坛，再


    去温斯顿府邸！”


    ...还在狂吠...


    “我说！先往右！再往左！！”


    ...继续狂吠...


    秦辰怒了，吼了一声：“死ね！”


    军官眼睛瞪得浑圆，下一刻，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秦辰扣动了扳机！


    但秦辰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迎面冲向军官，下潜、蹬地、打出一招翻子拳的招式！


    出手似箭！回手似线！


    结果军官开枪的瞬间，手臂被弹开，整个人向后倒去！


    子弹打歪了，枪也掉了...军官勃然，爬起来猛地往秦辰身上扑，二人互相扯住了彼此的衣服！


    ...


    身后那些士兵们先是一愣，而后纷纷拔枪！


    ...


    可就在这时，军官忽然松手，发疯似地往人群里面跑！


    一会哭一会笑，胡言乱语，吓坏了那群士兵...


    结果，有个家伙的枪被疯掉的军官抢走，‘嘭——’一声！


    自杀了。


    ......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举枪对着秦辰的那些士兵也不敢继续端着枪了！


    因为所有人都看见，月色下，秦辰颈部有某种光斑在闪动！


    在那个年代，谁见过这种东西？！


    有人嚷道，这是一个教徒！背后有某种神明！军官是触怒了神明所以才被惩罚的！


    这下就更没人敢造次了...


    ...


    所以当秦辰再次提出向右进发时，人群半点声音都不敢出，只能跟着秦辰去往祭坛。


    ......


    终于，在子夜前，秦辰赶到了北祭坛。


    彼时，‘肥猪’神父已经到了。


    但是他看上去茫然又无助...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秦辰上前一问才知道，马车走的山路，在一凑林道的末端，有一座很窄的桥...桥面不平，结果一个颠簸把点燃祭坛的油给颠入溪水中，冲走了！


    没了油，空空如也的火盆怎么点？


    “完了！完了！马上就子时了，仪式完不成了！主上会怪罪的！会怪罪的啊！”


    “你别自己吓自己...”


    “你不懂，你刚入教，你不懂！主上真的会怪罪的！”


    秦辰扫视了一圈，问道：“那个腿脚不太好的教徒呢？”


    “他下去捞油，被冲走了...”


    “......被冲走了？不用救吗？”


    “他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祭坛怎么点火啊，怎么点火啊...”


    秦辰心中的厌恶感更重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邪教？这都是些什么人？！


    ...


    很远的的地方传来机械转动的噪音...


    秦辰一惊，这声音？是飞机？！

 第252章 我是谁？！

    3架B-17 flying fortress“空中堡垒”重型轰炸机。


    它们从岛屿西南侧绕行至西北侧海域，然后掉头向东南方向而来！


    单是从声音上分辨，就知道距离越来越近...


    毫无疑问，一分钟内，它们就会飞到屋久岛上空！


    夜晚，月朗星稀，人群行进都打着手电或点着火把，秦辰知道，从上方看会非常显眼！


    “叫那帮士兵把火把灭了！找地方趴下！！”


    因为语言不通，秦辰只能大声催促神父。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是子时了，马上就是仪式的时间了！主上会惩罚我的，主上一定会惩罚我的！”


    神父神神叨叨的，已然已经听不进秦辰的话了！


    “我真是服了！”秦辰见劝不动神父，扭头看向身后的士兵，“操！”


    那帮疯魔一般的士兵，非但不畏惧轰炸机，反而在手忙脚乱地组装88毫米防空炮！


    ...


    “赖特”r-1820-97型涡轮增压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借着月光，秦辰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轰炸机的轮廓！


    它们在低空巡逻！


    不，不是巡逻！是目标明确的攻击姿态！


    当秦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远处已经燃起冲天的火光！足足照亮了西北部的半片天空！


    数秒后，传来隆隆的爆炸声！


    轰炸？！


    它们轰炸了什么？！


    秦辰的疑惑在神父开口后，陡然升级为惊愕！


    因为神父看着冲天火光说道：“那个方向是...温斯顿府邸...”


    “什么？！温斯顿府邸被炸了？！为什么是现在？！”


    秦辰的语气里透着懊恼，因为自己已经离目标近在咫尺...却还是晚了一步...


    但同时他的心中又有一种隐隐的劫后余生...难道说，如果之前选择背弃诺言，直接往左走...此时自己是不是已经葬身在轰炸的火海之中了？！


    神父并不了解秦辰的心迹，他喃喃道：


    “收留了那么多士兵...和武器...就注定会有这个结局呀...”


    ...


    “憎らしい敵軍、死ね！！！”


    那些疯狂的士兵嘶吼着，转动88毫米防空炮，对着轰炸机的方向直接开火！


    “一群蠢猪！自寻死路！”秦辰大骂了一句，拉着神父道，“快走！这里要被轰炸了！”


    “我不走！”


    “你......”


    “马上就是子时！仪式就要开始了！我不能离开祭坛，不然主上会更加不高兴的！”


    “你不走，也点不着祭坛！该不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就让主上惩罚我吧！我甘愿领罚！”


    “随你的便！我仁至义尽！”


    秦辰知道劝不动这些疯狂的寻死之人，终是放弃。


    他以最快的速度向远处的森林边缘冲去！那里地形复杂，有很多掩体。


    ...


    飞机径直飞来，引擎轰鸣的声音响彻天际！


    秦辰一路狂奔，头也不回，他能听见轰炸机越来越近...他能听见防控火炮‘嗵嗵嗵’的快速射击声...他能听见士兵们癫狂的喊叫...也能听见神父絮叨的悔忏！


    直到身后传来热浪...传来耀眼的火光...


    更大的爆炸声将这一切声音尽数吞没！


    ...


    秦辰被冲击波波及，向前一跃，正好扑进一处低洼。


    轰炸机“嗡——”地从头顶掠过，向远处飞去...


    ...


    劫后余生。


    秦辰匍匐着回身看去，只见——


    地面出现了巨大的弹坑，防空炮被炸断成几截，四处都是火焰...和断肢残臂...


    那群士兵无一人生还，全部被炸死。


    不远处的祭坛后面，窸窸窣窣地站起来一个肥硕的家伙，神父。


    他见到眼前的景象，忽然间仰头大笑：“哈哈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就知道主上不会抛弃我！！哈哈哈哈！”


    ...


    话音未落，就听——


    “嘭！轰！”


    被炸毁的防空炮的旁边，一弹药箱起火二次爆炸！


    木质箱子瞬间炸碎！


    一块着火的碎木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神父！


    神父的长袍上全是油脂，一下就被点着了！


    “啊！啊！！啊！！！”


    火势蹿得极快，眨眼间就将神父吞没，他惨叫着，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结果撞在祭坛的方石碑上，直接翻进了火盆！！


    肥硕的神父，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油脂覆盖，火焰轻易地点燃了神父的皮下脂肪...


    那一刻，他的油脂成为点燃祭坛最完美的介质！


    火焰！


    冲天！


    秦辰在无限震惊中，低头看了


    一眼手表......


    23:56！


    23:57！


    23:58！


    23:59！


    ......


    ......


    狂风骤雨之中...


    神父焦躁难耐，他死死盯着北边的天空，手指将手掌掐出了血印！


    “神父！马上就是子时了！再不点火来不及了！”身旁的教众大声地催促。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看来北方的启示不会来了...点火！点火！！”神父猝然转身，冲着西祭坛旁拿着火把的教徒大喊，“把那个女人的脸按到祭坛前！让她离火越近越好！！”


    “是！”“是！！”


    “神父！神父！你看北方！”有人高呼。


    子夜来临前的几秒，北方天空的云层剧烈地翻滚，有大到无以复加的影子在云层的后面！


    就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躯干！


    神父再度狂热：“是启示！北方的启示！！快点火！！！”


    ...


    ‘轰——’


    西祭坛在子夜来临前一秒，被点燃。


    大雨中，火盆里的火焰顺着雨水向上攀附，就像是燃烧的藤蔓，一直爬上了云层之中！


    阿兰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


    而那些教众们，也都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瓢泼大雨戛然而止。


    整座屋久岛寂静无声。


    静到阿兰可以听见身边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搏动的心跳声...


    安静的时刻持续的数秒...


    接着，阿兰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南方！


    ......


    另外两个时空里，秦辰和八太子同样有所感应，齐齐看向南方！


    ......


    “东部、西部、北部三座祭坛熊熊燃烧，就是为了迎接......迎接掌管南方诸天的愕梦大人！”


    阿兰面前，神父颤抖的手捧着典籍，读着典籍里的句子，满眼都是崇拜！


    “呼...”


    “呼......”


    “轰！！！”


    暴虐的风自南方而来！


    三个时空里的秦辰、八太子和阿兰，同时看见那飓风——


    掀起森林！


    粉碎山峦！！


    撕裂大地！！！


    所过之处，尽是毁灭！


    一切，世间所有的一切，在飓风中，无一例外地化为乌有！


    包括秦辰三人...


    ......


    ......


    “少爷？少爷？少爷？！”有女孩在身边轻轻呼唤。


    秦辰睡眼惺忪，脑袋昏昏沉沉。


    睁开眼，只见一年轻女仆站在自己身边...好像是她在喊‘少爷’？


    少爷是谁？


    我在哪？


    为什么这女人一直盯着我？


    “你是？”秦辰问。


    “少爷，你又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仆人呀？”


    “少爷？我？我是少爷？你是我的仆人？呵呵呵，这什么梦？这般俗套！”


    秦辰被眼前的状况搞晕了，他笑着起身，刚想开口，却无意间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穿着一身羊毛制成的华丽长袍，袍子上有葡萄藤的图案；下身则是比较紧的棕色骑行马裤；脚上的皮鞋又尖又高！


    这什么装扮？！


    怎么一股浓浓的欧洲宫廷风格？！


    我怎么会穿这么一身衣服？


    我...


    我...


    我......


    “我是谁？！”秦辰忽然转身，问年轻的女仆。


    “少爷，你总是喜欢问这个问题！你是西蒙·温斯顿子爵！费雷德·温斯顿公爵大人的第四个儿子！”

 第253章 温斯顿家族的狩猎

    西蒙·温斯顿？！


    费雷德·温斯顿的第四个儿子？！


    【费雷德·温斯顿的第一任妻子为他生了三个儿子，第二任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


    秦辰记得，安入圣老先生曾经说过这句话。


    “我是费雷德·温斯顿的第四个儿子？！”


    “是的，少爷。”


    “那我的妹妹是？？”秦辰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惶恐。


    女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甚至可以说是畏惧，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是...是...是吉尔·温斯顿小姐......”


    什么！！？


    我的妹妹就是怨女！


    我不仅进入了温斯顿家族府邸，我甚至成为了怨女的哥哥！


    ...


    “少爷，今日公爵大人安排了打猎活动，人齐就差少爷，您快过去吧！”女仆催到。


    秦辰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十分不习惯，但是转念一想——


    既然自己有了这层身份加持，便可以更好地在府邸里行走，也有更充足的理由去接近吉尔...


    总比之前的教徒身份一个月只能来一次府邸要强得多吧？


    但是这个府邸上都是温斯顿家族的人，他们是什么立场，很难判断。


    没有值得信任的人，那么行事必须万分谨慎......等一下......


    秦辰忽然想起点什么。


    他问女仆：“今年是哪一年？”


    “1936。”


    “府邸被轰炸是1945年，也就是说温斯顿家族是1945年消失于世的...那么现在是9年前...”


    “少爷？您说什么？什么轰炸？”


    “没什么。我问你，现在府邸里的管家是安入圣老先生吗？”


    “安管家才33，算不上老先生吧？”


    “确实，他是1903年生人...”秦辰回忆起星环41年是地球历2063年，安老160岁，便能倒推出他的真实出生年份。


    “不过安管家昨天被公爵大人...给赶走了...”女仆面露黯然地说道。


    “什么？！昨天？！”


    “听说昨天公爵大人发了很大的火，半个府邸都能听见...好像还砸碎了不少物件...之后就把安管家给赶走了...”


    “已经走掉了吗？！”


    “昨晚连夜收拾行囊，今天可能需要最后做个交接...”


    “带我去找他！”


    “安管家应该就在公爵大人他们...所在的大厅...”


    “走！”


    ......


    秦辰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几十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费雷德·温斯顿公爵大人一身戎装，正在擦拭祖传镶金猎枪的枪管。


    他的面前站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微微躬身，将双手奉上：


    “公爵大人，这是府邸所有的钥匙...每一把上都做了标记，从大门到吊桥到库房甚至到...地牢...47把钥匙都在这里。”


    “......”费雷德·温斯顿根本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擦着枪。


    “这些年感谢温斯顿家族的信任...但聚散终有时...公爵大人，这钥匙交了，我就和府上再无瓜葛了...”


    费雷德·温斯顿公爵嘴角微微一提，语气颇为不屑：


    “再无瓜葛！？府邸内的事务，你无一不知，我如何相信你出去不会乱说？！”


    “公爵大人，这些年我勤勤恳恳，一心向着温斯顿家族，我的为人您怎会不知？！”


    “呵！我就是信了你的漂亮话！”费雷德忽然把擦拭好的枪管对准了安入圣，“这才是‘再无瓜葛’的唯一方法！”


    安入圣大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费雷德公爵要当众处刑他！


    而以他这么多年在温斯顿府邸工作的经验来说，这一枪绝不是开玩笑！


    当众杀死前管家！费雷德绝对干得出！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安入圣必死之际，一个高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等一下！”


    “嗯？”费雷德公爵眯着眼睛盯着来人，“西蒙·温斯顿子爵，你来了......看你已经穿上了骑行马裤，这是准备好去打猎了吧？”


    “是的，费雷德·温斯顿公爵...”秦辰犹豫了一下，微微躬身道，“我的父亲大人。”


    一阵克制的惊呼...


    众人脸上挂着不可思议...


    费雷德原本冷漠的脸颊涌上一抹难以描述的怪异表情，他端着镶金枪管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好......好......好哇！有效果......医生来了有效果啊！！”


    “公爵大人，恭喜。”旁边有獐头鼠目之人耳语。


    “医生呢？”


    “听说去了汤泊。”


    “南边？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那里有汤泊温泉...”


    “速速把他


    找回来，别让他走了！”费雷德兴致饱满，“府邸附近也有大浦汤！他喜欢泡澡，就让他住大浦汤！”


    “好的，公爵大人。”


    待獐头鼠目之人退下后，费雷德·温斯顿开口对秦辰说道：“待我处理完他的事，我们就出发！”


    说话间，费雷德再度将枪口对准了安入圣。


    “等一下，父亲！”


    “怎么？你有何疑问？”


    “安管家究竟犯了何事，不仅要被扫地出门，还要被处刑？”


    费雷德一愣，原先饱满兴致的脸色黯淡了三分：“有人检举他，多次违背命令，私自与那罪孽接触，诸多严格的囚禁程序都被打破！坏我温斯顿家族根基！使疫病久染不散！罪难可恕！”


    果然！


    安入圣老先生说及这一段历史时，曾告诉秦辰自己被人栽赃冤枉，才被踢出温斯顿府邸。


    现在自己可以插手这一段过往，定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安入圣是这座府邸里自己唯一可以去信任的人，必须将其留下！


    既然有人栽赃安入圣，那么心中必定留有马脚...不论是愧疚还是紧张...


    那便让我以调情师的身份，放大的他的马脚，让栽赃陷害之人当面伏诛，还安入圣清白！


    “那我西蒙·温斯顿想在这里问一句，是谁举报的？！可敢当面对峙？！”


    “......”


    人群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气氛冰冷到极点！


    费雷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极为难看，他沉默了几秒，低沉道：“你究竟想怎样？！”


    “可否不杀他？”


    “为何不杀？”


    “因为儿子相信安管家是清白的！”


    “......”


    “父亲，为何不语？既然有人检举，那就出来对峙！敢说不敢认，只会在背后使暗招，不配为我温斯顿家族的人！”


    “够了！！”费雷德猛拍座椅扶手，赫然而怒，“向我检举安管家的人是你！反复谏言杀了他的人也是你！现在你又给我说这些？！西蒙·温斯顿子爵！！”


    ...


    什么？！


    栽赃陷害安入圣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秦辰怔在原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


    “我看汤泊的医生不用找回来了！狗屁作用没有！西蒙子爵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好转！换个医生，换个医生！都他妈给我去找医生！！！”


    费雷德·温斯顿越说越气，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的状态。


    他怒不可遏地向大门走去，路过安入圣身边时，停了两秒：


    “你死或是不死，我他妈不决定了！交给你自己决定！就算是你这些年为温斯顿家族做事的回报！”


    “我，费雷德·温斯顿公爵在此宣布，今天的狩猎活动不猎鹿！”


    “猎他！！！”


    费雷德指着安入圣的脑袋，吼道。

 第254章 诅咒与疫病

    “run...”


    “keep running...”


    “停下就是死...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向南...南边一向薄弱...他们和教堂的人互相忌惮...关系已经远不如以往了！”


    “对！去教堂区域！那边安全...”


    33岁的安入圣疯狂地在林间奔跑，路上湿滑，他不断地跌倒，不断地爬起。


    腿脚上全是划伤，但他根本无暇顾及！


    身后有猎犬吠叫，在山谷间回响...


    马匹在奔腾，有人在‘噢噜噜噜’地喊叫，试图用声音来驱赶和瓦解‘猎物’的意志。


    安入圣竭尽全力，但身后的捕猎者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感觉快要被追上！


    怎么办？


    安入圣心中焦虑，眼角余光瞟到右侧一道黑影闪了过来，正以极快的速度撞向自己！


    是...猎人...骑着棕色马匹的猎人...


    完了......


    猎人没有开枪，而是从安入圣身边路过时，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猛提！


    竟然直接将安入圣给拖上了马匹！


    “安老...不，安管家，是我，西蒙·温斯顿！”秦辰说话间，控制马匹速度依旧不减，“驾！”


    安入圣得知西蒙子爵时，面如土灰...


    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深宅大院里最恐怖之人并非费雷德公爵，而是费雷德的第四个儿子，西蒙子爵。


    “少爷...子爵大人...今时今日我落入你手，便是命。我认命！但求速死不折磨！”


    “你误会了！我不想弄死你！”


    “求子爵大人看在这么多年情分的面子上，赐我速死！”


    “我真不想弄死你！或许以前的西蒙子爵想弄死你...但那不是我！”


    “我信！子爵大人你的病未痊愈，性格反复无常，记忆也不连贯...我信你此刻不想杀我，但不知道何时你就又想杀我了！”


    “我竟然有这种病症吗...”


    “......”


    秦辰一晃神，马匹正好飞奔着越过一条溪流...他看见溪流的上游站着两只杜宾犬...


    “可恶！追得真快！安管家，我们不能向南走！他们猜到你会向南，所以在南边布下了陷阱，我们向西走！”


    “西边地势平坦，一向是狩猎的强侧...”


    “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出其不意！”


    秦辰调转马头，向西奔去...


    ......


    沿着濑切川的支流一路向西，秦辰马不停蹄地奔到了西部林道。


    这里可以说是屋久岛的最西侧，再往西半公里便是沿海的川原，林道自北向南，连通灯台和立神两处隘口。


    这个季节，西部林道开满了紫色的野花，秦辰控制马匹一路踩着野花徐徐而行。


    “为何一直踩花？一眼看去全是行走的痕迹。”安入圣问。


    秦辰答曰：“花粉会干扰杜宾犬的嗅觉灵敏度...在这林间，没有猎犬定位，他们很难找到我们。”


    “......”


    “怎么了？”


    “您确实不太像西蒙·温斯顿子爵大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你想说你认识的西蒙子爵没有我睿智、冷静与谨慎，是吗？”秦辰笑着开玩笑道。


    安入圣却依旧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而且也没你这么自恋...”


    “谢谢......”


    “如果按你所说，你并非西蒙·温斯顿...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又不认识？”


    “直白地告诉你，我们如今不认识是因为还没到认识的时候...很多很多年后，我们会有另一个认识的过程...”


    安入圣撇着嘴，皱着眉头：“我很难分清你是不是在犯病...”


    “我在不在犯病，你现在都只能选择相信我。只靠你的双脚，你走不出狩猎圈！”


    安入圣不傻，他知道对方说得有道理。


    若不是这位西蒙子爵刚才救了自己，此时他应该已经被十几只杜宾犬直接咬死...或是被赶来的温斯顿家族的人拿猎枪爆头...


    “好，我暂且信你一回。”


    “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你问。”


    “吉尔在哪？”


    安入圣刚刚舒缓的神经立马再度紧绷，他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连退数步，摆出防御姿态：


    “你想做什么？！”


    秦辰觉得莫名其妙：“我想做什么？我想帮她！她的情况应该很不好吧？”


    “你胡说！整座府邸都知道费雷德·温斯顿公爵对吉尔恨之入骨，但念在父女一场，不忍动杀心！但我知道，要说府邸里谁最想杀了吉尔，那非你西蒙·温斯顿莫属！”


    “我为什么想杀她？”


    “因为费雷德公爵认为吉尔的出生将本已治好的疫病又带了回来，尤其是让你也染上了疫病


    。”


    ......


    二人就这个话题说了很久，秦辰逐渐了解到事情的起因。


    其实温斯顿家族19代以前，家族兴盛，人丁兴旺...尤其以健壮的体格和聪慧的大脑著称...


    所以家族史上诞生了很多著名的军事家、将军，立下赫赫军功。


    但是19代家主，因为遭受整个上流社会的集体抨击，19代家主举家跨越大洋，搬到屋久岛，彻底远离了之前的环境。


    但诅咒和疫病从那个时候就种下了。


    温斯顿家族第20代人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经常出现记忆断裂，像另一个人一般做出完全不一样的出格举动...


    比如一个温顺的孩子，有时候会虐待动物，就像没有感情一般的残忍...可是你质问他的时候，他又会特别无辜地矢口否认...


    小时候可能还好一点，但越长大越严重......


    有人说是某种精神瘟疫。


    到第21代，即费雷德这一代时，出问题的孩子的比例更高了。


    费雷德是21代里，最为正常的那一个，所以他顺利成为了21代家主。


    然而，到了第22代，即西蒙·温斯顿这一代时，所有小孩无一幸免。


    不仅仅是费雷德第一任妻子生下的3个儿子，连费雷德的那些精神不太好的兄弟姐妹的孩子，全部都有精神瘟疫。


    且病症都非常严重。


    这是不能传出去的家丑，顶着‘南崖之风’的超级家族，一个正常的继承人都选不出。


    ...


    后来，有传教士告诉费雷德·温斯顿，他们的神可以拯救家族的奇怪疫病。


    于是费雷德就加入了教会。


    至于这个教会的具体信息，所信奉的神是个什么神，安入圣并不了解，也了解不到。


    因为在安入圣进入这个府邸当管家之前，费雷德就已经完成了某种仪式和契约...


    并按照神父的指示，娶了第二任妻子——本地人幸子。


    并在幸子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家族的疫病得到了拯救！


    这个带着‘神之祝福’的孩子，西蒙·温斯顿出生之后...困扰温斯顿家族三代人的疫病彻底消失！


    就是一夜之间！


    所有人都恢复了，和正常人无异，有理智的思维，有稳定的情绪，更不会无缘无故转变性格、丢失记忆！


    ...


    费雷德·温斯顿公爵高兴极了！


    他视西蒙·温斯顿为自己最珍贵的孩子...皇室为温斯顿家族22代子嗣加封爵位时...


    费雷德破例让还是幼童的西蒙·温斯顿去领了这个子爵的爵位。


    而西蒙的三个亲哥哥时至今日都并无爵位。


    可是...


    这一切的美好就如镜花水月、昙花一现。


    幸子生下了吉尔·温斯顿。


    那一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也是从那一夜开始，那恐怖的精神疫病又回来了！

 第255章 分头行动

    “症状听起来就是‘多重人格障碍’，并非什么精神瘟疫、诅咒这样夸张的东西。”


    “不...很夸张...”安入圣说到这里时，面露惧色。


    “多重人格只不过是身份识别出现了问题，不同的身份去控制身体的行为，本质上还是这个人！”


    安入圣继续摇头，使劲地摇头：


    “有时候...不是...不是人...”


    “不是人？”秦辰被弄糊涂了。


    “原先没有那么严重...就是疯就是说胡话呓语...那都还好。可是吉尔出生以后，所有人的病不仅一夜回到当初，甚至更加严重...甚至没法解释...”


    “怎么就没法解释了？”


    “比如，有一次有个仆人进特维斯·温斯顿的房间...在床上躺着的不是你二哥，而是一条碗口粗的巨蟒！”


    “会不会是道听途说的假传闻...”


    “不不，我也见过...”安入圣在回忆的时候，精神紧张，脸色极差，“我见过好几次怪异的事情...半夜在旋转楼梯那我见过身高3米的屠夫背影...后院的枯池边见过一棵树在啃食松鼠...还有......”


    安入圣有点说不下去了。


    秦辰的面色也渐渐凝重，如果说安入圣的话属实，那这个家族的情况确实十分棘手。


    若真是怨女吉尔造成的这一切，那她的力量可比秦辰所认识和理解的怨女要强得多...


    因为她能制造‘怪物’了！


    ...


    就在这时，西部林道的侧面传来枪声！


    声音不算太远，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秦辰胯下的马匹微微受惊，但被秦辰死死拉住缰绳，并未出现失控。


    但是很快，更多的地方响起枪声，此起彼伏，林间除了飞鸟以外，各种走兽都受到惊吓，朝着南边立神和大川林道的方向狂奔。


    有屋久鹿从马匹身旁疾驰而过，头顶有大批猿猴荡着树枝而过...


    这一次，马匹嘶鸣着疯狂挣扎，险些将秦辰甩下马背。


    “他们在做什么？！”安入圣问道。


    “这帮家伙追踪到附近...但杜宾犬被花粉干扰失去方向，所以他们试图用枪声来驱赶...驱赶你去南边的立神隘口！”


    “那怎么办？他们一定在南边布下大网，我们得掉头转向！”


    秦辰仔细分辨枪声后忧虑地抿了下嘴：“不好掉头...北边和东边都是猎人，西边是海...只能硬闯立神隘口了！”


    “硬闯？！此次温斯顿府邸出来打猎人数不下百人，猎犬也有百条之多，如何能硬闯得过去？”


    “我自有办法...我问你，猎区的出口在哪？”


    “通常只有三个，楠川、安房和尾之间，都是沿海的地方，只要能到达这个三个地方，狩猎队就不能追了。”


    “其实我很好奇，狩猎期间，岛上的百姓呢？”


    “温斯顿家族狩猎日是固定的日期，狩猎日里所有的岛民都会撤到上述三个地方，等待狩猎结束。”


    “他们没有怨言？”


    “为什么有？狩猎日当天公爵会分发食物和钱财。岛民们都盼着狩猎日到来呢！”


    “倒是会拉拢人心...”秦辰看了一眼地图，“过了立神隘口，离我们最近的出口在尾之间，我们就去那！”


    ......


    顺着林道飞驰，两人很快便赶到了立神。


    “吁——”秦辰吆喝着拉停了马匹，“我们改为步行到前方查探一番。”


    栓好了马后，二人蹑手蹑脚地从灌木丛里摸到了隘口的北端。


    周围都是茂密的植物遮挡视线，根本看不清敌人的分布情况...


    秦辰敲击了左侧太阳穴，打开了调情师模式，很快，视线中出现了情绪的柱状图。


    “10点方向3个人，大约140米...2点半方向，7个人围坐在一起...4点方向埋了个家伙在树上！”


    “都在哪？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安入圣十分惊讶。


    “咱们换身衣服！”


    “啊？”


    “我会穿着你的衣服起马闯过立神隘口，他们必定会来追我。”秦辰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带着他们朝东北方向绕行至大川林道，你见没动静了，就贴着海岸线走！我们在汤泊温泉见！”


    不等安入圣说什么，秦辰已经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可我觉得太冒险了...”


    “在死亡面前，任何自救都不叫冒险。”


    ...


    被秦辰说服后，两人换了身上的衣服。


    “你穿上我的衣服，会带着我的气味，猎犬不会追你。”两人顺着灌木丛又回到了栓马匹的位置，秦辰一跃上了马，顺手将猎枪扔给安入圣，“不过枪还是给你，以防万一。”


    “西蒙·温斯顿子爵！你冒充我冲击隘口，要对付十几杆猎枪，本就极为危险！你还不带枪？！”


    “你比我更需要枪。”


    “你.


    .....你让我觉得你只是在犯病！”


    “别废话了！就当我是犯病吧！汤泊见！驾！”


    秦辰猛抽马屁股，骑着马风驰电掣地冲向前方隘口！


    马匹飞奔时蹄子踏地的‘嗒嗒嗒’声在林道上格外清脆，秦辰抄起上马前在路边捡的几个石块，砸向侧面树林高处...


    “哎哟！”“哗哗哗——咚！”


    树上埋伏的那个‘狙击手’被突如其来的石块砸中了脑门，从高处摔了下来。


    这动静一下引起了围坐在篝火前的7个人的注意！


    他们拿起枪厉声问道：“什么人？！”


    结果从面前树丛中高高跃起一匹马，直接撞翻站得最靠前的两人！


    其余人吓得直往两侧退...


    在看清了秦辰的穿着打扮后，惊慌失措地大喊：“是猎物！是猎物！！快去通知其他人！！”


    “拦住他！”


    “开枪！”


    “快开枪！！”


    “嘭！”“嘭！”“嘭！”......


    连续的枪响之下，秦辰骑着马跑得极快，边跑边在身后竖起一面红色雾盾，截停了猎枪的子弹。


    “追！快去追！”


    “朝东北方向去了！发射信号枪！通知大川林道的人！”


    身后的人嘶喊着跳上马匹就追。


    而此时的秦辰已经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


    一块巨石横亘在林道尽头，胯下的马匹几乎没有减速地走了个折线绕过了巨石，砂石飞溅。


    秦辰看向巨石的时候，注意到巨石另一侧竟然还趴着个‘伏地魔’...


    于是调转红盾化为红刃，打算在打个照面的瞬间就解决对方！


    可马匹绕着巨石奔跑时，秦辰左侧视野巨石边缘处刚刚露出个人形，就立马暗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


    糟了！


    这帮人居然在视野盲区的位置挖了个陷阱！


    马匹坠入深坑被下面林立的尖刺瞬间刺死！秦辰情急之下高高跃起攀在了陷阱的边缘，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最后猎物还是我的！守株待兔诚不欺我！”


    守着陷阱的猥琐家伙跑了过来，看见扒在陷阱边缘的手，想都没想，举着2米多长的野猪长矛就扎！


    “哈哈，扎烂你的手，我看你还怎么挣扎！”


    “蠢货，你看看我是谁？！”秦辰大吼！


    拿长矛的家伙一惊，吓得一哆嗦，长矛扎歪了，斜插在泥巴地里。


    “你是...”那家伙探个脑袋看了一眼，“西蒙·温斯顿子爵殿下！？怎么...怎么是您？！”


    “愣着干嘛？！拉我上去啊！”


    “是，是！”


    猥琐的家伙忙不迭地去拉秦辰，而秦辰借力一跃而起，登上来的同时翻身一个回旋踢！


    直接将那家伙给踢下了陷阱！


    “让你挖这种断子绝孙的陷阱！让你杀了我的马！”

 第256章 温斯顿家族的宵禁

    没了马匹，秦辰的行进速度大打折扣。


    原本打算从大川林道甩掉追兵，再绕行到栗生，沿海赶往汤泊温泉的计划只能搁置。


    “用步行，肯定会被追上，所以只能上山！”


    秦辰思考了一会，做了决断。


    他重新规划了路线，这一次，是穿过大川林道，进入花山步道，再向中岛头、永田岳这样的高山之中进发！


    等到达海拔1936米的宫之浦岳——屋久岛的最高峰后，折向南...


    途径栗生岳、黑味岳、鸟帽子岳、七五岳，最后通过汤泊步道进入汤泊温泉地界。


    这是一条先上山，再下山的路。


    沿途山路陡峭崎岖，很多路段马匹根本走不了，这是甩掉追猎者唯一的办法。


    ...


    “这样一圈下来，到达汤泊的时间势必会大大延迟...希望安入圣先到了也不要着急，耐心地等待。”


    秦辰盘整了一下伏击者的物资，除了一把野猪长矛外，还有一把信号枪和十几颗信号火石弹。


    “这物资也够贫瘠的...”


    身后还有追兵，秦辰并未做太久的逗留，一头扎进了深林，向山上进发。


    ......


    另一边，在秦辰冲过隘口之后，安入圣仍然趴在原地多等了一会。


    待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后，才缓缓地从草丛里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隘口，路过篝火时，将篝火故意挑到隘口正中的大路上，又将贮存在旁边的木柴全部堆在火上。


    希望追兵的马匹跑到这里时会因火焰而受到惊吓，延误他们的行进速度。


    之后，他遵循秦辰的指示，沿着海岸线，一路急奔。


    从上午11点一直到下午2点左右，安入圣终于进入汤泊温泉的腹地...


    原本热闹非凡的汤泊，此时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去了尾之间，在那里等待公爵的赏赐。


    可是，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西蒙·温斯顿子爵并未骑着马候在路口。


    “怎么回事？虽然从大川林道绕路会远一点，但西蒙子爵骑着马，怎么都应该在我前面啊？！”


    虽然心中忐忑，但安入圣还是耐住了性子，找了一处高点藏了起来。


    也许是西蒙子爵遇到点麻烦...希望没事...


    ......


    这一等，不知不觉过去了2个半小时！


    转眼间就到了下午4点半！


    下午天气还行，没有下雨，能看得见太阳...可安入圣盯着西下的夕阳，心中焦急万分！


    从汤泊去尾之间步行至少要2个小时，骑马能快一点...


    但如果等不来西蒙子爵，就只能步行！


    再耽误下去，怕是要日落了...


    内心挣扎了一会，他还是做了个决定！不等了！自己先走！


    ......


    秦辰在山上和狩猎者们周旋的时间较长，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在下山过程中打翻了一个贪功冒进的独狼...并抢走了他的马匹...


    最后一小段距离骑着马，秦辰疾驰赶到汤泊，时间是下午5点。


    彼时，安入圣已经出发半小时有余了。


    在搜索了一刻钟后，秦辰意识到，安入圣提前走了...


    “该死！他没等到我！他不知道平内有狩猎者的补给点！”


    这个信息是秦辰在打翻独狼后，从独狼口中得知的。平内在汤泊和尾之间的中段，是安入圣的必经之地。


    “必须得阻止他进入平内，不然前功尽弃！”


    秦辰快马加鞭，顺着海边的大路奋起直追，在快要到达平内时，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前面传来了枪声！


    而且是密集的枪战的声音......


    隔着很远的距离，秦辰看见安入圣被七八个猎人三面围堵在一个反斜坡，露不了头...


    那位置太自闭了，再迟几分钟，铁定是被夹击到死！


    顾不得那么多，秦辰拿着信号枪对着人群背后放了一枪！


    在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后，策马直冲战场腹地，并开启红刃直接‘厮杀’。


    ...


    这一场战斗最终是秦辰打赢了，红刃连续干掉四个人后，剩下三个家伙落荒而逃。


    可是马匹再度受伤难以继续前进。


    秦辰拉着安入圣就往北边山里跑！


    “你要带我去哪？！”安入圣急了，扯着秦辰的胳膊，反抗道。


    “我让你等我，为什么你非要只身犯险！”秦辰此刻也是怒气满满！


    “我等你了啊，我从2点等到4点半，等了2个半小时！可是你迟迟不来，我只能被迫先走啊！”


    “你什么信息都没有，你根本不知道前面狩猎者的埋伏点，你这样冒然行动，带来的后果是什么？！”秦辰停下脚步，撒手放开安入圣，严词道，“是我必须冒险救你！结果丢了唯一的马匹！结果闹大了动静，跑掉的狩猎者会去喊增援！接下来从


    这个方向去尾之间已经不可能！所有的计划都得重来！”


    秦辰一通厉声质问后，安入圣被训得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西蒙子爵会发这么大的火，在他的印象里，西蒙子爵不是这样的性格。


    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


    西蒙子爵因为救自己不成而发火，这让安入圣极为意外。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不是原来的那个西蒙·温斯顿吧？！


    安入圣晃神了两秒，随后又意识到什么，他反过来大声回呛秦辰：


    “我擅自行动！是因为！再等你天就黑了！！”


    “天黑又怎样？！我们视线不好，狩猎者的视线也不好啊。”


    “天黑了！这场狩猎就会变成一场可怕的地狱屠杀！你到底懂不懂？！”


    秦辰懵了。


    他从未想过天黑会对他们的行动有影响。


    看着秦辰一脸茫然的样子，安入圣猜到面前的西蒙·温斯顿可能真的不知道天黑对于温斯顿家族代表着什么。


    于是他继续说道：


    “温斯顿家族多年来一直实行着宵禁的政策。”


    “不是到晚上8点，9点，10点才宵禁，而是从天黑那一刻就开始宵禁！”


    “所有的人都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许出门。仆人们会集中住在一个由无数金属围栏加固的厅堂里，封死每一个角落，然后静静地等待黎明到来。”


    “整个夜晚，温斯顿府邸里时不时会出现奇怪的动静...所有好奇的，出去查看的人，无一人能回来！”


    “这种情况是从吉尔出生之后才有的，所以，这才是这个家族最可怕的秘密和诅咒！”

 第257章 古树与屠夫

    “所有人都知道，温斯顿家族有疫病的人，在日落后会变成另外的模样...”


    “起初我也好奇过，曾透过房间的钥匙孔，见到过...很多可怕的......”


    “所以我只要日落后就绝不会出门！！”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一直等你到日落！因为那等于直接宣判我死刑！！”


    安入圣同样愤懑激动地对着秦辰吼了几句。


    秦辰怔住了。


    他猜到怨女可能会制造出一些难以解释的可怕事物，但没想到和日落有关。


    如若真是这样，那安入圣想着在天黑前离开狩猎区，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


    两个激动的人因为各发了一次火，情绪都得到了释放...


    所以也渐渐冷静下来。


    眼下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内讧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西蒙·温斯顿子爵大人...您愿意救我，我感激还来不及，不该对您无礼...”


    “我在大川林道大意了，丢了马，耽误了撤离时间，其实是我的问题。”


    ...


    “西蒙大人，我还是认为我们要在日落前到达尾之间...”


    秦辰指了指已经被海平线遮住一半的落日：“我们没有马...即使有马，也来不及了...”


    “唉！看来我安入圣命数已尽...罢了罢了！”


    “你先别丧气，大不了就想办法躲过这一夜！等到明天日出后再走！”


    “怎么躲一夜？”


    “我从宫之浦岳而来，那里是全岛最高处，视野极佳。我们可以躲在那，能很好地观察四周，就算有危险也方便撤离！”


    安入圣面色怪异：“我们？躲在一起？”


    秦辰不解：“嗯？我们肯定要一起行动啊！”


    “不不不！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安入圣直接将猎枪塞到秦辰的手里。


    “你干嘛？！”


    “西蒙·温斯顿！您姓温斯顿啊！对我而言，日落之后，您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好不好哇！！”


    “......”


    “......”


    沉默了几秒后，秦辰拍着胸脯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变！我很清楚我是谁！”


    安入圣干笑了几声...


    落日的余晖洒在林间，像给树冠镀上了一层玫瑰金...但转眼间，玫瑰金就变成了猩红色...


    太阳要落山了...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只能赌一把！


    赌一把...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


    落日最后的一丝轮廓也彻底没入大海后...


    远处的山林间传来诡谲的怪叫！


    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气管被戳穿了漏气一般，每一声到了最高音处就会卡住半秒...


    听得人头皮发麻...


    秦辰在听到那声音后，愈发相信，这个温斯顿家族已经病入膏肓...


    实际情况可能比安入圣说得更加糟糕！


    “快！我们得加快速度！！”秦辰催促身后的安入圣。


    ...


    天黑后，路不好走。


    因为担心暴露行踪，所以二人没有用任何类似火把的照明辅助...走起来就更慢。


    期间，林间时不时传来各种奇怪的声响，提醒着二人紧绷神经。


    大约在晚上8点的时候，秦辰二人赶到海拔1259米的破沙岳。


    攀上一棵古树，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北边有一座更高的山峰。


    秦辰指着它对树下的安入圣说道：“前面是鸟帽子岳，那是我们的下一站！”


    ...


    然而，树下没有动静。


    ...


    秦辰低头一看，发现安入圣居然不在下面！


    人呢？！


    下方树木主干上似乎又长出两截枝干...刚才爬上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啊...


    再定睛仔细一看！


    那哪里是两截枝干！那分明就是两截小腿！！


    安入圣......被树...给吃了！？


    秦辰大骇，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拽着安入圣的脚脖子往外猛拽...那古树竟然扭曲着身体和秦辰展开了拉锯战！


    眼见着安入圣的躯干被拖出来一半，古树忽然‘弯个腰’，拿树枝自上而下猛拍秦辰！


    秦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结果古树借机猛吸一口，把安入圣又吸进去半米！


    “给老子吐出来！”


    秦辰情急之下，单手从背后抽出野猪长矛，猛砍古树的树枝。


    这种中世纪德意志人最为偏好的打猎长矛，矛头正面十分宽大，两面开刃，锋利无比！对付皮糙肉厚的野猪时，可以轻易地撕开它们的防御...


    那对于砍树枝这种级别的任务，更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秦辰连续的挥砍下，古树的断枝像雪花般乱飞！


    古树‘疼’地扭来扭去，又


    将安入圣给吐出来半截...可最后的那部分，古树是死咬着不放，和秦辰算是斗上了气。


    “你到底吐不吐？！吐不吐？！”


    秦辰猛地将长矛扎在树干之上，又从兜里摸出打火用的火夹子——


    之前不用它点火把是担心暴露行踪，可眼下哪里顾得上这些？！


    ‘啪’的一声，火夹子上燃起一尺来高的火焰，秦辰拿着它就去点古树！


    “嘶袈~~~”


    古树的主干上居然撑开一个黑漆漆的树洞，叫出了声音！


    与此同时突然松开了安入圣！


    由于惯性，秦辰二人向后连续翻滚了七八米才停下...借着火光，秦辰第一时间去查看安入圣的情况——


    还好...脑袋还在...呼吸也还在...


    确定人没事后，秦辰可不敢懈怠，他看出古树尤为怕火，于是冲向古树，继续用那火夹子去烧它。


    “嘶袈~~~”


    古树从土里拔出了树根，向着山下逃窜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之中。


    ......


    惊魂未定的安入圣，几乎是被秦辰连拉带扯地赶路。


    因为秦辰知道，刚才的怪物受了创，但远不致死...火光和古树的怪叫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绝不能待在原地，必须动起来！


    ...


    晚上9点半，秦辰带着安入圣登上了鸟帽子岳。


    这次他不敢随意靠近植物，幸运的是山顶上全是岩石，几乎没有植被。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差点就没了，就差一点点...”安入圣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冷汗直冒。


    “嘘——”秦辰示意他安静。


    丛林深处一会有规律的震动，一会有撕扯和咒骂，偶尔还能听到女人哭泣...


    总之，当安静下来后，这些动静会听得格外清楚。


    “我在听这些怪物的方位...目前看来都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秦辰轻声说道，“但我更担心出现刚才那种情况，是个不出声的怪物...尤其害怕出现在身后。”


    秦辰说完，安入圣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点东西：


    “喂...你看...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秦辰顺着安入圣指的方向看去，昏暗之中，偶尔能见到极其微弱的白光...


    闪一下...再闪一下...


    越来越近...


    “不好，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找个地方先躲一下！”


    岩石山顶，有几块较大的凸起岩体。


    岩体和岩体之间有很多缝隙，二人没空精挑细选，在找到一处宽度1米左右的岩缝后，直接钻了进去......


    屏息。


    ...


    “谬特，你确定划伤你的手臂和拿火烧你的家伙是朝这个方向逃走的？”


    出乎秦辰和安入圣的意料，身后传来的不是怪物的声音，而是青涩的少年声音！


    “袈，袈袈...”


    “你莫怕，哥哥我会抓到他，砍断他的手脚，挑断他的韧带，剜去他的双眼，掏空他的内脏！”男子用稚嫩的嗓音恶狠狠地保证，“所有欺负我们谬特的人，不管是谁！都得付出10倍的代价！”


    “袈袈，袈。”


    说话间，两人从秦辰和安入圣的斜下方路过，并驻足向山下张望。


    月光下，秦辰看见是两个瘦弱的身影...这就是两个孩子啊...


    高一些的男孩，腰间挂着把宽阔的银色砍刀，随着走路的频率而晃来晃去。


    将月光来回反射，远看，便是一闪一闪白光的由来。


    “嗷呜！”


    有类似狼嚎的声音从山下传来，然后是一阵扭打，有树木折断的声响...


    “是那边吗？”


    “袈！嘶袈！”


    “我们走！”


    说话间，一个孩子眨眼间变成了刚才的古树！


    另一个则像吹气球一般不断膨胀，最终变成一具高大臃肿的怪物——


    他挥舞着巨大的砍刀，随手一刀就将岩石剁成两段！


    巨力屠夫！


    ...


    下一刻，两个怪物冲下了山！

 第258章 暴露

    “是...谬特·温斯顿和...维克托·温斯顿...”


    岩缝中，安入圣颤颤巍巍地说道。


    既然姓温斯顿，那肯定是和自己有点关系，于是秦辰问道：“他们和西蒙·温斯顿是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是你最小的两个堂弟...是你小叔的儿子...没想到...我刚才竟然差点死在谬特那孩子的手上？！他明明是个温顺胆小的好孩子...”


    安入圣失神地呢喃。


    “和我说说他们的情况！”


    “谬特·温斯顿是家族22代里最小的那一个，可能只有8岁或者7岁？有语言障碍，至今不会说话...胆小，总躲在花园的角落里，不怎么和别人接触。我印象中他很乖巧...”


    “维克托·温斯顿是谬特的亲哥哥，十二三岁。他却性格偏激，有暴力倾向，对任何人都有攻击欲望...喜欢摆弄刀具，只和谬特玩耍...”


    “看来都是有源头的，”秦辰立刻对上了刚才二人的举动，“这两个怪物无非都是他们原本性格的激化放大形态。”


    “怎么说？”


    “谬特不会说话，又喜欢躲在花园，所以他变成了悄无声息的古树；维克托暴力，随身带刀，所以具象化为可怖的屠夫。”


    安入圣听了秦辰的解释，认同地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


    ...


    山腰处似乎发生了混战，一群怪物打得地动山摇...


    有大批树木被拦腰折断，有无数落石滚入山谷，有呕哑嘲哳的魔音穿脑...


    周边方圆十几里的山林之中，鸦雀无声...


    却有无数飞禽走兽躲在黑暗之中，忌惮惊恐地远远注视着鸟帽子岳山腰处的巨大动静...


    秦辰见是个撤离的时机，于是招呼安入圣爬出了岩缝。


    二人的行进目标是屋久岛的最高峰宫之浦岳，但宫之浦岳在正北方，而目前怪物厮打的位置也在秦辰他们的脚下北侧...等于是拦住了二人原本的路线。


    秦辰指了指东边，示意得从鸟帽子岳的东侧绕行，途径川上杉、石塚山，兜一个大圈去宫之浦岳。


    但安入圣则持向左的意见...


    他站在鸟帽子岳西侧，指着七五岳道：“走这边绕，地势平坦一点！我们速度会快一些！”


    秦辰摇头，并示意安入圣声音小一点！


    在刚才的岩缝深处，二人低语的声音被岩石壁挡住了大半，但此时站在山顶对着山谷说话却是另一码事！


    安入圣刚想表示自己的声音不大...却惊恐地发现，北侧打斗的动静戛然而止了！


    这...


    也太突然了！


    寂静像遮天的薄纱铺在在山脊、山谷，铺在茂密丛林的树冠之上...


    气氛中有一种微妙的压抑。


    二人陡然意识到点什么，虽然看不见，但总觉得有些恐怖的视线已经抬头看向山顶。


    秦辰示意安入圣先别动！但安入圣有些紧张，想回到之前的岩缝中躲一躲...


    刚一抬脚，脚下一块石头竟然赶巧不巧地从山顶滚了下去！


    ...


    石头砸在倾斜的岩壁上反复弹跳，发出一连串清脆无比的声响！


    那声响再经过山谷的阻挡，产生了回声，顷刻间便在树林间涤荡开来...


    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极其刺耳与突兀！！


    ...


    “咚。”脚下震动了一下。


    “咚，咚。”


    “咚，咚，咚咚咚......”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秦辰深感不妙，冲着安入圣大喊一声：“跑！！！”


    便拉着安入圣的胳膊就往东边猛冲！


    与此同时，背后有寒气袭来，秦辰眼角扫到一抹犀利的白光平扫而至：“低头！”


    他边跑边按住安入圣的脑袋，一面板床大小的宽阔剁骨刀毫不留情地从后颈上方掠过！


    秦辰在那一瞬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刀面上的冰冷气息...


    风呼啸着而过，另一侧的巨大岩石直接被平削成两段！


    安入圣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刚才若不是秦辰按住他的脑袋，此刻百分之一百身首分离！


    ...


    维克托·温斯顿化身的巨力屠夫一刀挥空，立马举起剁骨刀，径直劈向安入圣！


    同时肥硕耷拉的面部赘肉来回摇摆，将口中滂臭的口涎给甩了出来，溅射到安入圣的皮肤之上，立刻将体表腐蚀出黑色的斑驳...


    无比刺疼。


    然而此刻这点疼痛肯定顾不上了，东边下山路陡峭，为保持平衡，安入圣放慢了脚步！


    “快走！不能停！”


    秦辰猛推了安入圣一把，借着惯性，二人向前一跃！


    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乱石横飞！


    剁骨刀硬生生插入崖边岩石两米来深，削铁如泥般的锋利。


    两刀挥空，巨力屠夫怒意填胸，正要暴走...却见秦辰和安


    入圣滚下了山崖！


    ......


    ......


    东边山谷中多生柔软的藤蔓，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二人被植物减慢了翻滚的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秦辰挣扎着起身，抬头一看，跟前就是高耸的川上杉，居然滚落了这么远的距离？！


    再看安入圣，龇牙咧嘴地呻吟着，看来摔得不轻，还好是钝伤。


    “能走吗？”秦辰问。


    “还...还行...”


    “那我们别逗留，继续赶路！”


    安入圣扶着藤蔓刚一起身，脚下一滑，又摔了个结结实实：“哎哟~”


    “你怎么有点笨手笨脚的...”秦辰弯腰去扶安入圣。


    安入圣使不上劲，秦辰第一下没提起来，于是一手扶着藤蔓，一手去拉安入圣...


    可这一次，秦辰也是一滑，‘啪’！


    摔了个结结实实！


    “你怎么也学我脚下打滑？！”安入圣问道。


    “不是......我不是......”


    秦辰的声音变得短促而轻微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感觉...


    “不是什么？”


    “我不是脚下打滑...我是手上打滑！？”


    “手？”


    “我刚才扶着的藤蔓...为什么在动啊？！”


    二人四目相对，心中的疑惑很快升级为愕然，接着变成了惊恐！


    秦辰和安入圣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推测...


    脚下打滑是脚下的藤蔓在往前抽动...手上打滑是手上的藤蔓在往前蠕动...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会动的藤蔓...


    那...


    就是一条巨蛇！


    二人同时扭头，就见一石磨大小的蛇头一动不动地对着自己，两颗阴毒冷酷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目标...


    吐露的蛇信子几乎快要挨到安入圣的脸上！


    “别动！别动...”这一次是安入圣叫秦辰别动了，他虽然紧张，但强行逼迫自己镇静下来，“蛇的静态视力很差...我们...不能动！”


    但秦辰却不听劝阻，缓缓抬起手臂，慢慢搭在安入圣的肩膀之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我数到3，就跑！蛇的静态视力是差，但它不是蠢...我们站在它的...背上！”


    “......”


    “1...”


    这时，巨蛇忽然一动，秦辰大喊一声：


    “3！！！”


    便高高跃起，撒腿就跑！

 第259章 逃亡

    安入圣见秦辰没拉上自己，只顾自己跑路，吓地一阵破口大骂。


    边骂边追！


    “你别废话了！赶紧跑！！”秦辰头也不回，“我是真怕蛇！”


    安入圣听得见巨蟒在身后爬行发出的沙沙声，知道对方正穷追不舍！


    那一刻，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奋起直追，一直咬在秦辰身后两三米的位置。


    秦辰侧头余光瞄到安入圣的身影：“你这么能跑？！之前还让我拖着拽着？！”


    “别看我！看前面！前面没...没路了！”


    林间小道被前方横亘着的巨石阵给截断了...那些嶙峋的怪石像无数守护在此处的玄兵铁骑，巍然肃穆。


    说是没路其实并不准确，石阵中间是有可以通过的空隙的，但很窄，最多一个人过。


    两个人挤在一起，必定会拖慢速度！


    “分头走！”秦辰指着右边，大声指挥，“你从右边走，我走左边！前面汇合！”


    ......


    整座石阵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秦辰行走其中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但他丝毫不敢停留，因为身后的巨蟒穷追不舍。由于蛇头较大，很难从石阵的缝隙之间穿行，所以巨蟒不断横扫其尾，打翻怪石无数。


    秦辰和安入圣在逃亡路上汇合过几次，每次短暂地打个照面，又迅速分开！


    就这样在石阵之中折腾了五六分钟之久，安入圣越来越觉得奇怪...


    他逐渐放慢了脚步，不再狂奔...到后来甚至爬上了一处巨石，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见秦辰从远处而来，他挥手大喊：“往左边！往左边！”


    秦辰抬头见安入圣站在巨石之上：“你为什么待在原地不动！？”


    “因为这蛇不追我只追你啊！你没发现吗？”


    经安入圣一提醒秦，秦辰才发现果真如此！


    回想之前遇到的状况——古树在悄无声息之间袭击安入圣；巨力屠夫一直盯着安入圣去砍...那是因为此次狩猎的目标是安入圣，不是西蒙·温斯顿！


    可为什么这巨蟒却完全忽视了安入圣，只盯着自己呢？


    “这巨蛇到底是谁！”秦辰边跑边大声问安入圣。


    “特维斯·温斯顿！是你同父异母的二哥！”


    “告诉我，他平时有什么特点！”


    “他...他...他虽为男儿身，性格却多阴柔，小时候经常生病，为了增强体质所以早晚锻炼......”


    秦辰强行打断了安入圣：“不是这些！！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他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特维斯怕...怕水！还怕...怕你！”


    “怕我？！”


    “因为你曾把他推入花园的池塘，险些淹死！”


    还有这样的过往！


    难怪这巨蛇一直穷追不舍地不放过西蒙·温斯顿，平时的害怕和怨恨得不到释放，只能闷在心里...因为西蒙·温斯顿是费雷德·温斯顿最器重的儿子！没有人能在温斯顿府邸里对西蒙子爵不利！


    但现在是荒山野岭！


    是费雷德公爵权力伸不到的角落！


    特维斯可以对自己这个弟弟尽情地施展恨意和报复！


    “告诉我！河流在哪！”秦辰在石林中穿梭，并不能分辨方向，“这附近应该有一条小花江！”


    站在高处的安入圣起身张望，虽然夜色朦胧，但月光洒在水面上会有粼粼的波光！


    “在那边！”


    “走！我们去小花江！”


    ......


    秦辰一个猛子扎进小花江后，身后玩命的追逐终于中止。


    巨蟒盘在河边，躁郁地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尾部不断怕打地面，将地面砸出一条半米多深的沟壑。


    它不敢涉水过河。


    巨蟒...或者说特维斯·温斯顿...真的怕水！


    ...


    秦辰爬上岸，回头看着对岸的巨蛇，啐了一口：“还好我反应快！等天亮了你看我不把你脑袋按在水里闷个够！！”


    之后，秦辰与安入圣顺利汇合，二人继续向北进发。


    没走多远，就见到火光摇曳。


    这丛林深处，狩猎区里，竟然还有岛民没有撤出吗？！


    ...


    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前方不是流落的岛民在野外生火...而是教堂。


    两人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教堂区域！


    屋久岛上的狩猎日里，岛民们会撤出狩猎区，但教堂的教徒们不会撤出！


    不仅如此，教堂周边一公里的范围都不是狩猎区，温斯顿家族的人必须绕着走。


    ...


    听到森林的边缘有脚步声，生火的胖教徒顺手抄起一根被点燃的木柴：“什么人？”


    借着火光，秦辰认出了那张脸...


    那张肥硕令人反胃的的脸——‘肥猪’神父！


    虽然秦辰很不喜欢他，可在这样一个一不留神就一命呜


    呼的杀戮夜晚，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带给人心里的‘安心’要远远大于厌恶。


    “别紧张！是我！”秦辰带着安入圣走出了森林的边缘，走向篝火。


    对方很快认出了二人：“哦...是安管家和...西蒙·温斯顿子爵啊...”


    秦辰发现对方看向自己时，明显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秦辰打开了调情师模式，看到却是三种不太相关的情绪——


    46%的敬畏，36%的嫌弃和18%的紧张。


    这是什么意思？又敬畏，又反感？


    “都快到子时了，您二位为何出现在这深山野林之中？哦，想起来了，今天是狩猎的日子！难怪总能听到不常见的动静。”


    安入圣见那篝火上烤着油滋滋的乳猪，香气四溢，忍不住咽了口水。


    逃命了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


    “你在这做什么呢？神父呢？”安入圣问。


    “神父睡了...嘘...咱们动静小一点，别吵醒他老人家。”肥教徒示意二人坐下，“狩猎一天饿了吧？咱们一起分着吃！”


    ......


    秦辰记得自己的女仆说过，今年的年份是1936...是温斯顿府邸被轰炸的9年前。


    看来9年前，面前这位肥硕油腻的家伙还没当上神父，只是个教徒。


    秦辰在某一个刹那也曾好奇——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9年后的祭坛仪式上，这一身肥膘成为点燃火盆最完美的燃料...会作何感想？


    会从现在开始励志减肥，健康生活吗？


    “我记得以前的狩猎日都只有白天啊，怎么这一次弄到半夜？”肥教徒撕下两块猪肘子递给安入圣和秦辰，同时问道，“你们今天在狩猎什么？动静这么大？”


    秦辰和安入圣对视了一眼。


    秦辰答道：“是一头棕熊。”


    “咦？屋久岛上有棕熊吗？”


    “最近才有的......”


    “那怎么没听到枪声？”肥教徒不傻，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猎枪打不穿熊皮，枪声反而会激怒棕熊...”秦辰胡诌诌道，并从后背取下野猪长矛，“得用这个猎熊，近距离搏杀动静会比较大，虽然危险，但比猎枪有效。”


    “哦，原来是这样。”


    肥教徒没见过棕熊，更没猎过熊，所以信了。


    秦辰和安入圣见糊弄成功，暗暗地吁了一口气...


    这时，不远处的教堂里传来‘咳咳咳咳’的声音，听着病得不轻。


    “是神父...”


    篝火除了在烤乳猪，还煎了一副药，肥教徒将瓦罐用厚布包裹上，捧在手里。


    “我去给神父送个药，你们稍等片刻。”


    “哦对了，”肥教徒对安入圣说道，“安管家，这个木棍你接着转，别把一面烤糊了！”


    “好的。”


    ......


    肥教徒跑回教堂后不久，秦辰就听到瓦罐摔碎的声音。


    以及一声失魂落魄的尖叫。

 第260章 谋杀与合影

    一起冲进神父房间的不仅仅有秦辰和安入圣。


    还有另外十来个睡眼惺忪的教徒。


    肥教徒落魄惊恐地坐在地上，药罐摔得稀碎，熬的药顺着地上的缝隙，渗入了土里。


    床上的神父身形扭曲，半个身子垂在床边，口角滴着鲜血和白沫。


    死了。


    秦辰的心理素质明显要强于这几个胆小怕事的教徒，他扶起神父的尸体，并简单做了个检查。


    然后回身，摇摇头：“没机会了。”


    “啊？怎么会这样？！”


    “神父明明只是一个风寒感冒啊...”“前两天看着气色还行啊...”


    ...


    教徒之间爆发了一场争论，当然也有人质疑肥教徒。


    但肥教徒说他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神父这个样子了，自己吓坏了，脚步不稳摔倒的。


    ...


    秦辰对教徒们的唇枪舌战丝毫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神父紧紧攥住的右手吸引了。


    安入圣起先不太敢靠近尸体，但见西蒙·温斯顿一直毫无顾忌地掰弄神父的手掌，于是壮起胆子靠到秦辰身后。


    “你在...做什么...”


    “他手里有东西！攥得非常紧...”


    秦辰使劲掰神父的手指，可是神父虽然死了，拳头攥握的力度却大得出奇！


    感觉像是故意在和秦辰对抗一般！


    而秦辰也在那一刻，失了神，拼命地想掰开神父的手...


    虽然这些和秦辰又有什么关系呢？神父死了便是死了...自己明明只是路过，只是不小心撞见了这一切...


    ...


    秦辰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安入圣在背后拉秦辰：“喂，西蒙子爵，你这样...不太合适！”


    只见秦辰一脚踩着床头，像拔河一样猛拉神父的手臂，并不断用其手背磕床沿...


    ‘咚！咚！咚！’


    那几个教徒终于停止了争吵，见到秦辰夸张的，不太尊重尸体的举动，纷纷怒斥：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几个人冲过来，抱住秦辰，试图让他离神父远一点。


    但秦辰双目无神，力大无比，一个摆身将几人甩飞出去三四米远...连安入圣也不例外...


    几人哀嚎着还没爬起身，就见秦辰终于掰开了神父的手，并从掌心抠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被攥得皱巴巴的。


    ...


    当照片掉落在地后，秦辰忽然从失神的状态中惊醒。


    他惊异地看着面前死掉的神父...周围摔倒在地的一众教徒...以及焦急的安入圣...


    “我在干嘛？这是...这是哪？”


    “你不记得了？”安入圣问。


    秦辰摇摇头，他只记得自己走进房间，见到床上扭曲的神父...他本想问肥教徒几个问题，但还没开口，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的行为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引导自己做出之前的举动一样。


    可是那些教徒可不相信秦辰的话。


    愤怒的教徒信众们认为秦辰和安入圣玷污了神父的神圣，破坏了他们的信仰，于是将其给哄出了教堂。


    一路向北赶出去一公里有余。


    怎么说呢...


    原本以为教堂会是一处可以暂时歇脚喘息的地方，毕竟那些怪物都是温斯顿家族的人，对教堂这片区域多少有点敬畏，没有贸然闯入。


    可现在教徒们不允许秦辰二人逗留了，两人只能再度回到危机四伏的森林之中。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毕竟吃了两只肘子，恢复了不少体力。


    ...


    “神父是被杀的。”秦辰边走边淡淡地说道。


    “被杀？！被谁杀的？”安入圣大惊。


    “就是请我们吃肘子的肥教徒。”


    “被他杀的？！怎么杀的？”


    “应该是用他抱着的药罐子...我猜那里面不是药，而是毒。”


    “啊？等于说，和我们聊天聊了一半，突然跑进教堂堂而皇之地把神父杀了？”


    “不是刚刚下毒毒死的，应该是更早的时间，”秦辰回忆起晚上遇见肥教徒的诸多细节，“神父的手很难掰开，是因为出现了尸僵，肌肉收缩。而尸僵出现在人死后半小时到8小时之间。”


    安入圣恍然：“所以，神父死了半个小时了？”


    “可能不止。尸僵出现的顺序是先咬肌、颈肌，其次为颜面股，最后为躯干、上下肢。他手攥得那么紧，怕是死了有几个小时了。”


    “死了几个小时都没被发现，为什么......凶手要当我们的面戳穿这个凶杀现场呢？！”


    秦辰沉默了一会，才徐徐开口：


    “我只是猜测，不一定对。”


    “我们出现的时候，凶手可能正打算处理没用完的毒药...但被我们打断了进程。”


    “当我们坐下吃肘子的时候，听到有人咳嗽，那并非神父，而是某个教徒起夜...”


    “凶手担心没有处理干净的现场被撞破，匆忙间回去收拾处理，但又不敢将毒药放置在我们面前，所以抱着药坛子，装作是去给神父送药...”


    “你注意到没有，他走之前，叫你继续转动烤猪，不要烤糊...其实是找个借口让我们两个待在原地别跟过去...”


    ...


    秦辰分析完，安入圣若有所思。觉得有些道理，但又觉得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那他为什么要杀神父呢？”


    秦辰轻蔑地哼了一声：“也许是想自己取而代之吧？”


    “神父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他啊，刚才那群教徒里比他资历老的有好几个呢！”


    “所以都会被陆续杀掉吧...”


    “啊？！何以见得？！你是在乱编吧？”


    “也许是我乱编吧。”


    秦辰肯定不会跟安入圣解释，也解释不通。但自己见过9年后的场景，那座破败的教堂里，肥猪神父手下，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小教徒。


    至于谁杀了谁，谁想取代谁，这些对于秦辰来说都不重要。


    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刚才神父手里掉落出来的是什么？你看清楚了吗？”安入圣问。


    秦辰从口袋里掏了一会掏出来那张皱巴巴的照片。


    “你带出来了？！”


    “是的，他们群起而攻之我，并没在意掉在地上的东西。”


    秦辰边说边捋平那照片。


    借着月光，秦辰隐隐约约看到照片上是两个女子的合影：“这是？”


    “吉尔！？”一旁的安入圣大惊，他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吉尔·温斯顿！这是什么情况？！”


    安入圣的面色煞白，显然是十分恐惧。


    秦辰也瞬间警惕起来，原来这个女人就是怨女吉尔，自己这副身体的亲妹妹...


    仔细观察她的眉眼...冷冷冰冰的，虽然并不悚然，但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怎么了？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


    “吉尔才13岁...但这照片里怎么看上去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啊？才13岁吗？”


    “而且...她旁边这个人是谁啊？！为什么穿着温斯顿家族的礼服，配着温斯顿家族的徽章，可是我却根本不认识她！！？”

 第261章 果香

    安入圣不认识的女子长得十分温婉。


    照片的分辨率不是很高，也可以理解，毕竟是那个年代...


    加上皱皱巴巴的，秦辰只能看到大概的气质轮廓...坦白说，和吉尔有点相似，但又有明显的区别。


    怎么说呢...


    怨女吉尔的五官分明，看上去更加凌厉冰冷...而她身旁女子的面容却圆润得多...


    “会不会是吉尔的母亲？”秦辰问。


    “你说幸子夫人？”


    “嗯。”


    “你连你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呃......”


    “你把照片给我仔细看看...”安入圣从秦辰手上拿来照片，对着月光细细研究，“哎，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在哪？”


    “你看这照片的角落里...”


    果然，对着月光的时候，照片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中间的夹层里似乎有很小的字迹。


    【主神一体，不以唯一位格示人...位格齐，真身现...】


    【奥秘之启示，不靠理性揣度领悟，只靠信仰跪拜接受...】


    “什么意思？”


    秦辰摇摇头表示不知：“神父估计知道，但他死了。”


    “肯定跟多年前那场神秘的仪式有关...”


    “是啊...”秦辰回忆着那些教徒口中口口声声念道的主上的名字，“愕梦...吗...”


    ...


    此时不是细细琢磨照片的时候，秦辰小心翼翼将线索照片收进衣服内口袋里。


    “我们已经离开了教堂区，周围危机四伏，提高警惕。”秦辰提醒道。


    “我知道，我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呢...”


    秦辰想了一会，又开口道：“对了，需要你帮个忙，跟我详细说说温斯顿家族‘被诅咒感染’的每个人的性格特征...着重说他们在乎什么、害怕什么...”


    安入圣知道秦辰是想分析可能遇到的怪物的弱点，于是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


    ......


    教堂区的背面是大片平坦的森林。右手边只有石塚山一座山，但左手边却是绵延的山脉。


    从近到远，分别是投石岳、安房岳、翁岳、栗生岳、宫之浦岳。


    刚过投石岳，到达安房岳山脚下时，二人就听到前方有追逐的动静。


    那动静自西向东而来，很快就归于沉寂，可动静虽然没了，却留下了味道...


    山间清风拂面，将一股令人沉醉的香味随之带来，闻得秦辰和安入圣都入了神...


    太好闻了，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


    两人不知不觉循着味道一直走到安房岳的半山腰，越靠近，那味道越清雅。


    是一种水果的淡香，很神奇...秦辰发觉离得远的时候更浓烈，离近了反而清淡不少。


    所以他脱离了沉醉的状态。


    不过安入圣则不然，从表情上看，他深陷沉醉无法自拔...


    直到秦辰注意到地上的死尸时，才猛然拽住安入圣：“等下！不能往前走了！”


    脚下，躺着林间各种动物的尸体，猿猴、小鹿、鸟禽、狐狸......


    越往前尸体的密度越高。


    而透过植物枝叶的缝隙，秦辰看到开阔地中间，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异兽，老虎般大小，全身上下覆盖着蓬松的毛。


    虽然为异兽，但举手投足间，竟然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媚俗’！


    “这难道是......臭鼬？！”


    安入圣被秦辰从沉醉中拍醒，见到了同样的景象。他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臭鼬！？”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林子里传来急促的动静！


    眨眼间，竟然爬出一条巨蟒！


    秦辰一眼便认出，是之前追击自己的那一条，自己的二哥特维斯·温斯顿。


    它怎么死追着自己不放？！有完没完啊！


    还处在惊骇中的两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巨蟒忽略了自己...居然冲向了空地上的异兽臭鼬！


    嗯？！


    ...


    而原本在梳理自己毛发的异兽，立马四足微曲，拱起后背，进入了战斗姿态。


    巨蟒可没有摆什么花架子，直接就上了，看上去有点癫狂魔怔...


    “是气味...特维斯也是被气味所吸引...”秦辰立刻发现了症结所在。


    两只巨兽短兵相接过了几招，打得极重...


    虽然异兽臭鼬有老虎般大小，但在巨蟒面前仍然有点袖珍，这几下，招招都吃了亏。


    尤其最后一下被蛇尾甩中，撞断了两棵直径半米多的大树，发出了一声哀鸣。


    巨蟒见自己占了优势，乘胜追击，哪成想，臭鼬一扭身子，从腚部甩出一抹异香！


    那香味可谓是芬芳馥郁，哪怕面前摆的是朽木粪土...只要闻到这香气，都会误以为是凤髓龙肝，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巨蟒在香气中兴奋得难以自拔，但身体很快就不受控制地胡乱扭动、发颤...


    于此同时，安入圣也开始有了类似的症状！


    秦辰惊呼一声：“不好！这气味有毒！”


    一边捂住自己口鼻，一边拖着安入圣就往远去跑！


    可跑了几步，那气味越来越浓，秦辰才想起，自己处在下风口，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气味的传播速度。


    必须要逆风去上风口！


    ...


    好在巨蟒吸引了臭鼬的注意，这一波折返似乎并没有打草惊蛇。


    待秦辰将安入圣拖到上风口，自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几分钟后，安入圣的状态渐渐恢复，他麻痹的四肢渐渐找回了知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中了招？”


    “其实我们看到满地动物尸体和臭鼬时，就应该猜到那香气是有问题的。”秦辰道。


    “臭鼬的体液不是臭不可闻吗？果香味的气体怎会有问题？”


    秦辰提醒了一句：“沙林毒气也是水果味。”


    “什么毒气？”


    “沙林......哦，沙林是1938年德国法本公司研制出来的，现在是1936......”


    “西蒙子爵，你在说什么，我怎......”


    安入圣还没说完，猝然间觉得不对，因为有什么东西从侧面迅速跑了过去，带起的风夹杂着熟悉的果香。


    下一秒，‘咚’的一声，一只矫健的异兽跳到了自己面前，露出两排锋利的银牙，张口就要咬安入圣！


    “滚开！”


    “咻——”


    一柄野猪长矛直愣愣飞来，异兽臭鼬慌忙闪躲，虽然躲过了正面一击，但锋利的矛锋划破了异兽的面部，瞬间飙出鲜血！


    异兽勃然大怒，嘶吼着竖起了全身的毛发！


    进入了狂暴状态。


    但秦辰并未有丝毫胆怯畏惧，他大喝着冲过来，调动红盾阻拦住异兽的攻击路线，同时滑铲着拉住安入圣，连续两个翻滚闪到一旁。


    电光石火间，战斗就拉开了帷幕。


    秦辰深知眼前异兽比巨蟒还要危险，因为那毒气的威力防不胜防。


    所以他一边提前捂住口鼻，一边催促安入圣先走，自己断后。


    ...


    然而，异兽没有释放毒气...


    不仅没有释放毒气，甚至发出了‘呜咽’的声音，拱起的整个身体缓缓放下，双腿平躺，摆出了一副‘可怜却媚俗’的姿态...


    “呜~~”


    它不仅哼哼唧唧，甚至还冲着秦辰眨眼间...


    干......干......干嘛？！


    秦辰愣住的同时，安入圣却恍然大悟：“它是珍妮·温斯顿！”


    “呃......就是你之前介绍过的......有惊世骇俗的体味的那位？！”


    “是的！就是她！”


    “你说她害怕老鼠，和迷迭香的香料...那她现在...这是个什么意思？她见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安入圣大笑：


    “她应该是没见到害怕的事物，而是遇到了‘有好感’的事物了！”


    “嗯？是什么？”


    “你啊！”

 第262章 重要的托付

    被这么个异兽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让秦辰浑身不自在。


    他甚至跟更希望对方的眼神里是残暴的杀意，甚至恨不得跟对方殊死打一架！


    ...


    但安入圣则不然，他大笑着猛拍秦辰的肩膀：


    “西蒙·温斯顿子爵大人，您真有魅力啊！魅力四射啊！啊啊哈哈哈哈！”


    ...


    因为忌惮对方那可以麻痹神经系统的果香味毒气，秦辰只能任由它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


    “珍妮·温斯顿平时是个自卑的人，因为自己的体味...”安入圣煞有介事地跟秦辰解释道，“因为她自己闻不到自己的味道，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出门前有没有用香水遮住异味...若是香水用得太多，也很冲头...所以可想而知，无论她怎么做，别人都会敬而远之。”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安入圣耸耸肩，不经意地说道：“知道她为什么唯独对你有好感吗？因为有一年感恩节的大聚会里，只有你没有嫌弃她，和她聊了很久...那是她时隔5年第一次出来见人...”


    “我这么善解人意？！”


    “呃...你只是那几天感冒，鼻子不通而已。”


    ......


    目前这个局面，稍有点尴尬。


    因为秦辰一旦走开，珍妮·温斯顿就会跟上来，甩都甩不掉。


    虽然她暂时把巨蟒给熏昏过去了，但气味散了，用不了多久还是会苏醒。


    更要命的是，即便不特意释放果香味，珍妮·温斯顿走路时还是会若有似无地飘出一点香气...那香味对所有的生物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迟早会把所有极度危险的怪物全部吸引过来！


    斟酌了再三，秦辰见横竖不是办法，一咬牙回身走向异兽臭鼬...


    一个翻身，骑到它背上去了！


    “我带着它去把怪物们引开，你按原计划去岛屿的最高点，宫之浦岳！”


    “啊？然后呢？”


    “然后在那等着，等到天亮，等到这些怪物都恢复了人样，我们再想办法撤离狩猎区！”


    “可是这样一来，危险就被你一人承担了，就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秦辰琢磨了一会，想起自己之前从那个挖陷阱的小喽啰身上搜到的东西——


    一把信号枪和十几颗信号火石弹。


    “你拿着这个，你去高处帮我看着，那里视野好！通过发射信号枪，告诉我该带着怪物们往哪个方向跑！免得遇到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情况！”


    安入圣想一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接过信号枪，郑重地点点头。


    今日出来打猎，秦辰只带了一匹马，一杆猎枪和一个单筒望远镜。


    马死了，猎枪和望远镜秦辰都给了安入圣，自己只留着一柄野猪长矛防身。


    安入圣本想将猎枪也给秦辰，但秦辰不同意：


    “你在山顶，万一出现紧急情况，猎枪能保命。我不需要，它比猎枪猛。”


    说着，秦辰拍了拍胯下的异兽，异兽愉悦地哼唧了一声。


    ......


    ......


    所以狩猎日的后半夜，整片狩猎区出现了一幕奇妙的景象。


    秦辰骑着异兽臭鼬在丛林里飞驰，身后追着一群屠夫、古树、女妖、巨蟒、毒蝎、厉鬼之类的魑魅魍魉...


    而安入圣则爬上了宫之浦岳顶部的一株古树树顶，居高临下俯瞰整座屋久岛。


    借助月光照明和单筒望远镜，整座岛屿的情况尽收眼底。


    大部分时间秦辰都能应对自如，但也有数次陷入险境......


    最终都是靠着安入圣掌控大局，对着防御薄弱的方向发射信号弹，引导秦辰屡屡脱困！


    这个过程中，安入圣全情投入，与秦辰配合默契无比！


    甚至‘玩得有点嗨’！


    “要是以后能有个游戏是这种模式的就好了！有一个居高临下掌控全局的人指挥着其他人披荆斩棘，最终达成逃生目标，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玩？”


    有一个瞬间，安入圣的心里默默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此时的安入圣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


    自己的这个念头居然能催动着世界命运齿轮啮合转动，最终在下一个世纪彻底改变了人类竞技体育的方向。


    ......


    ......


    清晨5点15分，东边的海面上泛起了白光。


    天亮了。


    而伴随着黑夜的离去，屋久岛上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深林之中那一道道蛮力造成的沟壑，折断的树木，粉碎的砂石，在默默记录着曾经这里的可怕过往。


    ...


    一宿未睡，秦辰和安入圣都筋疲力竭。


    二人却没有驻足下来休憩片刻，因为此时他们累，狩猎的猎人们也累，抓紧时间突破围堵才是正事！


    由于一宿都在最高峰上观察，安入圣知道东北方向的防御最弱。


    所以两人直奔东北边的出口楠川。


    并在上午10点左右，顺利进入了楠川地界。


    此时整个楠川似乎才刚刚睡醒一般，人们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广场上，等待着公爵派人来派发食物和金钱。


    而乔装潜入楠川后，原本以为彻底安全的安入圣，迎来当头一击。


    楠川的街巷里，到处都张贴了对安入圣的通缉画像。


    费雷德·温斯顿出尔反尔了！


    原本说安入圣能逃出狩猎区就饶他不死...但经过一天一夜的追捕，费雷德改变了心意！


    安入圣知道的秘密太多，必须被处刑！


    ...


    “他妈的，这费雷德，说话跟放屁一样！”秦辰忿忿地骂道。


    安入圣则只是苦笑：


    “西蒙·温斯顿子爵，请别这样说你的父亲...我对费雷德公爵这样的举动其实并不意外，这就是他的处事风格。”


    “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是西蒙·温斯顿。”


    这一次，安入圣没有像之前那样觉得秦辰只是在犯病说胡话。


    相反，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他深刻地意识到眼前之人和自己认识的西蒙子爵截然不同。


    “是你救了我。”安入圣无比认真地说道，“我知道‘谢谢’两个字根本无以表达我的感激，我已经相信您不是我印象中的西蒙·温斯顿...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我叫秦辰。”


    “秦，辰。”安入圣默默在心里复述了一遍，并死死记住了这个名字。


    ...


    后来，为了安入圣的安全着想，秦辰为其找来一艘船，助其离开了屋久岛。


    而走之前，安入圣也掏出来一把钥匙交给了秦辰：


    “交接的那天，我将所有的钥匙都还给了费雷德公爵...”


    “但其实我撒谎了，我悄悄复刻了一把地牢的钥匙...我将它交给你，这把钥匙，可以打开吉尔·温斯顿的牢门。”


    “吉尔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不详的怪物，我一直都相信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我不能继续照顾她，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她。”


    “这是我的不情之请，是我自作主张的托付。”

 第263章 家族午宴

    温斯顿家族的基业是由祖辈从军从戎打下来的，所以至今家族内部仍然保留着一些军中的建制。


    尤其是家中出现了见不得人的诅咒疫病，费雷德公爵便在府上建立了一支类似于宪兵队的组织。


    这支宪兵队每天都荷枪实弹地巡逻。


    他们的主要目标反而是温斯顿家族的成员，随时随地提防着家族成员里出现重大的异变和出格的举动。


    因此秦辰在回到温斯顿府邸之后，并未立刻找到机会前往地牢去见怨女吉尔。


    因为地牢的防御力量是最强的。


    ……


    日落后整座府邸都要宵禁，所以这个大家族就没有晚宴一说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顿饭便是午宴。


    公爵从容地切着盘子里的肉排，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要上前和他进行贴面礼。


    入座的每一个人彼此互相道着想念，亲情和爱。


    这是这个畸形的家族强制要求的“爱之仪式”，提醒着这些貌合神离的怪胎们——


    we are family！


    费雷德抬头看了一眼长桌的角落，那里空着一个座位。他指了指那个空位问道：“谁还没有来？”


    “珍妮。”有人回答。


    珍妮·温斯顿？


    异兽臭鼬？


    秦辰看了一眼长桌的角落，离空位最近的那个人都隔着好几个座位的距离。


    看来都是嫌弃珍妮身上的味道。


    “珍妮的脸被划破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嗯？！被谁划的？！”


    “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秦辰暗暗地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拿野猪长矛划的...


    但神奇的是，夜幕降临后，不管这帮怪胎们会变成什么样，会做什么事，第二天通通都记不住。


    感觉夜晚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和白天世界是完全隔离开的。


    ...秦辰默默地低头吃饭，但同时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细节...


    除了珍妮没来以外...这个桌子上居然没有...幸子夫人？


    甚至连座位都没有准备。


    桌子的高度对年纪最小的谬特·温斯顿显然是有些高了，他费劲力气都拿不到餐盘前的番茄沙司...


    身旁的维克托·温斯顿则一直在摆弄餐刀将牛排切成丝状...他似乎对吃不感兴趣，完全对‘切’这个动作痴迷而已。


    秦辰在观察每一个人的同时，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转头，见到远处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特维斯·温斯顿，那条穷追不舍的巨蟒。


    秦辰闲庭信步地端起桌上的水壶，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水...直到加满了都没有停手...


    透明的水顺着杯口往下流，看得特维斯极为不适，他面部抽搐着将目光移开了。


    秦辰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默念了句：


    “你要是胆敢坏我的事，我定拿你泡酒！”


    ......


    这时，有人敲门。


    “公爵大人，是我，打扰您用餐了，有要事禀报。”


    说话之人声如洪钟，丹田雄浑...


    “是新来的管家吗？进来吧！”费雷德·温斯顿认出了说话之人的声音，答道。


    接着，敦实的实木大门被推开了。


    来人身形高大，体型颀长，身着黑色的正装礼服，灰色马甲，系着黑色的领结，着白色手套。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费雷德的身侧，微微躬身。


    “和你们介绍一下，府上新来的管家，八叔。”费雷德向全桌人介绍道。


    “大家好！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请尽管吩咐，我定当尽全力服侍好各位。”


    八叔态度谦逊，彬彬有礼，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潇洒的气质，牢牢地抓住了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包括秦辰的目光...


    秦辰完全愣住了...因为，这个新管家明明就是八太子啊！


    二人目光交汇时，八太子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认出天机大人的意思...


    他礼貌地冲着每个人微笑。


    “说吧，什么事？”公爵问。


    “是这样的，”管家凑到公爵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耳语，“......”


    “新医生？！在哪？”公爵声音很响。


    “在门外。”


    费雷德公爵迅速拿起方巾擦拭了嘴角，并起身：“快将医生带进来！”


    “沃尔特医生！您进来吧！”


    ...


    新来的沃尔特医生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走进了餐厅，并快步上前与公爵握手：


    “公爵大人，三个月前我便受到了您的邀请...但您知道，现在排队等着我做手术的病人遍布全球...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抱歉啊抱歉！”


    “不要紧！沃尔特医生能大驾光临，本公爵便心满意足！吃饭了吗？”


    “连夜坐船来屋久岛，还没来得及...”


    “辛苦！若是不嫌弃，一起吃个便餐！”费雷德公爵指着桌角原本属于珍妮的空位道，“八叔，你领着医生坐那里吧！”


    ...


    整个过程，秦辰都在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


    这个名叫沃尔特的医生...明明长得和渡边光一模一样！


    三人刚来屋久岛时，在温泉酒肆里，遇到的那个将烧酒打翻在秦辰身后的冒失鬼渡边医生啊！


    沃尔特医生落座后，管家八叔从众人身后经过。


    路过秦辰时，秦辰故意将汤匙掉落在地...管家弯腰去捡的同时...


    被秦辰一把握住手腕：


    “喂！你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八叔一愣，然后礼貌地笑道：


    “您是西蒙子爵吧？听说温斯顿府邸内除了公爵大人，就是您的话最有分量。我昨天刚来府上，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望子爵大人多担待！”


    “你怎么了？认不出我了？我是天机大人！”


    “您是什么大人？！”管家八叔的一脸茫然，丝毫不像是演的，“天机？！”


    ...


    管家说完‘天机’二字，原本喧闹的午宴顿时鸦雀无声。


    两个弯腰捡汤匙的人，都觉得不对劲。


    就听公爵大人用一种克制的尖利声音问道：“谁在说‘天机’？！”


    ...


    气氛骤然冰冷，冷到每个人都噤声不语，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


    “我在问话！”费雷德猛拍餐桌，震翻了面前三四个高脚杯，“谁在说‘天机’？！！”


    秦辰和管家八叔都不明白‘天机’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会让公爵发如此之大的火气。


    僵持了几秒后，管家起身开口道：“公爵大人，是......”


    “是我！是我说的！”


    秦辰抢在管家之前，主动承认了。


    这个八太子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失忆了？


    不管怎么说，秦辰此时意识到，即便遇到熟悉的面孔，也不能第一时间就交出底牌，因为这个家族的情况太复杂。


    “西蒙·温斯顿子爵？！”


    费雷德的语气愈发得严厉，肉眼可见怒火已经爬上了他的眉梢。


    “在前任管家一事上，我已经对你再三忍让！！你今天还敢当众提起......”


    “我在问管家八叔今日的天气！”秦辰再度打断了公爵的话。


    他不想等到事情无可辩驳之时，再想办法。


    说完，秦辰还掐了一下管家：“管家八叔，你说说。”


    管家不傻，他看得出来现在的局势，一个是怒火中烧的家主，一个是府邸内唯二有爵位的少主，得罪谁都不明智。


    “回公爵大人，西蒙子爵想去大浦汤泡温泉，问我天气是否有雨，路好不好走！”


    “所以...你们在说‘天气’？”


    “是的。”


    费雷德公爵的怒火稍有舒缓，看来是听错了...但当着众人的面，似乎又显得自己过于敏感，折煞了面子。


    所以他仍旧一拍桌子训斥道：


    “借着这个机会，我再强调一遍！这个家里，不允许出现任何与罪孽母女相关的东西！一经发现，宪兵队军法伺候！并关禁闭一个月！！”

 第264章 月圆之夜前夕

    午宴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草草收场。


    之后，费雷德公爵和沃尔特医生去会客厅谈事情去了。


    秦辰想找个机会接近会客厅，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在学会之战前夕，秦辰看过怨女恐惧时的回忆...


    手术中，沃尔特医生曾经拿冰锥刺穿了怨女吉尔的上眼睑！


    这家伙，怕不是就是来做这丧尽天良的‘手术’的！


    不过窃听的计划没有得逞......


    管家八叔带着宪兵队，堵在了秦辰的行进路线上。


    “西蒙·温斯顿子爵，公爵大人议事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这是家规。”


    “你！”


    秦辰看着八太子的脸，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我真是服了，你是不是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


    “子爵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提醒您的是，我敬重您，也愿意尽最大限度地帮助您......比如刚才在午宴上，我替你隐瞒了某些事情...但希望您也能体恤我，作为管家，我必须遵从家主公爵大人的每一个命令。”


    嘿！


    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反过来将我一军？


    作为九野，掩护天机大人难道不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吗？


    现在变成了要挟我，要我承你情的把柄了？


    “行！”


    秦辰努力压下了气头，撂下单个字，走开了。


    ......


    “不要以为少了九野，我就没有别的路子！”


    秦辰愤懑地嘀咕了一句，走上了北楼的扶梯。穿过两座大厅，和十几间客房，秦辰来到整座府邸北面三楼最靠里的房间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个头娇小的女仆，在见到秦辰的时候，惊讶地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你主子在吗？”最后是秦辰先开的口。


    女仆一下从惊愕中缓过来：“西蒙·温斯顿子爵大人...您...您...您怎么来了？”


    女仆说话有浓重的鼻音。


    秦辰立刻明白了，难怪能伺候这屋里的主子，原来是个鼻炎患者。


    “我不能来吗？”


    “能！能！能！”女仆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主人肯定开心极了...可总算将您给...盼来了呢...”


    后半句话女仆说得很轻微，但却被秦辰听得清清楚楚。


    ...呃...


    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


    女仆进去禀告后，里面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


    像是在疯狂地收拾...


    ...


    秦辰百无聊赖，只能在门外候着，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啊！


    女仆开门的时候，迎面扑来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差点给秦辰干吐了...


    而珍妮·温斯顿，穿着露肩的公主裙，头上恨不得插下整座花园！她双颊微红地轻轻行了个礼：


    “西蒙·温斯顿子爵大人...”


    “不用喊得这么生分...”秦辰强忍着呛人的香味，没有伸手去捏自己的鼻子。


    “西蒙堂弟...”


    “堂姐，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珍妮一阵轻笑：“快进来坐！”


    ......


    秦辰倒不是真来看望珍妮的，他是来套话的。


    而珍妮像花痴的少女一般，几乎有问必答，此刻，什么家规命令、家族禁制，统统不重要！


    “西蒙堂弟，你怎么了，这些事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实不相瞒，你不小心划伤了脸，而我也不小心撞到了头，好多记忆都模糊了！”


    珍妮又是一阵娇羞地轻笑：“连受伤都出双入对的吗？”


    “呃......呵呵呵，呵呵......”


    整个谈话过程，秦辰不仅要忍受着呛人的气味，还要不断与珍妮‘越轨’的‘挑逗’进行拉扯...斗智斗勇...虽然精神疲惫，但却问到了很多有用的讯息！


    其中最重要的如下：


    1、‘天机’是绝不能提的禁词，因为这是幸子夫人疯癫时常挂在嘴边的‘不祥诅咒’！


    2、幸子夫人精神状态很糟糕，已经被公爵软禁在后厨了。


    3、宪兵队的巡逻无时无刻，但并非没有破绽......在紧急情况出现后，会放弃巡逻路线，优先进行支援。


    4、宪兵队手中有互相联络支援的通讯设备，支援有固定的顺序，一队呼救，二队支援，二队呼救，三队支援，三队呼救，四队支援......也就是说，每支小队得到的支援队伍是固定的。


    5、每一个圆月之夜，公爵大人会离开府邸...原因不明...关键点在于，他会带走一半的宪兵队力量作为保护自己的随从......


    ......


    至于怨女吉尔，和地牢的详情，珍妮全然不知。


    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从来没有去过地牢那个地方。


    “西蒙堂弟，


    我劝你别打听地牢的事情，不值得你冒险。”


    “冒险？！何出此言？”


    “你不是一直想杀死地牢里那个受诅咒的人吗？”


    “我吗？”秦辰忽然想起安入圣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说西蒙·温斯顿才是府邸里最想置吉尔于死地的人。


    于是秦辰继续说道：“你误会了...可能大家都误会了...我并不想对吉尔做什么...”


    “唉！看来你脑袋撞得不轻，连这等事都忘了...好事，也许是好事！起码你不会去冒险了！”


    “地牢有那么夸张吗？”


    “府邸之上，所有犯了不可饶恕罪行的仆人，都会被关入地牢...但只要关进去，第二天百分之一百会被人抬上来...以白布盖脸的尸体状态......”


    秦辰面色凝重：“怎么死的？”


    “我听说你那个生病的妹妹，吉尔......她会折磨杀死每一个靠近她的人。所以你可千万别去地牢！我不能接受有人伤害你！！”


    说着说着，珍妮又开始跑题到奇怪的话题上...


    “......”


    秦辰觉得无语，屋子里的气氛开始不对劲，所以他找了个理由，赶紧跑了出来。


    ......


    ......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辰，再三思考了一番，决定今晚出去探一探路。


    为什么是今晚呢？


    因为他回来查了日历，今天就是月圆之夜！


    宪兵队的防御最弱的一天！


    但即便如此，想要接近地牢仍然不太容易...


    所以必须要制造点什么动静，将宪兵队给吸引走，这样才能顺利靠近地牢！


    而制造什么动静...


    这是个很重要的议题！


    秦辰反复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比幸子夫人逃离软禁更好的理由了！！

 第265章 行动伊始全是意外！

    日暮时分，秦辰守在房间窗口，随后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类钢琴烤漆的黑色老爷车，缓缓驶出了内院的大门。


    Citroen traction Avant，世界上第一辆前轮驱动轿车。


    前驱、全钢承载式车身、液压制动系统、扭杆弹簧、独立悬架、齿轮条式转向机构以及顶置气门发动机，几乎是划时代的设计。


    出自法国雪铁龙公司的高端车型，1934年4月发布，戴高乐的指定座驾。


    而1936年的今天，大洋彼岸的温斯顿家族，已经配备了3台。


    足见这个家族雄厚的实力。


    ...


    费雷德乘坐着轿车，而身后的宪兵队，骑着马紧紧跟随。


    秦辰趴在窗边，在心中默数...直到所有人离开...


    正好4个宪兵小队，96人。


    如果珍妮所言非虚，那么此时府邸之内还剩4个宪兵小队，即还有96人在巡逻。


    府邸主楼是十字的形状，十字建筑正好指向4个方向，东南西北。


    身份地位最高的人都住在东楼，包括费雷德公爵、西蒙子爵，以及西蒙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等人...


    身份较低一些的住南楼，之后是西楼，身份最低的温斯顿家族之人住在北楼...


    十字建筑之外，是一圈高高的围墙，即内院。


    内院和外院之间还有4栋建筑，也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


    东边的宪兵营，南边的礼拜堂，西边的观景台及花园，北边的仆人住宅、厨房及仓库。


    至于地牢入口，则建在东边宪兵营的内部，所以秦辰极难找到机会进去。


    ......


    内院的大门朝正东，外院大门朝东南。


    秦辰住在东楼，只能看到大批人马出了东边的内大门，但看不见什么时候出的外大门。


    所以他刻意多等了几分钟，待一点点汽车与马匹的声音都听不见后，才悄悄翻出了窗。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但还没有完全黑...不过所有人都已经回到房间，准备宵禁。


    秦辰住在东楼二层，三层正上方是费雷德的房间，但他此时不在。


    因此，秦辰借助费雷德主卧的阳台，轻松攀上了屋顶。


    “?——?！?！！”


    身后响起了刺耳的哨子声，是宪兵队！


    秦辰一惊，东楼正对着内院大门，大门外不远处就是宪兵营，翻楼的举动不会被宪兵看到了吧？！


    荷枪实弹的宪兵们，‘咚咚咚’踩着整齐的皮靴步点冲进了内院！


    就站在秦辰的下方...


    “一分钟后开始宵禁，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房间！重复一遍，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房间！！”


    ...


    还好，看来并没有发现自己。


    秦辰回身瞄了一眼，就见下面4队96个宪兵，排成4排。


    “5队报数！”“6队报数！”“7队报数！”“8队报数！”


    点完了人后，4个小队的队长简单交流确认了一番，由5队队长宣布：


    “5队楼内巡逻！6队内院巡逻！7队外院巡逻！8队驻扎营地！4小时后换班！”


    “收到！”


    训练有素的宪兵们都是费雷德公爵亲自挑选的最精英的特种战士，他们雷厉风行，立刻投入到任务之中。


    屋顶上的秦辰明白，虽然看上去8队在营地休息...


    但其实8队休息的地方就是地牢的入口，24个人，将地牢看得死死的。


    密不透风。


    ......


    秦辰顺着屋顶从东楼潜行到中心点，再向右转来到北楼屋顶。


    此时天已经黑了，整座温斯顿府邸彻底进入宵禁状态。


    起初还有几个窗口点着微弱的烛光...屋里的主人显然不习惯晚上7点就入睡...


    但没过一会，烛光就灭了...整栋楼黑漆漆一片...落针可闻。


    只有宪兵们巡逻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


    秦辰趴在北楼屋顶边缘西侧，从他所处的角度可以看见西楼的整面，以及北边院墙外的仆人住宅、厨房及仓库。


    显然，幸子夫人就关在院墙外的建筑里。


    此刻，秦辰需要摸清内外院的宪兵们巡逻的间隔，找到合适的契机，翻出院墙，进入后厨建筑。


    内院是6队负责巡逻，4人一小组，共6个小组绕着十字形的建筑转。


    外院是7队负责，因为巡逻范围更大，所以是2人一小组，共12个小组绕着院墙转。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秦辰发现，每10分钟正北面会出现15秒的盲区。


    这15秒内，内外院没有宪兵能看见正北面的情况！


    虽然15秒的时间很紧迫，在不出声的情况下翻越围墙并找到掩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确定了计划后，秦辰便开始掐


    着表等待那个盲区的出现......


    ...


    大约等了5分钟，趴着的秦辰感觉到屋顶仿佛震动了一下...将信将疑的他将耳朵贴着屋瓦仔细聆听...


    结果听到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


    以及沉重的脚步声！


    虽然那声音只有贴着屋顶才能听见，但很显然，就是从建筑内部的某个房间里传出的！


    应该不是自己身下的北楼，因为声音听着比较远。


    这时巡逻到楼下的宪兵小组中，有个家伙背着的金属箱上，4*5的灯组以某种规律的阵列方式点亮了！


    看来是某种肩背式无线电设备，这个年代妥妥的高科技了。


    “5队的信号！屠夫开始行动！三级警戒，保持安全距离！”


    “今天崽子们很兴奋，活动得如此之早！”


    “毕竟月圆夜，月圆夜就没有太平过！”


    几个宪兵边走边聊，聊天的内容被秦辰尽收耳底。


    屠夫？


    维克托·温斯顿吗？就是中午餐桌上一直玩弄刀具切肉的那个孩子吗？


    秦辰隐隐觉得有些许不安。


    很快，身子下方的脚步声消失了，却换了个方向...从右手边传来。


    秦辰轻轻抬起身子，越过屋脊正好看见一座3米来高的壮硕身影，缓缓地从十字建筑的大门走出，并向着东边的院门而去！


    手中握着两把明晃晃的巨型砍刀。


    这家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来了！？


    也许是为了防止怪物们往外跑，所以，入夜后，宪兵队在院门口铺设了两排滚刺。


    而当屠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忽然亢奋地拿刀一阵猛劈，劈得木屑乱飞...半分钟后，障碍便被突破了！


    对角响起一阵哨声，就听下方的宪兵道:


    “他们在通知7队将内院大门让开...去守外院大门，让我们从后方警戒！”


    “操了！这肥崽子就喜欢给我们找事！”有个家伙刚点起一根烟，不得已扔在地上踩灭了，“走吧，跟上去！”


    ...


    秦辰一看，虽然屠夫突然跑出来这件事并不在自己计划之内。


    但好像反倒帮到了自己！


    内院巡逻的宪兵全去尾随屠夫了，外院巡逻的家伙又去守东南侧的外院大门，北面完全空了出来！


    这个时机比之前的15秒盲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行动！！


    ...


    秦辰没有犹豫，一个翻身反吊在屋檐边缘，脚尖正好可以触碰到北楼三楼的阳台围栏。


    在找到落脚点后，秦辰灵巧地放手，一个蜷身稳稳握住围栏，顺势继续往下探，重复以上的动作...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尽量做到最大限度的安静，并谨慎地瞄了眼三楼的窗帘...


    帘子拉着在，还行...只要不被被珍妮·温斯顿看到就行...


    ...


    几秒后，秦辰顺利到达一楼，并迅速冲向院墙。


    自从修复了1\/6阿加斯烙印后，秦辰明显觉得自己速度、力量、敏捷、爆发都有长进。


    身手不俗的秦辰，连续踩了两次墙后，顺利攀上了5米高的围墙顶部。


    在即将完成翻越的时候，秦辰忽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他一向感知敏锐，所以回头瞥了一眼...


    十字形建筑的西楼一楼最靠近中央旋转楼梯的那个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了一根蜡烛！


    烛光微弱，但因为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使得秦辰看得无比清晰！


    窗口站着个人影，正在用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翻越围墙的自己...


    那人...是管家八叔？！


    该死！


    他不会告密吧？通知宪兵队？


    但秦辰骑在墙头，根本没得选择，总不可能现在掉头回去吧？！


    算了！不管了，先去找到幸子夫人再说！


    想到这里，秦辰刻意不去看西楼的窗口，而是一翻身，扒住围墙顶部，正欲往外院跳。


    可在完成跳跃的一瞬间...


    起了一阵风，吹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果香...


    这味道...真好闻...好熟悉...


    等下！


    北楼三楼...珍妮·温斯顿的窗户，什么时候打开的？！


    ......


    秦辰只觉得汗毛倒竖，被一个管家撞见已经令人焦头烂额，怎么赶巧不巧又被个缠人的珍妮发现了呢？！


    但那异兽臭鼬在哪呢？


    窗户开着，窗帘半敞，室内像是空的...阳台...也是空的...


    右边...什么也没有...


    左边...扒在围墙顶部的秦辰看向左边的时候，恰好看见有条巨大的东西在蠕动！


    巨蟒？！


    特维斯·温斯顿？


    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二哥？


    他怎么也在翻越围墙？！


    ...


    那一刻，秦辰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响起了白噪音...


    这意外事件怎么接二连三？！


    管家撞破自己，有可能会告密，但毕竟是失忆的八太子，有一线希望他装糊涂...


    珍妮撞破自己，大概率会缠着自己，影响自己行动，但起码不会伤害自己...


    特维斯撞破自己，那百分百就是要来坏老子的事的！！


    ...


    然而，巨蟒翻越围墙后，蛇头对着秦辰吐了吐蛇信子...


    接着，扭头走了！？

 第266章 诡异的后厨

    “这......”


    秦辰紧随其后跳下围墙，见到巨蟒远去，心中不免困顿。


    但眼下站在墙根，两侧空荡，毫无掩体，根本不是可以驻足逗留之地！


    既然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按计划去后厨！


    ......


    外院虽然包裹着内院，理论上呈圆形，但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圆。


    南北两侧的建筑离内院更远，所以外院其实是个椭圆。


    秦辰与北侧建筑之间隔着个池塘，池塘边有很深的芦苇荡...为了尽可能隐蔽自己的行踪，秦辰选择钻入芦苇荡，然后向左侧行走，绕过池塘。


    可是走着走着，秦辰踢到什么坚硬的东西，脚趾生疼！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挺机枪？！


    mg34，德军1934年研制的弹链供弹式机枪，架在三角支架上，而三角支架搭在半米多高的战壕边。


    谁这么粗心，把十几公斤重的铁疙瘩丢在芦苇丛中？


    可是这个问题很快就不攻自破，因为秦辰发现了更多的mg34...


    这些每分钟射速800-900发的强力火力配备，竟然在芦苇丛中放置了8把？！


    加上周围的弹鼓、弹链......这里起码有2-3万发子弹！


    秦辰顺着枪口的方向看去，除了池塘，就是3-400米外的建筑...那里面住着府邸上全部的仆人...


    “这精心伪装的战壕与机枪...难道是要制造什么大屠杀吗？！”


    “但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仆人，用不上这种级别的火力吧...”


    秦辰又渐渐收回了目光，最终停留在平静的湖面上...


    “不会......是对付湖里的...什么东西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池中心荡起了若有似无的涟漪，像是有蜻蜓点水一般...


    “希望是我想多了...”


    ......


    绕过了池塘，秦辰又潜行了两百米左右，终于来到目的地附近。


    面前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地上4层，像个巨大的骨灰盒...


    大门未关，甚至连掩都没掩，就好像是在的等着谁来一样。


    门内传来一阵阵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让人不适...秦辰琢磨着大概是厨房吧，总是要经常消毒保持卫生的，所以才会每日用消毒水拖地？


    进了大门，便是一座大厅，两侧是两条半弧形楼梯向上，二层平台上有一架古典钢琴。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仆人住宅区、厨房与仓库...为什么要摆放这样一架名贵的钢琴呢？”


    穿过大厅，是宛若迷宫的走廊。


    古典风格鲜明的长廊两侧，挂满了椭圆形古铜色雕花画框，里面有盛装打扮的油画人脸，也有单纯的头部剪影。


    温斯顿家族第一代到第二十二代的所有成员的画像？！


    看到这里时，秦辰终于想起来，自己在梦中来过这里！


    当时自己刚从隐匿秘境逃出来，在梅奥医疗中心养病的夜里，梦见了这样的古宅！


    在梦里，这条走廊越往后走，画框里的画风就越乖戾...秦辰记得有比例失调的五官、异物贯穿、器官缺失、甚至是单纯的血迹！


    而这些血迹画框之中，有一幅美丽女子的肖像画，怨女吉尔！


    在梦中，秦辰就是在吉尔的画像中看到了落款——


    【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


    也正是依托着这个线索，秦辰寻寻觅觅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


    ...


    强行按捺着内心中的震惊，秦辰悄无声息地在走廊上走着...


    但是那些怪异的、乖戾的肖像画并没有出现。


    每一个温斯顿家族的成员都以盛装示人，英武、高雅、雍容、华贵...这些人确实配得上贵族的头衔。


    ...


    直到走到走廊的尽头处，秦辰终于看到了第22代温斯顿家族的画像。


    珍妮·温斯顿...特维斯·温斯顿...维克托·温斯顿...谬特·温斯顿......


    吉尔·温斯顿！


    当秦辰看到黑色晚礼服，波纹绸，钟形帽的女子时，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明显，细密的黑色刘海下，那双冰冷的眼神绝对就是怨女！


    但画面中的女子还是个孩子，不管表情如何冰冷，都遮不住那一丝稚嫩的气质！


    安入圣管家说，吉尔只有13岁！


    但自己梦中画像上的女子，绝对不止13岁了！


    ...


    吉尔·温斯顿的旁边，是...西蒙·温斯顿！


    当秦辰在画框之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时，小臂上的汗毛抑制不住地竖了起来...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扑面而来...


    “太奇怪了...看到自己的样子...太奇怪了！”


    秦辰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赶紧移开了目光。


    他不想看到墙上挂着


    自己的照片，让人有一种画中之人已经死掉的错觉。


    ...


    接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张画框内。


    从温斯顿第22代的画像开始，秦辰是非常认真仔细地观摩了每一幅画...心中也在默默地数着...


    中午午宴的时候，除了珍妮没有来，吉尔被关押，第22代温斯顿家族到场28个人！


    加上珍妮和吉尔，正好是30个人！


    这与之前自己调查的情况一致。


    刚才已经看了30张画像了...这里为什么会多出来第31张呢？


    ...


    某一个瞬间，秦辰甚至怀疑是不是费雷德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


    ...


    但当秦辰看清画面上的内容时，他却惊愕地险些喊出了声——


    因为那是一盆以紫木槿作砧木嫁接的幽冥扶桑花！


    来到这个时空之前，秦辰和阿兰在被火烧毁的展览馆内，看到的那盆几个月都不死的盆景！


    这......


    ......


    “铛——”


    “咚！咚！咚！”


    身后传来金属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及沉重缓慢的脚步声！


    有人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秦辰没空继续琢磨面前的这幅画，他直接推开了尽头的木门，躲了进去...


    ...


    是厨房。


    非常大的厨房。


    看来自己找对了地方！


    秦辰穿过厨房，从后面出去，再跨过一条走道，看见了另一扇木门。


    前面的厨房负责做菜，这木门后面大概率就是切菜剁肉刀工配餐的后厨了！


    那幸子夫人应该就在这里面关着在...


    秦辰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推门时，那木门居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只白皙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秦辰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那白手握住了手腕...


    然后，一把被拉了进去！

 第267章 三股势力

    那煞白之物力气奇大，拖着秦辰一阵风似地往后厨角落里跑！


    秦辰虽然敌不过对方的怪力，但也不是坐以待毙之徒！


    他在飞速移动的过程中，准确地从后厨桌上的一堆用具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刀具。


    反握在手，正要扎时...那煞白之人停下了脚步...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到最里面，墙上有拳头粗的锁链，地上有几十公斤重的脚镣。


    一看便知，这一定是禁锢幸子夫人的地方。


    可幸子人呢？


    ...


    不会已经被眼前这煞白之物给杀害了吧？


    ...


    秦辰挥起利刃，正欲袭击面前之人，结果那人将斗篷往后一拨，露出了白皙如雪的姣好面容：


    “天机大人。”


    “阿兰？”


    “终于盼到您来了，先前听说您护着前任管家被人狩猎，我着实担心了一把。”


    “你这是......”


    “如您所见，我既是阿兰，也是这个诡异家族的夫人，幸子。”


    “你是幸子？！那岂不是我的......母亲？”


    阿兰俏脸微红：“......都是角色扮演...天机大人不可当真......”


    “我没当真......”


    “天机大人，我们似乎被卷到过去的某段历史之中...且都被相应地安排了某些角色来亲历历史...”


    秦辰表情立刻严肃了些许，沉声道：“你说得没错。1936年的温斯顿家族。”


    “不知道我们的举动会不会改写这段历史？”


    “目前还不清楚，”秦辰话锋一转，“对了，你为什么会被费雷德囚禁在这种地方！？”


    “我其实不算被囚禁的，”阿兰拨弄了下墙上的铁链，淡然道，“想囚禁住一个九野，仅靠这些废铜烂铁是远远不够的。我算是故意自己‘囚禁’自己吧！”


    “怎么说？”


    “说来奇怪，虽然我是幸子，但又不全是...日落之后，我是阿兰；日出后，我就又变成了真正的幸子，我非但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甚至连记忆都没有...”


    “嗯？那岂不是和日落后会变成怪物的温斯顿族人相反？他们是白天恢复原样，但不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情。”


    “天机大人，你不是这样吗？”


    “我不是，我无论白天黑夜都是自己，都有记忆。”


    “这样好，起码行为可控......我就是发现白天的幸子总是在惹事，才逼不得已在费雷德面前装疯，故意被关在这里，以控制住幸子的行为！”


    “惹事？”


    “总是伤痕累累，似乎总想自杀...”


    “在这样恢诡谲怪、光怪陆离的家庭里生活，精神很难不出现问题...”


    ...


    走廊里传来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是朝我们这边来的...天机大人我们从暗门走！”


    说着，阿兰拉开了堆放餐具的碗橱，露出了一个边缘修得不太平整的圆洞。


    “府邸内的仆人们会利用这个洞偷偷运出去一些食材，换点什么......这种事情总是存在的。”


    从暗门出去后，两人并未走远，而是顺着墙角，绕回到建筑大门的位置。


    “刚才那沉重的脚步声，听着很像是屠夫，屠夫经常到厨房来吗？”


    “屠夫是谁？”


    “维克托·温斯顿啊...”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孩子...抱歉天机大人，我基本只有晚上的记忆。”


    “可以理解...晚上很难见到正常的人...听你的意思，维克托晚上一般不来厨房？”


    “为什么会来厨房？温斯顿家族没有人敢在夜间来这栋建筑。”


    “为什么？！”


    “这栋建筑里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是死敌！”


    秦辰听完阿兰的解释，彻底懵了，他努力消化了一会继续问道：


    “等下，你是说，晚上...除了温斯顿家族的人会变成可怕的怪物外...这府邸里面还有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


    “天机大人，看来您刚来，不太熟悉晚上这里的情况...”


    ...


    随后的几分钟，阿兰详细介绍了她所了解的晚上温斯顿府邸的格局。


    ...


    温斯顿府邸夜间有三股势力。


    一股是温斯顿家族的人，他们会变成千奇百怪的怪物...并拥有强大的力量与实力，尤其体现在物理层面；


    一股是仆人建筑里的鬼魅力量，按照阿兰的话说，是一些不死的怨魂；


    这两股势力水火不容，若是见面，必定是不死不休！


    不过好在一般双方都有自己的巡逻地盘...怨魂不轻易出这栋建筑，温斯顿家族的怪物们一般也不会主动来这里招惹它们。


    但这个事情很难说，尤其是月圆之夜，怪物和鬼魅都会格外兴奋...


    喜


    欢走出熟悉的地盘，到处逛逛...所以见面的概率大大增加。


    ...


    于是这里就要引出第三股势力了——宪兵队。


    ...


    宪兵队是一群被改造的士兵...据说大洋彼岸漂亮国搞了一个名为‘超级士兵’的计划...研制出一种能增强人体各项能力的神秘血清...


    他们给一位名为‘史蒂夫·罗杰斯’的瘦弱年轻人注射了血清后，一个神秘的组织‘九头蛇’袭击了试验现场...杀死了发明血清的博士，并将剩余的血清掠夺走...


    这种血清改造人的成功率并不高，一般人耐受不住。


    后来，血清落到费雷德公爵的手上，他将其1：100稀释后，注射到麾下士兵身上。


    结果奇迹般的，活下来一半的人！


    这些活下来的士兵虽然比不上史蒂夫·罗杰斯，但身体各项机能已经远超普通人。并在各种热武器的配备加持下，变成了一股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费雷德公爵靠着宪兵队维持着府邸内部的微妙平衡。


    制衡着怪物和鬼魅。


    ......


    “史蒂夫...罗杰斯吗？”秦辰单边眉毛挑了挑，“美队吗？费雷德养了一群小美队吗？！”


    难怪池塘边的芦苇荡里全是机枪...


    这是在防那些鬼魅与怪物打起来啊！


    “今天月圆之夜，”阿兰提醒道，“各方势力估计都很紧绷，我们行动要小心，以免打草惊蛇。”


    “不，得打草惊蛇！今日宪兵队力量薄弱，我需要吸引他们注意力，才能找到机会接近地牢，寻找吉尔！”


    “那您有什么计划？”


    “我原本想的是助幸子逃走，吸引宪兵队注意...但听你介绍了这么多，我便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阿兰吃惊地问道：“您想制造怪物和鬼魅之间的冲突？！”


    “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个动静更能吸引宪兵队的注意了！”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温斯顿家族的怪物们一般不到北院来...”


    但秦辰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话说，来的路上亲眼看见巨蟒翻墙来了北院，还有珍妮也离开了房间...


    这些家伙此刻应该都在这附近不远...


    利用自己二哥特维斯·温斯顿并不会让秦辰有什么负罪感...反正都是死对头！


    但利用珍妮对西蒙·温斯顿的好感，会显得稍稍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厚道...


    不过自己做的这一切最终都是为了解决怨女的问题，也算是在帮所有温斯顿家族的人...那么就不用拘这点道德层面的小节了！


    “可能不太容易，但试试再说！”秦辰道。

 第268章 开战！

    秦辰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已经隐隐注意到附近有些异样。


    是左手边那棵老槐树吗？


    还是右手边凉亭后面的伐木棚？


    由于自己感知比较敏锐，秦辰此刻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管是珍妮还是特维斯...只要是温斯顿家族的人就行！


    ...


    而那潜伏之人也不打算继续暗中观察，直接选择了出手！


    凌冽的杀伐屠戮之气化为刺骨的寒意，竟然......是从头顶上方而来！


    秦辰在抬头的瞬间，被阿兰从身后猛推了一把：“小心！！”


    “滋——啷啷啷——滋——”


    一把炭黑色的巨大带锁链镰刀从上方坠落，刀锋切开地面，插入半米多深！


    惊愕间，就见那锁链被人往回抽拉，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咚！咚！咚！”


    先前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从大门内部传出，而是在头顶之上！


    一个身穿血色铁衣盔甲的男子，站在楼顶边缘，向下睥睨着秦辰，那空洞的眼神里全是死气！


    ...


    这人...好生眼熟...


    秦辰的大脑飞速运转，在千百张长廊画像之中找到了一幅...与那男子面容恰好对应上！


    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褐色的长卷发，在战场上被敌人箭支划伤的眉角，以及因此丢失掉一半的耳廓...


    很明显，这个人就是——


    温斯顿家族第7代家主里昂·温斯顿！！


    神圣罗马帝国名噪一时的战地元帅！


    可以说是当时哈布斯堡家族的左膀右臂！助其打下疆土、消灭异己、巩固权力...


    为后来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神圣罗马帝国400多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但这些光辉荣耀的历史早就尘封在400多年前的历史长河之中！


    第7代家主里昂·温斯顿已经死了400年了！！


    ...


    然而！


    此刻！


    他却从4楼高的屋顶一跃而下，如磐石般稳稳当当地砸在秦辰面前！


    并抽出了炭黑色巨型镰刀，对着秦辰高高举起！


    ......


    “天机大人！小心！”


    可是秦辰却死死盯着里昂·温斯顿的脸，没有任何动作。


    那一刹那，秦辰将那张脸上所有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家伙，不仅是个死人...


    而且身上散发着极其狂躁和强大的情绪力量！


    这种力量和秦辰制造出来的‘红盾’、‘红刃’十分相似！是一种怨气化形！


    只不过秦辰只能制造出盾牌、短剑的大致轮廓，仍然能看出来材质是‘红雾’。


    但里昂·温斯顿却是被雕琢得无比完美的一个复杂的人！盔甲的纹理、面部的毛孔、甚至呼吸与眨眼，都做到了惟妙惟肖！


    这背后的力量——


    登峰造极！！


    ......


    阿兰见天机大人一动不动，情急之下，冲向‘元帅里昂’的后背！


    但元帅里昂已经察觉了阿兰的动作，他没有回头，仅仅是个向后的挥击，就将其击飞十几米远！


    同时因为触碰到元帅里昂的胳膊，那狂躁的情绪对阿兰造成了持续性的伤害。


    在她饱受精神折磨苦痛之下，眼睁睁看着里昂再度对着天机大人举起镰刀！


    ...


    可这一次，另外一道黑色迅疾的身影从建筑物的大门之中飞掠而出！


    从镰刀之下夺走秦辰的同时，一个几乎要无视惯性的左变向，冲向阿兰，并在挽住阿兰手臂之后，连续两三个跳闪，消失在一小片槐树林中...


    元帅里昂半僵的脖子歪了歪。


    盯着面前的空地看了两秒，然后缓缓转身，看向远处的槐树林...


    猛蹬地面，居然跃起十几米高！几乎一跃之间就能追上秦辰等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巨蟒甩起蛇尾缠住了元帅里昂的铁靴！在他被迫在空中定格的那半秒里，潜伏在附近的异兽臭鼬和三头巨蛙一拥而上！


    直接将其从空中硬生生扑下！


    明显是有备而来！


    ...


    这一边，槐树林中，劫持秦辰的人停下了脚步。


    秦辰看了一眼来人的面庞，不禁失色道：“管家？！”


    “天机大人，是我，八太子。”


    “八太子？”秦辰见熟悉的八太子回来了，想起阿兰之前说的话，“明白了，你也是白天不受控制没有记忆，只有日落后，才能变成八太子本人。”


    八太子点头：“白天我应该没做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吧？！”


    “呃......呵呵......”秦辰想起八太子白天反要挟自己的一幕，只能呵呵一笑。


    “八太子，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回天机大人，您翻越围墙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也就是那


    时起，我默默跟在您身后。”


    秦辰想起之前站在窗口的惊悚之人...原来那个时候八太子已经恢复正常了。


    ......


    身后怪物们和怨灵鬼魅激战正酣。


    显然，元帅里昂的实力要比怪物更强一些！


    他挥舞的锋利镰刀可以轻松割开怪物们坚硬粗糙的表皮，身上散发的怨气化形可以顺着伤口侵入肌体，对怪物们造成二次伤害！


    但...抵不住怪物多！


    且力气大！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整座温斯顿府邸都能听到他们造成的动静！


    “温斯顿家族这帮怪物蓄谋已久，看样子早就在埋伏了！”阿兰回身见到战场情况，说道。


    “看来这个月圆之夜，注定不会太平。”八太子鼻尖耸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我闻到，有更多的气味在向我们这里靠近！”


    “是宪兵队吗？”秦辰问。


    “不仅有宪兵队，还有......更多的温斯顿族人的气味！”


    说话间，南边的围墙墙头之上，出现了更多奇形异状的怪兽！东西两面的外院大道上，也有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温斯顿家族的怪兽们，全军出击？！


    “那些温斯顿族人的气味，”八太子指着不远处黑洞洞的建筑，“也有从那里面飘出来的！”


    “嘶！！”“咦！！”“呀！！”


    各种鬼哭狼嚎齐齐从建筑内迸发出，一具又一具死了几百年的温斯顿家族元老从大门内冲出！


    秦辰看得分明，第二代家主...第四代家主的亲哥哥...第9代家主夫人...


    ......


    那些怨魂鬼魅，每一个都散发着凶残无情的死亡气息，挥舞着不同的武器，加入了战斗。


    ......


    自始至终，秦辰都没有在战场上看到屠夫！


    这场饕餮大战，怎么会少了最嗜血无情的维克托呢？


    “我明白了，屠夫是故意将宪兵队引走！这是一波谋划好的大战！”

 第269章 调虎离山计

    “月圆之夜，这些怪物和怨灵鬼魅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平时夜里，一般只有一两只怪物在这附近游曳...而鬼魅们甚至不是每个晚上都会出现...”


    “就算是月圆夜，能有个三五只怪物出动，两三只鬼魅在走廊里来回巡逻，已是极限！”


    “今天这是怎么了？！”


    ...


    二十多只怪物和十几只鬼魅，在仆人住宿建筑外打得难舍难分。


    “看来是平时的和平都是假的，这帮温斯顿家族的怪物早就想对鬼魅们出手！”


    “屠夫维克托不可能一直拖住宪兵队！”秦辰意识到事态的变化，“这边动静太大了，宪兵们肯定会赶过来，我们最好先行离开！”


    “我们去哪？”


    “地牢！”


    “地牢在东边的宪兵营，我们在正北，过去并不算远！”


    “那我们走！”


    决定了方向，三人即刻动身朝东南方向而去。


    刚一出槐树林，身后四五棵老槐树就被拦腰砍断！一把炭黑色巨型镰刀就冲着秦辰后脑勺而来！


    秦辰反应不慢，侧闪接一个侧空翻躲开了攻击。


    回头一看，是7代家主里昂·温斯顿。


    在越来越多的怨灵鬼魅加入战斗，拖住怪物们后，元帅里昂重新能腾出手对付秦辰了！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里昂拉扯铁链控制巨镰在空中飞舞，横切、劈砍、斜撕、直冲...每一击都饱含杀意，每一刀都用尽全力！


    八太子和阿兰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二人一左一右包夹元帅里昂，极大延缓了它用镰刀攻击秦辰的速度，秦辰也因此连续成功闪躲了十几次攻击。


    里昂怒了，暂时放下对秦辰的追击，专心处理两个与自己缠斗的家伙...


    结果不出三招，八太子和阿兰双双被重创，不得已退回到秦辰身边...


    “你们...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秦辰对八太子和阿兰的战斗状态产生了质疑，按理说，九野的战力远不止此。


    “天机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整座温斯顿府邸就像是一座囚牢，有什么东西压制住我们二人体内的阿加斯烙印力量，我们无法成功开启二阶职业状态...”


    “是的，我们无法使用身为二阶职业的技能。”


    “奇怪...”


    秦辰虽然还不是二阶职业，但阿加斯烙印已经修复了1\/6，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自己被压制。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烙印不完整，所以感受力比较弱吗？


    “天机大人...为什么这个鬼魅一直盯着你？！”


    秦辰敛色屏气地注视着面前的里昂，缓缓道：“大概是因为，我这具身体是西蒙·温斯顿，和那帮怪物理应是一个阵营的吧？”


    “原来如此......小心！！”


    对话间，炭黑色的镰刀再次飞来，但这一次，镰刀在飞行之中分裂成三把，同时攻击三人！


    ...


    “?！?！?！”


    身后有尖锐的哨子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枪响。


    有炙热的东西贴着秦辰的侧颜而过，击中了里昂，产生了爆炸！


    热浪和冲击波下，秦辰与八太子、阿兰都被震翻在地！


    宪兵队来了...


    ......


    这帮宪兵，风驰电掣地从东南边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于此同时，保持着某种特殊的战斗队形，密集的热武器火力倾泻而至，不仅短暂击溃了里昂的攻势，对其身后的战场同时起到了压制作用。


    24个训练有素、身体能力变态强的宪兵，在指挥下分割成两个行动组。


    一个是16人组成的正面火力压制组；一个是8人组成的突击组。


    在正面火力压制组的掩护下，突击组很快突进到池塘附近，并顺利找到了隐藏在芦苇荡中的mg34机枪位。


    有了8挺机枪的超强火力覆盖，正面的火力压制组节节推进，势头正劲！


    ......


    三方势力角力的战场，不是一般的复杂。


    绞在一起的各方，都要同时提防另外两方...所以没有人有空去管秦辰等人了。


    借着这个机会，秦辰三人不再犹豫，迅速冲向东边的宪兵营！


    ......


    刚到宪兵营门口，远远就见到另外24个宪兵从南边又冲了过来。


    “是6队！”八太子闻到了宪兵们身上的味道，笃定地说道。


    “刚才那支是几队？”秦辰问。


    “5队，就是巡逻内院建筑内部的宪兵队。所有的怪物全部离开了房间，5队必然会紧随它们...”


    “看来5队发出了救援信号，所以6队现在赶去增援。”秦辰推测道。


    ...


    三人匍匐在宪兵营旁边的草丛中，等待6队全部从面前冲过去后，才缓缓起身。


    “6队为什么从南边而来？他们不是巡逻内院的吗？”阿兰


    问。


    秦辰面色稍有凝重：“看来屠夫一直领着6队、7队闲逛...现在6队去增援了，7队怕是还在南边...这不是个好消息...”


    “为什么不是个好消息？”


    “屠夫领着7队遛弯，这是为了拖延时间，不会真的产生冲突。7队不寻求增援，8队怕是不会离开宪兵营...”


    随后，八太子潜到宪兵营一楼探查了一番。


    果然如秦辰推测的，8队24人全部驻扎在地下层的地牢入口处，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


    “今晚动静这么大，再过一会，怕是2个宪兵队也控制不住局面。届时，7队和8队肯定还是会去增援的，我们再等一会，或许8队就走了。”阿兰道。


    “不行，就是因为动静太大，所以等不及。”


    秦辰深深地知道，动静足够大时，怕是费雷德公爵会带着另外4支宪兵队提前回来！


    到那时候再行动就更难了！


    “不能把机会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们得想办法去引走8队！”


    “天机大人，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听我说...”


    ......


    在布置完战术后，秦辰带着二人从宪兵营地界退了出来，翻身从内院大门回到了内院。


    然后三人又从北墙翻了出去，来到离战场很近的位置。


    隐匿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后，秦辰指着远处的马棚道：


    “看到了吧？那棵古树...谬特·温斯顿！它战斗力很一般，你们把它给劫持住，向西，带到观景台与花园附近！”


    “是！”“是！”


    “那古树的主干上隐藏着一张大嘴，小心被吞！但它怕火，只要它不配合，你们就拿火烧它！”


    说着，秦辰递给八太子一支火夹子。


    “那您呢？天机大人？您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然会安全地把鬼魅们给引到7队的脸上！”

 第270章 进入地牢

    虽然不能开启二阶职业，但八太子和阿兰本身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单是使用体术能力，对付一个谬特·温斯顿绰绰有余。


    不过难点不在谬特本身，而是在于宪兵队密集的火力压制。


    子弹总是不长眼睛的。


    所以，这就要依托于秦辰的能力了。


    他从正后方靠近池塘边的宪兵队，此时宪兵们在芦苇丛中疯狂地扣动mg34的扳机，不会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当然秦辰也不会贸然冲上去硬来，那些都是被注射了特殊血清的‘屋久队长’，可不能小觑。


    他提前开启了调情师职业，将杀得眼红的宪兵们的主情绪疯狂尽数吸收！


    被剥夺了情绪的宪兵们，像卡壳的机械齿轮，定身在原地发愣！


    几秒后，仅次于‘疯狂’的副情绪‘紧张’、‘焦虑’、‘惊恐’占据了主导地位，并严重影响了宪兵们的行动，扣动扳机的速率显著下降！


    机枪火力覆盖力减弱后，八太子与阿兰适时地切入战场一角，并成功绑走了谬特·温斯顿。


    见到二人得手后，秦辰很快投入到自己单独的行动中。


    吸收宪兵们的情绪只是第一步，怨气化形制造红刃是第二步。


    利用红刃的杀伤力，秦辰撕开了战场边缘一条小小的缝隙，并顺利翻入仆人们的住宅楼，回到了那条满是肖像画的长廊之中。


    迅速地浏览墙上的画作...秦辰发现...


    有些画作里的人物已经不见了！


    画面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看来我猜测得没错，这些画作不仅仅是单纯的肖像画，而且还封印了肖像主人的某些负面情绪！”


    秦辰开着调情师的状态，能看到画作上也有某种情绪柱状图！


    虽然他无法去调节那些情绪...


    “这背后有某种力量，能将画作中死了很久的人...给怨气化形...召唤出来作战！”


    “然而...怨气化形的鬼魅们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只能削弱，无法击杀...那么...”


    “当‘怨气化形’遇到‘怨气化形’...会怎样呢？！！”


    秦辰双眼微眯，狭长的眼睛里两颗黑如点漆的双眸，满是冷冽！


    念动刃动！


    红刃毫不留情地插入了一幅温斯顿家族先辈的画像之中！


    接着......


    画像渗出了暗红的血，画中人原本高贵儒雅的面庞开始扭曲...


    并张嘴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喊叫！！


    有效果！


    秦辰被迫捂住双耳，那凄厉之声几乎能震碎自己的耳膜！然后随机接连用红刃扎穿了好几幅肖像画！


    ...


    那些被攻击的画中人，被迫从画框之中走出，满腔暴虐地去追杀秦辰。


    秦辰则头也不回地翻出建筑，向西边急速掠去！


    ......


    ......


    谬特·温斯顿平时最喜欢去观景台花园玩耍，那里的地势是整座府邸最高的。


    地势本就高，还建了一座十多米高的观景台，站在观景台上除了看不见宪兵营，南北两侧的仆人住宿和礼拜堂都可以尽收眼底。


    那么在这座观景台上，再长出一棵高耸的古树，那妥妥是极为显眼！


    什么？夜里？视线被夜幕遮挡？


    树冠着火...岂能是夜幕可以遮盖住的？！


    领着宪兵7队在南边礼拜堂附近转悠的屠夫，一转身，看见观景台上着火的古树，勃然色变！


    怒不可遏地狂吼一声，挥起巨刀就冲了过去！


    此时秦辰正好领着几个鬼魅来到观景台......


    屠夫刚到观景台花园，就见到死敌怨灵鬼魅，结合今晚是蓄谋已久的大战之夜，所以本能地认为伤害谬特的是它们！


    冲天怒意化为无尽的战力！提刀就砍！


    ...


    狂躁的屠夫不愧是温斯顿怪物中最顶级的那一个，尤其在狂暴状态下...不仅一敌三战平三只鬼魅，同时还能腾出手来砍宪兵队！


    它已经不管不顾了，只要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全部照砍不误！


    7队根本压制不住这样的屠夫，甚至见都没见过这种屠夫...


    冲在最前面的2个宪兵因为疏忽大意，被屠夫拦腰砍断！一命呜呼！


    紧随其后的4个宪兵受到巨力冲撞，被震飞百米远，砸在内院围墙之上，折骨断筋，失去了战力。


    短时间内7队遭受了重创！不得已向8队进行呼救......


    而秦辰三人则趁着混乱，从西院墙翻回内院，穿过十字建筑的大厅，又从东门抄近路回到了宪兵营！


    ......


    这一次，宪兵营空了！


    ......


    宪兵营的地下室足足有三层。


    每一层都宛若迷宫，各种防御工事应有尽有...


    毫无疑问，若是有人驻守，这里绝对易守难攻。攻击者会像


    陷入沼泽和流沙一样，即使有力，也很难使出。


    而在第三层地下室腹地，有一段斜向下的青石砖梯。


    那些青石砖上刻着无数凶神恶煞的图案，以及写满了秦辰不认识的文字...


    就像是使用某种献祭仪式，或是召唤阵之类的东西在镇压着楼梯尽头的那座厚重铁门！


    通往地牢的铁门！


    ...


    单是看了一眼那铁门，秦辰就觉得四肢发冷...


    好可怕的力量...


    单单是逸散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气息，就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某种东西...


    似乎只要轻轻一翻手，就能将被气息包裹之人变成疯魔一座！


    当然，秦辰有这种感觉，但八太子和阿兰却感受不到...


    除了觉得此地古怪蹊跷之外，并不能感受到特殊的气息...


    或许是跟秦辰内部也藏着个怨女有关吧？


    秦辰是这样想的。


    ...


    “我下去，”秦辰掏出安入圣临走前交给自己的钥匙，“你们两个别下了...”


    “天机大人，既然您都说了地牢关押之人极度危险，我们怎能让您只身犯险？！”


    “相信我，如果地牢里的人真要怎么样，你们下去了也护不住我。”


    秦辰说的是心里话，他知道八太子和阿兰此刻不能开启阿加斯烙印，说白了，在真正的怨女面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


    与其让大家都去冒险，不如自己一个人下去...


    而且一个人可能还不太容易激怒怨女...


    “目前的危险不仅来自地牢，来自宪兵队的危险依旧没有解除...我要你们二人驻守在外，提防宪兵队回防...”


    二人见天机大人神色笃定，踟蹰了几秒，最终只好重重点头。


    ...


    秦辰走下了青石砖楼梯，每下一阶台阶，都能感受到阴冷了些许...


    走到地牢大门前时，秦辰的呼吸产生了白色的雾气！


    接着，他将钥匙插入铁门的钥匙孔...


    向右一扭——‘啪嗒’！门开了！


    “你......终于来了......”


    有声音在秦辰耳畔响起。


    “是谁？！”秦辰一惊，侧头看去！

 第271章 直面怨女

    侧面除了砖墙，就只有墙上的一盏火烛...


    火烛在秦辰眼前摇曳了几下，就像是被人吹了口气，但没有被吹灭。


    “天机大人，出什么事了？！”


    听到秦辰的声音，阶梯上方的阿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幻听了。”


    在向下进入地牢前，秦辰最后又看了一眼灯座，发现底座边缘刻了一个不起眼的立体菱形图案。


    又是菱形。


    ......


    地牢内部阴冷潮湿，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没点病也会逼出点病。


    最关键的是，向下的阶梯极长，秦辰走了十多分钟都没走到头...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好似在原地打转一样，永远也出不去。


    ...


    不过终于在耐心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秦辰看到了微弱的火光。


    先是出现了一盏火光，再往下走，视野中同时又出现了两盏火光...继续走，又相继出现了第四盏和第五盏火光。


    五盏火光组成了菱形的四个角，以及立体形状中心的那个点......


    这庞大的图腾足足有百米之长，中心点附近有五根石柱。


    每根石柱下方都有一扇牢门。


    等于说花费了巨大人力物力修建的雄伟地牢只有5间牢房。


    “五根石柱？！”


    秦辰在看到石柱的时候，惊咦了一声。


    因为当初在隐匿秘境见到怨女的时候，她就是被钉在五根石柱的其中一根之上...


    ......


    走近后，秦辰得以看清牢房内部的情形——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刺鼻的腥味，遍地碎石、食物残渣、还有干涸的血迹。


    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被关押的地方，应该都比这里好上百倍。


    4间牢房是空的，只有中间的牢房门口有一只空碗...


    门内有轻微的动静。


    啜泣。


    ...


    秦辰还未走到牢房门口，左眼就开始灼烧似得疼痛，疼得难以抑制，被迫开启了0000调情师状态。


    【主情绪：忧伤，4921%】↑↓


    ‘忧伤’后的数字在不断地跳动...先是不断上涨到9999%，然后猛然下降到1000%以内...随后继续上涨...


    在猛然下降的那一两秒之间，秦辰能看见牢房所在的石柱会通体发红，然后一瞬间那红光聚集在一起形成光梭，冲上上方，消失不见...


    秦辰很确定，一般人是看不见红光与光梭的。


    包括来过这里很多次的管家安入圣，他并未跟秦辰提起过这些事情。


    因为......


    那是浓烈的情绪力量！


    只有身为调情师的秦辰能看见！


    显然，这牢房里面的人，在无时无刻地制造强大的情绪，并将其逸散出去！


    ...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靠近，牢门后窸窸窣窣一小阵动静。


    接着就听到一个稚嫩无助、轻微颤抖的女孩声音：


    “是...安管家...吗？”


    原本紧绷着神经的秦辰，在听到这样无助的女孩子的声音后，一下纾解了多半的紧张情绪。不管怎么样，这声音听着还是让人安心的。


    “不是安管家...是他嘱托我来的。”秦辰走近了几步，说道。


    女孩一听到陌生的声音，吓得连退两步：“你是...你是谁？！”


    同时秦辰清晰地看见，牢房内部的情绪条变成了——


    【主情绪：害怕，6891%】↑↓


    石柱的光晕和光梭变成了蓝色，并且逸散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秦辰赶紧去安抚女孩的情绪，“我见过安入圣管家，是他将钥匙交给了我，托付我照顾你、保护你。”


    说着，秦辰掏出钥匙，放在手心展示。


    透过牢门上的栏杆间隙，秦辰看到一张脸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冷白的皮肤，微微凹陷的双颊，因为哭泣而略微红肿的眼睛，以及乌黑的长发。


    就是一个营养不太良的13岁的普通孩子。


    她的眼神过度敏感和谨慎，反复端详了秦辰几遍后，唯唯诺诺地问道：


    “安...管家...是出事了吗？”


    “他人没事，很安全。但是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暂时离开屋久岛。”


    “肯定是...因为我...”


    【主情绪：自责，7946%】↑↓


    石柱的光晕和光梭变成了紫色，逸散速度持续加快。


    ...


    “你别多想，这件事与你无关！”秦辰见女孩的情绪持续恶化，赶紧打断了女孩继续自责的话，“虽然很难用一两句话解释清楚，但我想告诉你，出问题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你所在的环境不太友好，你所处的这个世界缺乏善意！”


    【主情绪：自责，5256%】↓


    秦辰坚毅的语气，使女孩的自责情绪显著下降。


    见此景，秦辰继续道：“你是吉尔·温斯顿，对吗？”


    吉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也许这么说会令你困惑...虽然我看上去是西蒙·温斯顿，但我其实并不是他...我叫秦辰...”


    “我知道你不是我哥哥...”


    出乎秦辰的意料，吉尔一点都不惊讶。


    “你怎么知道？”


    “哥哥不会这样温柔地跟我说话，更不会试图宽慰我...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主情绪：忧伤，8017%】↑


    ...


    吉尔说的话确实令人心疼...不过却有一个问题——


    哎，这小女孩的情绪为何如此不稳定！？


    怎么不管说什么话题，两三句就会出现情绪波动？


    “你先冷静一点...吉尔。实不相瞒，我知道你遇到了一些令你无助的事情，其实我也和你一样！”


    “我相帮你，吉尔。因为帮你也相当于帮我自己。”


    “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个平静且坦诚的对话...”


    秦辰尽量放慢语速，用平静的声音去沟通，他不想再刺激到吉尔。


    能看出吉尔很努力地迫使自己镇静一些：“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他凭什么问我们问题？！他这样低贱的生命，凭什么！！”吉尔的眼神忽然间暴虐，厉声质问道！


    秦辰一愣！


    但下一刻，吉尔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使劲用指甲去抓挠自己的头发！


    她很痛苦，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却仍然努力保持自己的清明与理智。


    吉尔的语气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对不起！那不是我，不是我...我可能有点难以控制住局势了...对不起对不起！”


    【主情绪：内疚，9121%】↑


    “吉尔，你怎么了？”


    “我快撑不住了，她...她可能要出来了！你快走！”


    【主情绪：绝望，9662%】↑


    “谁要出来了？！吉尔，你冷静点，没事的！你慢慢说！”


    “你快走！！”吉尔的状态越来越糟，已经陷入了极不稳定的状态，“我...我...只知道...礼拜堂有一本稀有...的经文...你想知道的都在那里面！”


    拼尽了力气说完最后这点信息，吉尔不动了。


    ......


    她跪坐在地上，双臂自然下垂。


    低着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面部...


    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秦辰知道，吉尔不仅没有睡着，而且还无比的清醒！因为她的头上显示着——


    【主情绪：怨恨，9999%】↑↑↑


    此刻，不仅仅是牢房在的石柱...


    而是秦辰面前的五根石柱，全部被黑光笼罩！！


    吉尔缓缓地抬头，黑色的长发随着抬头的动作慢慢从中间向两旁分开...


    这熟悉的一幕！


    噩梦般的记忆正在复苏！！


    ...


    吉尔的头越抬越高，头发越分越开...接着...


    露出了一只悚然的眼睛！

 第272章 费雷德的怀疑

    吉尔身上散发的气势完全变了！


    这绝对是另一个人！


    她单单是注视着秦辰，就让秦辰头皮发麻，秦辰无比确信，现在的吉尔才是那个真正恐怖的怨女！


    ...


    “你是谁？刚才的吉尔呢？你为什么会在吉尔的体内？”


    秦辰在沉寂了几秒后，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


    他相信，吉尔的情况与自己一样...自己是被怨女附身了，当压制不住怨女的意识时，怨女会夺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吉尔也一定是被夺走了身体控制权，因为此刻她散发的气场和秦辰体内的那个怨女一模一样！


    ...


    吉尔没有回答秦辰，只是用悚然的眼神盯着秦辰。


    萦绕在周围五根石柱表面的黑光像非牛顿流体一样流淌至吉尔所在的牢房周围，并慢慢地在某些特定的点聚集...


    越垒越高！


    借助菱形图腾的五盏火光，秦辰看见那些黑光隆起之上出现了细致的纹理！


    是脸...3张闭着眼睛的巨大人脸...


    三张黑光之脸以等边三角形三个顶点的位置分布，而三张脸的中间...


    有个更大的黑光隆起！


    狭长的椭圆形，中间有一道深邃的缝隙，秦辰看向那缝隙的时候，视线内出现了重影。


    等下，不是重影！


    是战栗，是颤抖，是......


    秦辰意识到缝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条缝隙猛然睁开！


    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寡淡的、静如止水的、无悲无喜的、洞穿一切的眼神，直接将秦辰的心魄都摄走！！


    那一瞬间，秦辰只觉得整个人的躯壳与灵魂被彻底剥离...如果人有灵魂的话...


    他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那眼睛的上下睫毛愈来愈长，最后变成无数尖利的触手，下一刻就要扎穿秦辰！


    “你......”


    牢门栅栏后的吉尔，终于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沙哑又刺耳。


    “还敢......”


    “回来......”


    “你这......”


    “可鄙的......”


    “影子......”


    ......


    “天机大人？！天机大人！！”


    身后传来阿兰的呼喊，在这空旷的地牢之中反复回荡。


    有急促的脚步声，飞速地奔向秦辰和吉尔的方向！


    “天机大人！不好了！外面的局势失控了！费雷德正带着宪兵队往回赶！”


    “我们得撤了！”


    阿兰冲进了地牢深处，当她出现在秦辰身后的阶梯上时，那些黑光、三张面庞、巨眼、触手，瞬间消失。


    秦辰被剥离的‘灵魂’重新回到体内。


    他又可以动了。


    ...


    牢房里，那悚然的眼睛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虚弱的瘫倒在地的吉尔，她原本冷白的面部此刻更加煞白，相当虚弱。


    “快走......”


    吉尔恢复了原先温柔的嗓音，用尽力气对秦辰说出两个字。


    秦辰知道此刻不能优柔寡断，虽然他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吉尔。


    但费雷德带着宪兵队回来后，可能很快就能平息外面的乱局...届时，一定会有宪兵队回来驻扎宪兵营，那时候，就成了瓮中之鳖，想走都不好走了！


    “吉尔...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搞清楚这一切的...我会救你出去的！”


    ......


    ......


    月圆之夜的后半夜，比想象中要安静。


    上半夜的混战、厮杀、火光几乎要毁了这座百年府邸。


    但费雷德公爵回来后，带着宪兵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镇压了怪物与鬼魅两方阵营。


    秦辰、八太子与阿兰在费雷德回来前及时回到了自己所应该待着的地方——


    东楼、西楼和后厨。


    秦辰原本还想去一趟南边的礼拜堂，因为按照吉尔所说，线索在礼拜堂内部。


    只不过费雷德回援速度太快，去礼拜堂一事只能改天。


    ......


    秦辰躺在床上，可以听见旋转楼梯上沉重的脚步声。


    那声音在上了二楼后，原地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走向东楼...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秦辰房间的门前。


    又是长达十几秒的沉寂。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选择了敲门：


    “西蒙·温斯顿子爵，我的儿子，你在房间里吗？”


    是费雷德公爵，在平息了内乱后，他第一时间选择来查看自己最看重的儿子。


    “......父亲？有什么事吗？”秦辰装出一副睡意朦胧的嗓音。


    “你已经睡了吗？”


    “是的...父亲


    ...您要进来吗？”秦辰故意弄出一些起床的动静。


    “不用了，你继续休息吧。”


    费雷德确认了西蒙在房间后，没有做更多的表示，转身离开了...


    ...


    但秦辰仍然蹑手蹑脚地起身来到门口，将耳朵贴着门...


    费雷德的脚步远了，但说话的嗡嗡嗡声依旧透过门板，若有似无地传进了秦辰的耳朵...


    “幸子的情况如何？”


    “回公爵大人...夫人在后厨，一切安好...内乱的场地基本都在院落中央，没有波及到建筑物。”


    “新来的管家呢？被吓到了吗？”


    “还算镇定，他说有心理准备，也知道家规里明确规定宵禁后不管外面出现什么动静都必须紧闭大门，待在房间。”


    “不祥之人呢？”


    “一切如常...不过姓安的逃走后，没人去送食物了...不祥之人被饿了两天...”


    费雷德停下了脚步，停在旋转楼梯那里：


    “你们安排一下，把她接出来吧。”


    “公爵大人...她要是出来...这日落后的局势可就更......”


    “你想抗命？”


    “属下不敢！”


    “明日一早便去大浦汤把沃尔特医生请来。”


    “公爵大人，您是想......对她用手术了？！”


    “礼拜堂的镇压力量越来越弱......教堂那帮没用的废物更是束手无策！”说到这里，费雷德毫无征兆地动了怒气，“当初向我许下虚假承诺的神父...居然在两天前死掉了！”


    “神父死了？！是被...主上...索命的吗？！因为失败的召唤仪式？”


    “我不关心他是怎么死的！但是只有他了解有关召唤、重生以及附身的细节！他死了，本公爵已经无处询问镇压不祥之人的方法了！这才是最该死的地方！”


    “明白...所以公爵大人才想从沃尔特医生那里寻求别的方法？”


    “嗯。走吧，陪我去礼拜堂待一会。”


    ......


    ......


    从内院大门出来后，费雷德公爵和身旁之人一路向南前往礼拜堂。


    沿途不断有高度戒备的宪兵巡逻小组小碎步地跑过。


    并在见到费雷德公爵时，行军礼。


    整座府邸被严密地、密不透风地封锁着...看上去井然有条。


    “公爵大人，您改造的这帮宪兵很有用！听说帝国那边已经有人传开了...有人向元首建议向您征兵呢...”


    “向我征兵？！我一个远离纷争远离帝国的落寞公爵，还得被人惦记着吗？！”


    “费雷德公爵，您怎么能算是落寞呢？帝国正是用人之际，您大有可为呀！”


    “大有可为？帝国蒸蒸日上，要我做什么？”


    “您没听说吗？”那人声音压低了不少，“有传言，帝国正在组建非常先进的机械化步兵师...战争...应该快要来了！”


    费雷德公爵眉头一凝：“消息可信否？”


    “九成把握！”


    “......”费雷德公爵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爵大人，您培养的这二百个宪兵，其战力就能抵得上帝国一整个师...您要是能把握好这次机会...那什么北崖之风...西崖之风...又怎能再和温斯顿家族同日而语？！”


    “......”


    费雷德公爵依旧不语，但此刻，他的内心其实出现了一丝松动。


    “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家族内部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


    “明天医生来了，一定能解决问题的！”


    “不单单是不祥之人的问题...”费雷德脸色阴沉，“西蒙子爵的问题也很严重。”


    “西蒙子爵？他怎么了？”


    “月圆之夜，全府邸都乱了...他为什么好好的？！”

 第273章 前额叶手术

    黎明，日出。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温斯顿府邸时，笼罩在府邸上方的恐怖眨眼间荡然无存。


    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在睁眼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


    早餐后。


    秦辰在女仆的帮助下，穿上了款式复杂的贵族服饰。


    在房间内用完膳，独自一人下了楼，走出了内院的十字建筑。


    管家八叔正在指挥几十个仆人打扫院落内的断枝碎石，那是昨晚内乱后残留下来的证据。


    当然那些弹孔、爆炸的碎片，已经被宪兵队们连夜清理干净...剩下来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细节琐事。


    毫无疑问，经过仆人们一上午的收拾打扫，以及适当的更换、翻新、修葺...整座温斯顿府邸便会焕然一新，什么痕迹都不剩。


    “西蒙子爵，早上好。”管家八叔见到秦辰后，主动打了招呼。


    “早上好，”秦辰饶有深意地看着管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八叔，昨夜的动静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我睡眠特别沉，昨夜又睡得早，不知道什么动静。”管家机警地回答。


    “明白，你确实是管家。走了，你们忙！”


    秦辰伸了个懒腰，迈下台阶，朝东门而去。


    他不过是简单试探一番，看到八叔如此紧张，便知道他只是管家，并非八太子。


    ‘唉！白天没有八太子和阿兰的帮助，就只能靠我自己一个人了！’


    秦辰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西蒙子爵，您这是要去哪啊？”身后的管家八叔叫住了秦辰。


    秦辰稍有疑惑道：“我需要向你汇报我的动向吗？”


    “子爵大人您误会了，公爵大人早上有吩咐，礼拜堂附近有工事修建，比较危险。让我提醒温斯顿家族各位少爷小姐，莫要靠近礼拜堂...”


    “明白了。”


    ......


    秦辰根本不信这套说辞。


    昨夜他听到费雷德的对话，知道今日要将沃尔特医生接到府上来，也知道今天吉尔·温斯顿会被暂时带离那座地牢。


    大概率，是跟手术有关。


    秦辰见过怨女的记忆，也在归城南崖之上见过那根透明的水晶锥。


    吉尔的情况特殊，费雷德必然不会将她安置在人多的地方...比如十字形建筑内。


    那惨无人道的荒诞手术也必然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做...


    所以......


    “吉尔恐怕被关在礼拜堂！手术应该也在那！”


    ......


    为了不引人注意，秦辰没有在外院溜达，而是直接从东南门离开了府邸。


    顺着外院墙绕到正南方位，再翻进来。


    如此一来便直接通过高墙跳上了礼拜堂的屋顶。


    温斯顿家族单独建的礼拜堂规模相当奢华，比屋久岛南边的教堂还要大上数倍。


    除了本身的礼拜堂中厅外，两侧相连有会客厅、偏厅、钟楼、侧室、回廊若干，以及象征日月的太阳塔与月亮塔两座。


    顶部还有天窗若干，以菱形形式排列的天窗上绘制有斑斓玫瑰花园图案，代表某种意义上的天堂乐园。


    透过天窗图案间的缝隙，秦辰得以看见底部室内的动向，并顺利找到了费雷德公爵。


    ...


    会客厅，壁炉前。


    费雷德公爵和沃尔特医生在对话。


    “这项手术我做了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我很了解病人，也很了解这项手术能为病人解决多大的痛苦，带来多大的好处。”


    沃尔特医生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自信地说道。


    “医生，我府邸之上有问题的病人有三十人之多！你明白我在担忧什么吧？！”


    “不需要每个人都做。既然公爵您说了源头都在一个女孩身上，那我们就只做她一个人的手术。”


    “那最好！医生可以简单介绍一下手术的原理吗？”


    “当然！”沃尔特医生从随身携带的鹿皮包里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然后将其铺在茶几之上，“费雷德公爵，我将用这张图来向您解释。”


    秦辰从上方天窗俯视，恰好能看见整张图的全貌——


    人类脑部解剖图！


    “手术要触达的区域在这里，大脑的前额叶。”沃尔特医生指着图跟费雷德解释道。


    ...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接着幸子夫人在两名仆人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同时被送进来的还有一箱物品，多数是毛绒娃娃。


    费雷德见到幸子，语气冰冷地问道：“不祥之人已经被安置妥当了？！”


    “什么不祥之人？她是公爵您的女儿，她有名字，叫吉尔！”幸子表情憔悴，但听到公爵的话，明显不悦。


    “我提醒你！是你的宝贝女儿吉尔，将该死的疫病带给家族！令家族蒙羞！若不是因为吉尔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平静一点，你此时也不应该坐在这里！！”


    费雷德的怒火顷刻间就将幸子的


    不悦彻底压制下去。


    幸子面色憔悴，不声不响地坐在了壁炉的另一侧。


    而沃尔特医生则继续喝着咖啡，目光故意看向别的地方，对于这种超级家族内部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医生，不好意思。家族琐事，让你见笑了。”


    “没有！公爵大人，您知道，我的工作会接触到很多达官显贵，而我之所以一直有幸能为像您一样的人物服务，一是我医术高明，二是我守口如瓶。”


    费雷德满意地点头道：“很好。医生，你接着刚才的继续说。”


    ...


    “现代医学定义下，您女儿的疾病会被划归到‘精神疾病’范畴之内。”


    “医生，冒昧打断您一下，我认为不仅仅是‘精神疾病’这么简单。更像是诅咒、恶灵或者瘟疫。”费雷德说道。


    “您别急，所以我刚才说的是在‘现代医学范畴’内。其实您女儿的疾病自古以来就有，只不过大部分都没有这么严重，大家称病症为‘疯癫’。但是！”


    沃尔特医生刻意停顿并加重语气表示转折。


    “在古巴比伦，一份公元前600年左右的泥板用楔形文字详细记载了早期人类对疯癫的认知：疯病的产生源于特定的恶魔附身。”


    “在古印度的《摩奴法典》中，患有疯病的人不能向神灵献祭，而有疯癫家族病史的女性则不能结婚。”


    “在古希腊的《荷马史诗》中，雅典娜为保护奥德修斯，使意欲偷袭的大埃阿斯（Ajax the great）患上疯病砍杀羊群。”


    “从中世纪至今，欧洲教会依然将‘疯癫’视为恶灵附体、神圣惩罚......”


    “这些例子是否让您觉得和您女儿的病症类似？”


    费雷德明显被这一番举例解释给说服了：“没错，就是被恶灵附体了！”


    “所以，我们不用管现代医学对精神疾病的定义，我们只需要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大脑的前额叶！那里是恶灵附体的区域！”


    “那该如何治疗？”


    “切除！”


    “切除？！这是一个很大的手术，要打开头骨吗？！”


    “所以我建议不需要切除这么麻烦，且风险极大...我们只需要破坏前额叶组织，就可以完美地解决问题。”


    “可是医生你不是说前额叶是在大脑内部吗？切除或者破坏有什么区别？”


    沃尔特医生端起咖啡杯，不急不慢地又抿了一口。


    徐徐道：


    “幸运的是，触及前额叶区域还有一条方便的通道。”


    “用特定的工具，从上眼睑缝隙斜向上，便可直接触碰并破坏到前额叶。不仅不用打开头骨，而且也不会伤及眼球。”


    “一项简单但考验技术的手术，只需要10分钟，却能让患者彻底摆脱病痛，成为一个平静的、稳定的、幸福的人。”

 第274章 祷告台

    破坏吉尔的大脑前额叶？！


    当秦辰听到沃尔特医生堂而皇之、轻描淡写地说出手术内容时，着实惊呆了！


    额叶负责计划、调节和控制人的心理活动，对人的高级的、目的性的行为有重要作用。


    前额叶联合区既与注意、记忆、问题解决等高级认知功能有密切关系，也与人格发展有密切关系。


    用一句通俗的话来概括——


    【我们生而为人所有高级情感活动大多数都在前额叶进行。】


    ...


    诚然，那个年代的医学对大脑各区域的功能认知极为匮乏...


    但秦辰很清楚，如果破坏了吉尔的前额叶，就等于杀死了吉尔的灵魂！


    余生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孤僻、迟钝、麻木、神情呆滞、任人摆布！


    这个手术之所以受到认可...


    那是因为，所有接受手术的人都安静了！


    ...


    绝对！必须！要阻止这场手术！！


    ......


    费雷德公爵顺手捡起箱子里的一个毛绒玩偶扔进壁炉，‘噼里啪啦’的声音下，火焰烧得更旺了。


    火光照耀下，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神情和心思。


    幸子听到骇人听闻的手术内容后，忍不住小声啜泣。


    “你生的冤孽，你有什么脸哭泣？！”费雷德公爵呵斥道，随即转头问另一边，“沃尔特医生，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尽快，但需要你们协助。”沃尔特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


    “你说。”


    “考虑到患者症状的特殊性，电击会优于麻药。这个过程需要你们戴上绝缘手套控制住患者。”


    费雷德点头，并命令幸子：“你去！吉尔相信你！”


    ......


    手术被安排在礼拜堂的一座偏厅内，因为吉尔的特殊性以及潜在的破坏力，所以手术筹备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一些。


    沃尔特医生本想将手术安排在晚上做，但费雷德公爵予以拒绝。


    “傍晚，日落前，必须完成手术。”


    费雷德公爵知道，一旦日落，局面将不受控制。


    见费雷德态度坚决，沃尔特医生便同意了。


    ...


    既如此，秦辰便有半天的时间来想对策阻止这场手术。


    当然，一般的方式，比如制造比较大的动静、事故之类的，可以阻止今天手术，但无法保证之后不会继续手术...


    秦辰明白自己必须找到一种彻底断绝做手术的方法......


    ‘杀了沃尔特医生？或者杀了费雷德？或者两个都杀了？’


    这是他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想法...


    虽然乍一看，杀人是最有效的方法...但秦辰立刻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吉尔面临的问题远远不是一个小小的手术那么简单，即使没有这个手术，她的一生也将饱受苦痛折磨...所以——


    最要紧的，是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有可能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法！


    ...


    那么第一步，就是先找到礼拜堂里的那本神秘经文。


    ...


    筹备手术的过程，费雷德公爵显然不会亲力亲为。


    他离开了会客厅，独自一人来到中厅...并将四扇大门全部关好，之后走到中厅祷告台背景墙前的巨大菱形图腾下方。


    驻足期间，公爵反复观察了四周，极为谨慎。


    “他要做什么？”


    天窗上方的秦辰疑惑地紧紧盯着费雷德的举动。


    他先是掏出一把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接着将鲜血滴在菱形图腾之上...


    图腾很快便将鲜血吸收，并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主上大人！时至今日，关于容器一事我已尽力。”


    “这些年我按神父所有的指示，完成了所有应尽之事，却依旧没法换来家族的平静。”


    “如今神父已经西去，已无人能解开经文之中的奥义，我，费雷德感到卑微、惶恐与无措。”


    “但您教导我们不要慌张，命定之事终有解决之道，天助自助者...”


    “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混乱。”


    “恳求荣耀的主上赦免我的过犯，体贴我的软弱，原谅我的亏欠！”


    “我也始终相信，主上终有一日会降临在我们身边，彰显您的权柄与大能！”


    费雷德念叨了一大堆，然后毕恭毕敬地俯身在地，行了礼。


    之后，菱形图腾表面的光散尽。


    恢复如初。


    ...


    费雷德起身，这时，有急促的敲门声。


    是费雷德身边的那个人，秦辰昨天并没有见到他的脸，却听过他的声音。


    “我不是说过，我在礼拜堂的时候，不允许来打扰吗？！”费雷德不悦。


    “公爵大人，属下实在抱歉！但真的是有两件重要之事要禀报，所以一时着急...才...忘记了


    规矩！属下甘愿受罚！”


    “什么重要之事？”


    那人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身后的回廊，生怕被人听见。


    “你不会进来说？！关上门说！”


    “是！”那人走进中厅一步，回身将大门关上，抬眼看了一眼祷告台上的菱形图腾，不敢再往里面哪怕走半步...看上去十分畏惧菱形图腾...


    “快点说！”


    “是...是！公爵大人，第一件事是帝国加急来函，是元首的亲笔信笺。”


    费雷德一怔，快步走下祷告台，来到面前，一把取走了信。


    怀着复杂的心情拆信、阅读，然后陷入了既兴奋又忧虑的状态：


    “你这人的嘴...是真的...让人又爱又恨！昨日你才同我说了帝国之事，今日便应验了！帝国在向我发出征召，让我替帝国培养一支精锐的特殊部队。”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公爵大人！”


    费雷德相对沉稳，并没有像身边之人那般手舞足蹈。


    “公爵大人，您会答应的吧？”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想法。我愿意为帝国效力，是因为帝国答应将勃兰登堡内的我族封地重新归还于我们温斯顿家族！同时，若事成，还将授予我族‘钻石金橡叶大十字不朽勋章’！”


    “天呐！帝国第一勋章！至今为止没有授予过哪怕一次！如果您拿到这枚勋章，那‘南崖之风’温斯顿家族将彻底站在所有贵族之巅！这是莫大的荣耀！这是不朽的功绩！”


    “确实！这一点非常吸引本公爵！这些年，我温斯顿家族日渐式微，若是能在我手上重振当年雄风，我也有颜面面对家族先辈！”


    但说到这里，费雷德的语气又犹豫了：


    “可是，当年得手的药剂培养这些宪兵已经用完，我又如何能为帝国培养这样一支精锐部队呢？！”


    “公爵大人，您先别着急，这正是我要来禀报的第二件事...上次那个神秘山坡您还记得吗？又有动静了！那蓝色的露水再度出现了！”


    “真的？！”费雷德大喜。


    “千真万确，已经被我们的人收集完毕！有了这些露水，又何愁为帝国培养部队一事呢？”


    “走，带本公爵去看看！”


    说完，费雷德便匆匆离去。


    ......


    秦辰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内容，当听到蓝色露水时，不免心中泛起疑惑与不安。


    蓝色的露水。


    蓝色的液体。


    总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太容易联想到‘蓝浆’了...


    但在搞清楚这件事之前，现在可是潜入礼拜堂的最佳时机！


    “先找到经文再说！”


    秦辰从太阳塔翻入，很快，便来到了礼拜堂中厅内。


    他学着费雷德将四扇大门全部反锁后，来到了祷告台上。

 第275章 愕梦三位格

    秦辰翻找了一圈，并未发现有经文之类的书籍存在。


    于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到祷告台背景墙上的巨大图腾之上。


    菱形的图腾是由未知金属熔铸而成。


    凑近了看，秦辰发现上面全是稀奇的雕刻，看不出来雕刻的是什么，内容非常非常抽象！


    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是一种意识流...或者一种水波纹？！


    所有的‘水波’都在往一个方向流淌...最后汇聚到图腾的底部...


    一个半弧形的容器。


    那容器实质上是嵌在图腾内部的，所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那精密贴合的缝隙。


    既然有缝隙，就应该能打开！


    秦辰生拉硬拽、撬拧撇凿，一番下来出了不少汗，却一点也没撼动紧闭的容器。


    “这也没个钥匙孔之类的设计......不过刚才费雷德......”


    回想起费雷德用指尖血液滴在图腾上后，图腾泛光的景象...


    “莫非，钥匙是血液？！”


    秦辰也没有犹豫，划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了图腾之上。


    ...


    和费雷德的血液被吸收后，图腾泛起淡淡红光不同...


    秦辰的血液滴在图腾之上，图腾没发光就算了...居然还裂开了！！


    当着秦辰的面，一道裂缝从图腾顶部一直裂到底部！裂到半弧形小盒子的位置！


    “图...腾怎么裂开了？我人要裂开了啊！！”


    “我的血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


    秦辰忍不住惊呼。


    “还是说，必须是教徒的血液...但是我也入教了哎...明明受洗过的...”


    “呃......1945年受洗的...而现在是1936年...所以此时的我...还没受洗...”


    “而且...我也不太虔诚...我甚至连这个教派信奉的是个什么样的神都不知道...”


    “呵呵呵呵呵......”


    秦辰有些无奈，一阵干笑。


    随手又拉了一下半弧形容器，结果，给拉开了！


    因为裂缝太大了，所以原本契合得极其紧密的容器出现了松动，才得以被拉开。


    这和用钥匙打开一把锁不同，这妥妥就是弄坏了一把锁！


    ...


    不过，拉开的容器里，静静地睡着一个‘立方体’。


    金边镶珠玉，精致极了。


    秦辰忍不住拿起来把玩，定睛一看，发现立方体上全是字！


    这莫不就是那神秘罕见的‘经书’？！


    ......


    可接下来问题就来了。


    字能看得懂，但连起来看不懂。


    此时他终于能理解费雷德公爵所说——‘神父已死，无人能解开经文中的奥义’。


    ...


    秦辰举起立方体，在阳光下观摩。


    光线透过天窗射在半透明的立方体上，被折射成三色光，投在立方体的三个面上。


    轻轻旋转立方体，发现那三色光斑每一次都落在不同的字上...


    哎？


    有点东西！


    秦辰调整x\y\z轴与光线角度吻合，结果三色光斑对应的三个字便是——


    【主愕梦】


    沿着x轴轻轻转动，接下来三个字为——


    【掌怨恨】


    “通了！原来这经文是这么念的！这玄妙的阅读方式！人类的书籍都是撰写在二维平面之上，编撰经书之人果真是聪明绝顶，将书籍撰写在三维立体之上！”


    “三维人类在二维上阅读，那在三维上阅读的岂不是四维生命？！”


    “或许各式各样的教派所信奉的各式各样的神灵，本质上就是四维生命？”


    秦辰突发奇想。


    而且他在摆弄立方体经文时，发现沿着不同的轴旋转，所呈现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即虽然立方体上的字是不变的，但沿不同轴旋转时，字的排列组合不同，内容也不同。


    沿x轴旋转的内容是经文的第一卷；


    沿y轴旋转的内容是第二卷；


    沿z轴旋转的内容是第三卷！


    绝妙无比的设计！叹为观止的智慧！


    ......


    秦辰对着天窗的光，一口气将三卷经文全部阅读，不知不觉数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太阳西下，阳光不足以穿过礼拜堂中厅顶部的天窗时，阅读被迫中断...


    秦辰也从无限震撼中惊醒。


    一抹后颈与额头，居然全是汗！！


    ...


    秦辰惊恐，不是因为时间过得飞快，眼瞅着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天黑，而援救吉尔、阻止手术一事还未筹划...


    秦辰惊恐，是因为经文所记录的内容！


    第一卷经文讲述的是教徒们信奉的主上‘愕梦’是谁；第二卷经文主要在讲信奉愕梦会给教徒们带来什么好处；而第三卷经文讲述了


    一个可怕的仪式！


    秦辰并不能理解经文所述的某些细节，但能理解的部分简述如下：


    【愕梦掌管心灵、感性、情绪，是无尽怨恨的源头。】


    【他的主位在正南，图腾为菱形。】


    【愕梦独一，但有怨、噩、癫三种位格。】


    【三位格有别，而本质绝无分别，同受钦崇，同享尊荣，同为永恒。】


    【愕梦常在梦中与人相见，制造光怪陆离的可怖梦境。】


    【但梦境脆弱，总不能持久，醒来之后多半也会忘记。所以愕梦在世间并不为大多数人知晓。】


    【因此，为了让愕梦降临，虔诚的教徒们找到了一种古老仪式！】


    【先召唤+再附身】


    【首先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容器载体，遴选条件极为苛刻，具体不赘述。】


    【接着，便是婚礼召唤仪式，让被选中的容器载体嫁给主上愕梦。】


    【但此时的容器仍然是临时的，真正的容器是新娘的孩子！】


    【孩子出生后，愕梦就会附身在孩子身上，等待容器长大、成熟...】


    【关键点来了，孩子的凡胎肉体过于脆弱，根本无法承受完整的愕梦力量。】


    【所以，每一个孩子只能被愕梦的一种位格附身！】


    【而要完整地完成召唤，需要三个孩子！】


    【且三个孩子最好是一胎三孩，最多两胎三孩。如果三个孩子是分别出生的，则仪式失败！】


    【也就是说，至少要有一对双胞胎作为容器，这个仪式才能完成。】


    【而仪式失败后会造成什么后果，经文里没提细节。】


    【只是在最后简单提了一下另一篇经文《卢仆注视大地》。】


    ......


    ......


    秦辰在惊愕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所有的信息线索都在这一刻串接起来了！


    疯狂的教徒们为了召唤愕梦，安排了一场可怕的仪式，将已经嫁给费雷德公爵的幸子再一次‘嫁给了’愕梦。


    而通过这个仪式，愕梦的三位格怨、噩、癫其中之一，附身在幸子与费雷德的第一个孩子——


    西蒙·温斯顿身上！


    直到这一步，仪式一切顺利...


    作为阶段性的奖励，温斯顿家族的普遍性人格分裂得到了治愈与缓解。


    家族的整体运势也变得蒸蒸日上。


    这让费雷德一度非常高兴，并将这功劳记在西蒙·温斯顿身上。


    ...


    另一边...


    因为没有生出三胞胎，那么幸子必须要再生出一对双胞胎，才能使仪式成功。


    可是，第二胎只有一个孩子，女儿——


    吉尔·温斯顿。


    也就是说，仪式在吉尔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失败了！


    随之而来的，是之前给予温斯顿家族带来的好处一夜之间，全部收回！


    不仅收回了好处，还带来了厄运和诅咒。


    ...


    所以费雷德·温斯顿恨吉尔，而西蒙·温斯顿也恨自己的这个妹妹。


    ......


    至此，秦辰算是基本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仪式失败了，吉尔体内却仍然有可怕的力量。


    难道愕梦的三位格并没有离去，还停留在吉尔体内？


    所谓的怨女......


    或许大概率就是愕梦三位格怨、噩、癫之中的‘怨’。


    ‘怨’不走，一直在吉尔体内，所以才将她折磨成一个可怕的存在，怨女。


    ...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将‘怨’给驱赶走呢？


    按照经文指示，仪式失败之后的事情，记录在《卢仆注视大地》这篇经文中。


    而这篇经文，秦辰曾在9年后的受洗仪式前，听那个肥猪神父念过一段。


    秦辰很确定，南边的教堂里，可以找到答案！

 第276章 撕破脸

    有匆匆的脚步从中厅外的回廊跑过去。


    “快点！手术要开始了！你们两个去帮忙！”


    “要带什么吗？”


    “绝缘手套！电击仪器已经就位，赶紧去帮幸子夫人的忙！若是耽误了手术，公爵大人会怪罪的！”


    脚步声急促，跑远了。


    ...


    秦辰看了一眼天窗，暮色浓重。


    他赶忙将立方体经文放回原处，然后通过太阳塔再次攀上礼拜堂房顶。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解救吉尔！


    尤其是知道了吉尔体内可能是愕梦三位格之一，那么这手术就更加要被阻止了！


    秦辰心里隐隐地担忧，生怕手术会触怒些什么。


    如果说，愕梦三位格之一的‘怨’还在吉尔体内，但并不能完全支配吉尔，是因为吉尔自己的意识还在...


    手术破坏吉尔的前额叶后，吉尔便会成为没有灵魂的躯壳，所以‘怨’便能无时无刻驱使这具身体...


    那将是‘怨女’真正的诞生之时！！


    ...


    至少秦辰此刻是这样推断的。


    ......


    ......


    手术被安排在礼拜堂的一座偏厅内。


    一张手术床，大量捆绑用的绳索，电击仪器，绝缘手套，一个简单的鹿皮手术袋，以及简单的处理伤口及止血用的纱布...


    便是此次手术的所有必须品。


    吉尔被带进了房间，由她的母亲幸子陪护着。


    为了不刺激吉尔，所有参与手术的仆人们，以及医生沃尔特都回避了。


    幸子让吉尔躺在床上，然后说着睡前故事，想将吉尔哄睡着...


    因为睡着了，再电击，会省事很多...自己也不忍看见女儿醒着受电击之苦...


    可是现在天还没黑，长期关在黑暗的地牢内的吉尔根本不适应外面的光线强度，她的神经始终高度紧绷，根本没有丝毫入睡的兆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眼瞅着夕阳西下，手术必须得进行了！


    ...


    秦辰从太阳塔翻上屋顶，又从另一侧的月亮塔翻入礼拜堂，刚进入回廊就见到沃尔特医生从休息室推门而出。


    “医生，幸子夫人说还需要一会...”


    “不能再等了，通知他们手术即刻开始！”


    沃尔特医生火急火燎地往手术室走，面色焦急。


    他推开手术室的门，刚要迈进去，忽然间整个人都慌了...焦虑地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焦虑到极致不断拿指甲去扣刮木门，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还不算完，再接下来，沃尔特医生开始蹲下来哭泣，从啜泣到嚎啕大哭只用了5秒不到。


    门内所有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医生？医生你怎么了？！”


    “医生，你还好吗？”


    ...


    但沃尔特医生跳起来咆哮道：“都给我闭嘴！！一群聒噪的跳梁小丑！！”


    他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暴怒了。


    ...


    幸子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捂住了病床上吉尔的耳朵，不想让她听见沃尔特发出的躁怒之声。


    “夫人，夫人，医生他...好像不对劲......”


    “他情绪失控了，太不稳定...今天这个手术不能进行了！我必须要保护我女儿吉尔的安全！”


    “夫人，公爵那边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如实禀报，医生疯了，做不了手术！”


    ...


    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没有人说破，但医生是在推开手术室大门时疯掉的...


    大概...又是因为病床上的...吉尔吧？


    她...果真是...带着诅咒的人...


    但没有人知道，回廊转角处的秦辰，正在用调情师模式不断修改沃尔特医生的情绪参数。


    这是眼下最快地阻止手术的方式！


    ...


    幸子夫人发了话，看来这手术今天做不了，秦辰在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气。


    但立刻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是谁？！


    秦辰猛然回头，却看见五六个宪兵从身后猛然扑向自己！


    在被扑倒的一瞬间，秦辰从人缝中看见了那双猩红色的锐利之眼...


    管家？！


    .......


    潜伏在身后的宪兵们喷射了某种气体，迷晕了秦辰。


    当他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手术床上。


    五花大绑，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沃尔特医生站在手术床边，整理着自己的鹿皮小包，从中取出一根透明的水晶锥。


    而管家带着整整12个宪兵驻守在周围，冷漠、肃穆。


    屋顶天窗被血红色浸染，快要日落了。


    “醒了？才十五分钟？！怎么这么快


    ？！”沃尔特医生十分惊讶。


    “你们想做什么？！”秦辰语气冰冷。


    管家八叔走到床边，答道：“西蒙子爵，抱歉了。我上午提醒过你，不要靠近礼拜堂，可是你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


    “所以呢？”


    “你没有出席午宴，引起了公爵的注意。我听说西蒙子爵之前从未缺席过温斯顿家族的午宴...公爵大人十分不满...”


    “......”


    “我们搜寻了整座府邸，甚至连府邸周围的山岭森林都搜了个遍...直到最后，我才意识到，你可能进入了礼拜堂...”


    “所以就要将我绑在这里？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沃尔特医生将取出的水晶锥在酒精灯上反复烤了两遍，完成消毒工作后，开口道：


    “西蒙子爵，我们做个简单的小手术，很快。你放轻松。”


    秦辰盱衡厉色地骂道：


    “放你妈的轻松！我警告你！你若是妄图拿那根水晶锥去捅我的眼睛，我保证你会死得很绝望！”


    沃尔特一惊：“你怎么知道手术的内容？”


    “我怎么知道？！呵呵！”秦辰语气不屑，“粗暴地摧毁病人的前额叶，粗暴地摧毁一个人全部的高级情绪反馈，就是你的治疗手段？！你这蜜口剑腹的昏医！你这鹗心鹂舌的诈骗犯！！！”


    沃尔特被秦辰骂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什么都知道！


    但是被戳破的惊愕，很快就转化为按捺不住的愤怒！


    他的目光阴毒凶狠，语气却克制平静：


    “公爵大人说得不错，整座府邸里病得最重的就是吉尔和你。西蒙子爵，本医生看来，你病得比吉尔更加严重！”


    “吉尔呢！？”


    “她已经由夫人送回住处...今日就先给你做手术。”


    “你敢！”


    “公爵大人特意嘱咐过，若是本医生觉得有必要，可以自行决定给谁动手术。”


    沃尔特医生淡淡地看着秦辰，嘴角轻微上扬。


    满满的小人得志。


    ...


    呵。


    他居然觉得自己赢了？


    真是个可悲的家伙！


    ...


    太阳继续西沉，深蓝色的夜幕快要爬满天空...


    秦辰知道，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太平之夜。


    他轻轻一笑：“天要黑了。”


    沃尔特看了眼窗外：“你倒是提醒了我！天要黑了！来不及电击麻醉了，手术现在就开始！”


    他一把按住秦辰的额头，大拇指向上牵拉秦辰的眉心，另一只手握着水晶锥...


    毫不犹豫！


    扎向上眼睑！！


    ......


    四把红色利刃，从后方刺穿了离得最近的四名宪兵的胸膛。


    惨叫。


    宪兵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家第一时间冲过去查看四名倒地之人的情况，再回首时...


    医生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团黑色的难以名状的怪物，在病床上‘咕咕咕，咕咕咕’。


    剩下的宪兵掏出枪械，就欲开枪。


    却发现管家堵在了枪口之前。


    “你们想做什么？！”

 第277章 暴怒的怨女

    “管家你让开！”


    “今日不是月圆之夜，异变为何来得这么快？！”


    显然，宪兵队将黑死病形态误认为是夜晚温斯顿家族诅咒的一部分。


    “宵禁时间到了！你赶紧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你们两个，带管家回房间！”


    宪兵队8名队员见到黑死病后，第一时间是慌张的。因为和巨蟒、古树之流相比，黑死病形态过于怪异！


    但是天刚黑，意味着所有光怪陆离现象都是合理的......


    可是，管家没动，甚至镇定自若。


    “你是聋子吗！叫你让开！！”


    宪兵拿枪口抵住管家的胸口，哪成想，管家抬起右手握住了枪管，向上一掰！


    宪兵手腕被卡住，扭得剧痛，被迫松开了手...


    夺枪！？


    一侧宪兵见到管家的荒唐举动，想都没想，直接扣动扳机！


    这帮宪兵是公爵的鹰犬，和管家并无组织架构上的从属关系。在特殊情况下，是被允许向非温斯顿家族人员开枪的。


    可枪响瞬间，枪管被踢向上，一发子弹直接击碎了顶部的天窗！


    宪兵大骇...


    再看管家时，他整个人已经横在半空之中，一个扫踢，砸中了宪兵的侧颈...


    宪兵原地拔起，撞飞了旁边另外两人！


    这一幕出现得太快，等到其余人掉转枪口朝向管家时，四把红刃再次突袭了他们...


    几乎在两三秒的间隔内，八名宪兵全部被击倒！


    ...


    黑死病内卷着化为秦辰原本的模样，与管家对视了一眼...


    二人动若脱兔，并未冲向门口，而是在助跑之后，腾空跃上壁炉，借助壁炉与吊灯二次折返跳翻上了被宪兵击碎的天窗缺口...


    身后枪声四起，天窗被子弹击得粉碎...但却只能眼睁睁看见二人消失在礼拜堂屋顶。


    ......


    二人顺着礼拜堂屋顶，从南院墙直接翻出了府邸，并一路向南进发。


    被改造过身体的宪兵队，绕道东南门，马不停蹄地追击。


    “天机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天黑后，管家变成了八太子。


    “去南边的教堂。”


    “白天出了什么事？为何您会被那帮宪兵包围？”


    “被管家带人偷袭了。”


    “这......”八太子语塞，稍显尴尬。


    “你不用自责，白天又不是你。不过天黑得及时，你回来得也及时，不然情况会更棘手。”


    身后传来马匹奔跑的声音...


    “天机大人，他们追来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然而，正南方的山坡也出现了火光，开始是星星点点的两三个...


    而后，沿着山坡的弧线，出现了整整一条直线的光把！少说也有六七十人！


    “啾——嘭！！”


    前方有人打了信号枪！


    身后追击的人紧接着向天空鸣枪三声示意...这是接应的讯号！


    被夹击了？！


    ......


    千钧一发之际，侧面树林中有动静，有树叶沙沙声和悦耳动听的鸟儿啼鸣...


    “这边......”


    林中有人招手示意！


    “是阿兰！”八太子认出了声音，拉着秦辰俯身躲避空中的照明弹光线，一个变向，钻进了树林之中。


    ......


    十几分钟之前...


    在几个宪兵的押送下，幸子夫人将吉尔送回地牢。


    因为手术前出现了变故，吉尔受到刺激，情绪不太稳定...安全起见，只能再度将其关押。


    地牢入口虽然在宪兵营，但长阶梯是通往礼拜堂正下方的。


    当年修建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礼拜堂对地下深处的地牢有镇压作用。


    吉尔只要被关在石柱之内，就无时无刻不受着镇压之苦。


    吉尔不愿意再度回到石柱牢房内，哭着求幸子，幸子不忍心，所以询问宪兵：


    “我女儿吉尔太可怜了，她还是个孩子，可不可不进这潮湿阴暗的牢房？”


    “不行！”宪兵很冷漠。


    “我留在这里陪着她，吉尔只要有我，一定会安静的！”


    “说了，不行！”宪兵举枪对着幸子，“立刻、马上！将她关进去！”


    这帮宪兵只听费雷德公爵的话，即使对于幸子夫人，也没有多少尊重和耐心。


    “你不许拿枪指着我妈妈！”


    吉尔伸手就去拦枪口，却被另一个宪兵拿枪托猛砸后脑，直接砸昏了过去！


    “你做什么？！”幸子大惊失色，要去跟宪兵拼命...


    但她一介女流，哪有力气？


    母女被宪兵们粗暴地拉开，他们直接将吉尔扔进了石柱牢房，吉尔摔在地上一声闷响...


    但宪兵们就像是扔了一袋垃圾般，毫不在意...接着熟练地给牢门上了锁。


    幸子还在反抗大喊，被宪兵直接拿胶布封住了嘴。


    “天要黑了，马上进入宵禁时间，速速将她送回后厨吧！省得横生事端！”一个宪兵说道。


    “不用那么紧张，不祥之人已经被关进去了，今日又不是月圆之夜，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另一个宪兵不以为意。


    “可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你到底在怕什么？没听说吗？礼拜堂中厅祷告台上的菱形图腾就在这石柱牢房的正上方！那图腾并非什么装饰，而是镇压诅咒邪祟的法器！”


    “这个说法可靠吗？”


    “我之前跟在公爵大人身边，听神父说的...他们定期往图腾上滴血，就是加强镇压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难怪礼拜堂一般不允许人靠近...”


    宪兵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同时拖着幸子往阶梯上走。


    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此刻，没有人知道，头顶上方礼拜堂的图腾今天白天已经被人弄坏了！


    秦辰滴血后，图腾开了个巨大的裂缝...


    早就失去了镇压的作用...


    ...


    石柱牢房内...


    一个阴沉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


    ...


    夜幕降临，幸子夫人的意识急速后退，取而代之是阿兰。


    当阿兰发现自己被宪兵封住了嘴，正在阶梯上拖行时...


    一个翻腕反弹，灵巧地踢翻了正在拖行自己的那个宪兵...可是...


    当她正打算进行下一步的反击时...


    一阵厉风从身后疾驰而来！


    阿兰没有看清，只觉得有几道黑光并排着从身边掠过...


    血雾漫天！！


    嘭的一声，五个宪兵原地暴毙，炸得尸骨无存！


    接着，就见到那黑光在阶梯上端聚集，最后形成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走出了地牢的出口。


    消失了。


    ......


    “你是说，吉尔逃出地牢了？！”秦辰问道。


    阿兰点点头：


    “我恢复意识后，只见到吉尔在一瞬间杀死了宪兵。然后走了出去...我回去检查了牢房，不仅仅是牢门，整根石柱都断裂成好几段...”


    阿兰回想起刚才的景象，不免还有些后怕...


    “吉尔的力量太可怕，如果她当时对我动手，我一定没有还手之力...”


    “大概是念及幸子夫人的缘故...吉尔体内的东西非常残暴，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不然......”


    秦辰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喊声。

 第278章 秦辰的天命

    怨女吉尔袭击了宪兵。


    枪声大作。


    与此同时，府邸方向燃起了大火！


    火光冲天，加上天空之中有照明弹的缘故...秦辰看到了挥舞着巨大砍刀的屠夫、巨蟒等剪影...更看见了院墙之上，浮着一排人影...


    是怨灵鬼魅！


    不仅吉尔出来了，那些怪物鬼魅也都踏出了温斯顿府邸的范围！


    今夜的情况可比昨日月圆之夜严重得多！


    ...


    追击的宪兵们被怨女吉尔残忍索命，最前方的两个骑着马的宪兵，策马狂奔！


    很快就跑到了秦辰等人的近处...


    穿过树林的间隙，秦辰亲眼见到有两截类似触手的尖锐之物，飞云掣电间扎穿了马背上的两个宪兵胸腔！


    宪兵坠地后，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死去。


    可是...这还不算完。


    死尸之上很快浮现出两个暗红色的身影，身为调情师的秦辰，一眼便看出那是类似于‘怨气化形’的手段！


    是宪兵死前的绝望与恐惧！


    化为了怨灵鬼魅！


    ...


    怨女吉尔本就难以阻挡，她杀了人后，死去的人还会被她怨气化形，岂不是越杀力量越壮大...用不了多久，怕是整座屋久岛都会沦陷！


    另一边，费雷德公爵带着其余的宪兵队，发动了反击。


    因为不在府邸之内，不用担心损毁建筑，所以罕见地动用了重武器。


    一时间，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


    血腥屠戮开始后，便没有人在意追击秦辰一事。


    因此，三人从树林绕道，离开了正面战场...奔向南边的教堂。


    ...


    翻过峻岭，越过林道，一路上见到路边横着两具岛民的尸体。


    这让秦辰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在进入教堂区域后，秦辰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因为血腥的屠戮场景正在进行！


    胖教徒坐在血泊之中，嘴里咒骂着，手里的砍刀一刻不停...


    一个年幼的、腿脚不好的小教徒，惊悚地蜷缩在角落里，目睹了一切...


    调情模式下，教徒头上的【主情绪：怨恨】高达210%！！


    调节已经不能阻止眼前之人的疯魔，所以秦辰直接选择吸收了教徒全部的怨恨...


    ...


    “铛啷啷——”


    刀被惶恐地扔在地上，衣服上沾满鲜血的胖教徒吓得连滚带爬地滚出了血泊：


    “啊！啊！我在干嘛？？我在干嘛？！！”


    秦辰悲悯地看着面前的惨状...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资历排在胖教徒之前的教徒们竟然死在这样一个夜晚...


    竟然是这样一个死法。


    所以，之后胖教徒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神父...


    并在九年后为秦辰受洗...


    ...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乎全部的教徒吗？”八太子问。


    “看来怨女的力量...已经波及到整座屋久岛了...所有人都被怨恨蒙蔽双眼，如果不加以阻止，天亮之前，整座岛上一万多岛民恐怕无人能生还！”


    “怎样才能阻止怨女吉尔呢？”阿兰问。


    秦辰走过去，一把揪住胖教徒的衣领，大声呵斥道：


    “冷静点！！”


    这一吼，还真有奇效。


    胖教徒被吼得愣了一秒，随后认出了秦辰：“西蒙...子爵...”


    “告诉我，教堂里是不是有一本经文叫《卢仆注视大地》？！”


    “嗯...是有...”


    “拿给我！”


    “这个...《卢仆注视大地》是神父私藏的经文...教徒以外的人是不能翻阅的...”


    秦辰指着血泊：“我给你一分钟将经文拿给我，不然今晚整个屋久岛都会是这样的景象！！你也活不过今晚！！！”


    胖教徒吓坏了，这时候也顾不上繁文缛节，赶紧去神父的房间内取经文。


    ...


    一分钟后，《卢仆注视大地》被从死去的神父枕头下方翻出。


    秦辰翻开经文，凭借着模糊的印象...


    好像是...p.589，第六行到第十四行...


    “找到了！”


    秦辰在经文中找到了当初神父念叨过的一段——


    ----------


    “八苦五怨四六分...凡事唯二...黑白、晴雨、生死、儿女、往来......”


    “主上...开一闭一...一扇未果，必有后一...三界三图三种...静候契机......”


    “以火为引...以镜为尺...大律倒转...念为先...是以名为西蒙之人出现，打破历史因果为始...三座祭坛同时点燃...”


    “三幅图腾同时催动命运之轮倒转...主上愕梦...必然会再现...”


    -


    ---------


    “是以名为西蒙之人出现...打破历史因果...”


    秦辰愣住了。


    ‘西蒙’这个名字是自己胡诌的，但是历史中，费雷德与幸子的第一个孩子就叫西蒙...


    这难道只是巧合？


    还是说...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


    难道......


    经文中...命运中...都早已算出来，自己会闯入这个因果循环的大律之中？！


    难道......


    从自己公司出现矿船谋杀案开始，之后临时决定前往火星隐匿节...


    到在隐匿秘境中出现凶杀案件...自己无意间撞破了一个尘封几十年的惨案，并被怨女附体...


    得到安入圣的线索后，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找到了屋久岛...并莫名其妙卷入到历史进程里...


    先是1945年的奇怪祭坛点火仪式...


    再到1936年的现在...


    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被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算计好的？！


    自己！


    难道就是！


    召唤主上愕梦的那一个最重要的棋子吗？！！


    ......


    那一刻，秦辰失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空中雷云密布，暴雨倾盆。


    一道接着一道的炸雷闪电，将秦辰惊醒。


    肆虐的天气，风中血腥的气味，北边炮火点燃了山林，漫天的火光...以及萦绕在周围的令人窒息的诡谲气氛...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真正意识到——


    天命。


    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吗？


    那可以反抗吗？


    反抗真的有用吗？


    如何逃离这段历史？不知道；如何摆脱身上的怨女？不知道；就算自己做了点什么，回到了原先的时间流向上，怎么就能确定那一刻的自己就不再是棋子了？还是不知道。


    迷惘。


    但迷惘之后，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怨女杀光了整座岛上的岛民！


    不管在什么样的历史时段里，不管是不是被人愚弄、摆弄、设计...总不能见到无辜的人被这样虐杀至死...


    不管如何，总不能见死不救！！


    直到这一刻，秦辰忽然又不再迷惘...


    命运？历史？棋子？这些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最重要是，永远在当下做正确的选择啊！


    ...


    秦辰忽然指着经文中的最后一句，问胖教徒：


    “三座祭坛、三幅图腾...主上愕梦...必然会再现...这里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做！！”

 第279章 祭坛上的钟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秦辰一把揪住胖教徒的衣领，大声诘问道，“神父被你毒死了！其余的教徒都被你杀死了！现在我不问你我问谁？！问他吗！！！”


    秦辰指着角落里的腿脚不好的小教徒。


    胖教徒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我下毒的事？！”


    秦辰气不过，一脚踢翻了胖教徒：“你想不想活过今晚？！想活过今晚就必须告诉我这经文最后要表达什么！！”


    胖教徒欲哭无泪...


    看上去，他并非有意隐瞒，他是真不知道...


    但是秦辰不信...因为教堂里面没人了，这胖教徒之后会成为神父，并在九年后带着自己去北祭坛完成仪式！


    正是那个仪式，将秦辰、八太子、阿兰三人带到现在这个时空...经历1936年的历史！


    他...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


    就在这时，一直在角落里唯唯诺诺的小教徒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那个...喏...神父...有一本日记...我见过...”


    “在哪？！”


    小教徒开始在神父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几分钟后，从旅行箱的底部翻出一本红色封皮的书...递给秦辰。


    秦辰翻开一看！


    果然！


    全是手写的字迹，准确来说不是日记，而是关于各种经文的阅读笔记！


    ...


    而在关于《卢仆注视大地》的阅读笔记里，秦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


    “召唤仪式不一定会顺利...这一点主上早已预见...并给予明示...”


    “但是机遇总是蕴藏在看似失败的表面之下...一扇门的关闭总是伴随着另一扇门的打开...”


    “成功的前提必须是三位格集齐，缺一不可。”


    “不过，这里有两点需要注意...这是...（此处被涂抹掉）...提起过的...”


    “三位格既不同又相同，本质上三位格都是主上...因此，无须强行加以区分...”


    “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在于三个容器...”


    “因为主上无法直接干预三个容器的诞生，但也绝不会放任不管...”


    “没有绝对意义上失败的召唤仪式，仪式一旦开启，就必定会成功...只不过成功需要花费的时间和因果律有多与少之分...”


    “命定之人出现后，最终都要走向祭坛...”


    “主上也曾降下启示，提示三座祭坛中间的位置同样重要...”


    ----------


    “祭坛！”秦辰大声重复了一遍，“祭坛！！”


    “去哪一座祭坛？”


    是啊，有三座祭坛，但是笔记里并没有提到去哪一座。


    “哪一座最近？我们就去哪一座！”


    “西祭坛最近。”


    “那就去西边！”秦辰一合笔记，立刻动身。


    但这时，从笔记里滑出一张纸片，飘落在秦辰的脚边...秦辰捡起来一看...


    这...这是我自己？！


    ...


    照片里的秦辰穿着温斯顿家族的礼服，配着温斯顿家族的徽章...


    这是——西蒙·温斯顿子爵。


    不过这张照片非常薄，有点像是从什么东西表面揭下来的一层膜...


    秦辰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照片...那是前两天从死去神父手里抠出来的...


    他赶忙掏出了照片，将两张照片重叠在一起...


    组成了一张全新的照片！


    ...


    这是一张三人合影！！


    ...


    西蒙·温斯顿站在中间，而吉尔·温斯顿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站在左右两侧。


    统一的服饰加徽章，说明三人如出一辙都是温斯顿家族的人。


    照片小字：


    【主神一体，不以唯一位格示人...位格齐，真身现...】


    又在说着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


    照片上的三个人，就是召唤愕梦仪式中，承载三位格的三个容器！


    ......


    “这人到底是谁？！”


    秦辰指着照片上的女子问八太子和阿兰，又问了胖教徒和瘸子小教徒...


    众人皆是摇头。


    秦辰很确定，自己在后厨外的长廊上看到的温斯顿家族历代画像中，没有这个女人...


    这可如何是好？


    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找不到这个女人，就凑不齐三位格？！


    ......


    ......


    干着急也没有用。


    秦辰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马不停蹄地前往西祭坛。


    西祭坛是当时阿兰见证点火仪式的地方，所以在阿兰的带领下


    ，很快找到了祭坛的位置。


    方石碑上垛着个火盆...


    平平无奇，和之前所见并无二致。


    秦辰前前后后地绕着祭坛转了两圈，并用手去触碰方石碑，试图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


    一无所获。


    直到身材颀长的八太子向火盆底部看时，才有所发现：


    “这底部是什么？”


    果然...火盆本就高，其底部正中心是视野盲区...那里刻着一个圆盘...


    “是钟？！”秦辰诧异道，随即伸手触碰了表盘。


    结果，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表盘上浮现出两根指针...并且一直跟随者秦辰的手指移动...


    “这是何意？”


    “天机大人，会不会是暗示你将指针调到正确的时间位置上？！”阿兰问。


    “那什么是正确的时间，此刻的时间吗？”


    八太子看了一下管家随身携带的怀表道：“现在是晚上8点33。”


    “8点...33...”秦辰将指针调到此刻的时间位置上...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对，不是此刻的时间...日落的时间？日出的时间？”


    秦辰一边思考，一边调整指针位置，连续尝试了几十次，都没有效果。


    “不对，方向错了...或许不是调整指针...我们都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可能...”


    说着，秦辰的手指离开了表盘，并将手从火盆中取出。


    伴随着他的手离开了火盆，底部表盘上的两根指针也渐渐消失不见，只不过消失的方式十分奇特！


    是软绵绵地...歪歪扭扭地...波动着地消失！


    就是这个过程一下击中了秦辰和阿兰的记忆！


    那一瞬间，两人同时意识到什么！


    阿兰惊呼：“天机大人...像面饼一样，软塌塌的时钟！！”


    “对！达利的名作《记忆的永恒》！我们在被烧毁的展览馆里看到的那幅画！”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正是因为秦辰触碰到画作中的奇异钟表后，一行三人被传送到三个不同的时空之中。


    而现在，有三座祭坛...


    “我明白了！”秦辰恍然大悟，“《记忆的永恒》有三只钟表，对应三座祭坛里的三只钟表。如果我没有记错，画面左边台子上的钟对应的是西，画面上方树枝上挂着的钟对应北，右边怪物身上的钟对应东。和三座祭坛的位置一一对应！”


    “我有印象！我们现在在西祭坛，那么对应的钟表就是左侧台子上的钟...可是那个钟上的时刻是几点呢？因为软绵绵的...我记不清了。”阿兰道。


    “别急，我有点印象...”秦辰努力回忆，“似乎是6点55？”


    秦辰将两根指针拨到6点55的位置后...


    ...


    整个视野范围内所有的东西便开始震动，震着震着，全碎了...


    坍塌的世界很快就从废墟中重建，秦辰看到了温斯顿府邸。


    无数女仆在忙前忙后进出房间，门口费雷德公爵与神父以及大批教徒信众们缄默不语。


    看表情十分紧张。


    很快，屋子里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有女仆冲出来报喜：“幸子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长廊的尽头，那里的时钟正好指着6点55！


    ...


    视野内的景象震碎，世界崩塌，接着迅速重建...


    秦辰回到1936年的西祭坛。


    他看向八太子和阿兰时，发现他们两人的表情一样惊讶。


    “天机大人，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西蒙子爵的出生时间正好是6点55！”


    秦辰点头：“这是愕梦降临仪式中第一个容器诞生的画面！也是愕梦三位格其中之一降生的画面！如果我没猜错，之后两个祭坛我们还会看到吉尔的出生画面...以及第三个容器——那个陌生女人的出生画面！”


    那个陌生女人到底是谁！


    只要看到画面，便能知晓！


    秦辰此刻信心满满，带着八太子和阿兰，马不停蹄赶往下一站——


    东祭坛。

 第280章 怨女真正的身世！

    东祭坛的位置在树林边缘。


    星环38年，八太子在这里遇到渡边医生一行教众。


    最后是闪电击中了古树，燃烧的树冠坠入祭坛，点燃了火盆。


    所以八太子对这个地方的印象无比深刻...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


    秦辰闭目回忆，他记得画面中的时钟搭在怪物身上，只能看见半个表盘...以及一根指针...


    “我记得指针是在12和1之间的...”秦辰喃喃自语。


    “12和1之间？那是12点半吗？”阿兰问。


    “试一试。”


    说着，秦辰将指针拨到12点半......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对。”秦辰捏着下巴沉吟着，“还有一种可能，指向12和1之间的是分针...那就是某个正点多2分钟...那这有很多选择了...”


    因为表盘只有一半能看见，也就是说时间只可能是——


    3点02、4点02、5点02、6点02、7点02、8点02和9点02。


    有7个潜在的时间，那就一个一个慢慢尝试！


    ...


    当秦辰尝试6点02时，那种熟悉的感觉来了！


    世界在震动中崩溃，又在废墟中重建！


    ......


    暴雨倾盆的黎明，厚重的乌云将整座屋久岛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所有人站在礼拜堂中厅内，念诵着经文...


    祈祷了一宿。


    电闪雷鸣，将每一个温斯顿人和每一个教徒的影子映射在祷告台的墙上...


    就如鬼影幢幢！


    偏厅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但是很明显，只有一个声音！


    有人冲进了中厅，惊恐万状：“只有！只有！只有一个女孩！！”


    一声炸雷！


    神父听闻噩耗，直接失神地跪倒在地！


    此时中厅墙上高悬的时钟正好是6点02。


    ...


    画面在这里终结，世界崩溃、重建。秦辰等人回到1936年的东祭坛。


    “看来6点02是吉尔出生的时间！那么只剩最后一个北祭坛，那就是揭开谜底的地方！”


    ......


    北祭坛离温斯顿府邸不算特别远。


    秦辰记得很清楚，B-17 flying fortress“空中堡垒”重型轰炸机从轰炸完温斯顿府邸，到飞到北祭坛上空，只需不到一分钟。


    三人赶到北祭坛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


    祭坛附近全是山火，这场三方大战已经进入白热化！


    随处可见鲜血与尸体！


    被怨恨控制的岛民们，从楠川和永田两个方向源源不断赶往战场腹地...


    他们也许提着收割粮食的镰刀，也许扛着收获草料的钉耙，也许拿着砍伐木柴的砍刀...


    此刻，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


    ......


    祭坛边，有几个宪兵正在枪杀冲上来的岛民！


    但岛民根本不知畏惧为何物，一个接一个地继续往前冲！


    阿兰和八太子奇袭了宪兵...


    当宪兵倒下后，岛民们非但没有停下疯魔的脚步，反而变本加厉地开始袭击阿兰与八太子！


    “这帮岛民疯了！”


    “吉尔体内‘怨’的力量太强大了...整座岛屿应该都疯了...”


    八太子一个接一个地击晕冲上来的岛民：“天机大人，人太多了，我们帮你拖一阵子，你快去祭坛！”


    “好！”


    没有犹豫，秦辰快速冲到北祭坛边。


    记忆里，画面上方挂在树枝上的钟表也是软绵绵的，只能看见半个表盘。


    而且也只有一根指针，好像是......指着6。


    是某两个正点的正中间吗？！


    那可选择的时刻又有好几个——


    10点半、11点半、12点半、1点半、2点半...


    秦辰一个接一个地尝试...又是毫无反应！


    ...


    另一边，岛民袭击的频率越来越高，但这还不算完，一些被怨气化形的鬼魅被动静吸引，向北祭坛发动了猛攻！


    八太子和阿兰因为无法开启阿加斯烙印，只能靠身法硬扛！


    战斗很快就失去了平衡！


    眼看着支撑不了多久！


    ...


    秦辰逐渐开始着急，如果说点半的时间不对，那么指针也许不是分针，而是时针。


    时针指向6，便是6点整了。


    然而，仍然不对！


    这一次秦辰也茫然了......明明所有的可能性都尝试了，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6点也不对，怎么会不对呢，在东祭坛的时候......”


    忽然，秦辰意识到点什么，难道？！


    他拨动分针前进两小格——6点02！


    ...


    这一次，视野内


    的一切开始支离破碎，很快秦辰再度看到了新的画面！


    第三个容器...陌生的女人...我倒要看看...


    你究竟是谁！！


    ......


    所有人站在礼拜堂中厅内，念诵着经文...


    偏厅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但只有一个声音！


    有人冲进了中厅，惊恐万状：“只有！只有！只有一个女孩！！”


    一声炸雷！


    ......


    画面终结了...秦辰再度回到1936年的北祭坛。


    “不对！不对！这个画面是吉尔出生的画面！！”


    秦辰的语速越来越快。


    “我要看的是第三个容器，那个陌生女人的画面！她到底是谁？！”


    秦辰不甘心，再度将表盘拨到6点02这个时刻...


    ...


    然而，一切都没变，他看到还是吉尔出生的那个画面！


    ...


    他反复地尝试，一遍又一遍，可是北祭坛所展示的，永远是吉尔出生的画面！


    阿兰被4只鬼魅围攻，坚持了很久，但最终体力下降，一个闪失被击中负伤！


    八太子被迫前来支援，以一敌七，几乎拼尽全力......


    “天机...大人...快要支撑不住了！”


    ...


    情势危急，秦辰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掏出三人合影，一掌拍在祭坛火盆里：


    “我要看的是这个人！我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别再给我看吉尔的画面了！！”


    秦辰怒吼道！


    不知道是照片起了作用...还是秦辰的怒火起了作用...


    总之，这一次，秦辰看到的画面变了！


    ...


    他看到了一盆以紫木槿作砧木嫁接的幽冥扶桑花...


    接着视角拉远，秦辰看到了自己...和阿兰...两人正在烧毁的展览馆里搜寻线索。


    有一盆盆景...盆景上写着注释...


    秦辰看得很清楚，那注释里面的所有内容...包括最醒目的三个字——


    【嵌合体】


    嵌合体？！


    画面再度变了...视野里一片黑暗...


    接着出现了光斑...光斑在慢慢地变大，然后分裂成两个光斑...


    “这是什么？为什么看着非常像是彩超画面？”


    那光斑逐渐长大，慢慢有了胎儿的模样！


    果真是胎儿在母亲腹内生长的画面...而且...是一对双胞胎！


    “什么？！莫非幸子一开始确实怀的是双保胎吗？！”


    但是，明明最后出生的时候，只有吉尔一个人啊，另一个孩子呢？


    光斑继续变大...结果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光斑将另一个光斑给......


    吸收了？！！


    ...


    画面非常明显，一个更加强壮的胚胎将那个弱势的胚胎吸收了！


    两个胚胎...两组dnA...合二为一！


    这个，莫不是——


    嵌合体？！


    ......


    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再度串接在一起！


    秦辰初次见到怨女时，她被钉在一根石柱之上，一个小女孩拉住秦辰的手，声称自己是怨女的妹妹......


    酒肆老板的女儿身上检测出了不同的血型，那是因为嵌合体包含另一组dnA...


    被吸收掉的第三个容器...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变成了吉尔的一部分！


    或许是一只胳膊，或许是一枚肝脏，或许是一只眼睛，或许是......


    但是，她从未消失！


    她一直都在！


    她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体被这样剥夺，而怨气滔天！！！

 第281章 怨与癫

    也许...在某条时间线上...


    幸子第二胎生下两个女儿，一个是吉尔，另一个就定然是照片里的女子了吧？


    三个孩子，三只容器，愕梦三位格...


    在1936年的某一天，召唤主上愕梦的仪式可能就已经成功。


    但是，这一切！


    都是建立在——嵌合体没有出现的情况下！


    ...


    正如神父的笔记中所说，最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就在于容器...


    1923年，嵌合体吉尔出生。自那一刻起，所有事情的运转轨迹，便进入了另一条因果循环大律！


    直到140年后，一个名叫秦辰的人，卷入这条因果动线...


    ......


    ......


    画面中断，秦辰的意识被甩回1936年的北祭坛。


    他怔怔地盯着远方，视线穿过无数个厮杀正酣的怪物、鬼魅和宪兵的身影...在战场中心，那里伫立着一个女孩子。


    吉尔。


    此刻她体内暴虐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干扰着周围人的心智。


    使其在怨恨中失去自我，只剩杀戮。


    ...


    八太子和阿兰陷入苦战之中，眼看着支撑不住。


    这时，秦辰带着怨气化形的红刃杀入战场，后颈1\/6个阿加斯烙印不断跳闪！


    那些红刃对同为怨气化形的鬼魅有着加倍的杀伤力！


    很快，局势就发生了逆转...在秦辰的帮助下，八太子和阿兰顺利脱困。


    处理完眼前的麻烦后，阿兰问道：


    “天机大人，您知道照片上的女子是谁了吗？！”


    秦辰点头道：


    “一个原本有机会出生，但因变故成为吉尔身体一部分的怨女！就像是嫁接在紫木槿上的幽冥扶桑花...吉尔是扶桑花...而怨女是那块无人在意的紫木槿！”


    “您的意思是...吉尔身上有两个人？！”


    “没错，因此仪式一开始并没有失败...愕梦三位格其中之二分别降生在吉尔和怨女身上...但由于形成了嵌合体，合二为一的身体被迫接受了两个位格！”


    “您之前说过，孩子的凡胎肉体过于脆弱，所以一个身体只能接受一个位格吗？”


    “所以，这恐怕就是一切问题的症结...”


    ...


    吉尔体内有双位格，致使状态极不稳定！


    久而久之，形成了对半掌控身体的局面...并以日出日落为界限...


    日出后，吉尔与三位格之一‘癫’，控制着身体；


    日落后，怨女与三位格之一‘怨’，控制着身体。


    但这种僵持的局面并非真正的和谐......


    两个位格挤在一个容器内，于是大量的力量在这种对抗中逸散到周围的空间中，无时无刻地影响着周围的人！


    在‘癫’的影响下，温斯顿族人陷入疯狂，失去心智...心魔放大后，变成了对应的怪物！


    在‘怨’的影响下，温斯顿先人残存的情绪意念，被怨气化形，变成了怨灵鬼魅！


    双位格为争夺容器而战！


    相应创造出来的怪物与鬼魅不死不休！


    这便是温斯顿家族最大的秘密！！


    ......


    但是摇摇欲坠的危险平衡，最终被一个叫做‘沃尔特’的昏医给破坏了！


    他所谓治疗‘精神疾病’的离谱手术，摧毁了吉尔的前额叶——


    处理高级情绪的中枢结构！


    从此，吉尔便失去了灵魂！成为一具被毁掉的、不再合格的容器！


    三位格的‘癫’再也无法与‘怨’抗衡！


    ‘怨’自这一刻起，开始真正主导支配吉尔的身体——


    可怕的怨女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


    ......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秦辰也不知道。


    秦辰回到1936年的今天，阻止了沃尔特医生的荒诞手术...


    那也就意味着，吉尔体内的双位格目前是都在的。


    那岂不是可以进行愕梦的召唤？！


    对秦辰而言，一切问题的来源是在于召唤仪式未成功而带来的失衡...解决之道也只有试图恢复原本的平衡...


    三位格合一，愕梦降临，是不是就能破了眼前的局面？


    毕竟...


    【位格齐，真身现】！


    但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


    远处，宪兵队的火力弹药濒临耗尽，枪炮声明显变得稀稀拉拉。


    于是被迫从进攻阵型改为防御阵型，退上了一座山坡。


    死守着高点。


    另一边，温斯顿家族的怪物们各个身负重伤，不得已聚在一起，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退到了山坡脚下。


    这下形成了夹击局势！


    身前鬼魅的


    数量越来越多，怨气化形的力量越来越大...


    身后宪兵队虽然受创折损了不少人，但守在高点的位置，固若金汤...


    腹背受敌，终于有怪物因伤势过重而倒下！


    倒下的怪物不断缩小，最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谬特、特维斯、珍妮、维克托......这些人陆续战至‘阵亡’，昏迷在山坡下...


    眼见着怪物阵营土崩瓦解，费雷德公爵下令将昏迷的温斯顿族人全部带回阵地。


    三方对峙的战场，在僵持了整个前半夜后，只剩下两方。


    ......


    “怪物们战败了！”


    “宪兵队应该也撑不了多久...目测整个宪兵队折损了一多半，最多只剩六七十人！”


    “不仅是人数不够，弹药也不够了！”


    但只有秦辰能感受到真正的原因...


    他看得出那些凝练得愈发完美的怨气化形，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怨恨情绪...


    “真正战败的不是怪物和宪兵队，而是吉尔体内的‘癫’...”


    秦辰的双眼半阖着，目光幽冷。


    “其实‘癫’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是‘怨’的对手了...只是因为在地牢内，有东西镇压，才得以勉强抗衡。”


    “可是，嵌合体、镇压、悲惨的生活、不公的对待、经历的苦难，都是‘怨’生长的最好养分！吉尔越悲惨，‘怨’就越强大！”


    “现在，离开了地牢，没有力量能阻止‘怨’了！”


    “怨在霸道地占据容器，并试图彻底赶走癫！如果它得逞，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于一篑！”


    此刻的秦辰很明白。


    上一条时间线里，沃尔特医生的手术成为变数，帮助怨战胜了癫。


    此刻自己重新回到手术的这一天，虽然阻止了沃尔特医生...但命运之轮似乎并未轻言放弃，任凭自己来篡改！


    手术被阻止了，但镇压的图腾也被破坏了！怨仍试图在同一天，再度战胜癫！


    ...


    “我必须要阻止它！阻止吉尔体内的怨女！！”


    秦辰无比坚定，他朝着吉尔的方向走去。


    步伐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最后，飞奔！


    八太子和阿兰紧随其后，此刻无需多问！


    三人如三道流光，穿梭驰骋！风驰电掣！！


    但是......一声巨响从山坡传来......


    “吼！！！”


    狂躁的吼声，伴随着地动山摇，秦辰三人眼见着山坡上立起了个骇人的家伙！


    “这...怎么会？！”

 第282章 搅局者

    倏忽间出现的，是一只三层楼高、古树般粗壮的腿。


    划开空间，巨腿直接迈了进来！


    一脚踏在山坡之上，崩碎了土石，整个大地都在嗡嗡地颤抖！


    厉风呼啸，迎面吹来滔天的死气！


    秦辰大骇：“这......是纳兹亚的尸王？！”


    “生命沙漏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山坡之上，两只大手撑住缝隙的两侧，死命地向两侧扒，试图撕开这道缝隙。


    但平滑空间的应力极强，纵使尸王耗尽气力却仍然无法将其再扩大分毫！


    于是...


    在停滞了几秒后，有橘色的粉末从缝隙中飘散下来，风一吹，漫山遍野！


    接着，那些在战场上战死的躯体，抽搐着...再次站了起来！


    “糟了！尸王体型巨大无法穿越时空裂隙，于是纳兹亚在隔空制造新的‘活尸’！”


    可这还不算完！


    还有一瓶瓶封装得完好的蓝色浆液小瓶子被扔了进来...


    甚至不能算是扔进来...而是倾倒进来！


    哗啦啦啦...可能有几千瓶之多...


    “蓝浆？！”八太子目视距离极远，他率先看清了山坡上的画面，“生命沙漏想要做什么？”


    原本陷入绝境而面色奇差的费雷德公爵，此刻脸上写满了狂喜。


    宪兵队迅速收集了那些蓝浆，并在费雷德的指示下，有十几个宪兵率先打开小瓶子一饮而尽！


    在蓝浆超强药力的加持下，那些宪兵简直化为无所不能的究极战士！


    他们蹑影追风，拔山举鼎，力敌千钧！


    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迅速扭转了被动的战局！


    ...


    一大片阴影笼罩在秦辰的心间。


    这恐怕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到的事态发展轨迹。


    “那些宪兵吞下了蓝浆？他们怎么会知道蓝浆能压榨人体机能？为什么他们如此熟悉？”阿兰不解。


    “真是低估了生命沙漏的能量...他们居然能干涉到1936年的时空...居然和费雷德公爵搭上了关联...”


    “这是如何做到的？！”


    “确实难以想象。”


    但无论如何难以置信，事实就摆在眼前。


    日暮途穷的费雷德公爵，被生命沙漏所利用，获取了蓝浆，并用蓝浆改变了眼下的情势。


    不幸中的万幸有二——


    一是空间裂隙难以维系，并在不断缩小...尸王被迫撤了出去...生命沙漏无法投送更多力量进来；


    二是被蓝浆改造的宪兵是冲着鬼魅和怨女去的，此时怨女势头极盛，确实需要被削弱！


    ...


    不过在空间裂隙完全闭合前一秒...


    一根挂着风铃的古老权杖被大力掷了进来，带着空气嘶鸣声，直直插在山坡之上。


    “那是什么？！”


    权杖上的风铃随风飘动，奏出诡谲的铃声...


    那铃声听得人发毛发瘆，就像是某种咒语一般。


    忽然，战场上空的风向变了，风铃上的丝带随风转了90度！


    ...


    这，该不会...


    ...


    被橘色粉末感染的活尸，齐刷刷调转了头，看向战场的边缘。


    看向秦辰三人的方位。


    “糟了，是冲我们来的！”


    受到了指引，战场四面八方爬起来的活尸，一窝蜂地冲向秦辰！


    三人被迫改变了行进的路线，在逐渐收拢的包围圈中，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冲了出去！


    秦辰后颈的阿加斯烙印跳闪的频率越来越快...


    他被迫开启了自己唯一一个被动技能——‘疯魔人’。


    疯魔人：【被动技。触碰自己的人，都将被强行剥夺理智，暂时变成疯子】


    在获得一定强度的自我防御后，秦辰便不再控制红雾形成红盾。


    而是专注于控制红刃厮杀，在三人前进方向上扫清障碍！


    ...


    奔袭途中，八太子和阿兰也在阵亡宪兵身上取得了热武器，虽然不能开启二阶职业，但使用枪械，九野都是专业的！


    撕开了包围圈后，三人兜了一个n字形的路线，途径一条河流与一片灌木林。


    可是即便如此，都无法甩掉穷追不舍的活尸！


    “这帮家伙为什么只盯着我们？甩都甩不掉？”


    “天机大人，好像是那根权杖在指挥！”阿兰指着山坡说道。


    “走！去毁了那玩意！”


    ...


    秦辰调转路线，向山坡冲去。


    起初还很顺利，但越靠近山坡，活尸群越密集，行进的速度不免降了下来。


    降速最可怕的，是周围的活尸越聚越多...秦辰的红刃无法同时兼顾四面八方...


    八太子和阿兰手中武器弹药耗尽...


    红刃的颜色也在不断击杀中越来越淡...


    这样下去，是死局！


    ...


    “不行！我们不能耗在这个位置！”秦辰当机立断，改变策略，“我集中在一个方向为你们扯开一道缺口，你们两先行离开！”


    “那天机大人你呢？”


    “我能自保，我有二阶被动技能，它们暂时伤不了我！你们出了包围圈，记得去南边的山谷！那里地形复杂，很容易甩掉追踪！我去山坡拔掉那古怪的权杖！”


    二人深知无法开启二阶职业，就是再有心力，也无济于事。


    纵然想护天机大人，但留在身边，只能分天机大人的力量来护自己，算是拖了后腿。


    所以，八太子并未犹豫：


    “天机大人，那你小心！”


    ......


    半分钟后，秦辰在南部包围圈连续击杀了9只活尸，四把红刃只剩两把。


    好在给八太子和阿兰创造了足够的空间。


    二人星奔电返地杀出包围，向南部山谷掠去！


    ...


    而秦辰未驻足半秒，掉头冲向不远处的古怪权杖！


    沿途最后两把红刃也在厮杀后消耗殆尽，最后秦辰只能硬闯活尸大阵！


    得亏自己有‘疯魔人’护体！


    虽然只激活了1\/6阿加斯烙印，只掌握了一个二阶职业被动技。


    但在密集的实战中，秦辰由衷地在心里感叹——


    ‘这技能是真tm地好用呐！’


    所有扑上来的活尸，在接触到秦辰的瞬间就会彻底疯掉！哪怕活尸本身就没什么理智...


    那些疯掉的活尸不仅会掉头乱撞，甚至还会啃咬同类...


    为秦辰突围立下不少功劳。


    ...


    之后，秦辰突破了最后一只活尸，来到山坡之上。


    此时，费雷德指挥着宪兵队就在自己身前100多米的位置。


    他们背对着自己，正在和怨女的鬼魅大军殊死战斗，完全无暇顾及身后。


    秦辰拔出插在土里的权杖，用力在大腿上一掰！


    “啪！”


    权杖断了！


    “没了这权杖指挥，我看你们这群......”


    秦辰回身望去...


    却愕然发现，身后早就空空荡荡！？


    那些活尸没有追击自己？？


    再看南边，山谷入口，密密麻麻......


    活尸非但没有失去方向在战场上乱撞，反而依旧目标明确，行动统一，整齐划一地追击八太子和阿兰去了。


    就好像他们身上有什么吸引活尸注意的东西一样...

 第283章 怨女瓦伦蒂安

    秦辰看着手里的半截权杖。


    “这权杖不是指挥活尸的工具吗？那是什么？！”


    断裂的横截面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手去触碰时，又发现什么也没有。


    但是，在秦辰无法看见的地方...


    有什么东西，正在默默影响着战场...


    ...


    被蓝浆加强的宪兵们，虽然身体极限被拉得很高，俨然就是超级人类。


    但并非没有弱点...


    只要是人，就能感觉到疼痛和苦难。


    因为惧怕疼痛和苦难，所以在战斗中，会去躲闪、规避伤害...整个人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


    在警惕状态下，交感神经会兴奋，肾上腺激素与甲状腺激素都会疯狂分泌...


    在激素刺激下，大脑前额叶部分区域被过度激活，使人产生——


    恐惧。


    恐惧是生物进化带来的必然结果，一个会恐惧的人，知道趋利避害，知道逃避和退缩。


    但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恐惧是限制战士能力的最大屏障。


    ...


    费雷德麾下的宪兵队，虽然在蓝浆加持下，已经展开了反攻。


    但迟迟不能取得更大的进展。


    宪兵队和鬼魅大军的战斗最多只能僵持...因为鬼魅不懂恐惧，甚至没有疼痛，没有知觉...它们只是怨气化形的产物...本质上根本不算是生命...


    但是从某一刻起，这种局势发生了变化。


    宪兵们心中的恐惧被慢慢拔除了！


    这个过程来得很突然...宪兵们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即使被划开了血管，亲眼见到自己的身体飙血，都不会有丝毫异样感觉！


    ...


    另一边，因怨气而驱动的鬼魅们，却突然虚弱了很多！


    原本怨气化形精致到每个毛孔都清晰可见的鬼魅，明显变淡了很多...


    且支撑它们杀戮的内在动力也在流失！


    似乎是怨气变少了...苦难变轻了...仇恨变淡了...


    ...


    此消彼长后，战局瞬息万变，宪兵队霎那间彻底扭转了局势！


    鬼魅被相继消灭...战线向北推进了数公里远，已经非常接近一直立在原地，指挥鬼魅大军的吉尔了！


    也是在这一刻，吉尔率先发现了蹊跷之处。


    她缓缓抬头，悚然的目光穿越千军万马，隔着数公里的距离，精准地落在秦辰的身上！


    ...


    “你...”


    “在...”


    “做什么！！”


    秦辰只觉双脚离地，时空飞转，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自己已经被人扼住了喉咙！


    秦辰转瞬间来到了吉尔面前，被死死掐住。


    “吉...尔...醒醒...”秦辰声音嘶哑，挣扎着说道。


    “......”


    “你不是...吉尔...我...知道...你是谁...”


    “......”


    “你是......”秦辰吃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颤颤巍巍地举到吉尔面前，“她......”


    吉尔，或者说怨女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掐住秦辰的手因为吃惊不自觉地松了力！


    秦辰也得以双脚着地，一个劲地咳嗽。


    怨女一手拿着照片，另一只手抚摸着照片上的女子面庞...


    “瓦...伦...蒂...安...”


    怨女的声音沙哑尖锐，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瓦伦蒂安？valentine？


    这莫不是照片上女子的名字？是那个原本应该出生，甚至是吉尔的双胞胎姐姐的女子的名字？


    原来怨女的名字叫瓦伦蒂安...


    此刻，瓦伦蒂安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剧烈地起伏，情绪波动极大！


    “瓦伦蒂安，”秦辰猛咳一阵后，停下来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吉尔，你是瓦伦蒂安，我来到这里是为了......”


    根本没有等秦辰说完，怨女瓦伦蒂安再次扼住了秦辰的脖子！


    并且怨毒地说道：


    “凭什么...你有一具...只属于你的...容器？！”


    “而我...却必须蜷缩在...肮脏的...可鄙的...无人问津的...角落！！”


    怨女瓦伦蒂安本就是‘怨’的载体，在谈及过往时，怨气冲天！


    战场上所有的鬼魅受到怨的感染，猩红之光大盛！


    但是猩红之光并未持续多久，再度黯淡下去！


    直到这一刻，怨女瓦伦蒂安和秦辰同时意识到点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秦辰的另一只手。


    秦辰的左手上一直握着半截权杖...


    似乎...


    是这权杖在起作用！


    它削弱了怨女对鬼魅的影响与控制！


    “你......”


    怨女瓦伦蒂安抬起右手，纤细煞白


    的手指尖，忽然长出长如尖笋的锋利指甲！


    接着，她毫不留情地挥动手臂，挑断了秦辰的左手手筋！


    “呃啊！！”


    暴溅的鲜血！钻心的疼痛！


    秦辰额上暴汗，面色冷白，剧痛瓦解着意志，手掌脱力而张开，半截权杖落地。


    “瓦伦蒂安...”秦辰强忍着剧痛，“我来这里是为了...”


    “呃啊！！！”


    怨女根本不给秦辰说下去的机会，她冷漠绝然地挑断了秦辰两只脚的脚筋！


    挑断了脚筋后，怨女松开了掐着秦辰脖子的手。


    秦辰落地，瘫在地面，无法动弹。


    ...


    怨女蹲下，一只手按住秦辰的额头，另一只手伸出锋利的长指甲，在秦辰的眉心处游走。


    “是...从这里...捅进去吧？”


    “你这...报废的...没用的...容器？”


    “你把...医生...杀了？你果然和癫...是一伙的...你们都有自己的...容器...你们妄图...摒弃我...所以...”


    “你们...不配...和我一起...你们...不配和我...完成仪式...”


    “我根本...不需要你们...所以...”


    “所以...手术...我来给你做！！！”


    怨女瓦伦蒂安举起右手，狠狠地将指甲插向秦辰的上眼睑！


    秦辰大骇！


    原来！


    这一切都是‘怨’的意思！


    沃尔特医生的出现根本不是偶然！‘怨’从一开始就知道手术会摧毁吉尔！会摧毁‘癫’的容器！


    而‘怨’也并非只是单纯地夺取容器，它要摧毁容器，不仅要摧毁吉尔，还要摧毁西蒙！


    怨真正要摧毁的是另外两个位格赖以生存的土壤！


    从而，间接摧毁另外两个位格！


    ......


    秦辰因震惊而恍惚...


    在冰冷的指甲接触到自己的上眼睑，并轻易地刺破皮肤时...


    秦辰感觉到了寒意，彻骨的寒意。


    在一个刹那，时间仿佛停止。


    无数事件的画面在眼前浮现...时间、命运、因果...交织在一起，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球。


    难以分开，越分越乱。


    自己被指引着、诱导着来到1936年的历史片段里...


    到底是为了完成召唤仪式...还是为了帮助怨在同一天摧毁另外两个位格？


    秦辰难以分清。


    ...


    但上眼睑皮肤被刺破的疼痛感逼迫自己找回清明。


    无论如何...绝不能束手就擒！


    绝不能坐以待毙！


    绝不能让怨女瓦伦蒂安如此轻易地摧毁自己的前额叶！


    因为，我，秦辰，还有很多事情未做！


    还有很多使命未完成！


    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令人作呕的邪教烂人！狗屁信仰！我在这里陪你们浪费时间，是因为你们阻碍我去完成更崇高的目标！！


    我肩上背负着的，可是濒临灭绝的全人类啊！！！


    ...


    想到这些，秦辰知道自己绝不能倒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知道，若不想被摧毁前额叶，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前额叶’！


    所以，心念一动，秦辰就要化为黑死病的状态。


    但是...


    就在这时...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力量在周围暴散开！


    秦辰被吹飞，无法动弹的身体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


    而怨女措手不及，被弹飞了几十米远！

 第284章 灯碎！

    秦辰没有感受到疼痛。


    并且，刚才被挑断手筋脚筋的疼痛感，也在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消失殆尽！


    换句话说，除了无法动弹外，秦辰并不觉得苦痛。


    就好像...苦痛...被转移走了一样！


    而在不远处，断掉的半截权杖横截面内...一个漆黑的影子慢慢爬了出来。


    秦辰看得见，整个战场之上，四面八方...无数气若游丝的黑线连着这个黑影！


    包括自己！


    自己被挑断筋脉的三个血流不止的伤口里，均延伸出一条黑线连着黑影。


    就好像被黑影吸收着什么...


    ......


    “是疼痛！我的疼痛感被那古怪的影子吸走了！”秦辰恍然！


    战场上，所有的伤痛都被黑影吸走，所以宪兵们才会愈战愈勇。


    感受不到疼痛的人，就感受不到恐惧。


    但是下一刻，看见那些虚弱的怨气化形，秦辰又意识到，不仅仅是疼痛被吸走了，连怨恨、苦难等等全都吸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能力？


    而且，在吸收的过程中，黑影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人形。


    苦难之灵。


    ......


    是生命沙漏...


    因为时空裂隙无法维持，在无法亲自前来的情况下，生命沙漏的人只能向裂隙中倾倒一些可以留在这边的东西——


    制造活尸的橘色粉末、透支人体生命力的蓝浆和可以吸收苦难的权杖。


    ...


    离得近的两具鬼魅，掉头攻击苦难之灵，却被苦难之灵生吞活剥！


    并且在苦难之灵徒手撕碎鬼魅时，鬼魅高亢的尖叫化为苦难之灵最好的养料。


    杀戮中的苦难，是苦难之灵的养分。


    它是天生的战斗杀戮机器！


    ...


    怨女瓦伦蒂安愤怒地指挥怨气化形大军放弃进攻宪兵队阵地，转而围攻苦难之灵。


    却因为属性上的克制，久攻不下。


    怨气化形的鬼魅就是由怨气组成，怨气也是苦难的一种，是苦难之灵的养分。


    所以，一番围攻后，鬼魅折损一半，苦难之灵身形壮大了2倍不止！


    ...


    鬼魅大军撤退后，宪兵队的战线又向前突进了一大截。


    费雷德见胜利在望，逼迫山坡阵地上所有的宪兵全部喝下蓝浆，冲入战场发动总攻！


    鬼魅急退，宪兵队急进，唯一没变动位置的就是苦难之灵。


    在宪兵队靠近时，苦难之灵向宪兵队发动了攻势...


    此时的费雷德因为战斗吃了一晚上的瘪，心中早就憋着一股子气...见到鬼魅严重受创，蓝浆加强的宪兵又十分勇猛，一时气血涌上头，做出了极为错误的判断！


    他命令宪兵们全力围攻苦难之灵，打算消灭了苦难之灵后，再去对付鬼魅。


    结果...


    可想而知。


    苦难之灵越战越强大，六七十人的宪兵队，很快就只剩下二十来人...


    直到这时，费雷德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赶忙收紧队形撤退。


    ......


    ......


    夜色已深，短暂高悬的明月再度被厚重的乌云遮住。


    多雨的屋久岛，下起了暴雨。


    这一次雨量之大，浇灭了战场四周的山火，只有焦炭的烟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费雷德带着宪兵向南撤退...怨女瓦伦蒂安控制者鬼魅立在北边...


    唯独将中间地带空了出来。


    在空地上，有一具势不可挡的黑影——苦难之灵。


    和无法动弹的秦辰。


    ...


    苦难之灵，缓步走向秦辰，站在秦辰身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随后，它抬起一只脚，猛然向下！


    踩向秦辰！


    在接触到的瞬间，脚部化为锯齿利刃，直接洞穿了秦辰的腹腔！！


    鲜血像喷泉般向上喷溅了两三米高，然后散落在秦辰的颈部、面部、头发上...


    雨水和鲜血夹在一起流入秦辰的口角。


    ...


    腥。


    非常腥。


    ‘原来这就我自己的血的味道吗？’


    ‘这么多的血...我的伤势应该很重了吧...真是可笑...居然感受不到疼痛...’


    ‘没有疼痛的伤势...就好像在按摩一样，就好像挠痒痒一样...太奇怪了...’


    ‘可是...伤势应该非常重了吧...因为我...感觉到困了...’


    ‘因为我...想变成黑死病状态...都已经力不从心了...’


    ‘太困了...太......’


    ...


    苦难之灵不懂仁慈。


    它或许认为给予别人苦难，再帮别人吸收苦难，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恩赐。


    于是它抬起了脚，再次残忍地刺穿秦辰的腹腔！


    然后...第三次！！


    ...


    每一次，秦辰的身体都因受力而凹陷，除了身体被钉死在地面，手脚与头颈都因惯性而高高扬起！


    然后再重重砸回地面！


    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他不能动，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


    他表情平静...


    从未有过的平静...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


    他还有一只手，没被挑断手筋。


    那只手在不断的摔打中，缓缓向自己的腰间移动...


    ......


    或许再多给10秒，秦辰就死了。


    当然，准确地说，在1936年的时空里，西蒙·温斯顿子爵就要死了。


    暴雨如白幕，遮住了战场两边的视线。


    此刻无论是费雷德、宪兵，还是怨气化形的鬼魅都看不见秦辰血肉模糊的样子...


    除了怨女瓦伦蒂安...


    ...


    【愕梦独一，但有怨、噩、癫三种位格。】


    【三位格有别，而本质绝无分别，同受钦崇，同享尊荣，同为永恒。】


    ...


    无论相隔多远，怨女都能感受到秦辰此刻在遭受什么。


    她怨恨的本质，在熊熊燃烧。


    她恨，她怨...似乎摧毁吉尔这个容器，摧毁西蒙这个容器，才能化解自己的怨恨！


    ...


    现在，有人正在代劳，为自己完成这一切...


    这是好事，是喜事！是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此恨绵延万里！无休无止！甚至怨恨滔天！！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抑制？！


    ...


    ‘为什么，这个卑微低劣的蛆虫，令我如此之恶心？！’


    ‘它，凭什么，当着我的面，虐杀承载三位格之一的容器？！’


    ‘就算是要毁了容器，也应该是由我！！！’


    ...


    怨女瓦伦蒂安骤然间暴起！


    劈开了狂风骤雨，一个瞬间便来到秦辰面前！


    一只手掐住了苦难之灵高高抬起，正要踩下去的腿，用力一攥！


    整只小腿直接裂碎！


    苦难之灵哀嚎了一声，声音穿破云雾，刺破夜空！


    但那哀嚎很快便化为无尽的愉悦，无尽的享受，它喜欢苦难，苦难让它强大...


    苦难之灵碎裂的小腿再度丰满，眨眼间长出了新的小腿。


    这一次，它没有继续踩踏秦辰，而是伸出手掐住了怨女...


    与此同时，怨女也掐住了苦难之灵...


    两人对峙着，僵持着...怨女滔天怨气化为实质，萦绕在周身，就像是能焚烬一切的火焰！


    但那火焰却不断被苦难之灵吸收着！


    苦难之灵越来越大！


    转眼间，就要比那古树还高，比那山岳还大！


    ...


    “啪！”


    有东西被拍碎了。


    奄奄一息的秦辰，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身后摸出了一盏灯。


    一盏可以压制体内怨女的——莱耶斯的灯。


    灯碎的瞬间...昏黄的光也熄灭了...


    秦辰觉得黑暗的意识深处，有个沉寂很久的眼睛猛然睁开！


    那悚然的目光！


    苏醒！！

 第285章 愕梦降临

    身前。


    怨女瓦伦蒂安和苦难之灵对决的冲天气势，直冲云霄！


    秦辰仰面朝天，见那云层被气势冲破了一个洞。


    云洞之中，雷光隐隐。


    玄黑的苦难气势与猩红的怨恨气势焦灼纠缠在一起。


    从平分秋色，到玄黑之气越来越强盛，只用了短短十数秒的时间！


    怨恨越多，苦难越大，苦难之灵就越强大！


    ...


    身为嵌合体的容器——吉尔，才13岁。


    长期在地牢中生活，使其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埋下了无数病根...这样的容器过于脆弱，极大限制了三位格之一‘怨’的实力。


    即使怨女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但肉眼可见，她在败退...


    ...


    灯碎的瞬间，怨女瓦伦蒂安猛然间意识到点什么，她迅速低头！


    恰好与奄奄一息的秦辰四目相对！


    那一秒，怨女瓦伦蒂安在秦辰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那悚然的、怨毒的、不屈的目光，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


    “你...是...”怨女被苦难之灵死死掐住，身形在摇晃、在破碎，“谁？！”


    此时的秦辰虚弱无比。


    体内的怨女主宰着这一具残破不堪的容器，竭尽全力地抬了一下右手小臂...


    他的嘴唇动了动，一口乌血从嘴角溢出，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但轻轻抽动的嘴唇仿佛在说那显而易见的三个字——


    ‘我，是，你！’


    不屈的眼神，濒临毁灭的容器...


    秦辰的瞳孔正在发散，这具身体正在冷却！


    而身为嵌合体吉尔的身体也在与苦难之灵的殊死对抗中破碎、湮灭...


    毫无疑问，很快，这两具容器都将消亡。


    而仪式召唤的愕梦三位格也将失去土壤，离开这个世界位面......


    ......


    在消亡面前，怨女瓦伦蒂安并未收敛自己的怨恨，相反，她的怨恨更加强盛！


    ‘这卑贱的黢黑的杂种！！’


    ‘凭什么狂妄地认为自己能阻止我们——神圣伟大的愕梦三位格？！！’


    怨女瓦伦蒂安...


    猝然间蹲下！


    紧紧握住了秦辰悬在半空中的手！


    ......


    那一刻...


    秦辰、吉尔和瓦伦蒂安，三个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手握在了一起。


    那一刻...


    两条时间线完美交汇！


    两条因果大律完美闭合！！


    ......


    【主神一体，不以唯一位格示人】


    【位格齐，真身现】


    ......


    无尽的黑暗中...


    有一座菱形石碑，‘怨’站在石碑前。


    嵌合体吉尔体内被压制的‘癫’缓缓浮现，同样来到石碑前。


    两个争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位格，一笑泯恩仇，双双将手搭在石碑之上。


    并看向第三个方向...


    黑暗中，渐渐走出来一个身影，那是秦辰体内的‘怨’，一百多年后的‘怨’。


    它在走近的过程中不断蜕变，最终在到达石碑时，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噩’。


    【三位格有别，而本质绝无分别，同受钦崇，同享尊荣，同为永恒。】


    ‘噩’将手轻轻搭在石碑之上。


    紧接着，三位格化为三团火焰，点燃了石碑！


    ......


    ......


    屋久岛。


    北部祭坛、东部祭坛、西部祭坛...相继燃起大火！


    南部的教堂屋顶，菱形的图腾，同一时刻也自发燃起大火！


    从高空之中俯瞰，能明显看见四处火光组成了一个跨越整座岛屿的菱形四角！


    ...


    南方诸天有古老洪钟敲响。


    吞天纳海的狂躁气势自南而来，随着海风掠过整座屋久岛...


    岛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所感应，看向南边！


    在某一个短暂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万米高的巨浪席卷了岛屿，岩浆撕碎了大地，闪电劈开了天空......每个人都死得无比惨烈。


    但是一眨眼，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醒着做了一场梦。


    一场噩梦。


    梦醒之时，只有温和的、清新的海风从南边吹来，轻轻抚在每个人的耳畔。


    ...


    一晃神。


    众人才发现，狂风骤雨不知何时停了。


    那层层叠叠的浓密乌云早就不知所踪。


    月朗星稀，惠风和畅。


    只有满目疮痍的战场与无数倒在战场上的尸体，提醒着大家，刚刚这里无比惨烈。


    ......


    战场正中，立着一道恍惚的身影。


    初看时觉


    得是锯齿状的黑雾，再看时是五彩斑斓的流光......


    最后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才看清，那分明是西蒙·温斯顿。


    西蒙子爵静静地立在那，紧攥的右拳缓缓松开，从手掌中心滑落一把玄黑的粉末。


    风一吹，什么都不剩。


    就好像，苦难之灵从未存在过一样。


    ...


    西蒙子爵平淡地向北看了一眼，见一群暗红色的怨灵鬼魅聚在一起。


    “从今往后，就安息吧。”


    手一挥，鬼魅们随风消散。


    又向南看了一眼，山坡的阵地上，躺着二十多个昏迷的温斯顿族人。


    “从今往后，无论黑夜白天，都保持你们原有的模样吧。”


    手一挥，第22代温斯顿族人们陆续醒来。


    ...


    西蒙子爵最后看向远处的山谷。


    阿兰与八太子在领着活尸大军从山谷里兜了一大圈后，又折返回来。


    身后的活尸们一刻不停，穷追不舍...


    “你们，不该出现在此刻，无烬焰，焚。”


    手一挥，活尸脚下燃起来自地狱的烈焰，几秒内，尽数化为齑粉。


    ...


    八太子和阿兰惊愕无比！


    几百只活尸，怎么会...怎么能...在数秒之内全部消杀殆尽，连痕迹都不留？！


    这......难道是...天机大人的力量？！


    “你们俩，也不该出现在这里，跟着他，走。”


    西蒙子爵对八太子和阿兰说道。


    语气平静，但极其陌生...更诡异的是，没有自称‘我’，而是用的‘他’...


    仿佛说话之人和天机大人完全不是一个人！


    ...


    即使内心深处有疑惑，但那平静话语却有毋容置疑的超凡力量。


    它不仅让八太子和阿兰笃信，而且还让他们安静。


    只是默默地跟着天机大人。


    ......


    西蒙子爵缓步走上山坡，那个费雷德公爵和温斯顿族人站着的地方。


    “西蒙·温斯顿...我的......”


    费雷德公爵一改往日说一不二的火爆语气，小心谨慎地开口，因为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似乎是他的儿子，又似乎不是！


    西蒙子爵一抬手，打断了费雷德的话。


    “从今往后，你不再有这个孩子。”


    “还有，这座山坡位于三座祭坛的正中间，位置很重要。从今往后，不要让人轻易在山坡上逗留，否则将受焚烧之苦。”


    西蒙一挥手，便在山坡上设下焚烧的诅咒结界。


    “你们退下吧。”


    温斯顿家族与残存的宪兵队一众人等退下山坡。


    ...


    “仪式完成，温斯顿家族将不再有疾病，信奉追随我的人都将得到庇佑。”西蒙最后看了一眼费雷德和站在他身边的宪兵，“除非，去触碰不该触碰之物。”


    说完，西蒙转身，对身后的八太子与阿兰说道：


    “回去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你们要做好准备。”


    二人郑重点头。


    接着，西蒙缓缓闭上双眼...


    屋久岛上的三座祭坛一座教堂之间被淡淡的光线连接...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的菱形。


    而菱形图腾中心的点，便刚好位于山坡之上。


    这里，是可以打开时空之门的地方...


    ...


    周围的景致开始扭曲，变软...天空中落下巨大的时钟...时钟挂在树梢...落在沙地...软绵无力...


    一呼一吸变得如此漫长...


    漫长中，斗转星移...


    一眨眼。


    天亮了。


    星环41年9月15日的屋久岛。


    天空中有战舰游曳...


    生命沙漏的人将被烧毁的展览馆，围得水泄不通。

 第286章 一触即发

    “确定是这里吗？”


    “时空裂隙打开的时候你没看见啊？！”


    “可就算打开了时空裂隙，又怎能说明目标就一定在裂隙里面呢？”


    “追踪的懂不懂？！暗杀用的子弹上，有特殊的气味标记！”


    “目标一直带着子弹吗？！”


    “废话！纳兹亚大人将制造活尸的手段倒进了时空裂隙！哇哈哈！活尸们最喜欢那种味道，一定会不死不休地纠缠目标，搞不好，目标已经被啃食得渣都不剩了呢！”


    对话的是两个生命沙漏的巡逻兵。


    目前是他们的巡逻班次，二人走进了荒废的展览馆，站在烧焦的废墟上。


    “你知道这次的目标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我听说是九野天机的老大！”


    “怎么跟九野天机扯上关系了？我们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可惜呀！他惹上我们，还得罪了纳兹亚大人...所以，管他什么九野天机，都得死！”


    说话间，这两个得意洋洋的巡逻兵的胸口...


    被洞穿了！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凭空多出来三个人。


    八太子抽回双手，甩了甩手上的鲜血：


    “说得没错，你们都得死！”


    ...


    接着，八太子从兜里掏出一枚子弹。


    没有弹头、铜壳铅芯。


    “天机大人，是我失算了。一向对气味敏感的我，居然被人用气味跟踪追寻！请您责罚！”


    “不怪你。”秦辰接过子弹，随手一弹，扔在了废墟之中，“省得本座去找他们！”


    秦辰说话的语气明显变了...引来八太子和阿兰匪夷所思的眼神。


    阿兰愣了几秒后，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您现在...是天机大人...吧？”


    “是的，你们是觉得我之前说话语气和现在不一样，是吗？”


    “对的。”


    “因为，刚才和你们说话的是，愕梦。”


    “啊？！”两人异口同声，“愕梦？就是召唤仪式要召唤的那个存在吗？它是...神吗？！”


    秦辰轻轻耸耸肩，摆了摆手道：


    “坦白说，我不清楚。它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将身体还给了我。仅此而已。”


    “愕梦没说什么吗？”


    “说了，但说的不多。”


    ......


    在从1936年回星环41年的时空旅途中，愕梦与秦辰有过一场对话。


    他告诉秦辰，仪式虽然完成了，但并非理想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是最糟糕的‘完成’。


    理想状态下，西蒙、吉尔和瓦伦蒂安三人顺利出生，并且长大成年。


    之后才是召唤仪式最好的时间。


    但当时情势危急，不提前进行融合召唤，就要彻底失去降临的机会...


    所以召唤出来的愕梦十分虚弱，不得不继续借助秦辰的身体作为容器休养生息...


    好处是，愕梦沉眠修养时，偶尔逸散出来的力量秦辰可以拿去使用。


    ...


    温斯顿家族本来可以避免灭门的结局。但即使愕梦提醒了费雷德，费雷德仍然未听劝阻。


    费雷德一心想为帝国效犬马之力，拿到‘钻石金橡叶大十字不朽勋章’...


    所以之后的9年一直潜心研究如何培育‘超级战士’。


    蓝浆透支了生命力，残余的宪兵队没两年就都死了...


    但费雷德手上还有大量蓝浆，于是他开始招募本地的士兵，尤其是那些负伤的士兵...用以实验...


    反正战争中死人很正常，谁在乎那些士兵是战死的，还是在实验中死的呢？


    最终，战略情报局获得了相关情报，并通知了盟军...


    1945年，温斯顿府邸在一次空袭中化为火海，没有避免被毁灭的命运。


    ...


    信奉愕梦的教义一直流传了下来。


    虽然教众人数不多，但屋久岛的原住民常含敬畏之心...并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谨记当年的教诲——


    ‘绝不在三祭坛中心的山坡逗留’。


    直到有人不听当地人的劝阻，执意在山坡山修建展览馆......


    触发了焚烧之苦的诅咒。


    ......


    秦辰的心情是复杂的。


    怨女的事情得以解决，本是值得庆幸的开心之事。


    但怨女没了，多了个愕梦...到头来，感觉自己还是个‘工具人’...


    不过，怨女无法沟通，且脾性暴躁，常使秦辰头痛难忍。


    愕梦的情绪则平稳得多！


    它与秦辰对话时，总是平静如镜面，不起一丝涟漪...起码能沟通，这点不算坏...


    而且，愕梦治好了秦辰的伤势，并使其身体机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还不错！


    ......


    .


    .....


    在杀死了两个巡逻兵后。


    八太子对自己的力量稍感惊讶！


    阿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


    “奇怪的压制力量不见了！似乎我们现在又可以开启二阶职业了！”


    “很好！那我们杀出去！”八太子重获力量，信心爆棚。


    “稳妥起见，我现在通知其他九野来接应！”阿兰拨通了九野之间联络的特殊信道，发送了位置信息，“此番行动我们已经完成目标，不宜过度恋战，护送天机大人安全离开是首要任务。”


    八太子觉得阿兰所言极是，点头同意：“你说得对。我负责掩护，你若觅得机会，可带天机大人先行撤离！”


    ...


    出了展览馆，大战一触即发。


    疫医纳兹亚先声夺人，操控尸王率先发难，一记重拳直冲秦辰而去！


    但八太子反应迅疾，抢先一步挡在秦辰面前。


    随着后颈阿加斯烙印闪耀辉光，八太子臂围暴涨！


    “犬牙！！”


    “嘭！！”


    对拳瞬间，周围爆开圈圈气环，围观的生命沙漏普通巡逻兵直接被震退数步！


    好重的拳！


    正当大家感叹司事纳兹亚手段了得，能操控如此所向披靡的庞然巨物时...


    不想八太子在接住重拳后，完全不加喘息，紧接着一个侧翻攀上尸王的手臂，奔袭向上直取尸王脑袋！


    如疯狗一般绕着尸王的头颅连续旋转了四五圈之多！


    那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尸王连哼都没哼......轰然倒地！


    脑袋像爆浆麻薯一样...惨状异常。


    八太子一个后空翻，落位，收。动作矫捷、干净、帅到掉渣。


    ----------


    【进化目\/寻血猎犬】


    【阿加斯烙印：五芒星】


    【职业资质：星尘A\/辉光A\/无畏A\/正裁A\/浮光B\/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跑吧！继续跑吧！愚蠢的猎物跑得越快，风中的气味就越浓烈！】


    ----------


    “寻血！猎犬！”


    纳兹亚咬牙切齿地咬出四个字。


    他如何能容忍自己精心培育的尸王，在一个照面的情况下就被人爆杀了呢？！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从硬实力上来说，寻血猎犬无论从哪个维度都比疫医要更强。


    而且对面还年轻力壮，孔武有力。


    所以，纳兹亚举起了权杖，轻轻一挥！


    围住展览馆废墟的所有士兵齐刷刷端起高爆脉冲环磁枪，悬在上空的小型武装舰立刻火控瞄准，架设在周围十几个角度的火炮也进入瞄准阶段！


    这一百多发高爆脉冲，若是齐发，瞬间可以制造上万度的高温！


    ‘我是打不过你，但对不起，我人多！’


    纳兹亚开始玩赖的了！


    “AnarAlah AnarAlah Belore......”


    “sindorei......”


    “shindu fallah na......”


    悠扬的歌声响起...阿兰开口就是一曲《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287章 受难载体的惊惧

    开启了阿加斯烙印，歌姬阿兰的歌声是战场上最防不胜防的暗器。


    她的一招靡靡之音瞬间瘫痪了所有人，每个听到歌声的人都变得萎靡不振。


    接着音调上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转音打出一记‘音镖’！


    向外扩散的音波化为攻击的利器…


    只听一声声惨叫，包围圈的众巡逻兵各个捂着耳朵痛苦倒地。


    ----------


    【归元目\/歌姬】


    【阿加斯烙印：十字形】


    【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A\/无畏C\/正裁B\/浮光B\/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提防女人的歌声，你以为的天籁之音，有可能是你葬礼的哀乐。】


    ----------


    不过阿兰的招式只对生命体有效，武装舰和自动火炮并不受干扰。


    但在行将发射的前一秒，有一道绛紫色的气雾身影迅电流光般闪入战场！


    完全无视任何人...包括八太子和阿兰...


    速度之快，连八太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取秦辰！


    ...


    【检测到友方单位进入火力杀伤区域，发射中止。】


    ...


    武装舰和自动火炮没有开火，但八太子和阿兰侧头看向身后时...发现天机大人已然不在！？


    人呢？！


    再看时，却见天机大人和一长相怪异之人站在被烧毁的展览馆摇摇欲坠的屋顶之上！


    “天机大人！”


    “你大胆！！”


    阿兰和八太子急掠向上，根本管不上对方是谁，火力全开！


    ...


    八太子使出r招‘九犬之围’，阿兰使出r招‘绕梁三日’...顷刻间，滂沱的攻势直接将屋顶覆盖！九野之二的进攻组合一浪接着一浪，围观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面前九野天机的两人，实力显然不比纳兹亚弱。


    尤其是化身9道身影，快到看不清楚的八太子，实力更是强压纳兹亚一头！


    这让那些只知道司事纳兹亚很强的普通士兵们震惊不已：


    “这也...太强了吧？！”


    而面对这样凌厉的进攻，绛紫色气雾缠身的奇怪之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展览馆的屋顶在攻势中瓦解！坍塌！


    但八太子根本没有收手，将那奇怪之人按在废墟瓦砾之中持续暴打！


    ...


    除了烟尘漫天，众人明显能看见废墟之中的人在往外飙血！


    每一击之下，黑血能腾起四五米之高，无比夸张！


    这就是钢筋铁骨，也定然被活活打死了啊！


    ......


    “大...大...司事...”有人见此景，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喊了声。


    “大司事...怎么会...没有招架之力...”


    “就算对方是两人也不至于这样......怎么可能？！”


    “司事纳兹亚大人...您不帮帮大司事大人吗？大司事...会被...打死的啊！”


    ...


    这个头衔为‘大司事’的家伙，在生命沙漏内部地位比纳兹亚还要高半级。


    但由于极少露面，即使是组织内部的人都对其不熟悉。


    和众人的张皇相比，纳兹亚要镇定得多。


    虽然他的表情说不出有一种怪异，似乎有一抹淡淡的不悦和嫉妒...但很显然，他知道局面远远没有失控...


    “慌什么！叽叽喳喳！”纳兹亚一通训斥，然后‘咯咯咯’地阴阳怪笑。


    ...


    另一边，阿兰和八太子越打越觉得诧异。


    这人...为什么...不还手？！


    怎么让人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被打的一样？


    八太子的凌厉的攻势稍有减缓，九犬之围逐渐消散...萦绕在周围不断吠叫的九只犬身降为六只...而后是三只...


    最后八太子收了r招，一手拎着怪异之人，一手扬起拳头停在半空。


    “为什么？！”


    ...


    手中之人，百孔千疮，却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


    “为什么停手？！”


    ...


    ？


    “你是...打完了吗？可我...还不满足！”


    ...


    八太子低头看着手中之人，他褴褛、瘦弱、病殃殃。明明是年轻的身体，却行将枯木得如六七十岁人。


    除了刚添的新伤外，全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伤疤之上堆着伤疤，一层又一层，根本数不清！


    ...


    新伤在愈合，伤口中流淌出绛紫色的烟气，烟气萦绕在周身，速度越来越快！


    “不好！”八太子意识到不对，冲着阿兰大喊，“是受难载体！”


    猛然松手后撤！


    只


    见紫色气环迅爆，嘭的一声，八太子和阿兰双双震飞！


    口溢鲜血！坠地不起！


    ......


    瘦弱之人缓缓起身，站在废墟之中，阴鸷地看着远处受重伤的二人：


    “我替你们承受的苦痛...赐予你们。”


    ----------


    【上知目\/受难载体】


    【阿加斯烙印：圆形】


    【职业资质：星尘s\/辉光B\/无畏A\/正裁A\/浮光s\/偏振B\/无序B】


    【使命寄言：苦难增强离欲，离欲忘却苦难，苦难愈多，真我愈真！】


    ----------


    “大司事...是故意被打的吗？”有人问。


    “对方可是九野天机九野之二，居然被大司事...一招制服？！”


    “之前大司事...是故意卖破绽吗？大司事这么强？！”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被大司事的手段所折服！


    而先前被八太子轻易打爆的尸王，此刻就像小丑一样！人群中有人议论此事，说司事折腾半天弄出来的尸王被人一招击破，结果这人又被大司事一招击破，大司事比司事强了至少两个段位！


    司事纳兹亚面子挂不住，后槽牙咬得咔咔响：


    “受难载体的技能‘血光之灾’，是吸收伤害，再一次性反弹！敌人打得越狠，被反弹的伤害就越高！这是那两个九野自己蠢！”


    纳兹亚气急败坏地大声解释。


    他想告诉周围的人，大司事的技能讨巧，九野是被自己打倒的，和实力无关！


    ...


    虽然对方是大司事，但纳兹亚骨子里并不服气。


    在组织里，纳兹亚只服司书大人圣光，其余人他都没放在眼里。


    上次驻守冰山伊甸园泰坦服务器失败，纳兹亚被上面狠狠责罚...他气不过，暗中派人追查坏他事的秦辰下落，想以一己之力杀了‘天机大人’后，再向组织邀功。


    不过行动走漏了风声，让大司事知道了。


    大司事只身一人来到屋久岛...在纳兹亚眼中，大司事半路插一脚是来抢功劳的！


    所以心中早就看他不惯！


    ......


    但大司事是个怪人，行动从不解释前因后果，独来独往。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纳兹亚心里是怎么想的。


    ...


    击倒了八太子与阿兰后，大司事缓缓转身，原本平淡的眉间忽然一紧！


    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惊惧！


    ‘血光之灾’是范围技，受难载体周围十米，无人能够幸免！


    可他身侧三米外，一处倒下的断梁......


    秦辰稳稳地立在断梁之上，由于断梁横截面积小，秦辰甚至只是单脚站立！


    “你为什么在这？！！”

 第288章 二阶秦辰-窥梦之魇

    血光之灾的反伤直接击溃了八太子和阿兰...


    虽然他们离得更近。


    但秦辰作为一阶职业，又在有效杀伤范围之内，不说死，那也得有个重伤吧？！


    怎么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大司事逐渐阴沉，他明白，眼前之人一定是有点什么特殊的防御手段...


    他迅速打量了一番，见秦辰一直轻轻摩挲着右手掌...看来那抵挡伤害的神奇之物一定是在他的右手之中！！


    受难载体瞬移到秦辰面前，一出掌便直接冲着秦辰右手而去。


    攻击角度极为刁钻，算准了秦辰只能拿右手去护、去挡！


    ...


    但秦辰并未挡。


    也未以攻代守，展开反击。


    他就是轻轻抬起右手，一把握住了大司事的右掌......


    整套动作，舒展、自然、如沐春风，战场在那一瞬间直接定格...


    众目睽睽之下，秦辰...竟然...和大司事...握了个手？？？


    全场愕然。


    ...


    这么和谐的吗？


    ...


    远处，身负重伤的八太子和阿兰，挣扎着勉强起身...


    看到受难载体对天机大人发难，心中无比惊惶！八太子甚至已经做好打算透支身体强行催动s招‘化狼’，冲过去与受难载体同归于尽...


    可牙一咬，腿未蹬...就见天机大人和对方...握了个手？！


    整个人傻在原地。


    这tm什么情况？！


    ...


    围观的生命沙漏普通巡逻兵们，各个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纳兹亚。


    纳兹亚本就烦躁无比，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他也搞不会了...


    人群窸窸窣窣地开始交头接耳。


    什么奇奇怪怪的议论声都出来了...


    ‘这两人认识？’‘大司事和天机大人是闹着玩的？！’


    ‘搞了半天，是友军？！’‘唯一拎不清状况的...居然是司事纳兹亚？？’


    ...


    纳兹亚无比烦躁，他冲着大司事受难载体咆哮道：


    “青衣萨鞑狐！你到底在做什么？！！”


    纳兹亚急了，显然身为司事的他不应该直呼大司事的名字‘青衣萨鞑狐’...但他心中烦闷，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而青衣萨鞑狐也压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他在惊恐中抽回了手，极速向后倒退了二十几米远，倒滑着落地。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


    更没有人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


    但青衣萨鞑狐非常明白，自己看准了秦辰的防御伎俩在右手，于是下的是极狠极快的一击！


    在他的认知里，任何‘投机取巧’的防御手段，都必定有承载上限！


    且它们的弱点往往是它们自身。


    就比如人类联盟直属军工大鳄最近研发的第三代dfs-301单兵防御护罩，可以在短时间内护住一个士兵免受各种高速、高温、高压等伤害。但dfs-301的防御有上限，一旦伤害量超过了防御强度，dfs-301会过载烧毁。


    所以，青衣萨鞑狐就是想利用这个特点，对秦辰展开全力的、饱和的一击！


    ...


    可是...


    对方居然握住了自己的手。


    并非像外界看到的，轻轻的、随意的一握...


    相反，是极为恐怖的、洞心骇耳的一握！


    首先，对方的反应速度极快，完全看穿了自己迅如闪电的一击，早就预判了出击的角度和速度；


    其次，在自己靠近对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和力量被压制了！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出拳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在秦辰握住自己手掌的瞬间，青衣萨鞑狐感受到一股暴躁到无以复加的力量穿过皮肤和血脉，直达自己的内心！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一瞬间的暴躁力量是青衣萨鞑狐从未感受过的。


    只是一瞬间，他的心底便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畏惧！


    受难载体，能受世间万般劫难！


    刀山火海、电击水淹...愈是苦痛之事，愈能使受难载体兴奋！


    一个面对伤痛苦难只有兴奋的人，是很难产生‘畏惧’情绪的！


    可是！


    在握手的瞬间，他感受到了！！


    ......


    青衣萨鞑狐落定后，鸱视狼顾！


    他凶狠贪戾地盯着单脚站立在断梁上的秦辰，问了句：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辰嘴角微微上扬，用左手指了指张开的右手掌，示意青衣萨鞑狐看自己的手。


    刚才这个照面，让青衣萨鞑狐明白，对方手中根本没有什么特殊防御的‘伎俩’......可让看自己的手，又是何


    意呢？


    虽然警惕对方是不是耍诈...但青衣萨鞑狐还是没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


    手掌中，有星星点点一小把玄黑的粉末。


    玄黑...粉末...


    青衣萨鞑狐左眉上方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三跳！


    他的语气也愈渐暴躁：


    “你！杀了...我的！...苦难之灵？！！”


    苦难之灵于青衣萨鞑狐，就如尸王于纳兹亚一样...不，其实更甚！


    因为纳兹亚制造一只尸王，只需要足够多的活尸，加上一点药剂粉末即可...难点在于要用人命来堆，可纳兹亚根本不在乎人命...所以这事不难。


    但青衣萨鞑狐制造一只苦难之灵则要困难得多！


    因为苦难之灵是他自己承受了大量的苦难后，修炼而来，并将其培养在一只枯木权杖之中。


    也就是说，培养一只苦难之灵，需要青衣萨鞑狐自己受很多苦痛！


    所以，当他看见自己的苦难之灵被人直接炸为齑粉...


    那种愤怒感，由心底喷薄而发！！


    “你...这...该死的...贱种！！”


    青衣萨鞑狐被怒气填胸，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畏惧感！


    他开启了‘苦修’之态，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类似‘苦行僧’的庄重之感...


    绛紫色的气势大盛，如暴烈的紫阳。


    并且，口中阵阵有词，念叨着：


    “一切禁缚断除能令...一切三有海枯竭能令...一切疾病除灭能令...一切如是灾难毁坏能令......”


    青衣萨鞑狐的声音凭空产生了回音！


    并且似乎萦绕在所有人的耳边，久久不散，越来越响！


    对声音一向熟悉的阿兰，强忍着喉头的鲜血，大惊失色道：


    “是‘大悲咒’！是受难载体的s招！！”


    受难载体的s招，即最强招式，基本上没人见过！


    因为见过的人...全死了！！


    “不行！我要去救天机大人！”八太子急了，他不顾伤势，强行催动体内力量！


    ...


    另一边，纳兹亚也没想到，青衣萨鞑狐居然玩这么大！


    上来就出最强招式！


    这！


    他妈！


    分明就是！


    来抢功劳的！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家伙想着一击杀了天机大人，好他妈回去找司书大人邀功！


    “你！打错了算盘！”


    纳兹亚低吼了一声，直接暴起，掠向秦辰！


    “这人头，必须是我的！”


    ...


    而秦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阿兰注意到天机大人的后颈有光斑跳动......那光芒无比强盛！


    和之前残印时的光芒绝不可同日而语！


    “八太子，你看！天机大人的阿加斯烙印！”


    “那是......二阶职业吗？！”


    ...


    只见秦辰泰然自若，淡定如水，单脚立于断梁。无论是面对躁狂开启s招的青衣萨鞑狐，还是急掠而来的纳兹亚...


    秦辰始终没有挪动脚步哪怕一厘米。


    只听他淡淡地说了句：


    “心神目，二阶职业，窥梦之魇！”

 第289章 入魔重锏-阳九百六

    秦辰稍稍一顿，目光微凝：“位格，癫。”


    ----------


    【心神目\/窥梦之魇】


    【位格：癫】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辉光？？？\/无畏？？？\/正裁A\/浮光s\/偏振s\/无序d】


    【使命寄言：不疯魔！不成佛！】


    ----------


    秦辰后颈的z形阿加斯烙印第一次被彻底点亮！


    整个人的气势暴涨！平地生风！方圆一里，劲风肆虐！！


    周围生命沙漏的普通巡逻兵们被吹得人仰马翻！


    ...


    “二阶？职业？！”八太子忍不住惊呼。


    “好陌生的气势！好狂躁的力量！”阿兰道。


    “不仅气势陌生...气味也很陌生...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二阶职业？！”


    ...


    青衣萨鞑狐举起小臂挡在面前，劲风将他褴褛的袖筒吹得呼呼作响。


    他被迫中止了吟唱s招大悲咒...此刻，心中的愤怒被更加强烈的震惊所取代！


    令他失惊打怪的不仅仅是秦辰暴涨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二阶职业...


    但即使没有见过，他仍然能清晰地分辨出——


    此人！无比危险！！


    ...


    “装腔作势的伎俩！！”


    暴掠而起的纳兹亚此时离秦辰越来越近，他可是全场唯一不信邪的家伙！


    四个多月前，纳兹亚在学会之战的无涯城初见秦辰，这家伙，就是个被无数二阶职业争抢的‘吉祥物’！可以说，毫无战力可言！


    两个多月前，冰山伊甸园，秦辰的战力得到了一定的精进，但是仍然不足挂齿！若不是有个蠢货拉斯敌友不分地坏了好事，纳兹亚觉得自己早就杀了秦辰！


    这才过去三个月不到，怎么可能晋升为二阶职业？！


    这一期去巴纳德星的试炼还没开始，不可能有人不去试炼就晋升！


    更何况！


    这什么气势？！根本就不认识！完全不属于6目60个二阶职业的任意一种！


    所以...又是什么诓骗人的把戏！？


    ...


    纳兹亚离秦辰越来越近，眨眼间已经到了跟前...


    他计划先对秦辰施放‘巫蛊诅咒’，使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所受伤害翻倍。


    与此同时，手串上四五个各种药剂的小瓶子齐齐飞向秦辰...


    纳兹亚算得明白，秦辰在中了‘麻痹连接’的瞬间，会有一个半秒的定身时间。


    在定身的那一刻，自己用权杖猛击他的头部！


    待他昏迷跌倒，再在他面前插下s招‘死亡守卫’，一连串的密集攻击下，就是神医华佗在世也不可能妙手回春！


    ...


    然而！


    ...


    纳兹亚抬手施放‘巫蛊诅咒’时，居然卡了一下壳！


    接着就觉得自己速度慢了下来！


    不知为何，身体发虚，后颈十字形的阿加斯烙印忽闪忽闪的...像是‘没电了’一样？！


    纳兹亚忍不住惊呼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可下一刻，就发现——


    秦辰不见了？？


    ...


    头顶被什么点了一下！


    纳兹亚猛然意识到，在自己没有看清的瞬间，秦辰已经一个空翻踩住了自己的脑袋！


    借力一点，翻到纳兹亚身后...


    秦辰伸出右手，在距离对方后背5公分的位置，自信空握！


    本该抓了把空气的手，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凭空握住了某个沉重的实物......


    秦辰向后一抽，竟然从纳兹亚体内抽出一把沉重的长锏？！


    ...


    重锏初现时，还有气雾缠绕，但一秒后，便凝练得和实物如出一辙。


    状如竹根节，锏端无尖，形似剑，属硬鞭...锏身18段，雕刻18只恶魔精怪，栩栩如生！


    “入魔重锏！”


    【入魔重锏】：位格癫的专属武器，癫气化形之物。


    ...


    纳兹亚并未看见秦辰在他身后做了什么...


    但听到那句‘入魔重锏’，顿感不妙！他知战斗失了先机，仓皇转身，挥起鹿头权杖猛砸秦辰！


    而秦辰也挥动沉重的重锏，直劈纳兹亚...


    “咚！咚！！”


    连续短促的闷响二声。


    第一声，杖断！


    第二声，胸骨碎！


    纳兹亚连哼都没哼，重重砸向地面，砸在展览馆烧毁的废墟之中，扬起一片黑炭烟尘...


    ......


    现场一片死寂。


    司事纳兹亚，二阶职业疫医，被人一锏敲断了跟了他几十年的权杖！


    被人一锏捶到了土里...


    八太子


    和阿兰半张着嘴，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天机大人...


    太陌生了！


    太tm陌生了！！


    ......


    在众人吃惊地注视下，秦辰轻巧地落地，站定。甚至转身朝八太子与阿兰的方向而去。


    期间无一人有动作，无一人去拦截...


    直到废墟之中，纳兹亚举着半截权杖吃力地起身，幽绿色的光幕笼罩着自己，他在治疗自己的伤势。


    “竖子小儿！！哪里跑！？”


    纳兹亚无法接受现实，他咆哮着，勉强使出了自己的s招死亡守卫。


    一根蛇棒插在秦辰身后，不断高频率地发射光波攻击秦辰...


    秦辰挥动入魔重锏连挡6下，边挡边退，轻松退出了死亡守卫的攻击范围。


    “风魔九伯......”秦辰正要对纳兹亚使用新技能，却见纳兹亚本体化为一缕烟雾躲进了蛇棒，“嗯？！既然你要躲起来......”


    秦辰忽然收锏立直，双眼微闭。


    磅礴气势瞬收至完全平静...两秒后，瞳射金光！气势再度外放！


    “心神目，二阶职业，窥梦之魇！位格，噩！！”


    方圆一里范围，风停！雾起！


    灰雾蔼蔼，阴冷森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不详之气笼罩...压抑、低沉，难以喘息！


    ----------


    【心神目\/窥梦之魇】


    【位格：噩】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辉光？？？\/无畏？？？\/正裁s\/浮光A\/偏振s\/无序d】


    【使命寄言：噩运离怯者最近。】


    ----------


    秦辰身上的气势依旧强劲，但在其他人看来，却又截然不同！


    八太子愕然：“这气味......怎么变了？！天机大人......变换二阶职业了？！”


    “完全不同的气场类型...但又保留了最基本的相似之处...你不觉得么？”


    “是......难道说，这职业有不同的形态？！”


    ...


    开启位格‘噩’的窥梦之魇，无法使用‘癫’的技能，但同时获得了几个新技能。


    手中的入魔重锏化为一缕烟霭消散。


    秦辰攥了攥拳头，感受了一下全新的力量，然后双掌向前，对着纳兹亚的死亡守卫喊了声：


    “阳九百六！！”


    声音威严，不置可否。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灰色雾霭之中的气温在急剧下降...


    秦辰继续道：


    “阳九之阸，百六之会，天厄谓之阳九，地亏谓之百六！起！！”


    ...


    ‘起’字一喊，天上竟然落下一道黑光大环！此环霸道，代表天灾！


    同时，地上也升起一道白光大环！此环邪异，代表人祸！


    双环一上一下，相中靠拢，不断收缩，直接箍住纳兹亚的蛇棒！


    ...


    “轰——”


    艳阳天炸雷起！一道霹雳直接劈在纳兹亚的蛇棒之上！


    “咔！咔！轰！！”


    有个操控环磁炮的炮手，被突如其来的炸雷吓了个哆嗦，手一滑正好扣动了火炮激发扳机...


    一发高能环磁炮走火，不偏不倚，打中蛇棒！


    ...


    “喜欢躲？！天灾地厄，你拿什么躲？！”

 第290章 尸陀林阵-击杀！

    蛇棒被烈火焚烬。


    纳兹亚被迫遁出，受重伤俯面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青衣萨鞑狐未缓过神，就被秦辰近身，大骇！


    受难载体喜欢苦难，战斗一般不进行闪躲...吸收的伤害越多，本体越强大...所以不闪躲的收益更高...


    可是此刻，青衣萨鞑狐一点也不想承受秦辰给予的‘伤害’！


    “滚开！离我远一点！！”


    青衣萨鞑狐一边大喊一边急速后退。


    一方面，秦辰这个二阶职业的招式太怪异了，简直防不胜防；


    另一方面，青衣萨鞑狐发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现象，被秦辰近身后，自己阿加斯烙印的状态就会受到干扰而不稳定！


    如果战斗中阿加斯烙印不慎关闭，可是有可能被一击爆杀的！


    ......


    “愣着做什么？！开火啊！”


    大司事一喊，发呆的巡逻兵们才回想起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他们匆匆忙忙地上膛瞄准，对着秦辰扣下扳机！


    与此同时，架设在外圈多个角度的炮口以及天上武装舰的火控，齐齐锁定了秦辰！


    ...


    爆炸声振聋发聩。


    炙热的热浪席卷肆虐。


    为躲枪林弹雨，秦辰猛然加速，逶迤蜿蜒着将火力带向八太子与阿兰的反方向。


    可饱和火力覆盖下，根本没有半点容错...


    秦辰不得已骂了句：“狗日的逼我！看来是铁了心要取我性命！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


    瞳色冷了下去，秦辰猝然折线，闪入人群！


    并在横穿敌阵的过程中，凭空抓取出一把灾厄铳枪！


    【灾厄铳枪】：噩气化形之物，兼具炮击发射和长枪功能。


    枪头硕大尖锐，枪身藏有炮管，不激发时是无声杀人的极致冷兵器...激发时又是暴跳如雷的生命收割机！


    “突刺！后跳！上膛！蓄力炮！激发！”


    “嘭！轰！！”


    铳枪火力猛烈，精准炸崩了武装舰的发射口，燃起浓烟！


    随后，秦辰边跑边射，很快就打炸了所有架设在四周的自动火炮...


    首要危险拔除后，再回过头来对付巡逻兵们时，噩气已然见底，对付这几百个兵，怕是不够。


    毕竟这些家伙站得分散，各个手里都有杀伤性武器...


    ......


    “心神目，二阶职业，窥梦之魇！位格，怨！！”


    方圆一里范围，雾散！雨至！


    凄厉小雨落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雨中含怨，怨气伤人...令淋雨之人栗栗危惧、骨寒毛竖！


    ----------


    【心神目\/窥梦之魇】


    【位格：怨】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辉光？？？\/无畏？？？\/正裁ss\/浮光A\/偏振d\/无序s】


    【使命寄言：压抑人性，带来怨怒，压抑怨怒，招致杀戮。】


    ----------


    “天机大人...气势又变了！”八太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变化，“我能闻见血腥味！”


    阿兰点头：“气势前所未有的狂躁...但是很不稳定...”


    “正是因为太狂躁，所以感觉天机大人并不能完美驾驭这个形态......”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状态下的天机大人，都是最危险的！”


    “同意。包括对我们...注意点，小心误伤！”


    ......


    秦辰的双瞳被血色浸染，躁动的怨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即使秦辰并未因此失了理智，但也不免受到影响，残忍度大幅提升...


    他双手掐于胸前，食指对食指，拇指对拇指，组成一个‘菱形’手势。


    “尸陀林阵，现！！”


    言出法随，脚下大地震动，一大片墓地拔地而起！


    尸陀林中，各种幽怨孤魂，感受召唤，纷纷被怨气化形，变成暗红色的鬼魅！


    和在温斯顿府邸见到的鬼魅如出一辙。


    这些残暴的鬼魅一出来，就开始就近找生命体复仇杀戮，在杀戮中释放心中怨怒！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


    尸陀林阵只能持续20秒，但20秒内，几十只鬼魅几乎已经将战场屠杀殆尽...


    巡逻兵们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的一小撮人早就被吓破了胆...


    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


    原本守株待兔的生命沙漏人多势众，一转眼就只剩下大司事青衣萨鞑狐。


    他知大势已去，真和秦辰对上死磕，并无多大把握...


    说白了，就是心里惧了怕了，没自信了...


    转念一想，反正这次事情是纳兹亚擅自行动，并未上报...自己前来


    督战，却发现来迟一步，已经败北......


    对！就这么说！


    心中有了撤退的理由和借口，青衣萨鞑狐一丝恋战情绪都没有。


    扭头就撤！


    ...


    秦辰没追。


    他来到八太子和阿兰面前。


    “天机大人，您为什么放他走？以您的实力，要追他，他走不掉的吧？”


    “追不了了。”


    秦辰吃力一笑，整个身体忽然虚脱。


    阿兰失色：“天机大人，您......您的阿加斯烙印又变成了...残印？！”


    “怎么会这样？您不是已经成功晋升为二阶职业了吗？”


    秦辰缓了口气，道：“愕梦休眠了，我是借了它的力量才强行突破到二阶职业...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实力提升了很多，但只靠自己还不足以稳定维持阿加斯烙印。”


    “原来是这样......”阿兰又观察了眼秦辰的残印，“但是您的残印比之前完整了很多！之前只有1\/6，现在有4\/6了！”


    “看来此番寻找温斯顿家族的际遇，让本座修复了整整半个烙印...”秦辰环视一圈，忽然注意到奄奄一息的纳兹亚，“或许...不止......”


    ......


    青衣萨鞑狐撤退时，已经彻底放弃了纳兹亚。


    他跑了之后没一会，其余九野便赶到现场，接走了秦辰和负伤的八太子、阿兰。


    当然，纳兹亚也被带走了。


    并且回到据点后，秦辰还试图救了他......


    倒不是善心大发，而是想拷问他...其他泰坦服务器的位置下落！


    然而，纳兹亚被雷劈炮轰，已经垂危，最终没救回来。


    所以秦辰也不会浪费这样一具二阶职业......黑死病吞下了他......


    阿加斯烙印又多修复了1\/6。


    现在的残印程度为5\/6，再有一个二阶职业，就能完整修复了。


    另外...


    秦辰搜索了纳兹亚的记忆，并没有找到关于泰坦服务器的线索。


    看来纳兹亚在生命沙漏里的地位也不算高，一般都是上面给了任务，叫干嘛就干嘛，从不问为什么。上次去冰山伊甸园就是这样一个任务......


    秦辰隐隐地有一点奇怪和不安的感觉——


    ‘似乎自己的行踪一直被人掌控着，虽然...掌控之人只是在关键时刻派点人阻挠一下...’


    ......


    ......


    遥远的星际角落。


    神秘组织的内部。


    “检测到新的贝塔信号！坐标（122.54，469.01，030.99）。”


    “猎户旋臂？太阳系？在这么低级的区域？！坐标是否准确？”


    “准确。”


    “呵，有点意思。”


    “要抹杀掉吗？毕竟是违规的。”


    沉吟，半晌。


    “别那么着急嘛，规矩是死的。不管在什么区域...只要是心神目的职业，都先拉拢一下。不能为我所用，再抹杀也不迟。”


    “懂了。”

 第291章 星环的召唤

    【‘你是说，心神目的二阶职业s招是被动技？’】


    安德鲁在白板上写下问句，他在充当翻译。


    西格玛端坐在一旁，紧紧盯着秦辰的脸。


    “至少窥梦之魇的s招是被动技，‘理性压制’-压制心神目以外的所有二阶职业。但心神目下属其他二阶职业是否也有这个被动技能，我并不确定。”


    秦辰回想起自己在对阵纳兹亚和青衣萨鞑狐的战斗中占尽了优势。


    主要就是因为自己有这个被动s招......


    不需要消耗能量，只要自己近身对方，对方的实力就会被削弱。


    ...


    “喵~”


    【‘我猜测心神目应该都有这个能力！难怪！难怪hALo要抹除调情师的进化路线！这是在保护他六目！’】


    “为什么要保护？！说的好像心神目要杀光其他目的二阶职业一样！”


    秦辰对西格玛的说法并不完全认同。


    “中枢干扰者还对其他机甲目有克制关系呢，hALo为什么不抹除中枢干扰者这个职业呢？”


    “喵~”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天狼星人走的是其余六目的路线，你还觉得心神目的威胁不够吗？’】


    秦辰沉思片刻，问道：


    “坦白说，心神目更有优势，他们为何不走心神目的路线呢？”


    “喵~”


    【‘因为走不了。天狼星人信奉绝对的理性，而从你获取的信息中我们得知，心神目是压制理性的。’】


    “原来如此......”


    “喵~”


    【‘无论如何，你完成了前人没有完成的事！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但我也要提醒你，窥梦之魇相较于一阶调情师，威胁大了很多！怕是会招致敌人主动找上门！’】


    秦辰沉吟了几秒，点点头。


    忽而神秘一笑：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决定加强一下我们的大本营——神光埃兰号的防御。”


    说完，秦辰一拍手！


    大门开了！


    候在门口的九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介绍一下，这些是‘神光埃兰矿工队’近日招募进来的管理层人员......”


    “这位是运营副总裁...装备部经理...数据分析员...拉拉队队长......”


    西格玛见到九野，原本平静惬意的表情慢慢消失了：


    “喵！！！”


    ......


    秦辰胆子很大，把九野天机位于谷神星的总部给撤掉了。


    继而，直接将总部搬进了神光埃兰号。


    青衣萨鞑狐跑走了，自己窥梦之魇的身份已然藏不住。而自己又杀了纳兹亚，和生命沙漏之间又添了一道过节。


    上次已经发生了一次暗杀事件，可想而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与其处处提防、小心翼翼...不如一步到位！


    以后不管谁来神光埃兰号，都得掂量一下——进来了，还走不走得出去！？


    ...


    秦辰的思路就是‘大隐隐于市’。


    西格玛执拗不过，只能妥协。坦白说，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九野隐在秦辰身边，才是眼下最安全的举措。


    和秦辰的安危相比...其余的一切事情，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


    ......


    日子过得飞快...


    也很罕见，最近一直都很平静。


    生命沙漏没有上门找麻烦；sfp摩大和但丁最近去执行新任务，好久没和秦辰联系；矿工队近来的战绩不错，渐入佳境。


    九野在各自的‘新岗位’上，逐渐找到了代入感！


    这些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哪里干过...上班打卡这种事呢？


    秦辰原本还曾担心过，九野棱角锐利，性子刚烈，恐怕不太好和普通人共事......


    但是！


    出乎意料！


    九野相当配合！且干得都很不错！


    对九野来说，普通人的工作，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新奇生活。


    秦辰不禁感慨，若不是被这个世界狠狠地伤害过，这些家伙...应该都会是各自行业里的佼佼者吧？！


    ......


    星环41年11月1日。


    一个普通的早晨。


    秦辰的睡梦被一条讯息吵醒打断。


    【提醒：凑齐1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职业公民，你还有60个地球日。】


    “这么快吗？还有60天就要前往巴纳德星了吗？”


    秦辰点了‘已阅’后，讯息消失。


    看了眼户头上的数字，秦辰轻轻嗟叹：


    “丁杰里、葛帝...钱我已经帮你们凑齐了...可你们什么时候睡醒啊...唉！”


    想到这里，秦辰打定了主意。


    今天去趟梅奥医疗中心，去看望一下两位老友。


    ...


    起身换好了衣服，洗漱完，刚一拉开房门...就见西格玛和安德鲁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看上去急急忙忙的。”


    “喵~”


    【‘你收到提示‘巴纳德星试炼’的讯息没？’】


    “收到了啊。”


    “喵~”


    【‘因为试炼即将开启，我收到了回星环的召唤......但是，我现在回不去了！我回不去，很可能会引起天狼星人的怀疑！’】


    西格玛所指的，是那艘撞入物质泵的飞船。


    自己的身体被hALo强行登出系统后，只能以西格玛的身份登入阿尔法层。


    如果钟离月不能准时出现在星环，天狼星人一定会彻查她被登出系统的时间和坐标...


    届时，神光埃兰号就会暴露...秦辰会暴露...钟离月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


    这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阿尔法层......


    如果让天狼星人发现钟离月是潜伏在内部的人类反叛军首领，他们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现实层反叛军的总部......


    “你先别急...”秦辰安慰道，“我帮你想办法！”


    ......


    这一次，一并来到飞船曲率引擎舱的，还有九野。


    他们在看到曲核内那疯狂搅动的蓝色时，全部失了神！


    “天机大人......神光埃兰号的曲核......这么庞大？！”邱止问道。


    evo道：“这艘飞船果真不简单！这已经是超越了人类科技的存在...”


    “那依你看，”无夜敲了敲金属管道，“这庞然大物能提供几倍曲速？五倍？十倍？”


    “我觉得，有机会达到3级-4级曲速。”


    “有这么夸张吗？！3级曲速是39倍光速，4级曲速可是101倍光速啊！”


    evo笃定地点点头：“我认为这台引擎有百倍光速的能力！”


    ...


    “好了，你们先别纠结十倍还是百倍了。”秦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因为现在遇到个棘手的麻烦，需要你们一起想想办法！”


    秦辰双脚点地，连续在管道间反弹了几下，轻松跃上了物质泵。


    由于修复了5\/6的阿加斯烙印，秦辰的身体能力极大地增强了，再也不需要手脚并用地攀爬。


    九野紧随其后，在登上了物质泵后，看见了撞碎的横截面...


    以及失去前半截的小型飞船。


    “物质泵横截面非常危险，靠近会被吸进去...”秦辰提醒道，“我现在需要将那飞船给取出来...有什么办法吗？！”

 第292章 解救钟离月

    接着，爆发了一场唇枪舌剑的争论。


    不知不觉就讨论了四十分钟。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从物理层面是无法将飞船取出来的...除非破坏神光埃兰号的整体结构。


    但是破坏了结构，可能会导致整艘神光埃兰号报废...裸露出来的曲率引擎十分危险...


    一旦操作不当，就相当于是制造了个‘湮灭炸弹’!


    其威力大概是同等当量氢弹的1300倍！


    ...


    “天机大人，很难想象这艘飞船是怎么卡在这个位置的...”邱止举起手杖，指了指飞船的尾端，“您看，这个位置卡死在引擎舱的顶甲板上...这左右两侧都是空间场应力装置...说白了，碰断了就是爆炸！”


    “嗯......”


    秦辰不好解释飞船是怎么卡在这个位置的，也不好解释为什么不直接将飞船残骸推入物质泵...


    反正断了一半的飞船等同于垃圾...湮灭后，什么都不剩...


    evo走上前，补充道：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是我们想办法关闭了曲率引擎...或者找到了某种路线将飞船残骸移出...但，相应的工具是进不来的！”


    evo指着四周错综复杂的管道结构：“能移动这样级别的飞船，需要Aiush三型及以上的迭代版多功能机械起重结构......这里的空间不够，工具进不来！”


    秦辰眉头紧蹙，眼神忧郁：


    “所以结论就是，没办法？”


    “......”


    没人站出来肯定地说一句‘是的，没办法’，但是九野安静的态度，就是在表示，没办法。


    ...


    西格玛蹲在一处管道上，盯着秦辰的背影。


    她很惆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听到九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后，惆怅更甚。


    她知道，这件事太为难秦辰了...


    ......


    现场沉寂了足足一分钟。


    ......


    没有人知道天机大人在想什么，他就是站在那，直愣愣地盯着物质泵的横截面看。


    秦辰忽然开口：“飞船救不出来...那就不救了。”


    众人皆惊。


    “但是，人，必须救出来！”


    “人？”“嗯？什么人？”“哪里有人？”......


    “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本座，见过不少奇怪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困惑，甚至私下有讨论...本座不是不愿意解释，而是却有不能解释的苦衷。”


    秦辰言辞恳切。


    众人沉默。


    这段时间，确实见到太多诡异之事...无论是泰坦服务器、黑死病、熔炼人类的鬼炉还是天机大人独特的二阶职业路线...


    令每一个九野都无比困惑...


    ...


    几秒后。


    “天机大人，我们跟了您，定然是信任您！您都说了有苦衷，我们自然不会为难您！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去做！”


    九野的眼神熠熠生辉，写满了无怨无悔。


    那一刻，秦辰不仅欣慰，甚至有一丝感动。


    他指着断裂的飞船驾驶舱道：


    “这里，有一个无比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本座都必须要救下的人！！她被困在这个位置，无法现身...因为一现身就会掉入物质泵...”


    秦辰已经尽所能地表达清楚意思。


    九野虽然不太理解，但尝试去理解...


    阿兰问道：“是不是就像是在屋久岛的展览馆，我们被传送到1936年的时空...但是回来的时候，还会出现在原位。天机大人，您要的救的人，是不是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真别说，阿兰的理解倒是和真相有几分相似...


    所谓不同的时空，就是阿尔法层以外的现实层嘛...


    “对，你理解的很接近！”


    经这么一解释，众人算是大致理解了目前的状况。


    “如果只要救人，无所谓飞船，我倒是有办法！”一直没说话的无夜开口道。


    “说说看！”


    “难点不就是人一回来，就会被吸进物质泵嘛？我可以用破壁工程在人和物质泵之间打开一道虫洞啊！”


    “可是你自己不会被吸进去吗？”


    “我从我此刻脚下的位置打开一道出口，入口设在横截面。从内部撬开空间壁垒后，我人又不出来！我待着虫洞内部，怎么会被吸进物质泵呢？”


    “有道理！”“听着似乎可行！”


    众人一拍手，纷纷表示此方法行得通。


    “虽然曲率引擎是无法彻底关闭的，但是我可以尝试降低湮灭的功率。减少物质泵对横截面的吸力。”evo拍了拍墙壁上的继电装置，补充道，“我可以试着侵入引擎系统。”


    “若是吸力减小了，我可以用飞掠之姿快速将坠落的人从横截面上掠走...也可以增加一重保障。”小福酱举手表示


    。


    ......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不断出谋划策，完善着救人计划的细节。


    ...


    最终，方案敲定，立即实施！


    在无夜开始进行破壁工程，敲碎空间壁垒之际，秦辰来到后方，西格玛的面前。


    “无夜维持破壁工程的极限只有三分钟，所以你必须抓紧时间！”


    “喵~”


    【‘我明白...’】


    “我其实更担心，如果出现了意外，你......”


    “喵~”


    【‘如果出现意外，我还会被...踢出去...’】


    “好，那你...准备换...吧。”


    西格玛轻轻卧下，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外人看来，就是单纯的睡了...但秦辰知道，钟离月登出了阿尔法层...


    这样的情形他见过几次，每一次钟离月回到现实层，西格玛都会沉睡，怎么都喊不醒的沉睡。


    他将西格玛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耳朵。


    然后回到物质泵横截面附近。


    ......


    八太子从脚边的虫洞内伸出半个身子，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无夜已经凿穿了另一头！计划可以开始了！”


    “好！”evo一手插入继电器，脖子上的阿加斯烙印因为过载而超级明亮！


    要干涉操控曲率引擎的系统，对于evo来说，并非一件简单的事！看得出他在竭尽全力！


    ...


    顶部照明忽明忽暗...


    很快蒂芙尼就注意到物质泵的变化：


    “看！蓝色物质在消退！曲率引擎的功率被降低了！”


    再看evo时，见他满头大汗，表情苦痛。


    “得抓紧时间！”


    小福酱开启烙印，身形恍惚，准备随时起飞，去拦截任何意外！


    而这时，横截面上方的空间碎裂了！碎片坠落，一个黑漆漆的圆洞形成！


    ...


    “嗡——嗡——”


    有什么在震动...


    接着，废弃飞船的驾驶舱内有模模糊糊的人影...


    秦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后，人影凝固，一道美得令人窒息的身影，忽然坠落！


    “钟离月！”


    秦辰忍不住大喊！


    就见那道倩影直直落入物质泵，小福酱身形恍惚，就要起飞...


    但无夜凿开的虫洞位置极为精确，也得亏钟离月身段苗条...不偏不倚，落入了虫洞！


    ...


    “成功了！！”“漂亮！！”众人欢呼！


    只有秦辰怔怔地立在原地...因为他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虫洞的另一头...


    ......

 第293章 集结

    无夜的破壁工程中走出来一个钟灵毓秀、风姿绰约的美人...


    这一幕看呆了现场所有人。


    但很快，就有人率先反应过来......美人虽美，但是个天狼星人！！


    “唰——”


    九野立刻进入警备状态！


    现场连续响起阿加斯烙印开启的声音！


    历经拆解水星和鬼炉两个事件，九野一众人等对天狼星人充满了敌对情绪！


    “天机大人小心，我们护......”


    “钟离月......”


    秦辰轻轻推开了身前的人，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朝着钟离月走去。


    钟离月见秦辰走来，莞尔一笑：“秦辰，好久不见。”


    ......


    ......


    “那天狼星人是天机大人的老师？！我没听错吧？”


    走廊里，小福酱摇头晃脑地追问其他人。


    蒂芙尼语气不屑：“长得妖娆的多半都是花瓶，凭什么能做天机大人的老师？”


    米米克歪着脑袋盯着蒂芙尼。


    “你看什么看？！”蒂芙尼呛道。


    “n...z...s...n...z...j...b？”


    “你说什么？！”


    米米克忽然化为蒂芙尼的模样，开口道：“你在说你自己吧？花瓶？”


    蒂芙尼烧起一抹不悦，瞳色立刻由粉色凝练成玫红色.....那是要施展魅眼夺神的前奏！


    米米克也不示弱，一瞬间拟态融入背景色，消失不见！


    “咚！咚！”


    邱止狠狠敲了两下手杖：“闹什么闹！天机大人就在门后，你们非要当着他的面打起来不可吗？”


    安静。


    “我唯一好奇的是，”evo冷静分析起来，“天机大人是什么时间去的星环？”


    “不说了吗？三年前才回来的...”无夜倒没那么多心思，他对天机大人的话深信不疑。


    “三年前，天机大人不是在和我们一起密谋尤米司高塔爆炸事件吗？”


    “如果是以前，我也会和你有一样的困惑，”阿兰幽幽地开口，“但经历了屋久岛事件后，我已经对‘时空错乱’这件事见怪不怪...天机大人既和我们在一起，又在星环...并不矛盾...”


    evo无奈地摇头，冷笑道：“量子纠缠呗？天机大人是量子态呗？”


    八太子走过来，从后面一把握住evo的肩膀。


    evo回头道：“干嘛？”


    “我给你一个建议，别想也别问...至少天机大人不会害我们...”


    ...


    角落里，呼延尤全程没有参与讨论。


    他蹲坐在地上，摆弄着两把弯刀，时不时用磨刀石打磨，发出刺耳的回响。


    “你在做什么？！”


    呼延尤抬头，哼了一声：“我不像你们，喜欢婆婆妈妈地聊八卦。我脑子里只想一件事，剩余的10台泰坦服务器都他妈在哪里？！”


    话音刚落，就招来8对不友善的目光。


    但呼延尤毫不在意，继续磨着刀。


    ......


    门后，会客厅。


    钟离月一直在和秦辰交代着自己回星环后的事情。


    “不用翻译的感觉真的很好。”她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Ai管家安德鲁。


    而秦辰虽然在听，但又不太在听...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钟离月的桃靥娥眉。


    “其实按照规矩，星环导师是不能擅自离开星环的。但跃迁的飞船已经毁了，我需要去跃迁站，跃迁回星环。”


    “我送你去。”秦辰道，“正好前段时间我去过一次柯伊伯带的跃迁站。”


    “虽然...”钟离月稍有犹豫，“我担心自己坐标被追踪，会连累到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看我在乎吗？”


    “莫要低估了天狼星人的手段。”


    这时，钟离月面前的屏幕开始闪烁，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是星环发布的......”钟离月娥眉微蹙，“鉴于此次巴纳德星二阶职业试炼环境出现变故...将临时加开一轮筛选环节...筛选地点定在...坐标（122.54，469.01，030.99）......猎户旋臂...太阳系？！”


    秦辰立刻起了疑心：“巴纳德星出现变故？为何要在太阳系加开一轮筛选？”


    钟离月抬头看了一眼秦辰：“你别急，这下面还有内容......”


    “嗯，你继续说...”


    “变故缘由——巴纳德星星桥附近L1至m4星域因技术原因，无法于近期开放，所以导致此次晋升二阶职业的钥匙数量比往届少了40%。”


    “取消上一个星环集合指令...所有相关星环导师立即前往猎户旋臂太阳系集合！特此通知。”


    “......”


    “这意思是...你不用回星环了？！”


    钟离月螓首轻点：“是的。”


    “这是好事！干嘛愁眉苦脸？”


    “L1至m4星域因技术原因，无法于近期开放......秦辰，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疑吗？”


    “你是说......泰坦服务器？！”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少了2台服务器，导致算力不足，才无法开放的？”


    “确实！你提醒了我！那这台泰坦大概率就在L1至m4星域当中！苦苦寻觅的第三台泰坦服务器，终于露出了尾巴！”


    ...


    “叮——”


    新讯息。


    不过这次是秦辰的邮箱。


    【通知：职业公民，请于一周后的11月8日，前往月球集合。将发布新的试炼任务。】


    【tips：建议提前准备好兑换跃迁票的费用。】


    “我也收到了新的通知...说一周后在月球发布新试炼任务...”


    “看来都对上了...不过是什么样的任务，还不得而知。”


    ......


    ......


    月球，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


    摩天巨厦拔地而起，底座是占地上百平方公里的超级堡垒。


    威严、森然，就像是趴伏在月表的星际怪兽。


    戴着黑面具的2.2米高大身影走入大厅，大厅四周全是黑岩石门，每座石门上都有一枚月亮的标志。


    从新月、弦月、半月、凸月、再到满月。


    悟走到一扇半月门前，将自己灯塔小组的徽章嵌入黑岩门上的缺口，接着，门开了。


    门内，是电梯，在识别了悟的身份后，直接将其带入他该去的楼层会议室。


    “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悟一抖披风，直接半跪在地。


    “今天不是我叫你来，是有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想找你打听点事。”


    悟始终保持着面部朝下的姿态，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只要是属下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


    这时，悟听见有脚步声从屏风后走出：“为什么我们关押在火星的种子...不见了？”


    “种子？”


    “怨女。”


    悟大骇：“属下该死！！”

 第294章 上门挑衅

    悟的头发瞬间被汗水打湿。


    他的整根后脊梁骨都在震颤......


    怨女丢失一事一直像压在他心口的重石，他有想过被问责...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虽然悟不知道怨女也好、种子也好，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从灯塔小组高层之间对话的只言片语中，他推测出，藏匿怨女是更高层级的、他接触不到的天狼星大佬们的意思...


    而面前这位问责他的人，明显不是来自地球的人类！


    因为对方使用的即时翻译器外放的声音，那声音机械、冰冷，只能传达意思，无法表现语气！


    所以，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是暴怒吗？还是冷漠？甚至是...动了杀心？！


    ...


    “谁偷走的？”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问道。


    “是...九野天机！”


    “九野天机是什么？人名字吗？”


    “不...是一个组织，一个活跃在太阳系内的‘恐怖组织’，是全人类的公敌！”


    “他们在哪？”


    “......这个......属下不知......”


    说完这句，悟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对这个答复满意的！


    但是自己没有心理准备，现场编个谎言的水平又不够！


    这期间，悟甚至想微微抬头看一眼对方的样子...但是身体动不了！


    不是因为紧张得动不了！而是对方散发着一种静谧但有力的气场，压着悟动不了。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才重新开口道：“跟我详细说说种子被偷走的过程。”


    ...


    悟老老实实地将8个月前在隐匿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先是说到九野天机米米克潜入秘境，导致秘境不稳，困住了所有人...


    而后自己获取了一手讯息，带着人封锁了现场...控制了舆论...疏散了相关人群，没有让机密消息走漏...


    后来在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被一个游客无意间将怨女带走...


    “游客带走了种子？！”那声音突然打断了悟。


    “是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一开始被误导了搜寻方向......后来那个游客被九野天机劫持，并将...怨女从他身上剥离走了...”


    “不可能！！”


    悟没想到，那声音突然间放大了分贝。


    “......”


    “游客现在在哪里？”


    “游客被九野天机放回来了，我们用仪器检测过，没有特殊脑电波信号...怨女不在他体内了...”


    “愚蠢！没有人可以左右种子的意志！只有种子决定附在哪一件容器上，没有人能强迫它从容器里出来！”


    那声音显然是愠怒了。


    悟吓得噤声，一丁点的声音都不敢出。


    十秒后，那声音又恢复了冰冷：“游客叫什么？做什么的？人在哪？”


    “叫秦辰...一阶编号职业...人，大概在火星...”


    ......


    ......


    星环41年11月4日，距离去月球报到还有三天。


    秦辰一上午的状态都不太好。


    在喝了钟离月亲手调制的烤椰拿铁后，状态更糟了...


    以至于中午在和九野开会的过程中，被看出了不对劲，会议因此中断。


    “天机大人，你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头疼......两侧太阳穴内的血管就像是被人生拉硬拽一般......”


    “您不是说，解决了怨女的事，偏头痛已经好了吗？”


    “怨女？......”秦辰忽然想起点什么，“快去......去叫钟离月！”


    ...


    一分钟后，钟离月冲进会议室：“秦辰，你怎么了？！”


    “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诅咒契约一事吗？”


    “关于黑死病的？我有查这件事，但是并没有在天狼星人的资料库里找到相关答案...”


    秦辰摆摆手，语气吃力：“罗姆残念在吞噬本我，致使怨女不再向外逸散特殊脑电波，所以...所以我躲过了追查......”


    “对，我记得你说过这些事...然后呢...”


    “屋久岛事件后，怨女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我此刻又感觉到了怨女！”


    不光是钟离月愣住了...


    在场的九野全部面露震惊状！


    “怎么可能？！怨女......”


    “你听我说...但我感觉到...怨女不在我体内...在外面...在远处...在向我发出某种召唤！刺激到罗姆残念...所以我才头痛！”


    钟离月瞬间警觉：“外部？！有人在制造类似脑电波？！”


    说完她看向邱止和evo！


    邱止惊骇道：“θ波吗！？可以被模拟出来的！”


    evo反应也很快，他立刻侵入舰载雷达系统，将扫描频率缩小到相关范围，很快便有了结果！


    “检测到强烈θ波发射源！！在...在...在我们下方！奥林匹斯城！”


    “不好！有人找上门来了！是想诱发怨女的回应，定位秦辰的位置！”钟离月着急道。


    秦辰一把拉住钟离月的胳膊：


    “你...别急...怨女不在了...他们不一定能找到我...但是，我...恐怕......”


    秦辰还没说完，脑海中兀自蹦出‘念吞融’三个字！


    因为罗姆诅咒发作，秦辰被迫在心里念出了‘念吞融’的名字！


    接着！


    整个意识被迅速带走，在宇宙中以10级，甚至更快的曲速飞行！


    一眨眼！


    面前出现众多圆弧形的高墙，每一圈高耸的黑墙上，摆放着一张又一张苍白的脸面。


    千面之宫，无上宝殿。


    秦辰的精神意识来到这一方天地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浮现上述八个字。


    “又是这里...”


    遥远的地方，一束目光扫来，刚想开口，忽然发出了一声类似气球泄气的拟声词...


    秦辰瞬间明白，这一声拟声词是表示疑问，相当于汉语的——


    ‘咦’？


    ...


    接着，念吞融转了个身，硕大身躯上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在相继睁开！


    转瞬间，千目全开，死死注视着秦辰！


    和以前看待蝼蚁般不屑的态度相比，这一次，秦辰感受到念吞融目光里不一样的东西！


    是诧异？不悦？嫌弃？反感？还是提防？


    秦辰无法准确解读念吞融复杂的眼神。


    【?????????】


    和之前一样，秦辰瞬间理解了念吞融的意思。


    只不过......


    念吞融的语气十分暴躁...这是秦辰万万没想到的！


    因为，那句话就相当于大声质问了一句：


    “你他妈的带了个什么东西来挑衅我？！！”

 第295章 神明的恩怨

    “我不明白。”


    虽然感受到念吞融的暴怒，但秦辰依旧不卑不亢。


    【??????????】


    “这里是吾的千面之宫！！你怎敢将吾之仇敌埋在体内带入？！”


    秦辰一怔，念吞融的仇敌？被我带进来了？


    ......难不成是......愕梦？！


    不过念吞融能洞察一切，它马上就有所发现。


    【????】


    “呵，难怪蜷缩在角落里沉睡！不过是碎裂的五法相之一？呵呵呵！！”


    “想你们这帮有眼无珠的愚昧神明！分不清敌友！最终只能受那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命运！”


    【????????????】


    “罢了！一个四分五裂的失败者！不足以算作吾之仇敌！”


    “而且，吾对你们之间可笑的恩怨没有丝毫兴趣！你们其实什么都不理解！”


    “待吾完成千面之宫的伟大神迹，你们便连臣服仰望的资格都没有！！吾将真正不朽！！！”


    ......


    自始至终，秦辰都只能木然地在一旁听着。


    今天的念吞融一改往常冷漠、慵懒的姿态，对着没有回应的愕梦说了一大串！


    但秦辰听得明白，它们互相认识...且有过恩怨...


    但愕梦现在大概是...落魄了？！以至于念吞融有点不把它放在眼里？


    所以......念吞融对秦辰的态度稍有缓和...


    ...


    【????????】


    念吞融告诉秦辰，它不在乎教条死板的信仰形式...它只在乎两件事——


    一是契约的完成度，这是最重要的事；二是不能威胁到千面之宫。


    说白了，那意思就是......


    你想信什么、做什么，念吞融根本不在乎，只要秦辰你能完成委托。同时，不要做离谱的事置千面之宫于危险之中。


    至于做什么事能威胁到千面之宫，念吞融没说......


    ...


    不等秦辰发问，念吞融直接不耐烦地进入‘验收’委托的环节。


    上一次给出的委托是：


    一、吞噬凡人，下一次奉上更多凡人的面庞；


    二、奉上一个‘因为失去希望进而失去人性’的人的面庞。


    ...


    毫无征兆下，秦辰被迫开启黑死病状态...面前的墙上忽然伸出几十条腕足，粗暴地将黑死病体内的面庞一张又一张地取出！


    整个过程秦辰觉得痛苦和反胃...想吐但吐不出来...


    因为之前经历了鬼炉事件...黑死病吞噬的面庞数量很多...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死气沉沉的面庞在被陈列到黑墙之上，逐渐有了一种诡异的生机，开始展示生动的表情...


    这一次，足足铺满了大半面墙...


    ...


    【??】


    念吞融表示满意，比上一次满意。


    尤其是当前水星商会苏会长的面庞被陈列在黑墙之上后，念吞融愉悦地甩了甩千条腕足，拍得整座千面之宫都在震颤！


    而黑墙上无数苍白面庞在感受到念吞融的愉悦后，一同发出了诡异的怪笑声...


    怪诞惊悚。


    苏会长落入鬼炉后，一度坚持阻止残杀和焚烧...但最后秦辰再见他时，他已经成为没有底线的恶魔...


    不仅私设私刑，垄断物资，随意坑杀生命...而且精神状态失控，一直觉得秦辰是幻觉...


    所以非常符合‘因为失去希望进而失去人性’这一条标准。


    【????????】


    念吞融表示任务完成得还可以，所以奖励为‘延长躯壳使用时限1年’，即秦辰多了1年的寿命。


    但惩罚是‘暂时不缓解罗姆诅咒的进度’。


    秦辰不满，大声质问：“既然这次任务委托完成得满意，为何仍然有惩罚？！”


    “你在质疑吾的公平公正？！！”


    念吞融陡然严厉，暴涨的气势将天空压低了99%，千面之宫所有苍白面庞全部作出惊恐状。


    秦辰双膝打弯，腿部承受万斤重力，但他不愿跪下！


    而冥冥中，有一股绵密的力量在源源不断输送到他的腿部，助他不跪！


    这是？！


    秦辰一惊。


    似乎是沉睡的愕梦......它之前对念吞融的话毫无回应，并非它没有听见......


    相反，愕梦在深处，一直悄然注视着所有的一切，并在秦辰被威胁时，给与了强有力的支持！！


    有了这份不跪的力量，秦辰的精神力愈发强盛！


    他昂起头颅继续质问道：


    “既是契约！就要有契约精神！我完成契约，你按照契约给与相应的报酬！肆意破坏规则，以个人意志打压缔结契约的另一方，就是违反契约！另一方就有权撕毁！！”


    秦辰铿锵有力的回应，让现场陷入了尴


    尬的窘境。


    念吞融没有任何表示。


    ...


    此时的秦辰并不知道，他的反击打中了念吞融的薄弱之环！


    ...


    念吞融也好，愕梦也好，它们有一些共同点——都是远超人类的存在...


    同时，也都有一批信众。


    罗姆曾经带着一批吉卜赛人，就是念吞融的信众；而屋久岛上的部分岛民，则是愕梦的信众。


    所以，姑且它们在信众眼中，都属于‘神明’的范畴。


    神明抽取信众的顶礼膜拜与信仰，对于信众的祈福诉求给予一定的回应...这就是一种契约...


    说白了，契约是连接双方世界的桥梁。


    所以神明也不能肆意破坏契约！否则，桥梁就会断裂！


    ......


    如果秦辰在念吞融的打压下，服了软，认了载，则契约依旧有效！


    但他没有。他大声提出了质疑，合理的质疑，所以动摇了契约的根基！


    念吞融在长久的沉默后，生生咽下了怒火。


    直到这一刻它才意识到，面前的秦辰，比之罗姆...以及罗姆之前无数个曾经与其缔结契约的生命体来说...都不一样！


    之前的人，畏惧念吞融！从不敢当面质疑！


    但秦辰却敢！！


    ...


    【???????】


    最终，惩罚被收回了。


    并增加奖励至3年的寿命；还将罗姆残念对秦辰本我蚕食的进度后撤了一大截。


    然后，念吞融迅速发布了新的委托，看得出，此时它只想赶紧赶走秦辰，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他。


    一、奉上一个醉心于权力，最后却被反噬的面庞；


    二、奉上一个苦苦寻觅却求而不得的面庞。


    看来，这一次的进贡不需要堆量，反而是重质。两条委托都是详细的要求，只要两张面庞。


    ...


    然后，时空倒转，秦辰被赶出千面之宫、无上宝殿，极速退回了原有世界。


    ......


    ......


    “咻——”


    意识回来了。


    就听钟离月的声音：“你恐怕什么？！秦辰？秦辰？？”


    和上次一样，秦辰只离开了1-2秒的时间。


    因为罗姆残念吞噬进度被大大回撤，致使对秦辰的影响减弱了90%以上。


    因此，头痛感消失了，强烈θ波干扰源对秦辰的影响也消失了。


    “我恐怕......恢复了！”


    秦辰忽然睁开双眼，精神力明显恢复！整个人焕然一新！


    众人看见秦辰像变了个人似的，全部愣住。


    “走！我们出去会会！到底是什么人，敢上门来挑衅本座！”


    秦辰起身，大声道。

 第296章 暴露了！？

    秦辰带着九野离开神光埃兰号后不久。


    几个矿工队的粉丝开着一艘小型Cmr号，缓缓驶入了埃兰号的底层船坞。


    并且按照路牌指示来到了竞技场附近。


    “不好意思，今日没有比赛，竞技场不对外开放！”有工作人员上前劝阻，示意粉丝回去。


    “虽然没有比赛，但是可以参观吗？我们千里迢迢来一次，不容易。”


    “不好意思，今天不是对外开放的训练日，所以不能参观。”


    “我们可以见一下队伍的老板吗？我们有商业合作想洽谈......”


    “商业合作请咨询这个号码......”


    “我可以使用一下卫生间吗？”“我可以......”“我可以......”


    ......


    再一番连续纠缠后，终于惊动了话痨总经理出面，最终用古川一郎的几张签名照，将几个狂热的粉丝给劝退了。


    ...


    上了Cmr飞船离开后，几人迅速脱去了矿工队的队服...换上了灯塔小组的制服。


    飞船在兜了一个大圈后，掉头飞回奥林匹斯城。


    游曳在同步轨道附近的另外一艘老旧的杂货运输船，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改变了航线，紧随其后，落在了奥林匹斯城。


    “米米克！”从杂货运输船上下来，乔传打扮的秦辰立刻对米米克下达了命令。


    “j...g...w...b...”


    米米克拟态成一个普通的运输工，推着一大推车的杂货，走向Cmr飞船下来的几人...


    并在交错的过程中，故意剐蹭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结果招致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


    米米克在奥林匹斯城船坞里兜了一圈，回到秦辰身边。


    “这里。”他指着纸箱子的一侧。


    “八太子。”秦辰接着指挥八太子走到跟前。


    同样乔装的八太子掀开口罩，闻了闻纸箱子剐蹭的一侧...几秒后，点头道：“已经标记了味道，只要在奥林匹斯城，我就能找到他！”


    “很好！你带路，我们走！”


    ......


    ......


    工业区，南大街与14th街交界处，有一栋不太起眼的小楼，12层。


    这个区域到处都是恢弘的工厂厂房，喷着火焰的管道，金属架构的超级大楼。


    就比如3个街区外，就是邵氏集团的化工厂。与之相比，面前12层的小楼就如火柴盒般大小。


    “人进了那栋楼。”八太子笃定地说道。


    秦辰点头：“有什么办法潜入进去，或者窃听到内部谈话吗？”


    “门口有生物监测装置，米米克用拟态进不去。”熟悉各种仪器设备的evo说道，“但是，楼侧面有变电集成，我可以从那里窃入，试试能不能控制楼内的收音装置。”


    “听着可行。”


    “不过，有两个巡逻的家伙，一个在前侧，一个在后侧。”evo指了指，“需要解决掉这两人！”


    “两个废物，我来！”呼延尤就欲抽刀。


    “不行！见血会触发生命体征传感器，进而激活协助警报！”evo阻止了呼延尤。


    “我来！”“我也可以！”


    说话的是蒂芙尼和阿兰。


    “不见血地控制人，我们两个都很擅长！”


    秦辰首肯。


    接着，蒂芙尼和阿兰便出击了...一个用媚态勾住了其中一个家伙，一个用轻轻的哼唱勾住了另一个家伙。


    空档便被顺利制造出来！


    evo迅速靠近建筑侧面的变电集成，并顺利侵入！


    几秒后，楼内的声音通过九野天机之间的通讯频段传入九野和秦辰的耳中。


    ......


    A士兵：“我们去了矿工队的主场，并未发现可疑目标。”


    B士兵：“θ波在城内的全域爆发式广播已经持续了3个小时，没有收到同频反馈。”


    C士兵：“应该不在奥林匹斯城吧？”


    悟：“你只需要汇报结果，不需要你来总结结论！！”


    声音些许暴躁，C士兵连声认错。


    ...


    “是灯塔小组的悟。”秦辰听出了声音，对周围的九野说道，“灯塔小组不是已经查过一次？为何现在又来试探本座？！”


    一阵脚步，敲门，之后耳麦里传来了新的对话。


    ...


    悟推门而入：“大人......我们的人实地探查并回来了，并无特殊发现。”


    “......”


    沉默了几秒，有一个冰冷的机械式声音：“东西呢？”


    秦辰和其余九野均一惊。


    大家瞬间听出来是同频翻译器的声音，说明对方大概率不是人类......结合悟称其为‘大人’......


    这个声音大概率是天狼星人！


    天狼星人亲自来暗查秦辰！？这绝不


    是一个好讯号！！


    悟将一个东西递了上去，耳麦里传来东西放置在桌面上后推拉发出的滋啦声。


    窸窸窣窣一阵。


    然后有什么开关被拨开！


    所有人的耳麦中立刻传来一阵强电流干扰的高频噪音，刺得每个人都下意识皱眉，将耳麦取远了些。


    过了一会...噪音减弱了...


    那个冰冷的机械式声音道：“确实，没有了θ波的反馈。种子居然不再制造θ波了...”


    另一个冰冷的机械式声音响起：“看来是成功了，贝塔波信号不是宇宙背景辐射产生的干扰噪音！”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诞生了吗？”


    “严谨意义上，还不能。必须再检测到一次贝塔波才能确定。不过，成功概率已经达到94.12%。”


    “等下，你看，这里还记录了一些别的东西......”


    “嗯？！”


    又是一阵噪音！


    “这是生物信号...异频生物信号...”


    “什么异频生物？”


    “天狼星人？”那声音忽然转而问悟，“目标所在的飞船之上，有天狼星人？！！”


    悟被问得措手不及，他顿了两秒，支吾道：“属下......属下不知...”


    “等下！不是天狼星人！”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对话，“准确说，不全是...天狼星人...”


    “什么叫不全是？！”


    “异频生物信号符合天狼星人族谱的只有正常值的一半，另一半是......人类！”


    “混血？！”


    ...


    听到这里，秦辰大骇！！


    混血天狼星人在整个星环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等于说...钟离月...暴露了！！


    ...


    秦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令撤回所有人。


    待大家回到一起时，秦辰斩钉截铁地宣布：


    “这帮人查到了钟离月，所以今天不能活着离开！！我要你们斩草除根地解决掉楼里所有会喘气的家伙，有没有信心？！”


    “必须有！”众人异口同声！

 第297章 克万

    蒂芙尼和阿兰魅惑的两个士兵被击晕后，无夜开始了破壁工程。


    这是绕过入口处生物探测设备最好的方式。


    如果直接杀进去有可能打草惊蛇......


    所以九野先悄无声息地落位到悟和天狼星人所在的楼层，再一齐动手，确保无人能逃走！


    ...


    evo入场后直接瘫痪了整栋建筑的安防警报系统。


    八太子报巡逻人员站位，米米克进行潜入暗杀...从入场到杀到关键楼层9楼，只用了1分半钟。


    9层有重兵驻守，并且有聚钣御膜笼罩在入口处...


    邱止开铜墙铁壁护住所有人，evo和无夜爆破拆膜...起爆瞬间，邱止挡住了第一波溅射伤害后...小福酱与呼延尤迅电流光地杀了进去！


    ......


    ......


    “天机大人，已顺利攻下目标。”


    行动开始后3分半钟，耳返里传来邱止的声音。


    “人都死了？”


    “...基本都死了...但是有三个...需要您来定夺。”


    “没死的直接带出来。”


    “不太方便...带出来...”邱止有点支支吾吾。


    秦辰不解，同时也有点警觉。


    虽然自己带着九野行动，但在关键场合还是要保持距离。不然被人发现自己总和九野出现在一起，天机大人的身份恐难掩藏。


    所以九野攻入大楼时，秦辰全程都在外面。


    ...


    邱止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便如此，仍然请求天机大人入场...


    于是在思忖了几秒后，秦辰还是走进了大楼...


    ......


    直到到达了九层，秦辰才明白为什么邱止难以定夺了。


    因为被九野控制住的是三个绿油油的‘人’。


    绿色的悟，和两个绿色的天狼星人...


    “这是什么东西？！”秦辰问。


    “回天机大人，这应该是......复制客制造的分身......”


    “本体呢？”


    “不太清楚......”


    这时，秦辰才意识到被耍了！之前evo窃听到的，不过是几个分身之间的对话！


    “看来对方早有防备！还弄了一堆防卫在外面！就是在引我们上钩！？”秦辰指着三具分身道，“处理干净，我们尽快离开！”


    “可是，直接击杀分身会导致数据上传...复制客会收到分身的所有数据...包括刚才的对话内容...”evo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钟离月的行踪还没泄露？”


    evo点头道：“机甲目复制客的特性...但是如果击杀了分身...反而就泄露了。”


    “你处理不了？”


    “复制客的分身会有很多自爆设定...难以判断...比如挪动位置、试图侵入或者用水浸泡就会爆炸...诸如此类。爆炸除了有伤害，也会上传数据...”


    “就是无论如何，钟离月的行踪都避免不了暴露了呗？”


    面对天机大人的诘问，九野陷入沉默。


    ......


    秦辰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道：


    “对方派人去神光埃兰号，显然就是目标明确地找我。又在这里摆这么一台请君入瓮的大戏...恐怕早已算计到我会找上门来...所以...”


    秦辰忽然走到一具绿色天狼星人的面前，撕开了套在它头上的头套。


    怼到它的面前，死死盯着它的双眼，道：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别弯弯绕绕，到底想怎样？！”


    天狼星人分身鬼魅一笑：


    “倒是有几分魄力！让你的人撤走，自然会有相应的指引。”


    “我凭什么信你？！”


    “你偷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作为失主，有权要求你给予相应的补偿。”


    “偷你们的东西？！我都不认识你，何来偷？！”


    “怨女。”天狼星人分身不疾不徐道。


    这两个字说完，秦辰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但是他还是非常克制地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知道怨女...但是我想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种z形的阿加斯烙印？！”


    “......”


    这句话直击了秦辰。


    显然，眼前的天狼星人什么都知道！甚至很有可能比自己更了解心神目的二阶职业！


    矢口否认已经没有意义！


    “怎么样？可以聊一下吗？”天狼星人分身问道。


    ...


    秦辰起身，冲着九野摆摆手。


    “天机大人......”


    “撤吧，回去保护钟离月。我不会有事。”


    “......”


    ...


    两分钟后，九野已经远离。秦辰问道：“可以说了吗？到底想怎样？”


    有引擎


    轰鸣的声音，一艘小型飞船降落在楼顶。


    分身道：“去楼顶，上飞船，自然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那你们......”


    秦辰还没问完，三只绿色的分身全部化为脓水，然后在室温下迅速蒸发不见...


    登上楼顶，秦辰意识到眼前的小型飞船不是人类的科技...其科技水平极为先进...


    果然，飞船自动驾驶驶出穹顶后，在短短3秒内，就达到了2级曲率。


    并在70秒后，将秦辰送到了月球。


    ......


    这是秦辰第一次来到二型文明技能知识强化委员会的地盘。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灯塔小组总部有多么得森严！


    灰色为主色调的冰冷房间里，一个天狼星人已经在等秦辰了。


    他有着高挑的身材，深紫色的皮肤，以及一条格外粗壮的尾巴...这条尾巴比秦辰在星环求学的那几年见过的所有天狼星人的尾巴都要粗！


    “克万，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


    与一般冷酷高傲的天狼星人相比，面前这个天狼星人似乎主动得多。


    他在见到秦辰时，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


    “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秦辰。”


    “做什么的？”


    “老百姓。”


    见到秦辰防御心仍然很重，克万笑了，他走到圆桌前，触碰了一下投影的开关。


    一瞬间，从底部全息投影出上百张图片，几乎将房间填满！


    “你不愿说，那我只能自己看看...”克万随手点开几张图片，并念道，“编号1253星际物流师...3年前回到太阳系，前两年默默无闻...不过星环41年却连续进了几个组织...门萨学会...sfp...九野天机...”


    秦辰面色阴沉...


    “尤其是九野天机...似乎和sfp是死对头吧？”


    “你想怎样！？”


    “这是记录在我们根服务器里的数据，”克万点击了全选按钮，并选择了永久删除，“我觉得，这些数据没有存在的必要！”


    当着秦辰的面，克万删除了所有关于秦辰的数据！


    “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没什么，既然请你来，就一定是有事拜托你！拜托你...稍微忍一忍！”


    克万走到圆桌的另一边，打开了另一个开关...


    房间瞬间被极强的能量场充斥！


    那能量场与秦辰体内某种东西产生感应，秦辰的身体被迫做出回应！


    强烈的回应！！


    剧痛、暴汗和痉挛！


    与此同时，那能量场在源源不断往秦辰的体内塞入某种能量，逼迫着他打开了阿加斯烙印！


    原本修复了5\/6，还未完成的残印，在外来力量的迫使下，呈现出完整的z形！


    “很好！很好！”克万盯着面前浮空的数据，“标准的贝塔波反射！标准的心神目二阶职业！真是没有想到，钥匙碎片居然诞生在这么个偏僻的角落里！！”

 第298章 心神目的由来

    为了记录足够充分的数据，能量场开放了足足一分多钟。


    等到关闭时，秦辰已经气息奄奄。


    但秦辰的愤怒通过怒视的目光表达得清清楚楚。


    “你既然偷了我们的东西，我给你做个合理的检查，不过分吧？至于怒目而视吗？”


    秦辰没有回应，依旧狠狠地盯着对方。


    那眼神像刀锋般锐利，克万被盯了几秒后，居然开始浑身不自在。


    若不是因为当下的秦辰十分虚弱，克万绝对有理由相信，对方会尝试杀了自己。


    他克服了自己不适的感受，然后岔开了话题：


    “我以为此时的你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还是说......你只想这么瞪着？！”


    “跟我说说，心神目。”


    “对嘛，我请你来，是为了沟通！”


    对于秦辰的开口提问，克万表示满意，他打了个响指，接着右侧出现了两张椅子。


    “我有理由相信，你绝不止有一个问题...所以我们坐下聊。”


    ......


    危险的第七目。


    这是克万给出的心神目的定义。


    危险，一指对于其他六目，心神目是绝对危险的存在，因为心神目对于其他六目有天生压制力；


    二指心神目本身很危险，因为它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是要被坚决抹杀掉的存在。


    “为什么一定要抹杀？”


    “因为我们的宇宙构成是理性和规律...天体的运转，缜密的物理法则，唯美的数学公式...理性世界的生命高阶进化形式，就是六目二阶职业...但，心神目是理性世界的阴暗面，是破坏理性进化的那个变量...就像是基因突变，是一个超纲的、不被接受的、坏的突变！”


    “我不明白心神目怎么就破坏理性进化了？”


    “难道不是吗？心神目借助种子进化，哪一个种子不是饱含强烈的情绪？”


    “你指的种子是......怨女？”


    “怨女饱含怨恨，我相信你比我有更切身的体会。所有心神目的职业都有无与伦比的支配情绪的能力，而情绪，就是理性最大的敌人。”


    “那心神目下有多少种不同的二阶职业？”


    “五种，对应五种不同的种子。”


    “五种...种子？怨女难道不只有一个？！”


    克万笑：“当然！怨女只是一个饱含怨恨的载体，它可以是怨女、怨男、怨孩、怨婆...甚至怨灵...它可以是人类，可以是天狼星人，可以是威肯星人，也可以是任何一个宇宙智慧生命......”


    秦辰眉头紧蹙，半晌后，开口道：“我还是不能理解。”


    克万长叹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愕梦吧？！”


    当克万说出‘愕梦’二字时，秦辰属实一惊！


    万万没想到，眼前之人也知道愕梦！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克万始终盯着秦辰的脸，试图捕捉所有的细节，“愕梦是掌管怨恨的神灵，信奉愕梦的，可不只有人类。”


    “所以，你的意思是，愕梦在信徒中制造了很多‘怨女’？！”


    “不是愕梦制造的怨女，是不断有人试图召唤愕梦的力量来到我们所在的世界，成为了种子。而这些种子，便是进化到心神目的关键钥匙！”


    说到这里，秦辰想起自己最开始接收到的那条前往巴纳德星的讯息。


    讯息是这样的写的——


    【凑齐1亿星之轮，兑换前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票，寻找钥匙。】


    也就是说，普通一阶职业进化到六目二阶职业，需要某些钥匙。


    心神目自然也不例外......


    “我换个更简单的说法...人类进化到智慧生命靠的是基因突变...这个过程花费了数百万年。但按照这个速度，自然进化到二阶职业，或许需要几亿年，甚至几十亿年。”


    “没有人等得起...所以现在有了一个更快的方法...借助‘钥匙’，快速完成进化！而‘钥匙’就是从高阶世界召唤得来的、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


    这样解释完，秦辰算是基本理解了原理。


    只不过他心里暗暗犯了个嘀咕——


    一个阿尔法层...本就是虚拟的...怎么还有高阶世界的说法？！高阶世界不应该是现实层吗？！


    当然...


    秦辰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困惑......


    “我大致理解了...那既然你之前说了心神目有五种职业，岂不是类似愕梦的神灵，还有四个？！”


    克万拍了两下手掌：


    “智慧生命，懂得推理！没错！心神目五种钥匙分别来自愕梦、欢愚、怒祸、哀熵和惧烬。五大神灵对应五种基本情绪——怨、喜、怒、哀、惧。”


    秦辰微微点头，这和他心里的猜想基本吻合。


    “那目前心神目有多少人？！”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很多吗？”


    “不是因为很多，而是所有心神目二阶职业都非常谨慎！因为暴露就要被抹杀！”


    说到‘抹杀’时，克万特意加大了声量，强调了一遍。


    显然，他想威慑恐吓秦辰。


    “谁来执行抹杀？”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


    “呵呵！”秦辰嘴角扬起一个不屑的角度，“你直接报你自己的名字呗！”


    “你不怕？！”克万诧异道。


    “你要抹杀，早就抹杀了，跟我叽叽歪歪说这么多，不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克万一阵仰首大笑。


    他起身，绕着圆桌走了一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然后，他绕回到秦辰的身边：


    “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心神目都要更加淡定！每一个晋升到心神目的人，都很惜命！因为这个过程很不容易！每个人都不想辛苦地走到这一步，然后被轻易地抹杀！但是你似乎不怕！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秦辰心里冷笑一声，他妈的自从老子知道阿尔法层的存在后，还能怕死吗？


    我在这里陪你们嘻嘻哈哈演戏，只是因为肩上背负的重任！


    我活在阿尔法层，只是为了炸了你们所有的泰坦服务器......


    要不是有这个任务在身，来！你抹杀我吧！我巴不得回现实层！


    ...


    “因为死亡不算什么，人总得有点更高的追求。”


    秦辰胡咧咧地应付了一句。


    却不想，这句话像是打动了克万一样，他很激动，甚至一把握住了秦辰的手：


    “没错！总得有点更高的追求！居然和我们的理念不谋而合！！”


    “你们的......理念？！”


    “实不相瞒，我虽然是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一员，但我更属于另一个组织——钥匙协会！我们钥匙协会不想轻易抹杀任何一目的二阶职业！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


    绕了半天，秦辰才意识到对方的真实意图，拉拢自己。


    “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们？”


    “因为......我们会帮你隐瞒很多你不想暴露的事情...包括你船上的那个天狼星混血！”

 第299章 开赛前

    秦辰冷峻道：“你威胁我？！”


    “我不认为我能威胁到一个不怕死的人，”克万淡定自若、慢条斯理，“你不是问我‘你为什么要加入吗’？我只是帮你找了一个理由。”


    面前的家伙自信满满，看样子对吃定秦辰十拿九稳。


    一直以来钟离月都在背后默默领导着现实层的人类反抗军...如果钟离月暴露了...反抗军本就岌岌可危的形势将雪上加霜。


    而秦辰对克万一无所知，更没有任何对方的把柄...


    所以在快速权衡了利弊后，秦辰冷静了下来：“我加入，好处是什么？”


    “我们帮你擦干净你的屁股！分享很多你需要的信息，以及......”


    秦辰摇了摇食指，打断了克万：“你误会了，我是问，你们能获得什么好处？”


    “我们？”克万一愣，“我们广纳贤士，只为团结七目...并不功利...并不是因为要获得什么好处。”


    大概是看出来秦辰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克万又补了一句：


    “就像你说的，人总得有点更高的追求！”


    ...


    沉默了十几秒，气氛逐渐冷却。


    ...


    “好吧，本不该告诉你，但是今天破个例！心神目里有一些人，在四处捕杀别的心神目。”


    “所以呢？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不也在做同样的事？”


    “不一样！心神目之间的胜利者可以吸收败者体内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强...传闻有人已经触摸到某种桎梏的边界了！”


    “桎梏？那是什么？”


    “没人知道。但是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不能坐视不管，不能任由心神目里走出来一个无法掌控的‘超凡’！”


    秦辰眼眸子里跳动着寒意：“所以这才是抹杀心神目的真正原因？”


    “是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只要心神目都被抹杀，就绝不会有人成为不可掌控的超凡！”


    ...


    见秦辰脸上愠怒的神色，克万继续道：


    “我们钥匙协会不认可这种‘原罪论’...我们希望尽自己的力量保护每一个心神目...”


    “可是你不也是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一员吗？”


    克万笑了：“那我想请教秦辰先生，你为何既统领九野天机，又是sfp的一员呢？”


    “......”


    “钥匙协会想要保护被追杀的心神目，就必须知道追杀心神目的人此刻在哪！”


    “如你所说，钥匙协会在做一件对心神目无比高尚的事情...可是为何，你一开始要隐瞒我呢？”


    “因为...我不够了解你...归根结底，钥匙协会只想保护无辜的人。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些，会不会激发你心中的欲念，变成一个试图屠戮其他心神目的可怕存在...”


    至此，克万真诚的态度已经基本说服了秦辰。


    综合考量下，秦辰最终点头答应。


    “说吧，如果我加入，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你必须通过几天后的筛选环节！”


    ......


    ......


    钥匙协会给秦辰上的第一课，就叫做——


    《如何隐藏自己心神目的身份》。


    因为秦辰同时是1253星际物流师，所以克万强烈建议秦辰珍惜这次去巴纳德星的机会，拿到六目晋升钥匙，获得一个六目的二阶职业。


    这样的话，秦辰平时在人前只展示普通六目的二阶职业，别人就不会发现其隐藏的心神目。


    ...


    秦辰在开启心神目后，确实对去巴纳德星试炼一事的动力减弱了很多。


    他决定继续参与，纯粹是因为和丁杰里、葛帝的承诺...他要帮助两个救了自己命的兄弟完成梦想。


    但经过克万的劝说，秦辰再度找到了自己参加试炼的理由。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巴纳德星系里大概率有一台泰坦服务器。


    ......


    星环41年11月8日，一眨眼就到了。


    这天，狗饼干大饭堂的一号大厅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大厅分两层，下一层是参加此次参加巴纳德星试炼的所有一阶职业...上一层，则是狗饼干大饭堂的高层、星环导师以及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人。


    秦辰站在人群角落，目光始终落在上面一层的某个人身上——


    钟离月。


    作为星环导师之一，她于昨天傍晚来到月球报到。


    很顺利。


    克万兑现了诺言，将钟离月在太阳系内留下的所有踪迹全部抹除。包括灯塔小组情报网络里的相关资料也一并删除了。


    克万的能量很大。


    但是能量再大，也不能进入一个人的脑子，将脑子里的记忆删除。


    悟，他站在二层的角落，鸱视狼顾地盯着秦辰......


    虽然表面上


    他服从着天狼星人的安排...但骨子里，他恨秦辰......


    尤其是当他知道秦辰和九野天机的关系...当他知道秦辰飞船里藏着个天狼星人...当他知道秦辰在怨女一事上耍了自己...


    因为怨女这件事...悟原本今年可以由半月晋升凸月的机会丢了！


    对于一个嗜权如命的人来说，这等同于杀父之仇！


    ......


    “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们编号职业来这种地方！”


    秦辰附近有人在抱怨，听上去语气非常不满。


    “怎么了嘛？怎么火气这么大哟？”


    “怎么了？！我们是编号职业！是万中无一的精英人才！这里是哪里？是狗饼干大饭堂！是庸人俗人乞食的地方！光是呼吸这里的空气，都让我觉得脏了自己的肺！！”


    这人越说越来气...分贝自然越来越高。


    不过，他的言论很快就得到了周围大部分人的迎合。


    大家纷纷表达着对狗饼干大饭堂的不屑与鄙夷。


    【编号职业和狗饼干大饭堂，谁都瞧不上谁！】......以前的秦辰一直笃信着这一点。


    但现在，他却不再这么认为...


    狗饼干大饭堂不过是管理普通人的权力机构；编号职业尤其是二阶职业也并不是超脱在系统之外的‘小白莲’！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一样在管理着编号职业。


    编号职业就比普通人高贵吗？呵呵，不过是活在另一片阴影之下罢了！


    ...


    当然，秦辰并不会将这些感悟说出来。


    说出来，身边这些人也不会理解。屁股决定脑袋，人理解不了认知界限以外的事物。


    不过，秦辰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说话，反倒被人认了出来！


    因为大家都在义愤填膺地响应时，安静的那个人显得格外突兀！


    “这人......不是......门萨的吗？！”


    “我看看！......秦辰！？”


    “抢了我们学会之战冠军的小子！”

 第300章 竞拍一挑三

    因为一直关注着上层的钟离月，秦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几个‘老熟人’！


    太古遗兰学会！


    职业编号0007、0008和0009的鲁彩、斐乌和袁仲...在认出秦辰后，先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而后表情开始变得扭曲、阴阳和愤懑...


    毕竟学会之战上，秦辰让这三个家伙摔了个狗吃屎！


    当然，还有几张面孔看着也眼熟，但因为没有和秦辰直接交锋过，所以只停留在面熟的层面。


    最后，秦辰的目光落在了人群的最外围，一个同自己一样冷冷冰冰的安静家伙......


    秦辰记得他，印象非常深刻——


    太古遗兰第一天才，编号0001，曲率引擎设计师，19岁的燕南山！


    “你说错名字了！”0008斐乌阴阳道，“什么秦辰？明明是西蒙！”


    “哦对对对！当初他为什么改名字啊？”


    “那蝇营狗苟的罪犯，不都喜欢改名字到处逃窜吗？！”


    一阵哄笑。


    这些家伙，早就将在学会之战上被痛打的经历抛之脑后......打不过，总要在嘴上占点便宜！


    秦辰像看小丑一样，轻轻扫视过每个人的面庞...


    大半年过去了...秦辰经历了那么多...早已有了更高的心境和更强的气势。


    一个九野天机的天机大人，一个已经触碰到心神目二阶职业门槛的人......早已和面前这些人不在一个层次。


    秦辰并未露出不屑，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这些人了。


    可是这个举动，反而更加刺激到太古遗兰这帮小孩！


    他们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揍秦辰一顿！


    ...


    就在这时，大厅内的顶灯灭了，一束聚光灯打在了二层平台的正中。


    “安静一下！所有参与试炼的职业公民们！”


    现场熙熙攘攘的声音很快便安静了下去......


    “已经到时间了，基本上人也到齐了...所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克万先生为我们宣读规则！”


    掌声雷动！


    听闻‘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这帮家伙可激动得不行！把手掌拍得通红！


    面前几个太古遗兰的家伙也不例外。


    “听见了没？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牛气冲天！”0007鲁彩激动道。


    “以后咱们就要跟他们打交道了！”0009袁仲眼神里都是期盼。


    ...


    克万走到聚光灯下，没有客套话，直入主题：


    “因为此次报名人数过多！而二阶职业钥匙数量较少，所以我们加开一轮试炼比赛。”


    “我们要筛选掉今天到场总人数的40%！也就是说，今天只有60%的人有资格去巴纳德星！”


    一片哗然！！


    今天到场的编号职业并不知道这些细节！所以在听到上来就要淘汰掉40%时，一下炸开了锅！


    当然，秦辰因为看过钟离月的邮件，所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因此，显得十分平静。


    太古遗兰的人激烈地讨论着......虽然他们并不算太慌...毕竟‘天之骄子’，个个自命不凡，觉得即使淘汰40%也淘汰不到自己头上！


    末了，几人还不忘回头瞅了一眼秦辰：


    “瞧那臭蛤蟆脸，吓傻了！”


    “哈哈哈哈！”


    “秦辰啊，你怎么脸色煞白啊？是不是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结果没想到，第一天就要打道回府了啊？！”


    “今天到场的编号前1000的，恐怕都不止60%......你这1253...讲道理，该回家啊！”


    “哈哈哈哈哈哈！”


    0007、0008和0009的鲁彩、斐乌和袁仲嘲讽得尤为起劲！


    ...


    待下面议论的声音小了一点后，克万继续说道：


    “所以我来宣布一下规则！首先，因为去巴纳德星的跃迁票数量减少了，根据供需关系，票价自然要上涨！”


    “各位，第一项，便是跃迁票的拍卖环节！！”


    ......


    这个所谓的拍卖环节，并非所有人混在一起的大拍卖！


    第一，场面太乱了；第二，也无法体现公平公正。


    所以呢，这个拍卖是有一些附加条件的。


    由于跃迁票原先的价格是不一样的，排名越靠前的人，票价越便宜，而排名越靠后的人，票价越贵......


    所以排名靠后的人，可能带来的星之轮数量也更多...拍卖起来就更占优势！


    所以，实行指定竞价规则！


    ...


    首先，跃迁票按照排名顺序，进行购置...排名前60%的人将所有的票都买走了！


    这时，后40%的人选择前面有票的人手中的票，进行指定竞价！


    说白了，就是


    我看中了谁的票，靠钱抢过来！


    但是竞价出价标准是从自己原先的价格起跳...


    举个例子，你原先买一张需票8个亿，你要抢一张用1个亿买来的票，那么你竞价是从8亿往上加！8亿1000万，8亿2000万......


    而对方则是从1亿开始加，1亿1000万，1亿2000万......


    最终是看加价部分定胜负！


    ...


    所以这里就有一个潜在的陷阱...排名靠前的人虽然买票的价格低，但可能口袋里还有很多富余的钱！


    挑对手就是一个技术活了！


    万一挑到一个家里有余粮的主，那可就完了！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


    太古遗兰的几人很高兴，他们一上来就支付了2亿星之轮，拿到了票。


    大概是吃准了没人敢挑战他们，鲁彩、斐乌和袁仲已经开始庆祝了......


    然后，到后40%选择对手竞价的环节时...


    每个人都要上台宣布自己的选择...并分开进行竞价...


    结果！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秦辰上台，喊出了鲁彩、斐乌和袁仲三个人的名字！！


    全场霎那间安静......


    甚至连主持人都愣住了，她在怔了几秒后，问道：“你刚才念了......三个人的名字？！”


    “是的，我要同时竞拍这三个人手上的票！”


    一阵哗然！


    这是得多么嚣张！


    一个人同时竞拍三张票？！这是得多财大气粗！？


    “那小子......说什么？！”斐乌气得声音发抖...


    “他要......同时抢我们三个人？！”鲁彩不可思议道。


    “妈的！太瞧不起人！！”袁仲怒吼。


    主持人不确定这个过程是否合规合理...于是掉头去向组委会求证...


    很快，便得到了答复。于是她宣布道：


    “经过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专家们商议，竞拍属于个人选择，并不限制拍几张票！”


    ...


    又是一片哗然。


    “请收到竞拍挑战的选手，上台...”

 第301章 三条人命

    场内有多场竞拍同时进行。


    不过此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其中一场竞拍之上。


    当秦辰连喊3个+2亿星之轮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


    因为加上原票价葛帝3亿，丁杰里5亿，以及秦辰自己的8亿，3张票起拍总价16亿。16的基础上又喊出3个2亿，即22亿了！


    当然，其实秦辰自己的起拍价可以是1亿，但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选择用星际物流师的身份起拍。


    0009袁仲脸都气歪了：


    “怎么可能，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刚刚去查了一下，这个叫秦辰的...是神光埃兰矿工队的老板...”太古遗兰有人递话道。


    “什么矿工队？”


    “就是之前的费尔南德斯矿工队！降级后，被秦辰买走了...据说收购价差不多50个亿...”


    站在一起的0008斐乌大惊：“他...哪来这么多钱？！”


    “我抗议！我们有理由怀疑秦辰的资金来源不明！不合法！”


    “抗议无效！”执行竞拍的天狼星人裁判直接宣布，“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对你们人类的法律不感兴趣！”


    吃了瘪，斐乌和袁仲后槽牙咬得咔咔响。


    二人一合计，然后当场宣布认输！


    人群哗然，可是，议论声刚起，就见二人直接要求将自己的资金并入0007鲁彩的账户：


    “我们两个可以输！但是鲁彩，你必须赢了那个杂种！！”


    三人资金合并，去竞拍一张票，这下底气足了不少。加价也从1000万一跳，涨到了3000万一跳，甚至5000万一跳！


    其他场次的竞拍都结束了，这一场还在如火如荼。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


    “兄弟们，这边是什么情况啊？”


    “你们这边怎么这么热闹？！什么价位了？”


    “3张票，那个叫秦辰的已经赢了2张，票价分别是5亿和7亿...现在在拍第3张...目前价格...15亿！！”


    “多少？！15亿？！”


    “omg！这是个什么金融巨鳄？”


    “一个人出了27亿了？华尔街之狼吗？！”


    ...


    人群炸开了锅，甚至每次秦辰加价的时候，都会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和起哄的声音！


    声浪越来越大，连裁判的声音的都被淹没...


    “+8亿！！”鲁彩恶狠狠地瞪着秦辰，喊出了这个数字！


    “红方，编号0007，+8亿，总票价9亿星之轮！+8亿1次！+8亿2次！”


    “+9亿。”这一次，秦辰选择一次性抬了整整一个亿的价格。


    全场先是震惊了两秒，而后传来一阵欢呼。


    “蓝方，编号1253，+9亿，总票价17亿星之轮！......+9......等下，出价失败。”


    在一片惊咦声中，裁判迅速核实了情况：“账户可用资金不足...出价失败！”


    嘘声四起。


    秦辰皱着眉头低头查看自己的账户细节...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


    “哈哈哈哈哈！”憋了一整场的鲁彩终于长吁一口气，“你盯着账户看也不能把钱看多！哈哈哈哈！”


    另外两人也开始对秦辰进行语言羞辱...彷佛所有的怨气在这一刻得到了出口！


    ...


    “虽然输了，但还是挺猛的，3张票抢下来2张...”


    “听说他是帮他两个昏迷的兄弟抢的...但是吧，这票是实名制的...这最后一张票是他自己的...”


    “啥？等于说他抢了两张，但输了自己的一张票？”


    “这太冤了吧？”


    ...


    0009袁仲上前一步，装腔作势、冷嘲热讽道：


    “我们知道你为两个植物人竞拍的前两张票！暴殄天物！就算是你拿到了又如何？！废在床上的植物人一样去不了巴纳德星！而你自己的票输给了我们，到最后，你钱花了，却一个人都去不了试炼！！”


    “蠢到了极致！傻有钱！”


    “花钱买空气...哦，门萨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


    另一边，裁判对这些矛盾冲突并不感冒，就在他行将宣布最终结果时...


    “等下！”


    秦辰喊住了裁判，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另一张卡。


    闪闪发光的黑金卡。


    “我这还有几个账户，要验资吗？还是说，继续拍？”


    在众目睽睽下，裁判取走了新卡，并很快将额度接入了蓝方的户头...


    “你刚才说加价多少？”裁判问。


    “我不想在这几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12亿吧，给我的票价凑个整！”


    “蓝方，编号1253，+12亿，总票价20亿星之轮！+12亿1次！+12亿2次！+


    12亿3次！”


    裁判一敲小锤子，‘叮——’的清脆一声！


    “成交！！！”


    ......


    最终，在全场匪夷所思的震惊，以及太古遗兰三人组咬牙切齿的注视下，秦辰拿走了三张跃迁票。


    ......


    不过，这显然不是筛选的全部。


    所有竞拍失败的人，还有复活的生机。


    筹措金钱的能力只是整合资源的能力之一，想成为二阶职业，还需要具备——


    搜集线索寻找钥匙的能力；出色的体力以及顽强的意志力。


    因此，克万上台宣布了第二项筛选试炼的内容，红枪复活赛！


    ...


    在这个偌大的基地里，有数量有限的红枪若干...但凡找到红枪之人，可以通过开枪强行掠夺被击中人手上的跃迁票...


    且，掠夺来的票不再具备实名功能，自己可以用，也可以转赠给别人！


    最关键的一点，被击中的人是同时失去身上的所有票...


    这项规则一被宣读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秦辰！！


    这家伙手上有3张票啊！


    ...


    “为了让比赛更加公平友好！”克万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们会提供一条关于红枪位置的线索！不过，该线索只提供给目前手上没有票的选手！”


    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怨声载道。


    但比赛在宣读完规则后，直接开始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眨眼间就人去屋空！


    感受到被针对，秦辰虽然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但很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


    然而。


    二十分钟后，赤色的警报响彻狗饼干大饭堂的基地。


    起初参赛的选手不以为意...直到全副武装的人员封锁了各个通道...


    比赛被迫中断。


    因为...


    出现了意外...有人被杀了！


    而且，是一次性死了3条人命。


    太古遗兰0007，0008，0009......


    而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监控视线内的...据说，只有一人。


    秦辰。

 第302章 怒气...化形？

    二十分钟前。


    秦辰离开了大厅后，选择向基地地下深处进发。


    在没有任何线索提示下，离人群越远越好...谁知道那帮疯子会干出什么事。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身怀3张跃迁票的自己，就是这场猎杀比赛的猎物！


    不过在远离人群的一分钟之后，三向通道路口处，他遇到了两个选手...


    因为背对着秦辰，并不能看见长相，但袖子上佩戴的标识，像是中古顽玉学会的人...


    “这边！在这边！”


    “显示红枪还有400米不到！这恐怕是最近的一支了！”


    “走！快！快！”


    两人着急忙慌地往前跑，但通道窄，并排着几乎肩抵着肩...由于激动，甚至于掉了东西而不自知...


    秦辰尾随在身后，于路口处捡到了一张线索提示卡...


    “这两马大哈，竟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遗落...”


    秦辰知道，当对方发现遗失了线索提示卡后，一定会原路返回...所以他走了另一条通道，快速离开。


    ......


    走远了，确认前后都没有动静后，秦辰拿出卡片仔细研究了一番。


    提示卡上有一块屏幕，有光斑闪动...类似于一个简易的雷达，可以告诉你离你最近的红枪的大致方位！


    不过，此时卡片上显示的红枪位置就在自己这条通道的前方...


    这让秦辰有一丝怀疑...


    刚才那两个家伙明明走的另一条道啊？是已经拿到了吗？所以最近的变成了现在这个900米开外的红枪吗？


    ...


    不过，秦辰还是决定根据提示卡的讯息前往查看...


    14分钟前，秦辰到达了距离红枪100米不到的位置...可是！光标消失了！


    “可恶！被人捷足先登了？”


    几秒后，侧面700米处，出现了新的光标...


    ...


    秦辰在连续3次被人捷足先登抢走了红枪后，终于在第4次，找到了一把红枪！


    位置在基地地下17层，一处废弃仓库的深处。


    这里是基地的地基所在，半完成...一半是建筑结构，一半是天然月壤...


    红枪就被半埋在月壤里。


    可就在秦辰将红枪拔出来的同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回头...居然是三张熟悉的面孔！


    ......


    3分钟前。


    突然出现的0007、0008和0009的鲁彩、斐乌和袁仲，面露狂喜！


    因为，他们三人是端着三把红枪来的！


    接着，就爆发了‘枪战’！


    秦辰被逼无奈，只能快速移动闪避躲枪线...因为红枪击中没有跃迁票的人，没有效果...


    每枪只有3发弹药，三把枪各打完2发弹药后，秦辰已经‘飞檐走壁’绕到了三人身后...


    眼瞅着就要从仓库的入口处离开了！


    结果，鲁彩扣动了扳机，打出了最后一发弹药...


    万万没想到，枪声巨大！后坐力直接掀飞了鲁彩，整个人原地拔起倒飞三四米远！


    而枪口打出去的是一张覆盖了整间仓库横截面的红膜网...


    没有死角地向前推进！


    秦辰极为震惊...根本无处遁形...被击中...


    而鲁彩还在痛得嗷嗷乱叫时，已经显示自己得到了3张跃迁票！


    “拿到了！！”鲁彩顾不上疼痛，爬起来一阵雀跃...


    “拿回来！！”秦辰怒了，回身对着鲁彩开了一枪！


    这一枪不偏不倚打中了鲁彩起跳的右腿......


    秦辰重新夺回了3张跃迁票的同时...对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再看鲁彩时...他的右腿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


    秦辰大骇，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红枪...


    这把枪明明帮我抢回来三张票，说明是道具红枪无误...怎么会具备这样恐怖的杀伤破坏力呢？！


    枪身和鲁彩手中的红枪无二，鎏金线条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不过那金属光泽中似乎多了一丝黑色的气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黑色气雾顺着秦辰的指尖，缓缓渗进了皮肤...


    “这是？”


    秦辰猛然意识到什么，接着心中就扬起了一份没缘由的暴怒！


    可恶的三个狗皮膏药，一而再再而三地妨碍老子...我他妈要杀了你们！碎尸万段！只有你们的鲜血才能抚平我心中濒临爆发的火山！


    秦辰在强烈愤怒的驱使下，居然再度端起枪瞄准了另外两人...


    “滚！”


    秦辰低吼了一声，强行靠意志力将这一份暴怒情绪给压了下去...


    恢复了理智的瞬间，秦辰直接将红枪扔在了地上，‘咣当’一声。


    然而


    ，秦辰没有料到...


    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枪身上的黑雾越起越多，最后居然化成了一只手...手后慢慢凝结成胳膊、躯干...怨气化形？！


    不对！不是怨气...是怒气化形！！


    怒气化形的人‘嘭嘭嘭’连开三枪，轰碎了鲁彩、斐乌和袁仲的脑袋！


    这一幕就在秦辰的面前发生，电光石火，半秒钟都没要...


    然后，熟练地调转了枪口，对准了秦辰！


    ......


    ......


    一分半钟前，秦辰快速从最后几处监控下掠过，消失在盲区之外。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40秒前，有人发现了三人尸体...警报声大作...


    10秒前，灯塔小组的武装人员，在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指派下，迅速封锁了所有的通道、路口、隘口...


    比赛被迫中断。


    ......


    此时，没有人知道，秦辰已经被人追杀着来到一处陌生之地...


    那怒气化形的人会消散为几乎透明看不见的气体，浮在物体表面快速移动...


    秦辰已经开足了自己最强的马力，都无法将其甩掉！


    一个可以怒气化形的家伙...


    绝对...是超脱于普通六目的存在！心神目...另一个心神目！


    秦辰在逃跑的过程中，迅速在脑海中分析着眼下的局势...


    怒气化形为人...虽然五官并不够清晰...但已经具备了人类的各种功能，并能持枪杀人！


    这种能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结合克万说的，心神目之中有些人在猎杀别的心神目...以夺取力量...


    秦辰意识到情况不妙。


    对方，是来取命的...


    果然，在秦辰盘算对策的时候，另一道怒气化形的无面人直接从上方跳下！


    落在秦辰的面前！


    秦辰一个急刹向左空翻闪躲，但后方包抄过来的怒气化形堵住了去路。


    “你跑得很快...可惜...不够快！”


    “让我看看，今天的猎物...是个...咦？！稀罕！稀罕啊！”


    “居然是最美味的窥梦之魇！！”

 第303章 第三方

    警报声响起后，场面一度混乱。


    上层平台上有个高大的身影不见了。


    灯塔小组4个中队进来控场......唯独少了个最应该出现的指挥官悟。


    与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人相比，悟最大的优势，就是对地形的熟悉！


    单是瞥了一眼监控中秦辰最后飞掠而过的几个地点，悟便猜出了他的行进路线...以及路线的尽头——


    废弃的氦-3精炼工厂！


    ......


    两只怒气化形在逼停了秦辰后，暂未进攻。只是堵死了秦辰可以逃离的两个方向。


    斜前方有一座废弃的热能回收塔，在灯光下，有一半能看得见。


    而在另一半的阴影里，传来一个声调不太稳定的中年男子声音：


    “居然是最美味的窥梦之魇！倒是让我赚到了！”


    “鬼鬼祟祟的！什么人？！”


    秦辰警惕地注视着热能回收塔顶端部分...虽然看不见，但是秦辰确定阴影的边缘，坐着个人！


    “小崽子！注意你的态度......惹恼我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人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怒意，感觉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待在阴影里，不愿意出来。


    “我与阁下并不认识，为何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小崽子，还没有死的觉悟吗？今日我便是来取你命的！”


    “那你为何要杀另外三人？”


    “错了！枪上的指纹是你的，监控里也只有你，所以人是你杀的呀，呵呵！”


    秦辰不解，既然要杀我，何必嫁祸我？这举动没有道理...


    于是顿了几秒后，继续开口问道：


    “既然是来取我命的，为何一直躲着不敢露面？”


    “躲？！”那人的语调陡然间变了，显然他认为秦辰在挑衅自己，“刚完成心神目晋升的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有反抗的能力吧？！”


    因为见到了怒气化形，所以秦辰推测，眼前之人应该是信奉怒祸的心神目二阶职业——


    怒山妖。


    从实力上看，此人应该比自己更强；但秦辰又隐隐觉得对方身上透露着一股子‘怒气’之外的东西...


    一开始，用怒气化形潜伏在红枪中...秦辰就觉得奇怪...


    之后，怒杀三个无关之人...嫁祸秦辰，搞乱现场...


    再到，只用怒气化形追杀自己...本体站在阴影之中不现身...


    最后，通过对话，秦辰得出了一个结论——


    怒气之外，是害怕！


    ...


    对方过于谨慎了！谨慎得让秦辰不得不怀疑...对方不是一个心神目的老手！


    换句话说...对方可能没有猎杀过多少别的心神目...


    甚至，秦辰是他的第一个猎杀目标！


    做出了推断后，对方那句‘最美味的窥梦之魇’，倒显得像是吓唬人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辰微微昂起下巴：“我有没有反抗能力，作为怒山妖，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


    这句话起了作用，对方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出声！


    于是秦辰笑道：


    “阁下，反正我今日要死在你手里，不如出来见个面！让我看一眼你的脸！将来做了鬼，也好知道该缠着谁嘛！”


    “......”


    “不过，我也要提醒阁下，”秦辰越说越松弛，“要杀我，就要干净利落！我这人命格硬，闯过好几次鬼门关，都侥幸无恙！你若是杀不死我......那这场猫鼠游戏可能就要换个追法了！”


    秦辰反呛了对面。


    按照克万所说，心神目一般不愿暴露身份，因为同目追杀太频繁。


    若是结了仇还没解决干净，哪天被人下了黑手都是说不准的事！


    秦辰吃准了对方是个猎杀新手，简单地心理博弈了一番......


    目前看来，效果还......


    ...


    手臂上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竖起！


    秦辰倏然间意识到有一股子绝对的‘杀意’以极快的速度掠向自己！


    不好！危险！


    下一刻，秦辰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倒是本能地进行了规避动作！


    “咻——咣！！”


    烟尘弥漫、乱石横飞！


    出手极重，完全没有留有余力。


    侧闪的秦辰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被攻击的余波波及到，硬是被一股子蛮力推飞了十几米远！


    ...


    脚步刚站定，秦辰抬头看了一眼热能回收塔...


    嗯？！


    不是怒山妖？攻击是从另一边来的？


    定睛一看，来人高大威猛，钢铁般的饱满肌肉暴起，一拳竟将地面轰出直径五米左右的大坑！


    秩序目二阶职业，使徒？悟？


    而悟在轰完这一拳后，也


    怔在了原地，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没，打，到？”


    悟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急速掠过来的过程中，体内的力量似乎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


    虽然飞掠的时间只有半秒不到...


    近身到秦辰的时间或许只有0.1秒...


    0.1秒之内，自己的速度、力量、反应力呈现断崖式地下跌！


    以至于，让秦辰钻了空子，闪躲了开？！


    再看十几米开外的秦辰时，赫然发现，他面前竟然站着两个无面人，一左一右地护住了秦辰。


    ......


    “你总是能让人意外！秦辰......不！九野天机的天机大人！”悟恶狠狠地说道，“你三番五次地戏弄，让我三番五次地丢尽颜面！今日居然还敢单枪匹马在我的地盘杀人！”


    秦辰刚要开口...不想，那两个怒气化形的无面人直接暴起，对悟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悟也不是吃素的，在挡住了第一波攻势后，迅速展开了几拳强势反击。


    地面震得嗡嗡作响。


    两个无面人被拳头击碎后，如两团水波在地面散开，很快，又在秦辰身前完成重组...


    护住了秦辰。


    “诡异的招式，诡异的手段！我居然从未见过！不愧是天机大人！”悟说道。


    “这两个傀儡人形不是...我的！”


    秦辰反应过来时，再看热能回收塔，发现怒山妖已经不在了！


    完全感受不到这个人在附近...这心神目，需要长期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各个都是气息压制的好手！


    不仅秦辰感受不到，悟也压根没注意到附近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但怒山妖却控制两具怒气化形，为秦辰而战，掩护自己全身而退。


    “瞧瞧你那无辜的眼神！我差点就信了！”


    不知为何，刚才袭击秦辰时，那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消失了...


    悟双臂前交叉，隆起强壮的胸大肌，憋着一身的气力吼了声：


    “使徒s招——暴徒真身！！”

 第304章 烙印中断

    悟对秦辰的恨意在此刻高涨到了巅峰！


    他甚至都没有和秦辰真正过上一招，就直接开启了最强形态s招！


    那怒不可遏的表情，和煞气满满的气势，无不在诉说着——


    这是怒山妖搞的鬼！


    ...


    故意用两具无面人护住秦辰，让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将仇恨注意力完全锁定在秦辰身上；


    怒气化形和悟过招的几下里，故意被击中，且利用被击中的接触瞬间，将一部分的怒气渗入对方体内，干扰心智；


    接着，本体撤离，让心神目独有的被动光环‘理性压制’无法覆盖到悟...


    “喂！你冷静点！这里还有个家伙！你被人利用了！”


    秦辰冲着悟大喊。


    “还！敢！骗！！”悟的双眼猩红。


    开启‘暴徒真身’的悟，2.2米的身高又硬生生拔高了30公分！整个身形足足大了一圈！


    四肢末端甚至时不时燃起淡淡的火焰...


    火焰中有几缕黑色气雾...是怒气...被怒山妖影响心智的怒气！


    “每一次！遇到你！都让我觉得怒气填胸！都让我觉得怒火中烧！！”


    “今天！我要你拿血来补偿！！”


    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几个字，悟暴起而来，带着绝然的必杀之势。


    ......


    另一边的秦辰自知悟已经怒火攻心，不可能劝得动...


    眼下只能自救！


    可阿加斯烙印只修复了5\/6，想要开启，必须要找愕梦借力！


    然而，上次开启窥梦之魇，秦辰将愕梦多余的力量消耗殆尽...愕梦在休眠时，消耗掉的力量只能慢慢恢复...


    所以，此时虽有部分力量结余，但属实不太多...


    潜意识深处，秦辰试图与那个沉睡休眠的愕梦沟通，找它多借一点。


    可惜，愕梦没回应。


    ...


    “可恶！生死关头的节骨眼跟我玩高冷！”


    秦辰暗骂了一句，只能催动那有限的结余力量，强行开启阿加斯烙印！


    z字形下面一横的后半段，在频闪了好几次后...终于，吃力地被点亮！


    ......


    脚下升起一阵风。


    那风飞腾向上，吹乱秦辰的鬓角。


    微微闭眼的秦辰，原本只觉得面前有一片宁静的湖面...可风起的那一刻，湖面上拔起了百米巨浪！


    雷光，山火，暴雨倾盆...


    潜意识深处，天降三团火焰，落在东、西、北三个方位！


    接着，南方传来洪钟滚滚！有什么自南而来，摧山劈石！


    熟悉，是熟悉的力量！


    秦辰猛然睁开双眼，双目射出金光！！整个人的气势大变：


    “心神目二阶职业，窥梦之魇！”


    “位格！怨！”


    直接开启最暴躁的形态，秦辰猛蹬地面，脚下竟然被踏碎出百条裂纹！


    蓄力，弹射，迎着悟而去！


    身形暴起的瞬间，甚至连身旁的两具无面人都远远没有跟上秦辰的速度！


    秦辰的身影已经飞出去后，怒气化形才缓缓转过身...


    ...


    两人速度奇快，错身时，秦辰更加灵巧，闪过了身位，并从悟的身体一侧凭空抓取两把刀柄！


    用力一拽！


    凭空抽出‘心怨双刀’！


    别看悟的块头大，但绝对敏捷。他一个急刹，几乎在无视惯性的情况下，回身对着秦辰重重来了一记残暴拳！


    普通形态下的残暴拳已经杀伤力十足，在开启暴徒真身下，招式威力提高了300%都不止。


    拳头未到，拳风已至！


    锐利无比，竟然将秦辰身后的月壤地面冲出了一米多深，三米多宽，二三十米之长的一道巨大沟壑！


    双持心怨环首刀的秦辰，目不斜视...


    任拳风割破自己的衣袖，划伤自己的面颊...


    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


    因为他看得见，虽然悟的最强招式非常暴力，但在自己理性压制的作用下，那力量同样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流逝！


    即便悟的出拳耗时只有0.1秒...


    但那0.1秒却如此漫长，漫长到秦辰似乎能看清每一帧的定格...以及每一帧之间明显的衰弱...


    “怨戮！”


    秦辰淡淡喊出两个字，接着身影就不见了...


    ......


    悟的一拳挥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秦辰凭空出现在他身后，挥起双刀，猛击对方！


    悟干嚎了一声，猛然回身...结果秦辰又不见了！


    下一刻，秦辰再次出现在悟的身后，挥起双刀！


    ...


    【怨戮】：范围内，连续闪现到每个单位后用双武器攻击敌人，每次命中使得下一击伤害+20%或-10%。共7击，可对同一个单位使用7次。


    说白了，这一招，既是强力的攻击技，关键时刻也是保命技。


    因为使用者会在范围内连续闪现7下，使敌人很难捕捉到自己。


    不过唯一短板就是，伤害有点看脸...


    运气好，连续7个+20%，会使得第7下的伤害达到普通一击的3倍...运气不好嘛...也有几率隔靴搔痒...


    ...


    但这一次，秦辰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连续3击，都是+20%攻击的，以至于第三击后，悟已经痛地长鸣一声，脚步不稳...


    轰的一声，单腿跪地！


    然后...


    ...


    秦辰期待中，闪现的第四下以及第四击...却没有出现！


    秦辰就这样站在悟的面前，一动没动...不仅没有闪现，甚至...因为力量不足，阿加斯烙印在‘怨戮’技能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灭了！


    灭了？！


    失去了阿加斯烙印，秦辰直接恢复了一阶职业的身体。


    而恢复了一阶职业，理性压制的被动光环不再存在！


    悟只觉得，那匪夷所思的压制感消失了，而面前之人，面露惊异，看上去很弱！


    两人在同一时间都愣住了半秒...


    并且都没有注意到怒气化形的两具无面人已经疾驰而来！


    这一次，无面人没有攻击悟，而是直奔秦辰！这是要趁你病要你命！


    而悟在半秒愣神后，再度举起了拳头，狠狠砸向面前之人...


    “糟了...”


    秦辰心说不妙...腹背受敌...凡人之躯...


    怕是躲不过了！


    实在不行...只能借助黑死病...但黑死病能扛住悟的物理攻击，未必扛得住怒气化形...


    ...


    就在这时，爆闪，流光，密集的烟火...


    一连串的耀斑打在悟和怒气化形的身上，均发出了哀鸣。


    秦辰一转头，就见钟离月手持重枪站在远处！


    接着，从另一个方向，急速掠来三道人影，当中一道人影速度最快，直接掳起秦辰，闪离了战场......

 第305章 你认识凶手？！

    出事后，钟离月是第一个找到秦辰位置的...


    紧接着，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赶到了现场。克万一马当先救出秦辰，化险为夷。


    之后，灯塔小组在附近的一个中队，以及其他星环导师陆续赶到现场。


    暴怒的悟并未立刻停止袭击的疯狂行为，最终被数个二阶职业联手制服。


    混乱中，怒山妖的两具怒气化形渗入月壤，消失不见。


    ......


    ......


    调查持续了一整天。


    因为死了三个编号选手，且都是排名极高的太古遗兰学会会员，所以在舆论上掀起了波澜。


    秦辰接受讯问了半小时，便一直被关在指定的房间里。


    9个半小时后，坐在椅子上打盹的秦辰被脚步声吵醒。


    克万推门而入：“调查结束，你自由了。”


    “袭击者是谁？调查的结论是什么？”


    “袭击者很狡猾，不仅没有在你面前露出长相，同时非常娴熟地绕过了所有的监控角度。所以我们并没有确定他是谁。”


    “很明显，他是个心神目的二阶职业，你们钥匙协会难道没有追踪到吗？”


    克万挑起眉梢，摇头答道：“没有。”


    “你们都能追踪到我，”秦辰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怎么会一点都追踪不到袭击者？”


    “我们靠追踪贝塔波来追踪心神目...大部分的心神目在开启阿加斯烙印时都会克制贝塔波的释放...只有你，秦辰，你似乎完全不知道如何控制和掩藏，你对外逸散的贝塔波是这么多年来钥匙协会监测到的最强信号！”


    “呃...”秦辰并不知道怎么控制贝塔波，对于克万的解释，他无言以对。


    “并且，”克万补了一句，“我们不确定其他组织或个人，是否也掌握追踪贝塔波的技术。”


    “你是说，袭击者用了和你们一样的手段找到我的？”


    “不能肯定，但有这种可能。”


    ...


    “那他是如何突破重重防御，进入这样一座森严的地堡里的？”


    “废弃的地下工厂，”克万打开一段录像文件，投影在秦辰面前，“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


    视频中，调查人员在废弃的氦-3工厂内部发现了一条被打穿的密道...


    密道长14公里，通往柏拉图环形山。


    “这座工厂是40年前建设的地下工厂，后因为技术迭代而淘汰了。整座工厂在雨海的北端，紧贴柏拉图环形山。密道大概是3-5天前挖的。”


    秦辰锁眉不语，克万又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唯一的蛛丝马迹...这是废弃工厂沉睡了20多年的安防摄像头记录下的画面...”


    画面中，有个人站在热泵侧面，背对着镜头。


    除了一袭普通的黑色长衣外，唯一的记忆点，可能就是手掌外侧的纹身。


    “这个纹身......”秦辰指着画面上的细节。


    “我们有查，但类似的纹身在天狼星人中很普遍...仅凭这一点还不够...”


    “我可以拷贝一份吗？”


    “当然。”


    ...


    一分钟后，克万将存储盘递给秦辰，并嘱咐道：“我建议你继续待在这里，我们会保护你安全。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们也不会勉强。”


    “感谢好意，但我不可能被保护一辈子。”秦辰将存储盘塞入口袋，并向克万告别，“中断的比赛就不比了吧？”


    “还要比...但你不用参加了，我已经向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打了报告。”


    “谢了。”秦辰挥挥手，朝门外走去。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袭击你的那个人类...秩序目的......”


    “悟？”


    “对！是他。因为擅离职守，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误将你当成凶手，所以被处分了。”


    “怎么处分的？”


    “降级，由半月降至弦月。”


    “好吧。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过节...所以是善意的提醒。”


    秦辰没说话，只是摆摆手，便走出了房间。


    ......


    ......


    秦辰没有立刻离开月球，而是找到了钟离月。


    见到秦辰，钟离月的心情明显好转：“你没事吧？”


    “我很好...倒是你，封锁期间，你怎么会比克万他们还快地找到我？！”


    “无论你在哪，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你！”钟离月颇有些自豪，“你别忘了，你是我带出来的学生！学生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


    “嘘——”秦辰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钟离月的朱唇，示意她小声点。


    钟离月一惊，俏脸微红：“你，干嘛~”


    “这里可不是神光埃兰号，到处都是耳目...实验代号西格玛，保密程度极高！”


    “噗嗤~你还记得这个呢？”


    “那肯定记得！这是你给我发的最后一封邮件内容...”


    “嗯~”钟离月点点头，对秦辰的提醒表示认可。


    在星环，钟离月是普通的星环导师，兼任编号职业0045、0278、0899和1678的部分课程。


    而钟离月0000的星环导师身份和秦辰0000调情师身份，都是绝对机密，几乎没人知道。


    两人的关系也一直是沉没在海平面以下的冰山。


    平时在星环遇到，两人都是装作互不认识的路人......


    ...


    “对了，调查结果出来了吗？凶手到底是谁？”钟离月问道。


    “出来了...但结果只是确定我是无辜的...至于凶手，并没有找到。”


    “你不是说，凶手也是心神目的吗？”


    “对。”


    “那范围应该很小才对...你说的那个钥匙协会，他们没有潜在心神目人员的名录吗？”


    “似乎没有...但是克万给了我这个。”秦辰从口袋里掏出存储盘，“这里有一幕无意间拍下来的视频资料，是凶手的背影...除此以外，好像没有别的线索了。”


    说着，秦辰通过手机将视频投放出来...


    并在定格画面后，将画面放大：“我注意到，凶手有这样一个纹身，但克万说在天狼星人里，有类似纹身的人太多了。”


    “......”


    “钟离月，你怎么了？”


    秦辰见钟离月面色凝重，看到画面时似乎相当吃惊...于是问道。


    “拉...尔...夫？！”


    “谁？”


    “拉尔夫！”钟离月忽然抬头看向秦辰，“这个人好像是...拉尔夫！曾经的星环导师！”

 第306章 过往

    天狼星历17.923.18。


    一名叫拉尔夫的天狼星人进入星环学习。


    拉尔夫天资卓绝，只用了平均学习时间的1\/3，便成功成为一名编号0003的虫洞跃迁架构师。


    并在天狼星历17.924.87，成功晋升为一名二阶职业。


    但是在一次特殊军事行动中，不幸负伤，几乎丧命......


    之后因为伤势恢复缓慢，于是被调入星环，成为星环导师。这是一个相对轻松、安全且受人尊敬的职业。


    ......


    拉尔夫出身豪门，是天狼星人烈阳族裔的一员，换句话说，相当于人类的顶级贵族...


    甚至比温斯顿、古川家族这样的家族还要更高一个档次！


    烈阳族裔不仅有着无限的财富、崇高的地位，甚至在权力统治以及政治方面都有着不可估量的能量。


    彼时，天狼星人主要分为三派——


    激进派，赞成军事扩张、资源掠夺以及强硬严苛的法律，激进的种族保护主义，反对智慧生命之间的通婚。


    保守派，和平、和谐的发展道路，基本所有的政策都和激进派相反...支持通婚。


    中立派，摇摆，支持一定的军事扩张，同时兼顾中庸的治理举措...通婚层面的态度模棱两可。


    ...


    烈阳族领导着中立派。


    别小看中立派，这个派别的人数和力量一度是三大派别里最多的...


    ......


    原本拉尔夫在军中有着大好前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立功、晋升，最终站上统领中立派的辉煌巅峰。


    但严重的负伤意外，毁掉了一切。


    在普通天狼星人的眼中，星环导师是非常荣耀的职业...


    但在离开了军队的拉尔夫眼中，这里无异于死气沉沉的坟墓...因为他的伟大抱负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


    在星环的那段时间里，拉尔夫行尸走肉般地完成授课，然后就去后庭秘境里躲着喝酒。


    几乎每天都醉生梦死。


    ...


    当时，有一个个头矮小的天狼星人也经常去后庭秘境。


    有一次，拉尔夫喝多了吐在了小个子的鞋子上...小个子很不高兴，让拉尔夫道歉...


    但拉尔夫不仅没有道歉，反而骂了一句：


    “有多远滚多远！烈阳族裔从不向侏儒低头认错！！”


    小个子天狼星人非常生气，并暗暗记住了拉尔夫这个人。


    ......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天狼星历17.926.91，钟离月来到了星环。


    成为星环导师后不久，钟离月参加了一个非常小众的绘画俱乐部...


    由于出众的艺术天赋，她很快脱颖而出...甚至在星环内部还开过3次个人画展，影响力非凡。


    一次，拉尔夫路过画展，无意间见到了门口关于作者的介绍...


    当他一眼看到钟离月的照片时，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我感觉我终于活了过来！在星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在！”


    拉尔夫酒后，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说道。


    “那你去追求她啊！”


    “我不知道怎么追求...”拉尔夫的双颊非常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前半生我只想着完成烈阳族裔的抱负，从未想过情啊爱啊这些东西...说句丢人的话，我不会追女孩子！”


    说完，拉尔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简单，我教你！”有朋友自告奋勇，为他出谋划策——


    这第一步，就是‘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对方的生活中，让对方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存在；


    第二步，制造‘邂逅’的机会，看似巧合的背后，其实全是精心的设计；


    第三步，通过周围的人了解对方的喜好，投其所好，增加好感度；


    最后，在对方的好感度累积到一定程度时，表白，然后拿下！


    ......


    之后，拉尔夫便按照朋友所教，开始了追求钟离月的日子。


    可是在第一步就遇到了意想不到情况。


    拉尔夫申请加入钟离月所在的小众绘画俱乐部...可是该俱乐部的创建者之一，便是那个被拉尔夫侮辱过的小个子。


    这个时候，小个子记得拉尔夫，而拉尔夫根本不记得小个子！！


    小个子问拉尔夫为什么要进绘画俱乐部，从小在大家族长大的拉尔夫，根本没有一丝掩饰的意思，直接坦白了来意！


    “可是我们这是绘画俱乐部！你不是因为热爱绘画，为什么要加入？！”


    “那又怎么样？！烈阳族裔进入你们俱乐部，会给你们带来声誉、关注，甚至金钱！难道你不应该为此感到兴奋和荣耀吗？！”拉尔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小个子非常生气。


    于是他也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条件：“目前俱乐部只招收w面具社的成员。”


    拉尔夫表示不能理解，但是被小个子反复激将...


    最后拉尔夫一怒之下，真的加入了w面具社！


    w面具社是激进派在星环内部的一个下属学院社团组织，是为激进派培养后备成员的地方！


    一直酗酒的拉尔夫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了解...


    而且因为从军队中回来，自己的那条家族晋升之路已经堵死...


    现在自己到底是哪个派别的，其实并不重要！


    ...


    w面具社的新成员都会发表一次宣誓以及讲话，视频内容也会刊登在他们的宣传主页上。


    拉尔夫也不例外。


    拉尔夫进入绘画俱乐部那天，小个子当着所有俱乐部成员的面，播放了拉尔夫在w面具社的讲话视频，并夸赞他有出色的台风、有敏锐睿智的逻辑...


    拉尔夫很受用，下巴骄傲地昂着。


    然而...


    拉尔夫以为的一切赞美之词，在最后一排坐着的钟离月听来——


    都是刺耳的、令人厌恶的肮脏辞藻。


    ...


    w面具社的人，反对通婚。


    他们在星环见到钟离月的时候，都会露出恶心的表情...


    除了私底下指指点点外，钟离月接触过的桌椅，他们要反复擦洗才会使用...


    作为人类和天狼星人的混血，钟离月的成长轨迹里经历了太多歧视和不公对待。


    ......


    舞台上，拉尔夫还在为自己的表现沾沾自喜...


    而台下的钟离月在心里已经彻底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


    之后的日子里，拉尔夫并没有放弃，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着钟离月。


    但换来的，永远都是白眼和鄙夷。


    直到，秦辰来到了星环...


    直到钟离月和秦辰一同进入了机密的0000培训项目。


    自那时起，钟离月就退出了绘画俱乐部。也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


    原本接触的机会就不多，自此，拉尔夫就更难遇到钟离月了......


    再后来，拉尔夫就消失了。


    听说是离职了...但没想到，几年后，再次出现，竟然是在月球。

 第307章 阿波罗和达芙妮

    “你怎么确定有这个纹身就是拉尔夫？”


    “鱼骨木是w面具社成员的专属纹身，而拉尔夫的纹身中有多道明显的伤疤。”


    钟离月回忆起早年在星环的记忆...


    “拉尔夫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又酗酒，有狂躁症状。伤人或者自残...所以他的手上永远都有新的伤口。”


    “这种人，怎么能成为星环导师的？”


    “借着烈阳族裔的名头......早年间他殴打过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奋起反击，拿碎裂的酒瓶在他的手背划了一道十几公分的伤口...大概就是这一条伤疤。”


    “没有被惩处？！”


    “有惩处...学生被开除了。”


    秦辰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冰冷：“荒唐！”


    ...


    “后来呢？”几秒后，秦辰平复了心情，继续问道。


    “后来很少见到这个人了，尤其是当我退出了绘画俱乐部。”


    “拉尔夫一定有过某些特殊经历...特别是离开了星环后...不然一个有过大伤的人怎么会成为心神目怒山妖的呢？”


    “说到离开星环...”钟离月忽然想起点什么，“我曾收到过一封奇怪的邮件......”


    钟离月开始翻找自己的收件箱...


    翻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在垃圾箱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封邮件。


    ...


    秦辰仔细地阅读了邮件，没有署名，匿名信。


    时间是5年前，翻译过来的内容大致如下——


    【我曾仰慕漫天繁星，但繁星从未为我闪耀！】


    【岁暮天寒的夜里，我问自己，烈阳族裔的光环，为何换不来伊人的回眸浅笑？】


    【我不解！我彷徨！】


    【直到我走遍日月星辰，直到我看见那一座雕像！】


    【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命运中那该死的诅咒！】


    （这里附了一张图）


    【我知道你的秘密，0000的秘密...所以有一天，我想要一顶月桂冠！】


    秦辰看到这封无病呻吟的信时，是不屑的。


    什么个东西？！也配？！


    ...


    “这封信提到了0000，当时令我非常警觉，所以我才有印象。”钟离月说道。


    “感觉像是拉尔夫写的，因为提到了‘烈阳族裔’。”说着，秦辰点开了那张图片，神色一凝！


    “怎么了？”


    “这雕像......难道是《阿波罗和达芙妮》？！”


    “那是什么？”


    ...


    “400多年前意大利雕塑家贝尼尼的雕塑作品...这么说，5年前，拉尔夫来到了太阳系...否则他不可能接触到这幅作品！”


    “那他为什么要发这座雕塑呢？这雕塑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这雕塑讲述的是一个古老的希腊神话故事......”


    ......


    传说太阳神阿波罗得罪了爱神丘比特。


    调皮的丘比特将那支能够点燃爱情火焰的箭射向了太阳神阿波罗，把另一支驱散爱情的箭射向了河神的女儿达芙妮。


    当阿波罗向达芙妮求爱时，达芙妮果断地拒绝了，甚至一看到阿波罗，达芙妮就会跑开。


    阿波罗孜孜不倦，一直追逐达芙妮，最后达芙妮没有办法，只能向河神求救。


    结果，阿波罗的手一碰到达芙妮，达芙妮就变成了一株月桂树...


    后来，阿波罗用月桂树的枝叶做成了自己的桂冠，这也是“桂冠”一词的由来。


    而这座雕塑讲述的就是达芙妮在被阿波罗的手触到时，就开始变为一棵月桂树动势和变化的过程。


    ......


    “好了，别说了...我觉得有点反胃。”钟离月柳眉倒竖，不太高兴。


    秦辰冷哼一声：“拉尔夫这个人，戏有点多！且不要脸！不过......”


    “不过什么？”


    “你看他最后一句‘有一天他要一顶月桂冠’......结合希腊神话故事，我怀疑他还会来找你！”


    钟离月的脸色更差了...


    但秦辰立刻安慰道：“你别怕，我不走了！之后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保护你！”


    钟离月脸上的阴霾立马就散去，她掩口而笑：“那你说话可要算话哦~”


    “肯定算话。”


    ......


    之后，秦辰一直跟在钟离月附近。


    为了不过于显眼，秦辰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


    然而连续几天过去了，拉尔夫都没有再出现。以至于大家都慢慢放松了警惕...


    ...


    巴纳德星跃迁票最后一项加赛试炼被安排在地球上进行。


    这也是这么多天以来，众人第一次离开了森严的地堡。


    自上次秦辰来屋久岛，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地球，秦辰却愕然发现面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


    地的变化！


    北纬30度的海平面，竟然已经被冻住了！


    “这......”出了舱门，秦辰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两个月前，明明还不是这样...”


    身后的钟离月走到秦辰身边，冷风迎面扑来，她轻轻地对着双手哈了哈气：“看来，是进入冰川时代了...”


    秦辰道：“冰川时代？上一次的...第四纪大冰期...距今200多万年！第五纪大冰期不会这么快......”


    说话间，钟离月已经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


    秦辰跟随目光，看向了天空...


    天空之中，那轮东升西落46亿年的太阳...如今已经变了个样子...


    太阳赤道部分被遮挡的细线如今已经扩展成一整条细带了...所以已经不再适合说‘一轮’太阳，而应该是‘两瓣’太阳...


    过去的这段时间，水星质量被掏空80%，戴森球进度6.35%。


    “两个月前，太阳可视面积被遮挡仍然在2%以下...为了减少影响，戴森球是从太阳背部动工的...”钟离月幽幽道。


    “看来这一期太阳背部的部分已经结束，他们才开始扩展正面的戴森球的...”


    “可视面积减少，致使地球从太阳得到的热量大量减少，造成了如今的气候灾难。”


    “可是，我们才摧毁了两台泰坦...”秦辰忧心忡忡。


    “是啊...这个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不少啊...”


    ...


    地球在短时间内进入了大冰期，全世界70%以上的海洋面积都已经被冰层覆盖。


    赤道出现了大规模降雪，纬度40度以上的地区，冰层厚度已经达到了数千米厚！


    冰层蔓延到了陆地，大量低海拔地区的住房已经冻在冰里！


    人类被迫向高海拔的地方搬迁......


    清洁能源此刻被人弃之敝履，电视里全是化石燃料的炉子、暖气等广告。


    人们开始重新使用非环保的方式，来故意制造温室气体...以延缓冰期降临的速度！


    可是，光有这些是不够的...


    人类在北纬30度，竖起了一座又一座高6公里，直径7公里的超级‘火炉’！


    以抵御冰层向30度以下的地方蔓延...


    而此刻，秦辰和钟离月面前不远处，就有一座巨大的火炉在熊熊燃烧！

 第308章 劫持

    “是原油！”


    秦辰盯着天空高处，火炉的顶端冒出的浓浓黑烟说道。


    “难怪空气中的味道如此刺鼻...”


    “天狗食月后，因为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石油这种化学燃料已经被人们遗忘了40年...但现在，重新将这种黑色的粘稠状燃料从地底抽上来...为的就是制造可以给大气层加温的温室气体。”


    钟离月轻叹一口气：“可是，这种方法其实没有用。”


    “地球自身的地热非常有限，太阳几乎是唯一的热源...现在这个热源被遮挡了超过6%，任何方法都不会有用！”


    “得修建穹顶，像火星奥林匹斯城的那样。”


    “人类自百万年前出现以来，大气层就一直是我们的‘穹顶’...现在让人们抛弃这座陪伴了百万年的穹顶，去另建透明陶瓷的小穹顶...于文明于种族于情感，都不是很容易接受的。”


    “哎~”


    秦辰的目光逐渐坚毅：“要想避免画地为牢建造穹顶的事情发生...就只能靠我们了！”


    ......


    ......


    在最后一项试炼中，作为星环导师的钟离月，所接到的任务非常简单。


    就是在指定地点，等待所有路过的选手。


    因为选手在比赛中有规定的行进路线，在到达每一个节点时，都需要在事先设定好的节点处进行打卡记录，防止有人跳过某些节点抄近路。


    打卡记录的过程也不需要人为参与，有专门的机器来自动完成...


    说白了，钟离月的作用，无非是盯着机器...防止机器出现故障。


    ...


    选手们的行进路线是一个环形，会两次经过钟离月所在的节点，但是一次在超级火炉的南侧，一次在超级火炉的北侧。


    所以两个打卡机器距离正好是7公里！


    原先还有一个星环导师和钟离月一起，一人盯住一边即可...然而，在比赛开始后没多久，另一个星环导师哮喘发作，先撤了！


    一直蹲在火炉上方200多米高的秦辰，发现了钟离月接了个电话后，开始往另一侧进发...


    于是他赶忙下来：“你要去哪？别离开我的视线！”


    “南侧的机器出故障了，接到了故障提示...选手们不能完成打卡，我得去处理！”


    “不是还有个星环导师在南侧吗？他不能处理吗？”


    “他哮喘发作，请辞去看医生了...可能是燃烧原油，致使附近空气污染过于严重了吧？”


    “那我陪你一起去南侧。”


    就在这时，北侧的机器也出现了故障提示...就听有人在身后喊：


    “喂！这怎么回事？！报错，打不了卡！快来处理一下，别耽误我比赛进度啊！”


    于是钟离月又折返回北侧原处，迅速处理完故障，然后对秦辰说：“你看清楚怎么排除故障了吧？你暂时代我守住这里，我去南侧处理。”


    “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秦辰斩钉截铁。


    “你别担心，现在是比赛中，来来往往那么多选手...我认为不会有事的。”


    “可是......”


    “我给你打电话！”钟离月打断了秦辰，“接下来我一直和你保持通话状态，这你总能放心了吧？”


    秦辰一想，一直保持通话，到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虽然他隐隐有些许不安...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


    ...


    钟离月在离开后，二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并顺利到达南侧，处理好了南侧的故障问题。


    “解决了，现在机器正常了！”钟离月如释重负，“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既然已经恢复正常了，那我去找你吧？”


    “现在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我觉得稳妥起见，要不然就别动了吧？”


    “你那边选手多吗？”


    “现在挺多的，络绎不绝。”


    “我这边的选手越来越少了...感觉要不了一会，应该就没人来了。”


    “那肯定，比赛路线是个环形，选手们先到达你那里，再到达我这里...”


    “既然如此，等我这边没有选手后，我就去南侧与你汇合，如何？”


    钟离月思考了一秒：“好的。”


    “那我......”


    “啊！！”


    “嘟嘟嘟嘟......”


    ......


    电话突然间挂断了！


    毫无预兆地，断线了。且在断线前，钟离月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尖叫！


    再往回拨时，无论如何也拨不通了！


    ...


    钟离月慌了。


    一直秦辰都在强调要保护钟离月，让钟离月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在这个时候，钟离月才意识到，觉得拉尔夫会来找自己这个结论完全只是根据一则神话故事的推断...


    两人在得出这个


    推断后，便深信不疑，以至于忽略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拉尔夫是出现了，可是明明是去袭击秦辰这个心神目的。’


    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秦辰的处境一直才是最危险的啊！！


    上次若不是悟的出现、钟离月和克万及时赶到...秦辰未必能毫发无损...


    ...


    想到这里，钟离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


    她开始赶回北侧：“秦辰...秦辰...你可不许吓唬我......”


    ...


    原油燃烧后，空气中有一层灰蒙蒙的介质，致使能见度只有百米不到。


    钟离月跑了一会后，模模糊糊看到对面有个人影迎面跑来...


    “那是什么人？嗯？秦辰？”


    那人影跑得很快，但身姿、体型以及动作，都和秦辰一样。


    “秦辰？是你吗？！”


    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闷头跑了过来...直到离得近了，一抬头...却吓了钟离月一大跳！


    来人虽然和秦辰很像，但没有五官！


    “你是？！”


    霎那间，从侧面冲出来一道速度极快的身形！钟离月猝不及防...在被撞击到身侧后，就失去了意识......


    ...


    “你是？！”......


    前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声音。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逃不过秦辰的耳朵，因为那声音太熟悉了！


    “钟离月？！”


    秦辰喊了一声。百米外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钟离月！！”


    秦辰又大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他急了，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冲破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然而...


    什么都没有。


    钟离月呢？我明明听见了她的声音...难道是幻听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直到...秦辰在地上发现了一条明显的划痕...


    那条印记从远处垂直延伸向火炉，并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


    “...能在冰面上留下这样印记的...速度应该很快...可这么快的速度完全没有减慢的迹象，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秦辰在痕迹消失的地方找了一会，结果，发现了钟离月遗落的手机。

 第309章 求助现实层

    星环41年11月15日，钟离月被劫持失踪的第一天。


    秦辰没日没夜地疯找了一天，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


    11月16日，钟离月失踪的第二天。


    克万从秦辰口中得知劫持一事，以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名义要求灯塔小组介入追查；


    九野天机全部出动，秘密调查钟离月下落；


    因为试炼加赛结束，星环导师开始分批陆续从太阳系撤离。


    ...


    11月19日，钟离月失踪的第五天。


    天狼星人开始正式介入此事，大规模的搜查工作开始；


    通缉令发布，各地治安署、城防，以及特职别动队全部接到搜查通知；


    【失踪的天狼星人】登上各大媒体的浏览搜索榜单top3，成为热议话题。


    ...


    11月24日，钟离月失踪的第十天。


    神秘的高额悬赏榜单发出，悬赏金额一百亿星之轮，秦辰不仅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甚至打算抵押自己的神光埃兰矿工队；


    ...


    11月30日，钟离月失踪的第十六天。


    过去六天，各种线索如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般，多到数不胜数，为了赏金，大量虚假线索被人伪造；


    日均睡眠3小时不足的秦辰，筋疲力竭；


    于是登上梅奥医疗中心的楼顶，一跃而下。


    ......


    ......


    不是自杀，是为了回到那个很久没回去的现实层...


    ......


    【嘀——】


    【检测到代号1253实验体阿尔法层意识断连，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连接失败...再次尝试重新连接...】


    【连接失败...是否转为手动处理模式？是\/否？】


    【已选择：是】


    【正在断开与阿尔法层意识的自动连接...】


    原本在病床旁打盹的医护人员，被病床上的动静吓了一跳。


    秦辰在断连的瞬间，直接睁开双眼，瞬间坐了起来大喊一声：“钟离月！！”


    ...


    “1253？！1253醒了！1253醒了！！”


    有人大喊，从帘子后面冲进来好几个人。


    “快躺下！刚断连不要急坐急起，我们给你检查一下各项指标...”


    秦辰根本顾不上这些唠唠叨叨的医护人员，他三两下将身上所有的插管尽数扯下，然后迅速下床，冲向钟离月所在的病房。


    “喂！等一下！别让他乱来！”


    ...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拦在秦辰面前：“月姑她在阿尔法层里，按规定，你不能进去！”


    “去他的规定！”


    秦辰拿左手隔开小姑娘，向侧面一划拉...由于力量悬殊太大，小姑娘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直接被秦辰推隔在了自己的斜后方...


    然后，他便推开了大门，冲进了房间。


    ......


    钟离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平稳。


    纵使秦辰刚才急火攻心，但在见到钟离月的那一秒，只觉得春风化雨、雨润万物...秦辰焦躁的心情迅速平静了不少。


    他走到床边，见钟离月气色良好，又抬头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各项参数。


    “秦辰，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问话的，是一直照看钟离月的专属医生，头发花白的婆婆。


    “我就是来看看钟离月...她是否安好......”


    “我照看着，定然是好的。”


    “她进阿尔法层多久了？最近有醒来过吗？”


    医生婆婆摇摇头：“前段时间醒来一次...月姑说你帮她解决了大麻烦，可以不用小猫咪的形态进入了...自那之后，就没醒了...”


    这个消息只能说喜忧参半......


    喜的点在于钟离月应该没有遇到什么特别重大的危险，尤其是生命危险...不然她会被强制登出...


    忧的点在于她没回到现实层，就不可能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秦辰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


    见到秦辰愁容未展的样子，医生婆婆问道：“你们是在阿尔法层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你似乎很忧虑。”


    “钟离月被人绑架了，下落不明。我以为她会回到现实层给我留言，告诉我去哪找她......”


    秦辰眼神黯淡，忽然抬头看向婆婆：“可以直接将她从阿尔法层唤醒吗？”


    婆婆摇头：“强行唤醒太危险了！”


    “为何？”


    “hALo踢人下线起码数据是同步的...我们强行唤醒，相当于拔电源...很容易造成难以预计的事故...”


    秦辰嗟叹一声：“也就是说，除非她自己主动退出来，不然没有方法获取她在阿尔法层的位置？”


    婆婆思索


    了一会道：“未必...”


    “未必？！那用什么方法？！”秦辰一扫脸上的阴霾，急不可耐地追问。


    “我记得月姑身上有......”


    ......


    ......


    秦辰再度回到了阿尔法层。


    回档出现了，不过只回档了一小段时间。秦辰看了一眼时间，30秒，不多不少。


    此时，自己正站在梅奥医疗中心的楼顶，正在朝屋顶边缘走...


    秦辰选择从梅奥医疗中心一跃而下，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上一次回到现实层后，阿尔法层没有出现回档......也是在那一次事件中，秦辰身为人类的身躯死亡...后来不得已和念吞融达成协议，获得了半年‘寿命’。


    由于最近又完成了一次委托，秦辰现在的寿命+3年，但他心里没底...


    万一一跃而下，人是回到了现实层...可阿尔法层不回档，再次回来时，自己的身躯死了...那不是完蛋了？！


    所以深思熟虑后，决定从梅奥医疗中心楼顶跳......


    这里医疗条件好，万一出现意外，搞不好还能救回来......


    呵呵...


    呵呵呵...


    ......


    “在哪里？”秦辰拨通了手机。


    “......”


    “evo在你旁边吗？让他听电话。”


    “......”


    “定制追踪器做得到吗？追踪频段1.125-1.455ghz，域代号hhC><216.48。可能会有加密，用的原始的md5哈希函数。”


    “......”


    “是的，追踪频段是定位信号，但设备是医用嵌入式芯片。发射功率极低，所以有难度。你能做到多大的扫描范围？”


    “......”


    “半径1000公里可能有点不够用...你先做出来，改进的事之后再考虑。嗯。嗯。可以。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秦辰一个人站在屋顶上，看着奥林匹斯城的夜景。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全太阳系900多亿人...钟离月...你到底在哪里？


    ...


    现实层的医生婆婆给了秦辰一组频段数据，关于医疗芯片的。


    钟离月是人类反抗军的领袖，是最关键的人物。所以她所有的一切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医疗组给她皮下植入过一颗医疗芯片，用来监控身体各项指标数据...一旦发现异常就会提前发出预警。


    根据这颗芯片的信号频段，是有机会用追踪器追踪到位置的。


    虽然阿尔法层是现实层的意识上传...但其实更加复杂，阿尔法层扫描现实层每一个个体的全身数据，将其映射到阿尔法层里。


    所以可以理解为100%的投影或者镜像。


    ...


    因此，嵌入在皮下的芯片也会被同比映射到阿尔法层里。


    这便是追踪钟离月的原理。


    ......


    电话里，evo承诺半天之内做出一个追踪器的原型机出来。在这之前，秦辰只能等。


    不过既然来了梅奥医疗中心，肯定要去看望一下......


    秦辰忽然闻到一股塑胶烧糊的异味！


    哪里来的味道？


    接着就听见了尖叫声和警报声！


    秦辰猛然回头，讶然地发现，住院部大楼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灾？！

 第310章 苏醒？！

    熊熊烈火蹿得极快。


    自动消防设施根本压不住火势！


    警报声大作，梅奥医疗中心住院部大楼乱成一锅粥！


    “Boom——”


    爆炸？！


    秦辰看得非常清楚，爆炸点就在自己最熟悉的楼层......就在丁杰里和葛帝的房间附近！


    “糟了！”


    秦辰顿感不妙，急如星火地赶往住院部...


    ...


    住院部门口有人在组织撤离，见到秦辰往里面冲，连拉带拽地试图阻止：


    “你做什么！不能进去！火太大了！太危险了！”


    “L8-0816病房的病人你们救出来了？！”


    “8层发生了爆炸坍塌，营救人员进不去！”


    “那你废什么话！松手！！”秦辰一挥胳膊，直接将两个拦住他的人甩出去好几米远，然后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着火的大楼。


    ......


    因为来过多次梅奥医疗中心，秦辰闭着眼睛都能认得路。


    不过火势较大，只能走消防通道里的楼梯...在到达7层后，发现果然如人所说，上层楼板坍塌，堵住了7层和8层之间的楼梯。


    楼板缝隙之间传来上层的哭喊声！


    撕心裂肺！


    “8层居然困住了这么多病人！还有儿童妇孺！”


    这些病人逃到消防通道，意识到前路被堵......想再退回去，结果发现火焰封住了退路......


    有几个人前来救援，点亮了被困病人的希望。


    但被困病人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亲眼目睹了营救人员因为清不开路障而折返撤退！


    因而被绝望和恐惧的情绪淹没...


    ...


    “让开！！”秦辰对着楼板缝隙大喊。


    “我叫你们往后退！！”


    里面的人哭喊声太大，根本听不见秦辰的声音。


    “可恶！”


    这个时候想用语言劝阻人们冷静已经不现实，于是秦辰用调情师的能力，一口气将所有人的恐惧情绪全部吸收。


    被暂时剥夺了恐惧，病人们平静了不少，秦辰再次对着缝隙喊道：“所有人往后退！不要贴着楼板！”


    接着他召唤出红雾充斥在楼板缝隙之中，然后迅速化形成红盾...


    由于实力的增长，凝结的红盾虽没有顶级的硬度，但至少有如实质......实体充斥在缝隙中，一瞬间就将倾泻的楼板顶起了一米多高！


    连带着上一层的碎石瓦砾，哗啦啦地滚落。


    “快点！从下面爬出来！”


    ...


    当最后一个被困的人也成功脱困后，秦辰逆向钻入了缝隙，登上了8层。


    接着轰隆一声，失去了红盾，楼板再度堵住了出口。


    ......


    秦辰辗转来到L8-0816病房时，除了看见躺在床上的丁杰里和葛帝外，不想却还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那人见有人进来，匆匆跳出了窗户。秦辰没看清对方长相。


    “什么人？！”


    秦辰冲到窗边，只见到外面一团团黑色的浓烟，根本找不到跳出去的人影。


    眼下救人更要紧，秦辰只能暂放消失的人影这件事...


    大火烧毁了生命维持系统，丁杰里和葛帝反倒因为呼吸机里不再供氧而出现了窒息的症状！


    秦辰赶紧将呼吸机摘除，又将两人身上各种管子相继拔掉...


    然后一手搂起一个扛在肩上。


    ...


    秦辰扛一个葛帝不在话下，但是再扛一个丁杰里，尤其丁杰里又是那种块头巨大的胖子，十分吃力。


    “兄弟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大半年没吃饭怎么一点也没瘦啊...”


    扛着两个人秦辰显然不能跳窗了，只能走楼梯。


    现在没有多余的力量开启阿加斯烙印，秦辰只能算是一个身体素质非常不错的普通人...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仍然渺小。


    颤颤巍巍地走出了病房，走廊上的火焰几乎烧到秦辰的脸上...


    火辣辣的，燎得剧痛！


    即便意志上没有退缩，但身体上的疼痛激发着人体原始的本能...秦辰只能退回了病房。


    “硬冲会被烧伤...尤其是火焰会先烧到丁葛二人...”


    怎么办？


    环视一周，秦辰注意到病房里的直饮水设备。


    他一脚踹断了直饮水的水阀，然后将棉被打湿，扛着两人...顶着个湿透了的被子，再次往外冲...


    这一次，火焰虽然不能直接燎到三人，但行走起来却更吃力了。那可是完全湿透的被子，奇重！


    ...


    好不容易回到被堵住的安全通道楼梯，可因为火势蔓延，坍塌的地方更加严重。


    秦辰就是硬顶，也只能顶起三四十公分的高度...


    根本没可能带着两人通过！


    此时的秦辰，因为连续十几天没怎


    么睡觉，已经心力交瘁...这么一折腾，更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丁杰里、葛帝，我多希望你们能醒一醒！现在情势危急，别再睡了好不好？咱们说好了一起去巴纳德星的啊！”


    “喂！有没有人？！帮个忙！！”


    “我绝不会丢下你们！绝不会！”


    ...


    “Boom——”


    住院部第二次爆炸！爆炸点依然在8层，且离秦辰很近！


    滚烫的热浪和冲击波，以及无情的火舌扑向三人...那一刻秦辰心底产生了一抹绝望...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一丝畏惧...


    死，秦辰并不怕...可是他怕连累两个好兄弟一起死！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阿尔法层的秘密...他们在阿尔法层里死亡...意味着在现实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就真的没希望，没机会了！


    ...


    秦辰死死地将两人按在身下，用自己的躯体去尽量为二人遮挡！


    他能听见上层楼板继续断裂的声音，以及有重物砸在自己身旁产生的强烈震动感。


    ...


    十几秒后，秦辰在瓦砾中抬起头，发现断裂的楼板正好将三人压在了下方，反倒阻止了火焰灼烧到自己！


    侥幸躲过一劫？！


    但这不是最令秦辰震惊的...最令他震惊的是——


    他非常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压在下方的两人，都抽动了一下！


    “咳咳咳咳咳！这......是......哪？”


    “咳咳咳咳！谁在......压着我......秦辰？！”


    ......


    ......


    亚平宁半岛某座历史悠久的古宅。


    遍地都是鲜血...从院落，到门厅，到走廊，到府邸的每个角落...遍布着一动不动的尸体。


    有七十多人被人残忍杀害。


    而杀害这些人的凶手，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盯着大厅中间的雕塑。


    看得如痴如醉。

 第311章 蛛丝马迹

    博尔盖塞博物馆。


    罗马平恰纳城门附近，星环41年12月2日。


    “这位女士，博物馆今日不对外营业，您请回。”


    “为什么不对外营业？我看到里面停了不少警车，是出什么命案了吗？”


    “没有，您别多想...就是例行的检查......”


    女子莞尔一笑：“真的吗？”


    “都是死人，谁都没想到，博尔盖塞家族所有人，以及他们的朋友......原本只是一场家庭聚会......”


    “谁干的？”


    “不知道。凶手似乎住在博物馆内有一段时间了...你知道这是一家私人博物馆，平时很清静的。但家庭聚会那天，馆内一下涌入了70多人，惊动了潜藏在里面的凶手......”


    “凶手一个人？”


    “好像还带了一个人...出事后，他们从公园后面乘坐飞船逃离。”


    “有监控视频吗？”


    “有......但只有几个镜头......”说话间，那人将监控资料拷贝了一份，递给了女子。


    ...


    几秒后...


    ...


    “我！我在干什么？！”男人慌张地站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不仅说了不该说的，还把不该给的文件递给了一个陌生女人！


    但是当他试图去追回女子时...却发现，对方早就没了踪迹！


    ......


    ......


    “医生，临床上昏迷半年突然苏醒的例子多吗？”


    “有肯定是有的，但是多......应该算不上多。导致病人苏醒的刺激源有很多...纯用医学手段不太容易甄别...”


    “那您猜测他们苏醒的原因是什么呢？”


    “或许是...爆炸吧？我听说他们是在爆炸中昏迷的，那么再遇到爆炸时，潜意识里的强烈求生欲会被再次激发...促使苏醒的发生。”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医生给病床上的丁杰里与葛帝听诊后，转头对站在旁边女孩说道：


    “至少我这里看上去，各项体征都很正常。建议留院再观察3-5天。”


    “没关系的，多留几天也没事！只要能确保他们健康！”楚音未对医生说。


    “不是我赶病人走......”医生推了推眼镜道，“你知道，梅奥医疗中心因为火灾重建，短期不再接诊...我们这些兄弟医院目前床位十分紧张。如果达到出院标准，还是尽量将床位让给需要的病人吧。”


    丁杰里听到了对话内容，嚷嚷道：“是啊，我觉得我很健康，今天就可以出院！”


    “我附议，可以出院。”葛帝抬起头，表达了同样的观点。


    “你们两个不许发表意见！服从医院安排！”


    “哎呀，我们都睡半年了！！你就让我们出去透透气吧！一眨眼怎么都12月了...我们还要出去挣钱兑换跃迁票，时间不够了呀！”


    楚音未用左手手指绕着蓝绿色的长发，幽幽道：


    “跃迁票你们就别担心了。秦辰已经将你们两个人票准备好了！让我转交给你们。”


    “什么！？我们两个人的票？那可是一大笔钱啊，他哪来那么多钱？！”


    “人家秦辰现在可不一般！记得出事前去看的那场超凡求生赛吗？现在矿工队的老板就是秦辰！”


    “......”两人对视一眼，均惊讶地说不出半个字。


    半晌，葛帝才反应过来：“对了，秦辰人呢？”


    “他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啥时候回来？我们哥三还没好好说几句话呢！”


    “不知道...看他样子，好像挺着急的...”


    ......


    秦辰接到的是蒂芙尼的电话。


    并很快与九野在神光埃兰号上碰面。


    “天机大人，我们在博尔盖塞博物馆找到了目标的踪迹！”


    蒂芙尼拿出一段监控影像资料，交给了Ai管家安德鲁。安德鲁很快就将影像投影在会议厅的墙上。


    “博物馆前两天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76人被杀。治安署完全封锁了消息，正在秘密侦查...这是我从现场的一个警官手上‘讨要’来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有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博物馆楼顶一跃而下。


    他的身后，悬浮着一颗球体，淡金色的光膜内部，还有一个纤细的人影。


    因为是夜间，即使摄像头有夜视功能，但也看不太清两人的长相...可是光膜却格外耀眼...


    “矩阵囚牢？”秦辰一下就认出了光膜的材质。


    “是的，天机大人。是矩阵囚牢的原理，但应该改造过，才能维持一个迷你的球状结构。”


    “单看身形，确实有点像钟离月...”秦辰喃喃自语，但是他不能完全确定，“拉尔夫劫持了钟离月后，居然一直没有离开地球吗？”


    这段时间秦辰一直在脑海中复盘当时发生的场景。


    像


    电影回放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回顾...至少上千遍。


    目前秦辰的推测是——


    ‘拉尔夫应该找钟离月找了很久......因为钟离月消失了大半年，期间只以西格玛身份登录到阿尔法层...所以拉尔夫一直没有得手；’


    ‘直到这次星环导师来月球集合...考虑到钟离月可能会现身，于是拉尔夫提前赶到了月球；’


    ‘毕竟5年前，他来过太阳系，对这里的一切都比较熟悉...所以隐蔽得很好，没被钥匙协会发现...直到拉尔夫发现了同样提前来到月球的秦辰；’


    ‘心神目遇到了另一个心神目，没忍住，露出了獠牙；’


    ‘但是失手后，拉尔夫暂时放弃了秦辰这个目标，再度回到劫持钟离月这个初始目标上，终于在地球上寻到了破绽和时机；’


    ‘当时秦辰和钟离月的电话都被劫持了，所以双方都听到了惨叫......’


    ......


    “拉尔夫是一个狡猾且谨慎的人...”秦辰回忆起当时交手的过程，“本座虽和他有交手，却从未见到他的真面目。这样谨慎的人，居然会不顾风险，一直留在搜查力度最大的地球上吗？！”


    “天机大人...我们怀疑他是拉尔夫的点在于，您提过的那座雕塑。”


    “《阿波罗和达芙妮》？”


    “是的...这座雕塑就在博尔盖塞博物馆内！”


    “什么？！”


    “这座雕塑在过去的40年中历经多位收藏家之手......但最近被博尔盖塞家族重新购入，并成为该私人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如若九野查到的线索属实，那么视频中的凶手99%就是拉尔夫了！


    秦辰对安德鲁说道：“将凶手的样子放大！”


    几秒后，定格的画面被放大了数倍...虽然清晰度不够，但秦辰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影......


    “为什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


    忽然间，秦辰小臂上的汗毛倒竖：“梅奥医疗中心？！L8-0816病房里的黑影？！”

 第312章 兔子尾巴

    “梅奥医疗中心的火，以及爆炸，是拉尔夫干的？！”


    秦辰眉目紧锁，他开始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以推测拉尔夫的动机。


    ...


    “这段时间，天狼星人已经撤离了一大半...搜查的主力为治安署、sfp和灯塔小组...”


    “但其实这些组织并不是对拉尔夫威胁最大的......追的最紧的、死死不放的......其实一直是九野天机！一直是我！”


    “所以，袭击梅奥医疗中心以转移我和九野天机的视线吗？！”


    ......


    但是这里仍然有一些疑点。


    拉尔夫是如何知道秦辰非常在乎的好友躺在梅奥医疗中心？！


    拉尔夫既然能离开地球，来到奥林匹斯城实施袭击...为什么不直接走呢？离开太阳系不好吗？


    这样的袭击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


    “evo，定制的追踪器什么情况？”


    “回天机大人，昨天已经在用追踪器搜索了。目前已经复制了二十个设备，分发给底下的人了。”


    “都在什么地方搜索？”


    “各大行星、城市、大型空间站...当然谷神星这样的枢纽隘口也有人拿设备盯着...暂时没有收到可疑信号。”


    evo提到了谷神星......


    秦辰猛然意识到点什么：“这次全系的大搜捕行动开始后，离开太阳系的航道还剩几条？！”


    “原本有六条航道，现在只剩一条。”邱止答道。


    “只有六条吗？全部吗？”


    “官航一直只有六条......要说黑航...还有一条。天机大人您知道，这条航道一直掌握在我们手里！”


    “拉尔夫要逃！大概率就是要走我们手上这条航道！”


    “我们的人盘查得很严，想从我们眼皮底下溜，可没那么容易！”


    “溜？为什么要溜？！”秦辰猛然起身，“我在这，你们九野都在这！谁还能拦得住他？！”


    不仅是邱止，其余九野的面色瞬间凝重了。


    “拉尔夫身手不凡，在各大组织眼皮底下十几天犹如人间蒸发......为何要制造70多人的命案？为何要在监控中留下身影？为何要袭击梅奥医疗中心？甚至为何还要故意让我看见他的背影？！”


    “调虎离山？！”邱止惊愕。


    八太子起身，取出电话：“我现在给盘查航道的弟兄们打声招呼......”


    话音未落，八太子的电话居然先响了！


    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个人心里悬着的那根弦，不自觉地绷紧！


    “说！”


    “大人！大人不好了！我们被袭击了！！”


    ......


    ......


    太阳系被奥尔特云紧紧包裹，沿途有很多离散的陨石、小行星...如果不走航道，基本很难走出奥尔特云。


    尤其是高速行驶的飞船，哪怕被个桔子大的陨石击中，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想离开太阳系，必然要走航道！


    官方的六条航道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基本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事故率0.00012%。


    九野天机手上的黑航道的行驶条件要差一些...不符合官方对安全的标准。


    但九百多亿人口的太阳系里，总有人有些生意，是走不了官道的......所以黑航道1.35%的事故率，也是可以接受的！


    ...


    走这条航道的飞船数量不少。被袭击的九野天机士兵声称，袭击者驾驶的是一艘Asm-196轻型战舰。


    “星环31年就淘汰的老式战舰！火力配备还可以，但速度是个硬伤！”evo道。


    秦辰站在舰桥上，盯着航道里来往的舰船：“我们多久能追上？”


    “Asm-196满速行驶，这个节骨眼最多刚过土星轨道！我们比他快......海王星轨道附近应该能追上！”


    “......”


    秦辰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evo制作的追踪设备...雷达一直在搜寻，但全是白噪音，没有亮斑。


    “幸亏太阳系内有曲率引擎的飞船不多...这次搜捕行动中，所有可疑曲率飞船全部被提前锁定查封...情报显示，地月两地发现了5艘可疑的曲率飞船，兴许里面有一艘就是拉尔夫的。”


    “未必。”秦辰没有抬头，淡淡答道，“拉尔夫也许是通过跃迁站跃迁到太阳系，再转乘公共交通去的月球...这样更加隐蔽。”


    ......


    一天一夜后，在航道中段的补给站，众人发现了一艘Asm-196轻型战舰。


    但是，船上没人，空空如也！


    “拉尔夫换了艘船！”


    “这狡猾的兔子！”


    “不知道他换的是什么型号的船，速度如何...这样很难追踪...”


    “莫慌，这条航道上比我们的舰船速度


    快的几乎没有！只要我们继续沿着航道走，有evo制作的追踪器，迟早能找到！”


    众人一想，也对。


    于是匆匆回到船上，继续沿着航道追击...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三天！


    ...


    星环41年12月7日早上。


    九野天机的飞船已经来到了冥王星轨道附近，再往前就是柯伊伯带了，过了柯伊伯带，就是无人深空的奥尔特云。


    到这个阶段，航道上的飞船数量急剧减少...


    半天看不到一个影子...


    追踪器上一直都是白噪音，这让秦辰内心越来越不安。


    “现在的飞船越来越少，密度越来越低，很多船见到我们后绕道行驶...间隔也远远超过1000公里，超出了追踪器的有效追踪范围。”


    “我们去贴近别的飞船，对方一般都会加速驶离...又不可能全部劫持，一艘一艘盘查...”


    “讲道理，我们是全速追来的...已经到冥王星了！不管拉尔夫换了什么船，都应该被我们追上了呀！”


    “这也是我的疑惑，为什么凭空蒸发了一样？！不应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唯独秦辰缄默不语。


    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繁星，陷入了沉思。


    哪里错了吗？方向不对吗？还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显而易见的点？


    就算是狡兔三窟，也不可能不留下点蛛丝马迹...追了这么久，总要露出点尾巴的...


    ...


    远处，一道淡淡的光线一闪而过。


    在群星的背景下，并不显眼。


    但却被秦辰无意间注意到了......过了一会，同样的位置，又出现了一道光线...


    那是什么？


    跃迁站吗？


    ...


    对！跃迁站！


    秦辰恍然，他快步走回到九野面前：“报告位置！航道附近有几座跃迁站？！”


    “呃......有......只有一座！”


    “什么跃迁站？”


    “新修的......去往巴纳德星的跃迁站......”


    “拉尔夫！应该是去了跃迁站！”秦辰笃定地推测道，“给我准备一艘单人飞船，我去一趟跃迁站！”


    “天机大人，我们和你一起！”


    “如今特殊时期，跃迁站的安防升级，你们只要一露脸，sfp就会启动一级橙色响应！但是我不一样，我可以去！”

 第313章 跃迁追击

    这座锤子形的跃迁站，是秦辰第二次来。


    印象肯定是不太好的。


    不过，有了上一次去冰山伊甸园的经验，秦辰对跃迁站的结构倒是比较熟悉——


    ‘登上6000层的锤子柄结构顶端，才能接触到跃迁的飞船’。


    ......


    冰山伊甸园被秦辰摧毁后，这座跃迁站似乎被人刻意地重新翻修、整顿粉饰了一遍。上次来时，跃迁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太阳系内各大监狱的服刑犯人...但这一次来完全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笑脸迎人，宾至如归。


    是秦辰最直观的感受。


    入口处的工作人员见到秦辰后笑意盎然地问道：“贵宾，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找一个天狼星人，他可能还带着一个天狼星女子。”


    “我们这里天狼星人还挺多的，您可否给更详细一点的信息呢？”


    秦辰拿出钟离月的照片，在工作人员面前晃了几秒：“有见过这个人吗？”


    很明显，照片效果很好，勾住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力。他扭头问同事：“记得这个女人吗？”


    “有点...印象...好像是坐着轮椅进来的。”


    “对！我也想起来了。先生，您要找的人似乎刚来不久，是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的。”


    “然后呢！去哪了？！”


    “A1通道。”


    跃迁站内有不同的通道若干，对应跃迁往不同的方向。


    A1通道，对应，巴纳德星。


    二十几天后，所有拿到跃迁票的编号职业们，就要走这条通道，登上跃迁飞船，然后前往巴纳德星寻找晋升钥匙。


    提前来到此地的秦辰发现，相关的工作已经完成...包括指引路牌之类的，都已经就位。


    电梯途径关键楼层时，还有跃迁数据实时播报：


    【跃迁目的地：巴纳德星；储能状态：44%；单次跃迁储能消耗：77.5%】


    【储能恢复速度：10%\/h；最低储能安全阈值：2.5%；距离下次跃迁时间：3小时36分12秒】


    ...


    还有3个多小时才能开启一次跃迁，此时拉尔夫定然还在跃迁站内！


    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矩阵囚牢，所以用了轮椅......想到这里，秦辰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拉尔夫，我定要亲手取你的狗命！


    ......


    秦辰乘坐电梯直达了顶层，然而，A1通道的顶层并没有什么人。


    来往只有零星的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秦辰上前一问才得知，今日没有跃迁巴纳德星的飞船班次了。


    “明明来的时候有播报，下一次跃迁在3个小时以后。”


    “自动播报不一定准确，最准确的跃迁航班信息在那上面展示...”工作人员指着远处一块巨大的显示牌说道，“跃迁航班取消是因为乘坐该班次的乘客数量太少，亏本。”


    “买了这个班次的乘客怎么办？”


    “顺延到明天的第一班呗！”


    “那今晚住哪？”


    “一般情况都安排在5968层的麋鹿花园酒店。”


    说话间，高能在跃迁通道内壁上汇聚...


    “啾——”一声，干净利落。秦辰循声回头望去的瞬间，就见一道浅蓝色光束一闪而过，消失在宇宙深空！


    “刚才的跃迁是去哪的？”


    工作人员透过透明栈道向外看了两眼：“水星，去太阳戴森球的。”


    “系内跃迁？不是去系外的？”


    “这个时间点，去系外的航班应该都停了，只剩下短途的系内跃迁了。”


    ...


    简单表示感谢后，秦辰马不停蹄赶往5968层的麋鹿花园酒店。


    拉尔夫既然来了跃迁站，就不可能在系内短途跃迁！全系都在通缉拉尔夫，所以他的目的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太阳系。


    今日已无系外跃迁航班，那他极有可能在麋鹿花园酒店逗留一晚，然后乘明日第一班航班离开！


    可是拿着钟离月的照片问了一圈，居然没人见过！


    没来酒店？


    那去哪了？！


    酒店前台的小姑娘给秦辰端了一杯茶，放在秦辰面前：“先生，品茗。”


    但茶杯刚放到桌上，杯中茶就洒了出来。小姑娘以为自己手脚笨，没端稳，连声道歉......可是连说了三声对不起后，哑然了。


    因为那茶杯里的水还在来回晃动！还在不断洒出来！


    这......


    接着，阅读区的书籍摆件‘噼里啪啦’地摔在地板上...行走的住客们站不稳，纷纷就近找件家具死死抱住...


    有人惊吓地高呼：“地震来了！地震来了！！”


    地震？！


    跃迁站哪来地震？


    但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剧烈！整座跃迁站，都在规律地摆动！！


    ‘


    嘭！嘭！嘭！’


    天花板上的顶灯，走廊上的壁灯，踢脚线上的灯带，相继因为电压过高而烧毁爆开！


    整座跃迁站从顶层向下，灯光照明在逐层熄灭！


    “关电源！快关电源！！”前台有工作人员在大喊，“电压太高了！！”


    “出什么事了？”秦辰注意到墙上有个长条形的槽，里面的红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槽给填充满。


    “储能！储能在暴涨！”


    “这么快？！”灰暗的记忆在一瞬间被点亮，秦辰大惊，“湮灭引擎？！”


    ...


    秦辰忽然间想起上一次来跃迁站，得知天狼星人运了一台大型湮灭引擎在这里！因为大河川运输舰规模太大，数量众多，纯靠液氢发电根本不够！


    此时此刻湮灭引擎启动，产生巨额能量...只有一种解释！


    拉尔夫等不及了！现在就要走！！


    ...


    “妈的，你别想跑！！”


    秦辰怒骂一声，迅电流光地往顶层冲！


    可是因为电压太高，跃迁站内电梯过载无法运行，秦辰只能走楼梯！


    5968层到6000层只有32层，在1\/3重力下，秦辰的速度很快！


    但是！


    跃迁的速度更快！


    顶层消防通道的大门被蛮力撞开的瞬间，就见一道模糊的金属舰船身影在跃迁通道内缓速向前...


    两秒之内，化为一道蓝色能量光球，接着...


    “啾——”


    消失了。


    “钟离月！！！”


    秦辰已经竭尽全力，可惜还是晚了几秒！


    随着飞船跃迁出去，整座跃迁站的储能水平迅速回落到安全区间...没有烧毁的用电设备相继恢复工作。


    透明玻璃栈道内的灯光再度点亮！


    而伴随着视野变得清晰，聚集而来的大批工作人员赫然发现，又有一道身影打算从船坞入口跳上了临时停靠的飞船。


    “你要做什么！！”离得最近的人扯着嗓子大喊。


    刚被人劫持了一艘飞船跃迁逃离，眼看着第二个人又要‘按图索骥’地复制劫持套路......


    “不能连续跃迁！现在不能跃迁！！”


    那人边跑边喊。


    “两次跃迁间隔不能低于1800秒！！不然！不然会出事的啊！！”


    可秦辰哪里听得见这些。


    就算听见了，也不可能停下来。


    所有人眼见着飞船快速驶离船坞，滑进跃迁通道...高能在聚集...


    然后...


    在轰鸣声中，奔逸绝尘...


    消失在视野。

 第314章 葛诺母狮顶洞之眼

    跃迁进入亚空间后，整个世界炫彩流光。


    亚空间的管道壁垒由不稳定的时空离子态组成，除了色彩玄妙外，还在不断产生时空泡泡。


    秦辰觉得意识有些许飘忽，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以清醒的状态跃迁。


    舰桥主控屏上显示前方900万公里开外，有一光点......


    是拉尔夫，和被他劫持的钟离月...


    他们比秦辰早跃迁了30秒。


    飞船在跃迁的亚空间通道内，仍然以光速飞驰，但因为亚空间通道比现实空间距离要短，所以跃迁速度很快。原理类似于虫洞。


    秦辰正颜厉色、冷若冰霜地注视着屏幕...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


    【距离到达跃迁地点（巴纳德星系A1伽玛跃迁站）还有120秒！】


    【距离到达跃迁地点（巴纳德星系A1伽玛跃迁站）还有110秒！】


    【......】


    系统不断跳闪提示！


    【减速制动准备！10！9！8！......】


    秦辰双手牢牢抓住舰桥上的扶手，死死盯着前幕...


    【1！制动！】


    飞船忽然被亚空间通道‘吐’了出去！


    前幕窗外原本的幻彩流光眨眼间变成了墨色的苍穹、点点的星光和巨大的暗色跃迁站！


    ......


    青灰色类似岩石质地的奇异合金材质，迥然不同的设计风格，比太阳系跃迁站大十几倍不止的恐怖规模...


    直到看到这一幕，秦辰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巴纳德星系！


    ......


    短暂的两三秒呆滞后，秦辰被振聋发聩的警报声惊醒！


    【制动力不足！碰撞预警！碰撞预警！！！】


    正前方，跃迁站通道内，一艘人类建造风格的飞船还在滑行...跃迁通道内高能汇聚，正在向飞船提供反向减速的力。


    而自己的飞船猝然间出现在后方，跃迁通道根本来不及提供多余的能量减速自己的飞船！


    这时，耳畔隐隐响起了登船前某个人的呼喊声——


    ‘不能连续跃迁...两次跃迁间隔不能低于1800秒...’


    ......


    跃迁站内部同样响起了警告，警告有飞船非法闯入......跃迁通道满负荷工作，试图减速前后两艘飞船...


    但，间隔太短了...安全间隔是1800秒...秦辰的飞船是在30秒后出现的...


    毫无意外...


    追尾！


    ...


    两艘巨舰以1.9万公里\/秒的速度差追尾，本就是一场恐怖的浩劫...钢铁巨兽在巨大的冲量下，土崩瓦解！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两艘舰体撞碎的部分完全失去了控制，天女散花般撞向了跃迁通道的通道壁！


    那上面，浮动着狂躁的满负荷能量...


    多米诺骨牌。


    ......


    秦辰意识的最后一瞬，是他站在摇摇欲坠的舰桥上，透过前幕看见的——


    宇宙深空，远处的恒星不足米粒大小，热量辐射到脸上已经微乎其微。


    无人深空，黑暗、寒冷，了无生机。


    因为没有参照系，秦辰不知道自己是悬浮在原地，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滑行。直到后脑勺觉得有灼热感。


    回身...


    身后是巨大的爆炸现场，火光烛天，巴纳德星A1伽玛跃迁站分崩离析！


    真空，极致得安静。


    无声的剧烈爆炸，撕碎可以触及的一切，并将碎片肆意抛甩出去。


    一块至少四百平米大小的不规则金属残片迎面飞来，眼看就要撞上舰桥前幕！！


    秦辰下意识挥臂一挡，眼前一黑..


    ......


    ‘呵！我居然...梦见过...这一幕...’


    ......


    ......


    星环41年12月24日，夜。


    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平安夜。


    距离天机大人失去消息已经过去整整17天！


    节日的欢愉气氛，让人们淡忘了17天前那场轰动全系的惊险劫持飞船事件！


    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前后在新建成的跃迁站船坞中，劫持了两艘飞船，并在短短30秒内连续跃迁逃离......


    因为危险驾驶，致使太阳系和巴纳德星系之间唯一的跃迁通道受损...两边几近断联...


    只能靠天狼星人从中传递消息...


    巴纳德星系A1伽玛跃迁站主体部分被炸毁46%...维修时间预计消耗120个地球日...


    巴纳德星寻找二阶职业晋升钥匙的试炼，被迫推迟！！


    不过，天狼星人正在探索【太阳系-星环-巴纳德星】的路径可行性...以减少此次事件对寻找钥匙试炼的不利影响。


    ..


    ....


    九野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巴纳德星距离太阳系6光年，但是没有曲速飞船的情况下，根本是鞭长莫及！


    “天机大人说过，月球灯塔小组总部有一艘可以达到2级曲速的飞船，那是当时天狼星人克万从火星接走天机大人的船！”


    “所以呢？”


    “我们能找他借一下吗？！”


    “你在想屁呢？！我们是九野天机，谁会借我们飞船？！再说，2级曲率也不过是10倍光速，飞往巴纳德星需要7个多月！”


    “那也比在这干坐着强吧？！等跃迁站修复吗？！就算修复了，我们几个能大摇大摆进去乘坐跃迁航班吗？！”


    “那你说怎么办！就知道说这不行，那不行！给点有意义的建议行不行？！”


    “你他妈说话什么态度！”


    “我他妈说话一直这个态度，怎么了！依我说，就去抢！去干灯塔小组！把船给抢过来！”


    “声音小一点！！外面可都是人！！”


    邱止一声呵斥。


    九野的争吵稍微安静了一些......


    此刻，九个人坐在一起，商议怎么去找天机大人一事。


    这样的会议，他们已经连续开了17天...没有一天不是吵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秦辰不在...


    钟离月不在...


    一个能拿主意的都没有。


    关键是，神光埃兰矿工队的赛季没有结束，今天平安夜，可是圣诞大战！


    来观赛的观众人山人海...Ai管家安德鲁全程监控负责赛场内的大小事宜。


    原本九野也都应该出现在比赛场内，以伪装的身份协助控场。


    可是天机大人失联了...没人有心情去管这些屁事...


    ......


    节日大战的气氛在矿工队逆风翻盘的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兴奋的观众们开始失控......


    很快，失控的看台上出现了对立阵营的观众互相推搡的情况！


    甚至互相丢掷异物！


    结果，不知道是谁，用一截尖锐的异物砸中了赛场顶部的那颗巨大的眼睛！


    ...


    那颗象征着矿工队图腾的巨大湛蓝色眼睛...


    竟然脆弱到...一击即碎！！


    在全场观众的惊愕注视下，上百吨水倾泻而下，几乎将比赛场地淹没...


    ...


    水顺着排水渠，很快褪去。


    结果，赛场中间出现了一具巨大的石雕。


    长形，带一点圆柱的感觉...长相是一只狮子？没有鬃毛，所以是母狮子...


    ...这是什么？怎么从眼睛里掉出来个这玩意？


    有人眼尖，认出了这句雕塑：


    “葛诺母狮！这个雕塑是巨大版的‘葛诺母狮’！！埃兰文明的一件古文物！”


    ...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雕塑的顶部有个洞...


    洞里面又滚出来一只眼睛...


    有个选手离得近，走近了拿脚尖戳了戳那水汪汪的眼睛...


    “噗嗤——”


    眼睛破了。


    从里面......滚出来一颗头颅。

 卷末总结

    第二卷结束了，做个总结。


    先说结论——


    扑到海底两万里！


    甚至不能说‘扑街’......属于都没上街，都没出门，扑家门口了。


    上架收藏3070左右，写了三个多月，涨了90个收藏。


    一般意义上，500均订应该是个扑街及格线。（当然很多大神觉得没到精品3000均订就叫扑街，不用杠）


    本书，首订30。（起点图上记录的是33，没啥区别，无所谓了。）


    第二卷写完，均订17。


    说真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记录。


    但转念一想，压根就没几个人能看到这个成绩，一念释然。


    ......


    前段时间我问责编老师，要不要自己给自己打一个白银大盟......相当于静推去甲肾上腺素，再来个电击除颤......


    责编老师给我按住了。


    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要慎重，一本书能不能起来，看的是内容能不能留住读者。


    ......


    懂了！


    含泪掌声！


    ......


    不过我也跟责编老师说了，虽然说，扑街书大多数都是上架3个月完结...


    但我还是想把它写完，写完再开新书。


    虽然写得不好，可是我现在就这个水平，再开新书就能踏碎凌霄宝殿，杀他个7进7出吗？


    不能。


    我去看狐尾巨、姬叉巨、育巨等等......的书时，会觉得很有趣，想往下看。


    但我看我自己的书时，我觉得有阅读障碍，繁琐，主线不明，谜语人，情绪调动不足，不够爽，看快了容易走神。


    ...


    这就是差距，巨大的差距。


    我心中有一个世界，在我思考时，它是明晰的；但在笔下，它又是朦胧的。


    ......


    第二卷我写到了念吞融，写到了黑死病，写到了火尸蟞，写到了愕梦...


    感觉从那个地方开始，劝退了一些读者。


    ...


    其实这些是我对更高阶存在的一点点思考。


    它们不一定是‘类人’的存在，一拳打碎一颗恒星，一掌拍碎一方宇宙......


    （当然我也不能立fLAg，万一哪天我也这么写了，我必定回来把这篇总结删了！）


    人之下，所有的生命都在为‘生’而奔波，人作为更高等的存在，难道不用为‘生’而奔波了吗？


    我们只是有更复杂的思考能力和情感能力，但本质上我们也并没有超脱出对生的执念，对死的恐惧啊...


    那更高的存在呢？


    它们又在忙些什么呢？


    ...


    不过，想得多，未必表达得足够好。


    我还需要再努力一点。

 第315章 牢狱之灾

    “叽里呱啦咕嘟啦呼嘣擦擦...”


    “咀兜达憋嘟嘟嘟...”


    秦辰眼皮很重，睁不开，只能粗略地感受到忽明忽暗。


    有人在拉拽他，像拉拽一只被抹了脖子、拔了毛、开水烫过的鸡，离下锅只剩个开膛破肚。


    然后，有个硬物被强行塞入了自己的耳道，咔咔生疼......


    妈的，葱姜蒜塞进来腌渍老子吗？！


    你们给我等着...等老子睡饱了...起来冲个澡、吃个早饭...然后把你们碎尸万......


    ...


    “这个人是犯罪嫌疑人？！细胳膊细腿的小白鹅，有这么大能耐？！”


    “少废话，秉公办事，扔L监区！”


    “他？L监区？还能活着出来？里面可是一群饮毛茹血的野兽！”


    “你和罪犯共情？想代他进去吗？！”


    “喏喏......不想......我会给他安排明白的！”


    ...


    迷蒙中，先前那些奇怪的嘟囔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秦辰发现自己可以听懂他们的对话......耳朵里被塞入的......是某种同声传译设备？


    犯罪嫌疑人？L监区？我吗？


    ...


    眼睛还是睁不开，脑袋很重。秦辰感觉到有孔武有力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滚开呐！


    两根粗糙的手指捏住了秦辰的脑袋，刚准备提，又放下了...大概是觉得脖子太细？


    然后，换个方向，握住了秦辰的脚脖子，顺势一提！


    秦辰只觉得全身血液往脑壳子里灌，灌得头皮发麻发胀......整个身体被人倒拎着......随着步点来回摇晃。


    也不知走了多远，在秦辰快要被晃吐之际，脚步停了下来：


    “带进去，L监区。不用搜了，已经搜过了，没机会自杀。”


    “背袋呢？背袋拉链也属于硬物，必须拆除！”接应的人握住秦辰另一只脚脖子，提醒道，“自杀肯定没机会，但这么孱弱的小只，我担心......在里面活不过一天。”


    “没有背袋。”


    接应的人拎起秦辰看了一圈，惊咦：“没有鬃毛针吗？残疾？收回刚才的话...他恐怕活不过半天！”


    “你管他能活多久？碍着你擤鼻涕了？”


    “喏喏......我这就带他进去......”


    ......


    几分钟后，秦辰听到冰冷大门开启的声音，接着，自己就被无情地摔在地上。


    扔他的人冲着里面吼了一句：“囚首是谁？！”


    “到！”


    “给这个人腾个地方睡觉！你来定！”


    “是！”


    伴随着不屑的鼻息声，冰冷大门再度关合，‘轰——’的一声，回音绕梁足足七八秒。


    等声音完全消停了，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拿脚趾戳了戳秦辰，回身道：“是个小白鹅！稀罕玩意！”


    阴暗的囚牢深处立马爬出来几个家伙，将秦辰围在了中间。


    “呼哈呼哈......小白鹅！呼哈呼哈......小白鹅！”有黏糊糊的东西滴落，沾在秦辰的手上。


    “你退后！鼻涕太多了！”


    鼻涕？！


    秦辰虽然眼睛睁不开，但听得清清楚楚，敢情刚才那傻缺的鼻涕滴老子手背上了？！


    我踏马......


    秦辰想把手抽回来，但费劲了气力，只动了动手指。


    “小白鹅动了！没死！”


    咣的一声，说话的人被撞开：“死掉的扔后山，扔咱们这的，肯定没死！囚首，您看看，小白鹅为什么一直闭着眼？”


    听闻囚首过来了，围着秦辰的几个家伙老老实实让开了一片宽敞地。


    囚首二话没说，舀起一瓢水，直接浇在秦辰脑袋上！


    周围的人齐声惊呼，但被囚首一瞪，又把声音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


    冰凉的水打湿了秦辰的头发和衣裳，身上有些灼痛的伤，也在冰凉的滋养下纾解不少...


    身体在放松...被魇住的状态在几秒后解除了。


    于是，秦辰睁开了眼。


    见到了一群高大威猛的巨人。


    ......


    这群巨人，有着和人类类似的身体结构。躯干四肢五官，一个不少...不过体型却大得多！


    粗浅看一眼，估摸着平均身高在2.5米朝上！而且每一个人都有着极为壮硕的肌肉，孔武有力且大得稍显不协调的手掌！


    不过要说和人类最大的不同，还属——


    从头顶一直延申到尾椎，几乎将整个后背遮盖的浓密尖锐的毛发！


    ...


    有两个巨人半俯着身子，瞪着浑圆的眸子，盯着秦辰......另外的几个巨人则跪伏在地上，正在用舌头舔食地面？！


    都是些什么鬼形怪状！


    秦辰从地上爬起来时，才


    发现自己身上都是伤...记忆中最后一幕是爆炸...看来是爆炸中受的伤。


    “叫什么。”面前的巨人问道。


    他的侧额头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一直延伸到眼睛上方，因此失去了半截眉毛。


    因为俯视的缘故，秦辰抬起头能看见他的脑袋侧上方还有一块疤痕，疤痕上没有长毛发，和周围浓密的钢毛形成了醒目的对比。


    巨人面无表情。


    秦辰在和巨人的对视的时候，忽然觉得眼熟...这家伙怎么和神光埃兰号上图腾里的人那么相似？


    难道说？


    神光埃兰号来自巴纳德星系？


    这些巨人都是巴纳德星系的本地智慧生命！？


    ...


    “你愣什么神？”旁边的巨人见秦辰半天不说话，一把揪住秦辰衣服。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狠狠击飞！


    撞在十多米外的坚硬岩墙上，好在体质强劲皮糙肉厚，只是摔得七晕八素......若是人类受这样一拳，百分之九十九一命呜呼！


    “我在问他。你插什么嘴？”


    秦辰面前的半截眉巨人出拳奇狠，力道奇大，对自己身旁的跟班，一点情面也不给......这么暴力，且没人敢忤逆，应该是这里的囚首没跑了！


    “我叫秦辰。”


    秦辰一开口，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明明说的是汉语，但出来的却是‘叽里呱啦’的未知语言！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看来被塞进耳道的‘同声传译’装置不仅能翻译，而且还能调整自己的声带，说出对方能听懂的语言！


    囚首重复了一遍秦辰的名字，然后转身走向囚牢深处：“过来。”


    ...


    秦辰不知眼下具体情况，身上有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方又是一言不合的暴力之人，稳妥起见，适当低头求生存空间应该是首要策略！


    于是，他跟了上去。


    囚首一直走到了囚牢的最里面，转身坐下。


    他的身侧以及对面，坐着整整两长排的巨人！各个凶神恶煞，怒目圆睁！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囚首开口问道：“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第316章 阿千

    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L监区......


    爆炸后，秦辰就失去了意识，醒来，自己已经被扔进L监区的囚牢里。


    虽然没有经历审讯的过程...但八成是因为爆炸吧？


    于是秦辰答道：“我炸了跃迁站。”


    这句话说完，秦辰很明显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些异样...


    “你炸了什么？”人群中有人重复问了一遍。


    “跃迁站。”


    “哪座跃迁站？！”有人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秦辰听得出，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


    “巴纳德星系A1伽玛跃迁站。”


    ......


    整座囚牢，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巨人就像是定格在电影胶卷里了一样，一动不动。


    十几秒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那声音尖锐到扭曲：“新闻里A1跃迁站被袭击炸毁46%，就是你干的？！”


    被炸毁46%吗？


    那么个庞然大物，居然被炸毁了将近一半？威力有这么大吗？


    “小白鹅，你莫要信口雌黄！我们虽然在L监区，但对外面的消息十分灵通！你要是敢对我们说谎......”


    说话之人，忽然扬起拳头猛砸地面！


    整座囚牢都震了三震！


    “小白鹅，你说说，你怎么炸的？”另一个家伙问道。


    “30秒内连续跃迁，在跃迁通道里撞上了前面的飞船。”


    一阵惊呼。


    接下来，两排巨人之中爆发了一些讨论和争执。争执的内容基本围绕着爆炸的原理，以及幸存的概率。


    “小白鹅，”有人忽然停止争执，转头问秦辰，“你和跃迁站背后的人有什么仇？”


    “没仇。”


    提问的巨人一愣，眉头蹙了蹙，继续追问道：“驾驶飞船撞击跃迁通道！你就不担心自己会被炸死？！”


    “死不死的，我没想过。”


    讨论和争执的声音分贝明显下降了一个档次...


    提问的人嘴角在打颤，他有点紧张地捋了捋耳根后的坚硬钢毛，咽了口口水，小声试探地问了句：


    “莫非你是......恐怖分子？！”


    ...


    ...


    囚牢内再次落针可闻，所有人二度看向秦辰。


    恐怖分子？


    严格意义上，九野天机的确是恐怖分子。自己作为天机大人，妥妥恐怖分子的头头。


    秦辰在心里认认真真地盘算起来......自己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说话一定要谨慎！尤其在这里，一群怪力乱神般的巨人，力大无比。


    你看那囚首，就因为别人插了一句嘴，就暴打对方一拳！


    我要是说错了话，挨了一拳...那哪能吃得消？！


    早就听闻罪犯之间也有鄙视链，好像是经济犯罪鄙视暴力犯罪，暴力犯罪的鄙视小偷小摸，小偷小摸鄙视坑蒙拐骗，所有人一起鄙视犯花案的......


    但这条鄙视链上没有恐怖分子啊...


    莫非，恐怖分子在鄙视链上的最底层？！


    ...


    秦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声称‘对外面消息很灵通’的家伙，他刚才那一拳竟然把地面硬生生砸出一个凹坑！


    可不能被他看出了端倪！


    秦辰收回了目光，平视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清淡模样。


    你消息再灵通，也灵通不到太阳系吧？


    于是秦辰答曰：“不是。”


    ...


    “吁——”“唔——”“呼——”


    紧绷的两排巨人，齐齐长出一口气，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不少。


    “就说了，小白鹅一只，哪有那么复杂？！”


    ...


    一直未发话的囚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自始至终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在秦辰回答完‘不是’后，他又盯着秦辰看了几秒。


    之后，囚首弯腰从自己的床铺下方掏出一只脸盆，放在床铺上，对秦辰道：“吃吧！”


    秦辰低头一看，整整一盆的豆子。


    没见过的品种，大概是巴纳德星本地人的一种常见主食。


    话说，因为昏迷，不清楚自己究竟几天没吃东西......但此时肚子实实在在饿了！


    所以秦辰端起脸盆正欲离开，被囚首叫住了：“去哪？”


    “去...吃饭啊。”


    “就在这吃！蹲在这个位置吃！以后吃饭的时候碗不离床，不许站起来！”


    “哦。”


    虽然对于这种奇怪的规矩并不感冒，但入乡随俗，饿肚子的时候不拘小节。秦辰蹲在床边，抓起一把豆子就往嘴里塞！


    嘎嘣脆，火烤的，没放油。


    有一种淡淡的咖啡豆的清香，没什么怪味。


    “好吃吗？”


    “嗯......挺香！”


    囚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香？呵呵呵。”


    秦辰


    疑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囚首旁边的胖家伙先给出了回应：“顿顿吃，天天吃，看你还觉不觉得香！”


    “呃...”


    “我叫萨洛扬·葛里菲兹·扎卡赖亚斯·盖·千，你叫？”胖巨人问道。


    “我叫秦辰...萨洛扬·葛...葛...”


    “叫我阿千就行。”胖巨人看上去还算和善，比秦辰想象中要活跃一点，“干吃马嘴豆，没啥味道吧？我这里有半瓶呷椰酱，要不要来点？”


    “不用了，谢谢。”秦辰倒不觉得没味道，只是有点干，“有水吗？有点渴。”


    阿千瞬间难堪...


    他看了眼囚首，囚首没反应...又看了看周围的几人，结果那几人迅速扭了头，装作没听见...


    阿千干笑两声，犹豫了几秒，缓缓从床铺下掏出一只瓶子。


    瓶子里只有小半瓶水，他拧开了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在盖子里倒了半盖水，递给秦辰：“水......”


    秦辰觉得奇怪...就给半盖子水？！


    虽说这盖子不算小，但半盖子顶多2-30毫升，只够自己抿一口的！


    但看得出阿千就像是割肉般心疼，于是秦辰强忍着没问，只是郑重地接过了水，说了声：“谢谢。”


    眼巴巴地盯着秦辰将半盖子水喝了，阿千补了句：


    “如果你还渴...就少吃点吧！”


    “我吃饱了！”秦辰也算有眼力见，并将装豆子的脸盆推到囚首的床上，对囚首道了声谢。


    囚首依旧没反应，将脸盆快速塞到床底。


    ......


    秦辰见囚首没有要对话的意思，所以只能转而问阿千：“阿千，L监区大吗？”


    “五六百人吧。”


    “也就是说，类似这样的囚牢有10个？”


    “11个。”


    “那除了我以外，最近还有没有别人新进L监区？”


    “没听说。怎么？你要找人？”阿千意识到秦辰的意图，半开玩笑地问道，“你还有同案犯呢？”


    不想秦辰点头道：“不是我同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炸毁跃迁站一事，他也有责任。”


    “哦？那你说说，他叫什么？我想办法打听打听。”


    “拉尔夫。”


    “拉尔夫......”阿千嘀咕着想了想，“没印象。他也是和你一样的小白鹅吗？”


    “小白鹅是什么意思？”


    “你们太阳系来的，一个个细皮嫩肉，皮肤还白！所以叫‘小白鹅’！”


    “哦，不是。拉尔夫是天狼星人。”


    “什么？小紫蛇？！”


    阿千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唰——’地看了过来！

 第317章 论资排位

    秦辰觉得好笑。


    这些巴纳德巨人这么喜欢给别人起外号？而且还是学龄前级别的幼稚外号。


    小白鹅...小紫蛇...倒是抓住了不同物种的颜色特征...以及性格特征...


    ...


    与阿千隔着两个床铺的家伙，转身来势汹汹地冲过来，伸手试图去揪秦辰的衣服！结果阿千拿水瓶一挥，打在伸过来的手背上。


    “都说了，不是一伙的！”


    “阿千！你想清楚，你站哪边！”


    “我站我自己这边！”


    阿千丝毫不让着对方，站起身挡在中间，身形魁梧壮硕。身后的钢毛至少有一尺半长，最长的一根几乎伸到了秦辰眼前...


    这钢毛，有毛线针般粗细。


    “你要论是非对错？！”


    “怎么？油头，你当我不敢吗！”


    “那便来！”


    叫油头的家伙大喝三个字，周围人立马站起了身...众人一言不发，搭起手臂，围成一个圈。将阿千和油头两人围在了中间。


    两人面对面，怒目对视，而后咆哮一声，扭打在一起！


    阿千脂肪多、吨位大，双手搭住油头的肩膀推着他连退数步，逼近了圆圈的边缘。


    油头身后的钢毛离最近的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心如火焚，急不择路地往阿千身上一趴，伸手就从其背后拔下一撮钢毛！


    阿千疼得龇牙咧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弱了几分...


    油头瞅准时机，闷哼一声，推着阿千连走数步，不仅将先前的劣势掰了回来，甚至牢牢占据了上风！


    “错没错？！喏不喏！！”油头狰狞地面对面咆哮，口水喷了阿千一脸。


    阿千牙齿咬得嘎嘎响，脸面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鞥鞥’声！


    眼瞅着阿千后背的钢毛离人群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油头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注意力稍有分散的一刹那，阿千仰起脑袋，一头撞在了油头咧开的大嘴上！


    “咕咚！”一声响，血溅五步！


    围观的秦辰大惊失色，也不知那血是油头断牙的血，还是阿千额头被啃破的血。


    油头呜咽了一声，阿千的第二下头槌又至！


    “咕咚！！”


    ...


    “咕咚！！！”


    ...


    三下头槌，油头终于痛得忍不住嗷嗷一阵唏嘘...阿千一鼓作气，推着油头撞向了人群围成的圆圈！


    人群一哄而散。


    比赛结束。


    阿千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错没错！？”


    “喏喏......”油头整个人都蔫巴了，悻悻地起身，捂着嘴走开了。


    ......


    ......


    “大部分的巴纳德人都用这种方式来‘论是非与对错’，输了的人要说‘喏喏’以示弱，大概等同于‘我错了，我懂了，你有道理，我听你的’......”


    因为赢了比赛，阿千心情大好。面对秦辰的疑问，他解释得很耐心。


    “油头为什么突然间情绪激动？因为天狼星人？”


    阿千敛容了些许，沉声道：“小紫蛇的力量无处不在......王室倚仗小紫蛇......但下面有很多草民看不惯。”


    原来是憎恨天狼星人...


    秦辰想起几千年前神光埃兰号被天狼星人追杀，不得已迫降在地球的过往...


    难怪...


    “天狼星人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恨？”


    “......”


    ...


    头顶传来脚步声，囚牢内的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床铺位置上坐好，包括高冷的囚首。他看了一眼无措的秦辰，意识到还没给小白鹅分床...


    “你......”囚首向远处眺望，在一连排石床的尽头，还有一小块空位，“你睡那里！”


    一旁的阿千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秦辰按照囚首的吩咐，走到了石床的尽头，然后像其他人一样，老实坐下。


    紧挨着秦辰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因为又高又瘦，显得弱不禁风。


    紧挨着老头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有花斑的男人，和别人背后浓密的钢毛不同，他的钢毛稀稀拉拉，还很软......秃掉的部分甚至能看见麻麻赖赖的皮肤......


    这......是个有严重‘皮肤病’的家伙！


    皮肤病巨人的旁边，有一大片空地，看来所有人都躲着他...


    空地的另一边，是个套着绿颜色马甲的光头。光头虽然后脑无毛，但后背上的钢毛还算浓密。


    他的眼神转得极快，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不知道是真在笑，还是就长这样...他拍了拍旁边人，指着斜上方：“阿巴阿巴......”


    哦。


    原来是个哑巴！


    ......


    单单是这么一眼扫过去，秦辰就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规律——


    这床位的顺序，就是论资


    排位的顺序！


    弱不禁风的老头、讨人嫌的皮肤病和哑巴，是这间囚牢里原先的倒数前三......


    但从现在起，哑巴已经被挤出了倒数第三的位置！现在地位最低的，是秦辰！


    ...


    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了下来。


    秦辰抬头，看见囚牢的顶部有一扇焊死的窗，一名穿着整齐制服的狱卒站在窗前，俯视着所有人。并拿手电强光扫过所有人的头顶：


    “怎么这么暗！！”


    “报告管教！顶灯烧掉3盏！”囚首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狱卒拿出一支笔，低头写写画画，过了一会抬起头，怒道：“都愣着干什么？！报数啊！！”


    人群慌慌张张地起身，站成两排，然后开始依次报数...报到秦辰的时候，恰好是最后一个：“59！”


    囚首高声回答：“报告管教！L监区1号牢房，应到59人，实到59人！报告完毕！”


    狱卒看着手上的资料，沉吟了一会：“昨天58，今天新来的是谁？”


    秦辰举起手......


    身旁瘦弱的老头踢了秦辰一脚，低声道：“说话！说‘报告管教’！”


    秦辰愣了半秒，见到顶上狱卒表情逐渐阴沉，于是他赶忙喊了声：“报告管教！我是新来的！我叫秦辰！”


    狱卒阴沉了一半的脸，慢慢舒展开，他打量了一遍秦辰，又见秦辰所站的位置在床尾...


    于是语气不屑道：“新来的小白鹅就是你啊？呵！也不咋样！”


    “......”


    “行了！”狱卒转而对囚首道，“寒潮这两天就要来了！以后晚上的供水量减半！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底下一片怨声载道。


    但狱卒视若无睹，捋了捋后颈的钢毛，鼻息轻哼地走了。


    ......


    狱卒走后，众人松弛了不少，瘫坐在床头，大声抱怨起来。


    秦辰则对身旁的枯瘦的老头道了声谢。


    “没什么......这里面不比外面，事事都讲规矩......”老头整理着自己的铺位，没看秦辰，“上面的人第一大，囚首第二大...得罪谁都别得罪这两个人...”


    秦辰点头，再次道了声谢。


    这时，中段爆发了激烈的争论，有个家伙站在床上大声喧哗：


    “本来就没水喝！现在供水还要减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


    “那你想怎样？！”


    “我们人太多了！喝水的嘴太多了！依我说，没贡献的人，没资格喝水！把水让出来分给别人！”


    有人同意，有人犹豫......叽叽喳喳的......


    不知道谁提了句：“刚才为了叫醒小白鹅，还浪费了一瓢水在他脸上...”


    ...


    原本秦辰坐在自己位置上好好的，一抬眼，发现几十双不友善的眼神，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


    “罚他！！”

 第318章 爬气道

    众人对囚首浪费一瓢水之事大有不满！


    但心中愤懑不敢对囚首展现丝毫，所以借机全撒在秦辰身上。


    “怎么罚？！”


    “就罚......罚他连续二十天不许饮水！”


    “他是小白鹅，连续十天不饮水就得死。”


    “死就死，关我们何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L监区的各位，谁没亲眼见着几个死家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有个声音幽幽道：“我表叔是个凿冰工，冰原上一凿就是一整季......三天两头凿出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包括小白鹅的尸首。他对我说过，小白鹅死后很臭，那臭味不管沾在哪，一百多天都不会散......你们确定要试试那臭味？”


    “有多臭？”


    “比哑巴的粪便还要臭10倍！”


    “......”


    大家面面相觑......好家伙！比哑巴的粪便还臭，还要臭一百多天，那不得要了命！


    众人的议论卡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后破局的，是油头。


    他嘴里含着个孢子菌菇之类的东西，可能是止血用的：“禁闭室里有多余的水，如果能想办法弄过来，咱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油头说得对，我被关过禁闭！禁闭24室，常常不满，但供水却供24份！”


    “那又怎样？关禁闭的苦在座的都知晓！还能为了喝口水，去自投罗网？！”


    油头嚯嚯一笑：“上回我被关禁闭，赶巧起风天，头顶上老有鬼吒狼嚎，夜不能寐！折腾了几日才发现，顶部有气道通外面！”


    “哦？！”一众皆咦。


    “经过我苦心钻研，发现了气道的秘密！24禁闭室皆有气道，并互相连通，出口就在放风场大门右上方！”


    “真的假的？！为什么我之前从没注意过？”


    “气道狭窄，你我钻不进去！你自然不会注意！”


    “钻不进去你讲个屁！”


    油头没答，只是饶有深意地瞄了眼连排石床的尾部......


    随即，牢房里的大家伙们相继看向同一个方向......


    虽然巴纳德人钻不进去，但小白鹅可以啊！！


    ......


    晚些时候，牢房里供过一次水。


    囚首床底有一只水桶，负责将所有水一次性收集齐，之后再由囚首分配给每一个人。


    秦辰瞥了一眼，里面结余了差不多1\/6的水......就剩这么点水，还往自己头上浇了一瓢，确实有够奢侈！


    供水口出水非常缓慢，涓涓细流...直到最后一滴都落入水桶后，在一旁看护的家伙不满地吼了句：


    “怎么一半都不到？！”


    ...


    往常一次性是能装大半桶的，但从今天开始，一天只供1\/3桶的水...加上之前结余的1\/6，勉勉强强半桶。


    囚首没什么表示，往桶后一坐，冲着人群挥了挥手。


    大家乖乖拿着水瓶排好队，由囚首一瓶一瓶地装......


    分到水离开队伍的人，拿水瓶在后面排队的人面前晃了晃，挤出个便秘的表情。


    讲真，那小半瓶水，确实够磕碜的。


    ...


    待所有人都取完水，秦辰拿着干瘦老头给的空瓶子走到囚首面前...


    囚首看了一眼秦辰，又看了眼秦辰身后几十双不友善的目光，遂说道：“今天水已经分完了。”


    可秦辰低头看时，发现水桶里还剩1\/6。


    大概是看出了秦辰的不解，囚首加了句：“应急储备用水！”


    说完，便拎起水桶走了。


    ......


    于是乎，秦辰只能忍着口渴过了一夜。


    这一宿，囚牢里的巴纳德人通过顶部老式屏幕观看了一场劣质的脱口秀，内容粗浅低俗，且因为有文化背景障碍，秦辰完全get不到那些梗。因此觉得非常无趣！


    之后，这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吹牛，只有少数几个人拿起破破烂烂的书籍阅读。


    秦辰瞄了一眼，鬼画符...同声传译设备能听懂语言，但看是一点也看不懂。


    到了规定的时间，有睡觉铃...这些巴纳德人根本不在意，继续侃侃而谈地聊着！


    直到头顶出现脚步声，他们才作鸟兽散，并快速躺下，佯装睡着。


    巡视的狱卒从顶部窗口看了两眼，又拿手电照了照，方才离开。


    ......


    ......


    迷迷瞪瞪地过了一宿。


    早上的起床号格外响，但秦辰在那之前就醒了！并且是那种一睁眼就格外清醒、全身一秒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


    因为臭！


    奇臭无比！


    哑巴起来晨便了！


    且位置就离自己的床铺不远！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知道为什么地位越高的睡石床的另一头，地位越低的睡自己这一头......敢情自己这


    头离厕所近啊！


    再看身旁干瘦的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用碎纸屑攒成团堵住了鼻子...睡得酣然！


    秦辰当即暗下了决心——


    ‘这床尾睡不得！必须想办法换个好点的位置！’


    ......


    早饭还是干煸马嘴豆，配了点小菜，切成丁的小方块...吃起来咸辣口的...跟好吃沾不上关系，纯粹就是带点味儿。


    干瘦的老头说这菜叫‘斯格拉’...秦辰只记住了这个名字...至于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肉还是菜还是什么，完全没记住。


    因为嘴巴干渴，秦辰几乎没吃。


    结果被干瘦老头要了去......


    ...


    早饭后，是放风时间，也是所有人一天中最愉快的时间。


    仍然是排好队，狱卒在窗口点个名报个数，之后，囚牢另一侧的石门便自动打开了！


    开门瞬间，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至！


    秦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外面这么冷吗？！


    可巴纳德人似乎很适应，他们欢腾着挤出了门，推搡打闹，甚至有几个人滑铲出去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因为只有在放风的时刻，他们才能嗅到一点点‘自由’的气味。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没心没肺。油头出去后，回身指着右上方：


    “看到没！就是那个孔！”


    “那是个孔？哦~好像确实是的！太隐蔽了，这气道的出口藏得太隐蔽了！”


    “这么高？怎么上去？”


    “搭人梯。”


    “人梯？！这得要5个人搭才能上去！”


    油头待大家议论了一番后，开口道：“不管是4个人还是5个人，总有办法能上去！难点不在高度，难点在气道很窄！”


    大家再次将目光投向秦辰。


    此时秦辰刚好走到门口，一只脚正准备迈出来。


    “喂！你！小白鹅！过来爬个气道！”有人指着秦辰，没好气地命令道。


    秦辰昨晚就听他们议论这件事，心里早有准备。


    刚来第一天，周边情况什么都没摸熟......贸然当出头鸟帮这帮人爬气道？！


    那和越狱有什么区别？？


    且不说L监区里有多少防御力量，布控都在什么点位，狱卒的巡逻规律...等等一系列需要踩点的信息。


    秦辰连自己犯的什么罪，什么时候能保释，什么时候会起诉，律师要不要请......一概不知！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关几天就能出去，大不了赔钱......但因为爬了气道，被定个‘越狱’的帽子，罪行反而严重了！岂不是很亏？


    再说，一群硬毛猪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喝？！要不是我身上有伤，暂时开不了阿加斯烙印......


    秦辰越想越不悦...


    于是干脆地给了个回应：


    “我不爬！”

 第319章 泾浜卫

    “你说什么？！”巴纳德巨人戟指怒目，斥骂道。


    “我不爬！”


    ...


    巨人背后的硬鬃毛顷刻间全部竖立，他发指眦裂地生扑向秦辰！就如那猛虎扑食！


    刚走出门口的秦辰，只觉扑面而来两股气，一股天寒地冻的冷气，一股灼人发肤的怒气！


    虽开启不了阿加斯烙印，但他方寸未乱，处之晏然...


    蛮力比之不如，敏捷却胜出一头。


    秦辰左腿往后迈了一步，做出要退回门里的姿态。待巨人扑到跟前，右脚斜踏一个闪身，让开了身位...


    巨人发觉是假动作已来不及，情急之下伸手去捞...秦辰轻盈一跳，借着巨人的臂弯，腾起一个直体侧空翻！


    ...


    一个稳稳落地，一个卡了门框，面贴地摔进了牢房，看着都疼！


    ...


    眼见被小白鹅羞辱，其余几个巴纳德巨人怒火中烧，下一刻便一拥而上！


    秦辰眉头紧锁，对付一两个尚且有些把握，一次性对付这么多，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紧盯着人群中的缝隙，大脑飞速运转，构建闪避线路......左右上蹲，不行...上右右突，不行...退弹突左，还是不行...


    妈的！人太多了！


    ...


    “?！?！?！！！”


    顶上传来尖锐的口哨声，3名背着电击枪的狱卒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狱卒居高临下指着人群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后面两个狱卒直接拔出电击枪，站在高处铁索桥上，用枪口对着下方...电击枪的枪口有电流跳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几个巴纳德巨人一下就老实了。


    “报告管教，我们在......在做做运动！”


    站在最前面油腔滑调的家伙悻悻地笑了笑，然后弯腰比划了两个拉伸动作。


    “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警告你们，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惹事，禁闭15天起！”


    几个人点头哈腰，不敢造次。


    但油头则不然，他忽然间指着秦辰问铁索桥上的狱卒：“报告管教，那如果是他惹事呢？”


    “谁？”狱卒不耐烦，向下看了看，没看见人，“谁站在桥下？！”


    秦辰闻声，朝前走了两步，走进狱卒的视线。


    “小白鹅？”


    “对，小白鹅惹事，也要关禁闭15天吗？和我们一样吗？”


    狱卒直接笑了，用鄙夷的眼神睨了一眼油头，不屑道：“原来你们在跟他较劲呢？我劝一句，没必要！”


    “......”众人缄默，面露不解。


    狱卒继续道：“我话撂在这！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凡闹出点事，你们关禁闭！小白鹅不关！所以你们考虑清楚！”


    “凭什么？”“为什么？”“怎么这样？”


    一群人嘀嘀咕咕表示不满。


    “吵什么吵？！小白鹅在你们这待不了几天！过几天，一旦泾浜卫冰封，小白鹅就要被送过去！你们跟他过不去有什么意义？！”


    “......”


    原本熙熙攘攘的众人，一下不做声了。


    不仅仅是油头身边的人，放风场远处的人都默不作声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大家看着秦辰，眼神里全是异样。


    秦辰困顿，面露不解......但下一秒，大家就散了，狱卒也走了...彷佛前一秒还是焦点的秦辰，下一秒就没有人再去关注了。


    怎么回事？


    油头斜睥了秦辰一眼，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啥意思？


    狱卒说的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什么泾浜卫？什么冰封？什么送过去？


    ......


    秦辰见到睡在他旁边的干瘦老头站在放风场角落，和别人格格不入。于是他走过去问道：


    “刚才狱卒说的什么意思？泾浜卫是什么？送过去会怎样？”


    老头把手搭在秦辰脑袋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其实羡慕你。”


    说完摇摇头，走了。


    ...


    哎？怎么也走了？


    秦辰环视一圈，见到不远处还有双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是阿千。于是他毅然走了过去，问了同样的问题。


    阿千看得出，秦辰果真是什么都不了解，于是他解释道：


    “泾浜卫是冰原上气候最恶劣的地方，也是执行死刑的地方。寒潮来后，泾浜卫会被完全冻上，死刑犯人会被丢弃在泾浜卫天然形成的洞窟之中，饱受极寒之苦。就算有人能侥幸爬出来，面对万里冰封，也没有一丝一毫走出来的可能。”


    “所以...意思是...我被判死刑了？”


    “嗯。”阿千同样把手掌搭在秦辰脑袋上，以示默哀。


    “可是我还没有被提审呢？没让我请律师？我甚至都没有机会为自己辩护一个字，甚至没有上法庭，就直接定罪判刑了？”


    “律师是


    什么？法庭又是什么？你说的是公平议事堂吧？”


    “我不管你们叫它什么，就是给犯人定罪的场所。”


    “公平议事堂负责定罪，但处刑一事则由王室下辖各族群、诸侯地界的喉舌机构来定。他们不仅控制军火武装、水源重工，还手握生杀大权。”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是被王室直接下达了‘死令’......不走公平议事堂的流程了。”阿千默然道。


    “呵呵！”秦辰冷笑两声。


    “跃迁站...都是王室在掌控...想来炸了跃迁站，王室暴跳如雷了吧？”


    ......


    没想到，第一天，情况还没摸清，就来了个劲爆的消息。


    初心不想越狱的秦辰，现在不得不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了！


    坐以待毙绝对是不可能的！


    “阿千，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拉尔夫的消息吗？”


    “可以。”阿千答得很干脆。


    面对将死之人，要求只要不过分，大家还是愿意满足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监牢里，没人愿意和死刑犯起矛盾和冲突...


    死刑犯反正是个死，不怕罪加一等...不管做了什么，狱卒们都不会惩罚...罚什么呢？都已经死刑了，顶格惩罚了...


    油头他们自然明白这一点。


    使唤一个没两天可活的死刑犯，去为自己做事？！


    凭什么呢？


    威逼利诱在死亡面前，统统无效。


    ......


    阿千走到放风场的侧面高墙下...墙很高，可能有二十米！顶部由密集的钢丝网编织，既透光透气，又无法逾越。


    墙上有一块地方，被人划了一个小小的x。是个标记。


    阿千敲了敲x，咚咚咚，很响。


    看来是墙体镂空的部分。


    过了几秒，对面也敲了三下，作为回应。


    “帮忙查个事，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叫‘拉尔夫’的小紫蛇进来？关在哪个牢房？”

 第320章 反击第一枪

    不同牢房之间的放风场由高墙隔开，顶部用金属网封死。


    所以不同牢房之间只能靠隔墙喊话来传递消息。


    可是喊的声音太大，会被狱卒发现...只有在特殊的镂空墙体前对话，才能既不引起狱卒注意，又能有效传递信息。


    至于为什么墙体会有镂空部分......修监狱可是一项技术活，里面的门道讲究可算是数不胜数。


    《孙子兵法》有云：围师必阙，穷寇勿迫。


    说的是，对被包围的敌军留下逃走的缺口，对濒临绝境的敌军不要过分逼迫。


    因为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的伤害力是非常恐怖的！


    同样，巴纳德人也懂这个道理......修监狱不能完全砌死、焊死，密不透风！否则你是在逼这帮穷寇恶徒们造反和越狱！


    ......


    不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在标记x前传递消息。


    L监区1号牢房里能有资格递话的，只有阿千等少数几个人。


    于是，‘新进来的小紫蛇’这个问题，便以这样的方式传遍了整个L监区......并在半小时后传了回来。


    ‘咚咚咚’，镂空的墙体传来三声响。


    等得发困的阿千抖了个激灵：“我在！有消息了？”


    墙对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前天11号牢房进来一个小紫蛇，一言不合一通打砸，当天就被关了禁闭！”


    “名字叫拉尔夫吗？”


    “刚进来就犯事......哪有机会问名字？！”


    “懂了。”阿千敲了两下墙体，表示感谢。


    对面回敲两下，表示收到。


    “秦辰，”阿千喊住了不远处的秦辰，“L监区11号牢房前天进来一个小紫蛇，姓名不详，现在正在被关禁闭。”


    “禁闭吗？因为什么？”


    “一进牢房就开始打砸...”


    “......”


    阿千搓着指关节，问道：“我挺好奇，你为何一定要找这个叫拉尔夫的小紫蛇......你这个情况......”


    “你想问的是，‘我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找拉尔夫’...是吗？”


    阿千点头。


    “因为他必须死在我之前。”秦辰语气冷峻。


    ......


    放风的时间转瞬即逝。


    秦辰提前回了囚牢...因为他实在受不了外面的天寒地冻！


    这颗星球非常奇怪，抬头可见火红的巴纳德星高悬......虽然巴纳德星是一颗古老的红矮星，质量约为太阳的17%，直径约是太阳的1\/6，表面温度3000k，只有太阳的一半！


    但是，秦辰所在这颗行星距离巴纳德星的距离，比地球与太阳之间的距离要近得多！


    因此，不应该这么冷...


    而且这还是寒潮没来前的温度，泾浜卫没有被冰封...


    难以想象过几天寒潮来后，这颗星球得冷到什么程度！


    ...


    放风后，是午饭时间。卡梅瓜、冻柠草是两个带点咸味的菜，量很小，主食马嘴豆依旧...


    午休后是学习时间，囚牢内部组织学习法律法规，观看了一些典型案例...


    之后有一段时间的自由活动，但仅限于室内。


    一晃就到了晚上。


    经过这一天，秦辰基本弄清楚L监区重复的生活内容。


    由于口渴，这一天秦辰都没怎么吃东西...直到晚上供水时，囚首破例给了秦辰小半瓶水。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秦辰知道，这是死刑前给的特殊待遇...


    “为什么要在一个死刑犯身上浪费资源？！”见到秦辰分到了水，一个亮黄色硬鬃毛的巨人嚷嚷道。


    他不敢跑到囚首面前质疑......也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忍气吞声......


    于是他坐在自己的床头，对着天花板嚷。


    秦辰认出了对方，是今天扑自己的几个人之一。


    “黄尔崎，你今天话是不是有点多！”远处的阿千警告了一声。


    但黄尔崎根本不怕阿千：“我话多，但是理不糙！他过两天就死了！死在泾浜卫，曝尸荒野！我们凭什么要惯着个死人？！”


    他说完，身旁几人频频点头。


    “油头哥，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嗯~~”


    “大摆！你认同我的观点不？”（大摆点头）


    “阳少，你觉得呢？！”“有点道理...”


    “哑巴！你同不同意我的观点？”“阿巴阿巴阿巴...”


    ...


    在连续得到多人的认可后，黄尔崎愈发得意，他甚至亢奋地走到秦辰面前，一把将放在床头的水瓶直接夺走！


    “小白鹅，你用不着水！而且你昨天浪费的一瓢水还没补上！”


    “还给我。”


    黄尔崎压根没搭理秦辰，走回自己床铺，拧开了自己的空瓶子，将秦辰的水倒进了自己的瓶子里。


    这一幕就这样突然发


    生了...


    周围有的人撇着嘴暗笑，有的人面含羡色，有的人则冷眼旁观...


    牢房里，一个老家伙欺负新来的，是最最司空见惯的场景！


    囚首一般也不会干涉这种事，在囚首的视角里——


    ‘我已经将水分给你，对你仁至义尽，你怎么用这水则是你自己的事，是喝是赌是献还是被抢，都是自己的选择’。


    ...


    黄尔崎拧上瓶盖，举起小半瓶水在自己鼻头前晃了晃，嘴角上满是得意。


    可那得意的嘴角下一刻就飙出一团口水！


    黄尔崎整张脸被重力狠狠击中，夸张地形变......失去平衡的高大身躯直接向左边侧倒！


    周遭在暗笑的众人大惊失色，就见突如其来一道迅疾身影，一脚踩着黄尔崎的脸，飞掠而至！


    黄尔崎倒地瞬间，那身影顺势一跪，膝盖正好严丝合缝地卡在黄尔崎的脸颊以下，死死顶住其喉咙，使其无法呼吸！


    双手一把揪住黄尔崎后脑上的亮黄色硬钢毛，用力一拔！


    “啊——”


    惨叫。


    直到这一声惨叫声响起，所有人才看清，袭击者是看上去瘦弱无力的小白鹅。


    几秒后，黄尔崎反应过来袭击自己的居然是秦辰，他挥起大拳就欲反击...


    可难以解释的事情发生了！


    黄尔崎忽然间觉得恐惧，那恐惧感原本只是一颗种子，一株幼苗...但一眨眼就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以至于他无法自控地颤抖，再也握不紧拳头...


    ...


    另一边，开启调情师身份的秦辰，在放大了对方的恐惧后，继续一刻不停地强化着自己令人胆寒的举动！


    他的双手在接触到巨人硬钢毛的瞬间，就已经被扎破流血......但鲜血根本无法阻止此时的秦辰！


    他一下接一下地疯狂撕扯着黄尔崎的后脑，鬃毛乱飞！


    如食尸的恶鬼，狰狞的螭魅，附身的梦魇！


    单是这一番气势就已经吓坏了围观的每一个人！！


    ...


    黄尔崎不绝的惨叫声惊动了远处巡逻的狱卒，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住手！快住手！管教来了！！”有人喊。


    但秦辰根本停不下来！


    他左手掌按住黄尔崎的颧骨，中指和大拇指分别撑开了黄尔崎的上下眼睑，右手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刀尖明晃晃地对着黄尔崎的右眼球！


    那是怨气化形的红刃...在实力精进后，匕首的光泽与纹理更加逼真...


    囚牢里的巨人们忽然见到一把利器，吓得头皮发麻...


    这家伙从哪带进来的匕首？！这要是被狱卒发现了，百分之一万要被突击搜查！


    届时这帮人私藏的各种违禁品怕是都要暴露！


    ...


    “管教来了！你再不收手就要被发现了！”


    “那麻烦他快点来！我就是要当着狱卒的面，刺穿这家伙的眼睛！”秦辰冷峻地回答。


    “你你，你疯了？！L监区的管教们手段阴狠毒辣，你不怕吗！”


    “我一个死刑犯，魔鬼我都不怕，我他妈怕他们？！”


    “......”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瞅着就要到跟前了！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上方的窗口！


    “那你到底想怎样？！”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还有，床铺的位置，换一下！”

 第321章 单挑

    说到换床铺，黄尔崎是绝不同意的！


    但秦辰威吓道，不同意换床就戳瞎他两只眼睛，事情闹大后，被关禁闭的只会是黄尔崎，不会是秦辰自己...


    “我活不了几天，走之前，拖一个下水不亏，拖两个下水死赚！”


    ...


    最终，在周遭人等的急切催促和秦辰压迫力十足的威逼下，黄尔崎说出了那两个字：


    “喏喏......”


    ......


    ......


    L监区1号牢房59个人，睡两排，中间为走道。


    囚首睡的是A排的1号位，与他隔着走道的B排1号位相当于是囚牢里的地位排第二的人物；A排2号位，即囚首身边的床铺为地位第三的人物；B排2号位的地位则是第四......依次类推。


    不过到了石床尾端，又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由于厕所紧贴着B排，所以B排27、28、29、30号床位是地位最低的四个位置。


    起先，秦辰睡在B排30号床位...


    与黄尔崎换了床位后，秦辰来到了A排23号床位...地位上涨了十几名。


    同时，在秦辰铺床的时候，A排22号及24号都默默地将自己的铺盖往两边挪了挪......


    两人看秦辰的眼神明显闪躲...这尼玛来了个死刑犯，一言不合真跟你一换一...谁能受得了？！


    ...


    因此，虽然秦辰在23号，但其铺位格外宽敞，翻身蹬腿舒展得很。


    最重要的是，远离了臭源...


    还不错！


    不过呢，从15号到25号这一段床位有好几个是白天生扑秦辰的家伙...秦辰一抬头，见到几双眼神慌忙闪躲...


    呵，气氛倒是有些尴尬。


    B排15号床位，是油头，他嘴里仍然含着片菌菇。这中段有不少是喊他油头哥的小弟，现在都将眼神投向了他。


    油头也很难做...自己昨天在阿千手上吃了瘪，今天小弟在小白鹅手上吃了大亏...


    但凡对方不是个死刑犯，油头都铁定要与其死磕到底！找回颜面场子！


    可是，秦辰是个死刑犯，是个会鱼死网破的光脚的......


    油头心中烦闷，对着几人摆摆手：“别看我！牌盅玩不玩！”


    ...


    所谓牌盅呢，其实和人类的纸牌、骰子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巴纳德人的牌盅是用马嘴豆制成的三角形牌面。


    囚牢里，什么物资都紧缺，最不紧缺的就是马嘴豆......


    多出来的马嘴豆被人用水泡上个十多天，彻底软了后，不断搓揉将其搓揉成类似面团的形状；之后，铺在床铺底下睡上两个晚上，用自重将其压平实；再小心翼翼切成许多个等边三角形的形状，并刻上字符，抹上一点点呷椰酱，染色用。


    最后，将制作好的牌面放在放风场里冻上两个晚上...一副简易的牌盅便制作完毕！


    ...


    牌盅的玩法有很多种，从简单的比大小到讲究对家合作策略的玩法‘掼鸟蛋’...应有尽有...


    不管玩什么，输赢要有代价才有意思。


    囚牢里没有货币，那紧俏的物资就成了一般等价物。


    腌制的熏肉、提神的花烟、擦毛用的油脂布、下饭的菠榄菜......都是上佳的筹码！


    他们坐在床铺上，离秦辰不远。玩得兴起时，大呼小叫，十分恼人。


    囚牢里，大家本就无所事事，一旦有这样的局，围观的比参与的人要多几倍！


    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地聚在一起......


    ...


    秦辰本来背对着众人，侧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静静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可有个不识抬举的人的脚踢到了秦辰后背，他不耐地一回身，结果发现是昨晚睡在自己旁边的枯瘦老头！


    嘿，你不是个孤僻的、不合群、话不多的老头吗？也来凑热闹？


    “你也好这一口？”秦辰问。


    枯瘦老头讪讪地笑笑：“这不是没事做吗？我就看看，真的就只是看看！我肯定不玩！”


    秦辰眉眼微微一凝...


    我根本没问你玩不玩啊？你干嘛做贼心虚地自报家门？再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大家萍水相逢不过一天一夜，我管你玩不玩！


    ......


    一刻钟后，人群吵了起来。


    油头手下两个小弟一左一右锁住枯瘦老头的两边肩膀，将其按倒在地面上！


    “东西拿来！愿赌服输！”油头坐在床沿，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我，我东西都给你了！真的没有了！”


    油头一撇脑袋：“搜！”


    过去两个人，将枯瘦老头铺面铺盖翻了个底朝天，又将床铺底下的东西全部掏出来，稀稀拉拉倒了一地。


    “油头哥，都是些垃圾！”


    油头脸色瞬间阴沉，他起身一脚踩在老头的


    脸上：“你敢撒谎？！开空头支票！！”


    “我赊账...我赊...我肯定还给你...”


    “赊？！你前两次赊的到现在都没给我，还想赊？我看你是想死了吧？！”


    “我真的...我真不骗...”


    这时，远处的小弟从枯瘦老头的床底掏出半瓶水：“油头哥，这里还有半瓶水！”


    “拿来！”


    油头拿到老头的水，在其面前晃了晃，思忖了两秒道：“就算你这半瓶水抵半根花烟吧！你还欠我49根半！！”


    枯瘦老头都快哭出声来，他央求道：


    “别拿水，好不容易才攒这么多...而且这些水也不止半根花烟，起码得抵2根......求求你了，放过我这一次，之后家人探望时肯定会递点东西进来，到时候就能还你了！”


    油头一阵冷笑：“谁来看你？因为赌，老伴跑了子女散了，生死未卜，谁会来看你？！还想骗！！”


    ...


    一番折腾，枯瘦老头又被辱、又被打...


    围观的人时不时扇个风点个火，嘲笑声此起彼伏...


    这一幕幕被秦辰看在眼里，越来越不舒服。


    虽然这枯瘦老头自己咎由自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想到昨天面对狱卒，老头好心提醒过自己；今日白天放风得知死刑，老头也安慰过自己...


    秦辰终是不能完全视若无睹......


    他起身走到老头身前，两个按住老头的家伙见到秦辰，下意识手上的力就松了几分...


    秦辰也没含糊，直接上手推开了两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油头诘问。


    秦辰转身，盯着油头的双眼，不急不慢道：


    “我也想参与一下你们的游戏。”


    油头笑了，周围的小弟们都笑了。


    “小白鹅，你要搞清楚一点！我们玩的东西要有筹码，你什么都没有，怎么玩？！难不成你也想学这老头，开空头支票，玩赊账？！”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筹码？！”


    “据我所知，你除了有小半瓶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秦辰嘴角一撇：“爬气道，就是我的筹码。”


    油头的笑容瞬间消散，他严肃地盯着秦辰：“此话当真？！”


    “当真！但是，是我和你单挑！”

 第322章 我讲卫生！

    小白鹅和油头的单挑局，必是今晚重头戏中的重头戏！


    随着二人拉开阵仗，周围人三五一吆喝，全牢房的人都围了过来！


    就连那冰冰凉凉的囚首，也被吸引了目光，走到跟前。


    油头将一摞牌盅拍在秦辰面前：“我先说玩法规矩！”


    秦辰则直接打断他：“先聊聊‘爬气道’值多少筹码，能换多少花烟多少肉？”


    油头额上浮过阴翳，他本想绕过这个话题，待将秦辰赢了个里里外外再谈筹码......到那时，就可以顺势打压，压低‘爬气道’的价值，完成对秦辰的盘剥！


    就像他对枯瘦老头做的事情一样，先赊再清，极限压榨！


    ...


    可秦辰完全不着油头的道，看样子是个难缠的硬骨头。


    油头开价5支花烟，被秦辰一顿劈头盖脸地叱骂！随后列举爬气道的独一性、危险性，寒潮来后的水源稀缺性，以及自己作为死刑犯只有几天时间这一特殊性......


    “开不出合适的价码，我就不玩！等我去了泾浜卫，你再慢慢后悔！我提醒你，跃迁站已经被老子炸了，短期内人类来不了巴纳德星系！更别提有人犯事被捉，又恰好送到L监区1号牢房供你差使的概率！简单来说，之后五年！你都未必能见到一个人类！！”


    ...


    最终，这一番谈判下来，秦辰将爬气道的筹码谈到了25支花烟。


    为什么要在筹码上下大气力呢？


    因为秦辰明白，做生意就是将本逐利，如果他的起始成本只有5支花烟，赢到50支花烟替枯瘦老头还清债务，那可是10倍！


    但成本25支花烟，要赢回老头的债务，就是一把All-in的事！


    更何况，秦辰既然选择入局，又怎会浅尝辄止，只占到翻倍这点蝇头小利呢？！


    ......


    比的内容是猜大小，很简单。


    但油头定的规矩是，每一把的注都必须是上一把的2倍！


    他算盘打得乒乓响，我哪能跟你在这耗时间，不断升注会加速游戏进程...他的后手远远多于秦辰，到第6盘、第7盘之后，只要赢一把就能让秦辰倾家荡产！秦辰再想入局掰回来，就不得已找他赊账，自此，就算是彻底拿捏！


    另一边的秦辰对这个规矩也很满意！快刀斩乱麻，省事！


    游戏在两人心照不宣的状态下开始了。


    ...


    油头手法娴熟、技术了得，又自称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读心之术，能通过对手的‘小动作’来推测出大小点数。


    可秦辰没有小动作，也没有表情...


    除了开局摸了一下左侧太阳穴，之后就像一尊石佛一样，动都不动。


    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秦辰几乎不看牌盅，也不观察对手的表情动作，全程盯着油头的脑袋上方看！


    然后信手拈来地报大小，次次都报对......


    什么邪祟玩意啊！！


    ...


    对秦辰而言，他其实本心没想搞得这般吊诡，非要将下巴昂得高高...


    但无奈油头个子太高了啊喂！！


    估计比魁梧如山的悟还要高半米朝上...单是盘腿坐在面前，秦辰平视就只能看见对方胸口...


    可是调节情绪的柱状图必须在脑袋上方...该窗口锁死了，移动不了，秦辰可不得昂着头嘛？


    ......


    有好事者在秦辰连赢几把后，插嘴问他到底在看什么？


    秦辰答曰：“举头三尺有神明，听过没？我在看各位的神明呐！”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辰胡来的一句在围观众人听来那简直是洞心骇耳的惊闻！


    一众人等吊胆惊心，目露惊惶......因为在巴纳德人的古老传说里，还真有一条关于头顶小人的神话传说......


    传闻上古时期，原始族落里恶人横行，人间炼狱...


    神明降下责罚，令每一个恶人头上都长出一个小人。那小人会将恶人心中恶念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因此恶人再也无处遁形...


    ...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没人当真。


    可是在特定的节骨眼上，却又不得不引人疑虑......话说，L监区里哪一个不是恶人？话说这小白鹅作为外星人，没可能知道把巴纳德人的传说故事；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下，大家看待秦辰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丝敬畏之情！


    ......


    最后这场猜大小的比赛，在秦辰连赢9局后，结束。


    由于油头是以3根花烟为底开的局，9局后，整整输掉了768根花烟！！


    当然油头和他的小弟们七拼八凑也拿不出这么多花烟，于是掏出各种熏肉、油布、榄菜以及攒下来的所有水......七拼八凑还剩68根花烟补不上！


    面对哭丧着脸，膝盖打颤的油头，秦辰慷慨道：


    “零头68根就算了，我也


    不找你们要！你们把水还给老头，同时免了他的债，从此两不相欠！”


    枯瘦老头激动不已，颤颤巍巍地想给秦辰跪一个...被秦辰制止了：


    “我救得了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东西沾不得，你活了大半辈子，应该通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来！”


    老头连连道谢：“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去了泾浜卫，我给你烧纸花、放纸鸢！”


    秦辰赸笑。


    md，不能说点吉利的？


    ......


    赢了的战利品，秦辰尽数收纳好，塞入床底。


    对于油头等人苦巴巴的模样，秦辰生不出半点恻隐。


    “白鹅兄，没想到你技艺如此高超，是我大意了！”油头深深叹了口气，懊恼之情溢于言表，“你本来也没准备爬气道，竟空手套走了我们全部家当......”


    “谁说我不准备爬气道的？”


    “你都赢得盆满钵满了，我们连水都输给你了，你还爬什么？！”


    秦辰将赢来的水瓶依次摆在床头，从左数到右，共八瓶。


    一瓶满的，三个半瓶，四个小半瓶......积攒起来，差不多三瓶水多一点点。


    他来回数了五遍，忽然抬头道：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爱干净讲卫生！自打我来到巴纳德星系，还没能洗上一次澡！”


    ......


    ......


    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秦辰与油头等人起得都很早。


    在放风场开放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迅速搭起了人梯！


    这时候，狱卒刚开始巡逻，从起始点走到能看见L监区1号囚牢放风场的位置，大概需要40-50秒。


    为了图快，秦辰要求油头的小弟只搭三层人梯，但并非垂直的，而是斜着的人梯。


    秦辰助跑顺着人梯的斜度冲了上去，并借助惯性在墙壁上连踩两脚高高一跃，够着了气道的出风口！


    这得亏是体质大涨，若是一年前，定然是无法跳这么高的！


    出风口不大，但刚好够秦辰钻进去...入口2米左右有金属滤网，年久生锈，一推就推开了。


    往前爬行了一百多米，秦辰来到气道的第一个交错口...三岔口，一条气道笔直向前，一条气道直角拐向右边。


    按照油头的说法，通往禁闭室得一直直行，所有直角折弯都可以忽略。


    所以秦辰也没犹豫，径直往前爬......


    然而上半身过了岔口后，忽然听见有人说话，那声音就跟在自己身后三五米处一般！


    秦辰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冷静下来后，他发现，声音是从右边气道传来的！


    于是他又倒了回去，爬进了右边的气道...没走几米，就赫然发现身下出现了镂空的金属网！


    两个狱卒坐在正下方，大声地聊着天。


    这里居然是狱卒的休息室？！

 第323章 窃听与禁闭

    视角受限，秦辰无法看清休息室内每一个角落，但是他大致摸清了门窗的朝向，以及座椅的数量。


    4只椅子，便意味着休息室内一般不会同时超过4个狱卒。


    窗沿靠左有半开门的立式重柜，隐约可以看见柜门上挂着数排电击枪的储能弹药仓。


    武器柜，很重要。


    不管这里是不是越狱的必经之处，但至少是获取情报的重要来源......


    狱卒A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截花烟放在鼻子下反复嗅了嗅，勃艮第红，看上去是高级货，至少比牢房里流通的花烟品质高级不少。


    “昙雅族落在上一次寒潮来临前生产的批次...加急上了点手段，但味很正，是不是？”狱卒B问道。


    “焦甜香，带一丝隐晦的辛辣，好东西！居然比波尔多红塔芷花烟还高半个档次！哪来的？”


    “嘿嘿！”


    “嘿啥嘿，快说！你那点俸禄，买不起这么好的货...”


    狱卒B勾了勾手指，示意A离自己近一点，然后悄悄拉开了桌后的抽屉，露出了整整一沓勃艮第红！


    狱卒A大惊：“这么多？！分我点！快说哪来的？”


    “你别急......”狱卒B将抽屉推合，并划拉了一下密码锁，“三天前来了个小紫蛇，记得不？”


    “三天前我不在，不过第二天当班时听说了。”


    “小紫蛇脾气很倔，对自己的罪行毫无悔意，反抗执法、殴打狱友、毁坏门禁......仗着他有阿加斯烙印，为所欲为！殊不知，我们这里的建筑用料是反托克斯石，专门压制阿加斯烙印，最后还不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狱卒A用食指反复敲打桌面，急不可耐：“这和花烟有什么关系？！”


    狱卒B依旧不慌不忙：


    “那天是我当班！遇到个闹事的小紫蛇，原先我是很烦的！你也知道......小紫蛇可是特权阶层，我很难做啊......


    “怎样处理得体，比处理有效及合法要重要！可你晓得我的脾气，我祖上和纳叶族沾亲带故，纳叶族永不向王权低头！所以我气血上涌，直接给他来了5发800v电击，之后扔到19号禁闭房！”


    狱卒A大惊：“5发？！寻常人1发400v都受不了，你不怕弄出人命？”


    “没事！有阿加斯烙印的，哪能那么脆弱？重点来了......小紫蛇被关禁闭后，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晚上，就有人来捞人了！”


    “晚上？”


    “怎么？捞人这种事不得掩人耳目？”狱卒B说着向椅背上一靠，顺势将老旧皮靴敲在桌角之上，面色微醺，“赶巧不赶巧，昨晚负责接待的人也是我！我直接告诉他，人被关禁闭了，不管什么程序，都得在7天禁闭期结束后再议！”


    “有这条规定吗？”


    “当然没有！我胡诌的。我见捞人的家伙双手空空，一点规矩不懂，提点他呢......所以今天一早......”


    说着，狱卒B敲了敲抽屉，满脸的春风得意！


    ...


    狱卒A愣了半天：“捞人的人...不会也是小紫蛇吧？”


    “嗯啊。”


    “东西你收了，人你也放了？”


    “当然没放！花烟虽好，但我也不是那么掉价的人...靠点花烟就能收买我？我告诉他，这点东西内部运作打点，能减2天禁闭！”


    狱卒A惊呼：“你居然敢敲小紫蛇的竹杠？！这事要是被典狱长知道......”


    “嘘——声音小点！”狱卒B打断了A，“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底气！”


    “怎么说？”


    “我自然知道小紫蛇有特权，在我们的地界上小罪从无，中罪从轻，大罪走形式，多花钱也能摆平......但是关禁闭的小紫蛇犯的可是重罪！重罪知道伐？他们没理由到处声张的！”


    “什么重罪？”


    “命案！”


    “兄弟，不是我说丧气话，就以小紫蛇和王室的关系......杀死一个巴纳德人真算不上重罪！”


    “但是他杀的是另一个小紫蛇！”


    狱卒A立马来了精神：“哦？内斗？因为什么？钱、权还是色？”


    “卷宗我没看到，但听说是劫持了一个小紫蛇姑娘......中间出了点岔子，那姑娘要逃，结果被杀了！”


    ...


    ‘咚！’头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响。


    两个狱卒齐齐警觉地抬头！


    一直默默趴在气道里的秦辰，紧攥双拳......双瞳深处有烈焰在燃烧......


    “什么声音？”


    “大概......正上方是m监区的休息室，那帮同僚天天玩牌，估计谁又输大了吧？！”


    “这帮家伙，迟早惊动典狱长......”


    ......


    ......


    从气道支线爬回主线后，秦辰继续向前...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19号禁闭室...


    秦辰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字了...


    毫无疑问，他此刻已经怒火中烧，任何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人都会被他生吞活剥！


    ...


    大概又爬行了一百多米后，气道再次出现了岔口。


    不过这一次是四岔口，有三条路线可选，不管选哪一条，没多远都会出现第三次岔口，且都是四岔口。


    终于到达禁闭室的气管网！


    由于禁闭室里面是完全黑暗的环境，秦辰即便经过禁闭室上方，也无法看见下方的情形...


    这给他的行动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首先，不确定下方是几号禁闭室；其次，不确定禁闭室里有没有人。


    不过很快秦辰就找到了方法，在开启0000情轮眼后，他便能隔着气道滤网看见下方的情绪调节框。一圈下来，发现有人的禁闭室有12间，剩下12间禁闭室则是空的。


    但是如何在12间有人的禁闭室里，准确找到19号禁闭室，又是一个难题...


    且通过情绪调节框，秦辰并不能有效分辨下面是巴纳德人还是天狼星人。


    权衡再三，秦辰决定先进一个没人的禁闭室。


    ......


    通过感受气道入口处的空气流动，秦辰摸索出滤网的位置，并通过拨开两侧的简易锁扣拆开了滤网。


    滤网下，是一层格栅，拆起来也不麻烦，就是有点重。


    之后，秦辰小心翼翼地吊在气道入口处，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下方的石床上。


    禁闭室外的走廊有照明，送食的口子并非完全密封...


    光线从缝隙渗入，极微弱。


    但适应了完全黑暗环境的秦辰，仅仅凭借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可以勉强分辨出禁闭室内的构造。


    对于巴纳德巨人来说，禁闭室很狭小，但对于人类来说，要宽敞不少。


    石床...便坑...一座贴墙的石台...以及石台上内嵌的水盆...


    秦辰看见水盆里有微弱反光，用手指轻触，冰凉！是水！


    ...


    油头说的果然不错，禁闭室定期向水盆供水...没人的禁闭室内，会有一盆又一盆的清水。


    这一盆水足足有十多升，省着点擦洗，完全够洗个澡！


    剩余的十一盆水若是能带回囚牢，可以解决所有人的饮水问题。


    而水盆之上的墙壁，刻着几个字符......秦辰并不认识巴纳德人的文字，但来之前特意询问了数字的表达形式...


    所以，秦辰是认识数字的。


    因为看不清，他只好用手指去触摸刻着的数字......


    “十......十......这后面到底是几啊？”


    秦辰摸了两遍也没认出，于是他又往前迈了半步...可是右脚一抬，就踢到个东西！


    嗯？


    石台下面还有什么？


    秦辰目光缓缓下移，结果...看到了一双眼睛！！

 第324章 隔门尽是战利品

    那双眼睛瞪得浑圆。


    瞳孔因为扩散而主动散发出幽幽的淡紫色光芒。


    虽然微如萤火，却足够秦辰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将其看得清楚和真切。


    秦辰第一反应自是愕然，谁承想自己竟然进了个有人的禁闭室！对方若是一通喊叫，引来狱卒，情势大为不妙......


    但当看清闪着微光的瞳孔时...秦辰立马意识到——


    这是个不会叫的死人！


    ......


    在星环期间，秦辰旁听过几节生理医学的课，知道天狼星人死后会有荧光现象。


    不过，荧光现象一般出现在死后4-12小时这个阶段...超过这个时间，荧光现象就会自行熄灭，进而出现尸斑、尸僵等常规死后现象。


    “刚死没多久的天狼星人？”


    在确定对方死后，秦辰放下了心，仔细查看了一番。


    身上有多处重击伤，尤其是头部，受到了致命的击打，有轻微凹陷......大概就是这一下，要了他的命。


    为了看清对方的长相，秦辰将尸体拖到门口，借着送食口微弱的光线...


    “这人...看上去年纪挺大...好像不对啊？！”


    秦辰拖着尸体的脑袋，帮他翻了个身，扒开后领...在后颈上确实找到一枚阿加斯烙印...


    “t形？秩序目的？不是z形心神目...这人不是拉尔夫！”


    禁闭室里难道不止关了一个天狼星人吗？


    秦辰丢下尸体，再度回到石台旁，用触感反复辨认墙上雕刻的数字......十......十九！


    后面一个是‘九’无疑！


    ...


    秦辰忽然间如释重负，狱卒口中的天狼星人不是拉尔夫，那被杀的天狼星女子也就不可能是钟离月......至少在这一刻，秦辰长吁一口气。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拉尔夫到底在哪？钟离月又在哪？


    ...


    走廊远处传来脚步声，秦辰警觉。估摸着放风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得尽快收集些清水，然后赶回放风场。


    万一没赶回去，点名时少了个人头，必定会触发大搜捕。


    他先取出怀里的三只空瓶子，依次按入水池装满。因为是第一次，路线没摸熟，没敢带太多瓶子。


    接着回到门口，给死尸搜了个身...考虑到毕竟是个天狼星人，有点特权，兴许带进来点‘违禁品’...


    可惜，没有。


    只在内兜找到一块扁平的晶石，里面有一张照片。


    令人诧异的是，照片里并非某个人物，或者几人的合影...反而是一张风景照——


    【乡间小道，路边两排开得璀璨夺目的粉白或粉红的花簇，类似于夹竹桃；矮处是成片团簇的鲜绿色草本植物，类似于泽漆。】


    晶石的背面，刻有两枚顶针三角的标志。


    照片背面则用天狼星语写了一行小字——


    【内坛花园不食烟火，在落日和落幕间选择了啼笑皆非的花样】


    ...


    写的什么？不通不顺的，看不懂。


    ...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秦辰只带了三瓶水，负荷不算重，所以顺手将晶石塞进了口袋。


    之后，他爬上顶部气道入口，上半身刚进气道，就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咚！”“咚咚！”


    有人在敲禁闭室的门！


    秦辰大骇，生怕对方突然开门，看见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身体！所以他加快了速度往上钻！


    “别在我面前装死，没用。”门外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秦辰却听得很清楚...


    这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是之前休息室里的狱卒B。


    “有人来看你了，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你犯的事很大，他费了功夫跑了很多层关系，也许能帮上你。让你别担心。”


    “......”


    禁闭室里半天没一点动静，狱卒B有些着急，见对方不上套，于是又敲了下门：“在不在听啊？”


    “......”


    “好了，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毕竟是我把你关禁闭的！”狱卒B将送食口的隔板拉开一半，递进来一盒吃食，“只想告诉你，我这么做是因为有规章制度！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些事我力所不能及，除非我上面的人点头......这盒狸马肉是我花自己的俸禄给你买的！平时我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


    “喂！你到底要不要！你再这样......”


    这时，搭在送食口上的食盒被人拿了进去。


    狱卒B愣了半秒，随即脸上堆砌起伪善的笑容，他假惺惺道：“对嘛！咱俩素昧平生，无仇无怨，有些事没必要。你拿了我的狸马肉，我就当翻篇了哈。”


    “嗯。”禁闭室里，传来一声轻袅袅的回应。


    狱卒B蹲在送食口旁，俯首朝里面瞥了一眼，看见个身影坐在侧面。因为有点距离


    ，光线照不到脸面，但垂在身侧的手背是淡紫色的。


    他心里安定了几分，于是接着开口道：


    “不过来看望你的人也说了，关系跑到哪一层，就能帮你到哪一层......这中间，主要看的是代价。”


    “......”


    “我再说直白点哈，这帮你，能帮你快速出禁闭...能帮你在牢里加个餐、十天两盒花烟...也能帮你减刑期...甚至嘛...无罪释放。想问你，你想要哪一层的帮助？”


    “......无罪......释放......”


    狱卒B撇着嘴答道：“来看你的人猜到了你的选择！不过他说了，要这一层的帮助，需要跑的关系可不一般，代价颇高！所以他想问问你，你有多少家底...凑一凑，他好估摸着去打点......”


    “......要多少......”


    “八品源石金...折合成你们的货币...差不多得要...400万星之轮......”


    “可以。”


    狱卒B说完数字后，原本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在听到‘可以’二字后，涣然冰释，心情大好！


    他强忍住小人得志的笑意，故作镇静地说道：“那好，我会把你的意思带给他。”


    说完，‘啪——’地关上了送食口。


    ......


    禁闭室里，秦辰面露鄙夷。


    这贪财的狱卒，胆子属实肥厚！竟然打起了两头敲竹杠的主意。


    在摸清了禁闭之人的底细，他才好去找外面的人狮子大开口......可笑的是，这狱卒终是没见过多少世面，只敢喊出400万这个数字！


    ...


    狱卒走后，秦辰重新爬进气道，并将格栅滤网复原。然后马不停蹄地爬回了L监区1号囚牢的放风场。


    “回来了！油头哥，回来了！”有人眼尖，冲着油头喊。


    一帮人如坐针毡，此时距离放风结束最多还有半分钟......见到气道口有动静，立马往跟前跑。


    但秦辰一跃而下，并不需要这帮家伙再搭人梯。


    “怎么样？！怎么这么久？”油头心急如焚、搓手顿足。


    “......”


    秦辰没说话，若无其事地往放风场大门走。


    “到底怎么样啊？说话啊！”


    “......”


    秦辰依旧不理不睬，甚至加快了步伐，小跑着冲回了牢房，一群人紧随其后。


    进了牢房，秦辰转身从怀里掏出三只瓶子...


    晶莹剔透，沉甸甸的！


    一群人双眼放光！接着就是一阵雀跃欢呼！

 第325章 探望弗爷

    三瓶水不多，解不了五十几张嘴的渴。


    但却给五十几个人带来了囚牢里最为稀少、几乎绝迹的珍贵玩意——希望！


    秦辰对于牢里的规矩门儿清，深知如果没有囚首的默认，这场爬气道的大戏根本没机会开始......所以第一瓶水，给囚首。


    给囚首的，别人自然不敢说什么闲话。


    ...


    但秦辰的第二瓶水，仍然递给了囚首......这个举动则在囚犯中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小子，真是狗仗人势，处心积虑地巴结囚首！’


    但抱着这样观点的人，在秦辰一番话后，反倒自惭形秽......


    “我是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太多想法！”秦辰故意提高了嗓门，让全牢房都能听得见，“走之前，只想恩债两清，谁也不欠！我浪费了大家一瓢清水，这瓶水，算是我还各位的！”


    囚首双目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之后当着众人面，囚首将第二瓶水倒入水桶，和所有人的水混在一起。


    ...


    最后一瓶水，秦辰依旧没有自留，而是递给了油头：


    “气道的情报是你给的，这瓶水自然归你，还有几个搭人梯的伙计......你看着分吧。”


    原本和秦辰有过节的几人，因为秦辰这一举动，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虽然如此，但是爬气道取水的人是你......你果真一点不留？”


    “不用了。”


    秦辰摆摆手，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


    ......


    三瓶水，换来了整间囚牢对秦辰印象的极大改观！


    秦辰‘无私’的举动，颠覆了不少人对‘小白鹅’的刻板印象。


    其实秦辰根本不在意那三瓶水——


    首先，他昨天赢了油头等人的水，手上暂时富足；其次，离开禁闭室前，秦辰早就‘痛饮’了一番；最后，为了之后的行动，秦辰还需要继续踩点，这气道显然不会只爬一次。


    当然，囚牢里的诸位，也在打着算盘。


    ...


    午饭时间。


    和昨日独自一人蹲坐在床头吃饭的场景不同，今天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凑到了秦辰身边。


    “我这里还有点‘腌制犀鸭蛋’，大家一起尝尝呗！”


    “我有点橄榄球茎，这个里面有香油，拌豆子绝配！”


    “哎哟，丰盛呀，那我必须祭出我的祖传腊肉，给大家助助兴！”


    ...


    秦辰扶着饭盆，还未反应过来，四五个‘陈年老酱菜’就已经推到自己面前......美其名曰是大家一起吃，但看着这菜与自己的直线距离...呵，显然都是冲着秦辰来的！


    秦辰嘴里还包着半口碎豆渣，逐渐放缓了咀嚼的频率，眼珠从左转到右，静静地等着对方出牌...


    这时，油头开口道：


    “白鹅兄！家底子薄，但都是弟兄们压箱底的存货，今时今日不比外面大千世界，你莫要怪哈！”


    “几个意思，直说。”


    “嘿嘿，白鹅兄，明日咱还爬不爬气道？”


    秦辰放下了饭盆...身体微微后仰，嚼着嚼着将嘴里的马嘴豆尽数吞下。


    这期间，所有人都在静候，不敢多说一个字。


    秦辰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的几件吃食，瞅着油头不经意道：“下这么大血本，搞个盛情难却的阵仗，你也没给我留拒绝的空间啊！”


    “白鹅兄说的哪里话！”油头顿时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热情洋溢道，“快给白鹅兄夹菜！”


    “白鹅兄，吃菜！”“白鹅兄，尝尝这个！”“白鹅兄......”


    小弟们热情地伺候着，气氛被烘托到了小高潮。


    “说吧！”


    “白鹅兄，说啥？”


    “爬气道带那么点水，不值当你们搞这一出鸿门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油头嘿嘿一笑：“要说还是白鹅兄独具慧眼，什么都瞒不过你呢！水嘛，肯定是重要的，但确实还有个更重要的事......白鹅兄，我们想拜托你找个人！”


    “什么人？”


    “弗爷。”


    秦辰微蹙眉头：“弗爷是谁？”


    “鄙人的老大，在外面我跟了弗爷二十年，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谈到弗爷，油头满脸郑重，看得出相当尊敬这个人。


    “没有弗爷，也没有我们......”其余几个小弟紧随其后，纷纷表态。


    秦辰恍然，难怪在这间囚牢里，油头有自己的小团体！原来这些家伙在外面就认识啊。


    之前他还纳闷，感觉这几个小弟敬重油头甚于囚首......可油头只睡在B排15号床铺，地位只能算中等。


    “弗爷怎么了？”秦辰问。


    “弗爷带我们做跑数业务的，就是帮大客户的资金进出需要的场所和账户，并抽取佣金。虽然我们干的事是灰色行当


    ，但弗爷的人品磊落，待我们都不薄！


    “出事前我们接了个小紫蛇的大单！谁知道那笔钱早就被人盯上了！出事后那下贱的小紫蛇将所有罪责全部推给了弗爷，连同我们一起被诬陷戕害，落进了这里！


    “我们和弗爷没有关在一起，弗爷在7号牢房。最近听说弗爷被关禁闭了，他老人家身子不好，我们担心......”


    秦辰听明白了油头的意思。


    话说，前天因为提到拉尔夫是小紫蛇，油头一言不合就和阿千来了一场真刀真枪的‘论是非’！


    都是有缘由的。


    这世间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如今都坐了牢，这些人并未貌合神离，倒是讲得几分江湖道义！


    “知道弗爷被关在几号禁闭吗？”


    “11号。”


    “只是让我看一眼平安与否？还是有别的什么要求？”


    油头掏出个小纸盒，递给秦辰：“能帮我们把这个转交给弗爷吗？里面是我们贿赂狱卒买的特效药以及一封信。”


    秦辰并未问细节，比如信的内容，而是干脆利落地接过纸盒，收好。


    “白鹅兄，这件事成，您对我们便是恩深义重！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竭尽全力满足！”


    ......


    ......


    时间一晃而过，枯燥重复的生活中，一宿很快又过去。


    再进放风场时，秦辰明显感觉到天气更冷了！


    他抬头看了眼高悬在空中的红色巴纳德星，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寒潮应该是越来越近了！


    ...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秦辰第二次攀爬气道驾轻就熟了不少。


    这一次，满载着全牢房的希冀，秦辰全身上下共带了10个水瓶！


    老规矩，先去狱卒休息室瞅了眼......今日没人，武器柜上了锁，感觉整间休息室被刻意打扫收拾过。


    接着，秦辰先爬去了19号禁闭室，死掉的天狼星人仍然没有被狱卒们发现。


    然后他逐一将10个水瓶灌满，绑在身上。


    待一切准备妥当，秦辰再次回到气道里。


    24间禁闭室分布为三列，来之前已经和油头等人确认了11号禁闭室的位置......秦辰以19号禁闭室为初始点，很快便找到了11号禁闭室。


    油头说，以前他们跑数，在交易场所接头时，都会吹‘气哨’。


    没听过的人以为是刮风的声音，但他们经常吹气哨的人，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秦辰嘴里含着个简易的气哨，轻轻一吹......


    就听下方的人立马警觉道：“什么人？！”

 第326章 角力和意外

    秦辰没有回答，而是变幻声调又吹响了一声气哨。


    “油头？”弗爷认出了声音。


    秦辰依旧没有回答，但是开始拆卸滤网和格栅。


    弗爷立马从躺卧的姿势起身，站在坚硬的石床之上，着手帮助秦辰拆格栅。


    一分钟后，秦辰从气道爬出，进入了11号禁闭室。


    “弗爷。”


    “你不是油头？”


    “是油头托我过来的，”秦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纸盒，递给弗爷，“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弗爷打开纸盒，伸手进去触碰了几下：“这里面是什么？”


    “我没有看。但是听油头说，是贿赂狱卒买的特效药以及一封书信。”


    “药？”


    弗爷将那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叠麻纸摊开，在最里面找到了三四十粒小药丸，借着送食口微弱的光线，能看见各式各样、颜色迥异。


    接着他拆开了信。


    “你叫什么名字？”弗爷看信的速度很快，几秒后问道。


    “秦辰。东西我送到了，我要走了。”秦辰站在石床上，打算钻回气道。


    “你恐怕回不去了。”


    弗爷冷不丁冒出一句，秦辰瞬间警觉，他缓缓回头：“什么意思？”


    弗爷从一堆药丸中取出一颗红色的，用手指碾碎，并涂抹在自己的舌苔上。接着，他打了个响指，指尖腾起火焰，火光将禁闭室照亮。


    秦辰看见一张沧桑的巨人面庞，身后的硬鬃毛已经全部花白...


    “你有一具很有优势的身体，可以进入气道。如果我有你的身体，今天晚上我就能回到雾霭台地，回到家乡......很久没有回去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呼吸自由的空气是什么滋味。你是个死刑犯，对吧？”


    “......”


    秦辰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弗爷，尤其是他那可以燃烧的指尖......


    “寒潮应该快要来了，死刑犯们会被送去冰封的泾浜卫受死。你已经没几天可活，不如发挥点更有意义的价值。”


    弗爷另一只手从指尖的火焰中猛然抽出一条‘火绳’！


    火绳像有意识一般，被弗爷挥舞时，找准了角度就去缠绕秦辰！


    秦辰反应很快，高高跃起，双手吊在气道口，蜷缩身体的同时，躲过了火绳的袭击。


    下一秒，他便顺着惯性飞到弗爷的头顶，居高临下地对其发动了反击！


    “你莫不是太狂妄！”


    从高处下坠的一瞬间，秦辰手中便出现有怨气化形的匕首，出招既快又狠！


    火绳没有击中秦辰，反倒击中了禁闭室的墙壁，一刹那化为无数火星飞溅在四周......火星熄灭的一刻，秦辰丢失了视野......


    一声闷响，秦辰落地。


    扎空了？！


    弗爷人呢？


    ...


    黑暗中，秦辰感受到来自侧面的阴冷，还没转头，就觉得喉间有重力而至，整个人被一股强横的蛮力直接按在了墙上！


    好快的速度......


    “啪——”


    对方又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火焰，将弗爷的冷酷与秦辰的惊愕照得清清楚楚。


    弗爷叹道：


    “好小子，第一时间竟然选择奋起反击......不过可惜，你很快，却还不够快！


    “如若不是在监狱里相识，我倒是愿意和你光明正大比试几招...你若不嫌弃，我也愿意对你指点一二！


    “不过，人各有命。我有必须要出去的理由，为此只能牺牲你......


    “虽然你是个死刑犯，但我提前夺你性命，对你不公！你死后，我会将你供在雾霭台地的长青墓园，选一块最好的位置，让冬季的寒风永远吹不到你的灵柩。”


    ....


    秦辰虽然被扼住喉咙，难以呼吸，但他并未束手就擒，挥起匕首就扎弗爷的手臂！


    弗爷一掌劈在秦辰手腕处，直接打掉了匕首......刀尖触碰到弗爷指尖的火焰，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


    “嗯？”


    弗爷被声音吸引，心中疑惑，为什么匕首被烧，会响？


    他低头瞥了一眼脚下，却没有找到匕首......而且，匕首落地似乎也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


    匕首呢？！


    思绪刚到这，后脊梁的的钢毛便根根倒竖！那是身体本能发出的警报！


    弗爷刚转身，就见一把匕首竟然悬空刺向自己！


    不得已他只能放开秦辰，向右侧闪躲...可那匕首也转了个弯，追了过来...速度之快，超出了弗爷的预判，几乎在一念之间，扎进了弗爷的手臂！


    弗爷闷哼一声，脚步一歪，整个身体侧倒在石床之上。


    但他鼓起双颊，对着指尖火焰吐出一口浊气，那浊气遇火猛烈燃烧！化为一团巨大火球直冲秦辰！


    秦辰大骇！


    他欲躲，可无处躲！禁闭室就这么点大......


    不得已，心念一


    动，抽回了匕首化为一片红雾挡在身前......


    ...


    “咣当——”


    红雾虽然挡住了火球，但猛烈燃烧下竟然发生了迅爆，一股冲击气流正面击中秦辰，使其双脚离地...


    秦辰撞在禁闭室的大门上，发出了巨响。


    ......


    这一声后，秦辰和弗爷都愣住了。


    二人都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只是集中心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起先的几秒，走廊上很安静...


    可很快，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


    “咚！咚！！”


    狱卒来到11号禁闭室前，非常用力地踢了两脚门：“弗老头！你在里面搞什么？！关几次禁闭了？还不老实！”


    弗爷和秦辰第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两人互相注视，都在警惕对方会不会做点什么！


    秦辰担心弗爷把他卖了，毕竟钻气道的人是秦辰，弗爷自己待在禁闭室里并未违规...


    弗爷担心秦辰突然喊一嗓子，毕竟是个死刑犯，就算被抓住违规，还是死刑，根本没影响！但是弗爷刚才对秦辰下的可是死手，而且手上还有药丸与信笺...全是罪证......


    正因为禁闭室里没人出声，外面的狱卒感觉到不对劲。


    他猛地拉开送食口，蹲下朝禁闭室里望去：“你死了吗？为什么不回答？！”


    “哦呵呵，上厕所蹲久了，站起来的时候头发晕，摔了一跤，撞在门上......对不住啊管教！”


    弗爷迅速把脸探到送食口前，用身躯挡住了秦辰。


    狱卒狐疑地盯着弗爷的脸看了几秒，又朝里面瞄了眼，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训斥了几句，便去拉送食口的金属隔板...


    但在送食口被关上的一瞬间，他忽然闻到点什么...


    “什么气味？！......焦糊味？”


    “......火？！弗老头，你好大的胆子！”


    狱卒咒骂着，一手端枪上膛，一手打开了禁闭室大门的门锁。

 第327章 演戏

    狱卒一脚踢开了门，但没有立刻冲进来。


    这番举动是基于他的职业素养以及......骨子里的胆怯。


    电击枪的安全阀被拨开后，枪口汇聚了强大的电流，枪口下的强光电筒直接将禁闭室内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他第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弗爷，左臂负伤...第二眼，便看见天花板上少了一块格栅！！


    “你！！”


    狱卒发现弗爷有越狱嫌疑，立刻去拍大臂上的警戒通讯！


    这一掌下去，整个L监区都会响起高亢的警报！


    弗爷的反应慢了半拍，毕竟狱卒站在门外......但秦辰却迅电流光地冲了出去，飞身一个扫踢，直接踢中狱卒的脑袋。


    狱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禁闭室里居然有两个人？


    秦辰突如其来的一脚打断了狱卒呼叫增援...但狱卒并未丧失意识，倒地后的他试图捡起电击枪，却被秦辰抢先一步拿起枪械，对着胸口来了一枪！


    滋啦一声，狱卒安静了。


    幸亏是电击枪，没有传统枪械巨大的声响......虽然在走廊上制造了一些动静，但尚在可控范围。


    一个照面，狱卒被击倒，事情闹大了。


    走廊的尽头，又有脚步声靠近......秦辰和弗爷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立刻将被击倒的狱卒抬进了11号禁闭室，并将大门掩上。


    ......


    两人背靠着禁闭室的门，屏息聆听脚步。


    同时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上的活计，做好了一言不合继续开杀的准备。


    但那脚步声不疾不徐......甚至让人觉得鬼鬼祟祟、一顾三盼？


    什么情况？


    秦辰轻轻推开一道细微的门缝，通过门缝，他看见远处走来的......是狱卒B。他故作轻松，却左顾右盼，时不时回头看是否有人跟来...


    秦辰心头一惊——


    ‘糟了！大概率是去找19号禁闭室的天狼星人的！’


    他合上大门，用背部抵住，并迅速在心中谋划权衡......


    “来了几个？！”弗爷见秦辰面色极为凝重，于是提醒道，“不管来几个，这件事已经覆水难收，我们俩现在在一条船上！只能强行和他们拼了！”


    秦辰当然明白眼下的情形...原本死敌状态下的二人命运，在击倒狱卒的瞬间，被牢牢绑在一起。


    只有共进退。


    “一个。”


    “一个可以对付！”


    “不，来人可能不是找我们的......他应该是去19号禁闭室。”


    弗爷吁了口气：“那就还好！”


    “一点也不好！”秦辰下了决断，他一步跳上石床，就去钻顶部气道。


    “你想跑？！这个情况下，你还妄想独善其身？”


    “跑个屁啊！我去趟19号禁闭室。没空和你解释...”秦辰将电击枪推到弗爷手上，“如果，那个狱卒试图去打开19号禁闭室的大门，你就从侧后方开枪！”


    “可是......”弗爷觉得莫名其妙，但秦辰的语气极为坚定，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力量。


    他一晃神，秦辰已经钻进了气道，消失不见了。


    ......


    幸亏11号禁闭室和19号禁闭室离得很近。


    在狱卒B第三次敲门的时候，秦辰终于从气道翻了下来。


    他迅速来到门口，躲在天狼星人尸首之后，开口道：“说。”


    狱卒B拉开送食口，轻轻瞄了一眼，然后道：“有个事情出了点岔子，需要跟你说一声。”


    “......”


    “监管局负责行政复核的人换了，管理登记名册的老头也不想在退休前冒险......你懂吧？上次说的八品源石金不够了！现在形势比较紧迫......寒潮要来了，马上就是执行死刑的季节...这个时候打点关系，就是会贵一些！”


    狱卒B解释了一堆，但语气多少有点不自信。


    他一开口秦辰就明白了，这贪得无厌的死东西，是想坐地起价！


    八成是上一次秦辰答应得太快，狱卒B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要价要低了......所以找了个理由加筹码。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秦辰故意保持沉默。


    ...


    僵持了几秒后，狱卒B忍不住又开口道：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L监区之前捞人的价格是多少！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很多人都可以接，但最低价格一定在我这里！你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秦辰象征性地接了个话。


    狱卒B竟然露出一副狗仗人势的得意嘴脸：“因为典狱长是我兄弟女友的堂姐的表舅！”


    秦辰在心里冷笑三声，骂了句sB。


    “那需要多少钱？”


    “打个骨折也得......十四......十二品源石金！”


    等于说上涨了50%，差不多600万星之


    轮。秦辰故意装作一副犹豫模样，砸吧了好几次嘴，最终痛心疾首地一咬牙：“那好吧！唉，怎能想到，全部积蓄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狱卒B非常高兴：“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个钱再多，花得都值当！你有万贯家财，但没有自由，钱财何处用？！今朝你用钱财换自由，明日你便能用自由挣钱财，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


    “那行，就这事。你再辛苦几天，等我和捞你的人碰上头，我就安排你出去。”


    “你们......约的哪一天？”


    “三天后的晚上。”


    ......


    狱卒B走后，秦辰通过气道，又爬回了11号禁闭房。


    “你这人还算诚信，居然真的回来了。”弗爷对秦辰如约而至，表示了轻微的赞许。


    “废话，我肯定和你不一样。”


    弗爷被秦辰呛得一愣，尴尬地苦笑两声，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狱卒是去19号禁闭室的？你又为什么要去19号禁闭室？那里面关的什么人？”


    “19号禁闭室关的人已经死了，但是狱卒不知道...”


    ...


    接着，秦辰将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


    “原本我只是无意间撞破了这件事，那天临时演戏是为自保。但是今天我却不得不继续将这出戏给演下去......”


    秦辰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狱卒...


    “禁闭室里死了一个囚犯，是会惊动典狱长的大事！到时候会要求所有人员集合清点...那么少了一个狱卒的事情便会败露...你我谁都跑不掉。”


    弗爷点头：“原来如此，这中间竟还有这么些曲折。”


    “唉！虽然暂时瞒过了刚才的狱卒，可是这事仍然非常棘手......他们迟早会发现少了个人！”


    “你认命吗？”


    “什么？”秦辰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你是个死刑犯，过几天就要死了，所以我问你，你认不认命？”


    “废话，当然不认。”


    “好！你不认命，那你跟着我，我带你越狱如何？”

 第328章 筹谋

    “你带我越狱？”秦辰差点没笑出声，“被关禁闭的人是你，来去自由的人是我，你确定你带我？”


    弗爷并不生气，淡淡一笑表示理解：


    “你爬的气道我确实爬不了......但是这座监狱之大，气道之外的各种防御分布、给排水供热电路走向、换班时间、厨房、医疗室、军械库、停机坪...你都知道在哪吗？”


    “......”秦辰确实不知道这些信息，短短几天也确实很难获取这些信息。


    “这是我第6次被关禁闭，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每次越狱失败，我都会被关在这里一百天！”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越狱失败6次了？”


    “没错。”


    “那你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你跟着我，我带你越狱’这种屁话？”


    “......”气氛一度尴尬，弗爷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这座监狱有7层防御，L监区在最中心。我虽然失败6次，但每一次都能更进一步突破一层防御。最近的一次，我几乎就要成功......可惜这副身体过不了最后一道屏障......总之，我对这座监狱的了解，是你不具备的。”


    吐槽归吐槽，但弗爷说的这一点，秦辰不置可否，他轻轻点点头：“说说你的计划。”


    ......


    除了是个黑市商人外，弗爷本身是理律目二阶职业药剂师。


    弗爷对药剂的研究造诣极深，能调制具备各种神奇作用的药剂，化腐朽为神奇。


    但是这座监狱用的反托克斯石建造，专门压制阿加斯烙印，因此弗爷没法开启自己的能力，才被困在此处。


    在前六次越狱的过程中，弗爷几乎摸透了监狱内环、中环以及外环的所有细节，唯独卡在最外层的屏障——


    idfCt系统。


    idfCt是一个高精度全角度身份识别系统，可以从遗传物质层面、意识认知层面及生物信息层面全方位高精度地识别生物体。


    它不需要采集特定的信息，生物只要试图通过屏障，就会在一微秒之内被识别。


    弗爷最后一次越狱就是在通过屏障时被瞬间识别，触发警报和反越狱防御，致使被捕。


    ...


    之后弗爷找到了两条突破idfCt的方式——


    1、监狱旧址内部曾有一个坑埋意外死亡犯人的‘万人坑’，新监狱建成后，万人坑被废弃，封闭在地下。


    然而，累累尸骨的异味难以散去，时常弥漫到监狱内部，臭不可闻！


    同时尸体骨骼腐烂速度比较慢，在漫长的演变过程中，骨头里的磷酸钙转变成磷化氢弥漫到监狱内部......磷化氢燃点只有40度，而巴纳德巨人的体温也在40度左右，因此连续发生过几起磷火烧伤囚犯的意外事件。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典狱长令人在废弃的万人坑里修建了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通往监狱外面。


    狭窄，是狭义上的狭窄。对于巴纳德人的狭窄，对于人类来说，刚刚好。


    如果弗爷夺取了秦辰的身体，便能钻入通风管道逃出生天。


    2、夺取狱卒的身体，大摇大摆地通过idfCt。


    ......


    说到这里，秦辰难以置信地盯着弗爷问道：


    “夺取我的身体？夺取狱卒的身体？怎么说得跟玄幻仙侠小说一样？还能夺舍吗？”


    弗爷指着手里一包药丸答曰：“虽然我开启不了阿加斯烙印，对药物的掌控能力大打折扣，但是只要给我原材料，我还是可以完成一些简单的调制......比如短时间改变身体结构，钻入‘宿主’体内。”


    “啊？敢情这些药不是给你治病的？”


    “治病？我身体硬朗，何病之有？！”


    “妈的！”秦辰小声唾骂了一句。


    原来油头和他的小弟们搞了一出假惺惺的客套，说什么弗爷身体不好，弄了些特效药...全是假的！


    “这些药在监狱里确实不好弄......大都是一些治疗肿瘤的药物。”弗爷随手拈起几颗药丸，放在鼻前嗅了嗅，“环磷酰胺，能够穿透核膜，与dnA共价相连，抑制鸟嘌呤、胞嘌呤与腺嘌呤的合成......稍加改造，单次可以改变身体结构...15分钟！”


    “......”


    弗爷说的是秦辰闻所未闻的事情，不过见到他指尖冒火，想来似乎也并不算太稀奇。


    二阶职业里，哪一个不是有几样让人瞠目结舌的奇异本事？！


    ......


    “弗爷，我还想问你件事，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死刑犯的？”


    “信里写的。”


    秦辰冷笑一声：“呵呵，所以油头托我过来给你送药，送的不仅仅是药，还有我这副躯体呗？”


    “那倒没有。”弗爷直接将信笺递给秦辰，“你自己看。”


    秦辰展开信纸，只看了一秒，就还给了弗爷。


    弗爷诧异道：“想我年轻时候博览


    无数药方、处方，十年才练就出一目十行的本事！没想到你的阅读速度比我还快？！”


    “你想多了，我不识字。”


    “......”


    “......”


    “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呐......”


    “......”


    接着，弗爷将信笺的内容念给了秦辰听，大致内容就是嘘寒问暖一番，表明忠心一番，诉说药的来源一番，以及介绍秦辰并托弗爷稍微照拂一番。


    秦辰不知道弗爷是不是欺他不识字，随意编撰的......但姑且信了。


    秦辰指着地上昏迷的狱卒道：“这人怎么处理？”


    “我来处理，事成后给他好生葬个地方。不过，要带你出去，我们还需要另一个狱卒的身体！”


    “你有何想法？”


    “刚才去敲19号禁闭室的狱卒，我觉得他就可以！因为他贪得无厌，在行见不得光的事情，想必最近一定会独来独往，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掉了队的家伙，不容易引起注意！”


    提及狱卒B，秦辰补充道：“三天后的晚上，他会和一个天狼星人碰面。收钱后，会去释放19号房的天狼星囚徒。届时，就会发现死尸。所以要动手，必须在三天之内！”


    “这是自然。我需要再好好想想行动的细节。”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1号囚牢。明日这个时间，我还会过来。”


    “你过来作甚？”


    秦辰从怀里掏出一瓶水：“当然是取这个！”

 第329章 谁教你的？

    带回来10瓶水，这可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就算平均分给每个人，每人也能分到小半瓶...别看这小半瓶水，足以让口渴的囚徒们好过许多！


    油头兴致勃勃地跟在秦辰身后，左一声‘白鹅兄’，右一声‘鹅大哥’！


    秦辰猛一回头，油头差点撞上去...


    “为何跟着我？”


    “白鹅兄，你见到弗爷没？弗爷还好吗？”


    “弗爷当然好，毕竟身子硬朗，没有疾病！”秦辰故意暗戳戳地提了一句，并严肃地盯着油头的眼睛。


    油头面露窘态：“啊哈哈哈，关在这牢里一年未见，心想弗爷上了岁数，禁闭室又阴冷......他身子好那就好！是我多虑了！”


    “你确实多虑了，弗爷说他身子好，不需要吃药。于是把你准备的药都扔了。”


    油头大惊：“啊！？扔了？不是......那药不是给他吃的啊......”


    跟在油头身后的几个小弟听闻药被扔了，爆发了一阵龃龉——


    “就说了那药不行...”“胡说，你就是给弗爷个石头他都能用上！”“白瞎我们那么拼命搜刮，白忙活了一年！”


    “弗爷不出去，我们都完了...”“说什么丧气话！”......


    ......


    秦辰静静地看着众人争吵，转而问油头：“药不是吃的，那是做什么的？”


    “这个......”


    “弗爷是药剂师，用药可以夺取别人身体，是吧？”


    油头眼皮一抬，诧异道：“你...你都知道了？”


    “所以你选择让我送药过去，同时用信笺告诉弗爷夺我的身体，算盘打得真好！”


    油头大惊，矢口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白鹅兄，这绝对是你的误会！信笺里我提到了你，但是是拜托弗爷对你关照！天地良心，如有半句谎话，我此生必定冻死在泾浜卫！”


    油头大声辩诉期间，秦辰早已打开了0000调情师身份，关注到他的情绪变动。


    没有说谎的迹象。


    ...


    秦辰之所以如此谨慎地套话，不是完全不信任弗爷和油头。


    只是他知道，一个陌生的星球，一座陌生的监狱，一群陌生的巴纳德人......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求得生机，必须多留一个心眼。


    他必须确定共事之人不是两面三刀之徒。


    “你别紧张。”秦辰严肃的表情有所缓和，“在我的星球，我是个读心师，我不是在试探你，我是在试探......”


    这时，囚牢外的走道上有脚步声迫近，打断了秦辰的话。


    来人停在牢房大门外，身上的金属工具互相碰撞，乒乒乓乓一阵响。


    开门瞬间，秦辰瞥见来人带着一架伸缩扶梯...


    于是他抬头看了一眼囚牢顶部忽明忽暗的照明设施，心想莫不是来修灯的？


    ...


    可是，这个动作却给油头及小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读心师......是什么？！


    ‘不是试探你，而是试探...’，试探什么？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抬头看油头的脑袋上方？！


    难道他真的能看见所谓的‘头顶小人’！甚至能和它沟通？我们不管什么想法，他是不是都能知道？


    油头战战兢兢地追问道：“白...白鹅兄...你说你试探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


    秦辰随意地敷衍了一句，此时他是一丝一毫跟油头对话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他看见走进来的3个狱卒里，有一个熟面孔——贪得无厌的狱卒B！


    ......


    狱卒进来后，勒令所有人排队退至一旁，然后开始架设扶梯。


    不过由于囚牢顶部照明灯非常高，此次带来的扶梯高度有限，所以尝试了一番后，发现够不着。


    于是狱卒打算将扶梯架在囚犯的石床之上。


    “这是谁的铺位？”狱卒B端着电击枪，用枪口指着A排23号床位问道。


    囚犯中爆发了一阵讨论，有人小声喊秦辰：“喂，小白鹅，喊你呢！”


    秦辰侧身看了一眼，回答道：“报告管教，是我的。”


    “过来！收拾一下！”


    “是！”


    秦辰一阵小跑来到A排23号床位前，迅速将石床上的铺位卷起，腾出了一块搭设扶梯的空位。


    两个狱卒在搭设，狱卒B则上下打量秦辰，眉头微蹙。


    秦辰则故意躲开了对方直视的眼神，转身朝队伍走去。


    “你站住！”狱卒B喊住了秦辰。


    秦辰站定。


    狱卒B走过来盯着秦辰的脸看了几秒后，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秦辰摇头。


    “说话！”


    “报告管教！我不清楚，但是我没见过您！”


    “没见过？为什么我听你的声音这么耳熟？”


    秦


    辰心头一紧，正欲用调情师模式将对方的狐疑情绪数值拉低...


    身后却响起了阿千的声音：


    “报告管教！这个人是昏迷着被扔进来的，就在前几天。我记得当时您也在场，所以他不记得您，但是您记得他。”


    “好像有点印象。你莫不是那个炸毁跃迁站的家伙？”


    秦辰眼见着狱卒B放松了警惕，于是放弃使用调情师模式，回答道：“报告管教，是的。”


    “胆子不小啊！跃迁站都敢炸！？现在锒铛入狱了，后悔不？”


    “不后悔。”


    “不...不后悔？”狱卒B没想到秦辰答得简练又硬气，气得一顿，“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你犯的是死罪！死罪！你不怕死？”


    “不怕死。”


    “你......”


    正在架设扶梯的另一个狱卒喊住了狱卒B：“你跟他较什么真，一个被王室下达‘死令’的死囚，公平议事堂都插手不了的事。他现在是嘴硬，过几天送泾浜卫，嘴巴就要软了，哭天喊地的......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我没较真，逗他玩呢。我就是好奇这些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的死囚脑子里，都长了些什么玩意？”


    “呵，不怕死？无非两种，一种是被别人洗脑，一种是被自己洗脑。”


    狱卒B戏谑着转脸问秦辰：“那你属于哪一种？”


    “第一种吧。”


    “被别人洗脑？那你跟我说说，别人都怎么跟你说的？”


    “死不是人生最大的损失，虽生犹死才是。”


    秦辰说的这句话，是曾经挂在九野天机总部墙上的一句话。


    在秦辰没有成为天机大人之前，之前十一任天机大人留下很多东西，这句话可能就是某一位前辈同事为了鼓舞九野天机的士气，题字留下的。


    秦辰只是偶然间想起，觉得很应景，脱口而出。


    “呵，文绉绉的！”狱卒B对秦辰的话嗤之以鼻，“谁教你的这句话？”


    秦辰不以为意地答道：“九野天机。”


    这四个字，对于三个狱卒和整座囚牢所有囚犯而言，犹如五雷轰顶！


    轰——


    所有人，全部！呆滞在原地！

 第330章 又一个九野天机？

    秦辰随口一说，完全是因为自己身处巴纳德星系。


    6光年以外的陌生星球，眼前这帮人对太阳系一无所知，是不可能知道‘九野天机’的。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出乎秦辰意料。


    每一个人，无一不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秦辰还在诧异之中，就听有人喃喃问了句：“你来自九野天机？”


    秦辰一惊！


    怎么九野天机的名头已经传到6光年以外的星系了吗？我翻了前任天机大人所有的手札，没看到九野天机在系外活动的记录啊？


    自己任职天机大人大半年，并未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任何巴纳德星系之事...


    九野之中，每个人的履历长短不同。但邱止作为老资格，可是足足经历了九野天机的初创、蛰伏、发展、兴盛的全部阶段......然而别说一句话，哪怕关于巴纳德星系的一个字也没有提过呀？


    退一步说，就算偶有外来人类将九野天机的名头传到了巴纳德星系，也不至于有这种效果吧？


    在太阳系提及九野天机，人们也不会这般惶恐！


    ...


    秦辰忽然想起，刚来那日，在听闻自己炸了跃迁站后，就有人战战兢兢地问了秦辰是不是恐怖分子...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生怕被人‘看扁了’，压缩自己在牢狱里的生存空间，所以矢口否认。


    现在想来，原来大家是忌惮‘九野天机’的名头啊！


    ......


    刚才对秦辰揶揄讽刺的狱卒一改原先轻蔑的态度，唯唯诺诺地问了句：


    “你......真是九野天机的人？”


    秦辰由于没有搞清楚状况，所以尬在原地。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想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尬出天际的字：“你猜？”


    ...


    好家伙！


    在全场视野之中，谈及生死，秦辰豪放甩出三个字‘不怕死’！谈及九野天机，还能半开玩笑地说出‘你猜’！


    这是何等的闲庭信步，洒脱自如！


    这这这...这不是恐怖分子是什么？！


    ...


    三个狱卒换了灯，匆匆退出了牢房。


    大门咣当一声关死了，站成两排的囚徒们半天都不敢解散。


    “人都走了，你们还站着干嘛？”秦辰问道。


    “......”众人缄默，不敢说话不敢动。


    “不是，你们在干嘛？坐啊！”


    “......”


    “坐！”


    ‘唰——’，众人齐刷刷坐在了床头。


    秦辰见大家都坐下了...于是转身用手掸了掸石床，将铺盖铺好，自己也往床头一坐！


    ‘唰——’，众人又齐刷刷站了起来！


    秦辰无语。


    “你们到底几个意思？”


    无人应答。


    “行吧，你们啥也不说，明天我就不去爬气道给你们带水了！”


    “老大，我们...不渴...”离得最近的油头，鼓足勇气说了句。


    “不渴？”秦辰诘问。


    “不敢渴......”


    “嗯！？油头你过来，跟我详细说说。”


    ......


    为了让问话顺利，秦辰拉低了油头的主情绪畏惧......十多分钟后，秦辰终于从其口中了解到九野天机的一些江湖传言。


    这个‘九野天机’和秦辰所在的九野天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组织！


    可以说，除了名字相同，就再无交集了。


    巴纳德星系里，部族势力林立，统一听从王族号召。王族之所以能统一各部，其实是因为有小紫蛇在背后撑腰。


    王族的高压统治下，各部族其实多有怨言。


    但是再强横的部族，也不敢真的跟王族说上一个‘不’字。


    除了九野天机。


    因为过于神秘，民间传闻他们是死神的具象化。


    他们不仅实力强劲，且行事风格极为凶狠，不惧死亡。王族畏惧他们，各部族畏惧他们，连寻常百姓也都畏惧他们。


    L监区里关着各式各样凶狠的罪犯，但这些罪犯在九野天机面前，简直是过家家！


    ......


    获取了这些信息后，秦辰不免对新九野天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且因为别人的误解，秦辰得到了不少好处——


    首先，A排22号及24号床铺的两位兄台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在众人强烈要求下，秦辰被换到了A排2号床位。他的右边是排行第一的囚首，左边是地位排行第五的阿千；


    其次，再没人说什么‘小白鸽’这种带有一点点歧视意味的词了；


    最后，大部分人自发组织了一次进贡！将自己的存货进贡给秦辰，无论是吃的、喝的、用的，只要能拿得出手。


    “老大，留我一条狗命。”


    “老大，规矩我懂，拜码头的礼。”


    ......


    甚至连阿


    千在这种氛围的感召下，也不自觉拿出半盒腊肉递给秦辰，被秦辰拒绝了。


    只有一直默默不做声的囚首，始终没有举动。


    可能是囚首怜惜自己的面子和威信，毕竟靠着这份威信，他才能一直占住囚首的位置。


    直到晚上，大家都围着去看油头等人玩牌盅，囚首才幽幽来了一句：


    “你不是九野天机的。”


    秦辰眼底浮起轻微的诧色：“囚首，何出此言？”


    “你来这里已经4天了，但是L监区还在。”


    秦辰不解：“我没明白何意。”


    “你被关在这里，依照九野天机的行事手段来判断，三天之内就会把L监区给夷为平地！可是L监区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有人来捞你。”


    “你又如何确定，三天之内就该发生九野天机袭击监狱之事呢？”


    “因为我接触过九野天机的人。石屏城大逃杀事件，我就在现场。当时九野天机从天而降！荡平了石屏城！”


    说到这里时，一向冰冷的囚首脸上，罕见挂上了一抹神采。


    像是自豪，像是艳羡。


    “那你可知，九野天机为何这么做呢？”


    “有何为何？九野天机团结且护犊，你杀我一人，我杀你百人！你侵我一屋，我平你一城！恣意！！”


    秦辰摇摇头叹道：“靠杀戮斗狠是永远聚不齐一群人的...尤其是一群能力出众的人。”


    “那靠什么？”


    “靠崇高的理想。”


    “......”囚首不解。


    “靠一个高尚的、有意义的、需要一批又一批人前赴后继不畏生死的理想。我猜想，九野天机也好，某些反抗的联盟也好...或许都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理想，才将人们聚集在一起。”


    秦辰说到这里时，瞳底泛起淡淡的辉光。


    他想到现实层里团结在一起，艰难却坚决反抗的反抗军联盟；也想到九野天机里的众人。


    不知不觉中，秦辰竟然默默愣了两分钟的神。


    “我信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说服我了。”囚首忽然说道。

 第331章 墨菲定律

    “我叫科鲁，这间囚牢里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来自山尾邦族。”


    囚首主动向秦辰介绍自己。


    “我叫秦辰，”见囚首一脸认真，秦辰重新自我介绍道，“我来自太阳系。”


    “其实我很好奇，你明明来自遥远的地方，为何能加入九野天机？”


    “九野天机不问出处，只问前程。”


    “恣意！”


    二人畅快地聊着...或许是因为敬重九野天机，囚首科鲁罕见地向秦辰打开了心扉，谈及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牢狱之中。


    “我出生在山尾邦族一个贫苦家庭，父母走得早，欠下很多债。我是靠族人接济长大的；


    “我们山尾邦族是一个和平的不起眼的族落，人们勤勤恳恳，但过得并不富裕；


    “原因是4个纪元以前，山尾邦族和法尔族落签订了不平等的条约，之后一直饱受剥削与压榨；


    “成年后，我从事过很多事，一直在替死去的父母还债......还了很多年，以为还清了，但却被债主告知，利滚利还不清！


    “一怒之下我打了他。他派几十个人追我，追逐中我抢了他们一艘飞梭，逃离而去；


    “但是在逃离的过程中，我的飞梭撞上了另一艘试图逼停我的飞梭，我重伤，追逐我的人死了。


    “由于我没有驾驶执照，所以因为打人、劫持飞梭以及无证驾驶肇事造成死亡，三罪并罚被判了刑。


    “我已经记不清在L监区度过了多少个寒潮了......以至于前段时间狱卒提醒我30天后我就要出狱了，我才意识到——


    “啊，15年了。”


    秦辰听闻囚首科鲁的事后，对其表示了同情，但同时开口宽慰道：


    “最困难的日子走到了尽头，没几天你就要出去了，恭喜你。”


    科鲁笑笑：“其实我没觉得这段日子很困难......反倒是出去后才更困难。”


    “为何这般悲观？”


    “出去后我仍然面临被追债，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有何打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是山尾邦族的，债主是法尔族的。这是我躲不掉的宿命。”


    “不会的，会有办法解决的。活着就有希望。”


    看着秦辰明朗的神情，囚首科鲁竟有些恍惚：“你让我觉得你不像......”


    “不像什么？”


    “不像是一个死囚。明明过几天泾浜卫就要冰封......你却仍然充满希望。”


    秦辰淡然一笑：“死亡离我很近，但我此刻还活着。之后的事，谁知道呢？”


    ......


    秦辰并没有觉得自己会死。


    泾浜卫他是不会去的，因为三天之内，他就要越狱！


    整宿他都在思考越狱的细节，时间飞逝，天很快就亮了！


    ...


    早饭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但因为换到了一个好位置，吃饭时一左一右分别是阿千和囚首。二人都有不少私藏的好货！


    纸质包装的方块肉泥，特殊香味的干胡笋，以及一小蝶萨米酱。二人都邀请秦辰一同享用。


    拆开方块肉泥的包装，新鲜的肉香很快就在囚牢里蔓延......


    众人小声议论着，投来羡慕的目光。


    有了这些佐餐，马嘴豆再也不是难以下咽的粗食，这一餐秦辰意外地吃得很饱。


    以至于带着10个瓶子爬气道时，居然有一些吃力！


    “失算了！不该吃这么多！”


    ......


    秦辰先去空的禁闭室里取水，之后去了19号禁闭室。


    他将送食口投递进来的食物扔进厕所，再将食盘放回原处，之后回身查看了尸体——


    那尸体不再僵硬，逐渐开始发软，并产生了一丝异味。


    “这异味只会越来越重，迟早会引起投递食物的狱卒注意......”


    接着，秦辰再次通过气道来到11号禁闭室。


    弗爷在等他。


    见到秦辰，弗爷首先在桌台上点起一盏火烛。那神奇的火烛只有豌豆般大小，却似乎怎么也烧不尽。


    接着将一张信纸递给秦辰：


    “我在油头给我的信笺背面画了越狱的路线，以及沿途的设施构造，你现在将其死死记在脑子里。”


    秦辰开始认真地记路线，并时不时询问弗爷细节。


    几分钟后秦辰抬头道：“我记住了。”


    “好。”


    说完，弗爷取回信笺，并用火烛点燃化为灰烬：“这张纸是罪证，不管在谁手里都不安全。”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后天晚上，等那个狱卒准备交易时，我们取他身体！”


    语毕，弗爷看了一眼墙角。


    那里坐着一具巴纳德狱卒的尸体，工工整整，乍一看相当瘆人......昨天只是昏迷，但今天已经死得透透的。


    “我感觉得提前。”秦辰道。


    “理


    由。”


    “其一，这个狱卒已经失踪了一天...虽然暂时没引起注意，但是到后天晚上太久了...夜长梦多！其二，19号禁闭室里的天狼星人已经开始发臭，很快投食的狱卒就会发现。”


    弗爷思忖了一会，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不夺取两个狱卒的身体，我们无法同时通过最外层的idfCt系统。”


    “你不是说监狱旧址里有个荒废的万人坑，里面有一条通风管道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爬通风管道，我用狱卒的身体过idfCt？”


    秦辰点头：“可行吗？”


    “可行肯定是可行的。但那意味着，越狱的最后一程我们得分开。”弗爷盯着秦辰的眼睛，见其眼神坚毅，自己也平添三分信心，“也好！出去后我们在西边的树林里见面。日落前等不到对方，另一个人就先走。”


    “行！”


    “我先跟你说说监狱旧址的情况...”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反复确认了路线，以及所有注意事项。


    并将越狱时间提前到明天上午。


    ......


    ......


    秦辰仍然带回去10瓶水。


    并若无其事地在囚牢里活动，吃饭、睡觉、谈话，一样不落。


    油头有暗戳戳地询问弗爷的状况，秦辰没说。行动前，任何信息都不要泄露才是上策，就像弗爷烧毁信笺一样。


    因为你根本无法预计这期间会发生什么。


    ...


    然而事实是，这天晚上临睡之前，秦辰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墨菲定律在巴纳德星系同样适用！！


    当大家都蜷缩在被子里，咒骂着监狱中饱私囊，一定是将原先的供暖费用贪污去了不少，才会导致室内如此寒冷...


    一群狱卒冲进了1号牢房，将秦辰从床上拖起来：


    “寒潮提前来了！泾浜卫已经封冻！你该上路了！！”

 第332章 暗号

    寒潮提前来了？


    开始执行死刑？


    1号囚牢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个消息震惊，纷纷爬起身来...


    “干什么！？都给我躺下！”


    几名狱卒端着电击枪，指着石床之上的众囚犯。众人不敢再逾矩，缓缓躺下，然后眼睁睁看着秦辰被狱卒拿枪抵着脊梁推出去了。


    ......


    因为被反铐，秦辰甚至无法开启0000调情师。


    在前进的过程中，他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脱困的方法...


    现在身后有数名狱卒，每个人都高度戒备地端着枪，但凡自己有点出格举动，相信扳机就会立刻扣动！


    如果能找愕梦借力强行开启二阶职业窥梦之魇，干掉身后这几个狱卒，完全不在话下！


    甚至于都不需要借助弗爷的路线图，也不需要去爬什么通风管...管他什么防御，什么idfCt，轰烂即可！


    ...


    可是反托克斯石建造的监狱，就是专门压制阿加斯烙印的，秦辰无法开启窥梦之魇。


    自己还有什么傍身伎俩呢？黑死病吗？


    开启黑死病形态的秦辰的确不太畏惧物理攻击，但类似火焰、电击，还是能造成伤害。


    且黑死病移动速度有限，在惊动狱卒唤来增援后，仍然很难逃脱。


    那怎么办？！


    ...


    “犯人我们带出来了，现在去C点集合吗？”身后一名狱卒通过对讲设备问道。


    对讲设备中传来另一个声音：“对！C点的载具已经就绪，我们已经登船了。”


    “行，收到。不过你们怎么这么快？15号禁闭室的犯人你们带走了吗？”


    “嗯？不是你们带吗？”


    “大哥，我们是去1号囚牢带那个小白鹅的！晚上临时会议上不是重改了计划，15号禁闭室的人是你们带啊！”


    “该死！我没参加会议！”对讲设备里的人懊恼道，“那你们顺路不？一起带过来呗？”


    “2盒花烟！”


    “没问题！”


    ...


    “走吧，绕个道去趟禁闭区吧！”


    于是，几名狱卒又押着秦辰调转方向来到了禁闭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了秦辰某种启发，他在途径11号禁闭室门口时，故意绊了自己一下，一个趔趄摔倒了！


    身后的狱卒大声呵斥道：“怎么回事？！你耍什么花招！！”


    “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你们了！我太年轻了，我不是故意要炸跃迁站的啊！”秦辰忽然大声哭嗓着。


    “死囚都一个怂样！起来！你日子到头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开始以为还能多活三天，后来想想能活到明天早上就好！结果哪想到是今晚啊？我真的今晚就要离开监狱了吗？”


    “是的！今晚！就去泾浜卫！”


    “能不能先把我关禁闭？缓我一天？就那个19号禁闭室就行！”


    “废什么话！”


    狱卒们呵斥着，拿枪托砸了秦辰两下，然后将其架起身，继续往前推行。


    起身后，秦辰便恢复了平静，不再吵闹。同时瞄了一眼11号禁闭室的送食口...


    缝隙里，似乎有淡淡的火光一闪而过...


    ......


    ......


    另一边，11号禁闭室。


    门外吵闹的动静惊动了弗爷，他迅速贴近送食口，并立刻认出了秦辰的声音...


    这是...要送泾浜卫？！


    但是下一秒，弗爷就理解了秦辰的意思！越狱提前到今晚！还给出了解局的方法——19号禁闭室！


    弗爷很聪明，意会得很快。


    他取出事先调制好的环磷酰胺关联复合药剂，一共6粒，可夺取身体90分钟。


    他一次性吞服了3粒......


    半分钟后，改头换面成为狱卒模样的弗爷来到禁闭室门前，将一粒红色的药丸塞入锁芯点燃，‘咔’的一声，锁被烧断了。


    接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将门合上后，追着秦辰的方向而去！


    ......


    15号禁闭室的死囚被带出后，与秦辰并排前行。他是个跛脚走得慢，所以队伍行进速度也被拖慢。


    结果过了禁闭区，右行刚过一个交叉口，身后便有人吭嗤吭哧跑来！


    “嗯？怎么是你？！”有狱卒惊叹道，“找你一天不回复，你又去哪开小差了？今晚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小子是不想干了吧？”


    “不好了！出......出事了！19号......禁闭室！”


    “19号禁闭室怎么了？”


    “小紫蛇......死了！”


    “什么！？”几名狱卒齐声惊呼。


    “你们过来几个人，一起去看看现场！”


    禁闭室死了个人，绝对是个大事件。按照监狱里的规章制度，是要顶格严肃处分的！可恰恰死的还是天狼星人，特权阶级！


    虽说这个天狼星人杀了另一个天狼星人，重罪...


    但是巴纳德人很难判一个天狼星人死罪的...到最后，要不然人被捞走；要不然移交回星环，按天狼星人律法处置！


    而死亡是第三种结果，是最严重的结果。


    押送犯人的6名狱卒里有4名立刻赶往19号禁闭室！


    ...


    过了一会后，只回来一个人，弗爷。他端着电击枪，枪口上萦绕着缕缕白烟。


    “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一个狱卒刚问完，就被走近的弗爷举枪击中！


    旁边的狱卒端起枪口，大惊道：“你干什么？！”


    结果秦辰猛然挣脱，两步冲上侧面墙壁，借力反跳金钩望月，一脚踹在狱卒的脑门上！


    狱卒被蹬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往侧面倾倒，结果弗爷电击枪第二发电击脉冲已至，滋啦滋啦...


    倒地了！


    短短一个照面，最后两名狱卒被尽数解决，秦辰道：


    “弗爷，你果然听懂了我的暗语！”


    “这么明显，我又不蠢！”


    “不过不得不称赞一句，你倒是够义气。我被送往泾浜卫，你其实可以不用管我，药和狱卒你都已经拿到，完全可以等明天一个人出发！”


    “我要真这么做，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因为我觉得你出去后不会放过我！”


    “我是个死囚。”秦辰提醒道。


    “你死不了，即使我没有出来救你。我注意到你的后颈......”


    弗爷指的是秦辰的阿加斯烙印。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初次交手，你在奋起反击我时，后颈有淡淡的辉光。”


    秦辰不置可否。


    弗爷用狱卒身上的钥匙解开了秦辰的手铐，秦辰捡起一把电击枪背在身后，又捡起另一把电击枪扔给旁边那个跛脚的死囚，并对他说道：


    “你自己选择，是去泾浜卫，还是拿起枪。”


    之后，秦辰便和弗爷二人匆匆离去......

 第333章 万人坑

    虽然说今夜大量狱卒出动，不是个太平夜...


    但这些狱卒都有着明确的目标，押着各自的死囚前往指定的地点集合。


    反倒是巡逻的力量薄弱了几分。


    秦辰和弗爷行进速度很快，突破前几道防御层的用时比计划中还要短。


    不过在他们突破完第五层防御后，振聋发聩的警报声响彻整座监狱！


    ......


    C集合点迟迟等不到押送死囚的小队，又联系不上，于是派人回来寻找...


    这一下，不仅找到6名奄奄一息的狱卒，还在19号禁闭室发现了一具已经开始发臭的天狼星人尸体！


    而押送的死囚反倒没了踪影！


    这还得了！！


    ...


    很快，这条消息就传遍了监狱的每个角落，并且惊动了典狱长。


    典狱长下令一级戒严，清点各囚室里关押的犯人，并亲自带着人马开始搜捕失踪的死囚！


    A1：“各单位注意！L监区西北角甬道内切角的供暖机房发现嫌疑人1名！！”


    A1：“附近搜捕小队迅速支援！嫌疑人持有武器！重复！嫌疑人持有武器！”


    A2：“2队已经抵达目标地点，嫌疑人展开了激烈的反抗！并瘫痪了供暖腔炉，大量高温气体泄露！”


    A2：“2队行进路线被阻隔，嫌疑人翻窗向西南方向逃离！需要阻截！”


    A3：“3队正在阻截......”


    A3：“嫌疑人已被控制！重复一遍！嫌疑人已被控制！”


    A1：“汇报嫌疑人身份！”


    A3：“跛子图，编号349813。”


    ...


    一身板正军服的魁梧男子带着一众人等大步流星，有人小跑上来汇报：“典狱长，抓住一个，是跛子图。”


    典狱长目视前方，眼睛眨都没眨，冷言道：“那个人类呢？”


    “回典狱长，这个...最后的监控显示他去了p区......”


    “绕道去防御强侧？呵！逃跑都找不准路线的无头苍蝇！”


    “可，可是......”


    “犹豫什么？说！”


    “我们还在监控上看见了一个...疑似自己人...”


    “什么叫疑似自己人？”


    “监狱守卫编号pn124，好像和那个人类在一起...”


    “你再说一遍...”典狱长斜睨着说话之人，身上腾起浓烈的凶煞之气。


    就在狱卒吓得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另一个人从后方跑来：“报！报！11号禁闭室的弗老头不见了！”


    ...


    ‘嘭——’


    典狱长因为用力而将盘在手里的玉石攥得粉碎：


    “贼心不死！难怪带着人类去p区，还想顺着老路线跑！跟我来！！”


    ......


    p区。


    弗爷与秦辰二人熟练地避开了所有防御与监控，进入囚服盥洗通道...沿途是堆积如山的不同色的囚服、铺盖等囚犯标配物资。


    “新进囚犯的衣服被子都是从这里拿的，出狱或者死囚的衣服被子也会送回到这里。清洗修补，循环使用。”


    “臭烘烘的霉味，这卫生条件也太差了点吧......”


    “你是个罪犯，还想怎样？”


    “呵呵...”


    “这里脏乱差，所以没什么人愿意来。最关键的是，这条通道分支很多，通往各个监区，以方便衣物发放回收。”


    秦辰微微颔首：“这条盥洗通道明显有加修，前面一程墙面较新，这一段明显古旧不少。”


    弗爷对秦辰细致的观察力表示了认可，并说道：“正是因为盥洗通道很多年前就存在，所以它也通往监狱旧址。就在那个方向！”


    弗爷指着一条漆黑的支路。


    秦辰驻足朝支路通道深处望了一眼，竟然感受到丝丝寒意。


    弗爷所说的万人坑就在前方。


    “你往哪走？”秦辰问。


    “我本应该继续往前，去k区，那是我上次越狱失败的地方。但是我现在打算折回去，换条路，去o区。”


    “为何？你要推翻你制定的逃离路线吗？”


    “原计划我们应该是悄无声息地走。今晚行动是被情势所迫的...十分钟前，你我都听到了警报声。他们在搜捕，也一定会去堵我曾经的越狱路线。”


    弗爷行事计划滴水不漏，虽然上了年纪，但思维相当缜密。


    不过秦辰还是表示了担忧：“o区的路线你走过吗？”


    “没有。”


    “那你如何保证能成功？”


    “我不能保证，因为我失败了6次。可是，眼下的情形，我认为走o区能成功的概率比原计划的k区要高。”


    见弗爷意向坚决，秦辰也不好再继续劝阻：“那我们树林里见！”


    “好，树林里见！”


    ...


    道了别，秦辰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支路，没入黑暗。


    这条盥洗通道并不臭，只有一种枯萎的陈腐味...随着进入得越深，这种味道越明显。


    靠近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铁门，上锈的门锁用枪托硬砸几下便断裂了。


    越过铁门，看到一堆废弃木质家具堵住了通道口，但这并不能难住秦辰。推开几件家具后，秦辰离开了通道屏障，进入了一片更为广阔的腔室。


    虽说是监狱旧址，但有基本照明，可能新旧监狱的供电系统仍然统一。


    所以当秦辰看见满墙斑驳的血迹时，内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几乎每座囚室，每条走道，每个角落，都有喷溅的血液......可想而知这里曾经发生过规模巨大的屠杀流血事件。


    上午的时候，弗爷告诉秦辰，进了监狱旧址后，会有明显的标志指向引领秦辰前往万人坑...


    当时秦辰还以为是某种箭头或者标牌...


    谁承想，竟然是血迹！


    地上有轨迹明显的拖拽血迹，秦辰看上一眼，就自动在脑海中脑补了当年的画面——


    尸体堆积如山，被人一具一具拖往万人坑...后来嫌慢，直接用推车一堆一堆地推...


    秦辰跟着血迹指示走，很容易便找到了万人坑。


    直径650米的巨大半球形深坑...白骨累累...坑口一圈燃烧着绿火...有刺鼻的异味萦绕，味道冲得人出现轻微眩晕...


    隐隐地能感觉到有风存在，是通风管！


    通风管对散味有帮助，但同时将外界的氧气运送进来，为磷火燃烧提供了条件。


    理论上顺着风就能找到通风管口的位置...然而秦辰找寻了半天，绕着万人坑走了整整一圈，都没有发现。


    抬头看看顶部，也没有。


    “前后左右都没有，上面也没有，难道是下面？”


    心里想着，秦辰往坑底瞄了一眼，嗯？怎么感觉风好像真从下面而来？


    可恶，要踩着这些尸体去坑底查探吗？


    秦辰心里虽然不愿意，但犹豫了几秒，时间紧急顾不得这些...


    右脚刚抬起来，就定在半空之中！


    他揉了揉眼睛...是眼花了吗？


    那坑底是不是有一具白骨蹲在那啃什么东西吃？

 第334章 追踪

    寒潮来临的初夜。


    6个狱卒被袭击，被王室下达死令的死囚秦辰跑了，弗爷第七次越狱，19号禁闭室内发现天狼星人尸体...


    这四个消息以迅电流光之速传遍监狱的每个角落，弄得人心惶惶。


    但只有一个人，他却是另一番心情。


    狱卒B。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自己原本的岗位，迅速赶到禁闭室现场...在亲自查看和询问处理现场的同事之后，确定了一件事——


    人，死了好几天了！！


    那这几天到底是谁在跟我说话，跟我做交易？！


    “死因是什么？”


    处理现场的同事简略答道：“不确定，需要法医尸检。初步判断至少是受到了电击和外力击打。”


    狱卒B心里一沉...莫不是自己失手杀的？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信息？”


    “我们在现场提取到很多枚细小的指纹，不是死者的，尤其是气道格栅。”


    “气道？”狱卒B顺着所指看了眼禁闭室上方，“我明明记得气道很窄......”


    “我们巴纳德人钻不进去，但小白鹅和小紫蛇都可以。所以也有可能是有人从气道进入，袭击受害者至死。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还是等尸检报告吧！”


    ...


    狱卒B只觉天旋地转...是自己失手杀了人？那这几天是谁在跟自己对话做交易呢？


    还是说有人进入禁闭室杀了小紫蛇，然后被自己撞破...逼不得已制造死者还活着的假象？


    这样一想，似乎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结合L监区关押的人类以及天狼星人的数量极为稀少这一点，再考虑到越狱的人里有人类......


    且这个人...之前在1号囚牢，自己与之见面时总觉得眼熟...原来是声音熟！！


    狱卒B在醒悟的一瞬间，怒火中烧！


    杀了人，嫁祸我，还戏耍我跟我做买卖！！


    不能让他跑了！必须要让他来为小紫蛇的死买单！否则我自己就大祸临头了！


    ...


    接着，狱卒B马不停蹄离开了L监区。


    他要一个人去抓越狱的秦辰！


    ...


    内部频道里得知消息是，秦辰最后出现的地点在p区；典狱长带重兵守住了与p区相邻的k区，那里是整座监狱的最外围。


    如果秦辰选择前进，就会进入典狱长设置的陷阱口袋，是跑不掉的...但是他进入p区后迟迟没有继续出现，极有可能选择躲在了某处......


    狱卒B做出了判断，于是直奔p区！


    ......


    p区早就被戒严，且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展开地毯式搜查。


    狱卒B到达p区时，就见一支支小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小跑着从自己面前经过。


    作为后勤区域，p区的构造确实比其他区复杂...犄角旮旯可藏匿的地方也很多。


    “你是哪个队的？为什么单独行动？！”有人见到狱卒B，质问道。


    “我是L区的......”


    “报告编号！”


    于是狱卒B只好将自己的工作徽章编号递给对方查验...


    “我们怀疑失踪的一名罪犯乔装成内部人员的模样，所以才会要查验你！你既然是L区的，就别在我们p区逗留了！回到自己岗位上！”


    “哎...好！哦对了，我听说有个人类藏在你们这里...还没找到吗？”


    “p区现在有21个小队同时搜查，不管什么人，都不可能藏得住！”


    “装卸货区东北方向有个v形的死角，查了吗？垃圾库房的洗桶区，那地方偏僻，容易忽略！还有更衣区，咱们都在外面找人，现在肯定没有人会进更衣区的！还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狱卒B挠了挠头：“我在p区待了9年，去年才从p区调到L区的。”


    “行吧，你就别操心了！你说的地方我们都查过！不跟你说了，我们要继续巡逻了！”


    说完，问话之人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都查过......那还有什么地方是比较容易藏匿的呢？”狱卒B自言自语道。


    虽然被勒令离开p区，但是显然他不会照做的......然而一个人在p区行走实在太过醒目，过往的队伍都会盘问自己......


    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


    那年别的区闹疫病，p区害怕被波及，于是组织消毒大扫除。狱卒B不想干活，于是在盥洗通道里偷懒躲了半天！


    睡得口水把被褥打湿，都没有被人发现！


    “对，就去盥洗通道看看！”


    ...


    盥洗通道的入口在装卸区侧面，是个无比显眼且有多个监控覆盖的区域。从这里进入盥洗通道必定留下蛛丝马迹，因此反而被人忽视了。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条狭窄的小道能进入盥


    洗通道，在消防竖井内部。


    于是狱卒B就从那里钻了进去...


    盥洗通道还是同以前一样，脏乱差，在这里面行进确实令人不快。


    狱卒B顺着通道一直朝前走，沿途他注意到有几件散落在路中间的床单上有几个不算清晰的脚印...


    “这个...和这一个属于巴纳德人的脚印......这个明显小一号...人类！”


    “果然！他们进了盥洗通道！”


    然而在往前走一段，狱卒B发现了两种脚印出现了相反的方向...


    “这两人是分开了？巴纳德人回头了？人类还在前进？”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得出在急速向狱卒B的方向掠来！他一惊，握紧了手里的电击枪，本能地想后撤，可是转念一想后撤有可能被追上...恰好看见斜前方有条岔路，索性钻进岔路里躲了起来。


    本以为蹲守到的是逃跑的秦辰，自己好从后方杀出偷袭他。不料，却发现是一个令人胆寒畏惧的高大身影——


    典狱长！


    典狱长速度奇快，一阵风似地掠了过去，看上去火气极大！


    而典狱长过去之后，又过了半分钟，才有一队狱卒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再快点！”


    “k区......跑到p区......跑不动......不行......了！”


    “典狱......长......说被戏耍......很气......”


    “别说......话......跑！”


    “啪！”有个瘦弱点的家伙实在跑不动，踩到地上的囚服，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你....你没事...没事吧？”有个人停下来扶他，顺便跟前面的队友说，“你们先...跑，我很快...带他追上去！”


    因为摔了一跤，两人暂时离队，也好，总能喘口气。


    狱卒B见主动停下来的人挺眼熟，前几年一起共过事，本想出去打个招呼，岂料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


    狱卒B一惊...回身看了一眼...


    声音是从黑暗深处传来的！那里面一定有人！可是印象中这条道不是死路吗？


    原来秦辰躲在这里面？！


    想到这，他也顾不上主通道上的两个人...狱卒B端着枪就往里走。


    很快他便来到铁门前，门锁被砸断！果不其然！


    再往里走，是一堆木质旧家具堆垛在一起，侧面被人推开了一个狭窄的缝隙...狱卒B无法通过...


    他调亮了枪口下方的手电，收了光圈，照在缝隙上反复打量，正在犹豫要不要想办法进去...


    “什么人！？”


    狱卒B瞥见一道身影从缝隙前闪过，大声质询道。


    这一次，他亲眼见到里面有人，因此更加笃信秦辰藏在这里。于是狱卒B开始推那堆家具，试图将缝隙弄得更大，好让自己钻进去。


    狱卒B的手刚从缝隙伸进去，结果就感觉到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冰凉！

 第335章 跑不掉

    “谁！？”


    狱卒B惊吼一声，赶忙将手给抽了回来！倒是没什么阻力。


    他在仓皇中端起枪，枪口紧紧抵着缝隙，见没动静，又将枪口往里面探了探！


    短短几秒内，他在脑海中预演了十几种敌人出现的场景——


    比如夺枪管、从上面跳下来、怪叫恐吓、甚至突然有一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此狱卒B的食指搭在扳机之上，悄悄使着暗劲，任何情况下都能立刻开枪。


    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多虑。


    缝隙内部没有任何动静。


    某一个瞬间，狱卒B有些恍惚，莫非刚才是自己太紧张了，产生了自己的手被别人的手按住的错觉？要不然怎么一抽就抽回来了？


    枪口在缝隙内侧绕了几圈...最终狱卒B缓缓放松了些许，重新开始推那堆家具。


    这一次，因为用力，且推掉了一个关键的支撑位，整堆的家具直接垮塌了！


    ‘哗啦啦啦啦啦——’家具倒了，除了连续的声响，还扬起大量灰尘。


    “咳咳咳咳！”


    摆摆手，将面前的灰尘扇开，狱卒B看见了一间古旧、离奇且墙上有斑点血迹的空间。


    “这......莫不是监狱旧址？”


    关于监狱旧址的详情，只有监狱里那些资格最老的老家伙们知晓......而如今监狱里的狱卒们大都来监狱工作10年以内，所以不甚了解。


    更何况，老家伙们就没几个人，各个脾气古怪，更不会提监狱旧址一事。


    所以狱卒B只知道，旧址废弃了，20年前，新监狱建在了旧监狱之上。


    至于什么磷火烧死了新监狱里的囚犯这种传闻，狱卒B听过，但完全没当回事......


    不仅他没当回事，现在监狱里工作的人基本都不相信...


    这星球上各种旧址遗迹多了去了，每座遗迹都有几个神乎其神的逸闻传说，怎么可能都信嘛？！


    ...


    狱卒B小心翼翼穿过疮痍颓垣，走进了监狱旧址。


    环顾一圈，发现有6条路可走，正愁着往哪边走时，右手边传来一声木梁被踩断的声音！


    “谁？！”狱卒B将枪口对准右边，大气都不敢出。


    而对方同样极为安静，一动不动...


    两人僵持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狱卒B壮起胆子斥了一声：“你是那个人类！叫秦辰！我知道你在那！出来！”


    对方忽然拔起腿就跑，速度很快！


    “站住！！”


    见对方逃跑，狱卒B心中的畏惧情绪弱化了很多，他本能地追了过去！


    ...


    这场追逐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因为巴纳德人人高马大，步子很长。在昏暗的走道里，跑起来速度相当之快！


    眼见着远处的矮小的身影越来越近，进入了射程，狱卒B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电光一闪，眼前发白，再定睛看时，就见一身影艰难匍匐着爬进了地面上的一个洞里！


    “钻洞？你跑不掉的！”


    狱卒B冲刺中高高跃起，不偏不倚正好就跳进那个凹陷下去的洞中。


    他身子滑入洞中之时，心里突然有点后悔...


    因为他以为这就是个地下室的入口，整个人进来后发现是螺旋向下的管道！


    管道壁很滑，坡度很陡，他站不起来，只能不受控制地向下滑！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前面也有个家伙在往下滑，因为每到拐弯之处，都能用眼角余光瞄见前方拐弯处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管道很长，转了二三十圈后，倏然间眼前明亮了许多！


    到头了？


    可接着，狱卒B就倒吸一口凉气！


    管道到头了，但是......是在半空中到头的！


    “啊！！”


    狱卒B惨叫一声，从上百米的高处坠落......


    ......


    ......


    盥洗通道内，A1小队的两个掉队的狱卒，被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什么声音？”


    “不知道，像是什么东西垮塌了一样！”


    “从那条道里传来的，要不要去确认一下？”


    “好......”


    两人走到漆黑的通道尽头，发现有一扇被打开的铁门，以及一地的破碎家具...废墟之后，似乎还有个更宽敞的空间。


    “这......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啊......越狱的嫌疑人，会不会在这里面？”


    “我觉得......”


    【啊！！】


    有一声若有似无的叫声传来，听得出来在非常非常深的地方！


    两人虎躯一震，手臂上的汗毛便竖了起来：“快！快通知其他队员和典狱长！把我们的位置发给他们！”


    “哦好，我来发......我们等他们来，还是？”


    “我们若


    是没追，人逃了...典狱长怕是会把我们......”


    “好了，你不用说后果了，我们进去吧...”


    “行，小心点！”


    ......


    ......


    秦辰刚抬起脚，就发现万人坑的坑底有一具白骨背对着自己在啃东西...


    他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


    那具骸骨还穿着衣服...袖子已经破败不堪，露出了手臂的骨头，领口之上的颅骨清晰可见。


    关键是，那衣服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这里狱卒的制服？


    而它在啃食的，是另一具白骨...同样穿着狱卒的制服？


    ‘咔...咔咔...’


    因为没有肉，只啃骨头，啃着啃着，连在一起的骨架就碎了，散落在坑底。


    秦辰看着面前无数碎裂的白骨......心中不免有一丝惊惧，莫非，这么多骨架都是被啃碎的？


    ...


    秦辰慢慢将抬起的脚放下。


    不管那具白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都不想打草惊蛇！


    于是他沿着万人坑外围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另一侧，本想看清楚白骨究竟在做什么，却无意间发现，白骨的面前，即万人坑的坑底，果真有一条通道的入口！


    ‘那个莫不是......弗爷所说的通风管道？’


    但是要走近查看，必然不可能不惊动骇人的白骨...所以得想办法转移它的注意力以及让他挪个位置。


    秦辰伏着身子从万人坑的边缘捡起一根胫骨。


    巴纳德人的胫骨，又粗又长，还沉甸甸的...秦辰犹豫了一下，将其默默放回了原处，然后换了一根指骨。


    瞅准了方向，用力一扔！


    直接将那指骨抛到了万人坑的另一侧，砸在靠近坑口的位置，与别的骨头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坑底的白骨显然受了惊，它几乎蹿着跳了起来，回声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喉咙里咳咳咔咔的一阵，然后用干瘪生硬的音色喊了一句：


    “秦...辰...你...跑...不...掉...”

 第336章 逃离

    被白骨骷髅喊出了自己名字，属实把秦辰吓了一跳。


    但是下一秒，他便注意到，那家伙压根没看自己所在的方向。


    至少自己是没有暴露的。


    但这家伙是谁啊？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感觉像跟我有仇似的？语气好像等了我很久一样？


    “你...杀...了...人...”


    “你...冒...充...他...”


    “你...戏...耍...我...”


    白骨骷髅咕哝着，在白骨堆里摸出一把几近生锈的电击枪，扣了两下扳机，枪口滋啦了一声就再没动静。


    没电了。


    于是它将电击枪扔到一旁，抽出一根胫骨当武器，朝着先前发出声响的方向走去！


    秦辰则一脸震惊！


    ‘冒充他？戏耍我？’


    要说秦辰在L监区这些天只冒充过一个人，便是19号禁闭室的天狼星人...戏耍...那也只戏耍了......


    贪婪的捞仔，狱卒B？


    结合他身上的破败的制服和电击枪...即使反直觉，但这具白骨骷髅，真有可能是他！！


    半天光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盯着狱卒B的背影，秦辰疑惑万分，但很快他便暂时放下了疑虑，此刻赶紧逃离才是正事，其余事情出去后再想。


    于是在狱卒B爬上了坑壁，越来越靠近万人坑边缘时，秦辰行动了！


    他起身，轻手轻脚地进入深坑，也许是因为被磷火焚烧过，那些骨头被踩后直接化为粉末，反倒是十分安静！


    很好！可以再快点！


    秦辰加快了步伐，并时刻盯着另一边的狱卒B。


    没发现！再快点！


    秦辰开始小跑...奔跑...大步流星...飞奔！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磷火基本只在外围焚烧，当秦辰跑了1\/3的距离后，终于一脚踩上根脆性的骨头，‘咔’的一声，断裂得非常清脆。


    糟糕！


    狱卒B猛一转身，看见了秦辰！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它拖着那根粗长的胫骨冲了过来！


    胫骨一头握在手里，一头插在坑壁的白骨堆里...奔跑中，胫骨像劈开海浪一样劈开了“骨浪”，无数白骨弹起来向后乱飞！


    那等气势，竟有几分熏灼逼人！


    ...


    秦辰顾不得太多，既然已经暴露，只能继续加快速度。


    可化为白骨骷髅的狱卒B，身形轻巧，踩在白骨上如履平地。加上步伐很大，包抄的速度更胜一筹。


    目测必然会有一波正面交锋！


    秦辰边跑边将身后的电击枪取下夹在腋下，抵住枪托后，靠调整上身的朝向对准了狱卒B...


    瞄准，激发，高能汇聚，发射...


    一根耀目的电弧精准地射向了狱卒B，并在接触的一瞬间...


    爆炸了！？


    秦辰心中一震，这把枪的威力这么强的吗？


    电流打在狱卒B的身上，向四周喷溅出无数火花...火花的中央，即狱卒B的胸口直接溃散了...


    溃散的势头像湖中涟漪，眨眼间波及到全身，一根根白骨如多米诺骨牌般散架...


    然后，秦辰就看见——


    一只拳头。


    戴着黑色拳套...出现在电弧击中的位置...


    等下！


    狱卒B不是被电击枪击碎的...而是被人从身后一拳轰碎的！！


    ......


    来人摇山振岳、锋不可当。


    即便隔着相当的距离，秦辰都能感觉到刺疼皮肤的锐气！


    更可怕的是，那人击碎了狱卒B后，并未有半点减速的意思，冲着秦辰直攫而来！那等速度，根本是躲无可躲...


    电击枪没用！这是秦辰的第一反应。


    这拳不能正面硬接！这是第二反应。


    心动念动，念动盾起。


    可是，实力增长后，加强了数倍的红盾，一样被轻松击碎！！


    惊骇中，秦辰欲侧身躲避，却没能成功......胸口吃了一拳，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变向砸入白骨堆中！


    ......


    “典狱长......已完成对目标坑体的包围，正在通知附近别的队伍赶来。”


    深陷在骨堆中的秦辰，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还在不受控制地震颤，剧痛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没有尽头。


    有人在靠近...


    穿过白骨之间的缝隙，秦辰看见了一位穿着板正军装的高大巨人走到自己面前。


    他没有立刻再次对秦辰出手，而是环顾了一圈，低沉道：“许多年没来，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托克斯石的气息...”


    同时，他后颈的光斑不断闪烁，十分醒目。


    嗯？阿加斯烙印？


    秦辰再度感


    受了一下自己的阿加斯烙印，被封印得很死，即便找愕梦借力，都打不开的那种封印。


    监狱是用反托克斯石建造的...专门压制阿加斯烙印...这是弗爷说过的话。


    不仅秦辰无法开启，弗爷亦无法开启...


    那为什么眼前的典狱长，却能无视反托克斯石，开启阿加斯烙印呢？！


    “托克斯石...啧啧...”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也能有机缘产生一颗托克斯石吗？！”


    典狱长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甚至觉得抓捕越狱的逃犯都不再那么重要。


    几秒后，他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逃犯带回去！”


    “是！”


    几个巴纳德狱卒跑了过来。


    典狱长猛然间伸手插入白骨堆中，精准地抓住秦辰的衣领，直接将其拎了出来。


    他没有直接将秦辰扔给狱卒们，而是用另一只拳头快速连续地击打了秦辰腹部数下，直到秦辰又喷了两口鲜血，他才罢手。


    “一个死囚，死在这坑里，是合适的。


    “只不过，你是王室下达死令的死囚，你的死法不是我能决定的。


    “所以，留你一条狗命，去泾浜卫死吧！”


    见秦辰奄奄一息，典狱长便像扔垃圾一样把秦辰扔给旁边的狱卒们。


    狱卒们将秦辰手脚捆好，抬着往外撤。


    原路返回的最近路，一定是在万人坑里径直走。当抬着秦辰的狱卒路过坑底时，前面的狱卒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白骨：


    “你们看，这两具白骨为什么穿着...我们新版的制服？”


    “哎？！为什么徽标上标着A1？！”


    走在最后的那个狱卒忽然间失声喊道：


    “化......化了！”


    “什么化......”前面的狱卒一回头，傻眼了。


    被抬着的人类秦辰，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熔化’！大家都没有见过这等阵仗，吓地大声喊道：


    “典狱长！”


    典狱长正在坑里寻找着什么。


    他也没有见过‘黑死病’，第一反应是秦辰死了...死了化成了黢黑的脓水...


    然而，黑死病秦辰滴落在白骨上，直接顺着缝隙钻到深处。


    一帮狱卒想用手拉住黑死病，却发现根本阻止不了...


    “典狱长...犯人流走了...他是不是被打死了？！”


    “不可能！我下手刻意有所保留......怎么可能流走......我看他是想溜走！！”


    典狱长猛然间意识到不对，风行电击地往坑底赶！


    可哪里还能追得上？


    秦辰已经顺着骨头缝隙，进入很深的地方，并顺利找到了坑底的通风管入口，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不过在他钻进去的前一秒，他发现通风管入口处有一块奇怪的砂石。


    黑死病秦辰靠近它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被滋养伤势的感觉......


    是个好东西！


    于是秦辰顺势顺走了那块砂石。

 第337章 西边牧场

    这通风管道建得真他娘得操蛋！


    居然不是直来直去的，而是蜿蜒螺旋向下的？！


    前一段管道较细，后一段管道较粗，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圈......


    因为担心被典狱长带着人到通风管道的出口处堵截，所以秦辰一刻也不敢停留！


    终于，到了管道的尽头...可秦辰从出口处钻出来的瞬间，傻眼了...


    这不还是监狱旧址吗？


    ...


    不过，在耐下性子观察了一番后，秦辰又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


    首先，周围弥漫着一团淡淡的雾，这是之前没有的；


    其次，监狱旧址内部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这里也没有，一丁一点都没有；


    最后，周围过于安静了...戒严的监狱里到处都是搜捕的小队跑过去的脚步声，这里却没有。


    在淡淡的迷雾之中，秦辰绕回了盥洗通道...


    并沿着通道一直走出了p区，走到了k区...甚至沿途故意打翻墙上挂着的几只钢盆...


    声音在监狱里回荡了很久。


    没人。


    监狱里一个人都没有。


    ......


    萦绕在周围的薄雾和极致的安静，营造出一种死相，了无生机的悲凉。


    呆的时间久了，秦辰意志坚定的心境，竟然也开始出现了细微的松动...他非常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只想尽快逃离！


    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会走到监狱的边缘。


    果然，在边缘处，秦辰看到了idfCt。


    在试图穿过时，并没有触发警报...不过秦辰也不在意警报，整座监狱都没有人，警报报给谁听呢？


    很轻松，一下就走了出去，并且在秦辰走出idfCt后，视线里变得明朗了不少。


    夜很黑，但能看见漫天星河，群星璀璨。


    在监狱里一直萦绕在周围的薄雾没有追出来......秦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顺出来的那块砂石，闪着淡淡的辉光，一呼一吸，越来越慢......


    就像是在倒计时...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石头在倒计时？！”


    秦辰自己都觉得疑惑。


    忽闪，忽闪，忽闪，灭。


    砂石上的光灭了。


    ...


    而在熄灭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像是被某种移山倒海的无量神通所驱使，秦辰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天地倒转、星河下凡！


    大地好像翻转了180度？！


    但是他不确定，因为一息之间，他便从恍惚中醒来，摇摇脑袋，耳边赫然传来狱卒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再看监狱，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


    秦辰大惊，迅速弯腰低头，寻找掩体藏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监狱明明没有人啊？突然间就像是转换了时空一般？”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砂石，又暗又冷，和路边捡的烂石头简直一模一样！


    若不是秦辰亲历了伤势的修复以及亲眼所见其发光的过程，他是定然会把这块石头给扔掉的。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起码已经通过了idfCt......树林！去树林找弗爷！”


    在一颗陌生的星球上，人生地不熟，又有人追捕......


    秦辰马不停蹄，赶往树林。


    ......


    弗爷在和秦辰分开后，掉头去了o区。


    由于典狱长带人去堵k区，致使o区防御力量大大减弱，弗爷利用狱卒的身体穿过idfCt，顺利越狱。


    之后，他便按照约定，率先去了树林......


    只不过，秦辰没有在他预计的时间出现。天气非常寒冷，弗爷为了保持体温，不断在树林中踱步，直到听到了远处的动静。


    有火光，有强照明，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无数蓄势待发的武器。


    弗爷躲在树林的边缘，死死盯着监狱的方向...他注意到，那些狱卒集中堵在某一处...


    “那里难道是......监狱旧址的通风口出口？秦辰被发现了？”


    弗爷心中微凉。


    他一动不动地等了很久，迟迟见不到动静，心中预感越来越糟，最后只得叹口气，打算先行离开。


    可就在这时，身后窸窸窣窣有声响，弗爷一惊，后颈的阿加斯烙印就欲打开：“谁？！”


    “弗爷？是我！”


    “嗯？秦辰？你出来了？”


    “呼！太冷了！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半天，你在看什么呢？”


    秦辰走过来，朝着监狱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挑，那表情既有不屑一顾，又有劫后余生。


    “你不是从通风管出来的？”弗爷问道。


    “不是。”


    “你走的idfCt？”


    “嗯。”


    “你怎么通过的idfCt？”


    秦辰淡然一笑：“说来话长，我们要不然先离开


    这里？这天气太冷了，我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此时弗爷的四肢也被冻得发麻，他点点头：“也好。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庄在东边，但是我们不能去那！监狱发现我们成功越狱后一定会去最近的村庄搜捕。我们去西边，我记得西边有一片牧场。”


    ......


    ......


    二人即刻动身。


    没敢走大路，一直沿着小路急奔。


    期间两人有过一些简单的对话，从中秦辰得知了几个基本的信息——


    此刻秦辰所在的行星名为帕罗星，是巴纳德星系中最大的行星，也是巴纳德人文明的起源地。


    这颗岩石星球的大小差不多是地球的2.5倍，比开普勒-22b，一颗人类于2011年发现的天鹅座宜居行星还要再大一点点。


    地貌特征来看，帕罗星与地球的差别不算太大，山脉、平原、盆地...都有。


    但植被特征却要差不少......尤其是那种高耸的参天蘑菇！目测得有上百米高！


    ...


    西边的牧场属于昙雅族，一个擅长种植作物、养殖畜牧的族落。


    “我认识牧场主，一个游离在族落外面的老人。很多年前，我曾在那座牧场里帮过工，那是我发家的起点。”弗爷说道。


    “我们的身份......”


    “他会收留我们的，他是个体面的老人，睿智，但不会多问。不过，为了不牵连他，我们休整半天就走。”


    “好的。”


    ......


    两人赶到牧场的时候，差不多是夜里三点半的样子。


    寒潮来了，牧场牧棚大门关得严实，主人小屋里亮着温暖的火光。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会，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


    秦辰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弗爷敲的门，用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声：


    “韦纳吉叔！”


    屋子里有了动静。


    能听得见，脚步很快，走到门前隔门问了句：“什么人？”


    “是我，喜欢在草垛上偷懒的小弗！”


    秦辰看了一眼弗爷，心想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自称小弗，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过话说回来，弗爷都称之为‘叔’的牧场主韦纳吉，怕真是个耄耋之龄的老者......


    门后之人，犹豫了几秒，还是将门打开了。


    温暖、温馨，在这寒夜里，没有什么比这样一座梦中情屋更让人向往的！


    不过弗爷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而是盯着开门的年轻人问道：


    “你是谁？”

 第338章 时镜之砂

    开门的是个双颊削瘦的年轻巴纳德人。


    秦辰以人类的审美来看，该年轻人属于清秀帅气的那一类型。


    他说自己叫阿宝，是牧场的帮工。


    “韦纳吉叔呢？”


    “韦爷出去了，不在。”


    “去哪了你知道吗？什么时候回来？”


    “奥尤马的蹄子上长了冻疮，挺罕见的症状。韦爷去族里找药去了......可能过几天才能回来。”


    弗爷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室内，问道：“有什么方式联系到韦纳吉叔？”


    阿宝面露难色：“寒潮来了，我也联系不上呢......你们有什么事，我之后代为转述。”


    “我想告诉韦纳吉叔，打算在他这里借宿一天。”


    “那不用跟韦爷说，你们进来吧！外面......”阿宝将头探出门外，感受了一下凌冽的寒风，“真冷！”


    ......


    进了屋子，秦辰找了个离壁炉最近的位子坐下，掌心向火，感受着温暖。


    被冻住的手脚在逐渐融化，他感觉到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阿宝铲了两块冰回来，放在壁炉上方的水壶里煮...煮化了后，倒在杯子里端到秦辰面前：“喝水。”


    “谢谢。”


    “怎么称呼你们？”


    “我叫秦辰。”说完秦辰看向弗爷，弗爷进了屋子就没坐下，一直在四处溜达，看屋里的摆件。


    时不时自语两句——‘这个我见过...’‘没想到这个东西还在！’‘韦纳吉叔真是念旧呀...’


    “我喊他弗爷。”秦辰见弗爷专注于别的事，于是跟阿宝介绍道。


    “这么迟，你们这是从哪来啊？”


    “从......”秦辰稍显犹豫，因为他对帕罗星的地名一无所知。


    “从纳叶族的狩猎地而来。”远处的弗爷忽然间开口道，“和纳叶族谈点生意，出来后走了一天一夜，没想到寒潮提前来了。”


    阿宝点点头：“是啊，今年寒潮来得更早了...唉，这日子不好过哟！”


    “阿宝，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牧场？”


    “我吗？大概......四、五年前？”


    “韦纳吉叔身子可还好？还养奥尤马吗？奥尤马性子烈，养它们最废心力！”


    “韦爷身子硬朗！我也劝他别在奥尤马身上折腾了，但韦爷说奥尤马行情好，能卖好价钱。我劝不动老爷子。”说着，阿宝呵呵呵地一阵笑，边笑边摇头。


    “哦对了，你不是说奥尤马生了冻疮吗？我对用药一类的事情比较有研究，要不然带我去看看，兴许我能帮得上忙！”


    或许是觉得借宿一宿打扰到对方，弗爷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作为回报。


    秦辰一想，弗爷是理律目二阶职业药剂师，他调的药剂搞不好更加好用。


    若是主人韦纳吉从族里赶回来，发现奥尤马的冻疮被治好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阿宝却婉拒了弗爷的提议：


    “今日太晚了，你们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再说，奥尤马也睡了，这个时间去马棚，免不了一通惊吓。明日你们睡醒，我们再去马棚吧？”


    说话间，阿宝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困倦了。


    客随主便，本来就是半夜叨扰，弗爷不便多说什么，点头同意了阿宝的提议。


    于是，阿宝领着两人去了隔壁的厢房歇息。


    ......


    躺下后，两人都没能立刻入睡。


    毕竟几个小时前刚完成越狱，处境仍然很危险。能寻得一方温暖的角落不受严寒已经满足，想倒头大睡属实是奢望。


    弗爷在心里盘算着各种事情，越想越烦躁，于是抬头看了一眼秦辰...


    秦辰的床位靠在窗边，借由星光，弗爷见到秦辰举着个东西在观察...


    “你在看什么？”


    “我出来的时候，顺手捡了个石头。”


    “什么石头值得你如此认真地研究？”


    “我说不好，看上去这石头其貌不扬的，但我总觉得它不一般。”


    “说说看。”


    “我在万人坑被典狱长袭击，负了伤。在逃离进通风管道前，捡到了这块石头。当时觉得这块石头可以缓解我身上的疼痛感...事实证明，我出来后，的确没觉得有伤。”


    弗爷若有所思，显然他知道点什么，但没有妄下结论。


    于是秦辰继续说道：


    “结果通风管道爬出去后，我发现自己还在监狱旧址里...只不过那是一座空无人烟的监狱...我穿过k区的idfCt出了监狱，当时这石头还闪着光，可是光熄灭后...监狱里忽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赶忙离开，去树林找你。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托克斯石！”弗爷语气讶异，但相当笃定，“介意给我看看吗？”


    秦辰将石头递给了弗爷。


    弗爷反复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拿起来闻了闻：


    “并不完整，是托克斯石的碎片！结合你说


    的情形...这块石头的名字应该叫‘时镜之砂’。”


    “托克斯石碎片？时镜之砂？”


    “虽然你有阿加斯烙印，可是看样子你什么也不知道？”弗爷道。


    秦辰讪讪地笑笑。


    “监狱是用反托克斯石建造的，反托克斯石虽然稀有，但算不上罕见。它的作用就是压制阿加斯烙印，这一点你已经知道；


    “既然有反托克斯石，就一定有托克斯石。托克斯石，是晋升二阶职业的关键环节，也被人称之为‘钥匙’；


    “托克斯石极为罕见！银河系猎户旋臂上，仅有5个矿点，其中之一便在我们巴纳德星系；


    “每年，都会在一个矿点开启晋升二阶职业的试炼。届时，会有很多外星系的选手来到矿点附近，寻找托克斯石；


    “托克斯石不仅可以助人晋升二阶职业，对于已经是二阶职业的人来说，还可以强化实力，是受人觊觎的宝贝！


    “你捡到的这一块，是托克斯石的碎片，有制造‘镜面幻象以及改变时间流速’的能力；


    “如若你能多找到几个碎片，便有机会复原一颗托克斯石。”


    ...


    听了弗爷的解释，秦辰心中微喜。


    原本自己就要来巴纳德星寻找晋升二阶职业的钥匙，这试炼还没开启，自己已经阴错阳差地找到钥匙的一部分碎片。


    也算是这几天坐牢的报酬吧？


    回想起那荒无人烟，被薄雾笼罩的监狱，的确就像是原本的监狱镜像...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时镜之砂，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


    弗爷将时镜之砂还给了秦辰，并嘱咐道：“这石头你保留好，不要轻易在人前展示。会招来不必要的事端！”


    “明白。”秦辰将时镜之砂擦拭了两遍，装好。


    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辰睡着了。


    ......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他是被一声愤怒的咆哮声惊醒的。


    透过窗子，他看到弗爷站在马棚门口，双拳紧握，杀气四溢！


    于是秦辰冲出了门，跑到弗爷身边...


    然后......


    他看见了马棚里那具惨状异常的老者尸体。

 第339章 落锤镇

    死者是牧场的主人，老者韦纳吉。


    双手双脚被反绑，遍体都是殴打虐待的伤痕。但最终促成死亡的原因，应该是被冻死的。


    马棚里除了韦纳吉的尸体外，还有几匹奥尤马的尸体，除此以外，空空荡荡。


    至于，那个所谓的牧场帮工阿宝，一早就没了踪迹。


    ......


    秦辰上前查看韦纳吉的尸体，确认死亡信息。


    “死亡时间应该就是昨天，甚至更迟。我不想说这些刺激你，”秦辰转身看着气得发抖的弗爷，道，“我们昨晚来借宿时，奄奄一息的韦纳吉可能还没死。”


    弗爷牙齿咬得咔咔响：“难怪昨晚我提出来马棚查看奥尤马冻疮一事，那个叫阿宝的凶手一口回绝！若是我能再坚持一下，韦纳吉叔可能就不会......”


    “你别这样想。死者身上的伤势很严重，即使当时发现也很难救了。”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弗爷，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风俗习惯。但是在太阳系，我们讲究死者入土为安。不管接下来怎么行动，我们不能让死者一直在这里躺着。”


    ...


    巴纳德人多为冰葬。将尸体冻在凿开的冰窟窿里，然后掩埋。


    两人将韦纳吉安葬妥当后，弗爷的情绪慢慢舒缓了不少。


    秦辰见弗爷冷静了，于是开口说了几点自己的疑惑——


    韦纳吉是个高龄老人，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马棚里没有奥尤马？阿宝到底是不是真的牧场帮工，还是从外面来的凶手？


    “你想问韦纳吉叔有没有仇家？”


    “是的。”


    “至少在我早些年和他接触的过程中间，我不认为他会得罪什么人。一个游离在族外的老人，一心扑在他的牧场上，可以说是与世无争。”


    “从杀人动机上来划分，95%的案件无非为仇、情、奸、财...既然能排除仇杀，那阿宝大概率就是个劫财的。”秦辰推理道，同时转身看向身后的木屋，“如果账本没有被销毁或带走，那里面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


    正如秦辰所说，十几分钟后，两人找到了牧场的账本。


    单从账本上看，牧场这一季共养奥尤马240余匹，10天前一次性卖出40匹，余200匹。


    但是这200匹秦辰和弗爷都没有见到。


    再就是韦纳吉的保险箱，账上显示有1.5品源石金，差不多75万星之轮。但实际上里面空空如也，保险箱的门有被暴力撬开的痕迹。


    继续翻找，两人找到了一本日记。


    【奥尤马得了怪病，蹄子上生出奇怪的冻疮，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我从族里求来几种药剂，只能控制症状，不能治愈......】


    【阿宝建议我对买家隐瞒此事，将所有马匹脱手，换成现金，我没有同意......】


    【我能理解他作为山尾邦族，穷日子过久了，对挣钱极具渴望...但我还是希望他不要被困苦蒙蔽了善良的双眼......】


    【我出手了40匹健康的奥尤马，这些钱我会在寒潮结束时都给阿宝......】


    【我年纪大了，用不了什么钱。至于剩余的病马，我会想办法治愈它们的！】


    ......


    弗爷在给秦辰念日记的过程中，一度哽咽。


    或许是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在一起的愉悦时光，还有韦纳吉这个可怜的老头临死前的绝望。


    这些强烈的情绪，很快便化为更加浓烈的愤恨：


    “韦纳吉叔的仇，我必须要报！”


    “你打算去哪找阿宝？”


    “日记里说了阿宝是山尾邦族，我就去山尾邦族地界找人！”


    对此秦辰并没有直接发表看法，只不过又打开了账本。


    弗爷见秦辰一反常态，于是问道：“你是有不同的看法吗？”


    “坦白说，”秦辰谈起了自己心中的思量，“如果我是凶手，我在跑路前知道第二天我的罪行就会被人发现，我是不会回本族的。因为太容易被人找到了。”


    “那他会去哪？”


    “我不知道。但是有个人也许知道点线索，就是奥尤马的买家。”


    “为何？”


    “凶杀案件是昨晚发生的，说明病马极有可能是昨天才卖出去的......一个要卖马，一个不同意，起了争执，才酿成惨案......”


    “你的推理有道理，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买家可能是最近一个见到阿宝的人。大批量地卖马，是一大笔钱，兴许会攀谈点什么也未可知。”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帮我看看，账本上是不是记录了买家的信息。”


    秦辰将账本推到弗爷身前，弗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道：


    “有的。落锤镇东街14号，冬山商行。”


    ......


    落锤镇算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城镇，从打探消息的角度来看，是个好去处。


    秦辰初来乍到，对很多事情不够了解；自己又是外星系来的人，比较显眼，所以跟在弗爷身边算是个掩护。


    当然，秦辰最主要的目标是找到钟离月，越狱后处处要小心，只能暗中搜寻情报。


    弗爷出来当然也有他的主要目标，秦辰没有多问。


    因为此时此刻，弗爷只想为韦纳吉叔报仇，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暂缓。


    ......


    两人赶到落锤镇时，天色已晚。


    站在广袤冰原之上，远远看着这座拔地而起的镇子，萧瑟且落寞。


    暂不论它由黑铁与巨岩组成的高耸外墙，以及巨大兽骨装饰的屋瓦檐梁，到底符不符合智慧生命朴素的审美标准...


    单就说一点...巴纳德人无论历史与科技都远超人类，为何其建筑风格就像停留在人类的中世纪呢？


    ...


    落锤镇大门有士兵在盘查，弗爷从兜里掏出两粒药丸递给秦辰：


    “在牧场的时候，我抽空调制的。可以暂时改变容貌，避过那些盘查。但是不要饮用酒精，会让药效快速失效！”


    “好的。”


    两人服用药丸后，等待了一会，待新容貌稳定后，才朝着落锤镇大门走去。


    盘查的士兵拿识别面部特征的扫描设备反复扫描了四五遍才放行。


    “吁——居然扫描那么多遍，弄得人很紧张，我还以为暴露了呢！”


    “你就对我调制的药剂这么没信心？再说，就算暴露了又怎样？落锤镇又不是用反托克斯石建的，我们既打得过，也跑得掉，何须紧张！”


    听弗爷这么一说，秦辰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东街14号，距离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弗爷指着前面巨大的店铺门头，“冬山商行，这么大的字你看不见？”


    “我不识字......”


    “哦忘了......等安稳下来，我给你找几本幼儿识字教材吧？”


    “......”


    两人聊着，已经走到了冬山商行的门口，正欲走上台阶去敲商行的门...


    结果有个家伙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把商行的门一锁，转身就跑！


    “喂！你往哪跑！”

 第340章 弹尽粮绝

    逃跑的人是商行的老板。


    弗爷喊他，他不搭理...结果可想而知，被弗爷从身后踢翻，然后拎了回来。


    “我真不知道那批奥尤马带毒！我也是被骗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商行老板一通求饶。


    “带什么毒？”


    商行老板一愣，仔细看了看面前之人的长相，遂问道：“你不是三雪社的人？”


    “......”


    “你不是三雪社的人，你抓我作甚？！放手！”


    “我问你，是不是有个叫阿宝的人，卖给你200匹奥尤马？”


    “......关你......关你什么事！”


    弗爷一根手指在舌苔上抹了下，随后一搓搓出一团火焰：“我在问你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


    商行老板见到火焰快要烧到自己眉毛了，气焰瞬间萎靡了下去：“是......是的。但是我被他骗了，我也在找他......”


    “跟我详细说说过程。”


    “能不能换个地方，我怕......我怕三雪社的人找我麻烦......”


    ......


    三人找了家小酒肆的角落坐下，老板要了杯紫藤烈酒，秦辰和弗爷因为不能饮酒，要了两杯水。


    ...


    冬山商行是一家主营畜牧业的中间商，秉持着轻资产低风险的经营理念，自己并不设牧场养殖，只做二道贩子。


    韦纳吉叔的牧场是稳定的供货商之一，十天前卖了40匹奥尤马给老板，老板再将马转卖给三雪社。


    之前40匹马的质量很顶，所以前天阿宝联系到老板说再供200匹时，老板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昨天去提货时，老板在牧场只见到了阿宝，没有见到韦纳吉，询问后，阿宝说韦纳吉有事出去了。这件事全权委托他来做。


    但是老板也说了，暂时不需要200匹这么多，120匹就够了。


    于是阿宝主动提出单价打8折...老板见价格十分便宜，于是就全牵走了。


    然后昨天就转手卖给了三雪社。


    谁知今天三雪社通知自己，说那批奥尤马得了‘雪蛊毒’——一种新型病毒，有传染人的风险，且没有特效药。


    但是自己再去联系阿宝要求退货时，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了。


    ......


    “所以三雪社今天找你麻烦了？”


    “是的呀...唉！三雪社是给大族供货的，诺瓦族、艾西族、法尔族、桑德族、厄斯奎克族和图雷德族都是他们的客户。这些族落可是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惹不起的啊！”


    “那你和阿宝之前是怎么联系的？”


    “无线通讯啊，不然咧？”老板递过来一张便笺，上面记录着阿宝的无线通讯频道。


    弗爷将其折叠收进口袋。


    “哦对了，我试图联系韦纳吉老先生...我们毕竟做生意有些年头了，算是有点交情，可是也联系不上！愁死我了！”


    弗爷面部轻微抽动了两下，道：


    “韦纳吉叔不在了，阿宝干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找到凶手。”


    “啊？！怎么会！韦纳吉老先生多么淳朴一个人！可恶！没想到这人不仅骗了我，还是个杀人的恶棍！”


    老板气地一拍桌子，将酒杯里的紫藤烈酒震出杯口，洒了一桌。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商行老板又唯唯诺诺地用袖子将溅到弗爷面前的酒给擦干净，然后小声问了句：


    “我......我该怎么配合你们？”


    弗爷看向秦辰。


    秦辰道：“回忆一下，你们在交易过程中阿宝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


    “一些细节，或许跟生意无关的细节。比如某个地名、人名，或者时间，计划去哪之类的，所有不经意的细节。”


    老板努力回忆了半天，忽然眼神一亮：


    “经你这么提醒，我想起来一个细节！阿宝说过一个地名，我不知道的地名，好像叫‘炀泉’？”


    秦辰看了一眼弗爷，弗爷摇头，表示不知。


    于是秦辰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别的细节？”


    “想不起来了。”


    “那交易细节呢？200匹马应该不少钱吧？怎么支付的？”


    “1\/3源石金，2\/3转账。”


    “为什么这样分配？谁提出来的？”


    “当然是对方。全换成源石金太重了，他一个人也不好带啊......”


    “转账账户信息有吗？户头是开在本地吗？”


    老板又找了半天，找到了转账的信息，递给了弗爷与秦辰：“看账户结构，不像是本地账户，但是细节我没问。”


    “铁矿都！”弗爷认出了账户的结构特征，“我去过不少地方，五奇数开头的账户，我只在铁矿都见过。那帮挖矿的打探针很讲究，如果连续五根探针打下去，传回来的数值都是奇数，那么下面大概率就是有矿脉的！所以五奇数是非常吉利的事


    情，铁矿都的人会刻意要求开户头时保证前五个数字都是奇数！那代表着‘生财’！”


    秦辰想起在监狱里的时候，油头曾经说过，他们在外面跟着弗爷做跑数生意的...


    说白了，就是跟资金来往有关联的业务。


    所以弗爷对账户之类的细节必然有超出一般人的敏锐。


    ......


    ......


    天色已晚，铁矿都在黑铁矿族的地界，很远。


    遣走了商行老板，弗爷和秦辰找了间客栈住下。


    客栈的环境很差，按弗爷的话说，整座落锤镇里应该找不到第二家比这个环境还差的客栈了。


    原因很简单，不是为了躲避监狱的追查，而是没钱。


    弗爷在监狱里攒的钱以及在死掉的狱卒身上搜刮到的钱，加在一起，刚刚够付这一晚上房费以及吃上两顿饱饭的。


    说白了，过了今夜，两个穷的叮当响的逃犯，就要过上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了......


    弗爷从外面回来，满面愁容：


    “一群可鄙的吸血鬼，尤其是那个‘公平议事堂’！只知道向权力低头，向金钱低头，从来没有在公平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尊重！”


    “怎么了弗爷，动这么大肝火？”


    “账户空了。”


    “什么账户？”


    “我自己的账户。入狱前，我账上还有一些积蓄，是和案件无关的钱。本想着出来后拿这一笔钱打官司要回公道，再将油头那些人给救出来......呵！谁知道早就被他们盯上了，将我的钱一分不剩地夺走。”


    “公平议事堂拿走的？”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所谓的充公，无非是中饱私囊瓜分殆尽而已，巴纳德人都是被这样一群人统治着，这个文明怎能不受别人宰割？”


    秦辰无奈地一笑：“哪个文明都一样。”


    “秦辰小兄弟，明日起，咱们可就要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了...”


    “弗爷，你也不用太担心。钱没了，可以再挣嘛！”


    说着，秦辰将一则破旧的海报推到弗爷身前，那是他从客栈过道的地上捡到的。

 第341章 黑辩

    海报上画的是两个强壮的巴纳德人被人捆住了双手双脚，却依旧争锋相对，神情凶狠。


    《地下黑辩赛！敢赢你就来！》


    落锤镇分赛区冠军奖金：半品源石金。


    半品源石金，相当于25万星之轮......对于之前财大气粗的秦辰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但眼下这个情况，25万星之轮可解一切燃眉之急...除了解决衣食住的问题外，还能把去铁矿都的路费也解决了！


    这个钱，秦辰势在必得！


    ...


    “你知道这是什么比赛吗？”弗爷用鄙夷的眼神看向秦辰，“这可不是谁都能参与的！你的阿加斯烙印在这种比赛中毫无用处！”


    “我知道。”


    “我觉得你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地下黑拳赛事，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拿奖金！”


    “我知道不是比拳头的...这不是都写了吗？辩论，比嘴巴的。”


    秦辰在神光埃兰号上见过类似的图案，竞技场内的巨型眼球下方，画着两个怒目圆睁的巴纳德人。他们都被捆住了手脚，但是表情却针尖对麦芒。


    当时秦辰就很疑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比赛...


    只不过当时的管家安德鲁...还只是一截断手...没法为秦辰解惑...


    现在看来，原来这是巴纳德人的传统比赛项目——辩论赛啊！


    要说比思维敏捷、口齿伶俐，秦辰还没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在学校里常年都是辩论队的。


    这事，绝对能试一试！


    只有弗爷连连摇头：“这不是辩论！这是黑辩！黑辩懂吗？！地下辩论赛！”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唉！行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跟你说不明白！”


    ......


    ......


    落锤镇铁匠广场下方有一片废弃区域，很多年前是搞锻造熔炼的场所。


    黑辩赛就设立在这个地方。


    弗爷带着秦辰来的时候，比赛即将开始，人满为患。高大强壮的巴纳德人摩肩接踵，秦辰被挤在人群中，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比赛居然这么热闹！”


    “这还不算什么，落锤镇规模小，只能吸引到这么多关注。在各大的主城里，这种赛事的观众人数多到你无法现象！”


    “也是黑辩赛吗？”


    “黑辩赛和白辩赛都有。”


    “呃......白辩赛又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你怎么信心满满地要来参赛的？简而言之，白辩赛是官方办的，辩论中不服的一方最终可以申请使用武力解决分歧。”


    “啊？辩论不过，就动手打人！？”


    “是这个意思。”


    “那黑辩赛......”


    “黑辩赛的规则要野蛮得多，因为它允许...选手骂人！”


    “......”


    ...


    直到看完了完整的一场比赛，秦辰才缓过劲......也弄明白了中间的缘由，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巴纳德人的语言体系里几乎没有脏话！


    这是一支天生蛮力点满的种族，皮糙肉厚的。和人类发展的轨迹相比，正好颠倒过来。


    人类孱弱，很容易在暴力中死亡，所以对于人类而言，遇到矛盾问题，骂人比较常见。只有矛盾升级后，才会使用暴力。因此在人类社会里，逾矩的地下赛事基本都和暴力有关。


    但是巴纳德人不一样，暴力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常见的解决矛盾的方式，只有矛盾升级了才会选择骂人！


    而且......那骂人的方式......属实有点小儿科！


    秦辰就见擂台上两名选手不断义愤填膺地重复骂着‘丑八怪’、‘笨蛋’之类的词汇...还能引起观众席上阵阵惊呼喝彩...


    简直没眼看！！


    弗爷一脸嘚瑟地盯着秦辰，好似在说，‘你看，这赛事不一般吧，你参加不了吧’？！


    “弗爷，我把话撂在这，以后这种赛事，有多少给我报多少名！这就是在送钱！！”


    ......


    地下赛事有个便利之处，就是报名方便，随报随上！


    中途临时加赛都是家常便饭。


    报了名的秦辰很快便迎来了自己在黑辩赛场上的处子之战！


    辩题是《思想和行动哪一个更重要？》


    对手持正方，认为思想更重要；秦辰持反方，认为行动最重要。


    当然，在这样一场黑辩赛里，辩题不重要，正反方也不重要...那就是个找个话题让两人能‘聊’起来...观众也不在乎到底哪个观点对哪个观点错，只想看两人直入主题口吐芬芳。


    对手巴纳德人率先对秦辰发难：“我方认为思想更重要，因为缺少思想的小白鹅又名笨鹅！”


    观众一番嬉笑，甚至还有几个吹口哨喝彩的。


    秦辰头顶三根黑线，你骂我句‘呆头鹅’也好哇...笨鹅......


    秦辰看着对方昂着下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行动更重要，尤其是你丫个呆x连个骂人都不会，搁我这大谈思想！我真想找个外科手术刀把你脑仁剜出来给你自己瞅瞅，就这么点大的玩意......装得进去你那点寒碜抠搜的思想吗？！”


    全场鸦默雀静。


    被秦辰这连珠炮似的密集语言攻击所震慑！


    但是秦辰自己清楚，自己还是收着说的...没想着上来就飙脏话，放不下自己身为人类的那点‘偶像情节’...要说功力吧，最多只用了一成。


    但这一成功力对付面前之人，已经绰绰有余！


    “你......你这蠢笨的......蠢笨的......”


    对方被秦辰打了个措手不及，急于反击，但限于语言体系的障碍，找不到合适的词，出现了卡壳结巴。


    “你看你现在这个x样，话都说不出利索，你扯什么思想大旗？！老古人说得对，缺什么就爱显摆什么，你五行缺脑，甭提xxx的思想了！你没这本事！对于你这种高位脑瘫患者，我真的建议你做点实际的，行动不好吗？诚实劳动换点粮油米面，再不济换点核桃，补补脑子，试图唤醒唤醒你那沉睡800个纪元从未醒来过的思想！”


    “你......”


    对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心火郁结，“噗——”的一声！


    鼻涕、口水喷了一地，肉眼可见里面还有点点血丝......


    现场也在沉寂了好几秒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与欢呼声！


    主持人激动地快要飙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落锤镇赛区终于又横空出世了一个黑辩鬼才！！”

 第342章 花钱采买

    异军突起的秦辰，砍瓜切菜地连续晋级。


    每一场比赛几乎都在三两个回合之内解决战斗。


    对秦辰来说，骂人这件事太简单了，呼吸喝水一般简单！而且还非常解压！


    到后来，在全场连绵不断的喝彩声中，秦辰彻底将身为人类对于‘讲文明懂礼貌’的偶像包袱卸下......随之而来的，是巴纳德人根本没见过的、且无法招架的鸟语花香！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想起一件往事。


    当时秦辰在神光埃兰号上找西格玛，遇到了一堵沉重的石门。


    之后，趴在地上通过门底缝隙，秦辰看到了一只断手......当时他吓地破口大骂，结果直接给石门骂‘开’了！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论对于巴纳德人还是他们造的人工智能来说，骂是比打更有威力的手段！


    ......


    弗爷拿到半品源石金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圈的状态。


    秦辰在一旁忙得不可开交......因为赛后来堵他的巴纳德观众太多了！


    都是来要签名的！


    不会写字的他，签名时就画两个8......88......别人问这符号是什么意思，秦辰说‘暴帅’！


    结果秦辰的名头‘暴帅’就这样传出去了。一传十十传百，老百姓都在说，落锤镇出了个选手暴帅，今年有机会冲击全族全域黑辩赛总冠军！


    ......


    有了钱，弗爷和秦辰连夜去了趟冬袍商行。


    “我们这里供应落锤镇最好的皮袄冬袍，眼下寒潮来了，您二位确实需要挑一套可以抵御严寒的装备。”店家热情地招呼道。


    “你推荐一下。”


    “好嘞！您看这套，二尾冰狐制成的冬袍，不仅保暖，而且轻便。纯白色特别显高贵，是兼具美观与实用的不二之选！”


    “多少钱？”


    “5000星之轮一套。但看二位是新客人，给你们8折，还望你们以后多来照顾生意！”


    弗爷上手摸了摸材质，没发话，但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满意。


    店家看得出弗爷的态度，立马又介绍道：


    “一看您就是有品位的客人，其实我们店里还有一种稀罕的冬袍，是用白眼狼的狼皮所制！都知道白眼狼行动矫捷，穿上这一套冬袍，在保暖的同时还能增加客人的敏捷度！奔跑如风！


    “不过价格嘛，要再贵一点，打完折7500星之轮一套。”


    见弗爷还是不满意，店家又拿出几件便宜的货：“您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这里还有几件单价2000以内的，但质量绝对有保证！”


    “拿最贵的。”弗爷看都没看新拿出来的那几件冬袍。


    “最贵的......”店家脸上堆砌着假笑，“白眼狼的那件就是最贵的哈。”


    “既然店家你这么说，那我们是没缘分做生意了。”弗爷冲着秦辰一招手，“走吧，换一家。”


    眼见弗爷推门就要走，店家急了：“你先别走嘛，那你直说你想要什么料子的呀，你不说我也猜不到啊是不是！”


    “火熊皮。”


    店家一惊：“您说笑呢......火熊皮都是供给官家军队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问你能不能卖，你觉得为难，别家未必觉得难。”


    “那......你能出多少？”


    “官家找你拿货必定压价，我不压，我上浮20%。”


    店家一咬牙：“行！我就卖你两件，但你得保密，在外不得说是从我这里拿货的。”


    “我又不傻，自然会保密。”弗爷指了指秦辰，道，“对了，给这位小兄弟的袍子改小一点，多余的料子做两顶帽子，一只行囊。手工费另算，我们就在这等。”


    “行！我们裁缝师傅速度很快！”


    ......


    换上火熊皮的冬袍，即使是夜里，秦辰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冷。


    戴着帽子，头顶甚至还有些发燥......这保暖效果果真是极品！


    “弗爷，这火熊皮保暖效果确实很顶，甚至有点热......我们真的有必要花5万星之轮买这样两件冬袍吗？”


    “你对寒潮了解甚少...今年寒潮不仅提前了，而且来得很凶...再过一阵子，怕是会打破近千年来的最低气温记录。到那时，你就会明白，只有火熊皮的冬袍能保住咱两的命！


    “还有一点，咱们的冬袍的款式和官家军队的袍子类似，有时候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盘查询问。”


    听了弗爷的解释，秦辰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看来弗爷考虑得很细，两人结伴同行，的确需要注意每一个细节。


    “衣服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食物和交通工具。”


    “对的，不过天色很迟了，这两件事我们明日一早去办了。之后，就出发离开这里。”


    ......


    虽然客栈条件很差，但这一夜秦辰休息得还不错...可以说是来帕罗行星睡得


    最好的一觉了！


    或许是因为黑辩赛上骂过瘾了，排解了不少情绪压力。


    ...


    一大早天蒙蒙亮时，弗爷就将秦辰喊醒，带着秦辰去了一趟早市。


    秦辰跟在身后打了个哈欠道：“弗爷，有必要这么早吗？”


    “有必要，因为今天我要扫货。”


    “扫什么货？”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弗爷要扫的货是一种叫‘塔盐’的调味料，他一口气花了12万星之轮将落锤镇早市上所有的塔盐扫空了。然后又花了1万星之轮买了足量的肉干和水。


    “弗爷，我很不理解，你要那么多塔盐做什么，我们这辈子都吃不完吧？！”


    “谁说我们自己吃？这是理财！”


    “理财？”


    “塔盐是巴纳德人日常生活的必须品，平时价格很低。但是它90%的产量都是从盐湖中提取......今年寒潮很凶，我认为所有的盐湖都会被完全冻住，到那时，塔盐的价格必然飙升！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目的可以伪装成运送塔盐。”


    “我们穿的这一身像是官家，干的又是塔盐商贩的活，这不搭呀！”


    “怎么不搭？塔盐不就应该是官家押送的吗？”


    “好吧...可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咱们只剩7万星之轮了，这衣食住行的住和行都还没解决！”


    “你别慌，我自然有数！”


    ...


    铁矿都路途遥远，这个季节已经没有公共交通了。


    因为沿途时不时有暴风雪等极端恶劣天气，就算是最快的飞梭，也要三天三夜才能到。


    尤其是遇到暴风雪，就必须得停下来等......等天气好转了，才能继续前进。


    而最便宜的二手飞梭，都要差不多60万星之轮...这还是速度慢的...得一个礼拜才能到。


    所以弗爷没去逛二手飞梭市场，而是去买了2头白眼狼。


    秦辰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个的狼，看上去至少有500公斤！是东北虎的2倍！


    一头3万，两头6万星之轮。


    最后的一万星之轮，弗爷买了架带帐篷顶的雪橇，特意嘱咐将所有固定位置双重加固了一遍。


    至此，算是完成了出征前的全部准备工作。

 第343章 雪暴之夜

    价值一万星之轮的雪橇，确实够宽敞！


    秦辰弗爷两个人躺平了，也只占了1\/3的位置。剩余2\/3的位置摆放着一桶又一桶的塔盐，这可是两人全部的身家。


    1万星之轮的肉干与水，弗爷将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人吃的，一部分是给白眼狼准备的。


    “出发吧！”弗爷先喂了白眼狼一点肉干，然后转身上了雪橇。


    “弗爷，咱们用这种方式得要多久才能到？”


    “快的话5天，慢的话10天，得看天气和运气。”


    ...


    出城的时候，守城的护卫拦住了二人：“今天是寒潮的第三天，城外的环境愈发恶劣，随时都有极端天气！现在都是进城的，你们怎么还出城？！”


    弗爷拍着身后的塔盐桶回答：“没办法，得把这些塔盐送到北面。就像兄台一样，这么冷的天，不也得站在这吹冷风吗？都是工作。”


    “唉！相比之下，我的工作比你的轻松多了！行吧，路上注意！”


    “借您吉言。”


    ...


    正如弗爷所说，这身行头和这一车的塔盐，的确是绝佳的伪装，给自己省了不少事。


    出了落锤镇，弗爷催赶着白眼狼，匆匆向北而去。


    这白眼狼虽然还有野性，但只要孜孜不倦地驯化，假以时日是有机会成为优良的雪橇犬的。


    白眼狼速度很快，即使在负重状态下，时速也可以保持在一百公里左右。秦辰坐在雪橇上，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得拉低了帽檐。


    “很难想象，星级文明时代，我们还在用如此原始的交通工具。”秦辰感叹道。


    “巴纳德社会底层与中高层一直都有着巨大的鸿沟，高精尖科技完全由大族垄断，价格高昂，所以底层巴纳德人一直过得很原始，就像是两个时代糅合在一起一样。你们人类呢？”


    “人类也有阶级和贫富的巨大差异...不过科技是平民化的，比如家用的小型飞船非常普遍。”


    “我们最常使用的飞梭，对于普通巴纳德人来说非常昂贵，很多人一辈子也买不起一架。而且飞梭只能在帕罗行星大气内部飞行，不具备星际航行能力。星际航行的飞船那是权贵才能拥有的东西。”


    “那确实和人类社会很不一样...”


    “唉！历史上我们巴纳德文明也有辉煌的时候...只不过现在落寞了...”弗爷看了一眼远处，目视距离的最前方，天地融成了一片，“应该是雪暴，今晚我们不能贸然前进，做好原地扎营的准备！”


    ......


    弗爷找了山谷之间的一处洼地作为扎营的地点。


    利用周围嶙峋的怪石作为掩体，遮挡住大部分的劲风。雪橇的前部滑板以及减震结构都埋进冰雪之中固定，然后将上方的皮革帐篷撑到最大。将帐篷内部铺上暖和的垫子后，弗爷点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放在特制的灯匣之中。


    既起到照明的功能，又兼具给帐篷内部加温的作用。


    虽然火焰不大，但帐篷保暖，时间一久，暖气积攒了下来。


    “白眼狼呢？帐篷内部空间够用的，不让它们两个也进来吗？”秦辰问。


    “它们有足够厚的皮毛抵御一般的寒冷，一旦进入室内适应了温暖的环境，再回到室外反而有可能冻死！”弗爷答道。


    “寒潮应该不算‘一般的寒冷’吧？”


    弗爷犹豫了几秒道：“若是晚上雪暴来了......实在太冷时，再让它们进来避一避吧。”


    ...


    一语成谶。


    数小时后，雪暴如约而至。


    尖啸的寒风穿过周围嶙峋的怪石缝隙，发出尖锐的‘叫声’...此起彼伏，颇为瘆人。


    帐篷门帘缝隙钻进来的那丁点的冷气，迅速让帐篷内积攒了数个小时的热气化为乌有。灯匣里的火焰摇曳着，随时都会熄灭。


    秦辰蜷缩在火熊皮制成的冬袍里，问弗爷：


    “这气温下降得太快！要不然把白眼狼放进来吧，大家挤在一起还暖和点？”


    弗爷将门帘掀起一条小缝，瞄了一眼外面，见两只白眼狼也蜷缩成一团，时不时呜咽两声，于心不忍道：


    “你说的对，雪暴来了，太冷了！这一宿过去，白眼狼估计也支撑不住！我去将它们放进来，你把行李往里挪一挪，给它俩腾点位置。”


    “好的。”


    接着，弗爷动身出了帐篷，将白眼狼的绳套解开，牵进了帐篷。


    虽然是猛兽，但因为弗爷定期喂它们肉干，两只狼在弗爷面前都很温顺。


    可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声尖锐的嚎叫！


    秦辰第一反应是来了一阵劲风，通过怪石阵发出的风声！可是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对！


    这声音抑扬顿挫，明显带着生物独有的情感，像是召唤，又像是哀嚎！


    刚进帐篷的白眼狼，听到嚎叫声，立马嚎叫给予回应，然后躁动地往外冲！


    “喂！你们干什么！冷静点！冷静点！！”


    弗爷


    拉不动牵绳，急忙使唤秦辰来帮忙。秦辰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抓住了牵绳，可两头500公斤的猛兽，力大无穷，拖着秦辰和弗爷往外跑！


    最终，两人被拖行了十几米后，白眼狼挣脱...转眼就冲进入了皑皑雪暴之中...


    ...


    “糟了！它俩跑丢了，我们可就麻烦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困在雪暴之中，我们走不出去的！”


    “弗爷，那还等什么，我们去追啊！”


    眼下情势危急，也顾不上凌冽的寒风，两人一头扎进了雪暴之中...


    ......


    出了洼地，进了雪暴，两人被吹得举步维艰。


    可是能见度很低，周围景致完全一样...走了一段路程后，就算是想反悔往回走，都很困难了。


    两人像落入了迷宫之中，辨不清方向。


    一开始，还有白眼狼的足迹可以追寻，但雪暴太大，很快连这点足迹也被盖住了。


    弗爷茫然，不知所措。


    但秦辰却发现，这雪地里有一条极细的红线......


    他拍了拍弗爷：“你看！这是什么？”


    “血？”


    “是血吗？那这血还挺热的，两侧的积雪都被烤化了！”


    “不管是什么，感觉和白眼狼有关，走！我们顺着它往前看看！”


    两人顺着红色的线一直行进，很快就走出了山谷，并一路向上攀上了山腰。到了山腰之上，红线的附近真的出现了血迹！


    开始是点滴状，之后是成片成片的血迹...染红了大片冰雪，看样子十分惨烈！


    弗爷越走心越凉，这流血量...怕是两只狼的血都被放干了啊...


    最后若是只找到两具尸体......


    更为关键的是，白眼狼战力还算过得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轻易放干两只狼的血？


    恐怕也不是个好惹的善茬！


    “弗爷，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山洞？”

 第344章 雪蛊毒

    弗爷没想到这光秃秃的石山之上还有这样一个深邃的山洞。


    理论上，这个山洞可是比乱石阵中的洼地要好得多，是躲避雪暴的绝佳位置！


    不过，炙热的红线与血迹均延伸进了山洞。


    这绝不是个简单的洞穴！


    “小心点！”弗爷提醒道。


    ...


    进了洞穴没走几步路，就找到了两只走丢的白眼狼。


    “太好了，看上去状态还行！”弗爷一手扶着白眼狼的背部，一手在其四肢和腹部按顺序摸了一把，“没有血，没受伤，虚惊一场，我们没有被困住！”


    但秦辰明显更在意洞穴内部的情况，他警觉地盯着深处的黑暗，似乎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动静：


    “如果外面的血迹不是白眼狼的，那会是谁的呢？”


    弗爷经秦辰提醒，脸上的喜色顿时黯淡不少：“不管是谁的，至少我们暂时没有损失，我建议不要深究，立刻回去！”


    秦辰紧紧地盯着暗处，精神高度紧绷，因为他发觉那细微的动静比之前要大了...


    两只白眼狼很明显也感受到了那番动静，再度躁动地想往里面冲...


    “我同意你的看法，”秦辰对弗爷说道，“但前提是，你能把它俩拉回去。”


    “拉回去有什么难的？”弗爷从兜里掏出一小把肉干，“我就不信有肉干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肉干送到白眼狼嘴边，它们仍然表现得毫无兴趣。显而易见，它们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洞穴深处！


    “呜——”


    黑暗中传来一声凄鸣...


    两只白眼狼顿时急了，猛然间从弗爷手中挣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黑暗！


    “坏了！”


    被逼无奈，弗爷在指尖点起一团火焰，与秦辰紧随其后地追了进去...


    ...


    洞穴很深，但深处有发光的荧光矿石，瞳孔适应了黑暗之后，秦辰反倒能看得清周围的环境了。


    无数根红色的线从洞穴蜂窝似的空洞中汇聚而来，在高处，吊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家伙，有一双猩红色的双眸，眼神锐利无比，像锋利的剑刃......可此时，它的嘴角满是带血的涎水，气息微弱......


    再看它的双眸时，秦辰发现那锐利的目光或许是它死前最后的体面与倔强。


    一头巨大无比的白狼。


    ...


    “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雪狼王存在！”弗爷认出了眼前的庞然大物，忍不住惊呼道，“难怪一路上流了那么多血，换做普通的白眼狼，早就死了几遍！”


    “雪狼王？难道不是帕罗行星本地的生物吗？”


    “是本地生物，但只活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生物学界早就下了定义，最后一只雪狼王灭绝在12个纪元以前！”


    巴纳德人的历法里，1个纪元约等于400个地球年，12个纪元意味着4800年前。


    这就相当于一个地球人无意间在丛林里发现了一头活着的剑齿虎，那种惊奇的感受应该就和此时弗爷的感受差不多。


    “既然早已灭绝，你又没见过，如何能确定？”


    “你看它的块头，少说有3吨...帕罗行星没有这么大只的狼！再者，它通体雪白、眸子猩红，这些都是雪狼王独一无二的外貌特征！最后，传闻雪狼王号令天下狼群，它一声哀嚎，白眼狼死都不顾地往里面冲！这不是雪狼王是什么呢？”


    “能号令天下狼群的应该是个厉害角色吧？”


    “必须厉害！”


    “那它是被谁绑住了四肢，拖行至此，奄奄一息的呢？”


    “这个......”


    秦辰的问题问住了弗爷，因为眼下的局面不像是人为的行动...那在这荒凉的雪原之中，还有什么可以轻易地击败雪狼王的猛兽吗？


    至少弗爷一时间想不起来。


    “弗爷，你看这红线，从四处汇聚而来，像不像一张蛛网？”


    “确实像，可是我不认为帕罗行星上有任何一种蜘蛛有这个本事打败雪狼王。本地最大的食羽蛛也不过50公斤重，体重差了60倍啊！”


    秦辰冷静地分析道：“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但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若是要救这只雪狼王，就必须砍断这些红线，红线一动，就有可能打草惊蛇。”


    弗爷本不太想横生事端，但两只白眼狼根本不会跟自己回去...


    所以权衡了一番，发觉这雪狼王不想救也得救了。


    “不能砍...我想想...要不然用火烧试试？”弗爷道。


    秦辰点头：“弗爷我年纪轻，爬高上低的事交给我吧！”


    “也好，我在下面帮你盯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


    因为雪狼王被吊在半空之中，即使用火烧也得爬个十几米高...弗爷身躯庞大，不如秦辰灵活敏捷，所以秦辰就将这活给揽下。


    实际在攀爬的过程中，秦辰需要不断避开错综复杂的红线，以免被缠住。


    几分钟后，秦辰顺利到达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方，一只脚踩稳了，然后用弗爷事先给的药剂在木棍上一抹——


    火焰瞬间就腾了起来！


    雪狼王呜咽着盯着秦辰，虽然它本能上有点害怕火焰，但大概感受到小心翼翼的秦辰并无恶意，所以相当配合。


    秦辰拿着火把不断炙烤着捆住雪狼王的一把红线...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道...


    但效果是卓著的...一分多钟后，随着最后一缕红线被烧断，雪狼王从上方直直摔下，咚的一声，扬起大量尘土！


    ...


    两只白眼狼霎时间就冲到雪狼王的身前，闻来嗅去，然后开始舔舐雪狼王身上的伤口。


    当然，弗爷也趁着这个机会上前查探了一番...


    起初雪狼王见到弗爷还有些抗拒，但属实是太虚弱了，做不了什么反抗。


    “失血过多只是其一，能让其如此虚弱的最主要原因是毒！”弗爷看到创面上的黑紫色血块，断然道。


    正在往下攀爬的秦辰愣了一下：“你是说，雪狼王是中了毒，才会被击败后拖行至此吗？”


    “八成可能。”


    “那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狼的嗅觉非常敏锐，有毒的东西它们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闻出来...即便如此还能中毒，想来对方一定是个用毒高手！”


    “你说的有道理，”弗爷解开了缠在雪狼王爪子上的红线，然后抚摸着它的脊背问道，“你还能不能自己走动？”


    雪狼王非常桀骜，它挣扎着起身，白眼狼试图去拱它，还被它断然拒绝...低吼着让其后退。


    它要自己起。


    等秦辰绕开错综复杂的红线蛛网，跳到下方时，雪狼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走！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秦辰招呼着按原路往回退，弗爷、雪狼王、白眼狼依次紧随其后。


    撤退的路还挺顺利，可是越顺利秦辰越觉得不安...直到他从洞穴中踏出，一脚踩入冰雪世界中时，他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


    眩晕感扑面而来...不仅是秦辰，弗爷和白眼狼都因为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而趔趄不稳...


    小腿处有刺痛感。


    秦辰掀开了火熊皮的裤腿，见到腿上竟然长出了一个冻疮！


    与此同时，弗爷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同样发现自己腿上长了冻疮！


    关键是，因为火熊皮，两人并未有被冻伤的迹象......这冻疮来得极为突兀。


    二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那一抹惊惶！


    “雪蛊毒？！”两人异口同声。

 第345章 逃离

    冬山商行的老板说，长了奇怪冻疮的奥尤马其实是得了‘雪蛊毒’——


    一种新型病毒，有传染人的风险，且没有特效药。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秦辰总觉得寒冷的天气就是诱发雪蛊毒爆发的外在条件之一。


    因为刚从山洞里出来，病症就出现了。


    不仅他俩出现了症状，身后的白眼狼也出现了病症，再回看雪狼王身上的伤口时，竟然觉得更像是冻疮溃烂后的样子！


    难怪雪狼王会中毒......病毒防不胜防，哪是靠嗅觉能辨认的？


    ...


    “还能走吗？不管是不是雪蛊毒，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到营地，我再想办法！”弗爷道。


    “我肯定能走，”秦辰毕竟年轻，身体状况比较好，“就是不知道它们三个......”


    白眼狼因为冻疮发作，腿脚走路时因疼痛而出现了不协调...雪狼王本就虚弱，回到冷酷的严寒之中，行进速度又打了折扣...


    “这速度太慢了！这还没走回去，都得冻死在半路！”


    “弗爷，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秦辰盯着身后的山洞，从里面缓缓爬出个令人胆寒的身影——


    一只后背长了几十只复眼，足长有十米的巨型长足蜘蛛！


    从体型上看，比雪狼王还要大！体重虽然没有雪狼王重，但绝对不会少于1吨！


    1吨重的蜘蛛出现在面前，任何人见了都会寒毛卓竖、栗栗危惧！


    ......


    弗爷震惊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直到秦辰猛地拍了其后背，才将其惊醒：


    “弗爷，别愣神！是撤还是打，你得做个决断！”


    “不可能！帕罗行星上没有这么大的蜘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伙绝对不属于这里......”


    “不管它来自何方，此刻就在你我面前...而且看样子...不像是会轻易放我们走...”


    雪狼王见到长足巨蛛，立刻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警告对方不要继续往前！


    而两只白眼狼第一时间是惊恐地后退，但见到雪狼王寸步不让，又鼓起勇气朝着巨蛛发出嘶吼声，试图喝止住对方。


    可长足巨蛛对其视而不见...


    反倒是直冲秦辰和弗爷而来，似乎对人形生物的兴趣要更大！


    ...


    “嘭！”


    弗爷开启了阿加斯烙印，虽然中了雪蛊毒，烙印的光辉忽明忽暗，不太稳定。


    ----------


    【理律目\/药剂师】


    【阿加斯烙印：等边三角形】


    【职业资质：星尘B\/辉光B\/无畏B\/正裁A\/浮光B\/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生病的人才有资格出生在这个世界，生病吃药，天经地义！】


    ----------


    “我生平最恨蜘蛛，所以灭蛛，我也是专业的！”


    弗爷手掌对着白雪和乱石，使出一招‘极速提炼’，迅速从周围万物中提取自己所需的药剂成分。只见那点点金粉色的粉末从周围汇聚到弗爷手心。


    接着，他立刻使出另一招‘药剂融合’，直接在手心中揉搓出两粒蓝色的药丸，并将其中之一递到秦辰手里：“吃了它！”


    秦辰还未来得及发问，弗爷已经将另一粒药丸吞下...


    随即，全身上下被淡蓝色的火焰笼罩！


    蜘蛛怕火。


    不仅如此，秦辰还闻到弗爷身上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味，像是肉桂和菊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一般的蜘蛛都讨厌肉桂味，且菊酯对大多数的昆虫、蜘蛛都有灭杀作用！


    弗爷果然是懂行的！


    ...


    有了火焰和气味的护体，弗爷便再也不怕迎面而来的长足巨蛛，并且反过来冲向对方！


    长足巨蛛即便身形巨大，但怕火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气势自然弱了三分...


    趁着此消彼长，弗爷高高跃起，对着巨蛛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山洞前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


    另一边的秦辰原本打算找愕梦借力开启阿加斯烙印，不过既然弗爷给了个更简便的东西，那就先不开启窥梦之魇的身份了。


    毕竟，心神目的职业还是要尽量少用...免得招来不速之客。


    于是秦辰也吞下了蓝色的药丸，药入胃，立刻晕化开并侵入胃粘膜细胞...接着一股热气迅速在全身上下蔓延...那热气躁动无比，找到毛孔后，拼命往外钻...遇见空气，转瞬间就燃烧起来！


    同时，燃烧中向外散发着气味。


    紧接着，秦辰也加入了战斗。


    ...


    战斗中，长足巨蛛虽然在缓慢地撤退，但面对秦辰时，明显要更凶一些，反抗也更激烈。


    这时秦辰才发现，无论是周身火焰的大小，还是气味的浓烈程度，自己都比不上弗爷的。


    “同样的药剂，


    不同的效果，这是为何？”


    “药剂师有个被动技能叫‘药痴’，使药剂师在服用自己制作的药剂时，药效提高200%。”


    “原来如此。”


    “你为何不开启阿加斯烙印？”


    “这不是觉得您的方法更好用吗？”


    秦辰挥舞着带火的拳头，飞身一脚踢爆了长足巨蛛的一只眼睛...在这场战斗中，巨蛛每一次进攻都会被烧伤...久而久之已经伤痕累累...


    这一击后，巨蛛的意志终于瓦解，它虽不会叫，但长足蜷缩在身侧，扭头钻回了山洞，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二人面前。


    “追击吗？”


    “算了。药效持续时间快到了...你我身上的雪蛊毒还在恶化，缠斗对我们不利！”


    “也好。白眼狼和雪狼王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一点，得先救它们。”


    ......


    撤回到乱石阵的洼地后，弗爷开始想办法对付雪蛊毒的发作。


    目前看来，低温是诱发病毒爆发的原因之一，所以首要之事便是保暖。


    两人将帐篷里的塔盐桶全部搬到帐篷外，腾出了足够大的地方，不仅容纳下了两只白眼狼，同时雪狼王也刚好可以躺下。


    秦辰负责生火，弗爷负责调配药剂...


    半小时后，弗爷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举起一只装了半瓶液体的小瓶子道：


    “我暂时找不到根治的方法...时间不允许，我的体力也不允许...但是我调的止毒散可以暂时控制住雪蛊毒的症状。待我们离开了雪暴，进了城镇，我再想办法！”


    然后，弗爷将用棉签蘸着瓶子里的液体，分别给秦辰和自己的冻疮上药...


    秦辰则拿着多余的液体分别涂抹在雪狼王和白眼狼的冻疮伤口之上...


    弗爷不愧是药剂师，调制的药剂有奇特疗效！


    不仅在上药后短短的十秒之内就极大减缓了疼痛，而且毒发时的眩晕及四肢不协调症状全部消失！


    甚至连创面上的肌体组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只不过起初的愈合速度快。伤口越小，愈合速度越慢，到最后，在冻疮愈合到80%时，进度完全停滞。


    也就是说，这个药，只能控制创面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且为了维持效果，每天都得涂抹。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雪狼王因为疼痛缓解，全身都得到了放松...它瘫卧在帐篷内，连肉干都没吃，便沉沉睡去。


    白眼狼则吃了点肉干，才睡去。


    “弗爷，今日你辛苦，你先睡，我守会夜！”秦辰道。

 第346章 秦辰出手

    秦辰提出守夜，是因为他不太放心逃走的长足巨蛛。


    无论如何，再出发都得依托于两个前提——


    一是雪暴结束；二是白眼狼恢复。


    在这之前，大家只能困在原地...离巨蛛洞穴不远的位置。


    ...


    后半夜寒风呼啸，帐篷外的世界宛如末日。帐篷四面都有透明的窗，只是从内向外看，能见度没多远。


    帐篷里鼾声四起，不断勾着秦辰的睡意，但他不敢睡，一直紧紧地盯着外面......因为他好像看见了一双红色的眼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帐篷在低洼之处，坑沿很高，偶尔寒风会将坑外的石子碎雪吹得飞舞...所以秦辰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他回身时，发现弗爷和白眼狼之间，多了一根红线...


    ...


    秦辰一惊，刚想有动作，结果见那红线缓缓绕住了弗爷的脚踝...


    “弗爷...”秦辰轻轻拍了拍睡着的弗爷，几乎在用气息说话，“醒醒！弗爷！”


    弗爷睡眠浅，一下就警觉地惊醒，刚要起身，被秦辰一个噤声的动作给制止了。秦辰指了指另一边，弗爷才发现，那根红线正在缓缓地缠自己的脚踝！


    弗爷十分冷静，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慢慢抬起脚踝，从红线绕成的环里抽了出来。


    “巨蛛在哪个方位？”


    “外面很黑，暂不清楚。但是顺着这根线的方向...”


    弗爷觉得秦辰说得有道理，两人轻手轻脚地起身，顺着红线来的路径一路倒查...


    一直找到左边气垫的缝隙。


    弗爷没多想，直接掀开了地上的气垫！


    结果...


    看见气垫之下密密麻麻至少有几百根红线，不断地蠕动，编织！


    而气垫被掀开的动作显然刺激到那成团成团的红线，它们忽然间蛄蛹着在帐篷内部暴散开，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密集的网！


    这番动静必然是吵醒了白眼狼和雪狼王，它们狠愎地低吼着。


    秦辰从窗口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坑沿上有整整一圈的红色眼睛！


    “弗爷，情况不妙！那巨蛛招来了同伙！”


    “可恶！对付两三只尚且问题不大，”弗爷也朝外面瞄了一眼，“这少说也有三十只巨蛛！这是要吃定我们！你带着白眼狼从后面突围，正面交给我，我想办法拖一点时间！”


    然而，雪狼王和白眼狼因感到威胁，率先发动了突围，朝着红线大网的正面猛冲。


    雪狼王力气很大，一连扯断了几十根网，若不是雪蛊毒中毒极深，还真有可能突围成功...


    三只狼在和蛛网撕扯的过程中，越陷越深，不知不觉中被裹住了四肢，难以动弹！


    之后，被撕扯破的大网竟然在数秒之内自行修复，并凶煞无比地去捕弗爷和秦辰。


    局面一时间极为被动。


    “和蛛网缠斗没有用！必须要将外面的巨蛛击溃！”秦辰冲着弗爷喊道，“你有没有什么药能短暂激发人的潜能？！”


    “何用？”


    “开阿加斯烙印我还差点力！”


    弗爷心领神会，这种药最常用，平日里他都会备上几粒以备不时之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扔给秦辰：“一次一粒，不能吃多，会反噬！”


    “知道了！待会我出去驱赶巨蛛，弗爷你去救白眼狼和雪狼王。”


    弗爷一愣：“什么？你一个人对付三十只巨蛛？那怎么行！？”


    可话没说完，秦辰已经冲出了帐篷...


    ......


    弗爷的药效果奇快，刚吞咽下肚，澎湃的力量就开始在奇经八脉中奔涌！


    当然秦辰仍然去沟通了愕梦，找愕梦又借了一部分力量。


    这一次，他感受到十足的底气，5\/6的z形阿加斯烙印瞬间被点亮！


    心神目，窥梦之魇，位格，噩！


    澎湃的气势自脚下暴涨，形成了一股逆着寒风的强劲气流！硬生生在凌冽的雪暴中劈开一方独有的气流空间！


    霸道的气场瞬间冲向八方，帐篷内部的巨大蛛网竟然被暴躁地撕碎了一半！


    而弗爷也因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制力，而无法开启自己的阿加斯烙印！


    “这......”


    弗爷无比惊愕，自己开不了药剂师身份的情况是从未发生过的。难怪秦辰只说自己去和巨蛛战斗，因为弗爷开不了阿加斯烙印，根本无法一同战斗！


    惊愕归惊愕，但弗爷也并非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下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怕是遇到一个罕见到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二阶职业——


    心神目。


    ...


    “厄运共生！”


    开启窥梦之魇的秦辰，快如闪电。在掠向坑沿的过程中，冷峻地一挥手！


    一道厄运之弦便将面前的4只巨蛛牢牢栓在一起！


    被厄运之弦栓在一起，便意味着共享所受的伤害，并非平摊，而是单体伤害*4。


    最前面的一只巨蛛猛


    地扑向秦辰，两颗巨牙毫不留情地切向秦辰的腰身。但他身形一个变速恍惚，在不借助反作用力的情况下，二次在空中加速...


    巨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秦辰一脚踏在脊背之上！


    顺势空握！


    手腕摆，指尖提！


    秦辰凭空抽出一柄灾厄铳枪！


    在架枪同时，拉栓上膛，翻身对着巨蛛躯干就是一枪！


    “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强劲的后坐力，将秦辰再度推向更高的空中...


    下方一只巨蛛被轰碎了脑袋，另外三只几乎在同一时间应声倒下！


    另外的巨蛛因为见到同伴被轰杀，怒火中烧...其中两只八足最长的，蓄力一跃，也腾起十几米高，直奔半空中的秦辰而去。


    秦辰心如止水，他收枪出刺，立枪身于一侧。


    左脚侧踢枪头，左臂下压，夹枪身后段于背后，小臂抬枪，花枪出鞘！


    就见那厄运铳枪的锋利枪头直接划开了一只巨蛛的腹部，一堆粘稠的绿色浆液在蛛群的头顶爆开！


    与此同时，另一只弹起在空中的巨蛛出现在秦辰身后...


    秦辰并未回头，但四散开的气势就是他的眼。


    他右手握住枪尾，向下甩枪！厄运铳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超级月牙弧线，直接从身前甩至身后！


    并在扯断巨蛛两颗巨牙后，枪身继续向上直立飞行，以270度完美弧线击杀两只巨蛛！


    厄运铳枪在空中定格了半秒。


    接着秦辰收枪，一气呵成。

 第347章 迟到的秦辰

    从秦辰出帐到击杀6只长足巨蛛，只花了10秒。


    锐不可当！


    不过也因此激怒了其余的巨蛛，它们放弃在营帐中织网，转而全部掉头齐袭秦辰。


    这给了弗爷足够的时间。


    他用灯盏中的火，将困住三只狼的红线蛛网烧断，解救了白眼狼和雪狼王：


    “你们不要擅自行动！待我搬运塔盐、收拾帐篷，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弗爷知道，自己不能开启阿加斯烙印，此刻出去只会给秦辰添乱，还不如按照秦辰所说，收拾行囊先行离开。


    “呜~呜~”


    雪狼王非常聪明，它不仅领会了弗爷的意思，甚至主动帮弗爷将塔盐桶往雪橇上推...


    至于白眼狼，它们未必理解弗爷说的话，但是它们听从雪狼王的......雪狼王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


    齐心协力下，活干得很快，转眼间雪橇已经收拾妥当。


    弗爷将牵绳套在白眼狼身上，回身看了一眼坑沿，那里的战斗还在继续...虽然看不清战场上的细节，但凌冽的寒风将血腥的气味带到面前...弗爷知道，巨蛛的伤亡绝对是惨重的！


    “这年轻人......比我预想的还要强......”


    在弗爷呢喃自语时，就见一道青光极速掠来！


    弗爷一惊，急忙侧身闪躲......只见那细长尖锐之物高速旋转着从雪橇侧面擦过，直直插在坑底！


    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一截蜘蛛腿？！


    “你们。”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坑沿之上，面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朝那个方向走！之后我会去找你们！”


    眼前的秦辰变得很陌生，不待弗爷说什么又再度进入战场厮杀。


    弗爷原本还想关照两句，提醒年轻人不可恋战，保全自己最重要......可话到嘴边，发现毫无意义...因为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强者！


    强者，不需要弱者关照！


    弗爷轻叹，转身一抖牵引绳：“我们走！”


    ......


    ......


    半小时后，弗爷驾着雪橇来到平原的边缘地带，远处就是高耸的蘑菇林。


    而此时，天际线被霞光晕染成一片血色......长夜已尽。


    好消息是，雪暴似乎随着黑夜一同消失...凌冽的寒风渐渐停了。


    弗爷停下了雪橇，在巨大的蘑菇下简单支起营地。雪狼王身上的伤势很重，不宜消耗过多体力...


    而雪狼王一直桀骜，既不会钻入牵绳套去拉雪橇，也不会上雪橇让两只白眼狼拉着走。


    所以这一路，雪狼王都是跟在雪橇一侧，自己奔跑。


    “吃点东西。”


    弗爷为了犒劳拉雪橇的白眼狼，拿出些肉干奖励它们，同时也喂了雪狼王一些。


    不过雪狼王心思很重，一直在回望远方。


    “你是在担心秦辰吗？”弗爷问。


    雪狼王轻轻呜咽了一声。


    “秦辰是心神目的二阶职业，是非常厉害的角色！他既然说了会来找我们汇合，那就不会错。我们在这等着，我估计再过半小时他就来了。”


    ...


    这一等，从黎明等到晌午。


    白眼狼都打个盹睡了一觉醒来，秦辰还没有回来。


    这期间，雪狼王的情绪越来越焦躁，它在远离营地百米处来回踱步。


    起初弗爷比较淡定，但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弗爷心里的大石头越悬越高：“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我要回去看看！”


    见弗爷要驾着雪橇往回走，雪狼王冲到弗爷面前拦住了他，并冲着他嚎叫了几声。


    “你想表达什么？别拦着我，我要回去找秦辰！”


    沟通不了，雪狼王转而冲着白眼狼叫了几声，白眼狼领会其意，压低身体，并将尾巴夹在两腿中间。


    这是狼群里臣服领命的意思。


    之后，雪狼王高傲地昂起头，冲着天空长嚎一声，然后迅电流光地沿着来的路飞驰而去！


    “喂！你要去哪？”


    弗爷想去追雪狼王，可白眼狼打死都不走。


    “好呀！我花钱将你们买来，好吃好喝伺候你们，你们只听它的，不听我的是不是！”


    ......


    ......


    雪狼王很快便回到了当初扎营的那片坑洼之地。


    坑沿之上的乱石阵中，随处可见血迹，大片大片的绿色血迹，都是巨蛛的。


    但是巨蛛的尸体，或是断臂残肢，一个都见不到...


    而秦辰也不在。


    数小时之前激烈的战场，如今安静至极。再过一个雪夜，当血迹被覆盖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雪狼王在地上嗅来嗅去...很快，它便找到了那一缕熟悉的人类气息！


    并且顺着这一缕气息...一直找...一直找...最终在石山的另一侧，找到了另一处隐蔽


    的山洞。


    ...


    和之前的巨蛛洞穴十分类似...但洞口要大得多。


    显然，秦辰进了这个洞穴。而且雪狼王能闻见，洞穴口有巨蛛的气味。


    雪狼王有些犹豫，昨天它就被巨蛛们拖入了这样一个洞穴，并且险些丢了性命...让它再入这样的危险之地，本能上肯定是不愿意的。


    可它是雪狼王，刻在骨子里的，是比性命更重要的高傲与不羁。


    于是，在犹豫了几秒后，雪狼王还是毅然冲进了洞穴！


    ...


    洞穴很深，越往内部岔路越多，错综复杂。


    好在秦辰的气味一直没有断，雪狼王循着气味，才不会迷失在洞穴之中。


    ...


    约摸是下降了数百米后，出现了一座空旷高挑的洞厅。


    洞厅内岩壁和岩顶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色蛛网...残破不堪...


    而沿着洞穴四周的一圈荧光矿石，将洞厅正中间一幕令人瞠目惊舌的画面照得清清楚楚——


    一只通体红黑色花斑相间的超级巨蛛仰面翻倒在地！八只百米长的长足因为死亡而蜷缩在一起！


    雪狼王仰起头凝视超级巨蛛的尸体时，感觉自己就在仰望一座山！


    这家伙，起码有30吨重！


    ...


    舒缓了心中的惊悸，雪狼王继续寻找秦辰的线索...


    洞厅内有秦辰的气味，但分布得很杂乱，大概在这里有过激烈的战斗...


    不过在理清了头绪后，雪狼王发现秦辰离开了洞厅，进入了侧面的洞穴。那洞穴里可以听见水声！


    终于在一处离地下暗河不远的地方，雪狼王找到了秦辰！


    彼时的他，俯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雪狼王拿鼻子拱了拱秦辰，虽然秦辰仍然昏迷，但至少身子是热的，还有呼吸......

 第348章 大矿主的忧愁

    秦辰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在飞驰的雪橇上。


    弗爷在帐篷外操控着白眼狼奔跑的方向，见到秦辰从帐篷里钻出来，他惊喜道：


    “没想到找阿嫲买的提神草有这么好的效果！你看上去状态不错！”


    秦辰揉了揉眼睛，不解道：“什么阿嫲？什么草？我睡了多久？”


    “三天！”


    “你逗我？三天！？”


    “你回来的时候中毒很深。我们花了一天时间赶到金箔镇，花了一天淘到一根稀有的提神草，用来制药。给你服药后，我们又继续赶路一天，直到现在。”


    “我......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靠它！”弗爷指了指侧面。


    秦辰转头，见雪狼王跟在雪橇侧后方。它见到秦辰醒来，鼻息轻哼了两声，并没有多余的表现。


    “雪狼王独自将你给衔回来的。年轻人，我知道你很有实力，但一个人单挑30只巨蛛，还是太勉强了！”


    “......”


    秦辰记得很清楚，自己击杀那三十多只巨蛛并不困难...


    真正的蛛王一直躲在暗处，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


    这一场战斗打了足足数个小时！


    蛛王将那三十多只巨蛛的尸体吞下后，实力一度强劲到压得秦辰喘不过气......不过得亏弗爷给了秦辰一个小药瓶，里面有好几粒激发潜能的药。


    秦辰顾不上弗爷的劝告，囫囵全吞了...


    后来蛛王体力不支，只能撤回老巢。秦辰自然不会轻易留它活口，免得后患无穷。


    于是追至蛛王老巢与之决战...击杀那一刻，蛛王拼死喷出一口奇毒，秦辰避之不及，沾染了少许。


    之后，毒性发作加上体力透支、药物副作用等多种因素叠加，致使其失去意识。


    ...


    很显然，弗爷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的一切。


    但雪狼王将自己给衔回来，说明雪狼王应该进了洞穴，也见到了蛛王的尸体...


    秦辰又看了一眼雪狼王...这家伙被我们救了，但没有强迫它一直跟着，可是它却似乎自动加入了小队，紧随在身侧...


    是知恩图报？还是单纯慕强？


    秦辰不知。


    “不过，我虽然一直知道你有阿加斯烙印，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心神目的！”弗爷道。


    秦辰决定开阿加斯烙印的时候，就没打算再有所隐瞒：“嗯。”


    “我听说心神目的高手都喜欢独来独往。”


    “弗爷，你对心神目有多少了解？”


    “不多，都是些传闻。传闻说心神目压制其他六目开不了阿加斯烙印，那日我是见识到了！呵呵！”


    “所以心神目是个不受待见的二阶职业...弗爷，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这你放心！这一路你已经救了我两回，弗爷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你绝对可以信任我！”


    “我当然信你，”秦辰拍了拍弗爷的肩膀，“我们离铁矿都还有多远？”


    “如果不再遇到雪暴，两天后能到。”


    ......


    ......


    两天后。


    ...


    森严的铁矿都建在丹莫罗山脉西侧，从外观上看，半座城悬在山脉之外，半座城嵌入山石之内。


    但入了城才会发现，能让人从城外看见的部分只占了全城的1\/4！


    剩余的3\/4全在掏空的山体底部...铁矿都的矿工们一边向下挖矿，一边向下建城，日积月累，造就了这番城市奇景。


    地处北方的铁矿都，比南边的落锤镇要寒冷得多。


    所以熔炼的通红铁水直接在城墙之上流淌，制造出热屏障来隔绝城外的冷空气。


    城中的有钱人都住在地下，穷人则住在山体之外的城市部分挨冻。


    ...


    不过，这几日铁矿都头号有钱人，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手下诺里克镍矿集团有一半的矿工们得了一种怪病......而他的宝贝独女为了寻找治病的药方，只身前往泾浜卫......


    谁知寒潮提前来了...泾浜卫封冻，女儿失联，下落不明。


    ......


    诺里克镍矿在外城招工告示屏幕上滚动播放一则悬赏通告，一群人围在下方叽叽喳喳。


    “这病我治不了，但不是我吹牛，大矿主弗拉基米尔的女儿我是能救的！”


    “你救个锤子！泾浜卫你怎么去？”


    “所以得有个前提条件啊，诺里克镍矿集团得提供相应的、配套的、丰富的、可靠的救援设备以及交通工具。”


    “呵呵，有这些条件，我也能救，轮得着你？”


    “你俩都别扯了。泾浜卫有特殊的地磁系统，寒潮期间所有机械电子设备全部会失灵，根本不存在所谓可靠的救援设备。要我说，你们还不如现在找几本医学书看看，想法子给矿工们治病来得靠谱！”


    几人沉默，望着悬赏通


    告上的奖金嗟叹。


    “那寒潮期间出入泾浜卫就一点办法都没了？”


    “唔......我曾经倒是听过一个说法，泾浜卫那地方虽然严寒，但本地却有一些生物...那些生物第一耐得住寒冷的环境，第二有特殊的生物导航能力，不会迷路。”


    “是吗？！”原本失望的几人又来了兴致，“那你说说，都有哪些生物？”


    “米特斯拉雪虫，极地鼠。”


    “这都是些啥啊！没半个巴掌大，根本没法用啊！”


    “大的生物也有...不过都是些上古的玩意，早灭绝......”


    “......”


    “......”


    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同一个方向......因为从街道的远端走来一头巨大的、威风凛凛的野兽！


    ...


    秦辰骑在雪狼王的背上，弗爷则牵着两头白眼狼走在一旁。


    “弗爷，咱们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杀人凶手阿宝在铁矿都的话...”


    “寒潮期间铁矿都几乎与世隔绝了，如果有人想离开这里，反倒更加显眼。我并不担心阿宝逃跑。”


    “也好。那我们第一站先去哪？”


    “先去找制药的原材料......一直控制雪蛊毒的症状不是长久之计。”


    秦辰指着前方不远处：“弗爷，那里有一家药行。”


    “行，我先去问问行情。”


    骑着雪狼王的秦辰从招公告示屏幕前路过，右转在药行门口停了下来。


    弗爷将白眼狼栓好，然后进了药行。


    雪狼王稍稍有点烦躁，秦辰抚摸着其后颈上的鬃毛：“耐心点，弗爷去给你找治病的药了。”


    “喂，小白鹅？这狼从哪弄来的？卖给我！”身后传来个不太友善的声音。


    秦辰一回头，见到乌泱泱围过来一群巴纳德人。

 第349章 偶遇顽铁

    说话的家伙是个双颊凹陷的清瘦公子哥，年纪不大，但穿着打扮比其他人体面不少。


    “不会说话？哑巴？”


    “......”秦辰上下打量着来人，发觉此人身上有一股隐隐的气势，远不同于其他人。


    似乎......是个二阶职业？


    “你不会说话也无妨！父亲常教导我‘先礼后兵’，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鄙人，铁矿都第一亲卫军上尉，黑铁矿族族长巴斯·沃恩之子，‘铜斧之握’——朗尼·沃恩！


    “今日我相中你胯下之畜生，想买之。价格上绝不会欺负你，来人，付钱！”


    朗尼·沃恩大手一挥，身侧卫兵便将一粗麻布袋的矿石扔在秦辰面前。


    轰隆一声，蛮沉的。


    “二等异矿脉五品，市价相当于半品源石金，折合成星之轮则为25万！”


    朗尼·沃恩下巴昂得高高，一副老子有钱，玩的就是拿捏你的心理预期...


    秦辰还未回答，围观的市民倒是先炸开了锅。


    尤其是那些堵在招工屏幕前的穷酸矿工们，前一秒还在讨论怎么才能拿到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悬赏，后一秒就见到铁矿都的城主之子当街撒钱。


    “这人莫非就是城主之子？”


    “准确的说，是黑铁矿族族长之子。黑铁矿族在北方拥有4座城池，咱们铁矿都只是其中之一！”


    “难怪出门阵仗都这般大！身份尊贵呐！不过族长之子为何要买这匹巨兽？”


    “你当真不知？”


    “我来黑铁矿都才半年......孤陋寡闻，愿闻其详。”


    “传闻这黑铁矿族族长之子看中了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女儿......上门提亲都提了两次！大矿主两次都以女儿年纪尚幼为由拒绝了提亲。上个月大矿主的女儿刚成年，这第三次提亲已经上了日程...结果人失踪了。”


    “哦~~难道说？黑铁矿族族长之子要买这匹巨兽，就是为了进入泾浜卫？！”


    “可不是嘛。”


    “啧啧啧，看来盯着悬赏的可不止你我几人呐。”


    “瞧你那格局，人家既富又贵，哪看得上那点悬赏！这是英雄救美！”


    说到‘英雄’二字，众人不语，只是默默摇头...


    但凡是住在黑铁矿都的人都知道，这族长之子可不是什么品格高尚的人...其性格顽劣、行事乖张那是出了名的！


    当然，他们可不敢当着朗尼·沃恩的面说人家算不上英雄。


    ......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自然被秦辰和朗尼·沃恩听得清清楚楚。


    秦辰眉头微蹙，预感到面前之人是个讨人嫌的公子哥。


    朗尼·沃恩则因听到‘英雄救美’四个字，而意气风发，那番气势更加嚣张：


    “听到没？！拿着钱走人！”


    “不卖。”秦辰答道。


    “嫌价格低了？”朗尼·沃恩再挥一次手，“加钱！”


    轰隆一声，另一袋二等异矿脉扔在了秦辰脚下。


    秦辰看都懒得看，直截了当地重复了刚才的两个字：“不卖。”


    “一品源石金，你不卖？！”


    “不卖。”


    朗尼·沃恩忽然间就笑了，阴鸷地盯着秦辰：“先礼后兵，我已经给了足够的‘先礼’！你这是在逼我‘后兵’啊！”


    “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你硬要买我不卖之物，恕我实在看不出‘礼’在哪？”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白鹅。那我现在告诉你，在铁矿都，什么东西都有价！都能买！”


    秦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你项上人头值银钱多少？”


    人群中嬉笑了几声。


    朗尼·沃恩怒火中烧：“你找死！”


    话音刚落，朗尼·沃恩的气势暴涨，后颈的阿加斯烙印泛着微微的光辉，这是打算开烙印了！现场气氛陡然躁郁！


    另一边的秦辰气势丝毫不虚，但他还没出手，雪狼王却先动了！


    它冲着朗尼·沃恩一个前冲，张开骇人的巨口，亮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就咬！


    朗尼·沃恩身旁一众护卫哪里见过这么凶猛的巨兽？吓地向后趔趄，倒成一片...


    而朗尼·沃恩也没想到雪狼王会突然袭击自己，他急忙向后闪躲，虽然逃过雪狼王的第一击，却也颇有些狼狈。


    站定后，他暴怒道：“敢偷袭我！？你这该死的畜生！”


    接着嘭的一声，阿加斯烙印打开，朗尼·沃恩弓步向前，挥起一记残暴的铁拳...


    “住手！”


    “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就见开着烙印的弗爷忽然闪现到雪狼王身前，挥臂弹开了朗尼·沃恩的一拳。


    而另一位黝黑健硕的老者也刚好赶到现场，从另一个方向直奔冲突中心，见到弗爷拦下了朗尼·沃恩，随即停下脚步，没有出手。


    秦辰瞄了一眼那黝黑老者，单从行动速率上看，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高手。


    朗尼·沃恩被人拦下，先是惊愕，随后更加怒不可遏：“你又是何人！怎敢拦我！？”


    弗爷没搭理朗尼·沃恩，而是眯着眼睛盯着黝黑的老者...


    那老者同样盯着弗爷...


    二人同时愣了两秒，随后黝黑的老者忽然间大笑三声：“弗老头？！”


    “顽铁？！”


    “真是你？你不是......你不是在......不重要不重要！好多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顽铁老头上前三步，狠狠地给了弗爷一个拥抱。


    朗尼·沃恩见此景，不悦地从后方拉了一把顽铁：“喂！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顽铁回头对着朗尼·沃恩露出礼节性的微笑，答道：


    “黑铁矿族族长巴斯·沃恩之子，‘铜斧之握’朗尼·沃恩殿下。老朽奉家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之命，前来通知您去府上商议要事！”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主动找我？”


    “正是，”顽铁答道，同时转头看了一眼雪狼王及狼背上的秦辰，然后问弗爷，“这位少年是和你一起的吗？”


    弗爷点头。


    “那你们可愿意一同去府上与家主一叙？”


    “家主？”


    “诺里克镍矿集团掌门人，弗拉基米尔·波塔宁。我现在是波塔宁家族的管家。”


    弗爷对眼下的情况不太清楚，他疑惑道：“我应该不认识这位弗拉基米尔阁下，为何要找我们？”


    “此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愿意一同前往，路上我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你听。”


    “......”


    见到弗爷仍然犹豫，顽铁老头继续道：“你们应该是刚来铁矿都吧？是有什么......”


    “我是来找个人。”


    “家主在铁矿都的影响力很大，莫说是找人了...不管你们有什么诉求，家主都愿意帮忙！只要你们愿意去一趟府上！”

 第350章 来自地底的诅咒

    “所以，你们是看上了这匹雪狼王？”


    “为了进泾浜卫，家主弗拉基米尔奉命在北境全域搜寻一切可能的手段......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找到一头灭绝了多年的泾浜卫古兽！”


    “那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弗老头，3吨重的狼王，比火熊的块头还大！你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铁矿都，谁能不注意？”


    “呵呵呵，说的也是。”


    “不过我真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十年了吧？”


    “十二年。”


    “嚯！弹指十二年呐！我听说你因为和天狼星人的生意...出了点状况？”


    弗爷点头：“这事，你莫跟任何人声张。”


    “懂了。”


    ......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宅邸在铁矿都地下深处，从高挑客厅的琉璃窗可以看见诺里克镍矿集团的megA钻头工作的场景。


    如果说雪狼王是犬科巨兽，那megA钻头便是科技巨兽，再深再坚硬的岩石也能轻易破开！


    “原本我们已经挖到了乙古时代的矿藏，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矿工们病了。小女懂点医术，不听劝阻只身前往泾浜卫...可谁知，今年寒潮提前来了。为救小女，所以我才贸然将你们请到府上。”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开门见山，能看得出脸上的惆怅。


    他是个有点谢顶的胖男人，也就是说，大矿主的硬鬃毛分布在尾椎到脖子这一段。


    “管家顽铁应该已经跟你们说明了情况，救援的机械设备无法进入泾浜卫，所以只能靠最原始的手段。当然，泾浜卫凶险，我无颜要求谁冒险前去。只想借贵客的古兽雪狼王一用。”


    弗爷和秦辰对视了一眼。


    两人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其实到不是不愿意借...只是雪狼王并非二人所属之物...


    因为救了它一命，它才一直自愿跟在身旁。但要将雪狼王交给其他人...以它桀骜的性子，怕是根本无法驱使。


    “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先生，”秦辰开口道，“雪狼王身上有伤，且染病未愈，我们这次来铁矿都的目的之一，就是给它治病疗伤。以它目前的状态进入泾浜卫恐怕并不合适。”


    “完全理解！我在铁矿都有些影响力，雪狼王的伤势疾病怎么治，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弗拉基米尔态度坚决，根本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朗尼·沃恩将双脚翘在桌子上，抖着腿哼着小曲，听闻要给雪狼王治病，他不屑道：


    “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以铁矿都第一亲卫军上尉的经验告诉你们，畜生的病都是娇惯出来的！我们亲卫军驯化了多少条军犬？你对它狠一点，它就会卖命干活，哪有空生病？”


    现场陷入尴尬的沉默。


    这公子哥跋扈惯了，言谈举止没有一点合规蹈矩的地方。难怪弗拉基米尔拒了他两次提亲。


    不过秦辰同样很疑惑，弗拉基米尔露出了明显反感的表情...可是为什么还要将朗尼·沃恩请到府上呢？


    雪狼王跟朗尼·沃恩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顽铁官家适时地发话道：


    “雪狼王毕竟是古兽，和寻常军犬可能不太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畜生吗？”


    弗爷不愿和不讲理的人废话，于是忽略了他，直接对大矿主弗拉基米尔说道：


    “既然您开了口，那我就有话直说了。给雪狼王治病，我需要提神草10株、银米露2品、高纯度的地塞米松与酮咯酸，雷公藤、蛇梅若干......”


    “这些不难，半天就能收集齐。”


    “以及最重要的，也是我在药行里没有找到的冰晶莓若干。”


    “什么？！你要什么？！”大矿主弗拉基米尔猛然一惊。


    “冰晶莓。”


    “你为什么也要冰晶莓......”


    “也？”


    见到弗拉基米尔·波塔宁难以琢磨的复杂表情，弗爷和秦辰均发觉了蹊跷。


    这时，顽铁答道：“小姐之所以去泾浜卫，就是为了寻找冰晶莓......”


    “什么？”


    ......


    ......


    铁矿都地下深处，megA钻头附近。


    秦辰和弗爷在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带领下，来到了采矿的一线地带。


    原来钢铁巨兽megA钻头不止一个，这里一共有5个。其中4个已经停工，唯一的一个还在工作中的megA钻头在平钻，没有向下挖掘。


    “一线工人大都病了，所以我们的挖掘工作基本停滞。”弗拉基米尔介绍道。


    “病人都在哪？”


    “大多数都回家了，前面不远处有个临时诊所，一些症状严重的病人住在诊所里。”


    到了诊所，弗爷立刻查看了几个病人的病症状况。


    高热、昏迷、脱水......


    当


    弗爷掀开矿工的裤腿时...果不其然！


    几乎每个人都有明显的冻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采矿一线在地下深处，这里明明很热......不知道为何大家都长了冻疮！”


    弗爷将秦辰拉至一旁，悄声道：“和我们一样，这些矿工都中了雪蛊毒。”


    秦辰眉头微蹙，思索道：“这些矿工成天不见天日地在地下作业，到底是怎么被感染的？”


    “确实，很蹊跷。”


    “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韦纳吉的牧场被感染的...后来我们传染了白眼狼...”秦辰低声呢喃着，“可是我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对劲...雪狼王的毒明显是在遇到我们之前就染上了...还有就是......”


    弗爷有所感应，他紧紧盯着秦辰的眼睛：“你继续说。”


    “大批量的矿工感染......但大矿主，顽铁，以至于铁矿都的其他市民为什么没事？说明人和人之间是不传染的！”


    “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到底传染源是什么呢？”


    秦辰一拍手：“我需要去megA钻头附近看看！”


    ......


    半小时后，秦辰在钻头附近的碎矿石上找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粉末。


    “弗爷，你看这个......你想到了什么？”


    “嗯......奇怪的红色粉末......”


    “像不像那些长腿巨蛛的红线蛛网？”


    “确实！！”


    “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秦辰非常谨慎，没有用手去触碰那些红色粉末，而是立刻走远了一些，“雪蛊毒来自地下深处，我们并不是在牧场被感染的......而是在长腿巨蛛的洞穴里！那里也在地下深处！”


    “那白眼狼......”


    “当时为了救雪狼王，白眼狼同我们一起进去的。记不记得，当时用火烧蛛网救下雪狼王时，刺鼻的焦糊味道？”


    “你是说，雪蛊毒通过燃烧的气味进入了我们体内？”


    “是的。所以我们是同时被感染的，在走出洞穴时，也是一同发病！”


    ...


    远处，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一边招手一边往秦辰的方向而来：“你们在找什么？需要我叫人来帮忙吗？”


    “别过来！”


    秦辰和弗爷立刻掉头往回走。


    “弗拉基米尔先生，我想确认一下，冰晶莓是不是只有泾浜卫才有？”

 第351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即使有了冰晶莓，弗爷仍无法保证百分之一百治好雪蛊毒。


    但如果没有，那是百分之一百治不好。


    以弗爷目前的能力，最多控制症状，且随着耐药性的增加，效果会越来越差。


    而北方地界方圆万里，寒潮期间能取得冰晶莓之地，只有泾浜卫。


    所以，不管是为了救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之女，救铁矿都染病的矿工，救雪狼王，还是救弗爷与秦辰自己！这泾浜卫似乎都得跑一趟了！


    秦辰与弗爷商量了一二，在回到大矿主弗拉基米尔的府邸后，表明了想法。


    “太好了！”弗拉基米尔激动地握住了二人的手，“感谢你们慷慨借出古兽雪狼王！”


    “等下，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不借雪狼王，而是要亲自去泾浜卫。”


    弗拉基米尔将手握得更紧了！


    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感谢英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不过，他又不经意地加了一句：“不过，我得食言了！原先定的救下小女的奖赏可能得再行商议......”


    秦辰不解：“什么奖赏？”


    弗拉基米尔叹了口气，这时，管家顽铁道：“家主先前许下承诺，谁能救回小姐，就将小姐嫁给谁......但是你们二位，一个与吾等不同族，一个年纪比较老成且有过家室...都不合适。”


    原来是这等奖赏...


    呵呵，谁要这个奖赏？！


    要是必须得娶一个2米多的巴纳德人，秦辰心想还不如让雪蛊毒弄死自己呢！


    但有个人却格外在意！


    朗尼·沃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奖赏不许改！我要一同前往！”


    ......


    ......


    十几台黑钢制成的冰雪战车连夜奔袭，于次日上午，到达极北的泾浜卫地界附近。


    在帕罗行星靠近北极点的位置有一圈高耸的山脉，将大片极寒之地圈在中心，这便是泾浜卫。


    绵延山脉的最低山谷，就是进入泾浜卫的入口。从山谷里吹出来的冷风，将沿途百公里吹成了毫无生机的无人区。


    黑钢战车停在无人区内，诺里克镍矿集团以及铁矿都第一亲卫军派出大批人马送行。


    弗爷拉住秦辰嘱托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再考虑考虑，找冰晶莓的事情应该由我完成才对。”


    “弗爷，救援装备太重，除此之外再驮着两个人，已经是雪狼王的极限。朗尼·沃恩拿他父亲的名头来压我们，所以他是非去不可的。你留在铁矿都有几个好处——


    “第一，研制药物以及控制住城内已经感染的矿工们的病情，这事只能你做；


    “第二，如果我们两个都进泾浜卫，谁来找杀人凶手阿宝？”


    弗爷深深叹了口气：“唉，说来也奇怪，雪狼王似乎也只有你能使唤得动......那行吧，入了泾浜卫多加小心！”


    “嗯！”


    “我说的多加小心，不仅仅是对恶劣的天气！”弗爷将一瓶调配好的激发潜力的药瓶塞到秦辰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秦辰知道弗爷说的是朗尼·沃恩。


    之后，大矿主弗拉基米尔将女儿失联的地点在地图上圈出：


    “寒潮来临前，小女在这一带活动。当时磁暴活动并不活跃，还能联系上。”


    弗爷也将一张冰晶莓的照片递给秦辰：“若是在路上看到这个，切记带回来。”


    ...


    “好了没啊！”朗尼·沃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要我说，你们都待在原地不用回，兴许傍晚前我就带着美人归来了！你们把泾浜卫想得过于复杂了！”


    这公子哥，应该是没吃过什么苦，对人没有礼貌也就算了，对大自然毫无敬畏......


    不过，秦辰也确实将救援设备、地图地貌反复确认，熟记于心。


    自我感觉，准备得还算充分。


    所以在和众人告别后，攀上了雪狼王的脊背。


    朗尼·沃恩则坐在秦辰身后，起初雪狼王不愿意，摆动着身体并发出低吼......


    秦辰抚摸着雪狼王的后颈的毛安抚了好一会，雪狼王才勉强接受了朗尼·沃恩。


    “这畜生，拽什么！”公子哥在后面不屑地唾了一口，“等从泾浜卫出来，你看我怎么炖你......”


    “我希望你能记住此刻说的话，之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最好都能一直这么‘硬气’！”


    秦辰讽刺了朗尼·沃恩一句，便再也没有搭理他了。


    他拍了拍雪狼王的肩胛，雪狼王便冲着泾浜卫入口飞奔而去...


    寒风迎面吹来，却吹不开秦辰浓浓的心思...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之后的路，恐怕很难一帆风顺...自己要面对的，可能也不仅仅是严酷的天气。


    不论过程如何曲折，只希望结局能是好的。


    ......


    ......


    万里之外，一座名叫赤城的超级大都会，六目始族


    之一法尔族的大本营。


    空旷的六边形议事大厅，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立于之中，微微躬身，不敢抬头说话。


    而议事大厅六面墙上，很高的地方分别建有六座阳台。


    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看见阳台上六位大佬的剪影。


    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人开口道：


    “三雪社的社长，你敢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吗？”


    男人保持着躬身姿势一动不动，语气并未出现任何抖动：“承蒙六目始族多年抬爱，三雪社一直尽心为六目始族服务，谎话，属下是绝不敢说的。”


    “雪蛊毒一事你们三雪社之后就不要插手追查了。这不是你这个级别该管的领域！”


    “是。”


    “下去吧。”


    “是。”


    ......


    男人退下后，大厅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刚才说话的大佬开口道：“诸位族长，原本召集大家来到我法尔族赤城，是为了商议今年新一批的二阶职业晋升一事。不想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出了此等变故，老朽想问问各位的看法，此事该如何妥善处理呢？”


    “去王都，如实向王族禀报。”


    “不可！”有人打断道，“雪蛊毒一事牵扯太大，涉及一段12个纪元之前的秘辛！若在王族面前提及，怕是会招致滔天怒火！”


    “哦？什么秘辛？我怎么没有听过呢？看来图雷德族知道不少事情嘛？”


    “桑德族族长，你莫要阴阳怪气！你可以一直装睡，在座的各位都可以装睡！但我想提醒各位，你我都承受不起王族之怒！”


    “所以我们六目始族就应该装糊涂，任由雪蛊毒扩散发酵？”


    “我何时说过‘装糊涂’三个字？！”


    “诸位莫吵，我来说几句。王族最近有了新宠，对下面很多事情的管控力比较松懈......我也赞成暂时不要去打扰王族难得一见的欢愉氛围......为王族分忧，本就是我们六目始族的职责之一。”


    “那该如何分忧？”


    “雪蛊毒源头查明了吗？感染范围不大吧？”


    “源头在北方一带。今晨传来的消息，铁矿都出现一批感染。”


    “找到源头，堵死源头。”


    “那已经感染的人呢？”


    “呵呵呵呵呵，诸位族长，堵嘴这件事，不用老朽细说了吧？！”

 第352章 冰晶之树

    穿过寒风呼啸的山谷，进入泾浜卫的第4个小时。


    一切都平静得让人难以适应。


    不像想象中的大雪漫天，狂风肆掠......相反，整个泾浜卫里没有一丝风。


    至于所谓的严寒...坦白说，体感上和泾浜卫之外的地方并无差别。


    以至于秦辰心里默默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地方，真的能冻死人吗？


    ...


    身后的朗尼·沃恩全身上下裹着3层厚厚的火熊皮外套，明明是个清瘦的人，但看上去臃肿极了。


    正因为过度保暖，朗尼·沃恩甚至在雪狼王背上打了个盹。


    醒来时，见到泾浜卫里平和恬静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了句：“什么人间炼狱？什么极寒魔窟？不过尔尔！”


    “……”


    “还有多久？！”


    “……”


    “我问你话呢！还有多久能到？”


    “差不多跑了1\/3的路程。”


    “停！停下！”朗尼·沃恩猛然用双脚夹踢雪狼王，雪狼王非但没有停下，反倒跑得更快。于是朗尼·沃恩抓住秦辰肩膀猛晃两下，“叫它停下！”


    秦辰轻轻拍了拍雪狼王，这时雪狼王才开始减速。


    等停下后，朗尼·沃恩直接跳下狼背，朝远处走去。


    “你要做什么？”


    “乏了，休息休息！”


    “是让你跑路了还是让你扛救援设备了？刚睡醒你又乏了？”


    “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作为下一任城主！本人日夜为铁矿都诸多大事劳心伤神，你懂什么？”


    秦辰不屑地冷笑一声：“呵！”


    “你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来之前我也做了点基础功课，得知这北方重镇铁矿都，是黑铁矿族核心区域，建城历史7个纪元之久！历史上的城主各个都是英雄豪杰，光辉事迹流芳百世。你？睡醒了就乏？还城主？配？！”


    “笑吧！你这种仇富穷酸的底层，我见得多了！你们不解、冤屈、愤恨…都无法阻止我有个族长父亲！都无法阻止我这个独子继承这泼天的权力与富贵！哈哈哈！”


    “德不配位，必受其殃。”


    “你在嘀咕什么？！”


    “我在说，黑铁矿族族长大人，您要歇息多久？”


    “该走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朗尼·沃恩注意到远处有一株通体透明的冰晶之树，在光照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绚烂光华。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能将这么好看的植物折下一根枝子…


    百分百能俘获弗拉基米尔之女的芳心！


    他朝着冰晶之树而去，而雪狼王注意到这一点后，忽然躁动不安起来！


    “你怎么了？”


    雪狼王冲着冰晶之树嗥叫了一声，做出了撤退的动作。


    “你想说那树有问题？！”


    “呜～”


    显然，雪狼王比谁都更加了解泾浜卫。


    秦辰大声冲着朗尼·沃恩喊站住，别去……可是，来不及了…


    …


    当朗尼·沃恩的手接触到冰晶之树时，大地开始震颤！


    而他自己惊恐地发现，手掌被吸附在冰晶之树上，不管怎么用力都拔不下来！


    并且，因为渗透压不同，炙热的血液从毛细血管和皮肤之中不断渗出，被冰晶之树吸取。


    那些细密的红色血线，不断在冰晶之树枝干上延伸…


    从枝梢到枝干到主干在再到树根！


    接着，冰晶之树站了起来……


    …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鹿。


    冰晶之树不过是它的鹿角而已。


    只不过，鹿的一只眼睛被冻萎缩，如今只剩下深陷的眼窝…另一只眼睛只有眼白。


    就像是被阮病毒感染后的僵尸鹿一般。


    …


    朗尼·沃恩的鲜血不断被汲取，鹿头抬起，鹿胸抬起，前蹄曲跪，前蹄站起……


    血吸得越多，巨鹿复苏得越完整。


    朗尼·沃恩起先拔不开手，惊慌失措…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得开二阶职业增强力量，可是却赫然发现开不了！


    反托克斯石…


    整头巨鹿是反托克斯石形成的石鹿！


    失去了傍身的伎俩，朗尼·沃恩开始咒骂！穷极自己能说出来的一切恶毒词汇。虽然在秦辰听来，水平很一般…但在巴纳德人中已经属于翘楚级别。


    “救……救我……求求你快救我……”


    最终，不管什么情绪都化为了彻头彻尾的恐惧与软弱。


    他冲着秦辰声嘶力竭地呼救…


    …


    雪狼王不断地后撤，机警地注视着眼前的石鹿。


    不管秦辰如何使唤，它都不为所动，甚至加快了步伐！


    朗尼·沃恩见到自己要被放弃了，吓地大声嚎哭！


    “雪狼王你先撤…”


    秦辰狼背上一跃而下，冲向了正在起身的石鹿。


    虽然他很讨厌朗尼·沃恩…但就这样


    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再者，这人毕竟是黑铁矿族族长独子，死在这不明不白的地方，自己回去怕是很难解释清楚…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秦辰飞速向鹿尾冲去。


    此时石鹿上半身已经快要站起来，攀附上去不仅困难而且很慢。


    但鹿尾部分还没有起来，鹿背的弧度正好可以靠惯性冲上去！


    …


    风驰电掣之间，秦辰冲上了鹿背，并在鹿颈的部分连续两次踩墙三连跳，足足跃起十几米高！


    以不可思议的一阶职业的身体机能，爬上了鹿头！


    “救我…快救我…我的手拔不下来…求求你…呜呜呜…”


    秦辰一试，果然！


    不仅拔不下来，那冰晶鹿角甚至向外生长包裹住了朗尼的半只手！


    因为失血，朗尼的嘴唇变得惨白…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接着，尸体会被冰晶鹿角完全包裹…经过一段时间的演化，最终，尸体会变成冰晶鹿角的一部分！


    “求求你…我不想死…不想死在这！我还未娶，我还未当上族长，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你不要放弃我，不要丢下我…千万不要…呜呜呜…”


    朗尼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秦辰知道拖不得，厉声问了一句：


    “要不要活命？！”


    “要！只要活命！什么代价都愿意！”


    “那你忍着点！！”


    秦辰忽然从侧腿处拔出一柄锋利利刃，对着朗尼的腕关节猛剁下去！


    血光四溅！


    延迟了四五秒后，凄惨的叫声在泾浜卫回荡。


    夹杂着咒骂声。


    久久不散。

 第353章 悲凉之地

    既是救援行动，随行定然不乏紧急止血的装备。


    被剁去整只右手手掌的朗尼·沃恩，瘫在雪狼王的脊背上，半昏迷。


    巨大石鹿堵住了北向的路径，秦辰只能驱使着雪狼王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边逃离…


    虽然身后总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但秦辰非常庆幸自己刚才足够果断。


    在朗尼的手被斩断后的两秒之内，冰晶鹿角就彻底将断手包裹吞噬。


    也就是说，但凡秦辰多犹豫1-2秒，朗尼·沃恩99%已经死无全尸了。


    ……


    向西奔袭越过一条巨大的冰原裂隙，绕开西里图陨石坑，穿过一座被厚冰覆盖的古代遗址残垣，雪狼王终于将穷追不舍的石鹿甩开。


    “干得好！”秦辰抚摸着雪狼王的后颈，示意其可以暂时放慢脚步。


    雪狼王负重全速奔袭如此之久，本就累了。


    于是秦辰决定原地驻扎片刻，稍做休整。


    他先投喂了雪狼王，然后重新处理了刚才逃跑时仓促止血的朗尼的断腕。


    “你们先在原地等着，我去找处高点，查探一下周围的环境。”


    ...


    在刚才横穿的古代遗址核心地带，秦辰找到了一座乳白色斜塔。


    登上塔顶才发现，所谓的塔顶不过是断裂的底座...原本这座塔可能有数百米之高，断成几截后散落在周围。


    不过即便如此，这底座已然有七八十米高，可以提供足够开阔的视野。


    东边，巨大的冰原裂隙与陨石坑之间，有一头石鹿在茫然地徘徊...秦辰盯着它看了许久...


    只见石鹿越走越慢，越走越低......最后，它选择俯卧在裂隙之中，巨大的身躯几乎将半条裂隙填满，然后再度陷入了沉睡。


    只剩下晶莹透亮的鹿角静静地立在那儿，散发着诱人前往一探究竟的玄妙光泽。


    似乎在等待着‘有缘人’。


    ...


    遗迹朝北有一大片黑色的针叶林，非常神奇的是，整片针叶林看不见任何冰雪覆盖的景象；遗迹朝西是陡峭的峡谷，峡谷中有嘤嘤啼啼的声音传来，可能是风声，但非常诡异；遗迹朝南是一条平坦大路，弯弯绕绕，不知通向何方。


    目的地在北面，所以理应直接向北。


    但那片不积雪的树林，让秦辰无论如何都难以放下心。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秦辰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南边天空。通红的巴纳德星已经快要沉到绵延的山峰背后了......


    “这里纬度太高，白天时间很短。来之前，弗爷嘱托过夜晚尽量不要行动，所以我得尽快做个决断！”


    秦辰跳下高塔，回到雪狼王身边。


    拿额头抵着雪狼王的鼻子停顿三秒，然后指着北边的针叶林，道：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我现在想问你，北边那片林地能不能穿过去？如果不能，你摇摇尾巴。”


    雪狼王非常通人性，它绕着秦辰转了两圈，似是思考，然后摇了摇尾巴。


    果然，那林子不简单。


    “行，既然林子不通，那我们原路返回！先回到原定的路线上！”


    可是，雪狼王咬住了秦辰的衣服，将他向另一边拖...


    “怎么？你不同意原路返回？”


    “呜~呜~”雪狼王冲着西边峡谷嚎叫了两声。


    “你的意思是走西边绕圈北上？可是我的准备工作里只有原定路线附近的情报，西边的峡谷我甚至都没有在地图上看见相应的标识！坦白说，我并无把握。”


    即使秦辰这样说，雪狼王仍然固执地冲着西边，执意要带秦辰去峡谷...


    “好，既然你觉得非去不可，那我们就走一遭！”


    秦辰相信雪狼王。尤其在见到危险的石鹿后，秦辰更加确信进入泾浜卫之前那些所谓的‘救援攻略’有多么鸡肋。


    从来没有人提过石鹿这样的存在...类似的警告与提醒根本没有！


    这说明制定攻略的家伙，对泾浜卫的了解只是停留在肤浅的表面。


    ......


    西边峡谷有一个倒葫芦的凹口，空气从这里流动时必定会发出气鸣，这便是嘤嘤啼啼声音的由来。


    在穿过这个凹口后，那些嘤嘤啼啼的声响在两面笔直的光滑崖壁上反复回荡，形成了一种类似步点的回响。


    乍一听，彷佛千军万马。


    为了给虚弱的朗尼·沃恩腾出空间躺下，秦辰选择与雪狼王并排步行前进。


    在听到密集的‘步点声’时，秦辰第一反应是惊愕、停下脚步与防御，而雪狼王则不然。


    它的步频丝毫不受影响，仿佛司空见惯......


    反应最大的却是朗尼·沃恩，半昏迷状态下的他大喊了一声：“它在看着我！！”


    “谁在看着你？”


    “阿芳、小翠、蒲丹妮......别告诉南栀...枝头结果子了！哈哈哈...好热，你好热吗？找我爹拿钻


    头，回扣...黑铁矿族有钱！”


    朗尼·沃恩说的话跳跃性极强，秦辰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在发烧...


    说胡话了。


    “药已经给你敷上了，你最好抓紧时间睡......”


    “眼睛！崖壁上有眼睛！在看我们，你看不见吗？”朗尼突然又说了句完整的话。


    秦辰不禁抬头看了看崖壁：“哪里有眼睛？”


    “四十分就按...大哥爱sofia就束带结发...爱吃，都爱吃...”


    “你真是烧糊涂了！”


    “你眼睛长在后脑勺上吗？你看不见身后的东西吗！？”


    “？”


    秦辰不知为何，被这时而糊涂时而清晰的话弄得全身发毛...只能感受到颈椎两侧血管里的血液在疯狂加速冲向脑子！


    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面前10公分的距离死死瞪着自己！


    秦辰大惊，连退数步......


    就见一道深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居然登上了笔直的崖壁，甚至在崖壁上如履平地。


    几秒后，消失在秦辰的视野之内。


    “那是......什么！？”


    不待秦辰说出‘追’这个字，雪狼王已经驮着朗尼·沃恩，从身旁疾驰而过！


    “你要去哪？慢点！等我！”


    秦辰在雪狼王身后穷追猛赶。但雪狼王根本不听秦辰劝阻，追着那道身影而去...


    ...


    三分钟后，眼前豁然出现一片悲凉。


    雪狼王低头嗅了嗅脚旁的骸骨，长长地悲鸣了几声。


    而这样的骸骨...在这里至少有上千具！


    “狼冢？”秦辰惊呼道。

 第354章 狼冢里的线索

    狼冢之地深处，冰冷石台，立着一具巨大雪狼的骸骨。


    她迎风昂首，即使风蚀雪残，化为皑皑白骨，至死也未退半步。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雪狼王远远望着那具英姿飒爽的骸骨，眼神里尽是落寞。


    秦辰在看到雪狼王眼神的瞬间，就大致猜出了骸骨的身份......


    在地球上，人们总是过度渲染狼群的精神，突出它们凶残、冷酷...而往往忽视了，狼是一夫一妻制的动物，它们之间有值得称颂的温情。


    狼对自己的配偶非常忠诚，恩爱专一。


    狼夫妻中的一只意外死亡，另一只就会出走或者也忧郁生病而死。因此有一种说法叫——


    “一生一世一双狼”。


    ...


    刚才那道深色的身影跑进了狼冢。


    秦辰四下环顾，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道影子跳上了冰冷石台，走进了巨大雪狼骸骨的身体之中。


    定睛看时，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骸骨狼头的眼眶之中，似乎有一道目光射来。


    让秦辰不得不和刚才出现在自己身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联系在一起。


    “灵魂？”


    纵使秦辰从不相信灵魂存在...但在这一刻，他下意识想到了这个解释。


    ......


    ......


    雪狼王应该是故意将秦辰带到泾浜卫西边峡谷的。


    在穿过狼冢，到达石台后，秦辰明白了雪狼王的意图...它想告诉秦辰这里发生了什么。


    从现场的血迹与战斗痕迹来判断，狼冢在不久前，可能只是雪狼的栖息地而已。但是一场浩劫降临，致使整个群落一夜之间消失。生生不息的栖息地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墓地。


    秦辰的手轻轻搭在雪狼王的背部：“你一定很伤感吧。很难想象过去这段日子对你来说会有多艰难...抱歉。”


    雪狼王呜咽了一声。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狼王带着秦辰走到了石台的另一侧，那里的大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斜向下的通道！


    通道口及通道壁上都是锯齿与坑洼...是被某种蛮力强行开凿的...


    “这是......地下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秦辰查探了洞口后，转身问雪狼王，“然后袭击了狼群？”


    雪狼王显得很纠结，但最后摇了摇尾巴。


    这是什么意思？


    狼群被袭击了...但又不够准确？！


    雪狼王焦急地在周围绕圈，仿佛在寻找什么，最后在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骸骨前停下，冲着秦辰嚎叫了两声。


    秦辰来到两具尸骸前查看...这...为什么会...


    一只雪狼的上颚死死锁住了另一只雪狼的颈椎？


    “不同的狼群？你们是被别的狼群袭击了？”


    雪狼王摇了摇尾巴...


    不对？难道是同一个狼群？自相残杀？


    “莫非...狼群起先被地下的某种东西袭击了...之后狼群之间出现了互相攻击的情况？！”


    “呜~”


    原来如此！


    可为什么会出现自残内斗的情况呢？狼群是阶级服从意识很强的种群，不太可能发生集体起义的情况...


    那就说明，破土而出的某种东西有相当可怕的手段。


    地下......


    巨型生物长足巨蛛来自地下深处...黑铁矿族的megA钻头钻到了地下深处致使大量工人感染雪蛊毒...雪狼狼群的覆灭也是因为地下的某种原因...


    这些事件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呢？


    “袭击你们的家伙呢？回到地下了？”


    雪狼王摇摇尾巴，带着秦辰继续朝峡谷深处进发...在穿过整片狼冢后，秦辰看到了地上触目惊心的行进轨迹。


    苔原上会有一些较为松软的土地，冻土与苔藓类植物混杂在一起，甚至有些弹性...


    逶迤蛇行的某种生物冲破了地表，致使泥土向两侧外翻，形成较深的沟壑。


    这是什么生物？！单看行进方式非常像蛇？


    直径四米多的蛇吗？


    而且还不止一条！


    大蛇消失在峡谷尽头，并攀上了右侧陡峭的崖壁，向北而去了？


    更让秦辰吃惊的是，沟壑底部偶尔能见到淡淡的红色粉末，虽然量很小，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这和铁矿都开凿的碎矿石上沾染的粉末如出一辙。


    雪蛊毒？难道最早出现雪蛊毒的地方是泾浜卫？


    雪狼王感染后，被迫逃离了泾浜卫，后来病发被巨蛛拖入地底...搏斗时，雪狼王在雪暴中的呼唤被白眼狼听见...才有了后面与秦辰相遇的故事。


    “不管这怪物是什么，都一定和雪蛊毒有关。找到它或许就是解决问题的最重要一步！”


    “它去北面了，我们正好也要去北面！”


    “走！雪狼王，我们顺着地上的轨迹去找！”


    ...


    从西边穿越了峡谷，雪狼王带着秦辰和朗尼·沃恩一直北上。


    即使巴纳德星沉入了连绵的山峦，天色愈发昏暗，直到繁星升满天空，雪狼王都没有停下脚步。


    身后半昏半睡的朗尼·沃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一直喊着腿疼...


    秦辰掀开他的裤腿瞥了一眼，冻疮！


    朗尼·沃恩在狼冢内染上了雪蛊毒！寒冷的天气下，毒性很快发作，出现了症状！


    这说明离真相近了！更近了！


    雪狼王忽然停下脚步...因为地上的蛇行痕迹戛然而止...它在附近嗅了嗅，却找不到相应的气味。


    徘徊时，迎面起了一阵风，吹得秦辰睁不开眼，接着雪狼王一脚踩空！


    失重！


    连人带狼，坠入了深渊！


    ......


    ......


    “火小了，再挤点雪虫油来！”


    “都在这了。”


    “就这么点？！”


    “嗯。”


    “就这么点油，今晚都过不去！现在立刻去找米特斯拉雪虫！”


    “这些天我已经走遍了所有可能角落，挖出了所有的米特斯拉雪虫......”


    “不可能！再去找！没有雪虫油，今晚火就会灭！火灭意味着你今晚就会死！”


    “可是......再走深一点，就要到......母虫的巢穴了......把它惊醒，我一样得死，是不？”


    “臭跛子你怕死？！我直白地告诉你，你这腿脚是爬不出洞窟的！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


    “怎么？不甘心？”


    “我......我本来都快从L监区逃出去了......”


    “L监区？就你？靠你这双跛脚？”


    “当时押送我的狱卒被一个小白鹅击倒了，他还扔给我一把电击枪......当时我应该跟他一起走，唉！可惜，那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我再也见不到那个越狱的小白鹅了。”


    “我看你是在梦呓！小白鹅？呵呵呵。”


    对话期间，“轰——”的一声巨响！


    白眼狼带着秦辰和朗尼·沃恩摔在了两人面前。

 第355章 米特拉斯雪虫

    等到秦辰爬起来后，借着火光，跛子惊呼了一声：


    “是你？！”


    秦辰这才发现，自己掉入了冰原下的洞窟，没想到这么深的地方，还会有人？


    “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在L监区里...你救了我...”跛子激动道，边说边蹒跚地往秦辰面前走。


    见到他不灵便的步伐，秦辰忽然想起，那晚送自己去执行死刑的狱卒接到别的组的委托，临时去带15号禁闭室的另一个犯人。15号禁闭室的死刑犯就是个跛脚。


    这件事给了秦辰去向弗爷递越狱暗号的机会。


    “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秦辰恍然，看了一眼跛子身旁昏暗的篝火以及周围结冰的洞窟墙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嗨，不就是...没跑掉呗...我不该在L监区供暖机房内开枪，引起了巡逻狱卒的注意...唉！大意了！”


    “这么说...这里难道是？”


    “执行死刑的冰窟。”


    ...


    秦辰越狱前就听说，寒潮来临后，死刑犯人会被送到泾浜卫，扔到寒冷的冰窟里自生自灭。


    自己越狱就是为了避免被送到这里...没想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怎么只有你们2个人？”


    “不同的死刑犯被扔到了不同的冰窟里，我们这里原本扔进来7个人。”


    “还有5个呢？”


    “死了。”跛子指了指远处一条细小的通道，“都埋在那边。”


    秦辰注意到跛子身上穿了层层叠叠好几件囚服，应该都是从其他死刑犯身上扒下来的。再加上这一小撮篝火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才得以活到现在。


    “我叫跛子图，上次你扔给我一把电击枪，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秦辰。”


    跛子图身后的家伙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狐疑道：“这小白鹅就是你说的从L监区越狱成功的家伙？”


    “他是？”


    “他是j监区的，叫吉盛。”


    说话间，秦辰身后的雪狼王甩了甩脑袋，站了起来。


    见到这么个庞然大物，吉盛和跛子图均愣了两秒...


    吉盛问秦辰：“这么大只雪狼？！是和你一起的吗？”


    “嗯。”


    “太好了！有救了！”吉盛忽然间露出狂喜的表情，并癫狂地在原地手舞足蹈，“我们终于有机会去浅井了！”


    “什么浅井？”


    “有机会爬出去的离地表最近的冰窟之一。能到达那里的人，都有机会回到地面！”


    “听你的意思，浅井很难去？”


    “是的，前往浅井必然经过母虫穴。”


    “母虫？！”秦辰瞬间警觉，“什么母虫？在哪里？跟我详细说说！”


    ......


    米特斯拉雪虫是一种巴纳德人大拇指粗细，十几公分长的白色蠕虫。


    生活在极寒地带，身体内部56%是由油脂组成...极其容易被点燃...在泾浜卫里分布十分广泛。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米特斯拉雪虫中有一种最可怕的母虫存在！


    它最粗部分的直径4米，长达10米，体重不低于40吨重，是非常恐怖的巨型怪物！


    母虫长期躲在巢穴中沉睡，但是巢穴却挡在前往浅井的路上。


    大部分试图靠近母虫巢穴的死刑犯，最后都成为了母虫的一部分...逃回来的，也活不了几天...


    ...


    “逃回来的，为什么活不了几天？”


    “会染病...头两天是烂腿烂手...后两天是惊厥、发癫、攻击其他人...最后要么被其他人打死，要么亢奋至死。反正活不过4天。”


    “那为什么说现在有机会去浅井了？！”


    “雪狼速度快啊！可以放母虫风筝，将其引出巢穴后，我们便可以穿过去，抵达浅井！”


    “你见过母虫？”


    “当然没...那家伙睡眠浅，靠太近就是找死！”


    “你都没见过母虫，你如何知道母虫的移动速度比雪狼慢？！”


    秦辰的问题噎住了吉盛，他支吾了两声，道：“蠕虫...蠕虫不都很慢吗？！”


    从一路追寻的移动轨迹上看，母虫的移动速度不仅快，而且快得异常！所以秦辰一度以为是巨蛇...


    且母虫是制造雪狼群灭绝的罪魁祸首，是雪狼王的死敌！雪狼王见到它，八成要和它不死不休...


    ...


    秦辰检查了坠落的地点，洞口距离底部至少百米，虽然不是垂直的竖井，但斜度依旧很陡。


    四壁没有可以攀附的条件，又有冰层覆盖。别说雪狼王，连秦辰自己都很难爬出去。


    雪狼王大概是闻到了浓烈的母虫气味，脾气变得焦躁、愤怒...


    秦辰紧紧拉住了雪狼王，安抚着它，试图使它冷静。


    随即，他冲着吉盛和跛子图喊道：“给我带路，去找母虫！！”


    ......


    ......


    泾浜卫靠北一带有大量天然形成的冰窟，寒潮来临前这些冰窟从高空俯瞰就像是密集的蜂窝。


    寒潮来临后，大雪会封住洞窟口，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区别，却极容易踏空坠落。


    这里是执行死刑的坟场，多年来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尸骨。


    吉盛将秦辰领到一处岔路口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前进了：


    “不能往前走了！除非你现在让雪狼冲在前面将母虫引开，不然...我是绝不会往前再迈半步的！”


    “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道路分布，母虫的样子，出口的方位......点都不踩，就直接进去送人头？！”秦辰对于吉盛的态度很不满意。


    “反正踩点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吉盛态度蛮横，一推跛子，“跛子图，你去！你不总唠唠叨叨要和救命恩人走吗？！”


    跛子图有些犹豫，最终，对上次没跟秦辰走的懊悔之情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一咬牙道：“秦...秦辰，我跟你去！”


    跛子图走路不稳，秦辰明白带着他反而容易制造动静，不安全。


    “不用了，你帮我照看雪狼王，还有他，”秦辰指了指雪狼王背上昏迷的朗尼·沃恩，“我一个人去踩点，容错概率更大。”


    接着秦辰又拿额头抵着雪狼王的鼻子，说道：“你别急，在此等我...你的仇，我帮你报！！”


    雪狼王得到了秦辰的承诺，感激地弯曲了前肢。


    秦辰一把抱住它的脖子：“别这样，这一路是你带着我和弗爷前行，没有你，我们到不了铁矿都。而且和巨蛛战斗后，我曾奄奄一息，不是你，我或许已经死了。你救过我，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雪狼王拿鼻子蹭了蹭秦辰脸，情绪不再焦躁。


    ...


    十分钟后，独自行动的秦辰穿过长长的通道靠近了母虫巢穴。


    因为他发觉自己可能来到了某个孵化巢？


    沿途有无数鸡蛋大小的虫卵...以及人类的白骨...


    “幼虫是靠吃死刑犯的尸体长大的？！”秦辰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虫卵破裂的声音，秦辰正欲上前查看，一道身影从身后袭来。


    一把攥住了秦辰的手臂！

 第356章 冰晶莓

    “你是谁？！”


    秦辰一转头，不想对方对着其面部撒了一把金粉...


    秦辰大骇，挥手就要反击，却听到对方说了句：“快躲起来，母虫要来了！”


    女子？


    高大强壮的巴纳德女子，拖着秦辰跟一阵风似的...迅速后退躲在了一簇虫卵之后...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不多久，远处虫卵堆中孵化出百只白色幼虫，四处蛄蛹着...


    秦辰觉得恶心，不想继续看，于是挪开了眼神，并问道：“你撒的金......”


    “嘘！”女子打断了秦辰，“母虫来了！千万不要出声！”


    ...


    起初秦辰并未听到动静，但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远处洞口忽然被一堵黑压压的身躯给完全堵住！


    接着，巨大的米特拉斯雪虫开始往孵化巢里拱...因为肥胖，被洞口卡住的皮肤皱褶叠在一起，足有一米多厚！


    母虫挤压洞口时，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并不断有碎冰和碎石块落下...


    “噗——”


    最粗的部分挤进了孵化巢，之后母虫来到了刚才孵化出幼虫的虫卵附近。


    它低下头部，口器不断蠕动，忽然一张，吐出来一具沾满粘液的巴纳德人尸体！


    秦辰立刻认出了尸体身上的囚服——


    死刑犯！


    应该死后没多久。


    死刑犯的尸体一落地，百只幼虫便聚拢啃食起来...整座孵化巢内回荡着‘咕叽咕叽’的声响。


    见到幼虫吃得很快，母虫又吐出第二具、第三具尸体...


    正当秦辰以为母虫还会吐出第四具时，结果看见母虫呕出一滩血？


    不对，不是单纯的一滩血...而是被血浸泡后变得粘稠的红色胶状物...


    不仅如此，秦辰还注意到母虫的身躯之上有一些细微的伤口，伤口里渗出的都是红色粉末？


    雪蛊毒吗？


    母虫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它抽搐了一会，强行打起精神扭头挤出了孵化巢...


    ......


    直到母虫走远了，巴纳德女子方才放下紧绷的神经道：“刚才真的好险！”


    “你在我身上撒的什么东西？你有什么目的？！”


    “哼！”女子对秦辰质问的语气相当不满，“要不是我用郁金粉遮住你身上的气味，这个距离你早就被母虫发现了！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


    “呃...”秦辰稍显尴尬，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有...有味道吗？”


    “蛋白质与油脂的气味！米特拉斯雪虫几乎没有视觉，完全靠嗅觉来分辨食物的距离与方位。”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靠近母虫巢穴的死刑犯们会被吃掉...哪怕再蹑手蹑脚也没用，气味太明显了。”


    女子轻咦了一声：“听你的语气，你不是死刑犯？”


    秦辰微微一怔。


    因为严格意义上，自己也是死刑犯，只不过执行死刑前越狱了...


    但秦辰的语气却无比坚定：“我！当然不是！”


    “那作为外星系的人类，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知道泾浜卫里有多危险吗？”


    “自然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说到这里，秦辰警觉了几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之人，发现对方没有穿囚服：“你也不是死刑犯？”


    “我！当然不是！”


    “那你明知道寒潮下的泾浜卫如此危险，为何还要来？”


    “我自然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我是来找草药的。”


    “难不成是......冰晶莓？！”


    巴纳德女子一惊：“你怎么知道？！”


    秦辰忽然就笑了：“本以为再遇险境，没想到峰回路转！看来老天还算有情有义，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


    女子名叫李芙儿·波塔宁，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独女。


    年纪轻轻，就医术高明。为救感染了雪蛊毒的一线矿工，只身来到泾浜卫寻找冰晶莓。


    寒潮来得突然，那天子夜寒风起时，她不慎踏空摔入冰窟......


    原本送死刑犯的飞船理应在同一时间到达，也就是说，李芙儿是有机会当时就被发现并被救走的。


    但因为秦辰越狱，导致监狱戒严，所有死刑犯送往泾浜卫的时间集体推迟了一天！


    因此阴错阳差地错过了被救走的机会。


    “受你父亲委托，我此次前来泾浜卫就是带你回去的。”


    “暂时还不能回去。”


    “为何？因为没有收获？”


    “也不是全无收获，”李芙儿在冰窟里独自待了十个日夜后，依旧保持着了乐观的态度，“起码，我找到了冰晶莓的下落！”


    “冰晶莓？在哪？”意外之喜接二连三，秦辰语气中透着惊喜。


    “母虫巢穴。”


    “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我还得


    再给你撒点郁金粉。”


    “......”


    ...


    李芙儿这些天已经把附近的冰窟地形摸得透熟。包括什么位置可以踩，什么位置不能踩，她都知道。


    于是在她的带领下，秦辰很快来到了母虫巢穴的高处裂隙，挤在裂隙开口处，刚好能居高临下看到母虫的动静。


    从孵化巢出来后，母虫又在周围巡游了一番才回到老巢。


    而在老巢的中心，有一处低洼，内有冰层覆盖...但却长着几株低矮的蔷薇科植物，藤上挂着十七八颗钻石般剔透的莓子。


    李芙儿指着那些莓子对秦辰说道：“看到了吗？那个就是冰晶莓。”


    秦辰道：“感觉唾手可得！”


    “别急，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巡视回来的母虫蛄蛹着来到巢穴中心，朝长着冰晶莓的低洼处一趴...整条身躯特意压在冰晶莓之上！


    “......”


    “看到了吧？母虫休息的时候会压住冰晶莓，而98%的时间里，它都在休息。”


    “为何要这般护着冰晶莓？”


    “我已经观察了数日，却仍不清楚。”李芙儿困惑道。


    秦辰从高处紧紧地盯着母虫...


    它背部因为挤孵化巢而攒起来的皱褶正在缓缓抚平...母虫瘫软在地上，拉伸着躯体...秦辰赫然注意到，背上那些细微的伤口都闭合得更加紧实。


    以至于看不清红色的粉末。


    伤口不像在愈合......可是却有一种......


    “我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我能感觉到母虫的痛苦在减轻...冰晶莓在缓解它的病痛！”


    秦辰对情绪有特殊的感知力，虽然对面是一只米特拉斯雪虫，但秦辰依旧能捕捉到一些常人难以捕捉到的东西。


    “病痛？！”李芙儿对秦辰的观点十分惊讶。


    “雪蛊毒来自地下深处...我本以为雪蛊毒的源头就是母虫，现在看来它或许也只是一个被感染的宿主。”

 第357章 反转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母虫也被感染了，且比其他生物要更加严重？”


    “你看它的伤口处，以及之前的呕吐物...雪蛊毒已经塞满了它肥硕的躯体！若不是有几株冰晶莓拖延着它的病情，它或许已经死了。”


    “难怪！不过若真是如你所说，那就佐证了冰晶莓这个方向是对的！”李芙儿欣慰道。


    “......”


    秦辰没有就这个问题发表看法，他心里隐隐地有一丝不安——


    这件事会不会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冰晶莓可能没有用...


    冰晶莓可以缓解雪蛊毒，但无法治愈雪蛊毒。


    当然，这只是秦辰的猜测。只有将冰晶莓采摘后带给弗爷，让他调制成相应的药剂，才能得出最后的确切结论。


    “不管是去浅井逃离，还是采摘冰晶莓，我们都必须要正面和母虫碰一下。”


    “可是母虫很强...前几天有一个二阶职业的死刑犯进了巢穴后，几分钟就没了动静...”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关于母虫的信息。”


    “......”


    秦辰见李芙儿不语，于是问道：“怎么了？”


    “恕我直言...”李芙儿比划了一下秦辰的身高，“我觉得人类...不是米特斯拉母虫的对手。”


    虽然李芙儿想表达的意思并非是歧视。


    秦辰倒也没有和其争论，只是淡然一笑：“我自然有帮手。”


    ......


    ......


    “这么大的雪狼？！”李芙儿在跟着秦辰回到原先的岔路口后，看到了威风凛凛的雪狼王，“这...这怕不是雪狼王？！已经灭绝的古泾浜卫生物？”


    “之前也有人跟我这么说。”秦辰微笑着抚摸着雪狼王脖子上的皮毛。


    “看来我们巴纳德人对泾浜卫的了解太有限了！若不是此次亲眼所见，我是不可能相信还有母虫和雪狼王的存在！”


    一直躺在雪狼王后背上昏迷的朗尼·沃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李芙儿站在不远处时，猛然一惊，直接坐了起来：“李...李芙儿？是你吗？”


    来之前秦辰已经跟李芙儿说了朗尼·沃恩的事情...显然，李芙儿对朗尼的出现既不意外，也不惊喜，甚至还有些冰冷。


    李芙儿轻轻嗯了一声，但眼神压根没往雪狼王背上看。


    也不知道她是回应了，还是没回应。


    朗尼·沃恩眉眼处有些许阴沉，不过几秒后他便又堆出了笑容。从雪狼王背上跳下后，走到李芙儿身边谄媚道：


    “我答应了你的父亲，一定会找到你，将你平安带回家！我绝不会食言！”


    “是你找到我的吗？是他吧？”李芙儿指着另一侧的秦辰说道。


    朗尼呵呵一笑：“是我向你父亲举荐他来的。这一路艰险万分，总得有个打杂跑腿的，你说是不是？”


    “所以冲锋陷阵的都是他，坐享其成都是你？”


    “李芙儿，我怎么会坐享其成呢？”朗尼举起了自己断掉的手腕，“这都是为了你受的伤！”


    李芙儿见到朗尼确实断了一只手，欲言又止，最后将不客气的话咽回了肚子。


    见到李芙儿态度稍稍软了点，朗尼继续道：


    “听说王城有顶好的干细胞再培育组织修复手术，代价虽然高，但能还原整只手95%的功能。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


    “不嫌弃你？！朗尼·沃恩，搞清楚你的身份，别说的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


    “当然有关系啊！你父亲说了，只要我能将你平安带回去，就同意我的提亲！”


    “痴心妄想！”李芙儿再也不顾及朗尼的那点面子，义正言辞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道，“我最后一次正告你！任何人都不能决定我的婚事！包括我的父亲！而你，朗尼·沃恩！就算天地倒转、繁星陨落，我！都不可能！嫁给你！！”


    最后这句话，声音一向温吞的李芙儿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就算声音不算太大，但那语气，像钢针一般锋利无情。


    不仅刺穿了朗尼·沃恩的面子，还刺穿了他的心。


    黑铁矿族在帕罗行星上虽然不如六目始族权势滔天，但毕竟是单独的一支族落。南方的好地方虽然占不上，但在北方苦寒之地却有四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又手握多个丰饶的矿点，比上不足，但比那些弱小的族落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身为族长之子，城内有多少官家商家的女儿削尖了脑袋想嫁！


    可是面前这李芙儿，三番五次地辜负自己的美意！


    非但看不上自己的身份地位，还口出狂言，说得自己一钱不值！颜面扫地！


    朗尼·沃恩气涌如山、发指眦裂...


    可李芙儿根本不在意朗尼的态度和心情，在她看来，言尽于此，多纠缠一句，都是冗余！


    接着，李芙儿便扭头去找秦辰商议对付母虫的策略，以及制定逃出去的路线。


    徒留下朗尼·沃恩在远处，阴


    鸷地注视着众人的背影...


    ......


    在制定好策略后，秦辰从雪狼王背负的救援行李中取出了相应的工具，并进行简易的规整与组装。


    而李芙儿则在一旁帮忙检验工具设备的可靠性与易用性：


    “你确定要这么做？整个计划中，只有你一个人在对付母虫。”


    “确定。只要你们别迷路，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浅井，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可是就算你是二阶职业，但......”


    “你别纠结，你们留下来反倒会使我分神。”


    就在这时，朗尼·沃恩挪步到二人身侧，笑得春光灿烂。


    这一路上，秦辰从未见过朗尼这样的笑容，不自觉的竟然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这家伙是犯了什么病？


    但朗尼却丝毫不在乎二人嫌弃的态度，和颜悦色道：


    “我是二阶职业，我也是有战斗力的！要不，我留下来帮帮秦辰小兄弟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手上有伤，还是跟着大部队先行撤离去找浅井更加稳妥。”秦辰礼貌地拒绝了朗尼。


    不过朗尼显然不会放弃：“开启了阿加斯烙印后，这点伤势带来的影响很有限。就算少了一只手，我少了20%的实力，但80%实力的二阶职业，能做的事情是很多的！”


    李芙儿也觉得这样更加稳妥，于是劝道：“他说得有道理。你一个人对付母虫，我实在不放心。”


    “你们听我......”


    “秦辰小兄弟，你先听我说！”朗尼打断了秦辰的话，用‘真诚’的语气说道，“我答应了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先生来救他的女儿...所以你总得让我做点什么。这关键时刻我都不出力，别说李芙儿小姐会看不起我，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说话间，朗尼·沃恩紧紧握住了秦辰的手，他的双瞳炯炯闪烁...


    秦辰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朗尼都这么说了，秦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


    于是在犹豫了几秒后，说道：


    “那好吧。”

 第358章 掩埋

    米特拉斯雪虫的最大弱点就是易燃。


    这一点秦辰在了解到跛子图他们点燃篝火的燃料后，便牢记于心。


    于是在和李芙儿共同制定袭击母虫的计划时，秦辰的思路完全围绕着这一点进行。


    简单来说，就是在撕开母虫表皮后，将助燃剂瞬间打入其体内，并点火；同时开启引风机将大量的空气灌入，确保燃烧能持续进行。


    当然，也为了防止洞穴内的氧气消耗太快，危急大家的生命。


    ...


    “我所讲解的都明白了吧？”秦辰在细致地介绍完计划后，问道。


    众人点头。


    “母虫速度很快，想精确完成上述操作并不容易。所以我计划在母虫进入孵化巢的时候动手，因为那个时候它会短暂被洞口卡住。”


    “具体需要我做哪一步？”朗尼问。


    “刺破表皮和将助燃剂打入体内一个人做，另一个人点火。点火比较简单，你做吧。”


    “好。”


    “行动开始后，李芙儿你需要骑着雪狼王迅速奔往浅井，在洞内氧气消耗殆尽前，将引风机的管线布设到那个位置。”


    “明白。”


    “跛子图和吉盛，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去母巢将冰晶莓采摘完后，赶往浅井与李芙儿汇合。”


    “好的。”


    “这是计划A，”秦辰转而特地和朗尼强调道，“计划B中，如果遭遇到母虫激烈的反抗，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开启阿加斯烙印拖住它。找机会去引爆破拆设备，炸毁母巢，堵住母巢和浅井之间的通路。”


    “秦辰小兄弟，我都听明白了。”


    “那从现在起，我们就开始前期准备布设的计划！”


    ......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天就过去了。泾浜卫的又一个日暮时分，秦辰的计划正式启动。


    李芙儿用药物催熟了一批虫卵，远在母巢的母虫有所感应，从沉睡中醒来，蛄蛹着来到孵化巢。


    在试图进入孵化巢时，母虫臃肿的身体被卡住...


    “咻——咻——”


    两发救援黑钢勾爪在秦辰的预瞄下，精准地射中了母虫背部一条最明显的伤口！


    顿时血液乱飙，同时弹起一阵红色粉末...


    那救援用的黑钢勾爪前端带有物理钻探反钩锁死的装置，在咬住‘猎物’的一瞬间，秦辰在远端就抽动了钢索内部的纤细钢丝绳...


    发条上劲，只听‘滋啦啦——’一阵绞索声，母虫后背的伤口被撕开了5、6倍大！


    但米特斯拉母虫怎可能束手就擒？！


    它剧烈地挣扎，蜷曲的身体将背部伤口重新挤合，尖锐的震颤音下，伤口里的一只黑钢勾爪钢索直接被绞断！


    另一只黑钢勾爪眼见着就要被挤出来！


    原本要被塞入母虫体内的固态助燃剂无法通过弹索射入，情急之下，秦辰拆下固态助燃剂，直接跳到母虫后背之上！


    不顾向外喷溅的红色粉末，直接用手握住黑钢勾爪，纯用蛮力再度撕开了伤口...


    电光石火间，秦辰将固态助燃剂按入母虫体内，并扭头冲着远处的朗尼·沃恩喊道：


    “点火！快！！”


    ...


    可是朗尼·沃恩迟迟没有扣动点火装置激发按钮，眼见着母虫挣扎得越来越剧烈，扭动的身躯将孵化巢的洞口震开了数十道巨大裂隙！再多几秒，母虫百分之百会挣脱！


    “朗尼·沃恩！我叫你点火！”


    “......”


    “再不点来不及......”


    “啾！呼呼！”朗尼最终扣动了点火装置，但激发的火焰弹不是朝着母虫的伤口，而是朝着秦辰来的！


    秦辰一惊，松开了紧握黑钢勾爪的手...


    于此同时，母虫感到背上的刺裂感一消失，猛一挣脱，直接将孵化巢的入口震塌了！


    它甩起巨大沉重的身躯就往秦辰头上砸去！


    “轰——”


    土石冰渣乱飞。


    “你砍掉我一只手，我让你还一条命，公道合理。”


    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朗尼·沃恩，低沉阴郁地说道。随后开启阿加斯烙印转身急速离开！


    ......


    数分钟后，天震地骇的爆炸声在泾浜卫里回荡。


    刚刚抵达浅井的李芙儿怛然失色，她忧心忡忡地回看着来时的通道，不一会，从里面钻传来个人影。


    但是令人怅然的是，来人不是秦辰，而是吉盛。


    吉盛气喘吁吁地跑到李芙儿身前，张开手，手心里有三只冰晶莓：“东西拿到了，我们先出浅井吧！”


    “怎么只有三只？！”


    “剩余的都在跛子图那里...但是他腿脚太慢，爆炸坍塌将他埋了。我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我还要等秦辰。”


    “爆炸发生，说明已经是计划B了！现在冰窟随时都有坍塌风险，我们出了浅井一样是等！”


    “不行！”


    李芙儿态度坚决，“人未到，谁都不许走！”


    ...


    冰窟的坍塌就如多米诺骨牌，一直在持续。焦躁的雪狼王突然冲着灰雾低吼，接着雾中出现了男子的身影。


    飞速从雾中掠出的朗尼·沃恩，大声喊着：“立刻离开浅井！坍塌来了！”


    吉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了名地往浅井上方爬。


    “秦辰呢？！”李芙儿质问道。


    “秦辰引爆了炸毁母巢的破拆装置！让我带你们先走，他说他随后就到！”


    ...


    说话间，浅井的顶部落下了碎石，摇摇欲坠。


    危急时分，李芙儿也无暇去考证询问更多的细节，只能按照朗尼·沃恩所说，先行撤离。


    ......


    五分钟后，冰原上整片的地下冰窟全部坍塌。


    北方苦寒之地的死刑犯行刑场从这一刻化为乌有...


    面对着眼前凹陷数百米深的巨坑，李芙儿面如死灰。即使她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她，能从这种级别的毁灭事故中幸免于难的概率小于0.01%。


    李芙儿执意苦等了数个钟头后，北面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北方有飞笛，山冻不流云！”


    “泾浜卫里最可怕的寒潮笛声！会在夜半时分响起，我们不能暴露在外面！必须找到躲避的场所！风暴之眼降临时，我们半秒就会被冻死！！”


    吉盛着急忙慌地大喊。


    原先有地下冰窟，里面的死刑犯倒不用忧愁风暴之眼。但现在冰窟塌了，几人完全暴露在冰原之上。


    泾浜卫里危机重重，但公认的第一威胁便是寒潮笛声下的风暴之眼。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有笛声，想要一探究竟的家伙全部有去无回...这就是为什么秦辰进入泾浜卫前，弗爷一直跟他强调的——


    晚上不要行动！！


    ...


    李芙儿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于是在逃离了行刑场冰窟后，带着三枚冰晶莓，李芙儿匆匆向南而去。

 第359章 北方有飞笛

    二日后，李芙儿三人突破了泾浜卫南向封冻的隘口。


    再往前五公里，便是出泾浜卫的山谷，山谷的另一头无人区里，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带着人焦急地候着。


    十五个小时前，高耸入云的信号弹照亮了泾浜卫的天空，光线穿过层峦叠嶂的山峰，给大矿主等人带去了希望——


    救人成功后，会在泾浜卫冰原最高处点燃信号弹，通知外面的人准备迎接。


    ...


    昏暗的光，给大矿主带去了希望；但同时，也令他寝食难安。


    十五个小时了，仍然没有见到自己女儿的身影。


    ...


    李芙儿的身后有恐怖却静谧的风暴之眼...


    这一路上，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几眼，生怕一个闪失，自己就被永久地冻住。


    在匆匆进入山谷后，几人的情绪稍稍放松，因为来到这里就算是半只脚迈出了泾浜卫...


    可谁承想，行至山谷中段时，就听头顶轰隆一声，雪崩来了！


    混乱中，雪狼王驮着李芙儿拼命地向前奔跑，跌跌撞撞之中，她看到父亲带着人迎面冲来...


    之后的记忆断断续续...总之，自己在雪崩中侥幸被救，离开了泾浜卫。


    ...


    雪狼王受伤严重，但也幸免于难；当时吉盛和朗尼·沃恩都在雪狼王的身后，逃命中李芙儿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


    直到意识清醒后才被告知，吉盛被救，朗尼·沃恩被雪崩掩埋...


    弗爷没有等来秦辰，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一度情绪崩溃。


    他自责懊悔自己当时没有与秦辰一道进入泾浜卫...


    因为当事人均未逃出...所以事件的真相就无从考证了。


    仅凭李芙儿所了解到的信息，外人拼凑出了此次救援事件的经过——


    秦辰引爆了炸毁冰窟的爆破装置，但自己没能逃出；朗尼·沃恩护送李芙儿走到泾浜卫出口前，被雪崩掩埋...


    死刑犯吉盛逃出了泾浜卫，所以按照帕罗行星上的规矩，死刑作废，吉盛重获自由...


    而他口中事件的经过与李芙儿所说的如出一辙。


    所以此事在铁矿都闹得沸沸扬扬一阵后，尘埃落定、盖棺定论！


    然而。


    变数出现在李芙儿被救后的第六天。


    那一天，天火从天而降，毁天灭地！


    但也是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悠扬恐怖的飞笛声！


    ...


    这一切，还要从秦辰被朗尼·沃恩加害时说起。


    为躲飞掠而来的火弹，秦辰逼不得已松开了手，因此被米特斯拉母虫狠狠反击。


    而在执行计划前，秦辰便已经提前吞服了弗爷为其准备的压榨潜力的药物，所以当时的秦辰立刻开启了窥梦之魇与之战斗。


    母虫在力量与体型上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但秦辰在速度、手段和智商上碾压了母虫。


    加上母虫感染雪蛊毒极深，几番拼尽全力的交手后，逐渐被秦辰压制。


    可就在胜利的曙光来临前，计划B中的母巢爆破装置被启动...


    朗尼·沃恩为了永绝后患，彻底杀死与掩埋秦辰，点燃了爆破装置。


    可是，没有人知道，母巢顶部坍塌后，砸穿了母巢的底部地面，秦辰才知道，原来母巢只是庞大地下王国中悬浮在最上方的一颗‘泡泡’！


    之后，秦辰坠入地底深处，了解到了泾浜卫真正的秘密。


    ...


    秦辰坠落在一层柔软的薄膜之上，因为顶上不断有碎石坠落，随时有被砸中的风险，于是秦辰划开了薄膜，跳了进去！


    薄膜下，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岩石，四周有闪烁着荧光的雪花与飞瀑...


    而那些悬浮的岩石错落有致，秦辰从一块岩石往下一块岩石上跳，不断地往地底探索...


    也不知道向下跳了多久，下方越来越亮，秦辰看清了，似乎有建筑物。


    “地下深处，怎么会有人工的痕迹？！”


    带着巨大的疑惑与好奇，秦辰继续向下跳跃...直到发现——


    自己的下方出现了一座城市！


    一座繁华如斯，建筑造诣美轮美奂的绝美城市！


    秦辰看到了空中花园、通天塔、女神门、阿提密斯神殿、罗德港巨人、亚历山大灯塔......


    只不过所有的建筑都要比地球上的大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从保留的完整程度、精密程度、以及各项建筑指标上看，都要更加完美无瑕！


    不客气地说，相比之下，地球上的那些古建筑......都是拙劣模仿的赝品！！


    ......


    秦辰进入城中，渺小得如一只蚂蚁...他看见了气宇恢宏的皇宫，看见了象征王权的标志与雕塑，那一刻，他非常笃定——


    这！恐怕是历史上的某一座都城！


    甚至是...巴纳德人的王城！


    权力的集中地。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沉入了地下，在此处沉寂了几千年。


    ...


    “难道说，以前巴纳德人的王都就在北面？就在泾浜卫？！”秦辰疑惑地自语，“可是，为什么会将王城建在如此苦寒之地呢？”


    秦辰继续探索，很快便发现，这座城市虽然早已没有人烟...


    却还是有主人的！


    沉没王城的一角有一片人工开凿的大湖，并开凿有壮观的运河环绕整座城市，致使湖中之水可以循环往复地流动。


    不过在沉入地下后，湖水早已干涸，湖底赫然有一巨大的地洞...


    从那个洞中，无数蛛网、虫卵、黑色几丁质、密集的类蜂窝巢穴...延伸出来，并向四周扩展。


    不仅将整座湖的湖床完全侵占，甚至向城市中延展了不少...


    秦辰粗略估计了一下，整座沉没王城有1\/3的建筑已经变成了虫巢！


    ......


    秦辰看见了巨大的长足蜘蛛、看见了蠕动的米特斯拉母虫、凶残的花瓣纹毒蜂、有着坚硬几丁质外壳的黑色圣甲虫......


    数量众多、体型巨大的奇异虫子，就是这座王城的新主人。


    看到这里，秦辰再也不奇怪在地表见到的长足蛛和母虫了...因为和这里的巨虫相比，那些都是小儿科！


    不过，伏在通天塔上观察虫巢的秦辰很快便发现一个更加可怕的存在——


    从湖底那个黑漆漆的洞穴中，会爬出一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只长着鹿头，却身如长蛇的家伙...


    它浑身上下都向外冒着刺骨的冰冷，一张嘴，便发出了悠扬的笛声...

 第360章 夫诸蜚

    那奇形怪状之物让秦辰想起了山海经中的四大凶兽之二——


    夫诸和蜚。


    夫诸有鹿头，擅长控水，所到之处皆是洪灾；蜚有蛇尾，黑气缠身，所到之处皆是疾病。


    而眼前之物，就如夫诸与蜚的结合体，秦辰故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字，‘夫诸蜚’。


    形如长虫的夫诸蜚从地洞中爬出来时，湖心周边所有的巨虫纷纷让道...


    有两只争得焦灼的黑色圣甲虫，让路让晚了些...


    结果夫诸蜚一张口，笛声悠扬，眨眼间面前两只巨型圣甲虫就完全被封冻！夫诸蜚从旁经过时，轻描淡写地一甩长尾，就见两块巨大的冰坨子瞬间被击碎成冰粉冰渣，漫天飞舞...


    两只几十吨重的圣甲虫同时化为乌有。


    秦辰心中一惊...这等实力，比米特斯拉母虫要强上百倍！恐怕这鹿头蛇身的怪物才是这地下世界真正的霸主吧？！


    ...


    夫诸蜚在轻松解决掉两只挡路的圣甲虫后，径直来到湖畔，大尾一拍地面，整个身体竟然浮上了天空！


    笛声中，沉没王城的上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而夫诸蜚则迎着风雪消失在秦辰极目远眺也看不见的上方...


    这怪物...去地面了？！


    难道泾浜卫的极端寒冷和它有关？！


    ...


    不过眼前的一切还是超出了秦辰对基本物理常识的认知，一只或许有数百吨重的怪物，怎么会无视引力，直接‘飞’上去呢？


    然而，秦辰来不及思考，就觉得胸口一阵发热...


    什么东西？


    他伸手从里衣深处掏出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石头......


    托克斯石的碎片？时镜之砂？


    这么多天以来，它就是单纯的一块冰冰凉凉的石头，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反应？


    秦辰将其紧紧攥在手心，不一会，便感受到那一闪一闪...是一种呼唤！


    “有东西在呼唤这块石头！在......”秦辰伏在通天塔的顶层，俯瞰着下方的沉没王城，“好像在......在那！”


    时镜之砂不愧是神奇的石头，它竟然能向秦辰传达很多复杂的讯息...


    虽然秦辰并不了解它是如何传达的。


    在沉没王城的城中靠北，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壮观王宫。虫巢蔓延，已经侵染了一半的王宫，而呼唤声就是从虫巢与未被侵染的王宫交界之处传来的！


    秦辰知道时镜之砂和托克斯石对二阶职业至关重要，所以当下做了决定，要一探究竟！


    ......


    巨虫只在虫巢附近活动，所以秦辰兜了一个大圈，从未被侵染的城中穿过，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危险。


    不过在进入王宫后，形势变得危急了不少。


    夫诸蜚走后，缺少了强大的压制气场在周围，巨虫们明显更加活跃，行动范围也扩大了些许。未被虫巢侵染王宫里，也有长足巨蛛和花瓣纹毒蜂的行动踪迹。


    并且随着不断深入王宫深处，巨虫的活动越来越密集...


    在鎏金王廷的折角处，秦辰迎面遇见三只巨大花瓣纹毒蜂结队路过！


    他急忙闪回角落，原路后撤...可是哪成想，身后传来沉重如鼓点般密集的低沉脚步！


    是长足巨蛛！而且不止一只！


    前后夹击，情势不妙。就算自己开启阿加斯烙印与之战斗，亦会打草惊蛇，将周围的巨虫全部吸引而来。


    届时，就算自己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敌得过！


    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时镜之砂猝然间亮起耀眼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双眼！


    强光持续了半秒...


    等秦辰再度睁眼时，讶然地发现，身前三只花瓣纹毒蜂几乎定格在半空之中...但仔细一看，并非定格，因为毒蜂透明的翅膀还在扑棱...只不过每扑一下要花十秒不止！


    身后密集的脚步声也不再，取而代之是每七八秒钟一次沉重冗长的‘咚——’声。


    这难道是？


    时间流速变慢了！？


    不仅如此，秦辰还发现自己右侧凭空多出来一条走道...刚才明明只是一堵墙...


    细细分辨，发现鎏金王廷居然多了一座？


    镜像？


    两座鎏金王廷并排而立，原先在前方的通路，通过镜像投影到自己面前...


    想起当初弗爷跟自己所说的——


    【时镜之砂有制造‘镜面幻象以及改变时间流速’的能力】


    秦辰便不再犹豫，大胆地走进了新出现的通路！


    果不其然，当时镜之砂制造的镜面幻象消失后，秦辰已经越过三只花瓣纹毒蜂位移到正确的道路上。


    “果真是不得了的能力！！”秦辰由衷感叹。


    ......


    随着在王宫中越走越深，时镜之砂的闪烁频率越来越高，看样子离目标近了。


    此时秦辰已经从密道进入了王宫地下...


    约


    摸五分钟后，在推开了一面可移动的石墙后，秦辰见到了呼唤时镜之砂的物件...


    王座上有一具巴纳德人的白骨。


    他正襟危坐地坐在王座之上，即便已经死去很多年，但秦辰依旧能感受到那具白骨所透射出的绝对威严！


    而他的左手之上，托着一块和‘时镜之砂’十分相似的石头。


    是这块石头在召唤秦辰手上的‘时镜之砂’！


    秦辰没有贸然上手去取，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适当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机关暗器后，才缓缓伸出手去取白骨尸体手上的石头。


    当他的手触碰到王座上的白骨时，那白骨便一下化为齑粉，哗地散落了一地！


    而那块石头正好滚到秦辰脚下。


    秦辰弯腰，捡起了石头......


    还未抬头，耳边彷佛有威严之声炸响——


    【吾以王之意志注入此石！取石之人，当继承王之意志！雪恨之日，自当加冕新王！！】


    秦辰大惊，下意识向一侧闪了一步，但定睛一看，没人...


    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难道是...这块石头？


    秦辰低头看向捡起的石头时，石头也在以难以言明的方式向秦辰的大脑之中灌输海量的讯息！


    准去地说...是‘王之意志’！


    ...


    那一刻，秦辰呆滞在原地，瞳孔放大，眼前快速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


    【夏末秋初，墨兰族联手天狼星人，向我王族——埃兰族，发动了战争。】


    【自此，惨绝人寰的王城灭绝惨案被永久铭记在巴纳德人的历史之中，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王族清除计划的最后一步，他们向王城中投放了未知病毒...】


    【感染面积过大，被感染之人失去理智，袭击无辜族人...惨象环生...】


    【被逼无奈，吾下令开启虫域传送门，将‘寒冰之虫’引入王城...】


    【吾希冀极寒可以冰封住病毒。但也深知，自此，王城将万劫不复......】


    【......】

 第361章 梦境之砂

    12个纪元之前。


    围绕巴纳德星公转70亿年的帕罗行星上，巴纳德文明欣欣向荣。


    彼时的巴纳德人在王族——埃兰族的统治下，顺利迈入星际文明。


    不过，天生对进化之力有着独到理解的巴纳德人，幸运地发现，自己的家园就有一座托克斯矿！在其加持下，源源不断有巴纳德人领悟进化之力，成为二阶职业。


    然而，好景不长，天狼星人的舰队不请自来......


    整体实力更加强劲的天狼星人提出了两点要求——


    1、贡献出托克斯矿，使其和银河系猎户旋臂上其余四座托克斯矿一样，成为众多文明共享之资源；


    2、准许天狼星人主导修建巴纳德星的戴森球。


    骄傲的埃兰族再三权衡后，决定同意第一个要求…毕竟如果想要独占托克斯矿，带来的不仅仅是天狼星人的战争…其余文明一样会出兵讨伐。


    但是对于第二个要求，埃兰族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一旦巴纳德星被戴森球包裹，帕罗行星上的生态将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


    与埃兰族的强硬态度截然不同的是，埃兰族的一只外戚旁支——墨兰族，却对天狼星人极尽讨好。


    于是在天狼星人的暗中扶持下，一夜之间发动<清剿王族>的秘密行动。将这个曾经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王城给彻底围困，一时间血雨腥风。


    埃兰族实力雄厚，足足抵抗了七个日夜，甚至在局部呈现反攻态势...


    最终在天狼星人的默许下，墨兰族将古病毒‘暴君病毒’投入城中，再次扭转了局势。


    埃兰族在疯狂的自相残杀下，几乎分崩离析...于是他们殊死一搏开启了王城东北角挽月湖下方的传送门，连通了虫域。


    寒冰之虫——即‘夫诸蜚’降临泾浜卫！


    ...


    秦辰在‘王之意志’里，看到了‘夫诸蜚’降临时的画面...


    清波流盼的挽月湖几乎在一瞬间被冻结！


    绿树成荫的湖畔树林眨眼间就枯萎凋零，紧接着变成了银白色...


    寒气沿着环绕王城的运河迅速向城内蔓延...那些向王宫发动总攻的‘活死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彻底被冻成冰雕，一碰就碎。


    暴君病毒不再蔓延。


    岌岌可危的局势被遏制住。


    可是，请寒冰之虫容易，送走它却难上加难。


    悠扬的笛声传遍了泾浜卫的每一个角落，向外蔓延的极致冰冷越来越快！


    更加可怕的是，虫域传送门难以闭合，更多的巨虫族不断涌入...在夫诸蜚的带领下，很快就要越过泾浜卫四面的高山，入侵整颗帕罗行星。


    如果不加以阻止，帕罗行星大概率会成为一颗新的‘虫域领地’。


    于是，天狼星人动用<空间置换>的强硬手段直接埋葬了王城！


    也将寒冰之虫和其余巨虫族彻底封印在地底深处......


    ......


    不过旧王族——埃兰族有一小撮人赶在一切被埋葬前，突围成功，并驾驶一艘当时最先进的4级曲率飞船【神光埃兰号】逃往太阳系。


    之后他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扶植古埃兰文明，后被追杀坠毁在火星则是后话。


    ...


    旧王族的外戚——墨兰族成为了新王族。


    他们选址南部靠近赤道的位置，重新建立了新的王城。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被埋葬的埃兰旧王并未立即死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他呕干心血向一块极品托克斯石中注入王之意志。


    并予以王命——取石并为埃兰族报仇雪恨之人，可立为新王。


    ......


    以上是‘王之意志’记录的画面与内容。


    秦辰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谁承想，后面还有一些讯息。


    只不过这些讯息，是这块充满灵性的托克斯石自己记录的。


    ...


    巴纳德星被戴森球完全包裹后，寒冷的长夜降临帕罗行星。


    为了让帕罗行星不变成一颗‘死星’，一颗‘超导托卡马克’被升入帕罗行星赤道上空！


    俗称人造恒星的超导托卡马克，实际上就是利用氘氚核聚变反应模拟宇宙间所有恒星发光发热的原理。


    也就是说，秦辰一直在天空中看到的‘巴纳德星’...其实是假的！！


    那只不过是一颗离帕罗行星很近，直径只有几十公里的人造恒星而已！为了照顾生物习惯的昼夜交替，使其按照原本的自转周期来制造出‘日出日落’的规律假象！


    由于这颗假恒星的规模很小，能提供的热量有限，所以帕罗行星变成了一颗冰冻星球。


    只有赤道附近，离假恒星最近的地方，还有一丝稀有的温暖。


    那里是新王城和六目始族的地界。


    北方诸地，冰封万里，变成了苦寒之地......


    泾浜卫，则因


    为地处极北和寒冰之虫的双重原因，变成了苦寒之地之中的死地！


    ...


    并且因为超导托卡马克需要耗费大量的氢元素，所以帕罗行星上的水资源使用的第一优先级，是维持假恒星的运行。


    北方苦寒之地的水基本都被冻住，所以在某些地方，水十分稀有。


    尤其是寒潮来临时。


    ...


    12个纪元以来，沉没王城里发生了两件重大之事。


    第一，被封冻的‘暴君病毒’在极寒中不断演化，适应了寒冷的环境，甚至成功进化出在寒冷中更加活跃的特性。


    这便是秦辰所熟知的‘雪蛊毒’。


    沉没王城里的巨虫们相继被雪蛊毒感染，甚至于寒冰之虫夫诸蜚，也不能幸免。


    有些巨虫难以忍受病痛折磨，逃往地面，将进化后的‘暴君病毒’重新带回到巴纳德人的社会中。


    ...


    第二，被注入‘王之意志’的托克斯石，因为某种原因，碎了！


    碎成了三块。


    分别为‘时镜之砂’、‘空境之砂’和‘梦境之砂’。


    其中空境之砂被夫诸蜚吞下，因此它获得了‘穿越物理障碍和无视重力限制的能力’，因此秦辰才能见到它直接腾空飞走。


    时镜之砂被某只染病向地表逃窜的巨虫不小心带离了泾浜卫，辗转一路最后落在了监狱旧址，最终被秦辰捡到。


    而梦境之砂，便是秦辰此时面前的这一块碎片。


    正是它，呼唤着时镜之砂，引领着秦辰，来到此地。


    ......


    所有的讯息，终于在这一刻完结。


    秦辰带着复杂的情绪，从恍惚中醒来。


    看着手上这一块外表平平无奇的‘梦境之砂’，他毅然取出‘时镜之砂’与之拼合。


    “啪嗒！！”


    两块碎片粘连得严丝合缝，就好像从未分开一般。


    “还少一块空境之砂。在寒冰之虫夫诸蜚的肚子里吗？”


    秦辰喃喃自语。


    涣散的眼神深处，有不易觉察的火苗跳动...


    ...

 第362章 各怀鬼胎

    朗尼·沃恩被雪崩埋葬时，他的父亲——


    黑铁矿族族长巴斯·沃恩正在南下领命的路途之中。


    作为北方苦寒之地的一支独立族落，黑铁矿族并没有成为任何一支六目始族的附庸。


    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被六目始族直接‘使唤’的时候......


    这一次接到<六目令>，要求巴斯·沃恩去赤城领命时，这位多年未出过远门的黑铁矿族老族长一度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的恶作剧。


    直到看到落款处那只正在燃烧的火鸟图案。


    火鸟在纸上扑腾着，两分钟后，整张<六目令>自燃殆尽。


    法尔族族印，天下无人能仿制，当然也不敢仿制。


    ...


    所以当巴斯·沃恩赶到赤城之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殒命的噩耗。


    在赤城地下800米，帕罗行星上最大的综合机甲组装厂中，巴斯·沃恩见到了给他发<六目令>的家伙——


    黄肩队（yellow shoulder）的掌门人，古力奇·炽火。


    作为法尔族最强战力单位的代号，黄肩队的名声在外，无人不知。这是一群操控着先进机甲战斗的精锐部队，每一座机甲的右肩都被涂成亮眼的黄色，十分醒目。


    黄肩队的掌门人，同时也是六目始族之一法尔族族长的小舅子，古力奇·炽火正操控着‘眼镜狗机甲’在打靶场疯狂开火。


    见到黑铁矿族族长巴斯·沃恩走进靶场，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上膛，瞄准，开火，换装武器，继续上膛......


    ...


    十分钟后，古力奇才从‘眼镜狗机甲’的驾驶舱中跳下。


    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毛巾，古力奇边擦手边走向巴斯·沃恩：


    “看到了吧？眼镜狗机甲的武器过载系统脆弱，这一批的耐热性表现很差！”


    “嗯？”巴斯·沃恩不解。


    “你们黑铁矿族供的原材料，产了这样一批残次品，让我很难做。”


    “不可能......”巴斯·沃恩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但见到古力奇淡漠的神情后，巴斯又稍显不自信，“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还需要详细鉴定，直接下结论为时尚早。”


    古力奇没有说话，只是挥了下手中的毛巾。


    一个戴着护目镜，身着白大褂的专家走上前来，他的手里有一份详实的报告：


    “回禀古力奇大人、黑铁矿族族长，详细鉴定我们已经做过七八遍，结论无一例外指向原材料在熔炼过程中的温度过高。属于非常低级的错误。”


    巴斯·沃恩一把夺过报告，快速翻读起来。


    期间，古力奇幽幽地补充道：


    “这批机甲武器有一半是给我们黄肩队用，另一半......已经供到王城去了。”


    巴斯·沃恩一惊：“王城？”


    “若是只有我们黄肩队自用，我也不必使用<六目令>将族长大人您唤来。生意上的事，生意上解决，哪怕是在我军中。但王族对军备物资出现残次品的容忍度可就......”


    巴斯·沃恩当然知道王族手段的厉害。


    按照王族的律法，这是重罪，就算不被送去泾浜卫，也要坐半辈子牢的那种。


    显然，他被吓住了：“王族......已经发现了？”


    “嗯。”古力奇轻描淡写。


    “说什么了吗？”


    “要给个解释。”


    “解释...解释...古力奇大人，你们还没有给王族答复吧？”


    “没有。这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叫你速来商议吗？”


    “万分感谢！那您看应该如何解释呢？”


    古力奇故作沉思状，来回踱步几许，随后道：


    “王族里高手众多，慧眼无数，任何事情都不能试图蒙骗王族。所以你应该坦白！”


    “可是坦白......王族之怒是我小小黑铁矿族承受不起的啊！”


    “长居北方、久疏战阵，呵呵呵，”古力奇不咸不淡地笑了几声，“你就不会在王族之怒降临前，自己先折断自己一只羽翼吗！？”


    巴斯·沃恩脸色阴晴不定，顿了几秒后，问道：“可否详解？”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自己定夺！


    “将熔炼上犯的错完全推卸到某一些人的头上，再制造一场事故。将你自己变成受害者。


    “王族本想惩罚你，但见到犯错之人已经在事故中死亡，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便就无心再去追究你的责任了。”


    ......


    ......


    “他信了？”


    空旷的六边形议事大厅中，高墙的阳台上，有个声音问道。


    古力奇站在大厅中央，微微低头：“是的。”


    “那他人呢？”


    “应该正在赶回铁矿都的路上吧。”


    “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线人来报，说是他的儿子死在


    了泾浜卫入口的一场雪崩里。”


    “如果老朽没记错，寒潮已经来了，他的儿子为何还要进入泾浜卫？”


    “据说是为了进去寻一个人...那个人则是要找冰晶莓来治疗...城里染病的矿工。”


    “看来铁矿都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要封口的人越来越多了。”


    “族长大人，依我之浅见，可以弃城了。”


    “......”阳台上的人陷入了沉默，半晌后开口问道，“能做得干净吗？”


    “对黄肩队而言，很简单。”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吧。二阶职业试炼大会马上就要开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大会吸引走。所以希望你把握好分寸，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引来过多不必要的注意！”


    “放心吧，姐夫。”古力奇故意说道，并自信地露出笑容。


    ......


    ......


    铁矿都。


    诺里克镍矿集团，地下，3号会议室，会议保密程度，机密。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在看望完自己的女儿后，绕道来到3号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已经齐了，所有人都戴着黑色的口罩，等待着弗拉基米尔·波塔宁。


    弗拉基米尔推门而入，扫视全场，第一句话便是：


    “确定杀死了朗尼·沃恩吗？”


    “基本确定。”


    “什么叫基本？尸体呢？”


    “我们在两侧山峰制造的雪崩规模太大，朗尼·沃恩被埋在雪下，根本无从去找。”


    “巴斯·沃恩是什么反应？”


    “追踪他的线人禀报，他去了南边的赤城。”


    “赤城？！巴斯·沃恩什么时候和法尔族扯上了关系？”


    众人沉默。


    “无所谓，不管他巴斯·沃恩去抱谁的大腿，这个昏庸无度的家伙都不配继续当黑铁矿族的族长！”

 第363章 一触即发

    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朗尼·沃恩是为了救大矿主的女儿李芙儿·波塔宁而死的，巴斯·沃恩脸上的愠怒差点点燃了他蓬松的胡须。


    又跟诺里克镍矿集团有关！


    又是那个老不死的弗拉基米尔·波塔宁！！


    波塔宁家族世代活跃在黑铁矿族的官场，尤其是在贸易制度、税收和审查方面有一定的话语权。


    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年轻时子承父业，后来因看不惯新上任的族长，而弃政从商。


    彼时，正是巴斯·沃恩刚刚接替上任族长成为黑铁矿族的领袖之际。


    也就是说，这两人其实从年轻时期就站在了对立面。


    ......


    “这个弗拉基米尔多年来一直傲慢无礼！族长您给他面子，向他提出和亲，他居然不知好歹地拒绝两次！”常年跟在巴斯·沃恩身旁的卜师说道，“可怜少爷一往情深，为情起，为情害...唉！”


    巴斯·沃恩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攥得更紧了！


    “族长，少爷不能白死啊！”


    “少爷不会白死。”巴斯·沃恩的一字一顿地咬出这几个字，“这次惹祸的原材料是谁供的？”


    “可能是白普矿业......您表叔家是大股东。”


    “不是诺里克镍矿集团？”


    “不是......”


    “不是诺里克镍矿集团！？”巴斯·沃恩的语气凶狠地再度质问了一遍。


    “呃......是！对！就是诺里克镍矿集团！！”卜师反应过来，赶忙说道。


    “诺里克镍矿炼化炉的温度过高！致使供给王族的军需物资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罪恶昭彰！你给我现在算算，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卜师连忙拿出几块五颜六色的矿石碎片往地上一扔，接着拿着根小棍敲敲打打，口中念念有词...


    “......”


    “老天有眼！！”卜师一惊一乍地喊了句。


    “细说。”


    “我看见...通红的铁水！我看见...象征复仇的黑色女子在吟唱！我看见...诺里克镍矿集团炼化炉在弗拉基米尔·波塔宁视察时......爆炸了！！”


    “很好！”巴斯·沃恩满意地点点头，“你继续说！”


    “通红的铁水像无情的猛兽将波塔宁一家全部吞没！温度太高了！铁水熔穿了诺里克镍矿集团的楼板！我看见...我看见...”


    “快说，你到底看见什么？！”


    卜师忽然张开双臂，仰面朝天，白眼球占据了眼眶，大声道：


    “我看见伟大的黑铁矿族族长，乘着光从天而降！


    “我看见他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子民！我看见每一个铁矿都的市民都在为他祈福！


    “我看见人们歌颂他、称赞他、甚至跪地不起地感谢他！


    “然而！纵使他救下了千万人，可铁矿都第一地标建筑，固若金汤的诺里克镍矿集团大厦，依旧轰然倒塌！！这是...


    “这是天意啊！！！”


    卜师因为兴奋喊叫，憋得双颊通红。


    巴斯·沃恩伸出戴满稀有金属装饰物的大手，在卜师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响。


    “不错。这些年我换了七八个卜师，还是你最诚实！都是天意！！”


    ......


    ......


    窗外，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匆匆跑过。


    这是今晚的第9波人了。


    弗爷甚至没有掀开窗帘去瞄一眼...此时的他，还沉浸在痛失秦辰的悲痛中，整个人有些飘忽。


    虽然有几个瞬间，弗爷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类的死活。


    严格来说，自己和秦辰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起初还有些不愉快...最后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而走在了一起。


    但这些天的相处，让弗爷看到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类，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类，一个相见恨晚的人类。


    他不得不承认，他内心完全接纳了秦辰，并已经视他为自己的朋友。


    可这样的一个朋友，替自己冒死进入泾浜卫，就再也没有回来...


    弗爷懊恼，懊恼自己轻率的决定。


    ...


    “弗老头，三天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


    黝黑的顽铁见其不说话，轻叹一口气，随后将一小盒子递到弗爷面前：“看看这个，你或许会感兴趣。”


    “这是什么？”


    “你托家主查的事，以及一颗冰晶莓。”


    弗爷打开小盒子，见到冰晶莓下压着一张纸条，打开后看到了那个名叫‘阿宝’的行动轨迹。


    上面记录了他在铁矿都出现的时间点、地点以及所做事项。


    最后一条，阿宝于数天前离开了铁矿都，跟随一支山尾邦族的车队。


    之所以弗爷没有察觉，是因为阿宝走的那天刚好是弗爷送秦辰去泾浜卫的那天......


    “这个叫阿宝的人，是山尾邦族的一员


    ，车队的终点是尾寨。寒潮已至，他不会中途离开车队，所以你要找的这个人，应该回尾寨了。”顽铁道。


    弗爷默默收起了纸条。


    看来阿宝见到自己杀人后并没有引来通缉追捕后，放松了警惕，决定回尾寨了。


    “还有这个冰晶莓，一共只带出来3颗。小姐说2颗她要用来研制药物救矿工，另一颗就留给您了。毕竟如果没有秦辰、没有雪狼王，这三颗冰晶莓也带不出来。”


    “......”


    弗爷合上盒子，将其装入自己的衣兜。过了几秒，说了句：“谢谢。”


    “弗老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去尾寨。”


    起先追查阿宝，是因为弗爷想替韦纳吉叔报仇；可如今，弗爷将秦辰的命也默默算在了阿宝的头上。


    如果不是阿宝，弗爷和秦辰就不会来铁矿都，就不会染上雪蛊毒，更不会去泾浜卫！


    “什么时候动身？”


    “等雪狼王的伤势好一些，我就动身。”


    “也好......”顽铁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话直说。”


    顽铁一咬牙道：“弗老头，你我这么多年交情，我不想瞒你。但身处于此，有些话我又不能说，因为责任使然。所以我只能劝你一句，如果可以，尽快动身......”


    弗爷一愣，正巧窗外又有一队人跑过。


    脚步声铿锵有力。


    老辣的弗爷什么没见过？他立刻就明白顽铁的意思。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商贾！起初明里暗里地拱火让朗尼·沃恩去泾浜卫，就让人生疑...


    泾浜卫中各种艰险都能顺利逃出...


    结果在走到泾浜卫出口时，被雪崩埋了...


    确实过于巧合了。


    弗爷盯着顽铁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七个字——


    【铁矿都要变天了！】


    “好，我收拾一下，明后天就出发。”

 第364章 意外？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铁矿都看似与往常无异，深处却暗流涌动。


    巴斯·沃恩从南边回来后没有直接回铁矿都，而是绕道去了黑铁矿族在北方的其他三座城市。


    这件事给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敲了个警钟——


    ‘自己儿子朗尼·沃恩都死了，怎么不直接上门兴师问罪？！’


    巴斯·沃恩当然想直接带着人冲进弗拉基米尔的府邸！


    但现在还有柄更锋利的剑悬在自己的头顶，王族找他要解释！所以他只能强忍着满腔怒火，去把眼前最重要的局给办了！


    ......


    很快，弗拉基米尔就收到了黑铁矿族下任族长的候选人邀请函。


    原本还有半年才会举行的族长竞选，提前到了明天？！


    ...


    顽铁送弗拉基米尔登上地下四城轨道时，再一次问道：“家主，确定要去吗？我还是觉得有风险...”


    “风险肯定有。但你想想，我们这么多人筹谋了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


    顽铁沉默了片刻，缓声道：“伐无道，诛专权！”


    弗拉基米尔点头：“如今巴斯·沃恩断后，接任族长必定改姓，黑铁矿族就有了重振的希望！所以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必定要去蹚！”


    “既然如此，那我和家主您一起去！也好在身边守护您！”


    “不，顽铁。你留下来守护诺里克镍矿。”


    “家主，诺里克镍矿这等庞然大物，在整个北境都排得上号。没有人能把它怎么样的！”


    “事关重大，谨慎为妙。我需要你守在诺里克镍矿，我需要你注意每一个可疑的人和可疑的举动！随时汇报于我。”


    见弗拉基米尔态度坚决，顽铁不再坚持：“遵命。”


    ...


    事实证明，弗拉基米尔的猜想是有道理的。


    在他离开铁矿都四个小时后，集团内部就出了一件大事。


    有个人掉入炼化炉里了！


    几千度的高温，眼睛眨两下，整个人就完全不在了，连渣都不剩。


    关键是，掉进炼化炉里的不是诺里克镍矿集团的员工，而是白普矿业的人。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诺里克集团，是意外还是人为，暂时无人知晓。


    纠察、治安和安防的人，比顽铁到得还早！


    现场早就被清场，几十号人已经开始调查和采集生物信息！


    顽铁试图‘配合’调查工作，但对方根本不给机会。东西一收，直接走了。


    也没说要不要整改，也没说要不要停产，更没说诺里克集团要不要负责任......什么都没说，只留个背影。


    顽铁不解，肯定要向家主汇报...


    可家主那边也遇到了蹊跷事。


    竞选下任族长的7人里有4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参会...


    由于到场候选人少于4人，按照黑铁矿族的规矩，这族长竞选得择日进行！


    “可恶！到底在故弄玄虚什么？！”


    弗拉基米尔心中不悦，一甩胳膊便离开了。


    ......


    回到铁矿都后，弗拉基米尔本打算去炼化炉事故现场看一圈，因为今日这些事一件比一件奇怪。


    不过顽铁用一张照片劝住了家主：“我看到个眼熟的家伙！”


    照片上，有个剑眉高挑的巴纳德人，弗拉基米尔眉头微蹙，不解。


    “十五年前最后一届定向爆破赛的冠军，沃恩家的鹰犬，很少露面。这家伙混在事故调查组中......他很自信无人认识他，可不巧，15年前我是那届爆破赛的替补裁判。”


    “定向爆破？！他想做什么？”


    “ntv-B3，高爆炸药组，炉腰e点回形区隐蔽处发现的。”顽铁将另一张照片递到弗拉基米尔面前。


    若不是顽铁主动提及，弗拉基米尔都快忘记面前这位黝黑的老者曾是个专攻矿体爆破的高手。


    “他妈的！！”弗拉基米尔罕见地骂了句脏话，“他们不仅要杀我，还要炸我的炼化炉？！！”


    “......”


    “诺里克集团的炼化炉是thetA-1型，整个北境比它大的炼化高炉不出一只手！12万立方米的容积，每天生产26万吨铁水！这炉子被炸了，半个铁矿都都得完蛋！！巴斯·沃恩是不是疯了？！”


    弗拉基米尔愤怒地咆哮着，顺手砸烂了桌上的石雕摆件。


    他预料到巴斯·沃恩会因为自己儿子的事而迁怒自己，但绝没想到他会这样疯狂！


    因为他所熟知的巴斯·沃恩是个醉心于权力和地位的家伙，铁矿都是巴斯的摇钱树，是巴斯的权力核心区，他怎么会自己动手炸毁呢？


    这些年，巴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


    他先是解散了族里的议事堂，随后组建了纠察队...黑铁矿族所有要职都是巴斯的嫡系...


    连族里威望最高的七个元老，不是被腐化拉拢，就是被暗中加害...


    以至于再也没


    有人能制衡于巴斯。


    弗拉基米尔对这些事情不齿，但还没至于起了要谋反的心。


    最后是两件事彻底激怒了他——


    一是巴斯·沃恩拉拢弗拉基米尔被拒绝，于是派他儿子三番五次骚扰自己的女儿李芙儿。


    二是巴斯·沃恩试图改族长推举制为世袭制，意图让他那个无德无才无品无能的儿子帮他继续守着权力和欲望。


    可就是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怎么会不管不顾地做出自毁铁矿都的举动呢？？


    ...


    “家主。ntv-B3高爆炸药上有遥控引爆装置，为了不引起生产区的最低电磁辐射探测器的注意，遥控接收距离不超过800米。”


    “所以呢？这说明了什么？”


    “炼化炉上下左右800米内，都是诺里克镍矿集团的区域。说明试图引爆炸弹的人，很可能就在我们内部...”


    “......”弗拉基米尔敛容森然。


    “所以我认为，现在第一要务，是揪出内鬼。”


    “那高爆炸药呢？！你拆掉了吗？？”


    “我拆不了...”顽铁诚实地答道，“我虽然拆不了，但我已经暂时让遥控引爆接收器无效了。所以只要没有人能靠近ntv-B3去自杀式手动引爆，我们的炼化炉就是安全的。”


    “高炉周围...”


    “周围已经布防，10倍防御力量。家主，现在只要您不去炼化炉附近，内鬼应该就不会轻易行动。”


    弗拉基米尔长吁一口气：“做得好，顽铁！”


    “应该的......”


    不过，这声‘应该的’没说几秒，顽铁的脸色就唰地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有个家伙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慌张道：


    “不好！不好了！李芙儿小姐去了炼化炉！！”

 第365章 袭击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与顽铁在那一瞬间都慌了。


    两人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谈话内容，摔门而出，直奔炼化炉！


    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将李芙儿从寒潮下的泾浜卫给救出来啊！这才几天啊？！


    “拦住！拦住李芙儿小姐！！”


    二人边跑，边冲着通讯设备一通狂喊。


    然而...


    过了第一个转角，脚下就传来剧烈的震动...几秒后，地动山摇！


    巨大的爆炸声从远处奔涌而至！连带着掀翻了天花板上所有的方砖！诺里克镍矿集团大厦在爆炸中猛烈地摇晃，断电...接着，就看见楼板一层接着一层地崩塌......


    爆炸声还未结束，警报声响了。


    通讯频道里，有人喊了两句：“袭击报告！袭击报告！！”之后，就只剩下杂乱的惨叫...


    惊慌失措的弗拉基米尔随着楼板往下坠落！


    仓促间抬头，刚好看见远处崩塌的墙壁裂缝后，巨大的炼化炉脱离了支架的束缚！炉身一歪，洒出上千吨铁水！！


    滚烫的铁水流到哪，就将哪里熔化！


    头顶的山体被炸开了一角，建设在山体内部的诺里克镍矿初见天日。


    冬日凌冽，阴云漫天，但对于常年生活在地下的黑铁矿族来说，那光线足够亮了，亮得发白，亮得晃眼...


    弗拉基米尔眼角余光瞄到点什么...就见极高的阴云之间，有个金色小点在闪烁...


    还没来得及调整焦距...那金色小点就已经飞至跟前！


    金色飞梭？！


    不......


    黄肩队！？


    为什么黄肩队会出现在铁矿都，为什么它抬起了...炮管？！


    ......


    ......


    爆炸发生的十五分钟之前...


    黄肩队的机甲运输舰抵达铁矿都的云层之上，之后差不多有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古力奇一直在听手下四个‘恶棍’争吵。


    司空见惯了。


    “蘑菇头，下面是一座城，不是你姐妹会里的变装party！”


    “所以呢？所以适合你这种四肢发达、没有中枢系统的职业找到归属感？”


    “你说话小心点，不要逼我拔光你柔嫩后颈上的鬃毛！”


    “哈哈哈，有胆你就试试。”


    “你们俩就别叽叽歪歪了，吵得人脑壳疼！这件事交给我，皆大欢喜。”


    “别扯淡！你一个只会猥琐在角落里的职业，除了偷看姑娘，你还会点啥？！”


    “我好言相劝，你在逼我不客气？”


    三个人边吵边抄起了手边的家伙，眼见着就要打起来。结果第四个家伙一阵风似地从三人身后掠过，夺走了三人手中的枪械：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打算当着古力奇·炽火大人的面开枪？！”


    “所以呢？古力奇大人有融合了高熵合金材质的皮肤，还能被玩具误伤？”


    “误伤？你还想着伤害古力奇大人？！你好大的胆子！我是担心你们开枪的声音影响到古力奇大人休息！”


    “你拍马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嘛？能不能麻烦你滚开？谢谢。”


    “......”


    最终，古力奇打断了四人的互相问候环节，以话事人的姿态说道：


    “好了，差不多了！阿瞬、云尚、川思，这次行动让火山松去，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一人欢呼三人哀嚎。


    “为~什~么~啊~~”


    “因为这次行动中，我需要的是破坏力，火山松的火力最猛。”


    毛发旺盛的火山松一抱拳，毕恭毕敬地对着古力奇·炽火就是一鞠躬：“承蒙古力奇大人器重...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今日任务的具体目标。”


    古力奇升起铁矿都城市的立体投影，只说了四个字：“片甲不留。”


    “肆意开火？”


    “是的。”


    “嚯哈哈哈！舒畅！舒畅呐！！”火山松再次抱拳，并对着剩余三人猛吹胡子，气得几人捶胸顿足。


    ......


    火山松动手的三十分钟之前...


    一直守在城外不远处的巴斯·沃恩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决定回一趟铁矿都。


    身旁的卜师劝巴斯耐心点，再多等一会。


    不料被巴斯反手扇了一巴掌：“弗拉基米尔回到铁矿都已经多久了？到现在都不去炼化炉？！这就是你们‘精心设计的’计划？！”


    卜师很憋屈，明明每个环节都设计得很讲究...


    弗拉基米尔这个人开明、积极、冷静，具备优秀的领导力，以及软硬适中的灵活手腕...


    可是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特点——对自己的掌控力过于自信！


    这种人喜欢亲力亲为，本质上是不够信任他人的办事能力。


    炼化炉的命案，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这种情况反倒会激起弗拉基米尔的好奇心，以及对只有自己才能解开谜底的莫


    名自信。


    可为什么他能忍住不去命案现场？！难道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


    “弗拉基米尔一定是发现了你们愚蠢的计划！你们把这个人想得太简单了！！”巴斯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并指挥着手下人，“备飞梭！回铁矿都！”


    卜师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他不甘心，继续道：“族长大人......其实还有...有个办法。”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是，我想清楚了......其实弗拉基米尔最大的弱点不是自负......是他的...女儿！”


    巴斯·沃恩猛然停下脚步，卜师差点撞上去。


    鸢肩豺目的巴斯忽然狞笑道：“老父亲舍命救女，双双殒命，顺便毁了诺里克镍矿集团...这个剧情好！我要亲眼看着这一幕！！”


    ......


    半小时后，当火山松的流火炮击中铁矿都的矿山山体时，巴斯·沃恩第一时间以为手下的人提前点燃了高爆炸药。


    他刚要发火，结果第二发流火炮正好在他头顶上方爆炸！


    碎裂的山石一瞬间就将5米开外的卜师给砸成了肉饼！


    巴斯大骇，抬头就见第三发流火炮从云际呼啸而来......这不是炼化炉的爆炸？是来自高空的袭击？


    有人在袭击铁矿都？！


    错愕中，第三发流火炮穿过被爆开的山体，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巨大的炼化炉...


    那炼化炉不愧是北境排得上号的庞然大物，被击中后只是断了两根支架！炉体主结构并未受到致命损伤。


    但少了这两根支架，炉体一歪，轰的一声，泼出几千吨铁水！


    直直倒灌进铁矿都的核心区域！！

 第366章 绞杀刺头

    巴斯·沃恩原本的设想里，炼化炉被炸，诺里克镍矿集团覆灭在一瞬间。


    对周边区域的危害或多或少会有，但核心区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届时，跟王族哭惨时，言之有物，但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是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基本宣告铁矿都核心区，尤其是那些住在里面的拥护自己的‘精英们’，全部毙命！


    铁水灌进巴斯·沃恩家族的私人矿区，把自己的摇钱树也给毁了！


    他怒发冲冠地咆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


    “轰！！！”


    第四发流火炮无情地击断了地下城的主承重柱，以诺里克镍矿集团大厦为中心，崩塌的涟漪迅速向周围波及...


    很快，整座建在矿山里的城市都开始垮塌！


    巴斯·沃恩一句话都没骂完，脚下的地板上就出现了半米多宽的裂隙，游蛇般正好从他两脚之间穿过。


    头顶上坠下几十吨重的巨石，巴斯本能地往右边一扑...避免了和卜师一样的命运。那巨石砸在裂隙上，直接砸穿了楼板！


    咣的一声，扬起阵阵尘土。坐在地上的巴斯咳了几声，再看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半空之中！


    楼板上的砖石不断剥离坠落，已经扩散到巴斯面前了。


    巨石穿过层层楼板，直接坠入铁矿都的核心区...坠入通红的铁水之中，铁水飞溅，在空中冷却变成无数绚烂的火花...碰到哪，哪里就被烧出一个窟窿。


    巴斯·沃恩身体一歪，屁股下的楼板又塌了一块。


    最多再有个两三秒，他就会因为失去支撑而沿着巨石砸穿的十几层楼板，坠入此刻通红的核心区。


    根本不用想，一旦坠入，万劫不复。


    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低吼了一声，双手爆发出怪力一阵，猛地跃起攀附在墙上的扶手处，再次借力向上猛蹬，赶在楼板完全塌完之前跳上了一块暂时安全的平台。


    但巴斯很清楚，若是不能立刻离开袭击爆炸的核心地带，待在这，迟早还是完蛋。


    他抬头寻找逃往地面的路径，不想，看到一束金光从云层之中俯冲而至，机甲？


    黄肩队？！


    巴斯·沃恩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是黄肩队在发动袭击。


    毕竟几天前，法尔族的黄肩队掌门人古力奇·炽火给自己发了<六目令>，并好心提出了在王族面前保全自己的方案。巴斯是将其当做自己人看待的。


    因此，当看到最先进的黄色肩膀眼镜狗机甲从天而降，巴斯本能地认为对方是来救自己的！


    于是他冲着黄肩队大喊：“我在这！！嗨！带我出去！！”


    边喊，巴斯边挥手，可不知为何，总感觉身后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他猛然回头，发现坍塌建筑体的另一边，有双怨毒的眼神在死死盯着自己...


    弗拉基米尔？！


    ...


    弗拉基米尔见到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商业帝国被彻底摧毁，泄露的铁水已经将周围化为一片地狱，加上哀嚎声中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女儿...


    整个人因为受到巨大打击而失神...


    坠落中，顽铁强行扛起弗拉基米尔，攀上了一处暂时安全的断壁。


    可就在这时，两人看见了远处的巴斯·沃恩！


    看见了巴斯·沃恩朝着袭击者黄肩队挥手的画面！！


    几天前，内部会议上，有线人向弗拉基米尔汇报——巴斯去了南边的赤城，法尔族黄肩队的老巢！


    ...


    那一瞬间，弗拉基米尔从失神中醒来，心中的怒火如同猛兽出笼，吞噬了一切平和与冷静：


    “我！要！撕！碎！你！！”


    ‘嘭’的一声，弗拉基米尔开启了后颈的阿加斯烙印，他的体型明显变大了一圈，后背的硬鬃毛也伸长了2倍。


    弗拉基米尔双手前趴，不断在坠落的断裂楼板与碎裂岩石之中跳跃、加速！


    “家主！”


    顽铁当机立断，跟着开启阿加斯烙印，急起直追。


    巴斯·沃恩见到双眼猩红的弗拉基米尔，他憋在心底的怒火也噌地直冒！摆开了阵仗就欲应战！


    但第五发、第六发、第七发流火炮连续密集地再次击中山体中的城市，燃起冲天火光，卷起滚滚浓烟。


    巴斯·沃恩脚下不稳，他看得出整座大厦般的城市马上就要分崩离析，在此地逗留只会成为炮灰。于是他在弗拉基米尔冲到离自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忽然放弃应战的架势，转身向上掠去。


    同为二阶职业的三人，在崩溃的城市中，展开了一场生死时速般的追逐。


    ......


    黄肩队的火山松，操控着最先进的机甲悬浮在崩塌了一半的山体上方，俯瞰着地底深处的熊熊烈火，放声大笑！


    崩塌的城市中，不断有人从高处坠落，撕心裂肺的喊声不绝于耳。


    “接着奏乐接着跳！哑呜！！”火山松癫狂地在频道里吼着，“黄肩队听命！”


    “yo！”“yo！”“yo！！”众人回应。


    “地狱猫组、蝰蛇组、魔鬼鱼组！我给你们每组31发流火炮的开火权限！给天寒地冻的铁矿都加加温！！”


    频道里一阵欢腾，就听到火控系统开启的连续嘟嘟嘟声，云层附近，出现了集中的高能汇聚反应。


    铁矿都这种规模的城市，50发流火炮应该就能夷平了...


    93发流火炮加上已经轰击的7发，100发流火炮的饱和攻击就是为了确保一个活口都不留！


    “都给我等一下！”


    火山松忽然在不断坠落的铁矿都市民中，看见了3个逆流而上的身影。


    阿加斯烙印散发的特征性鲜明的频闪与波纹，瞬间被火山松的‘眼镜狗机甲’捕捉。


    并在面前的显示屏幕上给出了三人的职业，以及战力值预估。


    “哦？！两个综合实力三芒星，一个综合实力四芒星，啧啧，这北方蛮荒之地还是能出几个人才的嘛！”


    “火山松队长，蝰蛇组31发流火炮已经全部上膛，蓄势待发...不打嘛？”


    “先不急，有几个跳脚的刺头得先拔了。如果让他们跑了，炽火大人会骂我！”


    作为机甲目二阶职业【mCn-怒火】的火山松想起了来之前所阅览的情报资料——


    铁矿都登记在册的二阶职业有34人，其中综合实力为‘素芒’的二阶职业有28人。


    这些人只是完成了试炼，找到了钥匙，完成进化、晋升成功...但后续没有资源获得更多的托克斯石来加强实力，所以综合实力停留在最普通的‘素芒’阶段。


    而比素芒强一个台阶的‘三芒星’二阶职业有5人，更强的‘四芒星’有1人。


    哪怕是素芒阶段的二阶职业，也有不俗的实力。具备从流火炮的袭击中逃生的可能性。


    而三芒星，尤其是四芒星...光靠流火炮恐难以杀死...


    万一成了漏网之鱼，古力奇·炽火一定会大发雷霆。


    于是火山松指挥道：“地狱猫组，用反托克斯能量场罩住铁矿都！”


    “是！”


    “魔鬼鱼组，开启阿加斯波纹探测器，跟我入城！先杀刺头！！”


    “是！”

 第367章 反托克斯能量场

    云层之中，飞出来二十多台机甲。


    它们首尾相连，组成了一个圈，并从圈周投射下喇叭状的灰色光幕。


    光幕正好将整座铁矿都笼罩，所有从外向内的目光都像是被加上了一层滤镜...看得见城市的轮廓，看不清城内的细节。


    爆炸引起的大火从内城烧到外城，外城的市民吓地四散而逃。


    腿脚最快的人已经跑到了灰色光幕前，却一头撞在上面，被弹了回来。


    反托克斯能量场实质化，将铁矿都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是什么？！为什么出不去！”


    “救命！”


    “是黄肩队...的机甲...它们...在冲着人群开火...”


    “法尔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要杀我们的族人！！”


    ...


    火山松带着魔鬼鱼组驾驶几十台机甲直接降临铁矿都，在寻找阿加斯烙印波纹的同时，大开杀戒。


    一时间，啼天哭地的惨叫声凄厉不绝。


    一个面目青涩的少年开着阿加斯烙印在城内狂奔，一路上他先后将十几名深陷险境的市民救出，之后马不停蹄地向城南外围进发，试图离开铁矿都。


    但可惜晚了几秒！


    反托克斯能量场罩下后，他后颈的阿加斯烙印出现了不稳定的现象...速度、耐力、爆发力断崖式下跌......


    就在这时，两台12米高的魔鬼鱼机甲落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一咬牙，强撑着阿加斯烙印，高高跃起...他知道，只要自己能维持住自己秩序目二阶职业的形态，他的左腿，完全有机会踢爆一台机甲的脑袋！


    ...


    “反托克斯能量场测试完毕，可以启动。”


    “启动，满功率。”


    “是！满功率启动！”


    ...


    灰色光幕，忽然附着上一层淡淡的荧光，那荧光加强了反托克斯能量场的强度。


    高高跃起的少年猛然间脱力，即便他憋足了气力，但阿加斯烙印依旧熄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魔鬼鱼机甲飞去！


    “找死！”


    左边魔鬼鱼机甲的臂甲中亮出一柄锃光的利刃，朝着空中少年就是一刀...


    利刃剖开了少年的腹背，将其定格插在半空之中，鲜血如注。


    少年双目圆睁，不敢相信...想反抗，却无力能使；想怒骂，却发现喉头被血完全堵住...


    “让你绞杀刺头，你能不能用点干脆的手段？！”


    右边的魔鬼鱼机甲有些不悦，举起臂甲光束炮，对着少年就是一炮！


    “轰！！”


    炸得支纷节解。


    “你在手贱什么？！”左边的机甲收回了利刃，简单检查了几秒，“好险，我磨破了多少层嘴皮，才说服改装组给我加了柄太刀刃！你要是给我炸坏了，我非剁掉你的手！”


    “你改装你的冷兵器，我不关心。但你和我是一个小组的，你要是放跑了某个目标，会连累老子我！”


    “慌什么，反托克斯能量场已经竖起，跑不掉的。”


    “呵！”右边机甲语气鄙夷，“我多嘴提醒你一句，反托克斯能量场不是万能的。对于四芒星朝上的二阶职业，压制力有限。”


    ......


    ......


    高空之上，云层之中。


    黄肩队巨大的机甲运输舰，静静地悬停在那里。


    除了火山松，其余三名队长阿瞬、川思、云尚，以及黄肩队创始人兼总队长古力奇·炽火，正在通过战场上各具机甲传输回来的实时画面，观摩着‘灭城’的进展。


    作为唯一的女性队长，川思一直对火山松的手段不屑一顾：“鲁莽的男人...只知道硬来！”


    “那如果这次行动是你来指挥，你会怎么做呢？”云尚问。


    “铁矿都的支柱产业不是采矿、冶金、电镀吗？这些行业都会广泛用到氰化氢。氰化氢气体泄露，造成全城中毒，很难吗？！”


    阿瞬看了眼炽火大人，见其面无表情，于是讽刺川思道：“最毒女人心！就会玩下三滥的招式！”


    川思倒没生气，只是不屑答曰：“下三滥起码能杀人，再次也比拍马屁的强吧？”


    “你内涵谁呢？”


    “谁对号入座，就内涵谁呀！”


    “我......我见你是女人，不屑于戳破你幼稚的想法！这里是靠近泾浜卫的极北地带！这个季节里，无时无刻不刮着凌冽的北风，你的氰化氢刚一泄露，就会被风吹散！”


    “铁矿都一半在地下，通风条件有限。”


    “那还有一半在地上哇...你是打算杀一半放一半吗？！”


    云尚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我说句公道话，只要反托克斯能量场罩住了铁矿都，不管用什么方法，一个漏网之鱼都不会有。”


    确实，反托克斯能量场不仅压制二阶职业，而且物理上隔绝了城市。


    是轰炸，还是放毒，哪怕是围城把人活活饿死，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


    “所以还是炽火大人英明！炽火大人要求黄肩队不管在参与什么任务，都必须要携带反托克斯能量场。英明神武！我受益匪浅！”


    阿瞬借着话柄，顺势又拍了下古力奇的马屁。


    把川思恶心地翻了个白眼。


    一直不语的古力奇·炽火，正襟危坐在舰长的椅子上，密切盯着战场上的一切。


    见到城内阿加斯烙印波纹的数量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古力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反托克斯能量场可以压制素芒31\/32的阿加斯烙印，压制三芒星7\/8的阿加斯烙印，以及四芒星1\/2的阿加斯烙印。


    “对于五芒星和六芒星，其压制作用只有1\/8和1\/32，属于失效范畴。


    “据说铁矿都只有一个四芒星，只要捉住了他。那就没人可以活着离开！！”


    ......


    ......


    铁矿都唯一的四芒星二阶职业，便是黑铁矿族的现任族长，巴斯·沃恩。


    单论天资与觉悟，他远不如身为三芒星的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以及顽铁。


    但贵为族长的他，嗜权如命，这些年几乎倾尽族内资源四处搜刮托克斯石......


    几十年来，黑铁矿族的族民们生活原地踏步，甚至还有倒退...但巴斯·沃恩却如愿以偿，升为四芒星...


    甚至还帮他那不学无术、毫无慧根的儿子朗尼·沃恩强行升为素芒级别的二阶职业。


    ...


    反托克斯能量场启动之时，巴斯·沃恩刚好从地火危城中逃离，双脚沾到地面。


    慌乱中，他终于反应过来，是黄肩队在袭击铁矿都！


    他冲着悬在半空中的火山松咆哮道：


    “不是说好了，让我自折羽翼吗？！我明明只需要拉诺里克镍矿集团垫背！为什么你们要直接轰炸整座铁矿都！！”


    “你说什么？！”


    紧随其后逃出内城的弗拉基米尔，刚好听见了巴斯的话。


    “我说，你就该被炼化炉的铁水浇灌熔化！像你的女儿一样！！”巴斯·沃恩口水横飞地怒骂。


    因为提到李芙儿的死，弗拉基米尔和顽铁被彻底激怒。


    二人暴起，直冲巴斯！


    现在逃离了崩塌中的内城，巴斯暂无性命之忧。


    他大喝一声，气势暴涨，迎头痛击二人！


    “咣！咣！咣！”


    同时面对二个三芒星暴躁的攻势，四芒星巴斯竟然可以与之打个不分伯仲。


    此刻，双方对彼此的恨意都在每一次致命的出招中，肆意展现！


    “我忍了你四十年！四十年前我就想杀了你！！”巴斯·沃恩挡开弗拉基米尔的重拳，挑衅道。


    “黑铁矿族忍了你四十年！四十年前就不该让你这个鬼蜮心肠的小人来主宰黑铁矿族的命脉！！”弗拉基米尔不甘示弱，不断加强攻势。


    “是你冥顽不化，不懂顺应！巴纳德人的大环境已经变了！”


    “大环境再变，也轮不到你这种人当道！”


    “弗拉基米尔！！我给了你那么多次回头的机会！我甚至愿意自降身家，上门提亲！可你次次辜负我们的好意，不知好歹的东西！！”


    “哈哈哈！不知好歹的明明是你那狗屁不是的废物儿子！”


    “你他妈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我！说！朗尼·沃恩！是我杀的！！”


    “呃啊！！！”


    巴斯·沃恩狂吼着，冲着弗拉基米尔的胸口就是一拳。


    弗拉基米尔双手护在身前，挡住了巴斯的进攻。


    在接触的瞬间，巴斯·沃恩猛然觉得一阵眩晕，出拳的力道弱了一半。


    可弗拉基米尔却喷出一大口乌血，整个人如炮弹般倒飞出去，撞在二十米高的巨大眼镜狗机甲的腿甲处。


    火山松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地面...


    一言不发地盯着巴斯·沃恩...


    ...


    此时，被反托克斯能量场笼罩的铁矿都里，弥漫着烧焦和死亡的气味。


    因为被能量场隔离，没人知道...北面...


    起风了。


    凌冽的、刺骨的、不寻常的北风。

 第368章 鹿头之上

    反托克斯能量场启动后，四芒星巴斯·沃恩被压制了1\/2的实力。


    但三芒星弗拉基米尔与顽铁均被压制了7\/8的实力，原本的僵持住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巴斯·沃恩觉得浑身无力，但还是能勉强维持住阿加斯烙印的...


    弗拉基米尔与顽铁的阿加斯烙印忽明忽暗，几乎失效。


    两人被巴斯正面击中，身负重伤。


    不过，巴斯·沃恩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感受到火山松操控的眼镜狗机甲已经完全锁定了自己......黄雀在后！


    ...


    被削弱了一半实力的巴斯，并不会被一具高大的机甲所震慑住。


    他心中更多的是不解与困惑！


    巴斯冲着火山松喊道：“你是黄肩队的吧？！我前两天才跟你们的老大古力奇·炽火碰过头！我可以拍胸脯向你保证，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地越界了！如果你们不悬崖勒马，古力奇一定会对你们严惩不贷！！”


    眼镜狗机甲一脚踢开了重伤的弗拉基米尔...他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后，重重撞在一处断墙根。


    之后，他缓缓抬起甲臂，对着巴斯。


    “我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巴斯的愤怒已经逐渐取代了之前的疑惑，“把你的内线频道接给我！我要跟古力奇·炽火直接对话！！”


    ......


    云层之中。


    机甲运输舰舰桥。


    古力奇与麾下三名队长正在通过火山松的机甲第一视角注视着战场。


    短短的数分钟之内，铁矿都城内的阿加斯烙印波纹反应已经锐减到11枚......


    唯一的四芒星二阶职业就在火山松面前...只要解决了巴斯·沃恩，整座铁矿都就无人有能力逃离反托克斯能量场的束缚...


    不过，在听到巴斯喊到‘古力奇一定会严惩你们’时...


    舰桥上爆发了一阵讥笑。


    “这人就是黑铁矿族的族长吗？一股子偏执和妄想症的气质！都快溢出屏幕了！”


    “北方蛮夷小族，挺逗！”


    “呵呵，‘古力奇大人一定会对你们严惩不贷’......”阿瞬故意捏着嗓子学巴斯说话。


    “你学得不像！情绪要饱满！一定！会对你们！严惩不贷！！”云尚纠正道。


    “他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古力奇大人的意思，是不是会崩溃？”


    “不重要！他的生命已经在以‘秒’来倒计时了...”


    “话说，也不要太小看一个四芒星的实力...我打赌火山松一分钟之内解决不了对方。”


    “你是过于看不起火山松，还是太看得起四芒星？”


    “赌不赌嘛？”


    “赌什么？！”


    “赌改造机甲内核的蓝棱齿轮一颗。”


    “玩这么大？”


    “怕了？”


    “赌就赌！我还能怕你？！反托克斯能量场已经全负荷启动，我告诉你，没人能救这个四芒星！就算是葛诺狮神下凡，也做不到！他必定会在三个回合之内倒在火山松的......”


    就在这时，屏幕上亮起了蓝色警戒的标志...


    这是黄肩队三档警戒里最低的一档...不过即便是最低的一档，也很少启动。


    众人瞬间安静。


    几秒后，蝰蛇组一名队员通过舰桥频道汇报道：


    “炽火大人！检测到北方起了风暴！正在向南而来...预计五分钟后抵达铁矿都！”


    “知道了。”古力奇·炽火淡淡回答。


    蓝色警戒解除，蝰蛇组队员退出舰桥频道。


    ...


    “不理解，刮风下雨的，还需要发个警戒吗？一惊一乍！”阿瞬不满道。


    “极北之地的风暴，和我们赤城细润的雨不一样。”古力奇罕见地开口加入了三位队长的讨论。


    阿瞬立马换了副嘴脸道：“炽火大人说得是！是我浅薄了！警戒很有必要！”


    “不过，我们黄肩队全是机甲，机甲不怕恶劣天气。”古力奇停顿了几秒后，继续道，“除非在泾浜卫，那里面的风暴会严重损伤我们的机甲...铁矿都的风暴，的确不值得给一个蓝色警戒。”


    “呃......炽火大人言之有理！警戒确实没必要！”


    “......”


    众人皆无语。


    不过，心细的川思提醒了一句：“如果风暴的规模足够大，各族的近轨卫星——天空之眼，会将目光全部投向风暴途径的每一座城市...”


    这一点，直击古力奇内心。


    黄肩队接到灭城封堵雪蛊毒的命令，有一个重要的前提——秘密行动！


    如果因为关注风暴，而不小心被其余各族关注到黄肩队在铁矿都出现过，这件事就背离了初衷！


    古力奇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命令道：“通知一下火山松，5分钟之内完成任务收队！”


    “是！”


    ......


    火山松接到命令后，无视


    了巴斯的怒吼，直接对其轰出了一发流火炮！


    “轰——”


    外城区燃起熊熊大火，火燎成片，焮天铄地！


    到处都是哭喊声与求救声。


    浓烟滚滚，看不清对面。


    “死了吗？”舰桥上，云尚静静盯着屏幕，问道。


    “没那么脆弱吧？”


    话音未落，从浓烟中射出一道金光，晃了一下火山松的视线...接着，衣衫褴褛的巴斯冲出了浓烟，高高跃起，以血肉之躯硬刚机甲！


    结果被火山松下勾拳二连击，打了个结结实实！


    咣当砸入百米外的建筑废墟...


    “螳臂挡车，何必？！”


    火山松轻蔑地一哼，双膝稍曲，猛一蹬地跃起五六十米之高，直接跳到巴斯倒下废墟前。


    同时举起双臂炮管，对着废墟连续开炮！


    作为机甲目二阶职业mCn-怒火的火山松，其对机甲火力的增强效果高达500%以上...


    短短十秒之内，火山松操控的眼镜狗机甲对着同一个地方轰出了整整25炮！


    硬生生轰出一个巨大的炮坑！


    而炮坑底部，巴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嘀...嘀....嘀......”


    “......”


    屏幕上，阿加斯烙印波纹反应逐渐熄灭，最后完全归于平静。


    ...


    “四芒星死了！35秒！”


    “我真是醉了......这四芒星毫无战斗技巧可言...居然和火山松硬碰硬...服了！”


    “炽火大人，一转眼的功夫，阿加斯烙印波纹反应只剩2个光点了......但是两个家伙趁乱又逃回了地下内城！”


    毫无疑问，这两人便是身负重伤的弗拉基米尔和顽铁。


    ...


    两人负伤严重，又被压制了阿加斯烙印，俨然就是两个半废之人。


    逃回地下内城，就是想和黄肩队周旋、躲猫猫......然后寄希望于对方放弃追杀...


    火山松的机甲体积太大，进入地下内城后，很多地方施展不开...


    所以在追杀了两分钟无果后...


    古力奇直接对火山松发布了命令——直接进入下一个阶段，灭城。


    ...


    无数天火从天而降！


    铁矿都生灵涂炭......


    市民们绝望地抬头，看见了宛如末日的景象。


    不管是谁，都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宿命...今天，怕是没人能够活着离开。


    “家主...我们出不去了...”


    “原本以为推翻巴斯的统治，黑铁矿族的发展便就再无障碍...是我幼稚了。巴纳德人的社会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我们，终究还是太弱了啊...”


    “唉！”


    “顽铁，我失血过多，出现幻听了...我听见悠扬的笛声...”


    “家主...我也听见了笛子的声音...有点瘆人...”


    “北方有飞笛，山冻不流云！？这难道是泾浜卫里的...死亡笛声！？”


    “怎么会......”


    ......


    高空，舰桥之上。


    “为什么有笛子声音？”


    “我也听到了笛声...炽火大人...声音好像是从北边而来。”


    几人同时转身看向北面！


    透过舰桥的窗...几人看见远处风暴的中心...


    有一只长着鹿头，却身如长蛇的庞然大物，不断在云海里翻腾...


    并且，鹿头之上，似乎还站着个小人？

 第369章 秦辰再现

    “寒冰之虫？！”


    古力奇·炽火难掩心中的震惊，语气尖锐得有些扭曲。


    “炽火大人，寒冰之虫是何物？”川思问道。


    “世人皆知泾浜卫天寒地冻，环境严酷如地狱...气温比同在极北地带的其他地方要再冷50度！却极少有人知道造成这种寒冷的原因...便是寒冰之虫！”


    “啊？泾浜卫里竟然生出这样奇葩恐怖的巨型生物？！”


    “非也。寒冰之虫来自虫域，并非帕罗行星本地生物。”


    “虫域？！虫域离我们距离极为遥远，泾浜卫怎么会有虫域生物？”


    古力奇·炽火对12个纪元之前的事情了解得不算全面，只是偶尔从自己姐夫——法尔族族长的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


    这是个禁忌话题，王族十分忌讳。


    所以古力奇也不好随意打听。但他模模糊糊知道，寒冰之虫和当年的王族惨案有关...


    “具体细节我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寒冰之虫在泾浜卫已经生活了许多个纪元...”


    “为什么要放任这种危险的生物在帕罗行星上生存？王族为何不派人绞杀？！”


    “寒冰之虫活动频率极低，且从未逾越过泾浜卫四周的山脉！”古力奇解释道，“泾浜卫本就是无人之地，寒冰之虫龟缩其中，从未影响到周围巴纳德人的生活，所以没有绞杀的必要。”


    云尚仍有一丝不解：“可是有潜在危险啊......”


    “绞杀的危险更大......历史上曾有过一些勇士结伴进入泾浜卫猎杀寒冰之虫......没有一个成功。”


    川思盯着远处的风暴，神情凝重。她忽然开口提醒道：


    “炽火大人，风暴的成型速度......似乎在加快。”


    ...


    “嘟嘟嘟嘟！黄色警戒！黄色警戒！”


    屏幕上忽然亮起了黄色警戒标识，这是比蓝色警戒标识更高一个档次的警示。


    接着，蝰蛇组一名队员通过舰桥频道大声汇报，语气比之前慌张了不少：


    “炽火大人！北方风暴...风暴超过了18级！！突然诡异地加...加速了！！”


    [话筒里同时传来呼呼呼的风声，以及另一个队员的惨叫——]


    [“外层阵型坚持不住了！我...我的动力...在丢失！不行！不行！！啊！！”]


    “喂！你回来！！”


    【噪音......】


    古力奇·炽火心烦意乱：“加速后的风暴多久到达？喂！说话！在不在频道？！妈的，说话！”


    又是一阵噪音后，蝰蛇组队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有人...坠...骤降...机甲...有...失控...怎...”


    “嘟嘟嘟嘟......”


    频道断了。


    ...


    “炽火大人！风暴...好像...来了...”阿瞬指着窗外，扭头怔怔地说道。


    几人闻声看向窗外...翻滚的乌云以极不寻常的速度向南蔓延，前端已经逼近了机甲运输舰。


    虽然目测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但风暴外围凌冽的风，似乎已经吹到了跟前！


    风是透明的，摸得着但看不见...


    可是，站在舰桥上的几人，此刻却不约而同地感觉到，有巨大危险在靠近！


    风...


    到了...


    到了！！


    “轰——”


    悬停在半空中的巨大机甲运输舰，忽然间剧烈地摇晃！


    舰桥上的几人，踉跄趔趄，难以站稳！慌乱中紧紧抓住身边可以扶握的物体，稳住平衡。刚一抬头，就听见——


    “咔...咔咔...”


    舰桥前窗起了冰晶花纹...接着...就起了十几米长的巨大裂缝！


    裂缝不断增多，整面前窗濒临崩坏！


    “炽火大人！”千钧一发之际，三人纷纷看向古力奇。


    【红色警戒！红色警戒！】


    这一次，没有队员介入频道，而是飞船的Ai自动发出了警示。


    【检测到舰外温度过低！检测到舰外温度过低！超出动力设备工作温度范围！动力损失27%！正在启动温度保护系统！】


    【启动失败！动力损失36%！】


    古力奇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前窗，他不仅听到Ai不断重复着警告...


    同时听见了更加洪亮、距离更近的飞笛声！


    悠扬且恐怖！


    “弃船！！”古力奇·炽火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句，“都上机甲！！弃船！！”


    阿瞬、川思和云尚三名黄肩队的队长反应都很快，随着古力奇从快速登甲通道坠落，直接进入吊在运输舰下方的眼镜狗机甲！


    机甲被点亮的瞬间，运输舰锁钩脱离...


    四具特殊改造的眼镜狗机甲，拥有更为出色的动力系统。


    几人嘭嘭嘭地开启阿加斯烙印，并将烙印之力与机甲核心相连...同为机甲目的几


    人，瞬间拔高了自己的机甲能力上限！


    四具眼镜狗机甲喷着火焰，向下疾驰！


    而在他们离开运输舰后的数秒之内...舰桥前窗崩碎！


    极寒的北风吹进舰桥，瞬间封冻住了一切！运输舰的舰载操控系统不断丢失控制...动力水平持续下降...终于，维持不住运输舰的自重...


    整艘运输舰开始在空中打转！失控！坠落！


    ......


    ......


    铁矿都内，到处都是熊熊大火。


    在火山松的带领下，魔鬼鱼组的机甲们，在城内肆意开炮，生灵涂炭。


    在又轰杀了聚在一起的数百名市民后，魔鬼鱼A6兴奋地在组内频道里欢呼，不想却没人回应他。


    “你们怎么没反应？别偷懒啊！继续干活宰杀啊！”


    “嘘——”魔鬼鱼A7示意A6安静，并说道，“你抬头看看...地狱猫组...怎么维持不住反托克斯能量场了？！”


    魔鬼鱼A6一抬头，只见高空之中，围成一个圈的地狱猫组二十多具机甲，如今只剩下一半！


    另一半的机甲像断掉的珍珠项链，散落在高、中、低空不等...更有两具机甲，直接失控坠落在城外！


    “我......天！地狱猫怎么了？！”


    “云层！看云层！”


    “天怎么暗了？！”


    “喂！快看北边！”频道里有更多人七嘴八舌地惊呼。


    “机甲运输舰，我们的母舰！！母舰在坠落！难以置信！母舰在坠落！！”有人歇斯底里地狂喊。


    就见巨大的机甲运输舰在空中不规律地翻转...穿过云层，朝着远处坠下...


    然后，便是振聋发聩的巨响...和冲天的烈火！


    那火焰一瞬间蹿出数千米之高！火焰的顶端甚至一度靠近了云层...被烈焰炙烤的云层一度有要被冲散的势头...但几秒后，更加厚重的乌云就翻滚着压过来！


    寒风呼啸着，将运输舰爆炸的火焰压制回地面！


    ...


    城内的黄肩队机甲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屠杀...四下逃窜的铁矿都市民们相继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一动不动！


    ...


    凌冽的寒风吹飞了搭建反托克斯能量场的地狱猫组机甲们。


    没有了反托克斯能量场遮挡视线，所有人都看见翻滚的风暴之云如巨神的大手！


    大手之中传来悠扬的飞笛之声。


    伴随着飞笛之声，一恐怖的鹿头蛇身之物翻上了风暴之云！


    悬停在空中，俯视着铁矿都。


    每一个见到寒冰之虫夫诸蜚的人，都从心底产生了巨大的畏惧之情。


    只有身负重伤的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注意到寒冰之虫的头顶上还站着个小人！


    他吃惊地大呼了一声：


    “那不是...不是秦辰吗？！！”

 第370章 灭火

    “秦辰不是死了吗？”顽铁同样震惊。


    六天前，当秦辰没有出现在泾浜卫出口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百分百确定他死了。


    弗爷甚至因为秦辰的死，而悲不自胜。


    “弗老头如果看见秦辰还活着，一定会喜出望外......但是......秦辰到底站在个什么玩意的头上啊？！”


    ......


    全城仰望...狂躁风暴中心的怪物。


    夫诸蜚面无表情地看着疮痍的城市，似乎在等着什么。


    ...


    古力奇·炽火等人的机甲在急速掠向地面后，启动反推进装置急刹后落在了外城的钢锤广场。


    这里视线较为开阔，古力奇站在巨大的钢锤石像之上，其余几人则分布在古力奇周围。


    “炽火大人，周围的气温在急剧下降！这该死的怪物击毁了我们的运输舰！”


    “大人，地狱猫组和蝰蛇组的机甲损失惨重...”


    “大人，要向总部呼叫支援吗？！”


    相较于其余几人的慌张，古力奇还算冷静：


    “只有黄肩队支援别人，哪有黄肩队需要支援的？汇报伤亡，重新集结！叫火山松过来集合！”


    “是！”


    十秒后，喷着蓝焰的眼镜狗机甲带着火山松贴地飞行而来，同时四面八方的魔鬼鱼组机甲蜂拥而至。


    半分钟内，所有还有战斗力的黄肩队集结完毕。


    有效战力：[31\/72]


    “怎么回事？！上面发生了什么？我这边任务进行得顺风顺水，一抬头，上面怎么折损了一大半机甲？！”赶来的火山松大声问道。


    川思语气不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标榜自己的功绩？上面发生了什么，你看不见吗？！”


    “这是个什么东西？艾西族弄的幻象？！还是桑德族进化出来的新物种？！”


    “寒冰之虫，”云尚开口向火山松解释道，“泾浜卫里逃出来的古老怪物。”


    “泾浜卫？那这骤降的气温？”


    “目前看来，应该是寒冰之虫所致。靠近寒冰之虫的机甲和运输舰，都因为动力结构迅速失温而坠毁。”


    “不知好歹的野畜！居然敢惹黄肩队！”火山松脾气火爆，大喝一声，“炽火大人！让我去解决这畜生！”


    不待古力奇发话...


    火山松已经点亮眼镜狗机甲全部的动力...


    肩筒、翼展、双膝、手心与脚掌同时喷射出蓝焰。


    原本站在钢锤广场上的火山松，震动着嗡了一瞬...接着就消失了！


    徒留下半空中三四个明亮耀眼的钻石型激波——


    马赫环！


    火山松以高超音速的速度冲上了天空，一两秒后，众人才听到巨大音爆产生的轰鸣声。


    “火山松疯了？！他怎么擅自行动？”


    “呵，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直都这样？”


    “不过他很罕见地连备用动力也压榨出来......他的烙印之力已经开到最大...眼镜狗机甲的潜力被无限压榨到极限...这家伙认真了！”


    “认真的火山松...满格五芒星二阶职业的实力...加上格外突出的火力配备...绝对够那寒冰之虫喝一壶的！”


    说话间，几人不约而同看向站在高处的古力奇·炽火大人。


    即便火山松擅自行动，他也没多说一个字。


    频道里，炽火大人格外得安静。


    因为和其他人关注的点不一样，古力奇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寒冰之虫的鹿头上站了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身影。


    而且居然是个人类？


    寒冰之虫凶悍无比，脾性暴烈，怎么会容忍一个人类站在自己头上呢？


    古力奇想不明白...


    也许是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古力奇收回了思绪。他看着冲上天空的火山松，淡漠地说了两个字：“鲁莽。”


    ......


    被熊熊烈火吞噬的铁矿都...


    反托克斯能量场已经不在，出城的障碍已经消失...可反而没人往外跑了...


    四散而逃的市民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仰首注视。


    在见到火山松全功率地冲上了云际，冲向风暴中心的寒冰之虫夫诸蜚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


    “天上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们不是一伙的？！打起来了？”


    “有个机甲冲上去了！快看！”


    ......


    火山松在冲向夫诸蜚的同时，臂甲分裂成四瓣并撑开，露出内部的黑金炮管。


    同时他将双臂在身前并拢，八瓣臂甲交错相连，组成更大的炮筒！炮筒之中，两根黑金炮管横向并在一起，对着夫诸蜚的鹿头！


    “机甲目mCn-怒火，r招，怒焰炮！！”


    黑金炮管霎那间因为高温聚集而发热发烫！尤其是炮口，几乎要被点燃...整根炮管由黑变红，周围的空气几乎要燃烧起来！


    阿瞬惊咦道：“这么高功率的怒焰炮？我有两三年没见过了！”


    “目测...这一炮的威力得有20发流火炮聚集在一起的破坏力！”


    “虽然这家伙冒冒失失，但不得不说，火力配备确实有点猛。”


    “不会一炮轰烂了...那什么...寒冰之虫吧？”


    ...


    怒焰炮在炮管中蓄力，眼瞅着就要发射出来！


    就在这时，风暴中心的寒冰之虫夫诸蜚微微张开了嘴巴，然后，就是一声飞笛！


    “唔嗡~~~~”


    悠扬的笛声在铁矿都上空回荡。


    城内每一个人在听到声音的事后，灵魂层面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但没有人知道，近距离悬在寒冰之虫面前的火山松，他听到了什么...


    是，那是一声飞笛...


    但因为距离太近，他清楚地看见寒冰之虫的喉咙里全是成簇的冰晶。那声音来源于一簇簇冰晶碎裂后撞在一起的声音！


    并且随着声音，化为无数冰晶颗粒，喷薄而出！


    那些冰晶颗粒，晶莹剔透，遇到空气后就开始吸热融化...


    火山松的黑金炮管里的高温几乎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被那些冰晶吸收殆尽！


    失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周围蔓延！


    火山松刚觉得极致的严寒袭来时，大半个机甲已经被冻住了！


    黑金炮管甚至被冻裂！


    蓄势待发的怒焰炮硬生生被极寒给憋了回去，造成了机甲火控系统的过载损毁...


    火山松嘴巴半张，哼了一声...


    整个人便开始坠落！


    ...


    “喂！火山松！！”


    “昏！得救他！你们，去接住他！”


    魔鬼鱼组的机甲们纷纷冲向火山松坠落的风向。


    但他们还没跑多远，一阵霸道不讲理的寒风迎面吹来！


    纵使是12米高的钢铁巨兽，也直接被掀翻！


    寒风肆掠进城...四处燃烧的火焰，相继熄灭...

 第371章 夫诸蜚的反击

    “不要杀死市民，黑铁矿族的族人是无辜的。”


    站在寒冰之虫夫诸蜚头顶的秦辰，开口道。


    夫诸蜚长长的蛇尾在风暴中心的云层中翻滚拍打了几下，显得焦躁和不耐烦。


    “我不想重复表达同一个意思！”秦辰的语气猝然间变得严厉，“如果你希望我帮你解决雪蛊毒一事，就请遵守你我之间达成的协约！”


    夫诸蜚停止拍打蛇尾，眼神中虽有不甘与怨毒，但是在渐渐恢复平静。


    它不再制造飞笛的声响，甚至还倒吸了一口气...


    将城中多余的极寒之气给重新吸回体内。


    铁矿都的火灭了。虽然城内温度骤降，寒风侵肌，但还不至于立刻杀死残存的市民。


    “很好。”秦辰扶着夫诸蜚巨大的鹿角，对其表达了赞赏，“这一路，希望我们彼此都能达成所愿！”


    ......


    地面。


    黄肩队的机甲群被凌冽寒风掀翻后，在钢锤广场内摔得人仰马翻。


    火山松的眼镜狗机甲在无人援助的情况下，重重摔在数百米外...硬生生砸塌了一座朝圣礼拜堂。


    “火山松，汇报情况！火山松！”


    “......”


    “可恶！火山松不在频道，”云尚喊了几遍后，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炽火大人，火山松的机甲完全报废...我这里生命探测仪显示他的机甲内有微弱生命反应！”


    “微弱？火山松可是五芒星级别的实力！怎么可能一击就......”阿瞬大吃一惊道。


    “炽火大人，下一步怎么办？是反击还是撤退？”


    古力奇·炽火面如灰土...


    他此刻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纠结。


    向自己的姐夫——法尔族族长请缨的人是自己，提出灭城的人是自己，拍胸脯说黄肩队完成任务很简单的人还是自己。


    然而，实际情况是，铁矿都还未灭，此次带来的三组机甲已经折损一大半。


    他越想越火大，厉声呵斥道：“任务没完成，有何颜面谈撤退？！”


    “炽火大人...各族的天空之眼正在调转方向，将镜头对准铁矿都...我们不走，就要暴露了！”


    古力奇冷哼一声：“看看你们四周，还有多少市民活着在？我们就算撤了，他们也会将黄肩队的‘丰功伟绩’给说出去！要不了3天，帕罗行星最偏僻的角落都会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


    “呃......”


    “这......”


    “那...炽火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呵！怎么办？”古力奇·炽火的眼神愈发阴冷，他死死盯着风暴中心的寒冰之虫，一个想法在心中慢慢成型，“寒冰之虫袭击巴纳德北方采矿重镇铁矿都！路过执行任务的黄肩队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救！”


    几人瞬间领会其意。


    “炽火大人，那我们......”


    “立刻通知黄肩队总部！并向方圆1000公里以内的友军单位发出求援令！”


    “收到！！”几人异口同声。


    “集结现有战斗力，在各族天空之眼将目光汇聚而来之际，出手反击！在此之前，我先去会会寒冰之虫！”


    不待其他人说什么，古力奇·炽火驱动眼镜狗机甲直升天空！


    ...


    围观的市民们中再度爆发出议论阵阵——


    “快看，又有机甲升空了！”


    “送死？没看到刚才那台机甲的下场吗？！”


    “但是这台......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看它的周围，是不是有一圈光晕环绕？”


    ...


    古力奇的眼镜狗机甲比其余几位队长的机甲更为先进，体型也要再大一圈。更为关键的是，机甲周围有离子盾护体，使其防御力呈几何倍数增加。


    古力奇的速度并不快，他故意压低了速度，就是为了先释放出所谓的‘善意’。


    秦辰眉头微蹙，因为他注意到对方不是冲着夫诸蜚来的...


    因为古力奇飞得更高，直到和秦辰平视的位置，才停下来。


    显然，和绝大部分人不同，古力奇认为最具威胁的反倒是寒冰之虫头上站着的不起眼的小人...


    通过机甲的扩音装置，他率先开口道：


    “我很讶异，一个来自太阳系的人类，却可以驱使泾浜卫的古虫！阁下的惊人之举，令人感佩交并！”


    “......”


    诚然，古力奇自认为自己的开场白压低了姿态，给足了秦辰面子，但秦辰却并不买账。


    见秦辰不语，古力奇继续道：


    “我先自报家门——古力奇·炽火，来自六目始族之一的法尔族。法尔族最强机甲兵团黄肩队总队长，敢问阁下名头？”


    “......”


    “莫非，你不会我们的语言，所以听不懂？”


    秦辰曾经听弗爷介绍过六目始族，对巴纳德人


    的阶级划分、势力大小、阵营分布有所了解。


    弗爷说过，六目始族和王族占据南部绝佳位置，将其余小族往北方驱赶。


    可以说，地里位置越靠北的小族，与六目始族的关系越差...


    他看了一眼满目疮痍，被炸毁了大半的铁矿都，语气冰冷：


    “铁矿都是你炸的？”


    “原来你会我们的语言。既然能沟通，那都好办。敢问阁下......”


    “铁矿都是你炸的？”


    秦辰不在意古力奇说的废话，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古力奇终于有些不悦了，他阴沉了些许：


    “寒冰之虫是泾浜卫古虫，十几个纪元以来还算安分守己。如今你却擅自将它带离泾浜卫，你可知它会给巴纳德人带来怎样的浩劫？！你可知你触碰到的，是王族的逆鳞？！”


    “王族？你说的可是墨兰族？那个只会跪舔天狼星人、无情无义、同室操戈的伪王族！？”


    古力奇大骇：“你好大的胆子！！我六目始族紧紧追随的王族，一心为民，无私高尚！岂容你血口喷人，妖言惑众！”


    “一心为民？”秦辰指着下方尸横遍野的铁矿都，不屑地冷哼道，“所以派你们屠城？！”


    “你！”


    古力奇被呛得接不上话，逐渐暴怒！


    “狂妄至极！狂妄至极！！黄肩队听令！攻击阵型，火力全放，给我打！！”


    早已集结完毕的黄肩队，全军出击！


    三十多台机甲兵分三路，冲向风暴中心...同时密集的火力狂风骤雨般汇聚向寒冰之虫夫诸蜚。


    夫诸蜚从乌云中腾起，蛇尾一摆，在身下划出一道大弧线。


    弧线沿途立刻出现了一堵厚重的冰罩。


    无数火力打在冰罩之上，连环爆炸...冲天火光和烟雾几乎将半片天空全部遮住！


    围观市民发出阵阵惊呼。


    在他们看来，这样狂躁的攻势下，任何东西都会被轰炸成碎渣无疑。


    当他们看见烟雾散开，寒冰之虫消失不见时，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怎么没了？”


    “死了？天上的怪物死了吗？”


    “都被...轰成碎渣了...吧？”


    “这么恐怖的火力...就算是钨钢之躯，也扛不住的！”


    ...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夫诸蜚已经阵亡之际，一声嘹亮的飞笛声凭空炸响！


    在所有人的耳边！


    就见被轰开一角的丹莫罗山脉之内，被炼化炉铁水摧毁的地下城废墟之中，一巨大鹿头缓缓升起！


    鹿角前，秦辰迎风肃立，十二分威严！


    而鹿口一张，飞出数百根锋利的冰锥，在狂躁的极寒之风下，疾如雷电地冲上天空！


    从背后击中了黄肩队的机甲大阵！


    ...

 第372章 秦辰VS古力奇

    “后面！敌人在我们后面！”


    “掉头！火力装载，朝后打！”


    “可恶，我被击中了…机械机构损毁严重！”


    “我的动力在飞速丢失，系统提示我放弃机甲！怎么办？”


    面对频道里叽叽喳喳的混乱状态，唯一的女队长川思却比其他人更为镇定：


    “都给我冷静点！报告损毁状态！”


    “有效战力14\/31！我们折损了17台机甲！”


    “都给我让开！”


    “炽火大人……”


    古力奇·炽火怒火中烧，虽然他看得出，寒冰之虫的能力诡异难料，贸然与之作战必定会有损耗。


    可是！


    这损耗也太大了！72台机甲，理论上就算是3个铁矿都也轻易能灭了。


    可如今，城未灭，敌未伤，一眨眼只剩14台机甲能动…


    黄肩队何时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不仅当着黑铁矿族族人的面，殊不知，天上有多少天空之眼也已目睹这一切。


    别说回去后向族长交不了差…黄肩队几十年的风光脸面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理智上，得战术性撤退！


    情感上，一丝一毫也撤不了！！


    …


    暴怒的古力奇驾驶着眼镜狗机甲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城内俯冲！


    就如一颗坠入大气层的陨石。


    即便周围极寒异常，但因速度太快，眼镜狗机甲的周身依旧燃起了火花。


    与空气摩擦的火光极为耀眼，转瞬间发出了巨大嘶鸣声…在全城人的惊愕注视下，狂躁地撞向寒冰之虫。


    “是炽火大人的烙印之力！”


    “突破了眼镜狗机甲的极限能力！”


    “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炽火大人，大人不愧是机甲之神！好可怕的压迫力！”


    “大人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寒冰之虫吗？！”


    ...


    秦辰凛若冰霜地盯着从天而降的古力奇。


    寒冰之虫夫诸蜚因为有空境之砂加持，获得穿越物理障碍和无视重力限制的能力。所以才会在黄肩队集火之际，从地下穿到敌人身后...


    这一次从背后的奇袭，将黄肩队的有生力量又打掉了大半...理论上，对方应该没什么战力了。


    但秦辰能清晰地感知到，古力奇的实力远超其他人。尤其是此刻，放手一搏的古力奇，绝对不容小觑！


    夫诸蜚大概率也有同样的感应，它眼神微凝，一张口，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嘹亮的飞笛声！


    这一次，极寒之力在夫诸蜚的面前形成了半弧形的冰蓝色风刃。


    与古力奇的赤红色离子盾正面相撞，一时间地动山摇！！


    ...


    从大地裂隙中缓缓升起的巨大鹿头，因为强大的冲击力，硬生生被定在原地。


    古力奇竟然阻止了夫诸蜚的行动？！


    秦辰也因惯性，身形摇晃，被迫紧紧扶住鹿角。


    “这家伙好生坚硬...尤其是环绕在他周围的那圈赤红色的盾...”


    身为二阶职业mCn-盾，古力奇的防御力出奇得强大。


    而在他的阿加斯烙印之力的加持下，离子盾不仅防御出众，甚至在高速移动中可以充当击打敌人的钝器。


    撞击中，夫诸蜚定在原地，但古力奇因为反作用力被弹飞了数百米之远...


    不过，他立刻调转朝向，动力全开地二次冲向夫诸蜚！


    “咣！轰——”


    弹开！调整！


    掉头！冲刺！


    “咣！！轰！！”


    弹开！调整...


    ...


    撞击产生的横向冲击波，将周围的建筑物尽数震垮。


    古力奇像不知疲倦的疯狗一般，完全在以恐怖的蛮力去撞击寒冰之虫。


    一次，两次，三次......


    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离子盾不仅护得古力奇没有受伤，甚至他的速度还在...加快？！


    “快看！寒冰之虫在后退！”


    “炽火大人太猛了！竟然单枪匹马将如此巨大的古虫给死死压制！”


    “寒冰之虫要被捶回土里了？！”


    ...


    与围观众人的惊愕相比，秦辰却要冷静得多。


    自从他和夫诸蜚达成某种协约后，双方便可以直接感知到对方的某些状况和情绪。


    夫诸蜚并不是被古力奇压制的...


    而是雪蛊毒发作。


    过去的几千年里，夫诸蜚的病情一直在恶化，以至于它能行动的半径越来越短，只能蜷缩在泾浜卫的山脉之中。


    它的实力也在病情恶化中被削弱了一大半...发病时，这种状况会更加严重。


    此时，便是这种情况。


    秦辰虽然有办法能缓解夫诸蜚的病痛，但需要时间...战斗中，并无操作的可能。


    尤其是面对古力奇疯狗般的进攻，情势的恶化速度越来越快。


    眼见着寒冰之虫濒临极


    限，秦辰大声道：


    “夫诸蜚！坚持最后一次！信我！”


    说话间，秦辰将一粒弗爷给他压榨潜能的药丸吞服下，指着远处正在掉头的古力奇，大喝道：


    “用尽全力撞向他！！”


    夫诸蜚感受到秦辰体内多了一股澎湃的力量，因此受到感染...


    它高亢地嘶鸣着，积攒了此时可以使出的全部力量，猛然向上一跃！


    几乎已经沉入地下的鹿头再次高傲地昂起，并冲着远处所有关节处都烧得通红的眼镜狗机甲而去！那是因为能力被压榨到极限之外，过载导致的机甲过热现象。


    就是这最后一击！！


    ...


    另一边的古力奇深知，眼镜狗机甲40年的机械寿命已经被超支到还剩不足40秒的寿命...


    得亏是最先进的材料...不然坑不住古力奇这样‘糟践’！


    连续的撞击下，眼镜狗机甲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可恶的虫子！头真硬！”古力奇唾骂道，“最后这一击，必须要了结你！让你见识见识，也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黄肩队的门面有多强！”


    古力奇再次向机甲之核中加强输出了自己的阿加斯烙印之力！


    眼镜狗机甲在震颤、在悲鸣！


    然后再悲鸣中启动、加速、再加速、冲刺！！


    ...


    “受死吧！！”


    “受死吧！！！”


    相向而行的古力奇和秦辰同时高喊！


    惊惶万状的众人，被双方狂躁的气势震慑得目瞪口呆！


    半秒后...


    电光石火...


    白光漫天...


    所有人被强光晃了眼，根本没有看清碰撞的瞬间。


    瞳孔适应后再看时...却见无数机甲碎片像爆开的万花筒，在天空中呈喇叭形飙飞！


    古力奇炽火被机甲座舱弹出后，连带着驾驶座椅一起飞在半空之中...


    而他的座椅之上，还肃杀地站着一个人！


    秦辰一脚踩在驾驶座椅的扶手上，一脚死死踏在古力奇的胸口！随着古力奇的座椅一起向远方飞驰！


    他的手上端着把巨大的灾厄铳枪！枪口对着古力奇惊恐的面庞！


    “黄肩队的门面！死！”

 第373章 六目令

    “黄肩队的门面！死！”


    这几个字像尖刀一样直插古力奇·炽火的内心。


    身为黄肩队总队长，在无数次的任务执行中，他都是死神一般的存在，主宰着他人的性命。何时被人踩中胸口，拿枪指头？！


    惶恐中，古力奇预感到自己的死期...


    更让他吃惊的是，面前的人类，竟然是心神目的二阶职业？


    在双方最后碰撞之前，秦辰开启了窥梦之魇，并用s招被动光环‘理性压制’，极大削弱了古力奇的能力。


    古力奇大意了......当他反应过来时，身下的眼镜狗机甲已然四分五裂。


    ...


    撞碎机甲的寒冰之虫从地底一跃而出。


    在满城惊恐的注视下，静静地盘旋在铁矿都上空几十米的低处。


    感受到它浑身上下散发的冰冷气息，市民们战栗着、颤抖着......


    瞠目结舌的川思猛然惊醒：“糟糕！得救炽火大人！”


    这一声将其余三名瞠目结舌的队长拉回了神！可此时，炽火大人被人踩中胸口，就算是速度最快的阿瞬去驰援，恐怕也来不及了！


    秦辰凛然地俯视着脚下的古力奇...


    每次开启窥梦之魇后，秦辰因被愕梦力量感染，都会变得比平时冷漠。加上铁矿都里有弗爷，此刻生死未卜...秦辰从心底燃起了怒火！


    也实实在在动了杀意——


    扣动灾厄铳枪的扳机，一发蓄力炮就要无情地打爆古力奇的脑门...


    ...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射穿翻滚的风暴之云！


    静谧无声地从天外而来！


    不偏不倚地照射在此刻还在空中飞驰的古力奇·炽火。


    那金光包裹着古力奇，竟然将秦辰隔离在外。灾厄铳枪激发的炮火打在金光之上，竟然化为漫天黑红色的噩气...


    随风而散。


    秦辰愕然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伤到古力奇，甚至因为接触到金光，自己的动作也变得迟缓...就好像要被逐渐定身一般...


    预感不妙！


    秦辰一个后空翻高高跃起，与古力奇拉开距离。夫诸蜚向前游曳，秦辰刚好落在鹿头之上。


    “是<六目令>！阿瞬，快去救炽火大人！”


    “得令！”


    身为mCn-闪电的阿瞬，满功率开启眼镜狗机甲的推进装置...上限突破400%...


    “咻——”


    几乎带着残影，阿瞬冲上了半空，接住了正在抛物线坠落的古力奇·炽火。其余几名队长则随后赶到。


    古力奇还未从惊恐中缓过劲，他瞪大双眼地环顾一圈，仓皇问道：“我死了吗？”


    “炽火大人，正巧有人给您发了<六目令>。接令时，您被<六目令>护佑，避免了致命伤...”


    “<六目令>？谁给我发的？”


    “这个得您自己看...”


    接令后，古力奇手边多了一块悬在半空的印记，当他用手触碰后，印记化为一片光幕显示在古力奇面前...


    没有内容...一片空白...


    但落款处有一棵金光圣树。当圣树上的金光熄灭后，整张<六目令>便碎落成点点星光。


    “圣树......诺瓦族族印......”


    古力奇的脸色异常难看。六目始族里底蕴最深的诺瓦族一向低调神秘...他们掌握着上知目进化的秘密，对哲学的兴趣远大于世俗。


    虽然在辅佐王族的这件事上，诺瓦族一直毫无怨言...但谁都能看得出，诺瓦族从不出头挑事...


    基本上六目始族开会议事，诺瓦族都是附和的那一个，对决策几乎没有意见。


    王族对诺瓦族也要比其余五族更为尊重一些...


    其实骨子里是有所忌惮。


    因为，没人知道诺瓦族里有多少个厉害的、几乎不出山不露面的‘老妖怪’！


    ...


    刚才诺瓦族给古力奇发了没有内容的<六目令>，根本不是巧合！说白了，就是出手救了古力奇一命。


    这说明，黄肩队屠戮铁矿都的全过程，都被诺瓦族用天空之眼紧紧盯着。


    古力奇颜面扫地......


    想到会有更多的族落在盯着如此狼狈的自己，古力奇终于动了撤退的心思。


    他鸱视狼顾地盯着远处鹿头上站着的秦辰：


    “今日之事，他日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然后对黄肩队发布了撤退令......十几秒后，幸存的黄肩队残部，集体向南飞去。


    一眨眼，消失在天际线处。


    ......


    ......


    铁矿都没有被彻底摧毁，粗略统计下，伤亡了一半的市民。但全城90%的建筑都被摧毁。


    沉重的悲伤情绪笼罩着这座极北地区的采矿重镇。


    但即便如此，


    也不妨碍秦辰成为铁矿都的‘救世主’。


    当他行走在城市废墟的街道上时，迎来路两侧市民齐刷刷崇敬和感激的眼神。


    临时主持救灾重建工作的大矿主弗拉基米尔紧紧握着秦辰的双手，激动地语无伦次：


    “秦辰小兄弟！我就知道泾浜卫的极寒无法吞噬你旺盛的生命力！铁矿都是你救下的，你救下了我们所有人！我代表全体市民，我代表黑铁矿族感激你！！我就知道你会是吉祥的化身！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一旁的顽铁解释道：“家主以为李芙儿小姐遇难了。刚才联系上了...小姐为了一个治病的药方，追着弗老头请教。出事前弗老头出城了，小姐自然追了出去，所以躲过一劫。”


    “弗爷走了？”


    “嗯。”


    秦辰紧绷的心绪纾解了不少，追问道：“去哪了？”


    “走之前，他跟我提过‘尾寨’。”


    秦辰沉吟了几秒，道：“行。”


    “您也要去尾寨吗？”


    “是的。”


    顽铁稍显犹豫，随后语气友善地提醒道：


    “尾寨是山尾邦族的核心所在，山尾邦族族人十分机警，又是法尔族的附庸族落。您这次痛击的便是法尔族名头响亮的机甲部队——黄肩队。怕是山尾邦族不会给您好脸色......”


    秦辰微微点头：“感谢提醒。我会尽量低调行事。铁矿都还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事吗？”


    “救灾和重建，都是大工程，个人力量在其中实在有限。索性昏庸的巴斯·沃恩已经逃走，铁矿都目前由家主主持工作，相信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就好，”秦辰觉得哪里不对，又抬头问道，“我之前听人议论，说巴斯·沃恩已经死了？你刚才说的是‘逃走’？”


    “唉。我们起先都以为他死了，但在打扫战场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后来，有从城外赶来救灾的族人目击到，巴斯·沃恩在路上狼狈地奔走。


    “联想到他是归元目二阶职业-双命人...所以他可能金蝉脱壳，用第二条命苟延残喘。”


    秦辰双眼微眯，预感此事不会轻易完结：“原来如此。”


    “我们抓住了几个巴斯·沃恩身边的亲信，了解到他和黄肩队有串通......我已下令将他的罪行在族内公示，所以他已经无法在黑铁矿族内部继续立足。这个小丑，迟早会被我们抓住！”


    大矿主弗拉基米尔忿忿地说道。


    秦辰感受到弗拉基米尔的眼神与往常不同，似乎有狂热的火苗跳动...


    他不想过多掺乎铁矿都这些派系斗争的事情...于是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


    离开了铁矿都，秦辰并未立刻出发前往尾寨。


    因为他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那是他和夫诸蜚的协约内容——助它缓解雪蛊毒之痛。

 第374章 臣服之火

    六天前。


    米特斯拉雪虫母虫的巢穴坍塌后，秦辰意外进入了地底深处，窥探到12个纪元前被埋葬的埃兰族的王城。


    并意外获得了被注入王之意志的极品托克斯石碎片——梦境之砂。


    为了获得最后一块碎片——时镜之砂...


    秦辰毅然决定前往失落王城东北角的挽月湖，那里是夫诸蜚的大本营...


    ......


    通过精密计算的潜入线路，秦辰躲开了湖底洞口附近的所有巨虫，最终成功进入挽月湖湖底深处。


    被黑色几丁质覆盖的地下宫殿当中，有一扇Ω形状的环形巨门。


    圆弧形的门框之上刻满了不同形态的巨虫雕像，一眼望去，起码上千种。


    很显然，这便是通往所谓‘虫域’的传送门。


    如今帕罗行星上所有的巨型虫族全部是通过这个传送门而来。


    但如今，传送门熄灭...


    理应覆盖在门框以内的不透明光膜荡然无存...


    “看来，通往虫域的通道已经关闭了。泾浜卫里不会新增更多的巨虫，但可怕的夫诸蜚也无法回到它该待的地方。”


    秦辰在绕着传送门走了大半圈后，呢喃自语。


    不过自从他进入湖底后，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绕到传送门的后方台阶处，踩着什么东西，脚下一滑！


    稳住平衡站定后，秦辰疑惑道：“碎冰？对了！夫诸蜚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寒之气，为何这里作为它的栖息老巢，却并非地冻天寒呢？！”


    “嗯？冰在融化？”


    刚才还有巴掌大小的冰块，在地上很快萎缩成指尖大...又过了几秒，便彻底蒸发不见。


    这蒸发速度也太反直觉了吧！


    秦辰蹲下摸了摸台阶，温热，但算不上烫手。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能将一块冰如此迅速地融化掉啊？这附近一定是有什么东西......


    根据地面的温度分布，秦辰一直朝着温度更高的地方寻找，并在几分钟后，找到了地面一处裂开的缝隙。


    缝隙深处，有一颗火红的‘种子’？


    种子的外围有一圈淡淡橘红色火苗...正是这颗火红的种子在不断向外辐射热能。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那火苗忽然间猛烈地燃烧，竟然将地表裂隙两侧的土石烤化了些许！


    好凶的火！竟然能焚尽砂石！


    可想而至，原本地面的裂隙或许没有这么大，因为日积月累地炙烤，最终形成了宽三米，长几十米的裂隙。


    但秦辰并未被凶猛的火焰吓住...他甚至加快了靠近的步伐...


    “这个......这个是？”秦辰注意到盛放火红种子的器皿上有他熟悉的图案。


    ......


    就在这时，挽月湖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巨虫们向远处奔袭离去，将湖底宽敞的空间给让了出来。因为，发生了一件反常的事情——


    寒冰之虫夫诸蜚又掉头回来了！


    它焦躁地向下俯冲，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


    极寒之风从洞口吹进来，将秦辰从专注的状态中惊醒：“可恶，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放弃继续探索，秦辰迅速动身回撤，可胸口的残石突然开始闪烁，就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一样。


    时镜之砂和梦境之砂拼接在一起的石头...


    在回应夫诸蜚肚子里的空境之砂！！


    糟糕，这是在向对方暴露自己的坐标位置啊！


    悠扬的飞笛声在耳边炸响——


    秦辰一转身，就见巨大的鹿头已经从挽月湖湖底的窟窿探了进来！并且一眼就锁定了站在裂缝旁的秦辰！


    ......


    该死！！


    ......


    踩点的中途，被目标撞了满怀...秦辰心里凉了半截。


    夫诸蜚见到有人闯入自己的巢穴，瞬间暴怒！它大口一张，对着秦辰喷出无数极寒冰晶！


    侵肌入骨的寒风在接触到秦辰皮肤的那一刻开始，便开始迅速蔓延......起先是手指僵直，无法动弹...然后是手腕、肘部、肩背、躯干、大腿......以及脖子和下巴！


    大惊失色的秦辰意识到自己正在结冰！


    正在变成一座彻头彻尾的冰雕！


    怎么办？


    怎么解局？怎么脱困？！


    ...


    短短的半秒时间，秦辰的脑海中闪现过一百种方法...最终这些方法都会导向同一个结局——失败！


    单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正面对抗夫诸蜚！


    所以是死局吗？


    没有转机了吗？


    被冻住的范围持续扩大，很快，向上的极寒爬上了自己的咽喉与鼻腔，秦辰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了！向下的极寒蔓延至膝盖，秦辰正在丢失最后的活动能力！


    当下只有眼珠能转，上下左右...秦辰忽然瞥见所有的地面上都结了冰，唯独自己脚边的裂隙


    旁，没有结冰！


    是那颗种子！


    种子的火焰不怕夫诸蜚的极寒之力！


    得靠近它！靠近它就能得救！


    ...


    恍然的秦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可身体被冻住，别说跑和走，就是连转身...当下都做不到！


    情急之下，秦辰拼尽全力收缩自己右腿的腓肠肌，踮起了右脚脚尖...


    僵直的身体向左边倾斜，接着，坠落！


    ...


    秦辰摔进了左边的裂缝，正好摔在火红种子的跟前...


    ......


    冰冷的舌头在融化，然后是声带，接着膈肌收缩，自己的肺部猛然吸进一大口空气！


    “万幸，万幸我没有摔碎...”


    被近距离炙烤后，秦辰很快解除了冰冻状态。


    一抬头，只见夫诸蜚张开大口冲着缝隙里的秦辰猛吐一口冰晶......但是被一层淡淡橘红色护罩给完全屏蔽！


    接着它用鹿角猛撞几下，甩起蛇尾猛抽那护罩，全部无功而返...


    秦辰赫然发现——夫诸蜚无法靠近火红的种子？！


    ...


    巨大的鹿眼悬在缝隙上方，远远地注视着秦辰，眼神复杂。


    而心中同样复杂的秦辰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种子，一样困惑...为什么夫诸蜚无法靠近之物，自己却能靠近？


    并且，隐隐的有一种在刻意保护自己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


    秦辰盯着盛放种子的容器，容器上，分明刻着一只长相令人不太愉快的虫子——


    尸蟞。


    ......


    ......


    与顽铁告辞后，秦辰离开了铁矿都。


    在去尾寨之前，他只身一人走进了绵延的丹莫罗山脉腹地...并通过不完整的托克斯石碎片向夫诸蜚肚子里的空境之砂发出召唤。


    十几秒后，雪原中央的大雪松动，两棵‘古树’不断长高，最后夫诸蜚的鹿头从雪地之下探了出来。


    秦辰看得出夫诸蜚眼神里的痛苦：


    “让你久等了。再去下一站之前，我先帮你把体表的雪蛊毒给烤掉！”


    说着，秦辰掏出了一颗火红的种子。


    那种子在秦辰的手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在遇到空气后，窜起了橘红色的火苗。


    秦辰的手里握着可以焚尽万物的火，但那火唯独伤不了秦辰分毫。


    【“那我以便以炽火金身向‘无量之主’起誓，从今往后，在无量之主以下，我只臣服于秦辰，听命于秦辰，若有违背必受惩处！”】


    那一天，鬼炉之地的火尸蟞，如此向秦辰起誓。

 第375章 初入尾寨

    秦辰上了通缉令。


    当然，通缉令上将秦辰刻画得格外凶神恶煞，脚下还踩着一只巨大的鹿头。


    【此人类驱使巨虫袭击铁矿都，罪恶滔天。幸遇附近黄肩队出手阻拦，败后逃走，隐匿于雪原之中。现诏天下有能告杀人者，赏源石金十品！】


    对于这个结果，秦辰并不意外。


    虽然铁矿都幸存的市民们知道真相，但在巴纳德人的体系里，黑铁矿族的地位太低了。


    低到完全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想法。


    ...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通缉令这件事办得畏首畏尾，十分别扭——


    一方面，天下皆知黄肩队出现在铁矿都，所以为了把袭击铁矿都的黑锅甩到秦辰身上，这通缉令不得不发；


    另一方面，悬赏给得越高则意味着关注的人会越多，黄肩队不想过分夸大此事，所以十品源石金不上不下。


    在乎十品源石金的人，根本没能力出手猎杀秦辰；有大能者，根本看不上这点赏金。


    所以，通缉令发了，但传到各族后，反响平平。


    巴纳德人，就如一盘散沙。


    ......


    ......


    尾寨建在平涧谷地，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曾经也是富硕丰饶的地区。


    不过自从两河被封冻后，尾寨便失去了靠水吃水的优势。加之被法尔族年年盘剥，早已是苦穷之地。


    山尾邦族世代在此，未因此地贫苦而搬迁。也算是对先祖之地的一种忠诚。


    不过，今年尾寨里的气氛却与往年不同。


    ...


    入寨实行了严格的盘查制，尾寨的两个入口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站在队伍中的秦辰吃了弗爷留下的易容药丸，暂时改变了容貌。为了不引起骚乱，他命夫诸蜚在冰封的河底等候。


    在队伍里，就听周围人议论纷纷——


    “实在是太慢了，到底在搜什么呢？”


    “尾寨穷，在门口当差的都是最好的差使！他们当然是要搜点油水...”


    “那怎么办？”


    “一穷二白的我，巴不得他能从我身上搜出点什么呢！给我点惊喜和意外！不过你们几个若是有钱，最好还是塞进底裤里！不然你们的钱就要和他人‘再续情缘’了！”


    众人开始解裤带...不过有个家伙却疑惑道：


    “可我刚才看守卫将一锭源石金还给了被搜身者...他们会不会不在搜钱？”


    “不搜钱能搜什么？”


    “今年寒潮来得又早又凶，尾寨里各项物资都出现了短缺！听说寨子里的硬通货已经不是钱了！”


    “那硬通货是什么？”


    那人小声地说了句：“塔，盐。”


    “你逗我？塔盐？廉价到不能再廉价的塔盐？那不是随处可见吗？”


    “呵，那可是以往！没听说吗？北方所有的产盐湖全部被封冻了！加上塔盐太常见了，所以没有人有贮存的习惯...此次塔盐供应一断，多地都出现了塔盐库存告急的状况！”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寨子里，用塔盐可以换到商品，但用钱，未必换得到？”


    “没错。塔盐的价格已经翻了几十倍...且还在继续飙升。”


    “哎哟，早知道囤点塔盐了！可惜事先根本想不到，没那么聪明的大脑...”


    “你想不到，不代表别人想不到。听说最近寨子里出现了个神秘大亨，就屯了不少塔盐。他每天都会对外放一点塔盐，收源石金，不收票据。”


    “那赚翻了吧？”


    “几十倍溢价，你说赚了多少吧！”


    ......


    秦辰听到这里时，隐隐地感觉像弗爷。弗爷就是路人口中的‘聪明人’，他很早就预计到塔盐会变得紧俏，因此屯了不少。


    既然有了弗爷的踪迹，秦辰入寨的心情变得更加急切。


    不过在入寨盘查时，不友善的守卫一把揪住秦辰的衣领，直接拎了起来：


    “是个小白鹅。快，把我压在坐垫下方的通缉令拿过来！”


    在对比了长相后，守卫难掩失望：“长得不像...财没了...”


    可能是不甘心，守卫在放开秦辰之前，拿他的大手在秦辰衣服口袋里摸了又摸，什么都没翻找到。


    “穷得叮当响，来我们尾寨做什么？！尾寨对穷人的吸引力怎么这么大？！”


    说着，直接伸手进秦辰胸前的里衣，秦辰一惊，下意识闪躲了一下。


    “你躲什么？里面藏了什么！”守卫猛拍秦辰胸口，察觉到有个坚硬的小物件，“这是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颗种子。”


    “种子？你这谎话编得也太烂了！拿出来！”


    秦辰无奈，只能掏出那颗火红的种子，至于手心：“我没骗你吧？”


    守卫不信：“这是什么的种子？”


    “可能是一种树？”


    “什么树是火红的种子？呵，看着倒是稀奇，兴许能换点酒水....


    ..这样，你留下种子，便可进寨！”


    “我不太建议你拿这颗种子，这种子不值钱，”秦辰指着寨门里面的街道，诚恳地建议道，“我认识寨子里的塔盐供应商，你放我进寨子，我找他给你拿点实惠的好处。源石金也行，塔盐也行。”


    秦辰越这么说，守卫越叛逆，他嘴角轻蔑地上扬：


    “你给我开空头支票呢？我还认识王族呢！王族让我必须拿下种子！”


    守卫直接上手抢夺！


    虽然秦辰收手阻拦，但争抢中，守卫触碰到了种子...结果火红种子一下就钻进了他的皮肤！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秦辰和守卫都没有想到。


    守卫松开了手，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却找不到任何伤口...


    “东西呢？！东西呢？！！”


    守卫大喊着，眼神变得越来越绝望......突然间，它背后的鬃毛开始燃烧！


    熯天炽地的大火迅速将守卫吞噬！


    他惨叫着，在尾寨门口横冲直撞...吓坏了目击者们。


    最终，守卫倒在了秦辰面前，并且很快就烧成了一堆黑炭废渣...秦辰弯腰捡起了废渣中的种子，赫然发现种子竟然变大了一圈？


    嗯？种子在生长吗？


    可秦辰还来不及过多思考，身后便有空气嘶鸣的声响！


    警觉的意识瞬间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秦辰下意识地做出了腾空翻转的组合动作。


    就见两根锋利的弩箭贴着秦辰衣服下摆而过！


    “咻！咻！铛~~~”


    弩箭插在寨门之上，不断地震动。


    秦辰刚落地，就被赶来支援的几名守卫围在了中间。


    就在秦辰将注意力放在四周守卫身上时，没想到头顶的寨桥上扑下来一具身影！


    秦辰欲躲，可在见到对方的脸时，疑惑地问了句：


    “是你？”

 第376章 重逢

    秦辰没躲，所以被对方扑了个结结实实。


    可对方听到秦辰的话时，也愣了一瞬，上下打量了一番...


    虽然对这张脸没有印象，可这个声音，莫名觉得在哪里听过。


    “L监区的囚首科鲁，你果然顺利出狱了！”秦辰道。


    科鲁一怔！


    在L监区待了15年，自己很少向别人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结合对方是个来自太阳系的人类...科鲁猛然意识到，面前之人是死囚秦辰！


    “秦辰？！你怎么......”


    科鲁忽然间想起点什么，想问的话戛然而止。接着，他抬头招呼正在靠近的几个守卫：


    “这个人交给我，这件事由我去汇报，你们回到自己岗位上。今日入寨的人多，都醒目点！”


    “得令！”


    几个守卫似乎都对科鲁比较敬重，立马退散了。


    接着，科鲁领着秦辰走的边门，上了寨桥。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两人对话方便许多。


    ...


    “你被狱卒押走的当晚，警报声响了一晚上！现在看来，我当时猜得果然没错，是你越狱了！”


    “形势所逼......倒是你，近来可好？”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马马虎虎呗！坐了十五年的牢，出来后发现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呵呵。”


    “追债的找你了吗？”


    “债主前年死了。这怕是我出狱后听到最好的消息！”


    “那就好。刚才的事情......”


    “没关系！死的那人叫阿贪，手脚不干净，不太受人待见...他死了，我估计有不少人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多谢！”


    科鲁笑道：“客气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是秦辰？为何你的长相......”


    秦辰笑笑未答。


    科鲁不傻，大致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你们九野天机是做‘大事情’的人！能人千面，我不该问！不过有件事我不知能否向你求证？”


    “你说。”


    科鲁低声道：“铁矿都是你炸的吗？！”


    “是黄肩队炸的，推卸到我的身上。”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不像你做的，在L监区的时候，你总给大伙偷水喝，是个仗义的人！”


    “那几天也多亏科鲁你的照拂。”秦辰同样客气地回应。


    “杯水车薪！”科鲁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对了，此次你来尾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找个人。”


    “谁？我现在进了尾寨城防，稍微有点路子，帮你找个人并不难。”


    “弗爷。”


    “油头等人的老大？当时在L监区关禁闭的那位？”科鲁不愧做了十几年的囚首，对监狱里的人和事全部了如指掌。


    “没错。”


    “这事不难，交给我！”


    ......


    在科鲁的帮助下，秦辰很快便见到了弗爷。


    重见时，弗爷激动地重重拥抱了秦辰，半天都没松手：“我不该让你独自进入泾浜卫！当时我只想着那些中了雪蛊毒的......”


    秦辰拍了拍弗爷的胳膊。


    弗爷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场，因此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们顺利重逢就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寨桥上巡逻了！”科鲁识趣地说道。


    弗爷上前握了握科鲁的手，感激道：“多谢了！听说你也是L监区出来的！这是缘分，改天我请您喝酒！”


    科鲁应承下弗爷的好意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在L监区里，我也常常听说弗爷的威名，久仰许久！之后在尾寨，有什么需求尽管来寨桥上找我，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找个人打听个消息什么的，不在话下！”


    弗爷眼神一亮：“那我倒是希望这顿酒就安排在今天了！”


    科鲁微微一笑：“这么说，弗爷还真要打听点什么咯？”


    “实不相瞒，想打听个人。”


    “叫什么？”


    “阿宝。”


    ......


    送走了科鲁后，弗爷与秦辰促膝长谈了许久。


    两人将这段时间各自身边发生的事情都同步了一番。


    “这么说，是朗尼·沃恩试图杀你？”弗爷眉目紧锁，神色愠怒。


    “其实我之前有所感应了，这人心胸狭隘，战斗时不值得我将后背托付于他。也是我的大意吧！”


    “报应不爽！在泾浜卫的出口，他死于雪崩...而你平安归来！也算是个公平的结果吧！”


    “见到尸体了吗？”


    “好像没有。”弗爷忽然警觉道，“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暂时没有。就是出来后才发现，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性情大变......那场雪崩大概率是人为的吧？”


    弗爷微微点头：“我也有同感。铁矿都派系斗争严重，出事前顽铁暗示过，所以我才决定提前离开铁矿都...”


    “


    离开是对的。黄肩队将铁矿都炸毁了80%以上。”


    “这一点我非常疑惑！为什么黄肩队要袭击铁矿都呢？据我所知，法尔族根本不屑于和极北地区的各族打交道。对于法尔族来说，黑铁矿族实力太弱了！”


    秦辰点头表示赞成：


    “这一点我问过弗拉基米尔。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反复强调有证据表明，出事前五天，巴斯·沃恩曾经南下去了法尔族的赤城。说他们之间一定有勾结。”


    “勾结什么？难不成是巴斯·沃恩请求黄肩队袭击铁矿都的？”


    “不清楚。”


    “不可能！铁矿都是巴斯·沃恩的大本营，就算是派系斗争，也绝不可能自毁老巢。”


    “所以或许只有捉住巴斯·沃恩才能知道真相。不过他逃走了，不知所踪。”


    “黑铁矿族的事，我们还是少掺乎吧...”弗爷回身取出形形色色各种药瓶摆在桌上，“你身上的雪蛊毒状况如何？让我给你看看！”


    “我还好......”


    “咦？你的状况比刚服药时还要好！这是怎么回事？！”


    秦辰早就发现了，自己腿上的冻疮几乎痊愈...雪蛊毒的症状基本不见了。


    “这雪蛊毒真乃诡异之病，就算用冰晶莓调制的特效药，也只能压制更长时间。想要治愈，还差得很远！我给你服的药不应该有这么久的疗效啊？”


    秦辰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枚火红的种子，刻意与弗爷保持了距离：


    “或许是因为这个。”


    “这是何物？”


    “说来话长。但此物有火，十分凶烈！你不可直接触碰。此火能将雪蛊毒炙烤消亡...虽然无法炙烤到体内的毒源，却至少能将表象症状消灭干净。”


    “哦？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火？所以毒物和解药总是出自同一个地方，这是有道理的！”


    秦辰本想将自己在失落王城里的见闻告诉弗爷。


    但想到这可能会将他卷入更大的漩涡，所以一时犹豫了。


    于是秦辰话锋一转，指着桌上一堆瓶瓶罐罐道：“弗爷，你手头宽裕了嘛，竟然炼制了这么多药？”


    “那是，我的老本行可是个生意人！这尾寨里的塔盐，现在由我一人供应！”

 第377章 晚宴

    “作为一个生意人，弗爷，我认为你既合格又不合格。”


    “哦？此话怎讲？”


    “寒潮初至，你便能预料到盐湖封冻后的商机，的确是顶尖商人的嗅觉！但商机出现后，你却选择在尾寨开业，连我这个外族人都知道，北方诸地，尾寨最穷！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商机？”


    弗爷捋着胡须笑道：“你觉得尾寨的人掏不出足够多的钱，这塔盐的价格卖不高，是吗？”


    “没错。”


    “恰恰相反，在尾寨这种大家兜里都没多少钱的地方，塔盐反而能卖出最高的价格。”


    秦辰不解，思忖了两秒：“弗爷，难道你要的不是钱？而是钱之外的东西？”


    “果然是个聪明人！反应很快！”弗爷赞赏地点点头，“尾寨这里钱很稀缺，所以大家会拿各种各样的东西进行交换。”


    “比如呢？”


    “比如......命。”


    “命？！”秦辰一惊，随后忍不住笑道，“塔盐虽是巴纳德人的生活必需品，但还不至于有人拿自己的命去换吧？这也太荒谬了！”


    “谁说是自己的命？”


    “嗯？”秦辰敛容正色，“那是谁的命？”


    弗爷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盯着远在天边的云霞，久久没说话。


    秦辰不知弗爷在想些什么...


    但从表情上能看出，弗爷沉浸在回忆之中，有幸福、有悲悯、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恨。


    ...


    天际线的云霞中，有几粒晶莹的光斑。


    那光斑离开云霞后，便不断下降...在视野中迅速变大...很快，远处传来了大功率发动机喷射火焰的声响。


    是三艘巴纳德人的飞船，停在了尾寨的另一侧。


    “法尔族的飞船...”弗爷认出了飞船上的火鸟图腾。


    “法尔族？”秦辰瞬间警觉，“是黄肩队的人吗？”


    “不像。黄肩队是机甲部队，但来的似乎是三艘贡船，八成是来收税的！”


    秦辰死死盯着飞船降落的方向。


    他心里的弦绷紧了些许。毕竟法尔族正在通缉自己，虽然自己用药后可以短暂易容，但六目始族的手段肯定有很多，不会一直被易容术欺骗。


    即便是来收税的...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和对方正面接触...


    ......


    于是秦辰哪都没去，一下午都待在弗爷的屋子里。


    临近黄昏的时候，科鲁来了。


    他查到了阿宝的下落，这办事速度远远超出了弗爷的预计。


    “人你已经查到了？！”


    “查到了。”


    “在哪？现在就带我去！”弗爷一攥拳，煞气腾腾地就要出门。


    科鲁拉住了弗爷：“弗爷，稍安勿躁...我肯定会带你去的...但现在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你要找的这个阿宝，似乎还挺抢手...不止你们在找他，三雪社也在找他...法尔族好像也在找他...”


    弗爷和秦辰立马警觉：“法尔族在找他？找他做什么？”


    “不清楚。我来之前，见到三雪社的人进了阿宝的住所...之后，法尔族的人也进了他的住所...所以我说现在去找他不合适！”


    秦辰和弗爷都明白，三雪社找阿宝合情合理。


    毕竟当初是阿宝将患了雪蛊毒的奥尤马卖给冬山商行，再由冬山商行转卖给三雪社。


    三雪社被骗，花钱买了200匹病马，肯定要找阿宝讨回损失...


    但法尔族又为何要找阿宝呢？！


    这阿宝既无背景又无什么特殊实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惊动法尔族的人啊？


    ...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人语气不耐烦地嚷嚷着开门。


    门开瞬间，冲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夫，见到弗爷后，直接拿弓弩抵着弗爷的脑袋，拉着他就往外走！


    秦辰见来者不善，噌地直接暴起，抄起墙角的黑铜管，跳起来就欲暴打武夫......


    不想却是被弗爷和科鲁一同给拦下！


    “没事，你放松点！他们应该不会把我怎样！”弗爷走之前小声向秦辰递了句话。


    然后，就被几个武夫带走了。


    等人走远了，科鲁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转而对秦辰道：“你疯了！你居然打算直接动手打阿萨辛的门客？！”


    “阿萨辛是谁？”


    “山尾邦族的族长啊！”


    “......”


    “虽然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你刚才那一棍子要是打下去...我们三个的命今天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没觉得那几个武夫的战斗力很强。”秦辰对科鲁的话明显不在意。


    “那几个武夫对你而言或许不足为惧，但阿萨辛的手段你想象不到！他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


    “那他为什么要带走弗爷！？要带去哪？”


    “为什么要


    带走他...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带去寨中心礼堂的晚宴。”


    “什么晚宴是用武器顶着脑袋才能参加！？”


    “你知道，法尔族来了。按照族里的规矩，当天族长必须设宴款待。整个下午阿萨辛都待在礼堂中心，所以弗爷也只能被带到那个位置。”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助我潜入晚宴？”


    科鲁思考了半晌，然后道：“办法倒是有一个......”


    ......


    所谓的潜入方式其实非常简陋，无非就是乔装成晚宴上的侍从。


    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尾寨里倒是有一些个头比较小的巴纳德‘侏儒’...和秦辰的身高差不太多。


    科鲁以安保的名义进入了晚宴，顺便将乔装后的秦辰给带了进去。


    进去后，秦辰便开始自己行动。


    尾寨的礼堂并不算大，分一正室、两回廊、三偏厅、四阳台。


    晚宴的菜品不算丰盛，但都是山尾邦族能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全部了。晚宴还未开始，法尔族还未抵达。


    秦辰趁着这个时间间隙，把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一遍。终于在第四座阳台上看到了弗爷的身影。


    ...


    弗爷背对着窗户，将另一人几乎完全遮住。


    秦辰靠在内墙根附近，隐隐约约听见弗爷说道：


    “我可以将塔盐拿出来给阿萨辛族长大人！我也很清楚我手上这些塔盐的真实市场价值是多少。”


    “我没钱付你。”阿萨辛语气冰冷。


    “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因为交不上法尔族的税，而来找我。”


    “你事先便知道我会来找你？”


    “嗯。”


    “有道是我被你读透了？那你说说，除了钱，你想要什么？”


    “命。我希望您来帮我杀个人。”


    阿萨辛眼神复杂，犹豫了几秒，仍不松口：“杀人之事，你为何求我？”


    “您除了是山尾邦族的族长外......阿萨辛兄弟会，神秘的刺客协会，也由您领导。阿萨辛兄弟会杀个人，应该不难吧？”


    “呵，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说吧，要取谁的命？”


    弗爷递了一张泛黄古旧的照片，阿萨辛见到照片后大惊：


    “天...天狼星人？！”

 第378章 弗爷的心愿

    弗爷不置可否。


    不过阿萨辛对弗爷的提议并不感兴趣，他语气极为不屑：


    “你手上的塔盐最多值二十四品源石金，你却想用这点钱找兄弟会要一个天狼星人的人头？！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那这个天狼星人的人头在阿萨辛兄弟会眼中值多少钱？”


    “那要看这个天狼星人是做什么的...有什么背景？”


    “一个商人，托雷斯商会外部会员，四处游走的二道贩子，据我所知没什么背景。”弗爷回答道。


    阿萨辛微微点头：“为何要杀他？”


    “我被他陷害做了几年牢，积累的财富被公平议事堂借机查封瓜分；跟随我的伙计们现在还在牢里；我的前妻跑了......”


    “听上去确实值得同情。不过作为二阶职业的你，为何不自己动手报仇呢？”


    弗爷顿了一会，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但阿萨辛看得出弗爷话没说完，所以很配合地一直在等。


    半晌后，弗爷终于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


    “其实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在牢里受了几年苦，伤了根本......我应该没有一年可活了。”


    ...


    躲在墙根下的秦辰一怔！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


    弗爷继续说道：


    “我没有富足的时间去追杀自己的仇人...我必须要抓紧自己还活着的时间，去完成必须完成的事！


    “我要把追随我的伙计们都捞出来，他们的人生不能为一个将死之人而蒙冤坐牢；


    “我的恩人韦纳吉叔被人杀害了，我必须给他报仇；


    “我有一些炼药的手艺和本事，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找个有缘人传承下去；


    “我新结识了一个朋友，很仗义的少年......他因为我而患上一种病，我希望死之前能帮他治好......


    “总之，我有太多的事需要做，我没有空去为自己报仇。”


    ...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彻底明白。


    为何弗爷对找到凶手阿宝如此执着...为何弗爷对找到治疗雪蛊毒的方法如此执着...


    为何弗爷总是笑对他人，却偶尔会独自露出淡淡的惆怅之容...


    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啊！


    ...


    阿萨辛或许也有微微动容，他思考了几秒后开口道：


    “今年寒潮凶猛，尾寨的负担很重。我看着自己的族人活得如此艰难，时常自责。然而，法尔族征税的频率却一年比一年高，这一次实不相瞒，寨子里确实拿不出二十品源石金。


    “所以找到你，真的是因为本族长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我同意你的出价，你将塔盐给我，我帮你报仇！”


    弗爷郑重地一抱拳：“多谢阿萨辛族长！”


    “唉，惭愧！应该是我感谢你。这样，晚宴快要开始了，你留下一起！虽然这晚宴名义上是为那群吸血鬼准备的...但我更想招待一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弗爷能感受到阿萨辛的诚意。


    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


    ......


    秦辰没有在弗爷面前出现，而是默默转身离开了。


    弗爷既然没有跟秦辰提过自己时日无多的事，秦辰也不打算直接戳破。


    只不过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让弗爷最后这段路走得舒舒坦坦的。


    ...


    考虑到晚宴中，会有法尔族的人出现，秦辰觉得自己还是退避三舍为妥。


    既然阿萨辛不会对弗爷不利，秦辰也算是放心了。


    于是他穿过一正室二偏厅，正要从回廊的侧门离开晚宴现场......


    就见迎面跑过来几个武夫，不断驱赶着沿途的人。秦辰被人推了一把，退到回廊一侧的角落里...


    五名衣着华丽，长袍上绣着火鸟图案的巴纳德人阔步走来！


    法尔族！


    秦辰立刻认出了衣着上的图腾。


    跟在法尔族人身后的，是几名穿着白袍子的巴纳德人...气势上弱了些许，但对比山尾邦族，依旧阔气十足。


    “三雪社的人吗？”秦辰眯缝着眼睛打量着人群，心里暗暗揣度。


    而夹在三雪社和法尔族人中间的......是个双颊消瘦的年轻人......


    秦辰一惊！


    这熟悉的长相...越狱那天晚上...西边牧场...


    阿宝？！杀了韦纳吉叔的凶手！


    为何阿宝也会来参加晚宴？！


    ...


    “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敢说假话，我们会把你的舌头吊起来，让你死得无比凄惨！”


    阿宝被身边的人威胁后，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我我我发誓，通缉令上的那个...小白鹅...我见过...他那天半夜去了牧场...他肯定见到生病死掉的奥尤马...


    马棚里当时有几匹死马...”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也见过吗？”


    “对对对！还有一个巴纳德人...年纪不小了...我记得他的长相！”


    “还有没有别人知道生病的奥尤马的事？！”


    “应该没...没了。”


    “到底有没有！！”


    “没了！”


    在得到阿宝肯定的答复后，问话的法尔族人转而对身后的三雪社的人说道：


    “看紧这个人，晚宴结束后，我们拿到尾寨的贡品，就立刻动身！”


    “是！”


    “务必按照这个家伙的口述生成另一个目击者的画像！”


    “明白！”三雪社的领头之人凑近到法尔族人的身旁，又小声问了句，“其实铁矿都的目击者有很多...为何唯独对这个目击者格外重视呢？”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法尔族之人语气严厉，态度鄙夷，“通缉令上的人类驭使的古虫和病毒有关！按照这个家伙的口供，这个人类还有个同伴！很明显，这两人对病毒的了解远远超出了铁矿都那群只会挖矿的呆子！！这两人对我们的威胁显然是最大的！！”


    “明白，明白了...”


    ...


    几人快步从回廊里走过，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秦辰。


    但秦辰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该死！！


    秦辰用了易容药，所以没人能认出他。但弗爷却是原本的样子。


    弗爷被阿萨辛留下来参加晚宴，阿宝随着法尔族入场后，会当场认出弗爷的！


    若是被阿宝当场指认......


    法尔族一定不会放过弗爷！


    弗爷本就时日无多...若是再遭什么变故摧残...


    妈的！绝不能让阿宝这个混蛋走进宴会厅！


    ...


    回廊里，空气暴鸣！


    密闭的环境里，忽然起了大风！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紫色的身影闪电般一闪而过！


    挥舞着癫气化形的重锏，砸断了阿宝的脖子！

 第379章 翻脸

    秦辰暴杀阿宝的一幕发生得太突然！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阿宝已经一头栽倒，一命呜呼了！


    当然，秦辰也没理由留下来继续挑衅...他风驰电掣地穿过人群，撞碎了窗户，跑了！


    ...


    “有刺客！有刺客！”


    “追！！”


    “拦住他！！”


    混乱的人群之中有人嘶喊着。


    接着，法尔族中有一人一马当先，追了出去！


    ......


    追杀秦辰的是法尔族的一级巡检，名叫迪欧，属于族内核心圈层人士。传闻和议会某位长老的女儿有婚约，不日就要举办婚礼，前途一片光明。不过也有人背后说他是靠女人上位，对其嗤之以鼻。


    迪欧是由赤城直接委派到下面来工作的，主要负责北方十四附庸族落的军事协防。兼理民政、财政等工作。


    官职大致相当于镇抚使。


    此次接到三雪社的线报，在征收贡品的路上，顺带捉住了阿宝，且套到了有价值的情报。


    立功心切的他，急需此次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所以被人截胡杀了手上重要的线人，一时间急火攻心。


    ......


    出了礼堂，秦辰在尾寨错综复杂的街道上飞驰。


    为了更好地摆脱追击，他钻进了寨西的贫民窟...那里的人多，且居住密度很高，环境相当复杂。


    紧随其后的迪欧追进来的时候，一下被迎面而来的人群挡住了去路。等他扯开一道口子，得以继续前进时，人已经跟丢了。


    “可恶！人呢？！人呢！！”


    迪欧从身边的路人中随机抓了一个过来，一看面容发现不是，挥手就将对方丢了出去。


    因为秦辰的身高比巴纳德人要矮，所以迪欧专挑个头小的......


    连续抓了几个孩子，发现不是后，不是踹开就是踢翻。


    贫民窟里的族人肯定没有条件参加二阶职业选拔，所以都是些普通人。


    在面对二阶职业迪欧时，只有被打的份...


    可即便如此，迪欧仍然越来越烦躁！他忽然举起炮筒，将面前一栋破旧的房子直接轰塌了：“给老子滚出来！！”


    ...


    在连续轰塌了四五栋房子，造成了十几个无辜的路人死伤后，隐匿在附近的秦辰终于忍不住了。


    他直接换了位格‘怨’，双持心怨双刀，对着迪欧使出了连续背刺技‘怨戮’！


    虽然迪欧激烈地反抗了...无奈缺乏实战经验，三芒星的实力以及被心神目死克...


    最终，倒在了秦辰的刀下。


    ......


    ......


    十五分钟后，有刺客协会的影子来报：“迪欧死了。”


    背对着影子的阿萨辛，肩膀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他以为来报的内容是袭击的刺客被捉，万万没想到，却是法尔族人的死讯！


    “死在哪？”努力克制了情绪后，阿萨辛问道。


    “死在西边贫民窟。迪欧进了贫民窟后乱开炮，炸死了十几个人，后被手持双刀的‘厉鬼’击杀。”


    “厉鬼？！”


    “凶手身上黑气缭绕，阴气森森，眼神里写满了怨怒，令人不寒而栗。”


    “那凶手现在在哪？”


    “不知。”


    “不知？！刺客协会出动了十几只影子，居然跟不住目标？！”


    “回大人...凶手出了尾寨，进了雪原...然后走到一棵树旁，随着那棵树一起沉入地底...之后我们就跟丢了。”


    阿萨辛眉头紧锁，作为刺客协会的老大，他什么遁形逃跑的招数没见过？


    可这种‘地遁’却是闻所未闻！


    冰原之上，沉入又冷又硬的地底，难不成真是什么厉鬼邪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刺客协会的影子身形恍惚，直接弹上天花板，隐匿不见...


    与此同时，阿萨辛所在的房间大门被人狠狠撞开！4名法尔族人怒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阿萨辛你好大的狗胆！”冲在最前面的法尔族人指着阿萨辛的脑袋，口沫乱飞，“竟敢暗中勾结反党、密谋私议！甚至为了抵抗纳税，而残忍杀害了迪欧大人！！”


    面对无端指责，阿萨辛表现得还算镇定。他波澜不惊地解释道：


    “迪欧大人的事，我十分震惊与心痛。但我们山尾邦族几百年来对法尔族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天地可鉴呐！怎能说我们勾结反党密谋私议呢？”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凶手是何人？！”


    “凶手并未缉拿归案，我如何知道是何人呢？”


    “那你解释一下！凶手为何能轻易潜入宴会，又为何杀我们才找到的线人？！”


    “宴会的安防做得不到位，我会彻查此事，并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少在那装模作样！”法尔族人怒火中烧，挥手打烂了桌上的一套餐具，“阿萨辛，事已至此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捉拿的线人，见过袭击铁矿都的犯人团伙！我们是到尾寨后才接到的线报，也就是说，我们获得这个情报的时间才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消息就走漏，凶手便就位，不仅杀了线人，还成功逃脱！你告诉我，你们山尾邦族对此事一无所知？！”


    阿萨辛知道法尔族人不信他，不过他确实一无所知。


    所以他情绪有波动，但依旧克制：“我们山尾邦族确实不知道此事。”


    “放屁！！”


    “......”


    “你们阻止线人指认袭击铁矿都、袭击黄肩队的凶手...我算是明白了！因为袭击铁矿都的就是你们山尾邦族！想要谋反的就是你们山尾邦族！”法尔族人已经有些歇斯底里、六亲不认了。


    “这位官爷冷静点，这样中伤诬陷的话可说不得。”


    “滚蛋！我现在义正严词地通知你，你们的罪行我会一五一十地上报赤城议会！并建议议会派兵来清剿杀光你们这群低贱的劣等族落！！”


    “......”


    在听到法尔族人破口大骂山尾邦族低劣卑贱时，阿萨辛的脸色终于是阴沉了下来。


    他没有再说软话，额上的青筋则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但情绪亢奋的法尔族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阿萨辛的表情变化...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继续口出恶语道：


    “你们违抗纳贡命令，杀一级巡检迪欧大人，罪大恶极，理当以谋反罪处之，并诛杀九族十六岁以上所有人！”


    “我们，没有违抗纳贡！山尾邦族虽然穷，但想尽办法已将此次纳贡的塔盐备好！”


    阿萨辛指着法尔族人身后的长桌说道。


    桌上摆放着整齐的十几箱塔盐。


    “呵呵！塔盐？下次是不是要进贡泥巴了！？鼠雀之辈，不知好歹！抬举你们，你们就蹬鼻子上脸！殊不知，你们就是蒹葭倚玉、尘垢粃糠！”


    骂完，法尔族人一挥衣袖，对身后的同伴道：“我们走！从明天起，尾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路过长桌时，法尔族人用力猛推盛满塔盐的箱子...


    “哗——”


    塔盐撒了一地。


    “呸！”


    在临出门前还不忘对着塔盐唾了一口。


    ......


    阿萨辛拳头攥得发紫，他冲着门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接着，出口的门便啪的一声关上了！


    “既如此，今天，你们就都别走了。”


    阿萨辛淡淡地说道。

 第380章 截杀

    “你们这群蚍蜉想做什……”


    “呃啊！”


    “啊！”


    …


    不一会，屋子里剧烈的动静就消停了。


    门被拉开，阿萨辛站在门口，神情疲惫。身后站着几个手持暗器的影子。


    “打扫干净，”阿萨辛边搓着手指上的血迹，边往外走，“对了，去把三雪社的人也留下。”


    几个影子微微俯首，接着一个眨眼的功夫，朝着天花板上一弹…消失不见！


    ……


    因为晚宴出了事，情势乱了。所以二十分钟前，弗爷被阿萨辛送客了。


    具体的情况他并没看见。但是走在路上，听贫民窟跑出来的路人说有厉鬼杀人。


    “厉鬼？”


    “有个法尔族的二阶职业在里面肆意开炮，惹怒了厉鬼。那厉鬼几刀就把法尔族给暴杀了！”


    弗爷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于是追问道：“厉鬼长啥样？”


    “是个鬼娃娃？就这么高…清瘦！”


    “你胡扯什么！”另一个路过的路人插嘴道，“什么鬼不鬼的，那分明就是个小白鹅！”


    弗爷预感不妙，加快步伐冲回了住所，却发现屋子里早已没有人。


    秦辰不见了！


    人，难不成是秦辰杀的？


    可他为什么要动手杀法尔族的人呢？难道和轰炸铁矿都的恩怨有关？


    但这里是尾寨，是法尔族的势力范围......就算秦辰实力了得，但想杀了法尔族再全身而退，定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到此时此刻，一定有不少人在追杀秦辰，弗爷再也坐不住了！


    他推开大门，冲了出来！


    “一定！一定要在秦辰被人发现之前，找到他！助他脱困！！”


    ...


    弗爷一路向西，来到西边贫民窟附近。秦辰最后的踪迹是在这里，那就从这里寻找蛛丝马迹，然后一路尾随。


    刚找了没几分钟，就听见西北边的白屋子里有打斗声传来！


    那屋子的外立面颇新，看上去与周围的宅子格格不入。八成是少数有头有脸的人才能住的地方。


    怎么会有打斗呢？


    就在弗爷盯着看时，一道鲜血直接溅在窗户上，吓了弗爷一跳！


    “快，快......快走！”


    有两个身着白袍的男子踉踉跄跄地从血溅的窗户里破窗而出！


    其中一人伤势较重，一手捂着腹部，血液浸红了长袍的下摆！


    弗爷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的衣服——三雪社的人？！


    ...


    两人一起往前跑，但伤势重的人明显速度跟不上，眼看着就要掉队......身前的人回头要拉他，结果他推开了对方的手，拼尽全力喊了句：


    “我走不掉了！你快走！别回三雪社，直接去赤城议会！请求发兵！！”


    这句喊完，身后的空气嘶鸣，一根带着毒的黑金短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腔...


    他一口鲜血还没喷完，整个人已经面朝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死了。


    几个影子灵活地在建筑物之间来回横跳前进，他们派了一个人留下来处理尸体。剩余的人继续追杀朝前逃跑的三雪社之人。


    “阿萨辛...兄弟会？！”弗爷惊愕无比，没想到刺客协会的人当街诛杀三雪社的人。


    他愣了几秒，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


    最后一个三雪社的人，拼死往尾寨外面跑。


    这家伙不仅腿脚快，而且也有些实力，连续躲了影子从后方发动的暗器数次。


    终于，在翻越了数百座屋顶后，他来到了尾寨的另一侧——空旷的停机坪上，安安静静地停着三架飞船，印着火鸟的图腾。


    他向飞船呼救，声控飞船的管家，不仅提前启动了引擎，同时开启舰载火控系统，朝着追击而来的影子开火！


    趁着影子们被延误的短暂时间，他跳上了飞船！


    引擎朝下喷薄着蓝焰，以极快的速度升空，朝着天际线的方向疾驰而去！


    ...


    追过来的弗爷，看见几个影子站在停机坪上，抬头看着正在升空的飞船...


    而飞船驾驶舱的透明舱盖后面，有一张扭曲的、兴奋的、骂骂咧咧的面庞！


    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那喋喋不休的、唾液横飞的样子，一定是非常难听非常刺耳的话！


    同时，他还在不断做着不雅的手势！时不时仰头大笑！


    呵，也不奇怪，毕竟九死一生，毕竟跑掉了嘛...


    ......


    飞船升空后，引擎调转了喷焰的方向，继而向南边疾驰而去。


    很显然，按照这个速度，差不多二十秒后，就会在天际线的位置留下一颗闪耀的光斑，然后彻底消失在肉眼可视的范围之外。


    “......”


    “呜~~~”


    “唔嗡~~~~~~”


    “这是什么声音？”几个影子面面相觑。


    只有


    弗爷觉得血液在往天灵盖上奔涌，整个脑袋都是嗡嗡嗡的......因为他非常确定——


    远处传来的是悠扬的飞笛声！！


    就见雪原之上，突兀地升起两株大树！


    接着！


    巨大的鹿头从地底出现，蛇身摆动下，径直飞上了天空！冲着飞驰的飞船！！


    舱盖后的面孔从疑惑到惊愕，从惊愕到惊悚，最后在濒临崩溃的巨大恐惧面前，被彻彻底底地冻住了！


    半空中，被冻住的冰疙瘩飞船正好迎面撞上了鹿头...


    顷刻间，碎裂成漫天的冰渣与机械碎片，天女散花似的，落在了凄凉的冰原之上。


    ...


    寒冰之虫夫诸蜚，悬停在尾寨的南部天空。


    身后高空的超导托卡马克的余晖勾勒出夫诸蜚的轮廓，那一瞬间，就像是某种无敌的、威严的神明，在静静地俯视着人间！


    尾寨里的所有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南方诸天...


    怀揣着难以言明的极致崇敬，注视着天空中的巨物，以及......


    夫诸蜚头顶上，一道黑紫色气雾缠身，眼神肃杀的厉鬼之影。


    ......


    ......


    与此同时，南方万里之外，帕罗行星赤道附近。


    王族地界里一派祥和的景象。尤其是王城，这两天格外繁华热闹！


    六目始族的六大族长，带着各族的精英、高层齐聚王城。等待着即将开启的二阶职业试炼大会！


    被炸毁的跃迁站已经修葺完毕...


    并且这一次，新跃迁站挪到了王城的正上方，每一艘跃迁而来的外星系飞船，都将在十五分钟内降落在王城！接受王族最高的礼遇！


    黄肩队的古力奇匆匆穿过人群，走到了族长身后。


    法尔族族长的护肩铠甲上，有两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族长，刚刚检测到高能反应...寒冰之虫应该又出现了......”


    族长的表情波澜不惊：“位置。”


    “尾寨附近。”


    “嗯。”


    “需要通知其余的六目始族吗？一起出兵绞杀了寒冰之虫，免得影响试炼大会？”


    族长没说话，但肩上的火焰暴躁地跳动了一下！


    古力奇立马意会了族长的意思...


    主动揽下灭口铁矿都的任务，却把事情办得一团糟。法尔族俨然已经成为其余六目始族眼中的笑话。如果连自己捅的篓子都摆不平，自己的屁股还要别人来帮忙擦...


    那法尔族族长的老脸真的无处安放了！！


    古力奇支吾了两声，然后灰头土脸地退了回去。

 第381章 试炼大会临近

    在万千王城民众的欢呼声中，高悬在空中的跃迁站开始重新启动！


    王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屏幕上都在直播。


    站在人群角落里的火山松紧紧盯着广场上最大的那一块屏幕，语气不满道：


    “我真是搞不懂！一群外星系的入侵者，来我们巴纳德星系掠夺托克斯石，为什么我们还要大张旗鼓地办欢迎仪式？！”


    川思一直低头摆弄着自己新涂的指甲，不屑答道：“因为弱！弱者，没资格提问！”


    “我为什么听你这话，像是在挖苦我？！”


    “呵！”川思嘴角一撇，冷哼道，“我差点都忘了，你在铁矿都的光辉战绩！”


    说着，川思瞥了一眼火山松的右腿，膝盖处仍然缠着厚厚的绷带。


    火山松在和寒冰之虫的战斗中，完败。失控坠落后，砸毁了一座礼拜堂。


    得亏命大，救援后，火山松在生命修复液中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捡回一条命。只不过关节的伤势还得静养一段日子。


    “你个贱女人，当时要是你，你连命都捡不回来！”


    “所以我不会没脑子地一个人往前乱冲，将自己的队友置于难堪的境地。”


    “你！！”


    这时，云尚适时地往两人中间一站：“好了，姑奶奶姑爷爷，你们两个为什么永远在吵架？不能安静地看会直播？不能安静地等待炽火大人？”


    提到炽火大人，阿瞬疑惑道：“对了，炽火大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今日来了多少大人物？光是打一圈招呼，这么点时间都不够！耐心点吧！”


    说话间，人群一阵沸腾。


    惊呼声将几人的注意力拉回了大屏幕。


    就见跃迁站上实时的转播画面中，高能的蓝光能量环在跃迁管道中暴散开...


    硬生生将光滑的空间曲度撕开了一道漆黑的裂口...


    【“女士们先生们！跃迁站即将迎来此次试炼的第一波选手！我这里得到的一手消息是，他们来自太阳系！”】


    接着，裂口中骤然间出现了银色的船头！


    人类世界最先进的舰只载着本期符合资格的编号职业降临巴纳德星系......


    一群年轻的天之骄子们，从沉睡状态中被唤醒，走到窗边，向下俯瞰着这颗冰冷的白色星球。


    与此同时，王城森然的城堡之上，常年紧闭的王之大门被推开...


    墨兰女王在八大高手的护卫下，缓步走到了镜头前，受万民的疯狂拥戴欢呼！


    “是女王大人！”云尚立马正襟立直，朝着城堡的方向微微鞠躬，并招呼身边的三人，“快点！别磨磨蹭蹭！朝见女王大人！”


    广场上数万民众齐齐俯首鞠躬，三人见状，不敢怠慢，立刻向城堡行礼。


    这个时候，谁要是做了格格不入的举动，怠慢了女王与王族，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真是女王大人？”阿瞬悄悄地多瞄了几眼，“女王大人有多久没露面了？”


    “至少两三年了。”


    “对嘛...前两届的二阶职业试炼大会开幕式，都没见女王大人...为何今年不同？”


    “你仔细看看...没发现女王大人和以往有所不同吗？”


    “不同？嗯......似乎...心情不错？”


    “你看仔细点！看看女王大人的手里！”


    “呃......好像抱着什么？”


    “我听说，那是女王大人的新宠物，深得喜爱！正是因为这新宠物，女王大人一改多年沉郁孤冷的性格，也愿意出来参加活动了！因此这段时间王族几乎不理政务，一心都扑在这新宠物身上！”


    “原来如此...”


    “所以我们办砸了铁矿都的事，王族没有追究......都托了这小畜生的福气！”


    不知何时，古力奇·炽火已经来到几人的身旁，同样对着城堡作俯首状，并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自嘲道。


    “炽火大人？”几人大惊。


    古力奇抬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女王身着一席墨色的长裙，挺拔孤傲地看向高空...跃迁而来的飞船正在缓缓下降。


    古力奇的目光没有落在女王身上，也没有关注埋在女王怀里的奇异宠物。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王身前八位身着铠甲、头戴铁盔的高手身上......


    “金骁卫......八骑......到齐了哬......”


    几人看向古力奇，见炽火大人眼眸深处有炽热的、不甘的火苗跳动。


    黄肩队这几位队长都知道，炽火大人一直将金骁卫八骑视为自己变强道路上的标杆...不过由于金骁卫八骑极少抛头露面，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


    “炽火大人，这王族的金骁卫八骑...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吗？”阿瞬忍不住问道。


    虽然心中有不服气的成分，但古力奇还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有多强？比赤城议会的羽长老还强吗？”


    “羽长老


    作为我法尔族老一辈的高手之一，实力确实了得，据说巅峰期的实力突破了七芒星，无限逼近八芒星......但在当时的百族英杰的比试中，仍然输给了金骁卫八骑之一的左骑。”


    “七芒星？！比炽火大人您的实力还要强一个档次，这都打不过金骁卫八骑？！”


    “据说左骑还让了羽长老一手一脚。”


    “什么？！这也太折煞面子了！”


    “所以当时和金骁卫八骑的比赛全部定为内部切磋，不允许观众观赛，为的就是照顾我们六目始族的高手的面子。”


    “......”几人听了古力奇说的话，全部陷入了沉默。


    作为黄肩队的队长们，几人的实力在百族高手中已经算中上乘...但在王族高手面前，似乎连个屁都不是。


    “哦对了，族长拒绝了我的提议。铁矿都一事，我们黄肩队办砸了，必须还得是我们自己摆平。”古力奇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炽火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二番战呗。就算杀不了寒冰之虫，也得把它赶回泾浜卫......”


    “可寒冰之虫有点克我们机甲目......”


    古力奇没有说话。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金骁卫八骑...


    ......


    ......


    万里之外，极北之地，尾寨。


    处理完几个法尔族和三雪社人的尸体后，阿萨辛阴沉地坐在会堂之上。


    他很明白，开弓已没有回头箭。


    如今，只能反了！


    弗爷和秦辰坐在对面，三人均没有对话。


    弗爷还沉浸在秦辰驭使寒冰之虫的震撼画面里...他怎么也没想到，局面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秦辰则一直盯着墙上的屏幕...


    屏幕上正在转播二阶职业试炼大会的开幕仪式。


    “那个......”最终，阿萨辛率先开口对秦辰说道，“无论怎么说，我得感谢你帮我们拦截了最后一个逃跑的......”


    秦辰‘唰’地站了起来！


    将阿萨辛和弗爷都吓了一跳。


    只见秦辰指着屏幕上的飞船特写镜头，语无伦次道：“来，来了！我看见，葛帝和丁杰里了！！”

 第382章 拉尔夫再现

    虽然镜头只是从一排参加试炼的选手面前一晃而过，但秦辰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人的面庞。


    待跃迁而来的飞船相继降落在王城后，参加试炼的选手们被引导至王室城堡脚下。


    接下来的环节是向王族献礼。


    在完成这一系列繁复的礼节后，选手们会被带去休息，庆典会持续一天一夜。


    再之后，才是第一个关键的环节——


    六目分。


    顾名思义，选手们在正式开启试炼前，要先被分配到相对应的目。然后再在六目始族的引导下，进入六目圣地，完成试炼。


    也就是说，在试炼开始前，各选手就已经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目了。


    不过具体到该目下的哪一个二阶职业，还得看自己在试炼中的造化。


    ......


    人类向墨兰族王室的献礼是一只工艺极为优良的鎏金洋彩透云蝠转心瓶，不仅代表了人类文化的精髓，同时因其属于古董，其价值相当不菲！


    接着，沃尔夫人、天狼星人......相继呈上了代表各族文化的献礼。


    当然，这些礼物都是由选手们集资买的...那价格昂贵的跃迁票中，真正花在跃迁上的费用只是一小部分。


    之所以要献礼，是因为我到你家里来拿托克斯矿石，总不能空手而来吧？


    墨兰王族收下了礼物后，需要当场进行回礼！


    但是回礼并不是某种具体的实物，而是一种象征性的祝福。祝福外族人在巴纳德人的地盘上能得到本地神明葛诺狮神的青睐，顺利晋升为二阶职业。


    大致的仪式是女王大人亲自取落在圣山上的陨石天火，点燃圣火盆。接着，将此次参与试炼的选手的金属铭牌放在圣火盆中淬炼一番。冷却后，让选手们戴在脖子上，以表示受到祝福。


    屏幕里，高傲冰冷的女王缓步走到圣火盆前...


    秦辰注意到，深色的头纱后，有一张...形似狮子的面庞？！和一般的巴纳德人长相不太一样！


    “女王...为什么和你们长得不一样？”


    “不止女王。王族和其余巴纳德族人的长相都不太一样......因为王族是葛诺狮神的子嗣，他们长得和葛诺狮神很像！”弗爷解释道。


    “葛诺狮神......”秦辰盯着女王的脸，不知为何觉得竟有几分熟悉。


    “女王会亲自用圣火点燃圣火盆...而圣火则是由金骁卫八骑抬上来...”阿萨辛说道。


    画面中，金骁卫八骑抬着一尊巨大的火鼎缓缓走向女王。


    秦辰默数了一遍后，疑惑道：“确定八骑？为什么有九个人？”


    经他这么一提醒，阿萨辛与弗爷均发现了这一点。


    “咦？对啊，怎么有九个人？”


    “金骁卫八骑什么时候变九骑了？”


    “不可能，历史上金骁卫八骑换了多少代，从来也没有增减人数啊！”


    “哎？最前面这人是不是有点矮？”


    “对，不仅矮，而且瘦......”


    画面中，九个人都穿着铠甲头盔，看不见长相，但走在最前面的人明显比其余八人要小一圈。


    秦辰死死注视着那个人，阴霾慢慢爬上了额头...


    这家伙的走路姿势...为什么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火鼎被抬至圣火盆前，金骁卫八骑向后各退一步，在女王身后排成一排。唯独留下那个个头稍矮一点的人站在女王身侧。


    他要将火鼎中的陨火用取火钳取出，然后递给女王，再由女王去点燃圣火盆。


    或许是沉重的铠甲不够灵活，那人在拿取火钳之前，将右手的铠甲脱下。


    “啪！！”秦辰直接将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了！


    因为他看见了铠甲之下的那只手...鱼骨木纹身，众多的伤疤，以及手背上一条十几公分的长疤！


    拉尔夫！？


    天狼星人拉尔夫为什么会在墨兰女王身边？！


    钟离月呢？钟离月在哪？！


    越狱后的这段日子，秦辰一直在暗中打听跃迁站爆炸案中另外两个当事人的下落，虽然始终没有进展。


    没想到，竟然在电视上，让秦辰看到了拉尔夫的下落！


    见秦辰突然间焦躁地朝门外走，弗爷急忙问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王城！”


    “啊？”“什么？”弗爷和阿萨辛都愣住了。


    “我要去王城！！立刻！马上！！”


    “你去王城做什么？王城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啊！”


    “二阶职业试炼大会，我本来就要参加！”秦辰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地答道！


    ......


    ......


    一天一夜的庆典并未耗干人们的热情与精力。


    ‘六目分’仪式的当天，广场上依旧人山人海，现场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人们对‘六目分’的期待程度要远远大于庆典本身。


    选手区里，丁杰里踮起脚尖，四处张望


    ，心绪不宁。葛帝问他在看什么，丁杰里回答道：


    “当然是找秦辰啊！”


    “来之后我已经在选手休息区找了一天一夜...秦辰不在...”


    “六目分在即，他必须得出现，不然就赶不上这一次二阶职业试炼了啊...”


    “唉！我们与他失去联系已经快三个月了，真希望他可以平安无事......”


    “他福大命大，还记得咱们之前在隐匿秘境里遇险吗？都是仰仗着秦辰，我们才能逃出生天，他就是福气的化身，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丁杰里努力保持乐观，但脸上的担忧与无措却也掩盖不住。


    ...


    【“......”】


    【“六目分的规则大家都明白了吧？很好！那么我宣布，六目分仪式现在开始！”】


    【“按照顺序，有请我们第一位选手，来自太阳系的......”】


    在一片欢呼声中，本年度的二阶职业试炼前置环节六目分，迎来了第一位选手上台。


    广场之上，有六座高台。


    每一座高台都极具特色！比如代表光的光之台，代表冰的冰之台，还有火之台，雷之台，大地台和风暴台。


    每一座高台之上，都放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水晶球的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光膜庇护。


    选手可以随机登上高台，伸手去触摸水晶球。若是不被接受，则选手的手压根无法穿过水晶球的光膜。


    若是光膜准许穿过，便意味着选手具备修习该目的能力...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当选手的手触碰到水晶球时，六目进化之力将与选手的心灵之力沟通...


    若是契合，则水晶球会闪耀光芒，代表被选中。


    若是水晶球没有闪光，则没有被选中，选手需要再登别的高台，直到被选中为止。


    这第一位上台的选手，则是在登上第二座风暴台后，触碰到了水晶球，水晶球发光，被选中。


    选手区立马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


    “他被选中了！是图雷德族落的风暴之台！六目始族中的归元目！”


    “归元目，温和的一目，多以辅助技能和手段为主。我觉得很普通！”


    “归元目的二阶职业不强吗？”


    “不太强。”


    “啊，希望我别被归元目选中啊...我希望自己能进理律目...”


    “我也不想去归元目，我想去秩序目！”


    这时，一清新俊逸、气宇非凡的年轻男子从几人身旁经过，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后，年轻男子轻轻哼了一句：


    “归元目二阶职业‘向导’，不强吗？”


    因为声音很小，旁边的人不知道他在自语还是在和他们说话。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现场主持人喊道：“有请第二位选手，燕南山登场！”


    年轻人脚步轻盈，三两步就登上了高台...


    “他...他是谁？”身后的选手指着燕南山的背影问道。


    “燕南山啊！他就是燕南山啊！”


    “燕南山？好熟悉的名字......”


    “太古遗兰学会第一天才，19岁，编号0001的燕南山啊！”

 第383章 六目分

    燕南山没有去其余更加热门的高台，而是直奔归元目的风暴高台。


    他脚步轻盈，一看便知胸有成竹，目的性极强。


    巴纳德人和天狼星人对其不熟，但人类选手几乎无人不知燕南山。见到他第一选择是归元目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燕南山资质通天，为何执着于归元目？”


    “以他的能力，去个上知目或者理律目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归元目不是资质一般的选手最后的保底选择吗？”


    这时有个眼镜男拿着个小本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说道：“据我查探到的一手绝密资料，燕南山的父亲与兄长都是归元目的二阶职业！尤其是他的哥哥，归元目的向导，其实力深不可测！”


    “哦？”


    “家族属性吗？”


    “若真如此，那燕南山九成九会成为归元目...”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讨论时，台上发生了惊人的一幕...


    归元目水晶球的光膜将燕南山的手阻止在外！！


    燕南山起初有所疑惑，但连续尝试了五六次后，渐渐失去了耐心！


    归元目拒绝了他！


    台下人类选手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视着燕南山的举动...在连续尝试了数次均失败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唏嘘。


    “怎么会这样？以燕南山的资质...去归元目都不配吗？！”


    “历史上有没有选手被六目都拒绝的？”


    “六目分这个环节，似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在试炼中，没能成功晋升二阶职业的大有人在。”


    “原来如此......”


    大家的讨论很快就归于了平静，因为燕南山虽然被归元目拒绝了，但是被上知目接受了！


    光是看到大家羡慕的眼神，就能明白，上知目意味着什么。


    公认的六目里最强的一目，每一届能被上知目接受的选手数量都是六目中最少的。


    不过，全场只有燕南山神情落寞，就好像名落孙山了一般！属实让旁人不快！


    ......


    六目分的环节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很快，现场喊到了葛帝的名字......自信的他先去试了上知目，不出意外被拒了，之后理律目高塔水晶球接受了他...


    ...


    直至傍晚时分，六目分环节几近完成。


    丁杰里事先声称自己肚子疼，要求将自己的出场顺序往后放放，最后被试炼大会组委会放在了最后一个。


    最后已经拖无可拖了，他才硬着头皮上台。


    并毫无意外地选择了上知目高塔，被拒后，他仍然不死心，一个劲地反复尝试！


    起初台下众人只是一阵不屑地大笑：“编号0751，资质如此平庸，还妄想被上知目选中？！”


    “门萨的人都有点拎不清！历史上门萨出过上知目的选手吗？”


    “闻所未闻！”


    “那不就得了！跳梁小丑！”


    “呵呵呵，就让他跳一会又何妨？待会他自然会乖乖滚下来的！”


    ...


    然而，五分钟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拉了下来！因为丁杰里疯了！他根本不愿意从上知目的高塔上下来，他还在尝试！


    由于六目分的环节并未限制每个选手的时间，所以理论上他也没犯规。


    可是观众们等得不耐烦了！其余选手也等得不耐烦了！


    丁杰里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喂！滚下来啊！”


    “让那个人下来！他不下来就把他抓起来！”


    ...


    迫于现场一阵又一阵的喝倒彩与谩骂声，也为了顾及现场观看六目分的部分王族人士的脸面，主持人带着两名诺瓦族落的高手登上了上知目高塔。


    通过事先安放在耳道里的传译设备，主持人对丁杰里说道：


    “这位选手，你已经被金光圣树之力拒绝，请移步去其余五目高台尝试。”


    “我不能再试试吗？”


    “再试也没有意义，六目分仪式临近尾声，大家都看得出你在拖延时间。”


    “可还有一个选手没有到场！”丁杰里大声嚷道。


    “没能如期出现的选手，会被视为主动弃权...每一届都有弃权的选手，我们司空见惯了。”


    “他肯定没有弃权！他答应过我们，会一起来参加试炼！”


    主持人无奈地摇摇头：“下去吧，你再不下去，我们会视你为弃权...”


    诺瓦族的两名高手，均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丁杰里直接悬空架了起来，硬生生给‘请’下了高台。


    身高190多公分，壮硕如牛的丁杰里，在巴纳德人面前却显得娇小玲珑，完全没有挣扎的能力...


    于是乎，在被上知目、理律目、机甲目、秩序目四连拒后，终于被进化目选中。


    至此，六目分仪式算是划上了句号。


    正当主持人诵读着闭幕的台词，六目始族专人领着被选中


    的选手，王族退场，观众散场之际...


    遥远的北方天际线上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飞笛声...


    所有人，全部停下脚步，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因为声音过于遥远，断断续续的只有两三秒，所以没有人有把握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是幻听，放下警惕，继续散场之时，有人指着北边的城墙惊声尖叫道：“那是什么啊？！”


    “站住！”


    “拦住他！！”


    北边有守卫在大喊。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通体雪白的巨狼高高跃起，直接从城墙上方飞跃而至！


    雪狼王速度极快，落地后，连续轻盈地继续加速、变向、跳跃，直冲人群！


    正在散场的人群哪里见过这样的猛兽？！


    更何况猛兽还在冲向自己。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慌乱的人群四散而逃...


    现场传来一阵阵‘嘭嘭嘭嘭’的声响！王族与六目始族的高手们纷纷开启阿加斯烙印！


    时下正是傍晚时分，光线不明，二阶职业后颈上的光辉格外醒目！放眼望去，现场至少有上百个阿加斯烙印在闪烁！


    那等气势，蔚为壮观！


    ...


    高手们正欲出手，却见雪狼王一跃而至王族广场的高台之上，稳稳停在了舞台中间。


    然后就听干练洒脱的声音响起：“我是来参加试炼的！！”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雪狼王的背上还骑着个年轻人。


    垂头丧气的丁杰里大喜，大呼一声：“秦辰！！”

 第384章 与典狱长对峙

    不过，丁杰里的惊喜只持续了半秒不到！


    因为一柄锋利的长刀旋转着飞向秦辰，那速度和角度，就是冲着索命去的！


    丁杰里和葛帝吓得脸色惨白，还没张嘴喊出声，就见秦辰鹰目暇视，一个后空翻高高跃起！


    脚尖点在长刀的刀面之上，二次起跳，并稳稳落下。


    “锃——”长刀则斜着插在其身后十几米处的地面之上。


    “此人乃北方铁狱L监区的死囚，跃迁站爆炸案的始作俑者！”


    出刀之人一个照面就认出了秦辰，并三两步跨上广场高台，站在秦辰面前十米处，与其死死对峙！


    秦辰当然记得对方这张脸，以及这身板正的戎装。


    典狱长。


    当然秦辰更忘不了自己越狱时，在万人白骨坑里被典狱长连续击打至身负重伤的情景。


    若非当时典狱长被时镜之砂的气息吸引，以及自己急中生智用黑死病状态逃脱，那天晚上自己应该就被送去泾浜卫等死了。


    “我追查了你很久，知道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当我无意间看到二阶职业试炼大会选手名单时，我就意识到，你，死囚秦辰！必定会出现！！”


    典狱长声如洪钟，在广场上方久久回荡。


    除了震惊的民众外，一众王族人等均驻足投来饱含深意的目光。


    自登上了台，秦辰便扫视过台下人群，尤其是王族等人落座的地方......不过遗憾的是，秦辰并未看见女王、金骁卫八骑以及拉尔夫的身影。


    但王族之中一位看上去资历颇老之人，侧头与人低语了几句...


    接着，那人便高声质询道：“此事是否属实？！”


    还未等秦辰开口，典狱长便答道：“字字属实！”


    但那人似乎并不满意，看向秦辰的同时又问了一遍：“此事是否属实？！”


    现场鸦默雀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秦辰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远在王城以北的某个地方，也有一群正在观看六目分转播的人，在默默为秦辰捏把汗！


    “这年轻人太冲动了！王城那个地方是随随便便可以乱闯的吗？毕竟是个越狱犯，一露脸就会被发现的啊！”阿萨辛懊恼地一拍大腿。


    因为杀了法尔族的一级巡检迪欧，山尾邦族被迫起了异心。


    于是与秦辰这个素昧平生，但同样走在‘谋反’之路上的年轻人站在了一起。


    “先别着急下结论。秦辰出发前，我曾提醒过他服用易容药...但是他拒绝了，我猜想，他敢用真容示人，一定是有把握的。”弗爷推测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弗爷深刻地认识到，秦辰的心智远超同龄人。


    因此，他有理由相信，秦辰不会犯下低级错误的！


    ...


    面对王族的质询，秦辰坦然答道：“没错，我是跃迁站爆炸案的当事人。”


    现场一片哗然！


    “他怎么认了？不辩解吗？”阿萨辛愕然问道。


    弗爷没说话，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掌心全是汗...秦辰啊秦辰，你这是何意啊？


    典狱长冷笑道：“既然你当众承认，那便随我回去伏法！死刑才是死囚的真正归宿！”


    说罢，他便从身后掏出拘捕犯人的重型手镣，并朝秦辰走去。


    雪狼王挡在秦辰身前，低吼着。


    “让这畜生闪开！不然休怪我拧断它的脖子！”


    不过秦辰却不疾不徐，他轻抚了几下雪狼王，示意其不用紧张。然后高声回应道：“我承认跃迁站爆炸是我引起的，但是，你却没资格再将我带回监狱！”


    典狱长一愣，然后笑出了声：“笑话！我怎么没资格？！”


    “因为按照巴纳德人的律法，能从泾浜卫死刑刑场里逃出来的人，便可免除死罪！”


    全场寂静。


    几秒后，典狱长方才缓过神：“信口雌黄！越狱的小贼，你压根就没有去过泾浜卫！”


    “我去过！我不仅去过寒潮下的泾浜卫，我还进入了死刑犯所处的地下洞窟！”


    “你放屁！你怎么证明你去过？！”


    “......”秦辰未言，而是朝着远方看去。


    这一幕，使得典狱长更加确信秦辰在胡编乱造，找不到合适的论据：“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吧？”


    “来了！”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颗亮斑，秦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道，“证据来了！”


    ...


    秦辰所说的证据，是三个人——曾经j监区的死刑犯吉盛、李芙儿·波塔宁和弗拉基米尔·波塔宁！


    秦辰出发来王城之前，联系了大矿主与他的女儿...并嘱托他们带上吉盛。


    而地平线上出现的亮斑，便是从铁矿都飞来的最快的飞梭。


    ......


    如今秦辰是李芙儿与铁矿都的救命恩人，他提的诉求，波塔宁家族肯定要当回事。


    “我叫...叫吉盛...”吉盛站在数万人面前时，明显很局促，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曾，曾是个死囚...我犯了错...但是我从泾浜卫里逃出来了。是秦辰带我出来的，我，我拿性命起誓！”


    下方人群一阵窸窸窣窣。


    短暂且激烈的讨论后，所有人看向了典狱长，因为没人认识吉盛，所以就无从考证他说的话的真伪。


    典狱长面色凝重...


    每年的死囚名单典狱长都会亲自复核过目，这个吉盛，典狱长还真的有印象！


    可是已经被架在这个尴尬的位置，典狱长怎会轻易言败？！


    “吉盛你的身份，我们自然会核实......但秦辰你买通一个死囚，让其说假话，罪加一等！！”


    “秦辰没说假话！我能作证！”李芙儿上前一步，申诉道。


    “你又是？”


    “我叫李芙儿·波塔宁，是个医生。我父亲是弗拉基米尔·波塔宁，诺里克镍矿集团的掌门人。我可以证明秦辰和吉盛所说的都是真话！”


    “你凭什么证明？”


    “因为我也在泾浜卫！”


    “你？你也是死囚？！”


    “我不是死囚。我是不慎掉入了泾浜卫的死刑刑场，并被困在地下数天之久。最后是秦辰将我救出去的！”


    这句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之前死囚吉盛的话，大家还带着几分疑虑...因为人们本能就不愿意相信一个犯人的供词。


    但李芙儿不仅是富家千金，同时又是个医生，职业体面。她实在没有被秦辰买通的理由。


    典狱长的嘴巴动了动，硬是被噎住了...


    尴尬地停顿了几秒后，他操着低沉、不悦、甚至有点不耐烦的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泾浜卫？！”


    “因为采药，”李芙儿不假思索，“诺里克的矿工们得了怪病，我是去泾浜卫采药的！”


    ...


    一直没说话的秦辰，猛然注意到！


    李芙儿这句话说完后，周围明显起了一股隐隐的肃杀之气！


    虽然这种感觉非常隐晦...但秦辰十分确信！


    他警觉地来回扫视人群，然后注意到从数个不同的方向...均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为什么？


    李芙儿这句话说错了？


    还是说，这帮人......

 第385章 佐证

    不友善的眼神来自六目始族的高层。


    因为各个都是实力强劲的高手，秦辰无法精确锁定到具体的每一个人。


    只有王族，看上去最为正常，没有一丝一毫情绪上的波澜。甚至表情还有点冷漠。显然，他们对于李芙儿口中的“怪病”一事并不知情。


    典狱长不知道雪蛊毒的事，所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敏感性，仍然咄咄不让地质问：


    “泾浜卫极致苦寒，能存活下来的植被极少，什么怪病需要去这种地方采药？！休想蒙混过关！”


    “你不懂就不要胡乱评论，泾浜卫里的冰系植物种类最为齐全！此次矿工们的怪病是……”


    “你们莫要争吵了！老夫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王族广场上空震响！


    将数万人震得全部噤声！


    秦辰眉头微蹙，注视着来人…好强的实力！单是一句话，就有一股霸道得难以抵抗的压迫力…


    一位老者打断了对话，并缓步走了上来。他的长袍胸前上印着巨大的火鸟图腾。


    “是法尔族？”


    “是法尔族族长，义法·焚烬！”


    “焚烬族长？法尔族权力巅峰的常青树，据说他二十一岁继任族长，已经在位超过四十年了！”


    “他不是一向比较低调吗？为何这时候要出头？”


    ...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义法·焚烬族长走上了台，脸上堆起一抹似笑非笑的‘伪善’表情，开口对典狱长说道：


    “老夫认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尤其是这个年轻人，秦辰...”


    说着，焚烬族长的眼神幽幽地落在秦辰身上，定格了一秒，便又挪走了。


    虽然只是一秒，但秦辰非常确信，那眼神深处里有一股子阴狠！


    这老家伙...认识我？！此人绝对要加倍提防！


    “能从北方铁狱L监区越狱...能从泾浜卫里单枪匹马杀出来...还敢只身来赴约参加试炼选拔...很有勇气，很有谋略，很有胆识！这样的优才，老夫认为一定要给他机会！”


    焚烬夸着秦辰，令在场的众人无比震惊。


    法尔族族长的当众认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评价啊！


    大家看向秦辰的目光明显变换了一种意味。


    只有秦辰心中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这老家伙什么意思？！这是夸我，还是在警告我？！


    “可是他是死囚...是炸毁跃迁站的......”典狱长声调明显低了几度。


    “按照巴纳德人的律法，能从泾浜卫里逃出来的死囚，一律视为无罪！如今已有多位证人为其证明，老夫认为此事可以盖棺定论。”


    很明显，义法·焚烬族长是站在秦辰那一边的。


    这一点，让典狱长十分不解...但无奈对方是身份地位远远碾压自己的法尔族族长，典狱长就是一肚子的不满和怨气，也无处发泄！


    难道自己这一路的追捕，都没有意义吗？


    自己辖下，号称北方第一铁狱的L监区，被人越狱了，已经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最后，这越狱犯人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还不能逮捕他...这不就等同于被人当众羞辱吗？


    典狱长心中愤懑，不甘与不服驱使下，他一咬牙，斗胆反诘了一句：


    “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理论上不能盖棺定论...这些证人的口供都可以被买通......”


    “你大胆！！”焚烬族长低声训斥了一句，震得典狱长连退三步！


    ...


    “既然典狱长不信，那我还有证据！”秦辰自信地开口道。


    “嗯？”


    “在我出示证据前，我想问典狱长几个问题，现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们的对话做个见证。”


    “......你想问什么？”


    “典狱长，第一个问题我想问，死刑犯的刑场在泾浜卫的什么位置？”


    “你这是何意？耍什么花招？”


    “你只管回答就是，这么多人看着，哪里能有花招？”


    “刑场在泾浜卫西北侧，古树林以北，荒井遗迹以南。”


    “好的。第二个问题我想问，死刑犯的刑场投入使用多久了？最近有没有换过地方？”


    “至少数百年了！刑场从未换过地方！”


    “第三个问题，下一批的死刑犯还会送到这个刑场吗？”


    “当然会！这都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秦辰则微微一笑，大声驳斥道：“典狱长你说错了！下一批的死刑犯不可能送到这个刑场了！！”


    “嗯？”


    疑惑的不仅仅是典狱长，围观的群众也都面露疑惑，不知道秦辰到底想表达什么。


    “因为刑场已经塌陷了！泾浜卫的刑场底部是巨大的蜂窝孔洞结构，本就不够结实！爆炸产生了连锁反应，刑场崩塌了，我被困在地下数天之后才得以脱困！”


    “什么？！”


    “


    通过刚才的三个问题，我可以很确定典狱长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我知道！是否可以佐证我去过刑场的事实了呢？”


    “......”


    很快，天空之眼调回了俯拍的照片，按照典狱长提供的位置，那里的确垮塌了！


    垮塌的照片被投放到现场的巨幕之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若是还不信，我倒是可以继续给你讲讲，我被埋在地下的见闻！”


    “够了！”义法·焚烬打断了秦辰的话，用克制的语气道，“我认为这件事可以不用讨论了。你，无罪。你不是要参加六目分吗？如今天色已晚，莫要继续耽误时间了，赶紧把仪式完成。”


    这时，现场的主持人适时地跑了上来，打着圆场，并宣布最后一个选手要进行六目分仪式。


    典狱长则灰头土脸地默默退了下去。


    秦辰眼见着此事已了，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咄咄逼人，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


    可不知哪个观众在台下喊了一句，这人不是袭击铁矿都的通缉犯吗？！


    这一句喊完，现场又炸了！


    ...


    虽然那通缉令也不是人人都见过，也不是人人都放在心上...但看过的人不在少数...


    但凡见过通缉令的人，都会觉得秦辰有点眼熟...


    虽然通缉令上的秦辰被‘艺术性’地加工了一番，显得凶神恶煞。但整体轮廓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被人这么一提醒，广场上不断传来恍然的惊呼声！


    “好像真是他！”


    “天呐，我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


    “铁矿都真是他炸的？可是这几个证人...不就是铁矿都的人吗？”


    “嗯？对啊...为仇人作证吗？这是怎么回事？！”


    ...


    面对这一幕，秦辰其实早有预料。


    所以他叫来了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作为目前铁矿都的实际话事人，弗拉基米尔在黑铁矿族之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而想要取代前族长巴斯·沃恩，被族内族外都认可，此次来王城露脸属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弗拉基米尔很明白这一点，所以秦辰一提为其作证的事，他便一口答应。


    因为在弗拉基米尔的小算盘里——


    证明秦辰的清白事小，但向外界宣称‘自己是铁矿都新一任话事人’事大！！


    于是，早有准备的弗拉基米尔·波塔宁虎虎生风地走到几人面前，向王族一鞠躬，向六目始族二鞠躬...


    然后大声开口道：


    “鄙人，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代表铁矿都全体市民，在此证明，铁矿都经历的创伤和苦痛，并不是由秦辰导致的！”


    “那是谁轰炸的铁矿都？”有人高声询问。


    弗拉基米尔顿了顿，刚欲张口，就见远处有一人喷着火焰，疾驰而来！

 第386章 妥协

    来人身着便携机甲服，手腕和小腿处四台小功率推进装置。


    黄肩队的迷你机甲——因为王城重地，不允许高杀伤力的大型机甲随意进城。


    秦辰一眼便认出了来人，古力奇·炽火。


    古力奇·炽火疾驰而来的身影后，还跟着几个人...同样的火急火燎，同样的剑拔弩张...


    呵，凶手们，一次都聚齐了嘛！


    ...


    “好像是黄肩队的人！”


    “听说当初是路过的黄肩队守护住了铁矿都，但因为事发突然，黄肩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哦？那这是来寻仇的吗？”


    “不知道哎，感觉有好戏看了！”


    围观的群众们瞪大了双眼，抱着吃大瓜不嫌事大的心态，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古力奇·炽火带着黄肩队的几名队长，‘咚咚咚’地相继落在王族广场之上......


    那番阵势确实有些许唐突鲁莽，看得台下王族诸人眉头直皱...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古力奇也顾不上那些礼节！他三两步走到秦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辰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挪开眼神，那一刻彷佛有电闪雷鸣...现场气氛一度凝固到冰点！


    就在大家觉得两人要大打出手之际...


    古力奇忽然仰头大笑三声，然后一掌拍在秦辰肩膀之上：“有几分相像，但我确定不是！这人不是袭击铁矿都的凶手，哈哈哈！”


    “你......”


    秦辰刚欲开口，就觉得古力奇的大手猛地捏紧了自己的肩膀，并以极低的威胁口吻道：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铁矿都，你身边的那些人，包括......”


    古力奇向台下人类选手赛区瞥了一眼，秦辰猝然间觉得不安，顺着古力奇的目光...正好看见了葛帝和丁杰里！


    “那两个人嚷嚷了一整天有个叫秦辰的人会出现......你们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你他妈的想做什么？！”


    “呵呵，我们有能力抹除一座城市，抹除几个人就更轻松了。”


    秦辰出离愤怒，但还不至于失控。因为他和古力奇离得很近，所以别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我警告你，你胆敢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我保证会让你们黄肩队彻底消失！！”


    “臭小子，你未免有点太狂妄了！”


    “我看是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着，秦辰一把握住了古力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在接触的瞬间，古力奇忽然觉得一阵恐惧感来袭！


    秦辰的阿加斯烙印扬起淡淡的辉光，但还没有启动...不过这个距离，古力奇已经能感觉到秦辰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意！


    更恐怖的是，古力奇听见了飞笛声在耳畔炸响！！


    他惊惶地四下张望，却没看到任何寒冰之虫的影子......而周围的人群的表情都很正常，似乎其他人没有听见飞笛声？？


    ...


    古力奇不知道的是，因为托克斯石碎片的缘故，秦辰和寒冰之虫夫诸蜚之间有非常紧密的联系...


    刚才那一声飞笛声，是通过托克斯石碎片传递的，并在秦辰握住古力奇的手腕时，骨传导至古力奇的耳蜗！


    但无论是什么原理，古力奇·炽火在那一瞬间被震慑住了！


    额头上顷刻间渗出豆大的汗珠...


    不管嘴上有多硬，但回想起在铁矿都一战中，自己的机甲被寒冰之虫撞碎...自己在空中被面前的人类踩中胸口，险些被杀死的情景...古力奇·炽火的内心深处，是后怕的！


    要不是六目令来得及时，秦辰应该是古力奇生前见到的最后一张面孔。


    “咳咳咳......”


    法尔族焚烬族长咳了几声，将对峙中的古力奇从恐惧深渊中拉回。


    这两人小声对话了太久，以至于现场气氛出现了一丝微妙。


    恍然的古力奇赶忙挪开了对视的眼神，并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对着围观群众又大声说了一遍：


    “再三确认后，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个叫秦辰的年轻人不是袭击铁矿都的凶手。相关的猜忌与流言都可以终止了！”


    说完，古力奇看向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的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黄肩队的队长，川思和阿瞬。


    “说啊！”川思拿拳头戳了一下弗拉基米尔的后腰。


    弗拉基米尔一怔，然后局促地说道：“袭击...袭击铁矿都的...凶手...我没有看见！”


    台下一阵唏嘘。


    “父亲......”李芙儿吃惊地看着弗拉基米尔。


    秦辰同样感到意外，但看见川思嘴边挂着的若有似无的笑容时，又意识到一切并不意外了。


    “黑铁矿族的族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川思对着弗拉基米尔耳语道，“重要的是，只要你嘴巴紧闭，你得到的将是法尔族的支持。这句话不仅是我黄肩队


    的承诺，也是......”


    川思示意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焚烬族长的背影。


    “也是族长大人给你的承诺。”


    ...


    最终，原本打算当众揭发黄肩队罪行的弗拉基米尔屈从于了黄肩队。


    他选择了闭口不谈，秦辰作为一个人类，也就没什么立场去和黄肩队当众撕破脸了。


    更何况，眼下这个情况，还得考虑到丁杰里与葛帝的安危，毕竟他们是完全不知情的。


    至于台下的多方势力怎么看这场闹剧，王族怎么看这场闹剧，就不是秦辰能控制的事情了。


    焚烬族长与黄肩队众人将人支走后，主持人当众宣布最后一个选手秦辰，开始六目分的仪式！


    ......


    经过这一场插曲，散场散了一半的众人又回来了。


    除了法尔族外，其余五目始族与王族的高层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年轻人，也多了几分兴趣。


    ...


    “王族的人全都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坐下了...似乎对这个叫秦辰的年轻人的归属很感兴趣！”


    人群中，各目始族同时发现了这一点！


    ...


    “不仅王族对他感兴趣...看样子，法尔族似乎也很忌惮这个年轻人？”


    “是的，族长大人。”


    “连焚烬这老家伙都要亲自出面吗？有点意思。”


    “族长大人，现有的情报显示，这年轻人应该就是击溃黄肩队的家伙。”


    “哦？有点实力。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他来我们这边。”


    “是！”


    ...


    “这年轻人把焚烬这老家伙弄得很下不来台嘛。你去打听打听，他准备去哪一目？”


    “是，族长大人。”


    ...


    “把他弄到我们这边来，我倒想看看焚烬的表情，呵呵呵呵。”


    “遵命！”


    ......


    一时间，其余五目始族几乎同时出动，争抢秦辰的大戏一触即发。

 第387章 选中！上知目

    在主持人简单讲解了六目分的规则后，便将舞台交给了秦辰。


    面前六座高台，六颗水晶球，理论上六目之力只会有一目对其开放。


    所以在秦辰看来，选择顺序一点也不重要。


    于是按照从左往右的顺序，他先登上了图雷德族落的风暴高台，然后......他的手没有通过水晶球的光膜。


    在与光膜接触的瞬间，秦辰一度感受到归元之力顺着指尖进入自己的血液...


    而自己的手指也一度要突破光膜的限制...


    可是，当归元之力与自己的心灵之力接触的瞬间，那种亲和力十足的连接猛然间就断了！


    柔软的光膜眨眼间变得冰冷与坚硬，不再允许秦辰的手往前前进分毫！


    归元目拒绝了秦辰！


    ...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动点手段的吗？”


    面对图雷德族族长的诘问，身旁之人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回族长，我已经调低了水晶球的接纳阈值，其水平只有六目分仪式规定值的1\/3。按理说，只要这个人第一次参加六目分，就必定会被选中的啊......”


    “愚蠢！还狡辩！”


    “是小人该死！”


    ...


    被归元目拒绝之后，秦辰一秒也没耽误，立马登上了旁边厄斯奎克族落的大地高台。


    接着...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原本亲和力十足的秩序之力，在与秦辰心灵之力接触后，立马关上了的欢迎的大门！


    秩序目，拒绝！


    ...


    “怎么会拒绝？！”


    “回族长...小人不知...按理说，这个程度的秩序之力，会接受一切空白的载体...”


    ...


    再之后，雷、火、冰、光之台，全部拒绝了秦辰！


    除了法尔族的火之台，是瞬间拒绝的秦辰...其余三座高台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先是有接受的趋势，最后才拒绝。


    现场所有人都傻了。


    尤其是主持人，一度不知道该怎么接台词。


    六目分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场景，今日出现了！一个选手怎么会被六目之力全部拒绝呢？！


    ...


    寂静的现场很快就传出了流言——


    【秦辰是被进化之力抛弃之人，是不被认可的、生命进化历程里的那个误差！】


    六目始族当然不会轻信这种传言，他们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理解与看法——


    【秦辰理应是被机甲之力接纳的...但法尔族不愿意，因此动了手脚，致使出现了秦辰没被选中的局面。】


    ...


    “既然法尔族不愿意接纳秦辰，那我们更有必要拿下他！你就去说，我们的高塔出现了一点故障，要求秦辰重新尝试！”


    “明白！那水晶球的接纳阈值......”


    “关了！这还需要我说？！”


    “是......”


    很快，现场嘈杂的议论声在秦辰再度尝试登上风暴之台后，戛然而止！


    因为这一次，秦辰顺利触碰到图雷德族的水晶球，并且水晶球还亮了！那便意味着秦辰被归元目接纳了...


    正当大家都认为秦辰要去归元目时，厄斯奎克族、桑德族、艾西族和诺瓦族的代表纷纷表示——


    既然重试，就不应该只试一座高塔！


    于是乎，秦辰被迫登上了其他高塔...


    除了依旧被法尔族的火之塔拒绝，其余的高塔的水晶球依次被点亮！


    这一次，五目之力同时接受了秦辰...


    “这......”现场主持人一脸懵，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是全被拒绝，现在怎么又同时被五目始族接受？”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六目分历史从未出现过的景象吧？！”


    “这个秦辰到底什么来头？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六目始族有问题？亦或是...我有问题？我在做梦吗？”


    “被五目之力接受，总不能参加五次试炼吧？”


    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困顿。


    ......


    除了法尔族外，其余几族谁也不愿意让着谁...因为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彼此动了手脚。既然动了手脚，凭什么让秦辰去别人那里？


    最终，为了化解僵局，王族众人中的老者站了出来：


    “女王大人今日特意举办了晚宴。天色已晚，六目始族的族长们莫要因为小小的六目分，而误了晚宴，坏了女王大人的雅兴！”


    此言一出，六目始族纷纷闭口，不再争执。


    “如果各位不嫌弃老夫，或许可以让老夫代为决定。”


    “洛厄尔·墨兰亲王殿下，乃是当今女王大人的叔叔，您来做这个决定最合适不过！！”


    洛厄尔亲王对诸位族长的反应十分满意，于是直白地说道：


    “如果没记错，今日光之台选中


    的选手数量远少于其他高台。因此，各位族长发扬一下风格，将这最后一名选手让给诺瓦族吧！”


    诸位族长各个都是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了洛厄尔亲王的意思——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分明是王族在向诺瓦族示好啊！！


    掌管上知目的诺瓦族，本就实力强劲，王族想让其一直臣服于自己，就必须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好处。


    他上知目选中的选手是少，但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所有的选手都想去上知目，可资质不够的毕竟是大多数呐！


    不过，既然洛厄尔亲王开了金口...


    诸位族长谁好意思当面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呢？


    虽然王族内部有诸多亲王，洛厄尔亲王在王族核心圈层里甚至排不进前十...但他毕竟是女王的叔叔，资历摆在这。


    于是乎，众族长堆砌着笑容，连连表示，亲王大人的决策公平合理！


    ...


    最终，在无数看客的议论声中，在所有选手羡慕的眼神中，秦辰去了上知目。


    今日，‘秦辰’成了王城内部被讨论频率最高的名字...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认识并深深记住了这个年轻的人类...包括六目始族的高层以及一小部分王族成员。


    ...


    六目分仪式结束后，秦辰和丁葛二人抱在一起，享受着重逢的喜悦。


    他不知道的是，在人群的另一边，有两双眼睛正紧紧盯着秦辰的背影...


    “族长，为什么要选他？他明明没有被我们诺瓦族的光之台选中......”


    “那你觉得他应该去哪一目？”


    “机甲目啊！只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法尔族和他有过节，所以不想接纳他...”


    诺瓦族的族长淡然一笑：“所以大家都看走了眼。”


    “嗯？族长您的意思是秦辰也不应该去机甲目吗？”


    “六目分历史上，没有任何空白载体会被所有的六目之力拒绝。如果有，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参加六目分的这个人已经是二阶职业了。”


    “什么？！秦辰已经是二阶职业了？可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


    诺瓦族族长双眼微眯：“所以我一定要抢到这个人......一个纯种的心神目！”

 第388章 潜入城堡

    心神目，擅长隐藏自己。


    而他们最常见的隐藏方式，就是取得双目二阶职业，并用一个普通二阶职业示人。


    一般而言，能成为心神目的人，都是先成为六目二阶职业...


    之后随着实力的变强，或是某些神奇的际遇，或是某些特殊的途径，再成为心神目二阶职业。


    但是，有一种情况，在历史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便是，一个人在没有成为六目二阶职业之前，就成为了心神目！


    这种人，便是诺瓦族族长口中所谓的‘纯种心神目’！


    纯种心神目是兵家必争的品种......


    至于为什么......似乎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


    ......


    “你为什么背着我们一个人先来巴纳德星系了？一个字也不说，又联系不上...把我们大家都急坏了！”


    “对啊！所有人都来问我俩，知不知道你去哪了......”


    “所有人？”面对丁葛二人的微词，秦辰立马锁定了关键词。


    “门萨学会的人，火星商会的人，还有什么特职别动队的人......秦辰你不得了啊，怎么特职别动队的人也在找你？！”


    “呃......”


    “哦对了，还有一帮奇奇怪怪的人来问过，你有没有和我们联系过...”


    “奇奇怪怪的人？”


    “他们自称是你的矿工队的工作人员...秦辰，你都招了些什么员工？为什么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呃......”


    秦辰苦笑几声，不知道从何答起。显然丁杰里口中的奇怪之人就是九野天机的九野...


    话说，九野天机知道秦辰来了巴纳德星系，但却不知道之后秦辰出了什么事。因为联系不上，估计很着急。


    九野天机因为身份原因，用不了官方的跃迁站。


    秦辰大致能想象出九野的状态，于是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得找个时间给九野们传递个自己平安的信息。


    “秦辰？秦辰？”


    “嗯？”


    “你走什么神呢？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你这段时间难道真的坐牢了？！”


    “是的，呆了几天。”


    “吃了不少苦吧？”


    “还行，这地方比较缺水，也比较冷。我的事，回头找个时间慢慢跟你们说。”


    “为什么要回头找个时间？你现在要干嘛？”丁杰里问道。


    秦辰指着远处王族的城堡道：“我得先去趟那里。”


    “晚宴吗？”丁杰的肚子不争气地鸣响了几声，他尴尬地笑笑，“嘿嘿，嘿嘿，饿了！”


    秦辰见丁杰里一脸期待，于是轻叹道：“行，一起去看看。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可没有晚宴的邀请函，所以如果进不去，你们也别怨我。”


    “说的好像哥们啥时候怨过你一样？”


    丁杰里一手搂住秦辰，一手搂住葛帝，大摇大摆地往城堡走去。


    ......


    十分钟后，三人被门口的卫兵给撵了出来。


    “切，什么狗屁态度！就这样的文明还搞什么封建制？君主立宪制？太落后了！什么珍馐晚宴，还不允许我们三兄弟品鉴品鉴？咱不稀罕，走，我们去别处找吃的！”


    被赶出来后，丁杰里一直骂骂咧咧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对王权不敬，小心被扔进大牢。”葛帝提醒道。


    秦辰想进城堡，是因为他想去找金骁卫八骑和拉尔夫...


    因为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金骁卫八骑和拉尔夫应该一直在女王身边。女王此刻在里面办晚宴，那么拉尔夫出现的概率极大。


    拉尔夫既然在这，那钟离月呢？钟离月在哪？


    秦辰在心中不断盘算着这个问题，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看见城堡侧面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去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似乎就是拉尔夫！


    秦辰大步流星地冲向了城堡侧门，但人马已经进去，侧门已经关闭。


    “喂，你突然跑...跑什么...你现在跑步速度怎么这么快？！”追过来的丁杰里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看到个熟人，我得...”秦辰来回观察着城堡的外墙，“我必须得进去！”


    “翻进去？”


    “嗯！”秦辰特意往正门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巡逻的卫兵刚好背对着自己，于是转头道，“你们俩就别跟着我了，你们先回住处，迟一点我去找......喂！喂！你们！”


    秦辰往正门看一眼的功夫，丁杰里和葛帝已经一言不发地爬上了围墙，半个身子已经翻进去了！


    想喊住他们俨然已来不及......


    他苦笑一声：“唉！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接着秦辰助跑两步，在外墙上连踩三脚，轻飘飘地‘飞’了进去。


    ...


    坦白说，巴纳德王族城堡的防御部署非常松散。


    外围还有几个守卫巡逻，内院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更别提什么监控之类的设备，完全见不到。


    “这城堡还真原始呢！跟老古董似的，怎么毫无科技含量啊？”


    “王权贵族之类的，对监控这种东西很反感的。这些所谓的家族内部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因此设施越原始，反倒越安全。”


    “做贼心虚呗！”


    “嘘——”秦辰示意身后的两人安静，他蹲在院落的雕像后，注视着前方的拱桥。


    刚才的一队人马刚好走到桥头，被人拦了下来。盘问了一番后，才予以放行。


    “咦？这里还有护城河嘞？”


    “嗯，想要去宴会大厅，必须得跨过护城河。但你们看，桥头有守卫，我们直接走桥肯定过不去。”


    “那怎么走？”


    秦辰朝护城河下瞄了两眼：“走下面！”


    ...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秦辰在越狱的过程中，发现了巴纳德人建筑的特点。


    也许是为了防止排水结冰，也许是习惯于留一条求生之路...


    巴纳德人的建筑几乎都有构造非常完整的地下层。


    事实也证明了，护城河底部的确有一条备用的排水管道，因为没有启用，所以就是一条干燥的大直路！


    对于巴纳德人过于狭窄的管道，对于人类来说，刚刚好。


    于是在潜行了数百米后，三人进入了城堡的地下层。


    富丽堂皇的天鹅绒地毯，风格粗犷的肖像画，以及各式各样堆叠在一起的祭祀用具，构成了地下层最主要的景观。


    所有的物品上都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显然，这地方，很久没人来过了。


    楼梯盘旋着连通着城堡的一层，上方透下微微昏黄的光线。喧闹的人声传到地下层已经十分微弱。但能听得出，晚宴正在进行中。


    秦辰正欲往上走，却被丁杰里拍了拍后背。


    “怎么了？”


    丁杰里颤颤巍巍地指着下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秦辰停下脚步，低头看向盘旋楼梯通往的地下层更深处...那里一片黑暗...

 第389章 蘑菇和毛山

    楼梯下方的深邃黑暗中，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响。


    就像是用砂纸摩擦皮肤，听得人头皮发麻，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秦辰...那下面是什么东西...啊？”


    秦辰皱着眉头仔细聆听，但仍然分辨不出来。


    葛帝胆子要大一些，他向下连走十几级台阶，走到光线能照射到的极限边缘，然后抬头说道：


    “有东西在转！”


    “转？”


    “对，什么东西在转动，声响有明显的规律特性。”


    秦辰和丁杰里走到葛帝身边，同样竖起耳朵去听......结果，听见了一声沙哑的闷哼！


    像个破了喉咙的人在痛苦地呻吟！


    “妈呀！”丁杰里吓得一激灵，一把抱住秦辰，“这狗屁王族地下室里有女鬼啊！”


    “女的？”秦辰并没有听出来那声音的性别。


    “显然呀，头腔和鼻腔共鸣腔较大，这声音明显要高亢一些！”丁杰里发现葛帝和秦辰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自己，又加了一句，“妞泡百遍，其音自现！”


    “......”


    秦辰并不怀疑丁杰里的那些歪门邪理，这家伙的情史比较丰富，有些莫名其妙的本事。


    他更在意的是，地下室里关着一个被折磨的女人？


    联想到拉尔夫出现在城堡里，但钟离月......秦辰不敢继续想，心中的不安迅速地膨胀，以至于一秒钟也等不了！


    “我得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秦辰已经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


    “喂！”“卧槽，你疯了？！”


    ......


    “啪嗒！”


    黑暗之中，葛帝打着了随身携带的火机，一小团火光，将三个人的脸映照得分外阴森。


    丁杰里紧张地死死攥紧葛帝的胳膊，葛帝甩也甩不开：“松手，我要照路！”


    “给我吧，我走前面。”秦辰接过了葛帝的火机，然后一个人在前面领着两人。


    向下盘旋的楼梯通往极深的地下深处，在没有走到底之前，火光就只能照见眼前三四米远的楼梯。


    不过......三个人走了七八分钟都没到底！


    “还没到吗？潘洛斯阶梯（penrose stairs）吗？”


    “那玩意属于三维物体描绘于二维平面时出现的错视现象，现实中应该不存在。”


    “那怎么还没到？！”


    “因为层高很高。”


    “有多高？”


    “按照我们的下降速度...至少应该走了100米的高度了。”


    “100米都没到底？这么高的地下层到底要装什么？”


    秦辰耸耸肩，耳边那规律的转动声越来越清晰：“应该就是那个会转动的东西吧。我有预感，它就在前面！”


    说着，秦辰原本向下的一脚提前踩实了，他疑惑地低头看了眼，这是...阶梯到尽头了。


    “到底部了，大家都小心点！”秦辰提醒道。


    ...


    接下来的一路，十分平顺。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只有平整的彩绘地砖，尽是些奇怪的长线条，其余什么都没有。


    丁杰里一直低头数着自己的步数，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地上为什么这么多蘑菇？”


    葛帝不解：“蘑菇？哪里有蘑菇？”


    “这地上画的不就是蘑菇吗？”


    “你怎么看出来是蘑菇的？这明明只是些线条啊。”


    “你不能只看这一小块，这短蘑菇有七步半长，长蘑菇有九步长，还有十一步长的。”


    秦辰被丁杰里的理论吸引，将火机放低了些，顺着线条走......果然，发现是蘑菇的样子！


    丁杰里道：“这巴纳德人的王族是有什么审美怪癖吗？还是说，喜好野山菌宴？”


    葛帝反问：“再爱吃菌菇，也不至于要在地砖上画满蘑菇吧？”


    “那可未必，兴许这就是人家的艺术表现形式。你看，这里还画了一座毛茸茸的山，栩栩如生，我一眼看去以为真是座山呢！”


    丁杰里松开了一直攥着葛帝胳膊的手，朝前走了三步，走到那座‘毛山’前...


    “这也属于三维物体描绘于二维平面时出现的错视现象吗？！太逼真了啊！”


    说着，丁杰里抡起右脚，一脚踢在了‘毛山’之上！


    他以为只是一幅平面画，理应踢空才对......可万万没想到，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甚至因为用力，反作用于脚趾，生疼！！


    而那‘毛山’，忽然间抬起，山底露出了长达十几米的锋利弯刺！


    “妈呀！”因为惊吓，丁杰里失声喊道。


    那弯刺直直刺了下来，三人毫不怀疑，那玩意瞬间就能把丁杰里的脑袋给凿穿！


    “小心！”秦辰反应奇快，上前一把拉住丁杰里，往后猛拉！


    弯刺戳在地砖上，直接戳进去半米多深...然后整座毛山向后急速倒退，伴随着弯刺划破


    地砖的刺耳声响...


    远处，某种东西的转动速度突然加快，接着，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


    三人在惊惶之中，半天没缓过神。


    最终秦辰先开口问道：“你们俩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


    “看清楚刚才那是什么了吗？”


    “山...山会动！山下有...有倒刺！”丁杰里结结巴巴地答道，拧巴着脸，似哭非哭。


    “我过去看一眼，你们俩要不在原地等我？”秦辰道。


    “别，别！我情愿和你一起去...”刚才秦辰救了丁杰里一命，丁杰里不愿意和他分开。


    于是，三人朝着‘毛山’退缩的那个方向走去...


    沿途的地砖几乎全部断裂，对翻着，十分惊悚。不管刚才那玩意是什么，都极具破坏力。


    顺着地上的裂缝一直走，最终，三人在尽头处看到了一座大得令人咋舌的东西！


    石台之上有Ω形状的巨大拱门，拱门的材质可以反光，当火机的光线靠近时，整个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同时，秦辰注意到轮廓上有两层嵌套结构，内外层可以交替相向转动...


    这就是之前转动的声音来源！


    “这......是一座传送门吗？”葛帝问。


    秦辰默默点点头。


    从见到的第一眼，秦辰就认出了这是一座传送门......因为他见过一座几乎一模一样的传送门...


    在泾浜卫地下，失落王城的挽月湖湖底。


    “寒冰之虫夫诸蜚执意要南下，就是要找这个吗？”秦辰看着传送门，轻声呢喃道，“泾浜卫地下的传送门已经不能启动了...所以夫诸蜚要回虫域，就必须找到一个新的传送门？”


    “秦辰，你在嘀咕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点事情......”


    “刚才那毛山，躲进传送门了？”


    “看样子...很有可能。”


    “呃...”


    “啊！啊啊啊！！”


    右手边忽然传来一阵嘶哑的吼声，伴随着沉重金属的撞击声，将秦辰等人吓了一跳。


    秦辰对着右边举起火机...


    结果看见了一张腐烂了一半的脸。

 第390章 王族的秘密

    腐烂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结痂的部分脱落了一半，里面尽是些腥臭的腐肉。


    完全分辨不出五官。


    另外半边没有腐烂，能看得出是狮面人的长相......也就是说，是巴纳德王族！


    那腐烂的巴纳德王族之人，张嘴就咬秦辰，却因为身后有牵拉之力猛拽，整个身形向后摔倒在地。


    接着，发出了凄惨的呜咽声。


    三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齐齐连退三步！


    “是...是她！就是她！”害怕归害怕，但丁杰里仍旧指着地上的腐烂之人喊道。


    “是谁？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但是刚才我们在上面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女人发出的！”


    “女人吗？”葛帝平复了心情，上前端详了几秒倒在地上的腐烂之人，嫌弃地摇摇头，“哪有半点人形？这你都能看出来性别的吗？！”


    “不是看出来的...是听出来的！”丁杰里纠正道。


    “古有闻香识女人，今有你丁杰里听声辨女人，服气！”为了缓解害怕的气氛，葛帝刻意开了个玩笑。


    一旁的秦辰知道丁杰里应该没认错...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是个墨兰族的女人，所以不是钟离月。不过，秦辰多看了几眼地上的人，不免又心生同情之情。


    不人不鬼，骨瘦如柴，膝盖和手肘关节处，甚至露出了白骨。


    “都高度腐烂了，会是什么人呢？”葛帝转头问秦辰。


    地上的腐烂之人啜泣了一会，忽然间又目露凶光，狂躁地冲向三人，但无奈被厚重铁链拴住了手脚与脖子，活动半径极为有限。


    “无论从长相还是从古旧凋敝的衣着上都能看出，此乃王族之人。有人将她拴在这，大概率出于安全考量。”


    “这就是那种所谓的王室丑闻呗？不能弄死，又不能让外人看见，所以拴在这。”丁杰里补了一句。


    “或许吧。”


    “那这扇巨大的传送门又是通往哪里？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


    “哎，你们来看，这里有碗！有人在投喂她！”


    秦辰走近一点，用火机的火光照亮了地上的银箔碗...碗很精致，是好东西，不过银子发黑，有年头了。


    碗里摆放着一堆软塌塌的东西......丁杰里痴痴地盯着银箔碗好几秒，表情越来越扭曲：


    “蘑...蘑...蘑菇？！他们喂她吃蘑菇？！”


    “怎么可能是蘑菇？”


    “你凑近点看，这是不是蘑菇？”丁杰里伸手指着碗。


    可能是误以为丁杰里觊觎碗里的蘑菇，腐烂的女人发疯似地要护住银箔碗。


    无奈铁链太短，女人够不到银箔碗，只能嘶吼！


    这一吼不要紧，秦辰三人身后相继响起了一连串的铁链声...以及一连串的低吼声！


    三人大骇！敢情这地方这样的女人...不止一个？！


    ...


    “可恶！吵什么吵！女王正在办晚宴，你们给我老实一点！”高处有人愤怒地吼了一嗓子，“非要我下来打断你们的腿是吧？！”


    那人骂完，拿什么坚硬的金属敲击了几下楼梯，然后...


    纵身一跃！


    “轰隆！！”


    干脆利落地自由落体一百多米，结结实实地砸在地面上。


    这一声沉闷的落地声惊醒了秦辰，他拉住丁杰里和葛帝：“不好，有人来了！我们得躲一下！”


    三个人迅速往台子上跑，直接躲在了传送门之后。这时，灯亮了。


    天花板上的点阵光源，将空旷的地下室照得透亮...秦辰也得以看清周围的全部景象——


    传送门的左右两侧栓了几十个半人半鬼的家伙，清一色的狮面人，即王族之人！那半张脸腐烂的女人，只是其中之一！


    而传送门的正前方地面上，有五道平行的、长达四五十米的深邃划痕！


    “毛山底部的倒刺有五根？”看到这一幕的丁杰里，忍不住嘀咕了句。


    更远的地方，即楼梯口附近，站着一位满身铠甲的强壮男子。


    他看到面前的景象，怔在了原地......半分钟后，拨通了手臂上的通讯设备：“你来一下！有个我处理不了的情况...”


    没过一会，“轰隆”一声，又跳下来一个全身铠甲的人：


    “磨磨唧唧的，晚宴时候不去值守，躲在这阴森恐怖之地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如果女王......”


    “嘘——你看地面上的是什么？！”


    “嗯？地砖怎么全开裂了？”


    “开裂？你不觉得是某种外力导致的吗？你看裂隙的朝向，是从传送门里来的啊。”


    “你想说啥？”


    “你觉不觉得......地面像是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抓成这样的？”


    “什么东西的爪子？”


    “会不会是葛诺......狮神？”


    对方愣了几


    秒，随后仰天大笑：“有信仰是好事！但别怪我泼冷水，葛诺狮神真的存在吗？”


    “可是上面那些大佬们，不是一直在找葛诺狮神吗？不是找了几十个纪元了吗？”


    “行！假如真有葛诺狮神！它从传送门里来吗？你知道这传送门通往哪吗？虫域！葛诺狮神从虫域而来吗？拜托，葛诺狮神住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而不是什么虫域！”


    “那你的意思是这一片狼藉是虫域的虫子弄的？”


    “扯淡，我可没这个意思。这传送门需要钥匙才能启动，不启动谁也过不来！我劝你别胡思乱想，惹女王不高兴，小心脑袋。”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地上的划痕哪来的？”


    “九成是因为护城河的水倒灌渗透，致使地表返潮皲裂。”


    “我不信...我想上报...”


    “蠢蛋！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不吉利的！女王大人讨厌地下室，你上报这些，只会给女王大人添堵。要知道，女王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明朗了些，我劝你三思！”


    “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说？”


    “不说！装死！”


    “唉！既然这么讨厌这一层，干嘛还留着呢？直接埋了不好吗？”


    “那也埋不得...这里拴着的，可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啊...”


    “啊？这些将死不死的怪物，难不成是女王大人的兄弟姐妹？”


    “你真是啥也不知道啊！这里拴着的人......女王大人当面都得喊声老祖宗！”


    “什么？！”


    “这里都是王族之人，且以这个状态存在几千年了！”


    “啊？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试验品......女王在找神菇...让这些试验品来试毒。”


    “这个说法我也听过。说当年葛诺狮神就是因为服用了神菇，才获得了神力！但我不信。”


    对话间，穿铠甲的男子走到最近的腐烂之人身前，将地上的银箔碗给端了起来。


    “这帮半死不活的怪物平时都在沉睡，很少弄出来动静。今日晚宴，却格外兴奋，刚才吵吵嚷嚷的，我守在晚宴大厅之外都能听见。你说，它们是不是饿了？”


    “饿了就喂！喂完赶紧回去！别喂多了！”

 第391章 传送门开启

    端着银箔碗的男子，嫌弃地从碗里拎起一根蘑菇，扔到半死不活的怪物面前。


    那怪物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将蘑菇吞下了肚。


    “我其实很好奇，又让他们‘活着’，又饿着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你知道？”


    “......”


    “你真知道？”


    “......”


    “你跟我说说，我嘴很严！”


    “唉！我也是听我的前辈说的...这些半死不活的王族之人，其实是得了一种病，不会死的病。而喂的这些蘑菇可以抑制这种病的扩散。”


    男人手一抖，端着的银箔碗差点打翻在地：“什么？！那我会不会......”


    “不会，你不会被传染。不是说了吗，你喂的这些蘑菇可以抑制疾病扩散！这些怪物被豢养在这里这么多年，有几百人喂过他们...哪一个被传染了？”


    “好吧......”


    “你只要不被他们咬到，就肯定没事！这也是为什么你我都必须穿戴如此厚重的盔甲的原因之一。”


    男人长吁一口气，缓了几秒后问道：“既然这么危险，女王怎么还允许将他们放在城堡里啊？”


    “那不然放在哪？王室的脸面不放在王室里，难道放在六目始族？！”


    “好吧......那这个病...病毒...叫什么？”


    “暴君病毒。”


    当其中一个守卫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躲在传送门后面的秦辰心中一惊！


    暴君病毒？那不就是雪蛊毒的前身吗？


    梦境之砂里的‘王之意志’，曾将过去的画面投放在秦辰的脑海之中——


    当年，墨兰族就是用暴君病毒袭击了泾浜卫里的王城，使得埃兰族全族覆灭！


    怎么墨兰族自己也被这个病毒感染袭击了吗？！


    ...


    自始至终，秦辰都紧紧地贴在传送门的弧形门框之后。


    因为太过专注于两个守卫的位置以及他们的对话，而一时忽视了自己扶着传送门门框的右手下方有微弱的光斑在聚集...


    那些光斑越聚越多，越聚越大！然后，就听上方传来了一声非常清脆的‘咔哒’声！


    门后的秦辰三人与门前的守卫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五个人齐齐抬头看向上方...


    就见传送门顶部的嵌套结构开始移动了！随着嵌套结构的转动，Ω形状的内部被一层朦胧的光笼罩！


    传送门在...启动？！


    “喂！传送门怎么被，被开启了？！”


    “不可能！这传送门开启是需要钥匙的啊？”


    两名守卫惶恐地盯着正在开启的传送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他们愣神的几秒之内，一只巨大的千足之虫突然从传送门里冲了出来，舞动着口器上两颗锋利无比的尖牙，一口就将两名守卫拦腰咬断！！


    “我他么！！”丁杰里哪里见过这种景象，他吓得直接原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


    咬断了两名守卫的千足之虫，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掉头而来！


    秦辰在泾浜卫地下深处已经见过很多巨虫族，所以此刻要冷静得多。


    他拉着已然有些僵硬的葛帝与丁杰里往后连退数步，离开了传送门附近。


    而当他的手离开传送门时，传送门的嵌套结构立刻停止转动，传送门关闭了！


    “嗯？我的手难道是开启传送门的钥匙？”


    传送门关闭了，虫域里的巨虫不能继续过来，但眼前的千足之虫，也回不去啊...


    “快！你们两个往楼梯跑！我来拖住它！！”


    在逃跑的路上，秦辰做了决断，因为速度不如千足之虫快，一直跑，是跑不掉的。


    丁葛二人还想说点什么，但回头见秦辰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直接服下，服下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场大变！


    在王城重地开启心神目阿加斯烙印，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因为这里的高手很多，一下就会暴露自己。更重要的是...拉尔夫也在这！


    但眼下情势危急，顾不上那么多了！


    “快走！”秦辰的语气冰冷无情，还有一丝不耐烦。丁葛二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秦辰的语气之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二人不再犹豫不决，转身奔向楼梯...


    ......


    ......


    上方的宴会大厅。


    热闹的晚宴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宾客们举杯开怀，觥筹交错。


    某一个瞬间，大厅里传来一只酒杯摔碎的声音！接着，站在宾客外围八个方位的金骁卫八骑同一时间开启了阿加斯烙印！


    “嘭！嘭！嘭！嘭！......”


    “保护女王大人！”有人高喊。


    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金骁卫八骑有四人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王座前...


    像四


    尊威严的雕像般，伫立在女王的四个方向，将其护在中间。


    而另外四骑则一起冲出了大厅，直奔城堡的地下深处！


    ......


    当晚的宴会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出于安全的考虑，王族派人将所有人护送出了城堡。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当晚出席宴会的权势最高的几位亲王留在了女王身边...而处理完危机的金骁卫八骑也陆续赶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禀弗兰克亲王殿下。地下室的传送门被人打开了，虫域一只千足巨虫传送而来，杀死了我们两个巡逻的守卫。”金骁卫八骑之中一人站出来回答。


    “什么？！谁开启了传送门？谁能开启传送门？”


    金骁卫八骑不知道传送门的事，所以全部安静不语。


    几秒后，洛厄尔·墨兰亲王，女王的叔叔幽幽开口道：


    “传送门乃上古之物，当年是由伪王族埃兰族建造。除了埃兰族，没人能开启。”


    埃兰族三个字在王室里几乎是禁词...没人敢提。


    只有洛厄尔·墨兰亲王这种资历很老，又是女王长辈的亲王可以提一提。


    弗兰克亲王道：“洛厄尔亲王的意思是，有埃兰族混入了城堡？招魂吗？”


    “本王只说本王知道的，至于混入城堡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不在现场，不敢断言。”


    “不是说出事的时候，你们感应到有人开启了阿加斯烙印吗？哪一目的总知道吧？”弗兰克亲王转身继续问金骁卫八骑。


    “回亲王殿下，心神目。”


    “心神目？！你们见到了这个心神目的凶手了吗？”


    “我们赶到的时候，千足巨虫已经被击杀。人不在现场。”


    “招魂的埃兰族？！又是个心神目！！女王大人，我认为应该在王城内发布戒严令，直到找出这个居心叵测的凶手！”


    女王大人始终低垂的眼睑，抬都没抬：


    “心神目？你不是心神目吗？”


    这时，一个站在角落里的人从阴影中慢慢浮现出来：“是的，女王殿下。”


    “你去找。”


    “是！”

 第392章 找上门的拉尔夫

    被诺瓦族光之台的选中的选手，暂时安置在诺瓦族驻王城的进奏院。


    六目始族的进奏院地点集中在王城城东，基本属于隔着街道的邻居。


    因为六目分结束后天色已晚，所以第二天，大家才会分批次离开王城，前往各族的圣地开启试炼。


    虽然选手们进出进奏院是不受限制的，但大部分选手都没有走远，而是三五成群地聚在进奏院之间的路口处，共享着情报信息，准备着明日的试炼。


    更有几名擅长自由搏击的选手，张罗着拉起了简易的擂台，现场实地比划切磋。


    十分热闹！


    切磋的擂台就设在诺瓦、艾西、桑德三族进奏院的中间路口...


    就在喝彩声此起彼伏之际，有三个人快速经过人群，直奔诺瓦族进奏院大门。


    中间的人被两边的人架着，似乎腿部有伤......


    受伤之人进了诺瓦族进奏院后，另外两人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


    这一幕正巧被出门的燕南山撞见，他在进奏院的走廊上迎面遇到了秦辰...


    “呃，那个，”一向冷淡的燕南山主动开口道，“你的腿，要紧吗？”


    “不小心磕碰了一下，没事。谢谢关心。”


    秦辰没有心思在这里逗留，他说完这句就错身离开了...徒留下燕南山愣在原地。


    自从学会之战秦辰模拟出了更加有高效的曲率引擎后，便在冷冷清清的燕南山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


    两个月前在月球上开启的试炼加赛环节出现变故，太古遗兰三名选手被杀，事件中或多或少有秦辰的身影......给这个本就神秘且深不可测的秦辰身上又加了一层难以看清的滤镜。


    两个小时前，秦辰骑着巨兽出现，与典狱长对峙，被五目始族抢人，王族出面调停......


    显然，在人人称之为天之骄子的燕南山的眼中，秦辰才更像是那个‘天之骄子’！


    两人的光芒就像是皓月与萤火。


    当秦辰匆匆离开，留下一个背影时，诧异的燕南山第一次有了与其争辉的心情。


    “我一定会名正言顺地击败你！”燕南山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


    秦辰不是有意要冷落燕南山的。确实是因为情势紧急，无暇耽误时间。


    为了给葛帝与丁杰里登上百米高的阶梯争取时间，秦辰一开始没有贸然开启阿加斯烙印...完全靠凡人的体力与巨虫周旋。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虽没有被百足之虫伤到，却不慎被不死不活的墨兰族怪物在腿上咬了一口！


    直到丁葛二人顺利逃走后，秦辰才迅速开启窥梦之魇，将百足之虫击杀。


    并在金骁卫八骑赶到前，逃离了现场。


    ...


    单说被咬一口并不是什么大伤，但这些怪物都感染了暴君病毒，秦辰担心伤口的病毒扩散，所以才急着回来处理！


    在进了房间，确定无人后，秦辰拿出了在泾浜卫地下深处捡到的种子。


    种子感应到秦辰的需求，在手接触的瞬间，燃起了通红的火焰。


    秦辰用那火焰炙烤着自己被咬的伤口，很快，伤口内发黑的组织便固化脱落...露出了鲜红的血迹。


    “好险！应该处理得还算及时！”


    之后，秦辰谨慎地收好种子，并涂抹了弗爷事先为其准备的药剂，然后再小心谨慎地包扎好。


    在一切收拾妥当后，秦辰若无其事地出了门，可刚走到进奏院大门口，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吵嚷嚷！


    警觉的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选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


    有全身黑色盔甲，看不清长相的人，带着十几名王族护卫追到了进奏院门口。


    擂台上切磋的选手们被勒令停止活动，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你看见可疑之人了？！”


    一名选手战战兢兢地指着诺瓦族进奏院的大门：“半小时前，我看到...有个一瘸一拐的家伙...进去了！”


    黑色盔甲之人立刻就往进奏院里进，结果身旁一护卫提醒了句：


    “大人，诺瓦族进奏院......不太好直接闯。”


    “为女王抓贼，我需要看谁的脸色吗？”黑色盔甲之人明显对诺瓦族的名头不屑一顾。


    可他还没进进奏院的大门，就从天上直直飞下来一道身影，挡在其身前：


    “诺瓦族进奏院重地，不得擅闯！”


    “何人？！”


    “诺瓦族族人，臧扶。”


    护卫继续耳语提醒道：“大人，臧扶是诺瓦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族长的半个徒弟。也是此次二阶职业晋升试炼中，上知目选手的导师，实力不容小觑。”


    “臧扶，我奉女王之命查案，现在怀疑逃犯进了你们进奏院。烦请你给个方便，查清楚对你我都好！”


    “若是女王之命，臧扶不敢不从。不过进入六目始族进奏院必须有盖了女王王印的准入令，请阁下


    出示。”


    黑色盔甲之人微微一怔，随后道：“相关手续之后会补给你！”


    “恕难从命。”


    “女王之命你也敢违抗？！”


    “臧扶只知，出示准入令也是当年女王之命。臧扶做的，便就是服从女王之命！”


    自始至终，臧扶都挂着礼貌的微笑，但其态度又出人意料的强硬。


    看得围观众人各个心惊胆战。


    诺瓦族，到底是硬气的！


    王族护卫明显有了退缩的想法，但黑色盔甲之人却依旧强硬：“我最后向你确认一遍，你让还是不让？”


    臧扶微笑答道：“不让。”


    “嘭！”黑色盔甲之人直接开启了阿加斯烙印！


    而他开启的烙印的瞬间，臧扶和隐秘在一旁的秦辰，同时惊住！


    心...心神目？！


    这熟悉的气场？！


    秦辰再看时，忽然意识到黑色盔甲之人明显比臧扶的个头要矮一些，身形也要窄一些...虽然盔甲套得严严实实，看不见脸...


    但，那一刻，秦辰有强烈的预感...这人...好像就是拉尔夫！


    ‘我不找你，你倒是自投罗网啊！’


    秦辰心中的愤怒之火猛然间熊熊燃烧！


    弗爷给的压榨潜力的药效还没失去，秦辰后腿的肌肉已经完全绷紧...


    这一秒，他已经在心中构思好‘手刃’拉尔夫的场景！


    可就在这时，有个家伙一瘸一拐地从进奏院大门走出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听说有人在找我吗？”


    燕南山声调略低，但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第393章 第一道题

    “六目分结束后，我不慎崴了脚。”


    面对燕南山轻描淡写的解释，进奏院门口的一众人等全部陷入沉默。


    几秒后，铠甲拉尔夫转身质问提供线索的选手：“你看到的可疑之人就是他？！”


    那选手恰巧也是太古遗兰的选手，虽然攀附不上燕南山这样的天之骄子，但毕竟是一个学会的......


    “呃...好像...可能...就是他？”


    “到底是不是他！！”


    “对！就是他！”


    “六目分结束后，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一直在进奏院附近，应该有不少人可以为我证明。”


    一旁的王族护卫凑到拉尔夫身侧，再度耳语道：“大人，要不要找出所有目击证人，盘查训问？”


    面对面的距离，拉尔夫非常肯定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阶职业...更谈不上心神目那若有似无的极有特点的‘气味’...


    因为带着头盔，看不见拉尔夫的表情。但他的语气是极其不悦的：


    “不用了！我们走！”


    “收队！”


    接着，十几名王族护卫在拉尔夫的带领下，转眼间就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


    秦辰忍住了，并未贸然出手。


    一方面是惊讶于燕南山的举动，不懂没有什么交情的燕南山为什么要为自己解围；另一方面，是因为拉尔夫的举动十分奇怪！


    这和秦辰印象中的拉尔夫不太一样...


    一个天狼星人，烈阳族裔这样的贵族出身，又是堂堂心神目二阶职业怒山妖...


    要背景有背景，要实力有实力，怎么会屈从于墨兰女王麾下呢？


    “找你的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有人对着秦辰的方向说道。


    秦辰一惊，定睛一看，臧扶迈入进奏院的大门，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臧扶，是你们试炼道路上的导师。你们既然入了我上知目，进了诺瓦族进奏院，就没有什么可以逃过我的双眼。”


    “......”


    “我不感兴趣今晚发生了什么，也不在意王族为什么要找你，更不会过问你腿上的伤势。这些都和试炼无关。”


    “......”


    “秦辰你不用紧张，诺瓦族选中了你，就不会将你交于任何人......包括王族。”


    说话间，臧扶始终挂着清风和煦的微笑，这清秀的年轻人，藏着一股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自信与老辣。


    “那...他也是你们安排的？”


    臧扶回头看着进奏院大门之外的燕南山，然后答曰：


    “不是。他为你解围的举动应该是他自发的。”


    “你知道他们在找我，为什么要帮我掩饰？”臧扶走后，秦辰走到燕南山身边，与他平齐站立，目视前方地问道。


    “因为试炼明天开始，我不想赢一场没有对手的比赛。”燕南山淡淡答道。


    ......


    ......


    因为城堡中的变故，王城城堡整晚都在戒严。


    一方面秦辰无法再去刺探寻找钟离月的踪迹；另一方面夫诸蜚通过城堡下方传送门回虫域一事也只能再寻机会。


    于是，秦辰便没有再行动，老老实实在诺瓦族进奏院呆了一宿。


    次日天未亮，臧扶就将进奏院内所有选手全部喊醒，并在院内完成了集结。


    “我叫臧扶，是你们接下来试炼的导师。从今天起，试炼就正式开始了。我对你们只有一个期望......”


    所有的选手聚精会神地盯着臧扶那年轻的面庞，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秦辰，在抬头看着天空...


    黎明时分，天未亮，那颗超导托卡马克还没有回到这个半球，但气温却一点也不冷...


    这和北方大片的冰原与苦寒之地比起来，完全不像是同一个星球......王城，果然建在了最好的地方。


    臧扶温和的目光扫过所有选手的脸，最终停在了走神的秦辰身上：


    “活着。”


    秦辰收回目光，看向臧扶，两人的目光短暂地对视。


    接着臧扶边踱步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困惑，‘我不是已经被上知目选中了吗’？‘我不是只要找到钥匙就可以晋升了吗’？


    “眼下我只能告诉你们，决定晋升的，从来且永远都不是你们自己。而你们能决定的唯一一件事...


    “就是选择——是否要活着！”


    导师臧扶的开篇就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但能被上知目光之台选中的选手，各个器宇不凡，竟然没有一人发出一丝声响。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给你们一点点时间思考，天亮的那一刻，会有飞船来接你们前往诺瓦圣地。”


    说完，臧扶便走了。


    短短的一刻钟眨眼就过去了，当东方天


    际线上出现一颗赤红的超导托卡马克时，一架金色飞梭从天而降，落在了进奏院的院中间。


    每个选手都微蹙眉头地盯着飞梭，心中同时产生了一个问题——


    这么小？！


    飞梭的门打开后，大家发现臧扶站在门口：


    “忘记告诉你们了，飞梭只有17个座位，我们有21名选手，有4个选手得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圣地只会开启一段时间，如果天黑前赶不到，今年就进不去了！”


    “啊？”“什么？”“怎么这样？”


    面对大家的质疑，臧扶不以为然：“你们自己决定谁上谁下，我不在乎你们的方式方法。”


    这句话几乎就是在暗示选手们可以武力解决问题。


    进奏院里的气氛陡然严峻！


    二十一个选手里，7个人类，9个天狼星人，5个沃尔夫人。


    虽说这帮天之骄子都还是一阶职业，只是凡人的范畴。但为了准备晋升试炼，来之前各个都加练了搏击格斗。


    沃尔夫人都是些石皮矮人，虽然比人类矮，但敦实得很，防御力拉满；


    天狼星人虽然和人类体型差距不大，但速度快，动作灵敏，敏捷拉满。


    真要甩开手搏击，所有数据都很中庸的人类最不占优势。


    “不能挤一挤吗？”在所有人对峙之际，有个人悄悄从背面爬上了飞梭，“这座位挺宽敞的啊！”


    飞梭是按照巴纳德人的体型设计的，巴纳德人的屁股是要大一点的！


    “你们不用看我，我不参与你们的决定。”臧扶道。


    大家有死斗的觉悟，可是没有人想在试炼还没开始时就与人死斗！


    能有死斗外的第二条路，自然选第二条路！


    不过，天狼星人尊贵，一个个高雅地坐在座位上，他们不会与其他人挤一挤！


    沃尔夫人虽然矮，但屁股不小，而且石皮很硬，想挤也挤不动！


    最后，能挤一挤的只有人类。


    7个人，两两挤，多出来一个人，但多不出来一个座位。


    “如果你们挤不下，多出来的人还是得下飞梭。自己想办法去诺瓦圣地。”臧扶道。


    “那就我呗，我不登船了。”


    秦辰见没人愿意和自己挤一挤，只能选择下飞梭。


    臧扶对秦辰的选择毫不意外，甚至还微微点头：“我会将圣地的位置告诉你，期待你能准时到达！”

 第394章 小露一手

    金色飞梭驶离后，进奏院里只留下秦辰形单影只。


    臧扶给了秦辰一张地图，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大小...


    “我已将诺瓦族圣地的位置标在了地图之上，你按照地图指引即可找到我们。”


    这是臧扶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飞梭驶离后，秦辰才将地图打开...然后...就愣住了...


    首先，这不是一张‘世界地图’...而是一张区域地图！对帕罗行星不熟悉的秦辰，根本就不认识这块区域在哪。


    其次，即便是认出了这张区域地图也无济于事...因为臧扶在地图上做了9个标记！


    “认真的吗？认真地玩我吗？！”


    ......


    金色飞梭走后半个小时，其余五目始族的飞船才陆续到达。


    与飞梭不同的是，来的都是些重量级选手！因为体型过大，无法降落，五艘飞船悬停在五目始族进奏院的正上方。


    而这时候，其余目的选手们才刚刚起床。飞船便在半空之中等待着选手登舰。


    “什么？！只有你一个没走？”


    “这帮狗杂是不是欺负你？故意把你丢下的！？”


    登舰前，丁葛二人与秦辰在进奏院门口又碰了一次面。两人听到秦辰被留下后，瞬间腾起怒火。


    “别激动，没人逼我，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你打算怎么去？”


    秦辰无奈地笑道：“这个确实为难到我了，试炼导师给了我一张地图，可是我看不太懂。”


    丁杰里拿过地图，瞅了几秒后，笃定道：“这个不难，桑德族进化目的导师很好讲话，我去问问她！”


    ...


    几分钟后，丁杰里还真从桑德族进奏院里把一位巴纳德女子给带了出来。


    进化目试炼的导师，按照巴纳德人的审美来看，属于轻熟女、知心姐姐那一种类型。在听闻了秦辰的情况后，热心地表示可以帮忙看一看地图...


    不过看了地图后，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我对这张地图也很陌生。”


    丁杰里不解道：“这不是帕罗行星的地图吗？再说，圣地不是固定的地点吗？您怎么会不知道其余始族的圣地位置？”


    “我的确听说过其他始族圣地的位置，但诺瓦族圣地位置和其余圣地都不一样，它的位置并不固定。”


    “啊？”


    “诺瓦族的圣地位置几乎每年都在变动，我能告诉你的是，”说着，桑德女导师拿出了另一张地图，“这张图是帕罗行星全貌，按照以往的经验，诺瓦族圣地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出现过！”


    女导师在地图上连续圈画了十几个点，从南到北，非常随机。


    一旁的秦辰困惑地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女导师继续道：“我可以确定，你手上的区域地图不属于这些地点的任何一个。”


    “这......”丁杰里抱歉地将手搭在秦辰的肩上，“我以为我能帮上点忙......”


    “不，你已经帮上了，这些信息很重要。”


    秦辰劝解道。随后他继续陷入思考，并不断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


    半分钟后，他忽然抬头问道：“能不能给我一支笔？”


    “笔？”


    “对，我需要用一下。”接过了女导师的笔，秦辰又问了句，“我可以在上面画吗？”


    “当然可以。”


    得了应允，秦辰开始在地图上画曲线，用四个几乎闭环的圆圈将女导师标注的点全部连接了起来。


    桑德族导师非常不解地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


    “对啊，秦辰，你在画什么呢？”丁葛二人同样不解。


    秦辰道：“洋流。”


    “洋流是什么？”女导师问。


    “您可能不太了解，因为帕罗行星早已被冻成一颗冰球。但我这两个伙伴应该知道，如果海洋没有被封冻，海洋里的水是有运动轨迹的。


    “就比如在我们的家乡地球，有西风漂流、南极环流、南赤道暖流、北大西洋暖流、加那利寒流等等...


    “您标注的这些点，都在冰冻的海洋上，没有一个点在陆地，所以我在推测如果帕罗行星没有冻上，帕罗行星上的水会怎么流动。”


    秦辰的理论一下引起了桑德族导师的兴趣，她脸上挂着惊喜的微笑，急不可耐地说道：


    “新奇的理论！闻所未闻！快，继续说下去，你有什么发现？”


    “我模拟了水流的可能流向。因为形成这些流动轨迹一般有三种原因，其一是风，一个地方常年刮某一个方向的风，会因为摩擦力迫使水流往固定的方向流动；


    “其二是密度，因为温度不同、盐度不同等原因，会使海洋的水的密度不同，密度不同会导致海平面高低不同，于是就会有流动现象；


    “其三是补偿，一个地方的水流走了，周围的水就要流进来补上。因此，我觉得这些地


    点就在这四条洋流的轨迹上。”


    女导师脸上的好奇逐渐变成了兴奋：


    “很有意思的理论！而且听上去也很有道理！那关于诺瓦族圣地你有结论了吗？”


    “嗯......”秦辰沉吟了几秒，然后在地图上标下了两个点，“如果我推断得没错，按照最新的地点推测，水流会往这里或者这里流动。所以圣地应该就在这两个地方！”


    女导师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有见地！有天赋！我此刻甚至有点嫉妒，嫉妒臧扶能成为你的导师！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我族没把你抢过来？”


    秦辰憨笑两声，稍有不好意思。


    但心直口快的葛帝一针见血地说道：“这么优秀的选手，居然被抛弃了！我看那诺瓦族的导师根本不识货！”


    女导师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看未必。”


    “？”


    “你要不要搭顺风车，我们桑德族圣地虽然不在你推测的地点附近，但我能捎你一段距离，可以为你节省不少时间！”


    秦辰小小展示了一下才华，给女导师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于是她主动提出送秦辰一段路。


    秦辰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多承厚意，不胜感激！”


    ......


    ......


    中午时分，桑德族的飞船将秦辰放在了东北方向的某地。


    一片荒凉的冰原之上。


    原本女导师提议将秦辰放在200公里外的一座小镇之上，也方便秦辰想办法在镇子上找到交通工具继续赶路。


    但秦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交通工具嘛...是需要的...但不需要在镇子里找。


    待飞船远去，秦辰见四下无人，于是拿出了托克斯石的碎片捧在手心...


    几秒后，碎片亮起了淡淡的辉光。


    而秦辰也得到了遥远的回应。


    “夫诸蜚，这是我的位置，来接我。”

 第395章 承担结果

    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棵树。


    接着大树上升，一颗巨大的鹿头从厚实的冰层中探了出来。


    夫诸蜚没有表情，但眼神有些许黯淡...


    “怎么了？”秦辰走近夫诸蜚，用手触摸了一下鹿头，皱眉道，“雪蛊毒又开始发作了？我才给你清消的伤口，又恶化了吗？”


    夫诸蜚用鼻孔往外出了一口气，震得空气嗡鸣，彷佛在表达不满。


    “我知道让你在原地等我，你很着急。但此次我前往王城，也并非没有收获。”


    接着，秦辰将在王城城堡地下的传送门见闻告诉了夫诸蜚。


    夫诸蜚瞬间变得躁动，急不可耐地要南下！


    “王城重地已经戒严，不能贸然去闯！再者，我虽然没去过虫域，但单单见到那百足巨虫就能想象虫域一定十分凶险。你带着雪蛊毒回去，真的安全吗？”


    夫诸蜚这才消停了点。


    但它立刻通过托克斯石碎片向秦辰表达了疑惑——‘雪蛊毒你能治好？’


    “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寻找方法。”


    秦辰也不算在开空头支票，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个方向，墨兰族一定知道更多关于暴君病毒的事。


    “我会先替你消杀创口面，缓解你的病情。之后，你得带我去找个地方。”秦辰说道。


    ......


    用种子的火焰炙烤完夫诸蜚的伤口后，它带着秦辰在冰原上飞驰。


    在千里无人区里跑久了，夫诸蜚也很无聊，它一跃飞上了天空，在低空的云层中穿梭。


    秦辰起先并未阻止它，想着反正也没人看见...直到他看见漫天黑色浓烟时，才紧急喊停了夫诸蜚。


    因为...


    秦辰注意到，地面上有什么在熊熊燃烧...


    金色的...


    飞梭？！！


    “绕到那个方向，把我放下去！”


    ...


    夫诸蜚沉入地下后，秦辰飞奔着跑向事故地点...离得越近，碎片残骸的密度越高...


    秦辰的心揪得越来越紧！


    虽然说这帮人和自己没什么交集，但那怎么说也是二十条人命啊！


    继续往前跑，在浓烟的边缘地带，秦辰见到了第一个眼熟的家伙——一个沃尔夫石皮矮人！


    没和他说过话，但印象中这家伙是脸最臭的，对人类的态度非常蛮横。有人提出能不能和他挤一挤座位时，他二话没说，跳起来就打了对方一拳。


    但此刻，这个臭脸的沃尔夫人两截小腿都已经不见了！


    他拖着两截大腿在往外爬，膝盖断裂处的血迹流了一路...见到秦辰时，他再也没有臭脸可摆了...


    绝望、希冀、苦痛、哀伤、乞求...一瞬间，各种情绪全部涌在面部，组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救，救我，求，求你......”


    秦辰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冲过去抓住石皮矮人的两肩，将他从身后还在燃烧的某块残骸附近给拖走，拖到了安全一点的地方。


    简单看了一眼伤势...不仅仅是两截小腿断裂，胸腔附近被一块尖锐的碎片扎穿了！


    很难......


    心脏动脉破裂了，失血太多。


    “我，我还，还有，有救吗？我不，不想，想死。”


    “不会的，有救......”石皮矮人死死抓着秦辰的手，秦辰在他眼中看到了恐惧，所以只能骗他。


    “我应该，该像你，不，不上，上船......”


    “到底发生了什么？飞梭为什么会坠毁？其他人呢？”


    “我，我看见，金光，和......”


    石皮矮人朝爆炸中心的浓烟含恨看了一眼，然后一口乌血涌出，断气了。


    “喂！喂！和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秦辰猛摇沃尔夫石皮矮人，但已经不可能将其摇醒了。


    “可恶，其他人呢？！”


    秦辰放下他，继续向爆炸中心进发。


    ...


    四周浓烟滚滚，如火山一般炙热，将脚下的冰炙烤出一个大坑，坑底都是液态的黑色污水。


    秦辰看不清前方，并且因为呼吸不畅，不断咳嗽。


    在右脚踩进污水坑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秦辰的脚踝！


    “谁？！”


    “......”


    秦辰弯腰，却仍然看不见面前之人，只觉得抓着自己脚踝的手越来越无力...


    “抓着我的手！”秦辰虽然看不见对方，但摸黑抓住了对方的双手，一鼓作气将其从污水坑里拖出来，并带出了浓烟。


    然后，他愕然地往后连退数步！


    拖上来的是个人类，面部已经不太清晰，但秦辰依然认出了对方。


    似乎是上古青鼎学会的家伙，编号0061。


    虽然比不上太古遗兰的0001燕南山，但这家伙在上古青鼎人称‘小燕南山’，也是个天资极佳的选手。


    这次被上知目意外选中，他兴奋得整个人都有点


    发癫，在进奏院里狼嚎了一夜。因此也有不少人看他不惯。


    他曾向秦辰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只不过秦辰忘记了，但这张脸，秦辰记得。


    被拖出来的0061身体完整，但......


    整个后脑被什么尖锐物削飞了...也就是说，除了这张脸还在，后面的大脑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换句话说，这家伙其实已经死了。


    至于为什么会抓住秦辰的脚踝...秦辰猜测，大概率是因为脊髓本身也对运动有着一部分控制能力，可以独立于大脑完成很多动作。


    只不过这些动作...已经没有意义了。


    “又死了一个！就没有一个活着的吗？！其余的人呢！！”


    从惊愕到躁郁，秦辰冲着爆炸中心怒喊着。


    “咳咳咳，别喊了，没...没人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秦辰猛然转身，见到了另一个人类。


    长发，戴着眼镜，沉默寡言，不属于任何一个学会......叫什么？啊，对了，他从不和人说话，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装得像个吟游诗人，哪里来的废物文青？】


    这是丁杰里给出的评价。


    “我叫阿海。”长发眼镜男第一次主动向别人介绍自己。


    “呃，我叫秦辰。这......”秦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觉阿海不仅完好无损，连衣冠都很整洁，“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来自...欧洲。按以前的地理划分来说，我的家乡在法国西南部朗吉多克地区。”


    “这些我们可以之后细聊，你先告诉我你说‘没人了’是什么意思？！”


    “听过朗吉多克地区吗？特罗巴多知道吗？《国王尚松集》知道吗？哈哈哈，抱歉，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喜欢当编号职业，但是我不能违背父亲的意志。我没有参加学会，因此被他打断了腿，卧床整整一年。”


    “我很抱歉你的遭遇，但是眼下我更关心......”


    “来这里，也非我本意。我就是一棵无人在意的海草，一朵飘摇短暂的浪花。我想复仇，想向我那控制欲极强的父亲复仇！但是我一直找不到方法。”


    “......”


    “但是，当臧扶导师告诉我们，上知目圣光只能带走飞船上的17人时，我主动选择站在光外。”


    “什么？！什么17人？什么光？！”


    “飞梭上只能有17人进入圣地，多余的，只能承担后果。但我庆幸，我选择主动退出，于是圣光将我带到这里。至少不像他们两那般凄惨。”


    “......”


    “我最后有体面，我很满足。我又突然意识到，或许死亡，斩断我父亲的期望，便是最好的复仇，所以我不后悔。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从没跟人说过这些。”


    “等下......”


    “再见。”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长发眼镜男在金光中炸为齑粉。

 第396章 圣地之门

    爆炸瞬间，秦辰被刺眼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睛！


    他还来不及多问两句，见到的三个人已经全部死亡。


    【飞梭上只能有17人进入圣地，多余的，只能承担后果。】


    这句话的余音不断在秦辰耳边回响，以至于秦辰越听越烦躁！飞梭起飞前，臧扶明明可以提前告知选手，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为什么故意诱使选手送死？！


    但秦辰满腔愤懑无处发泄，荒凉的冰原上，除了自己，一个活人都没有。


    ...


    冷静下来后，秦辰开始思考...


    南方天空中的超导托卡马克已经靠近西边，距离天黑大约只有1-2个小时的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诺瓦族圣地所在。


    两个人死前都说到看见金光...极有可能是某种传送手段。


    不过这种将移动中的生命体直接传送走的手段一定不可能远距离完成，所以按常识来看，此处离圣地的距离应该很近。


    秦辰推测的两个地点中，其中一个确实就在附近...


    想到这，秦辰大致有了方向。


    他唤来夫诸蜚后，朝着近一点的那个地点疾驰而去。


    很快，秦辰到达了推测的位置附近...但并未发现任何有人的迹象，冰原的边缘地带出现了冰山脉与沟壑。从地形上看，要复杂不少。


    “往上飞，在下面看不清。”秦辰对夫诸蜚说道。


    居高往下看，视线要明晰不少，秦辰反复对比地图和实地景观...最终找到了最具特色的地标级景观——十字形的交叉峡谷。


    再以十字形峡谷为原点，命令夫诸蜚顺时针飞行，最终，在十字形的正西侧，秦辰将俯视的实景与地图完美对接上！


    “既然我们找到了这张区域地图展示的位置，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踩点了！”


    臧扶在区域地图上画了九个点，无非就是九选一，夫诸蜚速度快，一次性把九个点都跑完，怎么着也找到了啊。


    秦辰是这么估计的。


    不过在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将九个点全部跑了一遍后，秦辰再度迷茫。


    “真的在这九个地点吗？！可除了冰，什么都没有。”


    于是乎，秦辰又再找了一遍，甚至连九个标点之外的区域也找了...依旧一无所获...


    超导托卡马克越来越靠西，本就微弱的光线更加暗了，并且气温也在骤降。


    夜幕的步伐，悄然临近。


    留给秦辰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是九个点，这是水流方向的九个点吗？怎么看都不像......难道是九个点连线的中心点？”


    可秦辰地图上画了一遍后，发现中心点已经被臧扶标出来过了，也就是说，秦辰已经去过这个位置两遍。


    “那到底在哪呢？难道不在地面，在......天上？”


    秦辰抬头，见九天之上只有几缕薄云，被西边的霞光染成了粉红色。


    超导托卡马克已经逼近地平线！


    秦辰有些许焦急，不过在他低头俯瞰时，无意间发现九个点中的一个地点消失了...


    怎么会消失了呢？


    不可能！


    再仔细寻找一番，秦辰发现，那个地点并未消失，只不过在夕阳的余晖中，浸没在山脉的影子中了。


    然而还没过十几秒，第二个地点也被不断伸长的影子吞没...


    ...


    一道闪电纵贯秦辰灵魂！


    莫非要按照阴影吞没的顺序去九个地点？！


    莫非这九个地点只是某种密码盘，必须按照正确的顺序连接九个地点？就像是电子设备启动界面的九宫格手势密码？


    而圣地，在另外的某个地方？！


    有了这个想法，秦辰便立即付诸行动。在高空中观察到九个地点依次被影子吞没后，他驭使着夫诸蜚按照这个顺序相继到达每个地点。


    不过在秦辰赶到第六个地点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圣地只会开启一段时间，如果天黑前赶不到，今年就进不去了！】


    这是臧扶说的原话。


    但此时的秦辰管不了那么多，就是天黑了，也必须按这个思路把九个点跑完！


    在他顺利到达第九个点时，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金色图腾——


    金光圣树！


    圣树的顶部，最细的枝丫上，有一片金色叶子，而叶子的上方出现了一扇金色的门。此刻，门已经打开，里面有神秘的色彩搅动，从外往里看，看不见其他多余的信息。


    看来臧扶的话指的是，如果天黑前到不了，发现不了‘密码’的顺序，就进不了圣地。


    之后，秦辰叫夫诸蜚在附近等他，自己走进了金光圣树图腾顶端的门。


    ......


    ......


    金光大盛，万彩流光，在一切归于平静，眼前恢复到正常的亮度后，秦辰看见了一汪水潭...


    以及水潭上的一座拱桥。


    而拱桥的桥头前，站


    着几个人，表情木讷、迷茫。


    从左到右，3个人类，3个沃尔夫矮人。


    “其余人呢？”秦辰走近后，问道。


    离秦辰最近的是个人类女孩，褐色短发，皮肤冷白。她拉了拉旁边人类男子的胳膊，小声说道：“他在问话呢...”


    那男子小麦色的皮肤，高大威猛，臂围至少有45-48公分，属于极能给女生安全感的类型。


    他的目光从女孩的脸上转到秦辰的脸上时，温柔的表情立马严肃了不少：


    “是你！？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会赶到，只有那个自命不凡的燕南山相信。又被他装到了！”


    “燕南山呢？”


    “过去了。”强壮男子指了指拱桥。


    “臧扶呢？”


    “我们是被传送进圣地的，进来后就没有见过臧扶。”


    “那在飞梭上，他有没有说过点什么？类似于指引或者提示？”


    “进圣地之前，他又说了一遍，‘你们只要做好一个选择，是否要活着’。然后告诉我们，他会在第一个关口的结尾处等我们。”


    “没了？”


    “没了。”


    “那等于什么都没说。”秦辰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他看了看犹豫的众人，继续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过桥？”


    “因为......没想好怎么选择。”


    “选择？”


    强壮男子指了指身后的石碑，道：“旋转的石桥，通往不同的试炼路径。你可以先看看规则。”

 第397章 旋转石桥

    【旋转的石桥】


    登桥后，石桥会不断转动，每次转动都会连接两个不同的终点，选手可以选择从桥的任何一头下去。


    除了起点以外，还有11条不同的路径，进入不同的路径代表选择不同的试炼方式。


    一旦选择，不可反悔，不可更改，所有走回头路的选手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自知是生命体进化的重要基础。


    扬长避短，祝好运。


    ...


    石碑的底部刻着水潭的十二个方位，就像是一张表盘。


    入口在六点处，即秦辰现在所处的位置，这个位置上的警示标注为空白。


    除此以外，其余7点到5点的11个方位都有警示标志！并用一个简短的词来描述警示。


    比如7点，标注着【不死的鬼魂】；8点，【疯长的藤蔓】；9点，【贪嗔痴】；10点，【彻骨之寒】......


    秦辰从左到右，依次将11个警示标志都默念了一遍，发现没一个是‘善茬’！


    这样的描述，似乎告诉你前方有什么...但又属实没有说清楚。


    人在面对未知时，尤其是那种只能窥见一角的未知时，总会下意识地将看不见的部分想象得非常巨大、非常可怕。


    这或许是进化历程中刻在基因里的自保方式。


    重视危险，才能规避危险。


    可在眼下，这一点会极大放大人们的恐惧，让那些不太擅长做决策的人陷入挣扎的境地。


    ......


    “其余的人都过桥了？”秦辰看完石碑后，问道。


    “是的。”


    “天狼星人走得哪一条路径？”


    因为这里一个天狼星人都没有，秦辰自然会更在意他们的选择。


    “他们走的路径不同。”


    “九个天狼星人，走了九条不同的路径？！”


    “是的，他们是第一批上桥的选手，非常干脆。他们走后，燕南山与一个沃尔夫人选了剩余的两条路径。”


    一直躲在强壮男子身后的短发女孩这时探出半张脸，补充道：


    “他们11个人把11条路都选完了，所以我们更不知道怎么选了......”


    原来如此。


    21名选手，死了3个，进入圣地的只有18人。11个人过桥了，只剩下6个迷茫的选手以及刚刚赶来的秦辰。


    秦辰仔细又阅读了一遍石碑，道：


    “似乎没有说不能选择重复的路径，你们有什么好犹豫的？”


    “......”“......”


    众人沉默，不发一言。


    秦辰见大家表情古怪，继续道：“怎么了？看上去你们似乎有顾忌？！”


    女孩拉了拉强壮男子的手臂，男子脸涨得微红，但仍然不愿说。


    于是，女孩最终开口道：“来之前，在飞梭上，大家要挤一挤，结果......”


    秦辰瞬间明白了。


    飞船上就17个座位，挤了20个人，最后强制性坠毁，死掉3个人。这一关，11条路径，谁也不敢往里面挤，怕把命给挤没了。


    这就是臧扶说的，‘你只能选择是否活着’吗？


    不过秦辰却有不同的观点：“上一关是上一关，这一关是这一关，我不认为一样。再者，上一关选手有退路，不登船可以选择自己找方法赶往圣地；但这一关的退路在哪？”


    秦辰指了指身后。


    他进来的那扇门已经关闭，后方就是黑漆漆一片，完全没有路。


    “既然不给退路，所以没得选，只能往前。”秦辰又瞄了一眼石碑，当下做了决定，“我去9点，贪嗔痴。”


    “啊？这么快？”短发女孩惊讶道。


    其余人也都投来惊异的眼神。


    秦辰并非考虑不周，行事草率鲁莽之人...


    而是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试炼的内容，贪嗔痴无非就是脑中的念头、心中的情绪，这一点和他一阶职业0000调情师，二阶职业心神目窥梦之魇都有一定的相关性。


    其余的试炼，比如12点【力拔山兮气盖世】，明显是对蛮力有要求；4点【流金铄石】，大概率要面对极为炎热的极端环境......


    这些都不是最适合秦辰的。


    也就是说，关于‘自知’，秦辰或许是剩余的7人里，最通透的那一个。


    秦辰要上桥，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


    短发女孩从强壮男子身后走到身侧，不断地拉着他的胳膊，小声嘀咕道：“那我该怎么选嘛？他是后来的，都选了...我们怎么办嘛？”


    强壮男子左右为难，一方面他确实有点选择困难症，一方面他又拉不下脸要求与秦辰同行。


    “你说会不会先选的有优势，最后选的，就被淘汰了？”


    “这个人不乘飞梭，靠自己都能找到圣地，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知道内幕？哎呀，大家都有思路，只有我没有...我该怎么办呀？”


    短发女孩不断小声撒娇嘀咕，把强壮男子搞急了


    ，结果他心一横，喊住了秦辰：


    “那个......你确定同样的路径可以进入多个选手吗？”


    秦辰耸耸肩：“我不确定，但我也没得选择。”


    “那......你介意，我们也选......贪嗔痴吗？”


    “我们？”


    “我和她。”强壮男子指了指身旁的短发女孩，女孩有一点局促，微微低头。


    秦辰盯着女孩微微娇羞的面庞，足足两秒。


    然后一副毫不在意地语气道：“我无所谓。我不会介意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种选择。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选贪嗔痴？”


    秦辰想问的其实是，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应付这关考验？你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还是有什么不同的经历吗？


    毕竟石碑上写得很清楚——扬长避短。


    在秦辰的认知里，强壮的对方应该选12点【力拔山兮气盖世】。


    但强壮男子却是另一种回答：“我觉得人多力量大，思路也会更宽阔一点。如果我们结伴同行，或许都能顺利过关，你说呢？”


    秦辰的眉头轻轻拧了半秒，没有发表评论。


    眼见着三个人选择了9点贪嗔痴，另一个人类，以及一个沃尔夫矮人也走了过来。


    两人都表示，想结伴同行。


    一瞬间，7个人里有5个要走同一条路，另外两个沃尔夫石皮矮人见大家扎堆，反而觉得不安全。所以选择换别的路径。


    ...


    于是，4个人类，1个沃尔夫矮人一起登上了石桥。


    20秒后，石桥开始转动！


    “轰！”


    “轰！”


    ...


    终于在石桥转了大半圈后，连接了3点和9点的位置。


    秦辰一马当先，下了桥。

 第398章 渡人棋盘

    既然要结伴同行，彼此之间就一定要建立一些最基本的信任。


    而建立信任的第一步，便是自我介绍。


    强壮男子叫强尼，太古遗兰学会五年级会员，五年前因为家里的原因错过了晋升试炼。没有参加最近的学会之战，因此秦辰之前没见过；


    褐色短发冷白皮肤的女孩叫桂柔兔，近古茂木学会一年级会员。她自称自己啥也不会，只会哭鼻子。至于为什么会被上知目选中，她的原话是——


    【可能从小到大自带一点点锦鲤体质吧？其实笨手笨脚的，朋友们都很困扰。】


    最后一个人类叫南开念，双眼的晶状体浑浊，类似白内障症状，但他拒绝谈论眼睛的问题。除了说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没说。


    追问两句，他便要发火，大家只好作罢。


    跟着秦辰的除了3个人类，还有1个沃尔夫石皮矮人，叫埃墨森·昆特·朱利叶斯·纽曼......因为记不住，暂且叫他纽曼。


    矮人纽曼和其他沃尔夫人不太一样...石皮矮人一直板着脸，跟别人欠他们钱似的...但纽曼一直挂着笑容...


    虽然那笑容一点也不友善...说不好，有点邪，有点癫，总之看着不太舒服。


    ...


    彼此有所了解后，5个人便结伴上路了。


    前面十五分钟的路程十分枯燥，单调的景致，毫无变化的平路，连个坑洼都找不到。


    几个家伙的个性迥然不同，所以一路无言。


    桂柔兔为缓和压抑的气氛，于是主动哼起了旋律——


    【“remember me when i am gone away~~gone far away into the silent land~~”】


    桂柔兔的声音温婉，唱腔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唱得身旁高大的强尼有几分沉醉：


    “小兔，你唱的什么呢？”


    “请想念我吧，当我已经不在，当我去往远方的寂静之乡。”


    “真...真好听...”


    “好听吗？”桂柔兔面颊微红，腼腆说道，“我不太会唱歌...以前在家唱，哥哥总嫌我吵...和哥哥比起来，我总是笨手笨脚的呢。”


    “说得没错，叽叽喳喳！”双眼浑浊的南开念，忽然接了一句。


    这一句，瞬间让气氛降到冰点！


    桂柔兔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局促和不安；强尼见到桂柔兔受惊，火气立马腾了起来：


    “你说什么？！”


    “又一个！又一个！一个接一个！为什么恼人的苍蝇总是赶也赶不走，为什么，为什么啊？！”


    面对南开念魔怔般的絮叨，强尼先是一愣，随后撸起袖子就要去干对方：“你tm说谁是苍蝇！！”


    秦辰走在最前面，注意力高度集中地警惕着前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怎么也没想到，后面几人突然间吵吵嚷嚷地要打起来了。


    他回头刚想开口叫他们住手，结果鬼魅的邪笑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咯叽叽叽叽——”


    沃尔夫矮人纽曼从对峙的两人中间穿过，讥讽道：“试炼还没开始呢，自乱阵脚了吗？你们人类，吁~~~”


    他边‘吁’，边摇了摇食指，态度十分轻蔑。


    纽曼路过桂柔兔身旁，短暂停下脚步，咧嘴歪头盯着桂柔兔的脸，把桂柔兔吓得往后缩了一小步。


    “你刚才说的‘哥哥’，是什么？”


    “嗯？”所有人都没想到，纽曼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哥哥是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


    “哥...哥哥就...就是哥...哥呀...”桂柔兔双颊涨得更红了，眼眶中有晶莹的泪花闪动。


    南开念见桂柔兔快被吓哭了，冲回来挡在桂柔兔身前，冲着纽曼暴躁道：“你妈生你前又生了个野石头，那野石头就是你哥哥！”


    纽曼也不生气，始终咧着嘴笑：“这就是哥哥呀，这就是哥哥呀......”


    忽然，他一抬头，盯着桂柔兔的双眼，收起了笑容：


    “我没有哥哥。因为我小时候就把他......”


    桂柔兔慌张地看着纽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纽曼断了足足十秒钟也没说...


    最后，他舔了舔嘴唇：“美味。”


    然后完全不在意其余几人古怪的表情，径直往前走了。


    ...


    秦辰站在最前面，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这四个人。


    这几个家伙...真的靠得住吗？


    ......


    连续步行二十多分钟后，眼前的景致终于有了变化。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棋盘，至少秦辰一眼看过去的第一反应就是棋盘。


    正方形的棋盘上有许多一平方米左右的方格子，这些方格子首尾相连，在棋盘上形成了许多条通路。


    而在遥远的对面，有一扇金色的门，和秦辰进入圣地的门如出一辙。显然，那是出口。


    棋盘前，同样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渡人还是渡己？】


    没了。


    游戏规则就是六个字。


    几人看完后都有点发懵，强尼问道：“秦辰，你怎么看待这个关卡？为何提示只有六个字？”


    “规则提示简单，说明是想让我们自己去摸索。再多的揣摩也没有意义，要不然，我们一起上去试试？”


    强尼抿着嘴，有点犹豫。


    南开念见状，嘀嘀咕咕道：“一个个外强中干，只会挡路，胆小如鼠，一事无成。服了，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全是这种人？让开！”


    脾气不好的他，直接从背后推了强尼一把，甚至撞开了秦辰，一马当先跳上了棋盘。


    强尼被他一激，气地要冲过去动手，却在靠近南开念的半米处，被某种强制之力给撞了回来！


    趔趄不稳，摔倒在地。


    【本关试炼，禁止非法接触！】


    没有感情的声音凭空出现，是警告。


    就在大家迷茫之际，就见南开念脚下的白色方格子变成了红色，并且棋盘的中央出现了三块并列的投影屏幕。


    而南开念的面前，悬空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南开念轻轻一按，就见棋盘中央的三块屏幕中飞速闪现各种图案，速度逐渐减慢...


    直至完全停止。


    【雪狼，迩豆，黑水晶。】


    【并未触发物品属性羁绊，请在1-5中间选择你要前进的步数。】


    “5步。”南开念说道。


    接着，他的双脚直接离地，飞速向前前进了5格，落下后，脚下的方格子也变成了红色。


    【获取新领地，标记为红色。】


    于是棋盘上有两个方格子都成为了红色，代表是南开念的格子。


    “所以说，用这种方式一直前进，最后到达对面，是不是就过关了？”桂柔兔问道。


    “好像是的，”强尼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感觉不难。”


    “可是...我害怕......”桂柔兔唯唯诺诺地说道。


    “别怕，你紧跟着我，我在前面为你开路！”

 第399章 棋盘上的变数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强尼，在被南开念嘲讽，以及桂柔兔的依赖下，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勇气。


    他甚至没有多问秦辰半个字，拉着桂柔兔就去了棋盘。


    他先上，站在紧挨着红色方格子的格子上，然后示意桂柔兔站在他后面的那个格子上。


    两个格子依次变为蓝色和黄色。


    不出意外，第二个行动的便是第二个上棋盘的强尼，他触碰了面前的红色按钮后，棋盘中央的三块投影依次定格为——


    【沸水，岩浆，羚羊】


    【触发双物品属性羁绊——炙热，请在6-10中间选择你要前进的步数。】


    “哇，你触发了羁绊，可以选择更多的步数哎~”身后的桂柔兔拍着小手，赞叹道。


    强尼小小得意了一下，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我选10步！”


    眼见着强尼从自己头上飞过，落在了自己前面，南开念絮絮叨叨地骂道：“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从来不变，不可能会变！可笑！可笑！！”


    而在他嘀嘀咕咕抱怨的时候，棋盘中间突然金光大盛！！


    【金枫叶，金枫叶，金枫叶】


    【触发三物品属性羁绊——金色秋天，请在1-99之间选择你要前进的步数。】


    “什么？！”


    “啊？”


    瞠目结舌的大家，不敢相信桂柔兔居然触发了一个看似非常厉害的组合。桂柔兔自己也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小兔！你好厉害！快选99步！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先过关的！！”强尼兴奋地回头大喊。


    但涨红了双颊的桂柔兔却不知如何选择：“可是，可是我就离你...很远了啊...”


    强尼觉得自己的脖子像烈火一样在燃烧：“我相信你一定......”


    “我可以...选10步吗？”没等强尼说完，桂柔兔对着上方说道。


    而系统立刻给出了回应，将桂柔兔往前挪了10格。


    因为桂柔兔出发点在强尼后面一格，所以同样是10步，桂柔兔刚好还在强尼身后。


    “小兔......你怎么会？！”


    “我，我一个人害怕...我只想躲在你身后...行吗？”


    强尼重重地点点头，他强忍着笑容，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翘。


    “恶心！恶心！！”南开念碎碎念地小声骂着，“不过，这女人有够蠢，放着99步不选，浪费机会，暴殄天物！”


    【因没有选择最大前进步数，触发三件物品相同羁绊——金枫叶。】


    【未走步数的89个格子，将暂时被占有为领地。】


    接着，棋盘上随机89个格子变成了黄色！这些都算是桂柔兔的领地。虽然有89个，但棋盘很大，分散上去也只是星星点点。


    但不幸的是......


    南开念脚下的格子变成了黄色。


    等于说，南开念站在了桂柔兔的领地上，因此被罚退后5格！退回了原点！


    不由分说，又是一阵不堪入耳地怒骂。


    ......


    之后，秦辰与矮人纽曼也登上了棋盘，开始了棋盘之旅。


    ...


    而在试炼中，大家也逐渐触发解锁了很多棋盘上的规则，并获取了一些特殊道具。


    核心的规则就是所有空白的格子在被第一个人站上去后，就会被占领为领地。所有踏上别人领地的人，都会面临一些惩罚。


    比如倒退、停止行动一轮、被投入对角线的监狱数个回合、调转方向...等等。


    而借助一些道具可以避免惩罚，甚至逆转惩罚变为奖励。


    不过，想要到达对面的金色大门并不容易！


    因为连接大门的唯一道路需要选手在棋盘上跑好几圈才有机会绕进去...不仅需要耐力，更需要运气！


    “不能这样干耗！”秦辰在试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大声提议道，“我们有5个人，棋盘上有五种不同颜色的领地，一个选手想要避开所有的惩罚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没人能过关！”


    “那秦辰你是什么意思？”强尼问。


    “我们先送一个人过关！这样那个人的领地就会变成空白，大家前进的阻力就会变小！过关的人越多，后面的人越容易过关。”


    这个提议是秦辰理智分析后的结论。


    大家在游戏中都获得了不少道具，如果将这些增益道具都用到一个人身上，那这个人是会比较容易到达金色大门的。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秦辰说得对...但谁都不愿意表态。


    送谁过去呢？为什么不送自己过去呢？别人过去了，自己是不是就过不去了呢？秦辰这么说，是不是希望大家先送他过关呢？


    没人知道。


    大家都憋着一肚子的心眼，心照不宣。


    “我们先送她过去怎么样？”秦辰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于是指着桂柔兔，“她开局直接占领89块领地，是我们中间领地最多的人。也是我们前进路上最大的阻力。”


    这个提议


    立马得到强尼的赞成：“我同意，小兔是女生，女士优先！”


    纽曼和南开念虽然对桂柔兔印象不佳，但知道秦辰说得有道理...桂柔兔的领地太多，太碍事...


    所以也就同意了。


    之后，五个人的增益道具全部用在了桂柔兔身上，加上秦辰聪明的脑子在一旁分析策略，很快，桂柔兔成功到达金色大门前！


    ...


    【试炼成员桂柔兔，过关成功。】


    金色大门渐渐打开，有个声音不断在耳边提示桂柔兔进去。


    桂柔兔回身望了一眼棋盘上的人，强尼冲她重重地一点头：“小兔别怕！我很快就追上你！”


    而强尼没注意到的是，桂柔兔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


    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耳边提示桂柔兔——


    【过关选手可以选择将自己的领土赠予某一位选手，请问你选择赠予谁？】


    “给...给秦辰吧。”


    桂柔兔想了几秒，抿嘴小声回答道。


    接着，她便迈入金色大门，消失不见。


    ......


    待她走后，棋盘上方的声音才宣布，桂柔兔将领地赠予秦辰，一瞬间，秦辰成了棋盘上领地最多的人。


    而且远远多于其余3个人。


    霎时间，气氛凝固到冰点！


    “你们俩是串通好的吧？！你送她过去，她把遗产留给你？！”


    “呵呵，真看不出来，这小娘们不是跟强尼一伙的吗？什么时候被你挖了墙脚！？”


    “......”


    强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秦辰。


    眼神冰冷，而冰冷的深处，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妒忌的火焰。

 第400章 南开念的困境

    “我拒绝！”


    【拒绝无效。】


    顶上的声音冰冷无情，将秦辰的提议直接否定。


    秦辰心里暗骂了一声。


    原本秦辰猜想桂柔兔过关后，她的领地应该恢复中立状态，却没想到她会将所有领地赠予自己。


    桂柔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赠予的哪里是领地，分明就是烫手山芋！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通力合作的关系，因为这个举动而彻底动摇。


    虽然秦辰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将其他人先送过关，自己后走...结果得到的却是冷哼与沉默...而且剩下的都是脾性古怪的男子，送谁先过去，另外两个人都会有意见。


    于是，四个人又不得不进入到各自为战的局面。


    ...


    各自为战时，所有人的策略都是以坑害他人为主。秉持着我哪怕原地踏步，也决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前进！致使每个人的前进速度都降了下来...


    然而，占尽优势的秦辰，还是慢慢与其余三人拉开了距离...


    等到三人反应过来时，秦辰已经站在金色大门不远处了！


    “他什么时候到那里了？！终点岂...岂不是在10步之内？！”


    “可笑，你们在这里斗得死去活来，却让他坐收渔翁之利，蠢蛋！蠢蛋一群！”


    “你自己不蠢？”


    “他上一轮凑齐了水系五杰，触发行动步数翻5倍的增益buff，所以才一跃到了终点附近。你们两个斗得太忘我了，是不是压根就没注意到？你俩是真废！”


    三人嘴上斗着狠，突然，南开念露出笑噱之貌：


    “来了！终于来了！哇哈哈哈！这该死的运气，总该tm地来光顾了吧？！”


    他狂吠着，尖叫着，是因为他拍出了【回旋镖，回旋镖，回旋镖】的三种相同物品。


    因此触发了三物品羁绊，获得道具‘置换卡’。


    顾名思义，他可以和场上任何一个人对调位置！


    【是否选择使用道具？】


    “是！”


    【请选择你要使用道具置换卡的对象。】


    南开念一秒犹豫都没有，指着前方的秦辰：“就和他换！！”


    接着，超然的力量将秦辰与南开念完全对调了位置......站在金色大门前的南开念，被金光刺得眼睛生疼。他揉了揉眼睛，数了剩下的步数，11步！


    只剩11步！


    “一直不顺，一直不顺...从开局到现在...不！从来到这颗星球...不！从上个月开始，什么都不顺！原来是在攒人品啊，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哈哈哈！”


    阴鸷的南开念看向秦辰，语气狂妄轻蔑：“你不恨我吧？游戏而已！哈哈哈！”


    下一个行动的人是强尼，他抽中【袋鼠、巨蛙、跳羚】，激活跳跃属性，获得道具‘跳关’。


    也是非常出色的道具之一，使用后的行动为不断在棋盘上跳跃。


    他选择了前进十步，却由于跳跃的原因，前进了足足四十七步！


    而且因为最后跳到了一块蓝色领地，触发二次增益道具掉落，全场金光乱闪...


    尤其是终点的金色大门，再次金光大盛，晃得南开念眼前一片模糊...


    由于上一轮使用行动力加速技能后，沃尔夫矮人纽曼这一轮的行动次序在秦辰前面。


    他抽中的是【铁靴，眼睛，氢气】。


    当他看见这三个物品时，气愤地直跺脚，因为完全没有关联。


    连终点前的南开念也忍不住嘲讽道：“矮人腿短，走不快！”


    可话音刚落，顶上传来触发属性的提示——‘触发关联相似属性2，全场所有选手，下一轮行动步数*2’。


    “2？一双铁靴，一对眼睛，那氢气和2有什么关系？”


    “两个氢原子。”秦辰淡淡答道。


    之后秦辰抽了三张很普通的牌，前进3格，但因为*2，实际前进了6格。是目前场上四个人中最为落后的那一个。


    ...


    4人行动完一圈，又到南开念。可是这一次，他迟迟没有去拍面前的按钮。


    其余三人站在后方，看不清楚南开念在做什么。


    秦辰注意到南开念的右后似乎一直搭在脸上...在揉眼睛？难道在哭吗？


    此时没有人知道，南开念的眼睛看不清楚了。


    南开念眼睛的晶状体十分浑浊，一度接近于失明...因为眼睛的问题，无论是申请加入学会，还是寻找工作，以及相亲等等生活上的事情，处处碰壁。


    久而久之，他便越来越封闭，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大。


    后来在现代医疗的治疗下，他的视力恢复到常人的40%，虽不说多么完美，但起码应付一般生活场景是无虞的。


    但医生也嘱咐过，用眼不可过度，不可长时间暴露在干燥的环境中，更不可直视强光。


    南开念面前的金色大门太亮了，刚才还不断频闪...诱发了南开念的眼疾！


    暂且不论酸


    胀难忍，单单因为瞳孔收缩，能进入眼球的光线就十分有限...晶状体又模糊...南开念几乎看不清面前的路了！


    不管怎么揉，不管怎么努力去聚焦，眼前的方格子就像是黑色精灵一般在面前‘反复横跳’。


    “妈的！到底是几步？”


    “到底他妈的还有几步到终点？！”


    “给我看清楚！看清楚！！不然我把你扣下来！！”


    南开念越来越焦躁，可越焦躁越看不清。


    “是11步吗？刚才我记得数了是11步......怎么是单数？杀千刀的单数！！”


    因为这一轮触发行动步数*2的效果，无论走几步，最终都会前进双数。所以，这一轮南开念想直接过关是做不到了。


    “你在干嘛呢，快点啊！”身后的强尼催促道。


    “闭上你的贱嘴！”南开念愤恨地转身怒骂，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开始波动。


    “你有病吧？”


    南开念最恨别人说他有病，他转身就想冲向强尼，但被方格四周的空气墙挡住。南开念手脚并用地拼命挠空气墙，就像是发了疯的野狗。


    这气势诡谲极了，把强壮的强尼都吓懵了...


    折腾了一会，南开念终于转身拍下了红色按钮，口中阵阵有词：


    “我不信，我不信，我肯定不信。”


    结果出来三个一般的无关联图案，不过其中有一个是银色的豹女，因此系统告知本轮可前进步数为1到9步。


    南开念犹豫了足足半分多钟，最后颤颤巍巍地喊出一个“5”。


    最远处的秦辰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本轮触发2倍行动力，5*2为10步。】


    【选手距离终点为9步，行动力溢出，回到起始点。】

 第401章 逐渐疯狂

    全场一阵死寂。


    即便再难以置信，当看到无形的力量将南开念从金色大门的终点前带回棋盘的起始点时，所有人都明白了。


    南开念多走了一步！


    当时距离终点9步，触发*2特效后，南开念可以选择1、2、3、4中任何一个数字，对应2步、4步、6步、8步。


    只要在金色大门之前，再下一轮就有机会过关。


    可他偏偏选择了5！


    在他和秦辰对调位置后，就已经被金光晃得眼疾复发，错将9步数成11步。后来又因为太想靠近终点，而失去了理智。理论上，当他看不清楚的时候，选择1步，最为稳妥。


    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南开念，回到了起始点！


    ...


    回到起点后，南开念一改之前骂骂咧咧的状态。


    他就是平静地笑，一直笑...声音不大，但笑得每一个人都觉得瘆得慌。


    ...


    【本轮试炼已进行89回合，距离试炼结束还剩11回合。】


    系统忽然告知所有人，开始倒计时！这一点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与提示...不仅如此，系统还给出了警告——


    【无法完成本轮试炼的选手，将不得继续前进。】


    “凭什么？！你一开始又没说！凭什么到现在才通知我们？我抗议！”强尼仰头大声喊道。


    不过回应他的只是一长串沉默。


    目前处在第三位的秦辰开口喊住所有人：“你们大家听我说，我们不能再继续内耗下去！否则按照现在的进度，我们没有人能通关！”


    “......你到底想说什么？”矮人纽曼问。


    “相信我，就算只有11回合，也是有机会都过关的！但前提是你们听我安排和分配道具！”


    “......”


    面对几人的沉默，秦辰有点怒了：“你们到底想不想继续？！想不想成为上知目二阶职业？麻烦你们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小情绪？要么一起过关，要么一起等死！”


    可能是被骂醒悟了，强尼和纽曼一起问道：“那你说，怎么做？”


    “强尼现在离终点最近，我们务必先送他过关；过关后，强尼将领地全部赠送给纽曼......之后是我，再之后是南开念。


    “每过关一个人，紧随其后拿到领地遗产的人过关就更容易，其实我们这个过程是个加速过关的进程。


    “我的设想里，强尼用4个回合过关，纽曼用6个回合，我用8个回合，南开念用11个回合！”


    秦辰简单说了想法，但强尼质疑道：“南开念11个回合过关？！他在原点，怎么可能？”


    “完全有可能！”秦辰反驳道，“我过关后，我会将所有遗产转移给南开念，届时，整张棋盘都是他的领地。他在前进过程中，第一不会受到惩罚，第二因为每一次都必定会落到自己的领地，便会不断触发增益效果和道具掉落。所以3个回合，是有机会跨越大半张棋盘的！”


    两人觉得秦辰说得有一些道理，默默点了点头。


    但远在起点的南开念，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


    这让秦辰产生了一丝丝担忧。


    而就在这时，系统又给出了提示——


    【选手强尼的抗议被判定为合理，因此本关试炼可以在原有100回合的基础上，增加5个回合。】


    【请所有选手选择是否增加5个回合，y\n】


    “太好了！”秦辰听到系统给出的提示后，非常高兴，“11个回合送所有人过去，确实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但16个回合，给了我们更高的容错率！很好！记得都选y，不要点错......”


    秦辰话没说完，就已经被起始点处亮起的红光打断了。


    南开念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加赛5回合...


    【因为有一个选手选择否，因此5回合的加赛取消，维持原有规则。】


    ...


    “南！开！念！你是不是有病？！”强尼怒了，冲着他狂吼。


    刚才骂有病，南开念恨不得吃了强尼，这一次强尼骂了同样的话，可南开念一点也不生气...


    他就是远远地看着强尼，脸上挂着笑容，一个字也不说。


    连纽曼看了都直摇头：“我还以为我是最有病的那一个呢，咯咯咯咯，我输了，输了啊！”


    “南开念疯了！少五个回合对他自己最不利，我们还按照之前的计划！”强尼道。


    纽曼和秦辰均表示同意。


    在秦辰的计划里，只要能尽快将强尼和纽曼送过关，再拿到他俩的领地，秦辰就几乎占据了棋盘上超过80%的方格子。


    这时候触发连续行动的几率会很高，顺利的话11回合之内过关没太大问题。


    只不过11回合让南开念过关确实不容易...但这是他自己选的...怨不了别人。


    ...


    只是，大家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南开念不是自己不想过关，他是不想让所有人过


    关...


    下一个回合里，他就将自己压箱底的道具‘监狱’给拿了出来，直接将强尼送进对角线的监狱里3个回合。


    虽然3个回合后，强尼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可这将极大延缓整体的效率。


    强尼不过关，不把领地传给纽曼，纽曼的速度就会受到影响...纽曼不能及时将领地传给秦辰，秦辰也无法加速...


    虽然强尼已经将南开念祖上3代问候五十遍不止，但南开念就是笑，笑得更加大声！!


    ...


    “怎么办？！”纽曼有点慌了，回头问秦辰。


    “计划得变！先送你过关，等你过关，强尼应该已经出狱了，你将遗产给他！然后他过关再给我...”


    “来不及的！”监狱里的强尼大声喊道，“接下来3个回合，我不仅不能前进，而且不能使用道具！还有个蛀虫在捣乱，纽曼要过关至少8个回合！”


    秦辰心里明白，如果纽曼8个回合才过关，11个回合最多只能把强尼送过关。


    自己是铁定没机会了！


    “我觉得有机会！”纽曼一本正经地试图说服秦辰，“你先想办法送我过去，我过关后直接将遗产给你。那小娘们的遗产已经在你手上，到时候你的领地很多，不靠别人，11个回合你也能过关！！”


    纽曼的声音很大，监狱里的强尼脸色瞬间阴沉了！


    这是4过2，放弃两个人的方法。


    坦白说，可行。


    但就是不厚道。


    秦辰还没说话，远处便传来一阵狂笑：


    “啊哈哈哈哈！我这个人生来就倒霉，整个世界都在和我作对！我服了，我认了！我放弃抗争！什么都不想了...但我就想要几个倒霉蛋陪我一起！啊哈哈哈哈！”


    他乖戾地笑着，拿出了一张崭新的道具卡：“谁说我只有一张‘监狱’的？”

 第402章 嗔命

    因为南开念还有一张增益卡‘霸王餐’，有30%的几率在使用下一张道具卡时，不产生实际消耗。


    一般而言，‘霸王餐’这种卡都是用在别的buff卡上的，比如前进步数*3这种道具。


    可南开念用在了debuff卡上。


    而且运气很好。


    看着其余几人阴晴不定的神情，南开念更加享受当下此刻：


    “我该用在谁身上呢？让我想想......”


    “是你骂我有病吧？”南开念看向对角线的监狱，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强尼一定也在看着他，“而且骂了我2次！要不然我给你2张监狱卡吧？让你6个回合不能行动，你说好不好？”


    “......”强尼后槽牙咬得咔咔响，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如果真关6个回合，自己是一定过不了关了...


    恨归恨，此时此刻，强尼只能祈祷对方放他一马。


    “或者给你吧？小矮子？你刚才还要出卖我们强尼，怎么？看不起在监狱里的强尼？要不要也让你进去体验一下生活？毕竟，这里都是人类，只有你一个沃尔夫人，我肯定歧视你的嘛！”


    若是平常，脾气古怪的纽曼肯定要反击...但此刻，只能隐忍着不说话。


    身前的强尼比他离终点近，身后的秦辰比他的领地多...纽曼看似夹在中间，其实是最没有竞争力的那一个！


    他自己，非常清楚。


    见到两个人都不敢回击自己，不敢开口骂，南开念挤弄着表情，十分享受。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十几秒，南开念猝然开口道：“那就你吧！秦辰！”


    ...


    秦辰猝不及防，直接被无形的力量拉走，送进了对角线的监狱里！


    “为什么？！我试图帮助你们所有人过关，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呵呵，假仁假义！蛇蝎心肠！！”原先还在笑的南开念，突然咆哮道，“你明明知道最后还剩几步到达终点，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眼睛看不清？你不会问我吗？”


    “你就是故意害我！从一开始，你就在筹谋着这一步！！”


    “是你自己不够冷静，做了错误的决定。不要遇到点逆境就怨天尤人，我被你置换了位置，我有怪过你半个字吗？我只知道，试炼还没结束，我不会像个懦夫一样自暴自弃！”


    秦辰骂到了南开念的痛处，他这个人，这辈子，一直在抱怨。


    其实小时候，他有过一段阳光的童年。只不过在眼睛出问题后，阴霾遮住了阳光，从此再也没有散过。


    他总觉得命运对他不公平，他总觉得一切都在与他作对。


    只要出现一点不合心意，他就会发脾气！


    殊不知，在别人眼中，他南开念是同类眼疾中唯一一个手术成功的案例，几乎是医学奇迹；虽然没有通过学会的入会审核，但作为特殊人才，被学会推荐到ussd项目组，薪水远超一般行业；也正是因为丰厚的薪水，他才能凑齐跃迁票的钱，结果作为编号0476，他却被上知目选中，也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他身上的幸运与奇迹，只有他自己看不见......


    但是秦辰没有骂醒他。


    看着最不占优势，最没机会过关的纽曼，南开念几乎快要笑晕：“继续挣扎吧，我过不去，你们，全都过不去。”


    ......


    可是南开念有一点没有看错，命运从来不会按他设想的方式行进。


    3个回合后，秦辰和强尼从监狱释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结果第四个回合中，强尼拍中【剑鱼，剑鱼，剑鱼】，触发‘急速徜徉’羁绊，配合道具卡*2，单次前进198步，距离终点只有20步之遥。


    而秦辰更夸张，拍中【金怀表，金日晷，金沙漏】，触发‘时光倒流’羁绊，允许回到1-5个回合之前！


    5个回合，刚好是距离终点9步远的地方！


    第五个回合，秦辰顺利到达终点，并选择将所有遗产留给了强尼；第六个回合，强尼顺利过关，并将遗产给了纽曼。


    此时场上87%的领地都是纽曼的，于是他在第八个回合，也顺利过关。


    ...


    虽然过关的顺序变了，但第三个人过关的回合数没变，第八回合。


    因为场上只剩一个人，所以纽曼的遗产，自动划归到南开念的名下...


    于是乎，棋盘之上所有的方格子都变成了南开念的红色。


    通红、火红、血红...那炙热的红色映照在南开念的脸上，将他扭曲的、措手不及的表情映照得分外怪异。


    他伸出颤抖的手，拍下了按钮...


    【金梭，银梭，铜梭】触发物品羁绊‘飞梭’，前进44步...落地又是自己的领地，掉落道具卡*5，直接加成在本次行动上，再次前进176步.


    ..


    第九回合，南开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来到棋盘的中段位置！


    原本已经放弃的他，可能是看见过关的希望，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十回合，他又幸运地抽到三金相同物品，落地再次触发*4的道具卡，结果直接来到了终点前！


    此时，他距离终点只有10步之遥！


    而，试炼，还有最后一个回合。


    南开念的手开始不自主地颤抖...大幅度地颤抖...激动地颤抖！


    简直是奇迹，奇迹！明明自己已经放弃了，明明2个回合前自己还在棋盘的最前端...


    一眨眼，已经到了这个位置！


    激动的南开念发现自己似乎又能看清楚了，他来回地数了5遍，10步，每次数都是10步！


    加上他来过这里，在前一个格子待过，对比周围的参照系，也能推测出自己还差10步！


    “等一下，等一下...”


    南开念取出前几步刚获得的一张buff道具卡，‘幸运的兔脚’。


    使用后，90%的几率可以作废下一次的行动步数，并重新获得一次拍卡的机会。


    在小心翼翼地使用后，他才颤颤巍巍地拍下了红色按钮。


    ...


    【木针，迩豆，紫水晶。】


    【并未触发物品属性羁绊，请在1-9中间选择你要前进的步数。】


    1-9步...显然不够！


    南开念头上溢出巨大的汗珠：“我要重拍！重拍！”


    【幸运的兔脚激活中...激活失败。】


    【请在1-9中间选择你要前进的步数。】


    这个时候，南开念彻底傻眼了...


    似乎之前的好运，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南开念瞪着眼睛，语无伦次。


    【请在1-9中间选择你要前进的步数。】系统再次提示。


    “9！9！我选9！不对不对！等下...前面都是我的领地，我落地后还会触发一次倍数增益效果...如果选5，触发一次*2，我还有机会！！”


    南开念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我选5！5！”


    【选手南开念选择5，前进5步。】


    【落在自己的领地，触发一次增益道具掉落...行动倍数道具正在掉落...】


    【*1】


    “......”


    【前进步数5步，倍数增益1倍，未达终点。】


    【本轮试炼结束。】


    “等一下，等一......啊！！！！”


    ......


    与此同时，在金色大门之后，4个人通过屏幕注视着场内的情况。


    在试炼结束的一瞬间，从棋盘顶部掉下来个巨大的物体...


    没人看清那是什么，只是听到南开念惨叫了一声，之后屏幕就关闭了。


    【请剩余的选手，继续前进。】


    顶上传来系统的声音，活泼又轻快。

 第403章 桂柔兔

    前方出现了三条岔路。


    岔路前有一座方碑，上面有提示：大预言家天风罡生前曾留下三个预言——


    【一、死后，他将被天相之力拆解为三个自己，这三个自己内斗了数千年，不死不休；】


    【二、数千年后，四位年轻人将三个天风罡重组，化解了纠葛，并开启了前进的通路；】


    【三、四人中有一个叛徒，叛徒必须死！】


    看完了提示后，原本已经不太和睦的四人，互相提防之心更重了。


    “显然，三条岔路对应寻找大预言家的三块碎片，所以不管叛徒是谁，我们都必须兵分三路。”秦辰分析道，“我走左边。”


    “我走右边。”沃尔夫矮人纽曼道。


    “那......我走中间吧？”强尼语气不够坚定，因为他不安的目光一直看向桂柔兔。


    桂柔兔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看看强尼涨红的脸，又看了看秦辰的背影，陷入了迷惘。


    “有那么难选吗？你不会是叛徒吧？”纽曼嘲讽道。


    “我，我不是！”


    “那你犹豫什么？幸福二选一，不会了是吗？那来右边啊，我也是好哥哥呀！哇哈哈哈！”纽曼一边调侃，一边比划着过来啊的手势，满脸的玩世不恭。


    强尼看不惯，正要上去给纽曼一点颜色看看，结果就听桂柔兔唯唯诺诺地问秦辰：


    “那个...那个...秦辰...你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我习惯一个人行动。”秦辰拒绝得斩钉截铁。


    桂柔兔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秦辰愣是一眼都没看！


    桂柔兔尬在原地，难堪极了。不过她调节情绪的速度很快，几秒后就收拾好表情，礼貌地回应道：“上一轮你提议先送我过关，我心里很感激。所以想着能不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也许我的心意太微不足道了，抱歉。”


    呵！


    敢情变成了我不识抬举，不领人情了呗！你可真会反客为主啊？


    秦辰心里不屑，但嘴上忍住没说。


    毕竟，强尼眼睛里的火都快把眉毛给烧着了！


    “强尼，我们走中间吧。”桂柔兔没有用征询的口吻，更像是一种使唤的语气。


    不过强尼并没有感受到有任何不妥，秒答应。


    “真沸啊！”秦辰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


    ......


    分配好了路径，四人便分头上路了。


    很快，秦辰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在一片晶莹剔透的松柏林的边缘，生长着成簇的紫藤花...


    而那林地边缘，还有无数手掌大小，四处游曳的球状精灵在玩耍。


    有一只小精灵缓缓飞到秦辰面前，然后直接将要说的话传输到秦辰的脑海里：


    【原来你是叛徒呀！】


    “嗯？我是叛徒？！”秦辰一愣。


    【不管你是不是叛徒，你都想通过这里对吗？】


    “嗯。”


    【那你必须得到大预言家天风罡的认可，现在大预言家遇到了一件头疼的事，难以决断，你能帮帮他吗？】


    秦辰明白，接下来便是重要的试炼内容，于是他郑重地点点头。


    【随我来。】


    ......


    另一边的中间路径。


    起先，桂柔兔和强尼并未对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微妙，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最终，强尼先忍不住败下阵来：“小兔，我......”


    “什么？”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我有点不确定该不该问...”


    原本面无表情的桂柔兔，一眨眼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样子：“在你眼中，你我已经这样生分了吗？你是不是在怨我？”


    强尼矢口否认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兔你不要误会！我怎么会怨你？我...我...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我怎么舍得怨你？！”


    强尼涨红了双颊，头脑一热，竟然表白了。


    虽然强尼是个肌肉健硕的大块头，但在感情上，几乎是白纸一张。表明了心意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等待着小兔的回应...而这个等待的过程彷佛有一个月一般漫长！


    实际上，强尼只等了3秒钟。3秒后，桂柔兔破涕为笑，俏皮道：“你说话算数吗？”


    “肯！肯定算！”


    “那我可是会偷偷考核你的表现的哦~”


    “嗯！”强尼重重地点头，不过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桂柔兔怎么会看不清强尼的心思？她微微撅起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当然没有！”


    “唉！”桂柔兔突然叹了口气，面露哀伤。


    强尼心一紧：“小兔，你怎么了？”


    “唉，没什么...只是想到一点不开心的小事罢了...没事...”


    看着桂柔兔强颜欢


    笑，强尼心中哪里是滋味，他一步拦在桂柔兔面前，双手扶着对方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让你不开心的事，就一定不是小事！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我害怕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怎么...怎么会？”


    “我很笨，什么都不会...从小到大，都是靠爸妈和哥哥...我其实不想来参加试炼，因为我大概率没法通过。但是是你让我看见了阳光，是你让我鼓起了勇气...可走到这一步，我越来越没有信心...”


    “小兔，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优秀的女孩，你肯定没问题的！”


    “所有的选手都比我厉害，能力、智商、反应、速度、力量...我没有一项是突出的。我怕我走不到最后，给不了你的心意一个答复...”


    说着，两颗泪珠滚落。


    强尼一时语塞，但看见如此惹人心疼怜爱的女子，那一刻就觉得血液猛地往头顶冲！


    激动的他，忽然一把将面前的桂柔兔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我答应你！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一定会助你渡过！我一定会等到你的答复！！”


    强尼的话，就像宣誓。


    事情到这一步，他早已忘记开始要问桂柔兔的话。


    他本想问为什么桂柔兔要将领地传给秦辰，为什么要选择和秦辰一起走...难道我强尼不够好，不如秦辰吗？


    但现在，那些愤懑和委屈早已被抛之脑后。强尼享受着此刻，此刻，他抱着心心念念的女孩。


    怀里的桂柔兔，就这样被他紧紧抱着，一动未动...


    桂柔兔没有伸手去抱强尼，只有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第404章 超我

    球状的精灵将秦辰领到了林地边缘的腹地。


    那里有一座冢。


    冢被外力翻开，一片狼藉。


    【你看到了吧？大预言家的冢被人破坏了，他的力量在逸散，气力越来越微弱！】


    【他现在想找到破坏冢的凶手，需要你帮忙。】


    “怎么帮？找凶手吗？线索呢？”


    小精灵没说话，忽然间从地下穿出来两条锁链，交叉着将其死死束缚在半空之中！


    【......】（小精灵情绪很痛苦）


    “你怎么了？”秦辰上手去碰那锁链，却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住手！”


    秦辰回头，见一位半透明的老者坐在墓碑之上，他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捧着星盘。


    不由分说，肯定是大预言家天风罡。


    “坏冢的凶手就是它！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大预言家指着小精灵骂道，“来，你来帮我看看，我该怎么处置它？”


    秦辰还有点懵，但大预言家已经将三只物件扔到秦辰面前。


    悬浮在眼前。


    从左往右，分别是法典、天平和魔盒。


    “这是何意？”


    大预言家没有正面回答秦辰，而是自顾自话地说着不相关的话题：


    “我看见有人放纵无度...我看见有炙热却可悲的生灵...我看见...我看见那扇巨门！！天呐！竟然有人能触碰到这等至高神圣的领域？！啊...原来不是我辈后人...可惜啊！可惜啊！！”


    “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否直白地提示我一下，我应该怎么做？”秦辰道。


    大预言家从神游的状态中醒来，声音无悲无喜：


    “我的力量已经逸散殆尽...现在可悲到手无缚鸡之力。你若是能帮我处理好这件事，直到我满意为止，我便将我的心脏给你。那是你通过此地的唯一钥匙。”


    说完，大预言家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无论秦辰怎么喊，怎么拍，都没有反应。


    “......”


    秦辰稍感无语，看得出，大预言家不愿意给提示。


    “法典，天平，魔盒......”秦辰犹豫再三，最后选择了法典。


    ...


    法典落入秦辰手中，而另外两件物品消失不见。


    “让我看看这法典里有什么...”


    秦辰翻开沉重的封页，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深似大海的律法知识！他像是掉落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忘我地阅读着！


    林地边缘，法则之地。


    亦是我死后灵魂执掌之地。


    ...


    那本法典里藏着律法、规则的无限奥秘，读起来晦涩难懂！


    秦辰从白天读到黑夜，从黑夜读到白天...春去秋来，大雪皑皑...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漫长枯燥的日日夜夜......


    ...


    直到有一天，他翻尽了所有的书页，然后缓缓地合上法典。


    那一刻，从他的眼神里迸射出的是铁面、权威、不苟言笑与绝对的自律。


    那一刻，秦辰忽然理解了世界的运转规律，也明白了身为一个生命体，所应背负的道德准则。


    “谁毁坏了大预言家的冢，又该如何处理，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


    ......


    按照公平正义的基本准则，秦辰准许被束缚的小精灵抗辩。


    同时他召来所有可能相关的小精灵，分别谈话，收集信息与线索。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发现，被控诉的小精灵可能是被陷害的...但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继续耐心地摸排与搜集证据。


    并且保证搜集证据的过程是合乎法典中强调的程序正义。


    最终，他成功地将真正的‘凶手’从精灵群中拎出，并在一环接一环的缜密证据链闭环下，让其主动承认了‘罪行’。


    而在最后宣判之际，大预言家苏醒过来...


    在看到秦辰揪出了真凶后，满意地点点头，并冷酷地说道：


    “杀了它，我就将我的心脏——离开此地的钥匙交给你。”


    秦辰双眼微微一凝，拒绝道：“按照法典第7章第4节第21条，犯人的罪行不致死罪...至多只能判个拘禁1.5个纪元，并在之后流放至寒霜林地。”


    大预言家冷笑道：“笑话，此地我是主宰，一切以我说得为准！”


    “法不阿贵，强不挠曲！这本法典也是你几千年来一条条编著的，是此地治理的标准！不容你现在拍脑袋一言堂！”


    刚正不阿的秦辰，庄重严肃地反击道。


    大预言家脸上渐渐阴沉：“你若违抗我的命令，就不怕我不将通过此地的钥匙交给你吗？”


    “若真如此，按照法典第13张第1节第5条，你涉嫌诈骗，按照规定，我可以判你拘禁十......”


    “够了！”大预言家打断了秦辰，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很快变成了慈眉善目的微笑，“你通过了我的考核。”


    “嗯？”


    “你是不是好奇我到底在考核你什么？”


    “是。”


    “我死后，被分解成三个我，超我，自我和本我。超我是道德和社会规范的内化，本我是人的本能和欲望，自我是自我意识和自我认同。超我和本我总是相对立的、矛盾的，而自我始终在超我和本我之间调节平衡。


    “你选择了法典，并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一切，便是成为了超我！你有资格代表我，也有资格获取它。”


    说完，大预言家将心脏捧在手心，交给了秦辰。


    那是一颗半黑半白的心脏，中间的分隔清晰明了，代表‘非黑即白’。


    “超我强大的人总是更加自律，也更容易取得所谓的成就！但他们很累，不一定快乐，因为成就超我的一路，是压制本能与欲望的修行。在最终到达彼岸之前，或许会尝遍更多苦楚。你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担忧未来自己是否会后悔而犹豫不前。”


    大预言家微阖双眼，再度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


    他看到了很多未来的碎片，那些惊心动魄的、千钧一发的、耀眼夺目的...以及灰蒙蒙的雾。


    大预言家很少能看到灰雾...但是他明白，那是因为他的能力和对方差距太大了，因此没有资格去窥探对方那个阶段的片段。


    “你走之前，我想提醒你一句，你是叛徒。”


    “我知道。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呢？”


    “杀了你的三个竞争对手，你就可以顺利通过试炼。”


    “如果我不动手，其他人会怎么做呢？”


    “会杀了你。”


    “明白了。”


    接着，秦辰挥挥手，转身走向远处。

 第405章 内斗

    穿过一望无垠的草原，翻过高耸入云的雪山，秦辰终于再度踏入黑暗。


    光线随着步伐猛然收缩...再度放亮时，秦辰看见了沃尔夫矮人纽曼。


    纽曼几乎快要睡着，见到秦辰后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你等了多久？”


    “很久。”


    “你的东西呢？”


    纽曼从身后掏出一颗暗红色的带血心脏...心脏还在轻微地搏动，纽曼的手上沾满了血。


    秦辰盯着看了几秒，不解道：“为什么心脏底部有灰色的斑纹在蔓延？”


    “等太久了！不新鲜了！”


    秦辰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带来了的那颗黑白相间的心脏，似乎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右边有脚步声传来，强尼与桂柔兔紧随其后也通过了关卡，小心谨慎地走了过来，而强尼的手上捧着一颗淡蓝色的心脏。


    ...


    三颗心脏都齐了，接下来便是重组天风罡，召唤大预言家的过程。


    不过当强尼和桂柔兔走近后，脚下的土地毫无征兆地动了！


    四个人被无形之力甩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接着，啪！周围全暗了！


    远处传来疼痛的呻吟，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不过秦辰虽然被甩了出去，但反应很快...连续几个空翻落地后，将无形之力卸得干干净净。


    但是，落地后，秦辰却发现那颗黑白相间的心脏没了！


    “莫非是掉落在刚才的路径之上？”


    秦辰试图摸索着往回找，走了几步后，一抬头，发现有三个若隐若现的光斑分布在远处，好像是三颗心脏？


    那三颗心脏在黑暗之中就如指引的灯塔，吸引着大家赶过去。


    【选个武器吧，叛徒。】


    有个俏皮轻快的声音在秦辰耳边耳语道。


    【心脏现在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人都散了...这是我能为你创造的最好的条件了哈...】


    声音结束后，秦辰的面前出现了选择界面——匕首、手电和潜行服。


    三选一。


    秦辰犹豫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周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做出了选择。


    ......


    “灯光？”强尼看见左手边有亮光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小兔吧？”


    桂柔兔说过自己怕黑，晚上睡觉必须开着灯...现在这个手电灯光，八成是怕黑的小兔点亮的！


    【“你和桂柔兔都是叛徒，你们要过关的条件是杀了另外两人。”】


    “若是我不动手会怎样？”


    【“他们两人会杀了你们两人。”】


    这是大预言家的自我偷偷告诉强尼的，并且嘱咐强尼不要将此事告诉桂柔兔。


    强尼本就没打算告诉桂柔兔，因为杀人这件事，总也指望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告诉她，反倒会吓坏她。


    但现在出现了意外...


    若是小兔点亮手电暴露位置，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手握匕首的强尼再也无法弓着腰缓行了，救小兔心切的他，加快了脚步，朝着灯光而去！


    越跑越快，直到靠近灯光后才急忙降速...


    “小兔？小兔？是你吗？是你...”


    强尼低声连问几遍，不想从光晕中飞出来两只脚！重重踢在强尼胸口！


    不是小兔？！


    强壮的他一个趔趄向后连退五六步，挥起匕首就反击！


    冷峻的刀锋在空气中不断地嘶鸣，但什么也没砍着...情急之下，强尼冲着灯光猛冲，想用蛮力撞倒对方...


    却被手电强光晃了一下眼睛，闭眼瞬间，脖子两侧被死死夹住，一个十字交叉被重重摔在地上！


    头晕脑胀的强尼差点昏迷，匕首脱手，不知道掉在何处。


    他的心中惊愕万分...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样恐怖的力量？这力量恐怕十倍于自己，甚至不止！


    那人将强尼摔在地上后，用膝盖死死压住他的后颈：“我不想杀你！但你必须得老实点！”


    这声音？秦辰？敢情打开手电的人是他？那......那小兔呢？


    ...


    制服了强尼后，秦辰并没有过多解释。他用腰带反绑住强尼的手，然后带着手电往前走了十几步，将强尼留在了黑暗之中。


    ‘秦辰...为什么不杀我？’


    这是强尼缓过神来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问题。


    ‘难道...他知道我和小兔都是叛徒，所以想用我来当诱饵？！小兔若是知道我深陷陷阱，一定会来拼死营救......’


    恋爱脑过度发达的强尼，瞬间脑补了无数情节...


    然后越想越慌，越想越急，最后忍不住冲着周围大喊：“小兔，别过来！！”


    这一声刚喊完，背后就有一阵风吹来！


    什么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站在强尼身后，却没有引起强尼一丝一毫的察觉？


    不仅如此，连秦辰都没有发现！


    直到刀锋的嗡鸣声传来，秦辰才猛然意识到，有人没有被手电吸引，而是冲着强尼去的！


    他一个箭步冲了回去，灯光一抬，刚好看见难以置信的一幕——


    强尼跪在地上，看上去并无什么异样，但他忽然喷出一口血！接着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前倒下！


    “咚！！”


    身子砸在地上后，秦辰才看见强尼的背后插着一把匕首...


    而有个瘦弱的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


    桂柔兔？


    ...


    【“你是叛徒，只有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强尼！”】


    【“你若想过关，就必须杀了强尼，然后将他伪造成叛徒，你便能金蝉脱壳。”】


    这是大预言家的自我悄悄找机会单独告诉桂柔兔的。


    ...


    倒地后的强尼，口中泛着血沫，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桂柔兔的身影...


    “小......小兔......为......什么......”


    桂柔兔选择了潜行服，因此行动起来极为安静，不仅强尼没有发现，连秦辰都没有注意到。


    至于匕首...


    那是刚才强尼在打斗中掉落的匕首...被一直潜伏在周围的桂柔兔给捡了起来。


    桂柔兔冰冷地看着地上的强尼，看见他口吐鲜血，气若游丝，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反倒是一抬头，直视秦辰的双眼，罕见地义正严词道：


    “他是叛徒！我替你们手刃了叛徒！”


    秦辰的表情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他并不惊讶，因为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不过，事情显然那不会就这样结束...


    因为纽曼拿着匕首，从侧面突袭了秦辰！

 第406章 大预言家再现

    纽曼是沃尔夫人，身体素质要优于人类。


    不仅仅是皮糙肉厚，其爆发力和速度大约是人类的2-3倍...但还是凡人的范畴。


    以秦辰的实力，无论是对付强尼还是纽曼，应该都不在话下，这也是秦辰为什么没有选择匕首的原因。


    因为真的不需要！


    可纽曼扑向秦辰的时候，秦辰猛然觉得不对劲...


    因为速度太快了！快到秦辰险些没躲开！


    当锋利的刀锋从秦辰眼前无情地划过时，秦辰感受到了灼痛皮肤的冷感和表皮汗毛被割断的细微触感...


    肾上腺在那一瞬间达到一个小高潮！


    秦辰后撤一步，脚尖点地，猛然反弹！趁着纽曼扑空的间隙与破绽，从右侧高速摆踢，力拔千钧！


    “轰咚！！”


    这极重的一脚，结结实实砸在纽曼身上...虽说他皮糙肉厚，但吃下秦辰这一脚，再硬的骨头也会...


    不对！！


    纽曼竟然用小臂挡住了秦辰的攻击，并且整个人纹丝未动...甚至嘴角一撇，目露寒光！


    秦辰大骇！


    难道面前之人不是纽曼？不...是纽曼，但却有逼近二阶职业的实力！


    纽曼身上散发着狂躁的气势，和之前截然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


    ......


    【“我现在十分虚弱...你若是能帮我做好这件事，我便将我的心脏给你，那是你通过此地的唯一钥匙。”】


    “你很虚弱？”纽曼问大预言家的本我。


    “是的，手无缚鸡之力。”


    “那我为什么要听命于你？直接拿你的心脏岂不是更快？”


    接着，纽曼刺穿了大预言家的胸腔，取出了他的心脏...


    那颗鲜红的心脏一遇到空气就开始枯萎凋谢，眼看着就要化为灰烬随风而散，纽曼慌了。


    这心脏可是通过此地的唯一钥匙，怎么能让它被风吹散呢？情急之下，纽曼划开了自己的胸膛，取出了自己的心脏！


    然后将大预言家那颗行将凋零的心脏塞进了自己体内！


    ...


    纽曼保住了大预言家的心脏，并且获得了十倍的力量增长！


    “我能感觉到！这清晰的脉络，这有力的搏动！这就是二阶职业的力量吗？这就是上知目大预言家吗？！”


    纽曼狂笑着，他后颈有淡淡的阿加斯烙印轮廓，但还是无法开启，力量不够...


    “大预言家，如何才能成为大预言家？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纽曼催动了部分大预言家的力量，他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片段，关于力量...关于进化...关于...


    是精灵！精灵之力可以修复大预言家的力量！


    原来，本地的精灵都是大预言家天风罡死后逸散在周围空间的能量聚合体。


    纽曼开始在林间空地里肆意捕杀球状的小精灵......不断吸收它们的过程，纽曼的力量也在连续增长...直到所有的小精灵都被捕杀殆尽，纽曼仍然无法触及到晋升的那个关键节点...


    “还不够！还不够！！让我看看，我还需要什么？！”


    这一次，催动预知之力的纽曼，看到了另一段模糊的片段，片段里有更强的力量载体——


    秦辰！


    “原来是他！原来夺取他的力量，可以助我成为上知目大预言家！”


    ......


    挡住了秦辰的猛击，纽曼狂吼一声，一掌推在秦辰左肩。


    秦辰只觉有万钧之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几十米远。


    在桂柔兔的眼中，那一小片灯光急速缩小，接着就有人快步去追那灯光......


    远处，光晕剧烈地晃动，看不清状况...但拳拳到肉的厮打声，在空旷的环境里不断回响。


    ...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最后，‘啪’的一声，手电的光灭了。


    接着，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桂柔兔的双眼彷佛被什么晃了一下，她什么都没看清...但又彷佛看见了什么...


    她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因为她似乎看见了厉鬼的影子。


    然后，一声恐惧的惊叫声划破黑暗...很快沉寂。


    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


    又过了一会，远处有脚步声，不疾不徐。那人相继走到三颗光斑的位置，将三枚心脏收集在一起，捧在手心。


    三颗心脏开始融合，发出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冲向天空，然后向四周暴散，最后，照亮了整片天地！


    【大预言家天风罡的三个分身正在重组......】


    【完成进度66.7%......】


    【完成进度66.7%......】


    “哈哈哈哈，你完不成的！完不成的！”纽曼魔怔地重复着。


    刚刚适应了光亮的桂柔兔，看见纽曼倒在地上，手脚被死死捆住，面部和嘴角都是血！


    而手


    捧三枚心脏试图重组大预言家的，是秦辰。


    眼前，则是倒在血泊中的强尼，他还没死...手指抽搐着抬了抬，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桂柔兔避开了他的目光。


    ...


    【完成进度66.7%...66.7%...66.7%...】


    【完成进度100%！大预言家重组完成，正在召唤灵体！】


    随着系统的宣布，空中的光芒开始聚集，大预言家天风罡的轮廓以极快的速度重聚、显现！


    “不可能！”


    在强尼震惊的嘶喊声中，大预言家踏空而来，走向几人。


    和秦辰之前看到的那位老者不同，这次出现的天风罡是壮年时期，气宇轩昂！周身散发的气场波动更是深不可测！


    “你们...”天风罡的声音都变了，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他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秦辰身上，微微一怔：“我见过你！在亚尔夏尔的重生之门，你统御万军，声震穹宇！”


    “嗯？”


    “哦，抱歉，预言家的职业病，我见过你，但你没见过我。”


    “事实上，我见过你，准确地说，是你的超我。”


    天风罡这才反应过来，他笑道：“原来是上知目的试炼环节！让我看看，这次能有几个人通过此地？”


    天风罡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强尼，看见行凶的桂柔兔，看见被捆住的纽曼...


    他的眉头微凝，轻轻摇头。


    最后他看着秦辰问道：


    “我的超我应该告诉你，你必须杀了其他三人才能通关。为什么你没有听信？”


    “我没有听信你，是因为我听信了另一个人。”


    “谁？”


    “本次试炼的导师，臧扶。他说过，‘这次试炼中我们唯一能决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自己是否要活着’。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秦辰云淡风轻地答道。

 第407章 痴命

    “所以你仅凭这一点就推断出，我给你的信息是假的？”


    “也不尽然。我不确定自己的叛徒身份，所以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如果他们三人联手置我于死地，我便会反击。”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们互相提防的情绪很重，才有了隐隐的推测——每个人都被告知是叛徒。”


    “你能看见别人的情绪？”


    “一点特殊的小能力。”


    大预言家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辰：“我知道你的身份，我都能看见。”


    秦辰耸耸肩，并不在意。


    其实秦辰还有一点没说，就是他一直在思考上一轮的试炼，开始前的提示是‘渡人还是渡己’......结果渡人的其他人都过关了，只有渡己的南开念丢了性命。


    ...


    “你们见到了三个我，”大预言家对其余几人说道，“代表绝对自律和道德法律准则的超我，代表本能、放纵与欲望的本我，以及夹在中间，一直想维持平衡的自我。我感谢你们帮我找回了三个我，重组我的灵体。但我只能遗憾地告知你们，本轮只有两人可以过关。”


    此言一出，桂柔兔和纽曼皆紧张起来。


    “可以通过此地的是秦辰...和...强尼！”


    “什么！？”


    “为什么？！”


    大预言家面色庄重道：


    “不仅仅是我本人...你们每个人都有三个我，三个我从出生到死亡，一直都在斗争，并在斗争中寻找动态平衡；


    “超我永远看不上平庸的自我和放纵的本我，所以它一直想要干掉另外两个我；


    “而本我贪图享乐，只想走捷径，他对一板一眼、总喜欢添加道德束缚的超我憎恶至极！所以本我想要干掉超我；


    “而超我和本我越强大，斗的越凶越狠，夹在中间的自我就越渺小，越没有存在感；


    “自我想要摆脱这种压抑的环境，于是有两条极端可以走...一，是努力干掉超我和本我，二，是努力干掉自己；


    “这就是你们四个人接到的四个任务。”


    说到这里，几人包括秦辰均若有所悟。


    大预言家继续道：


    “你们经过各自的任务，成为了三个我的精神化身。然而！三个我息息相关，生死与共。超我、自我和本我合在一起，才是我们每一个生生不息的人。即使他们憎恨彼此，即使他们水火不容，但他们缺一不可！”


    “理解这些，是你们寻求内心平和的哲学关系的第一步。”


    “以此为基础，你们才能逐渐从个体到世界到宇宙...才能真正理解上知目的深奥哲思。”


    至此，大预言家将本轮试炼的考核目的一一道来。


    也算是对桂柔兔和纽曼心中不解的一种解释。


    可是，桂柔兔怎么会轻易放弃，她质问大预言家：“强尼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死人如何能过关？！”


    大预言家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五彩流光绕于强尼周身...


    无数球状小精灵争先恐后地钻入强尼的身体，他背后的贯穿伤口在闭合，干涸的血管二度充盈！


    一分钟后，强尼慢慢站了起来！


    “这......”桂柔兔看着面前的景象，愕然。


    “可以了，你们两个继续往前走吧。祝你们好运！”大预言家道。


    然而，强尼没有立刻行动。


    他低头淡漠地看着神情慌张的桂柔兔：“小兔...为什么？”


    桂柔兔的表情也慢慢冷了下来...长久的沉默后，两行绝情的眼泪直直掉落。


    强尼的心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因此心软，强撑着冰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小兔，为什么？”


    桂柔兔一抹脸上的泪珠，倔强地说道：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想听到我惊慌失措的解释？想让我哭着恳求你原谅？还是想听到我一次又一次地抱怨自己愚蠢，上了当？！”


    “......”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桂柔兔一直都很没用，让没用的人留下等死，我接受。从小到大，总有人为我遮风挡雨，以前是爸妈，是哥哥，后来是你...”


    “......”


    “但我知道，你们终究会离我而去。我能看着你的背影离开，我没有遗憾！只是我再也看不见你的幸福...祝你幸福，一直幸福！”


    桂柔兔一改以往胆小、柔弱、无主见的形象，反而以一种凌然的语气与强尼告别...


    这让强尼很不适应！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答案，或许是期盼祈求？原谅？哭诉？认错？......但绝不是绝然的告别！


    强尼讨厌这种临别方式...他看着小兔将下嘴唇咬得全是血印，无声地执拗地落泪...


    心中，还是痛了！


    “小兔......”


    “你走吧，强尼。如果我们两个人中一定要有一个人死，我希望是我！”


    “等一下，小兔....


    ..”


    “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桂柔兔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转身啊，转身啊！你转身了我就不用再强撑了！都到最后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有一点点体面啊？”


    原本冰冷坚硬的桂柔兔，一瞬间又恢复成那个强尼熟悉的，爱哭鼻子的柔弱女生。


    强尼开始有点慌了，他想去安慰小兔，可不知道说些什么...


    下意识举起的手，停在半空。


    “我之前就说，‘我怕我走不到最后，给不了你的心意一个答复’......”


    说到这个话题，强尼的心猛地一抽！


    “小兔...你是因为这个，才......”


    桂柔兔泪眼婆娑地看着强尼，忽然道：“我原本想在试炼结束后，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没机会了，再也没机会了......”


    说着，桂柔兔再度悲痛地痛哭...一度不能自已。


    强尼心中的怨恨，又一次被抛之脑后，他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怔了半晌，颤抖地问了句：“你是...答应...我了？”


    “嗯。”


    强尼一把抱住桂柔兔，而这一次，桂柔兔也给予了回应，双手环住强尼的脖子。


    二人在死亡前，诀别前，热烈地拥吻。


    “大预言家，我不走了，我自愿留下来。让小兔走吧！”强尼最终对大预言家说道。


    桂柔兔一把攥住强尼的手：“你在说什么？”


    “小兔，你别说话，我已经做了决定，”强尼温柔地安抚小兔，转而对大预言家继续道：“我和小兔都是你的自我，谁留谁走，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大预言家陷入了沉默。


    而远处准备动身的秦辰也皱了皱眉头。


    半分钟后，大预言家道：“然而，桂柔兔并没有完成试炼的考核目标...”


    “什么目标？她不应该杀我对吗？可我现在不是没死吗？我又为什么完成考核了呢？因为我没有杀了秦辰和纽曼，对吗？”


    “......”


    “但是我是准备杀了他俩的！只是能力不够，没打过而已！能力菜也能过关吗？！”


    坦白说，强尼有点疯魔了。


    这一点，大预言家和秦辰都看得很清楚。


    大预言家想了很长很长时间，最终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或许，你们确实不应该倒在我这一关...”


    “你们俩，都可以从我这里过去！”大预言家突然宣布。


    “什么？！那我呢？！”倒在地上的纽曼见桂柔兔被放过一马，着急地问道。


    “你？呵！我就算有意放你一马，你走得过去吗？！”大预言家声色严厉道！


    “什么...什么意思？”


    “你这善恶不分的痴人！你低头看看你自己，你还有心吗？！”

 第408章 玻璃桥

    纽曼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黑色的血浸润了！


    “心...我的心呢？！不，不对！你的，是你的心呢？！”


    那颗枯萎的本心在以极快的速度凋谢，化为灰色的烟雾，眼看着就要逸散殆尽！


    “你为了走捷径，直接抢夺了我的心脏，殊不知，这颗心只能我给你，你抢不走！你初尝力量的跳跃式增强，妄想着如法炮制，想取秦辰之力量来助你自己提升，殊不知，上知目的神力早已将你放弃！”


    大预言家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纽曼慌了，不断扭动着身体挣扎，语无伦次地乱喊。


    可越是这样，心脏枯萎得越快...他的嘴唇很快变得惨白，眼窝深陷，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明明...我的...心...你为什么...能出...现？”


    “这一轮试炼中，你们就是我，我就是你们。你见到了我的本我，你就是我的本我，你我的心原本就是一体！你以为你划开的是我的胸腔，你以为枯萎的心是我的...呵呵，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你自己！


    “我，早已死在几千年前。我，只是你脑海中的一个幻象。”


    大预言家说完，天空中的光便熄灭了！


    夜幕低垂，斗转星移。


    一眨眼，秦辰、强尼与桂柔兔出现在萤火起舞的小径之上。


    三人吃惊地环视四周：“我们......过关了吗？”


    “应该是的。”


    “纽曼呢？纽曼不在，是不是说明他......”


    “看！纽曼！”


    身后的天空之中，浮现着纽曼的巨大身影...定睛一看，是无数萤火虫组成的巨幅画像...


    接着，萤火虫四散而飞，纽曼的形象慢慢淡化，直至彻底地消融在黑夜中。


    ......


    ......


    秦辰依旧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身后强尼黏腻的劲......对强尼而言，此刻试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已经深陷爱情沼泽，无法自拔！


    但桂柔兔的态度...似乎又冷淡了不少！呵呵，这一点，秦辰丝毫不意外。


    在连续拒绝了强尼的牵手、拥抱和索吻要求后，桂柔兔终于小跑着追上了秦辰：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怎么？利用完就嫌弃？强尼为了你可是连命都可以舍弃，你却一分钟都演不下去？”秦辰没给她留面子，直接戳穿了桂柔兔的想法。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桂柔兔一改之前茶里茶气的说话态度，“可我也想通过试炼！”


    “反复利用强尼，你良心不痛吗？”


    “我没想利用他。”


    “呵！”秦辰冷哼一声，大步朝前走去，将桂柔兔甩在身后。


    面对秦辰的不屑一顾，桂柔兔不知该如何辩解，最后她索性道：“既然你觉得我在利用强尼，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为什么选择袖手旁观呢？”


    秦辰没有回应。


    他很清楚这一路的试炼到底在考验什么——人心。


    他不是冷漠，不是不愿意去提醒别人！而是他很清楚，这正是他们每一个人面临的考验。


    如何在试炼任务中，放下自己的贪心、嗔心和痴心。


    ...


    很快，枯燥的小径走到了头，前方赫然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深渊之上，有一座玻璃吊桥，看上去摇摇欲坠。


    同样的石碑，简短的提示：【每次只能通过一人】


    秦辰走到吊桥前，低头看了一眼桥面...整座桥是由近百块透明玻璃作为桥面的，恐高的人走在上面确实会心惊胆战。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辰等了一会，见顶上没有传来系统的提示，于是转身道：“一次只能通过一人，我先试试，若是有什么需要格外注意的点，过了桥后我会喊于你们听的。”


    桂柔兔自然没有意见：“那就拜托你先探出一些情报了！”


    但强尼却似有不满：“每次都是你冲在前面，这么爱表现吗？切！”


    “要么你来？”


    “来就来！”


    毕竟桂柔兔有些慕强，总是追着秦辰找他说话...强尼看在眼里，心里不痛快极了！


    这一激，那更不可能退缩！


    强尼推开秦辰，一马当先，上了桥！


    双脚往玻璃桥面上一站，强尼瞬间愣住了！因为脚下透明的桥面上出现了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的画面。


    那是强尼和桂柔兔初次见面的场景...


    学会面试的当天，强尼作为太古遗兰学会五年级会员紧随夏理事来到赫拉学院。强尼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引导台引导面试会员进入考核区。


    有个女孩冒冒失失跑过去，不小心绊倒了引导台的易拉宝，自己摔倒的同时，随身带的物件散落一地。


    在一旁的强尼赶忙上前去扶，那女孩一抬头——


    一直以来在感


    情上都没有开窍的强尼，刹那间被闪电击中！


    强尼愣在了原地，完全失去了反应...直到其他工作人员介入，将女孩与易拉宝都扶起来后，强尼才猛然从惊愕中醒来。


    慌乱中，他捡到女孩的准入证，并在还给对方前，偷偷看了一眼——


    姓名：桂柔兔。


    “你别急，跑那么快干什么嘛？”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


    “我，我，我参加近古茂木学会的面试...快要赶不上了！对不起！”


    桂柔兔匆匆一鞠躬后，就跑开了，以至于强尼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半个字。


    ...


    记忆到这里便结束了。


    但更令强尼吃惊的还在后面！


    因为画面并未结束！


    桂柔兔没有立刻跑开，而是想起点什么，回身对强尼说了声：“谢谢你。”


    “......”


    “我叫桂柔兔，你呢？你叫什么？”


    “强......强尼。”


    “强尼？好奇怪的名字哟，不过还蛮好听的嘞！你是太古遗兰学会的会员吗？”


    “嗯...”


    “好厉害，好羡慕你！每个人都想成为太古遗兰的一员，只是我......强尼，你说我有机会进入太古遗兰吗？”


    “有，当然有！你愿意试一试吗？我可以带你进去！”


    “那......”桂柔兔冲着强尼莞尔一笑，春风拂面，十里桃花，“那就拜托你咯！”


    ...


    站在玻璃吊桥上的强尼无比惊愕，他很清楚，这一段情节并未发生...


    但是！


    却是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梦见的情景！


    他后悔没有跟桂柔兔说话，也后悔没有劝她加入太古遗兰...他当时懵了，完全没有任何表现！


    【保留\/删除？】


    这时，脚下亮出了选项。


    强尼一秒都没有思考，左脚向前，一步踩在‘保留’的选项之上。

 第409章 菟丝花

    强尼继续往前走，走上了第二块玻璃。


    新的一段画面出现了！


    这一次，是强尼第二次偶遇桂柔兔的记忆......半个多月后，在奥斯丁展馆，学会交流时，他又一次看见了桂柔兔。


    那一天，桂柔兔一袭淡粉色的对襟霓裳，在台上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那一天，桂柔兔便是无数男生眼中的绝对焦点...


    演出结束后，强尼本想制造个偶遇的机会，却发现桂柔兔被一圈圈人围住...根本无暇理会强尼。


    这是现实中的记忆...但是，之后又出现了一段画面...


    桂柔兔通过了太古遗兰的面试，夏理事十分欣赏她。并且指派强尼作为桂柔兔的临时导师，带她熟悉学会内的各项流程。


    二人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相知、相熟...


    半个月后，奥斯丁展馆的学会交流。桂柔兔清癯绝俗，转盼流光，一顾倾城！


    演出后，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时，她却一直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唯一在乎的身影！


    直到她看见身后，强尼脉脉的眼神，微微一笑，醉人芬芳。桂柔兔轻轻推开人群，径直跑到强尼面前，微微抬起下颌，明眸中有期盼与憧憬的光华跳动：


    “我今天在台上美吗？”


    “美！”


    【保留\/删除？】


    故事在关键处戛然而止，强尼心有焦躁，一脚踩在保留之上。并立刻前往下一块玻璃。


    ...


    每一块玻璃，都会重演着强尼的记忆，和强尼内心深处的期盼。


    两段剧情，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这个过程中，强尼已经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边界，他只想沉醉在那个美好的故事意境中！


    ......


    “强尼怎么了？为什么他总是低着头？”桥这头的桂柔兔发现了蹊跷，问秦辰。


    秦辰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他走得不快...而且...他总是先迈左脚，就像是在重重地踩什么东西一样？”


    “呃，好像确实如此！强尼的走路姿势很奇怪...”桂柔兔忽然间冲着强尼喊了一句，“强尼！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


    “他听不见。”


    “这个距离只有几十米远，怎么会...”


    “这桥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机关...嗯？”秦辰猛然注意到，玻璃桥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


    强尼越往前走，陷入得越深。


    他贪图桥面上展示的一切美好...他舍不得删除，舍不得遗忘，舍不得摒弃！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他对虚妄的‘幸福’越执着！步子就越沉！


    他对顺的境界起了贪爱，非得到不可，否则，心不甘，情不愿！


    强尼的步子越来越沉，桥面的裂缝越来越多！


    不管桂柔兔和秦辰怎么在身后呼喊提示，他都听不见...此时此刻，他听不见逆耳的劝告，他已经完全深陷其中。


    终于！


    “啪！！”


    桥面碎了！


    一瞬之间，强尼就坠入了深邃的深渊，看不见了！


    “强尼......”


    “......”


    ......


    强尼坠崖后，玻璃桥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收拾了震惊的心情后，秦辰和桂柔兔相继踏上了玻璃桥。


    桂柔兔看到了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在‘徒有其表’、‘花瓶女’、‘没啥用’等等的负面评价中，逐渐走到今天。


    在玻璃桥面上展示的另一段故事中，桂柔兔天资卓绝，备受他人器重。


    她完全靠着自己一路走来，不仅不依附于他人，还常常锄强扶弱，堪称星际时代的‘女侠’！


    至于感情，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个分镜头！


    更别提强尼了...


    过桥的过程中，桂柔兔也曾一度陷入新的故事之中，很难脱身。


    但她毕竟是个现实的女人...在沉浸了一段时间后，猛然意识到这一切都太不现实了！


    于是从虚妄的幻想中拔出来，最终，在玻璃桥几乎崩溃之前，涉险过关！


    ...


    而秦辰，则完全是另一番境遇。


    他看见的，只有一层浓厚得化不开的迷雾。


    有几个瞬间，他依稀看见了迷雾之后星环的轮廓、门的轮廓、还有奇怪生物的轮廓...


    但也仅此而已。


    他看见了钟离月，但仅仅过了一秒，钟离月就坠入迷雾消失不见...


    所以对待这种看不懂的画面，秦辰删除起来毫无压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玻璃桥。


    ......


    然而过了桥，试炼并未结束。因为秦辰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沼泽。


    这时，远处传来呼救声：“救我...救命...救！！”


    强尼？


    他没死？


    不过看他在泥沼中越陷越深的状况，目前的情况可算是岌岌可危。


    秦辰总不可能见死不救，于是他不再犹豫，一脚踏进了沼泽。


    ...


    然而神奇的是，秦辰在沼泽之中如履平地，很快就跑到了强尼的面前。强尼见到秦辰，一改之前傲慢的语气，哀求道：“救我，快救我！”


    “手给我！”


    秦辰一把握住了强尼的右手，用尽全力往上提，却纹丝未动？！甚至还在缓慢下沉！


    不可能啊！


    秦辰的再度发力，这一次，因为用力，他后颈上的阿加斯烙印都闪烁了两下！可是！仍然拉不动！


    “你为什么这么沉？！你......”秦辰猛然注意到强尼肩上有两条带子，“你背着什么？！喂！”


    “救...救我！”


    “你要是还想活命，就把冗余的包袱扔了！”秦辰冲他吼道。


    “不能扔！不能扔啊！快拉我，拉我上去！”


    “我tm拉不动你！你的包袱太沉了，你必须立刻马上将它扔掉，不然就来不及了！”


    “真...真不能...咕嘟咕嘟...不能...咕嘟咕嘟...”


    强尼越陷越深，不仅肩膀和脖子沉入泥沼，连嘴巴也快要被淹没！


    秦辰拼尽了几乎全部力气，也丝毫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强尼彻底沉入沼泽...最后的场景，就是水面上翻腾起几个泡泡。


    ...


    十几秒后，沉寂的水面上，又泛起了一个泡泡，接着，泡泡越来越多，咕咚咕咚如煮开了水一般！


    接着，在秦辰惊异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竟然从沼泽底部游了上来！


    嗯？


    桂柔兔？


    桂柔兔游到沼泽表面后，试图站起来，不过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弯腰从脚踝处捻起一截背带，十分嫌弃地扔进了沼泽里！


    秦辰看得十分真切，那分明就是强尼肩上的背带！


    “为什么背带在你脚上？强尼背的包袱里，是你？！”


    “什么背带？那不过是菟丝花的茎蔓。过了桥后，我看见了一株粗壮的大树，出口在大树顶端。所以我一直在往上攀爬...真没想到，爬上来后居然见到你。”


    “你没看到强尼？”


    “没。”


    桂柔兔回答得很简练，她没敢直视秦辰的眼睛，显得有些心虚。


    而秦辰没有再追问什么，尤其是到底是强尼的背带，还是菟丝花的茎蔓...秦辰觉得没有必要深究了。


    因为他知道——


    软弱无力的菟丝花，总是寄生在宿主植物之上，汲取养分。


    直到，宿主死亡。

 第410章 末知时代末期

    沼泽之后，有一片漆黑的帷幕。


    穿过帷幕，秦辰看见了一座小木屋，以及屋子前几个熟悉的身影。


    提前出发的九个天狼星人，燕南山，以及另一个沃尔夫矮人。


    “有人来了。”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


    接着，十一双目光齐齐看向秦辰。尤其是燕南山的目光，在见到秦辰出现的那一瞬间，似乎燃起了一丝斗志之火！


    “是其他选手！看来...我们过了第一关！”跟在身后的桂柔兔长出一口气，难掩兴奋之情。


    这时，另一个方向也有动静传来。


    秦辰看见对面凭空出现两个沃尔夫人...他们两个觉得跟着秦辰的选手太多了，所以选择了别的试炼。


    没想到，两个都过关了。


    等于说，第一轮试炼，除了跟着秦辰的3个人死了，其余15个人全部过关。


    而15个人在木屋前聚齐后，木屋的门才缓缓从内部打开......


    “看来，都到齐了。”导师臧扶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到齐了？”一个沃尔夫矮人冲到秦辰面前质问道，“纽曼呢？你把他害死了？！”


    说着，他挥拳就要揍秦辰！


    秦辰自然不会站着被打，他脚步轻轻一点，身形一侧，躲开了攻击。正欲反击，那沃尔夫矮人却被燕南山从侧面踹了一脚，滚了十七八米远！


    秦辰讶异地看了一眼燕南山......这家伙不仅仅是个书呆子，这一脚的力道竟有几分二阶职业的感觉！


    更令人吃惊的是，燕南山的后颈已经有淡淡的圆形阿加斯烙印的轮廓了！


    “哦？！”


    导师臧扶同样被燕南山后颈的变化所吸引，他完全没顾倒在地上呻吟的选手，径直走了过来。


    “稀罕！仅仅过了第一关试炼，就已经觉醒了部分上知目之力！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近50年来的第一个！！”


    此言一出，人群立马安静。


    尤其是9个天狼星人，看向燕南山的目光里明显多了一层意味。


    “好强......这就是太古遗兰0001的潜力吗？”一旁的桂柔兔小声惊叹道。


    而燕南山并不在意其余人的目光...他的视线里只有秦辰：


    “秦辰，我会名正言顺地打败你。”


    秦辰平视着燕南山的眼睛，那一刻，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燕南山是认真的。就像之前在进奏院里假扮腿受伤，骗走拉尔夫一样，燕南山不允许自己在这场比试中赢得有一丝一毫得不体面！


    虽然...秦辰压根没打算和他比试...


    导师臧扶察觉到现场微妙的气氛，他笑着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


    “上一轮，你们选择了不同的试炼内容，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寻找你们内在的哲学关系！”


    “在远古时期，有一位博古通今的大哲人，他参悟了内在、世界与宇宙的三重哲学关系，并创造了上知目...”


    “他就是灵基大哲！传说中，灵基大哲在世1200年，他圆寂前曾留下预言——”


    “上知目治世分三大时期，正知、像知和末知！”


    “其中，正知时代1200年，像知时代3600年，末知时代10800年。而我们现在就处在末知时代中期。”


    “接下来，你们兵分三路，进入正知时代、像知时代和末知时代的最末期...完成试炼。我将会在下一个关口的末尾处等你们！”


    说完，导师臧扶转身就走。


    压根不给人提问的时间。


    走到小木屋门前，他忽然又想起点什么，转身道：“我建议你们，按照天狼星人、人类和沃尔夫人来分组。还有，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队友的残忍。”


    接着，“啪——”木门关上，再无声响。


    ......


    臧扶进屋后，门前出现了三根光柱。


    还活着的选手，对臧扶的话都格外重视，既然他说了按人种分组，就必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9名天狼星人一起走进了中间的光柱，接着3名沃尔夫人走进了左边的光柱，而秦辰、燕南山与桂柔兔没得选择，只能走进右边的光柱。


    待所有人都进入光柱的范围后，白光大盛，晃得人什么也看不清...


    然后，就觉脚下发飘...整个人似乎腾空而起！


    ......


    光灭。


    睁眼。


    秋风萧瑟，万物萧条。天边有不详的黑云，远处有发黑的水塘，近处有牛羊的尸骸......


    路上有枯槁的行人，步履蹒跚。


    “这是...这是哪？我们从圣地出来了？”燕南山环顾四周，不解问道。


    “非也。我认为和之前环节见到的逼真幻境如出一辙，我们并没有离开圣地。”秦辰同样警惕地注视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形迹可疑的路人，“臧扶说的，这应该是三个时代的其中一个。”


    “啊！”桂柔兔一声惊叫。


    秦辰和燕南山齐齐


    转身，就见有个独眼的消瘦匪人，持刀劫持了桂柔兔。


    “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就挑断这小娘们的颈动脉！！”劫匪恶狠狠地警告道，同时压低了刀刃，寒光轻易地在桂柔兔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这家伙，是个亡命徒。


    秦辰冷静地盯着劫匪的双眼，问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少给老子在这装糊涂！末知时代我他妈能要你什么？！”


    秦辰下意识与燕南山对视了一眼...


    末知时代？


    按照臧扶说的，此时应该是数千年后，末知时代的最末期。


    “我先诚恳地告诉你，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给，所以你别激动。但我不是本地人，我想你明确告知我，你要什么？”


    “信奉珠！！”


    “信奉珠？是什么？”


    秦辰和燕南山从未听过这个词，二人异口同声。


    “妈的！真是遇到两个白痴！”劫持桂柔兔的劫匪愤怒地唾骂道，随后一甩头，向周围人递了个眼色，“搜他们！”


    这是，乌泱泱聚过来十几个路人，蓬头垢面臭烘烘的...


    他们毫不客气地在秦辰与燕南山身上搜刮，最终，从两人的口袋里搜出来四五十枚细小的黑色珠子。


    “装！给老子装！！”另一个劫匪拿刀背狠狠在秦辰和燕南山的脑袋上砸了两下，“这么富有！四十七枚信奉珠，装他妈最无辜的？！”


    燕南山眼中有火，因为觉醒了部分上知目之力，他想反抗。


    但秦辰递了个眼色，他才强行按住了自己的反击举动。


    “看来你们蛮受上知庙的青睐嘛？再去多要点信奉珠！”劫匪将桂柔兔往两人的方向猛一推，“我告诉你，从南天黑雾到北天黑湖，这里都是我们的地盘！想在这片天地下呼吸，就必须按时纳贡！！”


    说完，劫匪们扬长而去。

 第411章 老妪的警告

    劫匪们扬长而去后，秦辰注意到路边坐着个老妪。


    她用破烂的头巾包着头发，低着头自言自语，整个上半身按照一定的韵律轻轻摆动。


    秦辰走过去问道：“老婆婆，请问上知庙怎么走？”


    老妪缓缓地抬头，露出枯瘦如柴的面容，眼神灰白，毫无神采：“我没见过你，你是外地来的吧？”


    “嗯。”


    “听我一句劝，别去上知庙！从哪来回哪去吧！”


    “为何？”


    “唉，”老妪似有难言之隐，不便直说，犹豫了半天，结果换了个话题，“我是个算命的，要么，我给你看看手相？”


    见秦辰犹豫，老妪道：“免费的。”


    “要不你看我的吧？”桂柔兔将手伸到老妪面前。


    老妪握住桂柔兔的手，一阵咂舌嘟囔：“啧啧啧，这细皮嫩肉的，怕是有十年没见过了...天下还有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呢？可别被上知庙里的仙人给吃了哟~”


    “什么仙人？”


    “咳咳咳！”老妪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插科打诨，“金闪闪，银豆豆，手心手背抓扣扣......哎呀！！”


    老妪一惊一乍的，把桂柔兔吓了一跳！


    “怎么...又怎么了？”


    “我看见了血！你！姑娘，浑身上下都是血！”


    “你别吓我...”


    燕南山听不下去，对秦辰道：“这人装疯卖傻的，我们走吧。”


    秦辰点头：“也好。”


    这时，老妪继续道：“姑娘，有人要索你的命哇。他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害死了他，他不甘心呐！不过......”


    这话说完，桂柔兔脸都吓紫了。秦辰意识到这老妪并不简单，于是拉住了转身离开的燕南山：


    “老婆婆，不过什么？你继续说。”


    “不过这不是最要命的，身死之人能量有限...但活着的人，才是要提防的哇！”老妪感觉到三人的疑惑，于是加了一句，“如果姑娘你执意要从第二条岔路向左去北山，记得不要答应任何人的任何要求！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嘴上说的！”


    秦辰瞬间警觉，他谨慎问道：“此地是否有监视？”


    “全知之眼，看穿一切。”


    “明白了。可否再展开说说？”


    老妪将桂柔兔的手放下，指着燕南山道：“我来给你算算，我看得出，你也很好奇呐！”


    燕南山露出抵触的神情，但秦辰却拍了拍燕南山的肩膀：“是呀，你不是一直说你想看看姻缘的吗？”


    “我什么时候？！”


    “看一下。”秦辰递了个眼色。


    这时燕南山才意识到，看手相不过是个幌子...于是他将手递给了老妪。


    老妪捏了捏手掌：“太阴丘饱满，你富有神秘气质！我看见平静的湖面上最近起了波澜...你不再平静，要警惕！如果你执意上北山，请不要吝啬自己的虔诚，不要拒绝他们的要求！他们抽不干深不见底的湖！”


    秦辰若有所思，几秒后问道：“刚才那些抢劫我们的，又是何人？”


    “他们来自西边，是罗萨的拥趸。”


    “什么是罗萨？”


    “没有完全参悟真理，没有被完全接受，最终从上知庙里赶下来的半仙！”


    “但是仍然很有实力？”


    “罗萨洞悉大地，虽然他们的目光永远也穿不透北山上的雾瘴...但你们依旧要小心！”


    “我大致明白了...”秦辰微微颔首，若有所悟，“最后，能不能再跟我说说信奉珠？”


    老妪放下燕南山的手，然后示意秦辰把手拿来：“现在你愿意给我看手相了吧？”


    “嗯......”


    秦辰将手递给老妪，老妪似笑非笑地摊开秦辰的手掌，一瞬间！


    大惊失色！！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秦辰连连磕头，疯狂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老妇我多嘴多舌，有眼无珠！不识大人您下山体恤民情，我，我愿自割舌头，永不犯戒！！饶命，大人饶命哇！！”


    说着，老妪真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拽出自己枯黑的舌头，狠狠地一刀割下去！


    三人惊呆了！


    秦辰下意识一把攥住了老妪的手臂，那一刀只砍下去1\/4......虽然舌头保住了，但老妪满嘴乌血，好不凄惨！


    “你做什么？！”


    “我...呜...呜...”老妪连退三步，弓着腰，忍着痛说了句，“谢...大人...饶...呜...”


    然后，一溜烟地逃走了？！


    秦辰三人诧异到快要自我怀疑...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老妪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脚翻过了一座土坡，彻底消失后，才缓过神。


    “她到底怎么了？”


    “她...她果真是个疯子吧？”


    “想要搞清楚我们身处的境况，似乎必须得去上知庙里走一遭了！”秦辰说道。


    ......


    按照老妪所说


    ，三人立即出发前往北山，并在岔路口选择了左边。


    一路上，见到全是下山的人，每个人都眼窝深陷、枯槁无力，但神情却又是大喜过望。在见到秦辰等人迎面走来时，都会揣紧褴褛的衣服，十分戒备。


    “他们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慌张？”


    “怕被抢。”


    “抢什么？”


    “信奉珠吧，”秦辰推测道，“看来都是去上知庙里求来信奉珠，好像此地大家只认这个东西。不然那群劫匪也不会让我们继续纳贡。”


    “秦辰，你真打算纳贡？！”


    “有何不可呢？这一轮试炼并未有更多提示，我只想尽快收集更多的信息。”


    “最快获取信息的方法，是拷打和审问，”燕南山表情平静，但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平和，“刚才你为什么要给我使眼色？我明明可以打爆那几个山匪！他们很弱！”


    “我相信你在二十秒之内就能解决他们所有人...但你解决不掉站在枯树后面的人。”


    “枯树？什么枯树？”燕南山明显不知道秦辰说的东西。


    “当时我们的右后方有一棵枯树，有个家伙一直从背后盯着我们...我能感觉到他的敌意...以及强大的力量波动。”


    “......”


    燕南山内心微微一颤...因为自始至终他根本没有察觉到秦辰所说的情况。


    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秦辰更强！能感受到更高次元的危险！


    原本通过第一轮试炼，燕南山是唯一一个觉醒部分上知目力量的选手，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和秦辰的竞赛中领先...


    可现实...并非如此。


    燕南山内心深处的斗志之火，烧得更旺了！


    不过这一切，秦辰和桂柔兔并未察觉...


    随着在雾瘴中行进得越来越深，几人终于见到了一堵高耸的金色院墙！


    上知庙，到了。

 第412章 根净僧值

    庙门大开，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跑出来，一转眼就消失在雾瘴之中。


    有个浓眉大眼，长相正派的人出来关门，见到门口的秦辰等人，热心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请问，贵地是上知庙吗？”


    “正是。你们...”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了秦辰几人，发觉穿着打扮和本地人截然不同，于是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第一次来上知庙吗？快快请进！”


    秦辰点头致意，然后迈过了大门的门槛，走了进去。


    上知庙里倒是空旷，偌大青石砖的院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是连个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怎么没人？”


    “其实我们已经晚戒了，一般这个点，所有的信众都已经完成了祈福和进贡，陆续离去。”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是否叨扰？”


    “莫担心！上知庙是清净之地，不会那般教条死板！你们第一次来，不管什么时辰，上知庙都很欢迎！”


    浓眉之人热情周到，语速不紧不慢，让人印象颇好。


    “怎么称呼？”


    “我乃上知庙的前院僧值，号根净。你们可以喊我根净师傅。”


    “根净师傅，我叫秦辰，这位是燕南山，这位是桂柔兔。我们初来此地，有诸多事务不太明了，可否向根净师傅请教？”


    根净师傅微笑道：“不用这般客气，但说无妨。”


    得了应允，秦辰便开门见山：“什么是信奉珠？”


    根净师傅一愣，几秒后笑出了声：“说笑了！这普天之下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要用到信奉珠，秦辰施主怎会不知？”


    但见秦辰一脸严肃...


    根净师傅很快便收敛了笑容：“真不知？”


    “不知。”


    “嗯......”根净师傅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们前往右厢，坐下来慢慢聊。”


    ...


    穿过蜿蜒的亭廊，几人来到了右厢，在进厢之前，秦辰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模样年轻的小僧蹲在地里刨着什么，于是他问道：“那几位师傅在做什么？”


    根净答曰：“大约是觉得晚戒了，不再有施主行走，偷偷地玩耍吧？稍等......”


    说着，根净朝着几位小僧的方向走了几步，斥道：“晚戒的课程做了吗？看不见还有施主，成何体统！”


    几位小僧闻声吓得连忙起身低头认错，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根净回身，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做前院僧值，领上殿课诵，检查僧众威仪，对他们较为严厉，他们比较敬畏我。不过说句心里话，有时候我也心疼，毕竟还都是些孩子。”


    这根净训斥人时虽严苛，但骨子里倒是有几分大家长的风范。


    看样子，像是骨子里会疼人，会照拂小辈的前辈。


    这一点，桂柔兔看在眼里，有些动容...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哥哥了吧？


    而燕南山却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建筑细节...对这些僧侣的事情毫无兴趣。


    只有秦辰没有透露过多的情绪信息，随着根净进了右厢。


    入座后，根净道：


    “信奉珠，是信众们向仙人供奉信仰后，得到仙人给的奖励。它是根据信众供奉的信仰数量与质量，而即时反馈的。如果你的心诚，仙人感受到你的信仰纯粹，就会给予更多的信奉珠。”


    “所以，是一种信仰的凭证？”秦辰问。


    “虽然我们不会这样解释......但确实有点像。”


    “根净师傅，你之前说衣食住行都要用到信奉珠？”


    “没错。如今外面的世界不太平，末知时代嘛...大家都知道，只有一心皈依上知庙，得到仙人垂青，才有机会跳出苦海，得成圆满。而怎么样才能量化自己的功绩呢？便是信奉珠。”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信奉珠攒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得成圆满？”


    “没错。”


    “哪怕这信奉珠不是自己求来的，而是抢来的，也可以？”


    根净师傅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未答。


    秦辰见其不愿意正面回答，于是换了个问法：“那要多少个信奉珠，才能得成圆满呢？”


    “施主，得成圆满一事并不可急于求成。一切皆有定数，仙人自有安排。”


    “也就是说，每个人需要的数量不一样，只有仙人知道？”


    “正是。”


    说到这，秦辰大致理解了，为何山下的人会拿信奉珠来换衣食住行...这个所谓的末知时代的地界，已经不需要什么货币了！


    信奉珠就是最好的流通介质！


    条件好的人，追求圆满，四处搜刮信奉珠；条件差的人，食不果腹，哪里还有心思追求圆满，能换点吃的就心满意足。


    “实不相瞒，根净师傅，我们在山下被一伙劫匪威胁，让我们定期纳贡信奉珠...”


    “哦？还有这种悖逆之事？”


    “他们自称来自西边，是什么...什么罗萨的手下...”


    秦辰的语


    气装得十分无心...却一直在观察着根净的表情。


    他注意到，当自己提到罗萨二字时，根净虽然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后，根净终是叹了口气：


    “唉！多年未下山，却不想山下的环境每况愈下！上山供奉的民众络绎不绝，真正虔诚之人却是越来越少啊！”


    根净的叹息似有几分真诚，眼角甚至噙着点点悲悯的泪花。


    “为何这么说？”


    “秦辰施主，你可听说过三知时代？”


    “正知时代、像知时代和末知时代？”


    “正是！正知时代，上知目仙人行走世间，其哲法住世，光辉万丈！世间人们多见过仙人本尊或听过仙人授哲，无论是眼见还是耳闻，人们都会至死不渝地笃信，因此修习的众人，多能正果！


    “而在像知时代，见过仙人的人们渐渐都不在了。后人开始认为仙人只是个存在的传说，所讲的哲理也不再被奉为真理，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能够修成正果；


    “如今，末知时代，人们不懂、不信！愿意修行之人少之又少，能证道的更是寥寥无几。更可气的是，一些邪魔歪道，打着仙人的旗号，为祸人间！你刚才所说的罗萨，便是代表！”


    根净一拍座椅扶手，愤然地说道。


    然而，一直在东看西看的燕南山忽然补问道：


    “罗萨不是从上知庙出去的半仙吗？”


    “......”


    右厢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尴尬...


    就见根净的脸色忍不住地一阵红一阵青，半晌他低沉地问道：“何人告诉你的？是不是方老婆子？”


    燕南山刚想说是，却被秦辰抢先打断：“是抢劫我们的劫匪说的...他说他们是罗萨的手下，我问他罗萨是谁，他们说是上知庙出走的半仙。”


    “原来如此。”根净的脸色再度恢复平静，他呵呵地笑了几声，“你看我说得没错吧？邪魔歪道打着上知庙的旗号为祸人间，你们千万不可轻信呐！”


    “肯定不信。”秦辰道。


    根净满意地点头。


    “那个...根净师傅，方便带我们去供奉信仰，取点信奉珠吗？”


    “秦辰施主，我正有此意！请随我来！”

 第413章 御?之天檀仙人

    上知庙分前院与后院，两院分别设有供奉礼堂。


    因为根净为前院僧值，故带秦辰等人去的是前院的礼堂。


    与金色阔气的院墙不同，礼堂反倒是用较为朴实的淡紫色石砖砌成，因为正值晚戒时段，大门紧闭，肃穆且冷清。


    “晚戒了，待我去取礼堂钥匙，你们候在此地，稍等片刻。”


    根净嘱咐完，便匆匆离去。


    “你们对这间上知庙有什么看法？”燕南山问道。


    “我感觉…根净师傅人挺好的…”桂柔兔回答道。


    “你呢，秦辰？你怎么看？”


    秦辰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上知庙还是根净师傅，都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我看是不干净！”


    “哦？怎么说？”


    燕南山道：“我原本以为院墙刷得是金漆，走近了才发现，是黄金！”


    “这么大片的镀金？那得要多少黄金呐？”桂柔兔惊讶道。


    “呵呵！镀金？”燕南山冷峻地哼笑，“是纯金！”


    “啊？！”桂柔兔惊呼一声，不过很快她便提出疑议，“这里人们用信奉珠交易，或许黄金在此地并不如我们认知中的那样值钱呢？”


    “不会。”秦辰冷静地回答道，“金的原子序列79，在宇宙中的平均丰度很低，更重要的是行星的形成过程中，大量的金元素会沉入星球内核。太阳系的金含量已经远远高出银河系的平均水平，不论在哪，用纯金做院墙都是极为奢侈的行为。”


    “没错！不仅如此，我还注意到右厢的家具装饰、屋瓦房梁都是顶好的材料，其工艺更是超凡顶尖，说是艺术品毫不为过。可在这里，都只是些日常用具。你再想想外面百姓都过的什么生活！”


    “所以上知庙在搜刮民脂民膏？”


    “我看更准确的叫法是吸血。”


    “好了，先别说了！”秦辰示意二人闭嘴，并提醒道，“根净师傅回来了。”


    根净师傅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个人。


    他走近后，客气地表示歉意，并介绍道：“这位是后院的僧值，六清师傅。”


    同浓眉大眼、正派长相的根净不同，六清师傅又矮又圆，微笑时两只眼睛眯缝着，根本看不见眼珠。


    谈不上好看，不过胜在有亲和力，并且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阴柔感…


    六清师傅作揖示意，秦辰等人还礼。


    秦辰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眼珠，但敏锐的他察觉到六清的注意力似乎在桂柔兔身上。


    根净师傅继续道：“是这样的，向仙人供奉信仰有些规矩。前院礼堂主丙火至阳，更适合男子供奉；而后院礼堂主癸水雨露，更适宜女子供奉。”


    说着，四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桂柔兔的身上。


    “这位桂施主，六清师傅将带你去后院供奉。”


    桂柔兔一惊，双颊唰地就红了，她支支吾吾的，显得很为难！


    “桂施主，后院不远，几步路就到了。你莫要担心，几分钟就好。”六清师傅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这个……”


    犹豫的桂柔兔忽然注意到秦辰在直直盯着自己。


    一路走来，秦辰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这个时候的这个举动反倒提醒了桂柔兔——


    哪里不对！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她猛然想起——


    来之前的老妪说过，“不要答应任何人的任何要求”！


    “我觉得…我还是不去后院了吧！”


    被桂柔兔婉拒，六清师傅并未表现出任何诧异：“为何呢？桂施主是有什么担忧吗？”


    “是啊，若是有疑虑，尽管提出来。上知庙就是为大家排忧解难的。”根净师傅补充道。


    “我……”


    “她有司汤达综合症，不能单独行动。”秦辰接过话茬。


    “什么症？”


    “独自在充满艺术气息的陌生环境中，容易心动过速、眩晕、行为失控，一种罕见的病症。只有跟我与燕南山在一起时，她才能不陷入那种状态。若是她一定要去后院供奉，最好我与燕南山陪同前往。”


    秦辰说完，两位师傅都有点懵…


    显然，他们不知道秦辰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胡诌。


    可是桂柔兔与燕南山均认真地点头认同，共同表示确有其事。


    “既然桂施主身体抱恙，那的确该以病情为重。今日是诸位初次来上知庙，我看也不必过于抱令守律、因循守旧......要不然，今日就破个例，允许桂施主在前院礼堂供奉吧？根净师弟你看如何？”


    “师傅那边......”


    “你不说，我不说，师傅他老人家不就不知道了吗？”


    “可是，师傅他...”


    “好了，根净师弟！莫要在施主面前话说这些惭愧之事...若是师傅责怪，由我一人担着！”


    “哎！那便按六清师兄说的办吧！”


    说罢，根净师傅便上前将礼堂大门打开，并邀请三


    人入室。


    入了礼堂，点了灯，秦辰方才看清面前有四尊高大雕像。不过，雕像上盖着一层厚纱，致使秦辰等人看不清雕像的具体模样，仅能分辨出大致轮廓。


    根净师傅对着四尊大仙虔诚行礼：


    “这四位分别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思济之天桂仙人，御?之天檀仙人，焱彧之天香仙人！四位仙人分别掌管思辨、献祭、沉默与未知。”


    “请问根净师傅，这四位仙人都是什么来历呢？”


    “正知时代以前，天地间诞生了一位伟大的圣哲，开创上知目！他便是——灵基大哲！灵基大哲在世间行走了1200年，授哲无数，其座下九大弟子，各个神通广大，即上知庙里供奉的九仙。咱们前院供奉的是便是其中四仙。”


    “原来如此...”


    “如若没什么问题了，各位便开始供奉吧！”


    “呃...该怎么做？”


    “首先，你们先决定将自己的信仰供奉给哪一位仙人；决定好之后，跪在仙人面前的蒲团上，行叩首礼；之后，将自己的右手伸进仙帐之内！若是你和仙人有缘，仙人便会同你沟通。”


    听完根净师傅的讲解，秦辰将信将疑。


    这方式方法也有些太怪异了？为什么要把手伸进厚纱之内？怎么沟通？躲在厚纱之内说悄悄话吗？


    简直闻所未闻呐！


    不过，心中再多的疑惑，秦辰也不能写在脸上。


    所以他选择打头阵，先试试！


    在御?之天檀仙人面前跪下后，秦辰按照指示叩首，期间并无任何异样感觉...


    直到他将手顺着垂在地面上的厚纱缝隙伸了进去...


    十几秒后，一张嘴直接咬在了秦辰的手腕处！！


    顷刻间，疼痛感便将秦辰淹没！


    他猛往回抽手，竟然发现动不了...整个人完全麻痹...那咬中的部位，有鲜血被快速取走！


    妈的，什么吸血妖孽？！

 第414章 秘密

    被御?之天檀仙人仙帐里的嘴咬住后，秦辰一直没有放弃挣扎。


    只不过没有外在体现。


    在桂柔兔和燕南山的眼中，秦辰不过是闭目叩首，叩首的时间久了点，却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要叩首这么久吗？”


    “嘘——”根净僧值打断了燕南山的提问，“他已经和仙人沟通上了！”


    桂柔兔一惊：“在沟通？！这是什么方式？”


    “每个仙人偏好的沟通方式不一样，每个供奉者表达虔诚的方式也不一样......但不管是什么方式，供奉者都会进入忘我与心流的状态。沟通结束后，供奉者的灵魂都会得到升华！”


    “灵魂升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会有点虚弱，有点晕眩，或许还会有短暂失忆的现象。不过不用担心，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和崭新的灵魂不够适配！等适应几天，新灵魂彻底涤荡干净肮脏的肉体，你便会发现，自己不一样了。”


    听闻根净师傅的话，燕南山难掩鄙夷的神情，他不信。


    于是，根净师傅道：“燕施主，或许你试一下便知。”


    “我等秦辰结束，问问他感受。我可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莫非燕施主是不信我们上知庙？”根净师傅有些许不悦，但语气依旧平静，“供奉仙人讲究的是两个字‘诚心’！若是心不诚，或是口是心非，那不如不供奉。”


    “你质疑我？”


    “每日有一万五千人来上知庙供奉，我不会质疑任何一个人。但我有义务将重要的事情说清楚，不然惹得仙人不悦，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见燕南山还想反驳，桂柔兔急忙打断，插话道：


    “根净师傅莫怪！燕南山...他行事一向谨慎，怕供奉过程中做得粗陋，所以想向秦辰取取经。但若是说心不诚，那属实有点误会他了！是不是啊？燕南山！”


    桂柔兔走到燕南山面前一个劲地递眼色，并小声嘀咕了句：


    “你忘了忠告啊？！”


    上山前，老妪对燕南山说过——


    “请不要吝啬自己的虔诚，不要拒绝他们的要求！”


    刚才根净师傅提出让燕南山试一试，但被拒绝，结果，立马引起了根净的警觉与不悦！


    想到这里，燕南山只好强行收敛表情，低头道：“根净师傅莫怪，燕南山本意正如桂柔兔所说。我不是很擅长...表达...”


    虽然服了软，但根净师傅似乎并未完全相信...


    于是桂柔兔继续打圆场道：“你看秦辰都已经和仙人沟通上了，令我好生羡慕！我们也速速开始吧？”


    “好...那根净师傅...您看我比较适合向哪位仙人供奉呢？”


    见燕南山主动讨教，根净师傅遂道：“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掌管思辨，最擅长分辨人心。”


    “行！”


    ...


    很快，两人分别在两位仙人面前的蒲团上跪下。


    然后...


    便不再动了...


    ......


    等三人全部进入麻木无法控制身体的阶段后，六清师傅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


    “开始了，难得的好胚子。我怕是十多年没见过这样干净的贡品了！”


    六清站在桂柔兔的身后，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在桂柔兔的后腰上来回放肆，口气不无惋惜：“可惜了！这么饱满的少女！”


    “师兄你急什么？这招欲擒故纵你早已驾轻就熟！这些供奉的胚子，来了一次就会来二次，还能跑了不成？”


    “我才不急！急的是师傅...”


    “师傅最近怎么样？我可有一阵子没见着他了。”


    “还是半步圆满的境界。每月初他都会前往望来峰休憩一天，我连续半年见他闷闷不乐，猜想...怕是遇到瓶颈了。”


    “唉！这贡品的质量越来越次，难觅良才！师傅想要突破，谈何容易？”


    “这几个就还不错。”


    “不错是不错，就是量太少。一般这种，最长也只能坚持半个钟。”


    “行了，快叫那几个小沙弥把做好的供奉珠取来，待会他们就要醒了！”


    根净师傅朝门外招了招手，没一会进来几个小僧，捧着二十几粒供奉珠：“大师兄，二师兄...”


    “怎么就这么点？！”


    “回二师兄，院子里的黑土快挖完了，都剩下些黄土和黏土。想烧制这样的小珠子，比平时要多花3-4倍的时间......”


    “院子里挖完不会去院子外挖吗？！找点黑土这么难？”


    “师兄教训得是...”


    ...


    几人在对话的期间，没人注意到秦辰的另一只手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


    被什么东西咬住手腕后，秦辰一度全身麻痹，无法动弹与反抗。


    但他的意念却无比强大！这一点，是御?之天檀仙人没有预料到的！


    因为他的身体里，他的血液里，可休眠着几位‘大人


    物’！


    更关键的是，因为怀揣着托克斯石碎片，秦辰与寒冰之虫夫诸蜚一直保持着微弱的连接...秦辰被咬住的瞬间，托克斯石就已经将相关讯息传递过去！


    而夫诸蜚一声暴躁的飞笛怒鸣，也传递过来，以至于震得御?之天檀仙人一惊！


    咬住手腕的力量明显松懈了...


    在这个力量平衡被打破的刹那间，秦辰的意念立刻发动了反击！


    在意念之海，黑暗深处，秦辰的意念之身硬生生将厚重的帷幕撕开了一道裂口，而伸进去的手直接将帷幕后的人给拖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辰的意念吼道。


    那人戴着面具，并未说话。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秦辰的意念暴怒着，挥起另一只拳头，重重地击打着面具人的面部，“再装死不说，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了！”


    “......”


    那人竟然还不说话！


    “呵！”秦辰冷哼，“那我就砸碎你的面具！”


    意念之身的秦辰连续击打着面具之人，那面具很快就在击打中形变、开裂、最终脱落...


    秦辰看见了一张嘴...


    那嘴巴微微地张着，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喉咙里呜呜哝哝的。


    “你说什么？”秦辰下意识凑近去听。


    可对方喉咙里突然喷出一阵飓风！刀割般锋利！直接将秦辰的意念划得遍体鳞伤。


    秦辰的意念一松力，那面具之人眨眼间就退回了帷幕之后。


    两人之间的连接便断了。


    ......


    意念上斩断后，秦辰身体的麻痹感在迅速消退。


    就在他准备起身之际，听到了六清与根净的对话。


    ...

 第415章 三个方向

    一个小沙弥无意间注意到御?之天檀仙人归位了！


    那便意味着秦辰已经提前脱离了被控制的状态...


    他指着雕像，刚想开口，结果另一边的小沙弥喊道：“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在！在！在发光！”


    根净和六清一回头，果不其然！


    仙帐之后，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雕像轮廓不断在闪烁白光！


    “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浑圆的六清罕见地正色，他的眼睛终于不再眯缝着，露出了瞳孔：“秘灵体！”


    “什么？怎么可能？”


    “从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反应来看，这绝对是秘灵体！只有秘灵体才有这样浩瀚的能量！”


    “可是秘灵体已经灭绝了上千年之久！”


    “秘灵体重出江湖，这件事非同小可！不仅师傅圆满有望，我们甚至有机会真正倾听到仙人的指示！”


    “师兄你是说仙人下凡？！”


    “正是！”


    根净与小沙弥们齐齐发出惊呼。


    六清继续道：“这些年，我们越来越难感应到仙人，很多时候之间所谓的连接形同虚设！没有仙人的加持，我们掌控的范围只能不断被压缩......倒是让罗萨不断扩张，如今对我们形成严重的威胁。”


    “是啊，我也时常担心罗萨，毕竟他还是忌惮仙人的。只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无法联系上仙人......”


    “若是我们能得到秘灵体加持，促使仙人下凡，将会一改被动的局面！”


    “师兄，兹事体大，还得立即禀报师傅。”


    “师傅在闭关，我很难联系到他。恐怕得等下个月月初他去望来峰时才能面见他老人家。”


    根净若有所思：“那在面见师傅之前，我们得稳住这三个贡品。”


    “对，必须多让秘灵体供奉！师傅取得进展，便有可能提前出关！”


    “明白。”


    ......


    因为燕南山是所谓秘灵体的一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小沙弥也忘记汇报秦辰醒来一事。


    没过多久，燕南山与桂柔兔相继醒来，秦辰也适时地找个机会佯装自己刚醒。


    和桂柔兔的迷茫、虚弱相比，燕南山的精神状态要好得多。


    “恭喜你们完成了初次供奉！这是你们的供奉珠。”


    从所谓的仙帐里，陆陆续续滚出来几个黑色的小珠子。


    “为什么我没有？！”燕南山不满道。


    “咦？”根净师傅走上前，装模做样地查看了一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敬之事？”


    “我？不敬？在说笑吗？”


    “那你跟我说说，刚才仙人都是如何与你沟通的？”


    “我依稀看见水面上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他一直在说话，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内容，然后水面上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你看到了惊涛骇浪！你惹怒仙人了......”


    “我做什么了，我就惹怒仙人了？”


    “很难说，也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细节，亦或是某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但总之我建议你平复仙人的怒火，否则......”根净面露难色。


    “否则会怎样？”


    “我担心仙人的怒火会波及你这两位朋友。”


    “怎么平复？”


    “继续供奉。”


    秦辰从头到尾都听到了根净与六清的对话，所以他非常清楚根净想要做什么。


    于是秦辰道：“根净师傅，供奉完身体颇为乏力，要求燕南山再行供奉怕是很难从心...要么改日呢？”


    “改日不是不可，就是仙人的怒火未平...恐生事端呐！”


    “继续就继续！”燕南山道。


    “可......”


    “秦辰施主，你带着桂施主先行离开，去院子里候着吧！平复仙人怒火的过程，旁人尽量回避，以免犯了冲撞。”


    ...


    这所谓的平复怒火，一拖就是数个钟头！


    等到燕南山从礼堂出来之时，天上已经繁星满天。


    足足六次！供奉了六次！


    哪怕燕南山状态较好，六次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得疲惫。


    下山前，根净师傅嘱托接下来的几日，要保持每天都来的节奏...仙人的怒火便可顺利平息。


    ...


    恐被人监视，秦辰与燕南山默契地一路无言，直到到了山脚下，秦辰方才开口：


    “你没事吧？桂柔兔才供奉一次，到现在都还处于失忆的状态；你供奉了六次，如何承受得了？”


    “我就是有点乏，但意识清晰。那老妪说过，要我答应他们的要求，还说它们吸不干我深不见底的湖水......虽然我当时没听懂，但现在有所理解！不过...呵呵！”


    燕南山说着冷笑两声，继续道：“这根净，果然有问题！”


    “怎么说？”


    “当时他问我仙人如何与我沟通，我骗了他，哪里有什么惊涛骇浪？可


    他居然顺着‘惊涛骇浪’往下说得有板有眼！什么仙人动怒，一派胡言！”


    秦辰点头。


    他没想到，燕南山居然如此警觉机敏，不愧是太古遗兰第一天才。


    然后，秦辰便将自己遇到的情况，以及听到的对话内容与燕南山说了一遍。


    燕南山越听面色越凝重，最后忍不住怒道：“荒谬的妖邪！”


    “声音小点。听得出，他们发现你体质特殊，所以势必对我们有所监控，咱们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燕南山立刻压低了声音问道：“秦辰，那你觉得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动？”


    “有三点。其一，保持去上知庙供奉的节奏，以便刺探到更多情报，我也想在会会那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其二，我想借着‘纳贡’的由头，去会会山匪的头目罗萨！罗萨与上知庙有仇，必定知道些什么；


    “其三，找到望来峰，上知庙真正掌事的，怕是那个半步圆满的师傅，他应该没几天要出关了！”


    燕南山对秦辰的计划表示了认可：“很清晰的思路，我认为可行！”


    ......


    当晚，三人用一粒供奉珠，去村子里换了间古旧的屋子。


    虽然环境简陋，但有顶有墙，可遮风避雨。


    次日清晨，三人便早早地动身了！


    经过一夜休息，桂柔兔渐渐恢复了状态，二人将眼下的信息与她同步了一番。


    这第一站，三人便是去找最好找的目标——山匪！


    这群乌合之众，虽然嚣张，但也不敢总是在大路上行抢...而且大路上人多眼杂，秦辰三人为避嫌，始终在小路上徘徊...


    不多久，终于等来了目标。


    有个提着长刀的家伙突然从路旁枯草丛里跳了出来：“站...站住！”

 第416章 挑战时妖

    林间小匪样貌平平，既无奸佞神情，也无凶煞之相。


    怎么看，都是个菜鸟新人。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世道险恶，逼着人人为了活命去做山匪。总之，小匪刀都没举起来，就被秦辰反架住脖子。


    “饶...饶命...大哥！”


    “哪门哪派，姓名来头，同伴位置，一一报来！”


    “是...是...”小匪吓得哆嗦，狂咽口水，一时间哪还有半点匪样？直接一股脑地把家底都吐了出来，“混元庙，张小娄，没有...没有同伴！”


    “混元庙里供奉的是哪位仙人？！”


    “我们不供奉仙人，我们供奉活神...”


    “活神？”


    “就是罗...罗萨！”


    秦辰与燕南山对视一眼，心说找对了目标。


    “详细说说这个罗萨！”


    “罗萨大人...是活神，行走在世间，看得见摸得着。他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知万事万物，深受崇拜！”


    “他们？罗萨不止一个？”


    “一共有三位罗萨，但我们混元庙里只有一位。其余两位罗萨在另外两座庙宇里。”


    “带我们去！”


    “啊？”


    “啊什么啊？没听明白我说的话，还是没看明白脖子上的刀？”


    “明白！明白！”小匪立马服软，带着秦辰等人出发了。


    ......


    这一日确实赶巧，遇上了混元庙三月一次的‘夺元会’！这一日，十里八乡的下九流们齐聚混元庙，虽然他们不一定供奉罗萨，但心里对罗萨多少有些敬畏的。


    因为...罗萨真给他们好处！


    “好处是什么？！”熙熙攘攘的人群后，秦辰拿刀柄抵着小匪张小娄的腰窝，低声问道。


    “我...我不知啊！我真是刚来的，半月有余，根本没参加过夺元会...不过听说...”


    来来往往全是人，认得小匪张小娄的几乎没有。他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了半天，硬是一个熟悉的同伴都没找到。


    “听说什么？！愣什么神？”


    “哦，听说罗萨大人会上身，把什么元什么神传给优胜者之类的...”


    “上身又是什么？”


    “上身就是上身啊...控制你的身体、想法之类的...”


    听了小匪的解释，秦辰愈发觉得这事蹊跷，他将小匪带出人群，然后一掌劈晕了他，扔在了草垛后面。


    “干嘛打晕他？不让他带路了？”燕南山问道。


    “这家伙一直在人群中找同伴，带着他迟早被他坏事。不过今日运气不错，这夺元会吸引了太多闲杂人等，咱们不需要人带路了！”


    说完，秦辰便带着二人扎进了人群，很快，就走到了前排。


    前排人群摩肩接踵的，属实热闹。大家盯着擂台上的比试，欢呼喝彩声不断！


    此时台上站着个穿着花布大衫的时妖，年老色衰，却画着极浓的妆容，十分不协调。


    不过比离奇的打扮更离奇的，是她此时正在施展的手法——两只手在荷叶卷包上来回摩擦，居然搓出了红色的烟霞！


    那红色烟霞在空中飘舞，却不散尽...随着时妖口中的念念有词，而不断扭动，像水蛇。


    扭着扭着，那水蛇竟然变成了婀娜的女子背影，提着篮子扭着胯，引得台下一阵口哨！


    桂柔兔问道：“这是什么表演？魔术吗？看着很一般呐...”


    话音刚落，台上的女子背影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雪白的皮肤，几秒后，真从烟霞里走出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只穿着亵衣，见着白花花的肉，台下贼眉鼠眼的男人各个都像火燎着了脸，恨不得爬上擂台！


    正在大家流着口水大声起哄时，那女子忽然从口中喷出一条火龙！


    那火龙从人群前排急速掠过，直接将伸着脖子眼神最不敬的那群人的胡子给烧着了！


    然后火龙绕回擂台，化为蚀天大火，一眨眼，火灭，美人也不见了。


    台下人群愣了足足半分钟，之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


    “南寨的麻卜老婆子确实有几把刷子！不服不行！”


    “方圆三百里，最厉害的时妖，这点可是公认的。”


    “看来这一次八成又是她拔得头筹...这夺元会，被她垄断了半壁江山，咱们出头太难了哇...”


    “细数起来，麻卜老婆子被罗萨上身有七八次了吧？次次后，技艺都能得到极大的精进。刚才那女子，惟妙惟肖！那火龙，妙手丹青！”


    周围的人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秦辰等人一直在默默听着。


    末了，燕南山问秦辰：“这女巫和罗萨接触过多次，要不咱们从她下手？”


    秦辰点头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


    “那好！我有个计划，待会等比赛结束，咱们尾随这老巫婆，看她......”


    燕南山还在细细说着计划，可一转头，发现秦辰不见了？！


    再定睛看时，发现秦辰已经穿过人群第一排，正在往擂台上爬......what？！


    此时，燕南山想喊也喊不住秦辰了，他已经爬上了擂台，站在时妖的对面，不疾不徐问道：“打败你，我是不是就成魁首了？”


    喧闹的现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只有时妖麻卜老婆子笑得乖戾：“狂悖无知小儿！”


    “你先别急着骂，来时我看了夺元会的规则，允许直接上擂挑战。”


    “那你可知，挑战失败是何后果？！”


    “一只手。”


    “呵呵，你既然知道失败会丢一只手，为何还敢上擂挑战？！”


    “因为我觉得我能赢你。”


    秦辰回答得轻描淡写。


    下九流的人各个都身怀点绝技，不论是师爷、升秤，高台、吹、打狗、马戏、盗，窃，娼......哪一个能少了手？！


    少了只手，就是少了全部吃饭的家伙！


    这年头，民不聊生，少了只手，就约等于丢了条命！


    所以，面对麻卜老婆子，大家只有喝彩的份，敢上台赌一赌命的莽士，真没几个！


    但秦辰不同，他那份淡然和自信，不仅深深刺痛了对面的时妖，也狠狠地刺激了台下的观众。


    一时间，嘘声四起。


    时妖的表情愈发阴狠，她下了通牒：“既然你想捐只手，我成全你！”


    “怎么比？”


    “巫术傀儡、变换戏法！若是比这个，旁人说我欺负你！所以咱们换个比试！你若是能接得住我傀儡十招，便算你赢！”


    “可以。”


    秦辰泰然自若，轻跨双脚，摆好了架势。

 第417章 见招拆招

    时妖本质上就是坑蒙拐骗的巫婆，只不过面前这位时妖，确实有点超纲。


    她念着无人能懂的咒语，真从荷叶卷包里唤出来一只毒蝎！


    身长半米，尾长一米半，倒钩的尾刺上全是毒。


    见那凶残之物出现，围观的群众吓地连退数步，谁也不想被它摆尾的时候误伤中招。


    “无知小儿，留下一只手！”


    时妖叫嚣着，猛弹荷叶卷包，那毒蝎得了令，发疯似地突刺而来！


    秦辰双足一顿，身体轻盈如飞，腾空跃起二十尺，躲过了毒蝎的致命一击。


    “侥幸躲过一招，你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吧？！”


    毒蝎甩尾，连续甩出三根极细的尾针毒刺——


    ‘咻！咻！咻！’


    半空中的秦辰身形一阵恍惚，竟然在空中二次变向，连避三根针，轻巧落地，十分洒脱。


    台下人群响起一阵惊叹。


    “倒是只会逃命的狗。”


    时妖加快了敲击荷叶卷包的手速，那毒蝎的速度明显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秦辰速度也不遑多让，他依旧灵巧地躲过了第三击、第四击、第五击和第六击！


    眼见着六击皆空，距离约定好的十招只剩4招......时妖终于露出了一丝焦躁...


    她念咒的语调明显出现了失衡，荷叶卷包也被拍瘪了少许！


    而毒蝎也因为受到刺激，吐出一大团黑血，那黑血遇空气就化为黑雾，直接覆盖了半座擂台！


    秦辰被黑雾包裹，根本没有任何方向可以闪躲...


    接着毒蝎冲进了黑雾...


    “秦辰！”台下的桂柔兔惊慌地喊出了声，“燕南山，快去救秦辰啊！”


    燕南山微蹙眉头，因觉醒了部分上知目之力，他可以比别人感知到更多的信息：“别急......我能感觉到...秦辰暂时没事...”


    果然，十几秒后，当擂台上的黑雾开始消散时，大家看到了黑雾中心有个人影站得笔直！


    秦辰？！


    而令大家更为惊讶的是，当黑雾散尽，除了秦辰完好无损以外，那只毒蝎居然不见了？


    “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时妖由震惊变为暴怒，冲着秦辰吼道。


    黑雾遮住视线，她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毒蝎应该被消灭了。


    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耍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为何这般诡异？


    “你已经出了7招，剩下3招你出不出？不出可就算我赢了啊。”


    “张狂！”


    时妖怒目切齿，七窍生烟。接着，她伸出两根食指，用尖锐的指甲在自己额头上划了两道血印，一时间，血气大盛！


    时妖的周身被煞气笼罩，她再度取出荷叶卷包，这一次，她没有拍击，而是直接放在嘴边吹响！


    妖异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众目睽睽之下，一条火龙探出了头！


    ...


    火龙出世，仰头怒吼，口中的烈火喷出十七八米之高！十分骇人！


    “是麻卜老婆子的‘炽天龙’！”


    “我只听过，从未见过！”


    “炽天龙是麻卜的压箱底本领，动用元气根本才能调动的傀儡之术！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将麻卜逼到这步田地？！”


    “炽天龙杀伤力极大，靠近就会被焚着！大家小心！”有人高喊。


    围观的众人吓得又连连后退，这一退，竟然与擂台之间留下二三十米的空隙...谁也不想被更加残暴的火龙误伤...


    毒蝎阴狠，火龙暴躁，这一次燕南山也开始担忧...


    秦辰，真能敌得过吗？


    炽天龙完全没有给秦辰思考的时机，它一声怒吼结束，直接对着秦辰又喷了一口烈火！


    火势铺天盖地，几乎封死了所有可以躲避的线路...


    “啊——”桂柔兔吓得直接捂住了眼睛。


    周围人群也骇然惊呼，因为秦辰没躲！迎着焮天大火，秦辰一动未动，连挣扎都没有...


    “那小子放弃了？！”


    “天呐！为什么不认输？少只手总比丢条命要好吧？！”


    “这大火...估计连灰都不剩...可惜了，唉。”


    燕南山下意识的反应是冲上去救秦辰，但理智阻止了他的行动，因为看上去虽是死局，但火焰中的秦辰气息平稳，似乎...没事？


    这都能没事的吗？


    炽天龙的怒火喷了足足七八秒钟，将擂台地面烤出了无数细密的裂缝...


    而秦辰的脚下是火焰的中心，竟然烤得塌陷了几寸。


    不过，秦辰居然毫发无损？甚至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怎么...可能？！”时妖见到秦辰，再也无法掩饰惊恐的神色，她失神呢喃。


    而在场观众爆发出今天最大的欢呼与咆哮，几乎要将混元庙的庙顶给掀翻！浴火无恙，气定神闲，此子真乃神人也！！


    “啊！秦辰


    没事？没事？！”桂柔兔睁眼见到秦辰，激动地拉着燕南山的胳膊一阵狂跳。


    燕南山则神思恍惚。


    “八招了，”秦辰轻轻耸肩，神情语气透着超然的自信，“还剩两招，你得有点危机感了。”


    “要你教！！”时妖双手趴地，呈丑陋的蛤蟆状，“给我绞死他！！”


    炽天龙得令，弹指间变长了数倍，沿着擂台边缘急速飞驰，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根本看不清！


    而在急速旋转的过程中，炽天龙不断收缩行动的范围，很快就将秦辰锁定在其中，要不了几秒，就会用身体将其死死绞在中心！


    “这回他很难跑掉了！麻卜老婆子这是动了大怒哇！”


    “就算不被绞死，那炽天龙全身上下皆被火焰包裹...这么近的距离...”


    “等下，你们看，那小子...也在燃烧？！”


    “什么？！”


    ...


    因为有人高呼，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秦辰从头到脚都笼罩在某种白焰之内！


    那白焰看似平平无奇，但秦辰脚下的擂台正在以难以理解的速度下陷！擂台被烤化了？


    而炽天龙的身体在靠近秦辰白焰之后，被灼烧得刺痛，龙头长啸，叫声凄厉......可时妖不下令终止行动，身为傀儡的炽天龙根本不能停下来！


    它强忍着剧痛，死命将秦辰绞在中间，然后...


    一道冲天白光...


    众人只觉一阵爆燃的热浪扑面...再看时，炽天龙已经被焚烧成一把白灰...


    随风而散。

 第418章 罗萨上身

    时妖麻卜一口乌血吐在身前...


    四肢脱力，狼狈地摔在地上，像一团令人作呕的腐肉。


    全场寂静无声。


    秦辰默默收起了攥在掌心的种子，裹身的白焰也随之消失。他走到时妖面前，道：


    “差不多了，最后一招就算了吧。”


    “呵...呵...呵...算了？咳咳咳咳...”时妖几乎脱力，她想反驳，却一阵剧烈地咳嗽。


    “我并不想和你拼得鱼死网破，你不是我的目标。”


    “咳咳咳咳咳......”


    “这场算我赢了，我需要夺下魁首。”


    时妖终于平息了咳嗽，她匍匐在地上，一动未动，也不知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但秦辰依旧在默默等她的答复。


    半分钟后，时妖慢慢用双手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头微抬：“好吧......”


    秦辰轻吁，转身对台下的裁断官道：“她认输了，这场比赛是我赢......”


    秦辰背对着时妖说这话，结果从天而降一座灵堂！


    轰隆一声，直接将秦辰给罩在其中！


    “第十招，我看你怎么躲！”时妖爬起身，疯癫地跳脚，七窍流血，“魁首是我的，必须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呼哇！！”


    时妖麻卜的动作愈来愈僵硬，脸上甚至出现了尸斑...


    她跳着跳着，便跳进了灵堂...没了动静...


    ...


    灵堂外挂满了丧幡，周围起了风，阴风阵阵，吹着丧幡胡乱飘舞，十分瘆人。


    看客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部吓得面色铁青。


    也不知谁喊了声：“麻卜献祭阳寿召唤禁忌巫术！她要夺舍呐！！”


    众人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


    灵堂隔绝了秦辰的气息，燕南山失去了对秦辰的感知，这一次，没有桂柔兔提醒，他已经从人群中冲出去，直奔擂台救人！


    但台下两名裁断官拉住了燕南山：“不可接近禁忌之术！”


    “放手！我要救人！！”


    “来不及了。”


    ...


    灵堂内传来“咕咕咕咕”的怪异声响。


    由于得知麻卜在夺舍，大家自动脑补出灵堂内的环节...加上有人大叫了一声：“在扒皮了哇！”


    恐惧感在人群中蔓延得更快了！


    一分钟后，阴风止，丧幡停，灵堂大门被人从内部咣当推开...接着，在万目注视下，秦辰走了出来。


    秦辰出来后，身后的灵堂便逐渐淡化，然后凭空消失了。


    “我赢了，”秦辰看上去并无异样，他对着台下的裁断官说道，“我算不算魁首？可以见罗萨了吧？”


    “呃......”


    “呃什么？有什么好踟蹰的？”


    “呃......你到底是谁啊？你是...时妖麻卜吗？”


    秦辰觉得好笑：“我看着像她吗？我叫秦辰，新来的，按照你们夺元会的规则，我战胜了上届魁首，若是无人挑战，我便是新魁首，对吧？”


    无论神态语气，举手投足，皆与麻卜无半点相似之处。


    裁断官惊道：“你真不是麻卜？！麻卜呢？”


    “呃......嗝！”秦辰打了个饱嗝，“被我消化了！”


    呆若木鸡。


    大家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玩笑话...就算是玩笑话，也没人能听懂...


    但最终，没见过黑死病的众人，只能将秦辰的话当成一句玩笑。至于麻卜...也许觉得丢人，用了什么障眼法，溜了？


    反正时妖的手段本就多，凭空消失并不算太稀奇。


    于是，在等了半晌，无人敢上台挑战后，秦辰摘得了夺元会的魁首之名！


    ......


    喧闹归喧闹，当裁断官宣布罗萨大人将为夺魁者‘颁奖’时，现场才迎来了夺元会的高潮！


    乌云盖天，狂风大作，混元庙里几千号人齐齐跪下，恭迎罗萨降临。


    接着，乌云中心射下一缕黑光，正好将擂台笼罩，接着“咚！”的一声，有个沉重的东西砸在擂台上，将擂台直接砸垮了一半。


    “恭迎活神大人！！”


    几千人异口同声，虔诚高呼。


    “起平。”


    “谢活神大人！！”


    得了应允，众人纷纷抬头起身，直视黑光之后的那道模糊身影，满眼都是炙热！


    那后面，可是神通无敌的活神罗萨啊！


    罗萨还未从黑光之后走出，单是一挥手，就撒出一阵迷迭芬芳，被那香气熏陶的众人，各个神清气爽。


    据说每次罗萨现身都会布施散元，散元是元神的一种离散形式，有香气。吸了散元的人，会修复自己的元神，精进自己的实力和技艺。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夺元会，就算做个看客，也有这等好处！


    “谁是夺元会的魁首？”罗萨问道。


    “回活神大人，


    是他！”


    这时，在专人指引下，秦辰走到了黑光对面。


    “不是时妖麻卜？终于换了个新面孔，你叫什么？”


    “回活神大人，”秦辰照着别人的语气态度说道，“秦辰。”


    “嗯......”黑光之后的罗萨沉吟了一会，似乎是在琢磨这个名字...感觉在哪听过，但又没有具体印象，“罢了！那本次夺元会的头彩，归你了！”


    语毕，罗萨突然从黑光中掠出，直直来到秦辰面前，并举起右手，食指刚好点在秦辰眉心。


    指尖很硬，表面粗糙...


    而罗萨的个头竟然只到秦辰的胸口...他的皮肤黝黑...有点石化的迹象...


    为什么...有点眼熟？


    沃尔夫矮人！？


    ...


    震惊的秦辰喉咙中的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意识就被什么入侵了，身体的控制权丢失。


    而台下，燕南山与桂柔兔也认出了沃尔夫矮人！


    这家伙，就是当初嫌弃跟着秦辰走【贪嗔痴】试炼的人太多，最后没有跟随的两个矮人之一。


    他怎么成活神罗萨了？！


    “这身体...”罗萨上身秦辰，看着秦辰的双手，难掩惊喜之情，“浩瀚无边的元气之海！我倒要看看这身体能做到些什么...”


    罗萨控制秦辰的身体，猛一蹬地，咻的一声，消失了！


    连燕南山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擂台上的秦辰就不见了...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千分之一秒内，秦辰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云层之上！


    罗萨激动地在云层之上狂笑：


    “哇哈哈哈哈，等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我想要的身体了！！”

 第419章 三罗萨

    秦辰的身体虽然被罗萨暂时掌控，但他的意识是清晰的。


    尤其是此刻，眨眼间自己飞上了云霄，这种恐怖的速度，着实让秦辰震惊不已！


    沃尔夫矮人有这种实力？！


    不过在冷静下来后，秦辰开始理性分析现在的局面——


    首先，沃尔夫矮人没认出自己，但自己却认出了对方，所以这项试炼中，大家会有一些不对等的地方。比如实力上对方更强，但在信息与记忆方面，秦辰等人知道得更多。


    其次，在这项试炼中，大家的实力或许被放大了。


    最后，罗萨有三个，大概率便是三个沃尔夫矮人。


    所以结合眼下的情况，秦辰最需要做的就是不引起罗萨警惕。因为试炼开始前导师臧扶说过——


    【你们兵分三路，进入正知时代、像知时代和末知时代的最末期】


    原本秦辰以为三组去的是不同的时代，未必有交集...


    但现在看来，或许天狼星人与沃尔夫人来得更早，已经经历了之前的时代，也攒下了移山填海的实力。所以秦辰等人必须要格外小心。


    “这身体实在是千年难遇！若是有了这具身体加成，我便有机会成为最后一名仙人！”


    “不！或许不止！我甚至有机会打破那群蠢笨的天狼星人的桎梏，成为凌驾于仙人之上的存在！”


    “到时候，我便叫你们全部跪伏于我的脚下，呜哈哈哈！”


    罗萨在下落的过程中，兴奋地大声自语。


    虽然周围风声很大，但秦辰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上知庙里那些诡异的仙人就是天狼星人？而且沃尔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十个仙人的位置被天狼星人占据了九个，罗萨的目标就是成为最后一名仙人！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方混元庙的轮廓逐渐明晰，甚至可以看见夺元会上攒动的人头...


    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这种感觉？！怎么回事，怎么反抗这样激烈......”


    秦辰体内的强大的排斥力将罗萨直接给挤出了身体！罗萨的意识立刻回到了地面，而秦辰的意识重新归位。


    可摆脱了控制的秦辰面临的可是自由落体运动！


    罗萨有这个实力，但我秦辰目前就是个凡人啊...


    从云层到地面！


    这tm！！


    ...


    地面，罗萨归位后，立刻抬头看天，见秦辰的身体在空中已然失去平衡，他心说不妙！


    这样一具千年难遇的躯壳，怎么可以就这样摔烂？！


    “谟陀入陀，苦厄来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给我起！！”


    罗萨挥动双臂，催动周身法气运力，口中振振有词！接着，整座擂台竟然拔地而起，向上飞去！


    周围人群偶有见过罗萨施展神力，但却鲜有人见过这样庞大的阵仗...百吨重的擂台，直接原地起飞...


    可这还不算完，擂台拔起来后，那些无形的旋转气流，直接将离得最近的数百人一同卷了起来...


    这些人仓皇地尖叫着，被堆叠在擂台之上——


    俨然就是要给秦辰做人肉护垫！


    ...


    虽然擂台在往上迎，百来号人的肉垫也已铺好，但秦辰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太快了。


    这个速度砸在肉垫之上，必定多有死伤...


    届时，砸死几十个人不说，自己恐怕也会负伤。这对于情势瞬息万变的试炼来说，绝对是极大的不利！


    所以必须得自救！


    ...


    十秒后，秦辰砸中堆叠在一起的人堆。


    借着巨大的冲击力，秦辰立刻开启黑死病状态，粘稠的身体直接被撕碎成无数块，从人群之中的缝隙中穿过...


    最后在从人群底部渗透出来后，重新凝聚成人型。


    这个过程，所有的冲击力都被分摊掉，秦辰的双脚站在擂台之上时，恰好与罗萨四目相对！


    罗萨不是在地面上吗？


    怎么会站在擂台之上？！


    刚才黑死病重新凝结成人的场景...岂不是被他尽收眼底？！


    罗萨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似乎在思考或回忆着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当擂台缓缓落下，不偏不倚地堵死了混元庙里的大坑，百余号人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后，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大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都陷入了对活神罗萨之力量的深深崇拜中。


    罗萨面无表情地盯着秦辰看了一会，随后一扭头，隐入黑光。黑光消，人不见。


    ......


    ......


    五十里外的三罗圣殿，主殿，密室。


    原本今日是三名罗萨碰头的重要日子，但过了约定的时间，有一人迟迟未到。


    “怎么回事，地罗萨是个守时的家伙，今日怎么也会迟到？哪里还有半点半仙活神的样子？”


    “天罗萨，你先消消气


    。今日是他混元庙举办夺元会的日子，怕是因为这件事耽误了。”


    “人罗萨，你总是替他找借口！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人罗萨讪讪一笑：“天罗萨，你可是我们三罗萨之首，我岂敢欺瞒你？回想当初，像知时代，我们三人落在一处荒僻小岛，连活下去都是问题。是你带着我俩一路披荆斩棘，不仅活了下来，还横渡大海，入了上知庙，最后取得今天这番成就。”


    “说这些作甚？入了上知庙，最终我们还不是被那所谓的九仙人踩在脚下，未能圆满？”


    “天罗萨，你也莫心急。这些年，我也渐渐意识到一些事，恐怕，现在的局面已经开始扭转了！”


    “嗯？此话怎讲？”


    “进入末知时代后，你不觉得上知庙日渐式微吗？”


    “末知时代，谁的力量不在减弱？我们三罗萨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去！”


    “但我们比上知庙好！起码......”人罗萨刻意顿了顿，然后低声说道，“起码我们还能行走在世间。”


    天罗萨一愣！


    随后，他惊愕地一拍座椅扶手：“你是说？！”


    “正知时代咱们没经历过，暂且不论；但在像知时代，那九个天狼星人时不时还会以仙人的身份显灵！虽然频次不高，但起码这世间还有不少人见过仙人！可现在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不能随意进出这个世界了？”


    “不好说，但显灵的难度肯定很高！”


    天罗萨露出了诡邪的笑容：


    “难怪上知庙天天玩神秘，实则加班加点地收集信众的信仰...那我们还指示底下那帮人抢什么信奉珠呢？直接去抢上知庙岂不是更快！”

 第420章 地罗萨的算盘

    “天罗萨，抢上知庙这话...我其实早就想提了！”


    “那你为何不提？！”


    “地罗萨不在...我总得跟你们俩一起商量。”


    “呵呵！”


    提到地罗萨，天罗萨似乎有些不满，他满含嘲讽意味地冷哼了几声，随后道：“地罗萨一直对走信奉珠这条路径颇为不屑！他虽然不说，但我一直都知道！抢上知庙这件事，想也知道他不愿去！”


    “这个......未必吧？”人罗萨略微尴尬，语气并不自信。


    其实他也知道，天罗萨说得有道理。


    天狼星人是靠收集信众信仰才成为仙人的...天罗萨一直笃信这一点。


    信奉珠是信仰的凭证，传闻只要收集了足够多，就有机会圆满。所以他才会一直招兵买马，广纳山匪为自己抢夺信奉珠。


    这些年，信奉珠已经堆满整整一座屋子，可圆满，似乎遥遥无期。


    地罗萨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倦怠。于是他便默默开辟了另一条路径——


    上身夺舍！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能圆满是因为自己这具躯壳是不完美的，必须要找到一具完美的躯壳，才能登峰造极！


    这也就是他麾下混元庙举办夺元会的目的！


    所以说，三罗萨面和，心未必齐。


    ......


    同一时间，另一边，混元庙主殿地下藏经阁。


    地罗萨在烛台前快速翻阅着几千年来收集而来的各路典籍资料...他的面前，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大摞书籍。


    至于今日什么三罗会，早就抛之脑后！


    “找到了！我就记得！我就记得五百年前我读过这段！！”


    摊开一本泛黄的残卷，在某个角落里，有人用黑色墨笔手画了一张图——


    一滩难以名状之物，从中射出一道光。那光劈开了大地与天空，从裂隙中诞生了充满神性力量的个体。


    画面相当抽象，不好理解...但下面有一行小字注释。


    不仔细看，非常容易忽略。


    【真知之光重现于世，寂灭的上知之力在14400年后，借助他人躯壳重生。】


    地罗萨用手指着这段小字，随着指尖的移动口中默念了一遍。


    “14400年，正好是像知时代3600年加上末知时代10800年......也就是说，文中所说的上知之力一定来源于更早的正知时代！”


    “据说那个年代上知之力极为兴盛，世间圆满之人很多！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力量，一定远超后人的想象！”


    “只要我能得到这股力量，我就一定可以突破，成为最后一名仙人！”


    地罗萨难掩兴奋之情，大声地自说自话！


    随后他又死死盯着残卷上的画：“这滩诡异之物和今日那小子的怪诞术法十分相像！难道说，他就是所谓上知之力重生要借助的躯壳？！今日我上他身，的确感受到他的躯壳可怕的潜力......错不了！！”


    地罗萨心中下了结论。


    虽然今日他在上身过程中遭遇了极强的排斥力，整个人直接被‘轰’出了躯体，并不是寻常现象。


    但地罗萨思忖再三，反倒觉得正是因为不寻常，反而证明了秦辰的特殊性！


    “这小子，我必须要夺了他的元！！”


    ......


    ......


    秦辰在摘得夺元会魁首之后，一度被众人簇拥。


    他好不容易甩掉了人群，却发现混元庙内殿已经闭门，不再对外开放。询问一番后得知，夺元会后，罗萨大人便已离开。想要求见他，至少要到明日。


    “明日何时？”秦辰问。


    “何时？！我只是给你做个登记报备，什么时候能见到罗萨大人得看缘分！”


    那人拎起一叠纸册名目，上面满满当当全是要求见罗萨大人的名单......少说也有千八百人。


    看来指望这条路并不靠谱。


    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秦辰只能与燕南山、桂柔兔离开了混元庙。


    ...


    回来后，天色已经临近傍晚，去查望来峰的位置一事铁定来不及了。


    于是秦辰建议再去上知庙供奉：“昨日离开前，根净让我们保持每天都去的节奏。咱们务必遵守，以免他生疑。”


    “秦辰你不是说那些仙人都是天狼星人吗？”桂柔兔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根净让我们每日都去平复‘仙人的怒火’就纯属无稽之谈了啊？”


    “我猜秦辰的意思是查清楚天狼星人的真实目的。”


    秦辰对燕南山的观点表示认可：“没错。现在来看，仙人与罗萨的力量远超我们，而我们唯一的优势是敌在明我在暗，他们不记得我们。搞清楚他们的状况和目的，对我们这轮试炼的方向有重大意义。”


    “明白了。我感觉他们对燕南山你的兴趣格外大，你可要小心。”


    “嗯。我知道。”


    几人达成一致后，便匆匆向山上赶去...


    结果在


    走到岔路口时，从侧面突然又杀出来一众人等，各个拎着明晃晃的刀剑，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秦辰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熟人’吗？


    昨天实施抢劫的独眼匪徒！


    “怎么？昨天才抢过，今日又来？”秦辰的语气十分轻鄙，“就是割韭菜，等下一茬长起来也要个十几天吧？！”


    昨日秦辰隐忍是因为他不确定当时的境况，今日在大致摸熟了状况后，秦辰便不打算再次服软了！


    若是他们还想动手，秦辰定会让他们开开眼界！


    不过...


    出乎秦辰的意料，那带头的独眼匪徒将长刀直接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冲秦辰行了个躬身礼：


    “昨日冒犯，请您见谅！今日我们前来，是受活神大人嘱托，带您去混元庙见他！”


    秦辰一愣：“罗萨之命？带我一人？”


    “正是。”


    燕南山顿感不妙，他一手扶在秦辰肩膀：“秦辰，不可去......”


    秦辰轻轻摇头示意燕南山不必多言。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上知庙可不是什么善地！他们对你似有极重的心思。稳妥起见，你找个理由，今日就别去......”


    燕南山打断了秦辰的建议：“你能独闯混元庙，我就不能去上知庙？这是什么道理？”


    “......”


    “再说，我这边还多一个人！”


    燕南山这家伙，事事处处还是在和秦辰暗暗较着劲。秦辰能做的，他觉得自己也丝毫不差！


    秦辰看了眼旁边的桂柔兔...


    他心里明白，上知庙对桂柔兔来说，也是虎穴。燕南山到底带了个帮手还是拖油瓶，这可难说啊。


    不过见其态度笃定坚决，秦辰也不便与其争论。


    “那好，万事小心。我们就在这碰面！”秦辰最后说道。

 第421章 夜闯混元庙

    晚上的混元庙，黑灯瞎火犹如鬼宅。


    独眼山匪将秦辰领到混元庙外一里地，便不再往前了。


    “活神大人入夜有规矩，无他口谕，任何人不得靠近混元庙。所以，剩下的路您得自己走。”


    秦辰见独眼山匪故意避开了对视，于是问道：“你知道其中缘由？”


    “当然...不知。”


    秦辰将其拉至一旁，从兜里掏出上知庙里求来的信奉珠，塞到山匪手里：“这不是纳贡，这是给你个人的。”


    “使不得。”


    “使得，我的信奉珠，我想送谁就送谁。”


    “......”独眼山匪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珠子，忽然一咬牙，“我什么都没告诉你...进去后，别和人对视！任何人！”


    ......


    摸索着走过一截长长的漆黑之路，来到混元庙大门。


    和白天相比，夜间的大门似乎高大了不少！


    门未关，虚掩着一条缝，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秦辰正欲进门，就听门后传来一个声音：


    “张老麻子，你鬼鬼祟祟躲在门后做什么？！”


    “咦？嘿嘿嘿！咦？嘿嘿嘿！”


    “装疯卖傻的可悲老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就连你这具不人不鬼的元神都要被彻底打碎！好自为之！”


    “咦？嘿嘿嘿！咦？嘿嘿嘿！”


    “哼，可怜虫。”


    脚步声渐远...


    待再也听不见那脚步声后，门后老头终于停止傻笑，嘀咕了句：“自以为是的狗腿子，到底谁疯谁傻？”


    秦辰一步迈进了大门，就见门后有一佝偻的斑秃老头，穿着灰麻衣衫，正在回头看院落。


    秦辰的脚尖刚一点地，即便没有出声，但那老头立刻有了感应，他惊愕地连退两步，回首看向秦辰：“咦？！”


    因为记着独眼山匪的忠告...


    秦辰在见到老头长相后，迅速避开了对视的眼神：“请问你......”


    “咦？嘿嘿嘿！咦？嘿嘿嘿！”


    老头又开始癫笑，秦辰蹙眉，尝试两次开口都被那令人不适的笑声打断。想来算了，唤不醒一个装疯卖傻的人。于是秦辰便径直往院落里面走。


    可那老头纠缠不放，一直跟着秦辰，不断在他身边绕圈游曳，故作丑样。


    “你想怎样？”


    “咦？嘿嘿嘿！”老头见对方停下脚步，猛地凑到秦辰面前！


    “滚开！”


    秦辰感觉到对方故意要和自己对视，心生强烈的厌恶感，侧头瞬间猛地向前挥动小臂。


    然而，原本应该被推开的老头...却...嗯？


    推空了？！


    讶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从对方身体之中穿了过去。


    “你没有身体？你是灵魂？！”猛然想起刚才老头与另一个人的对话，秦辰恍然，“你是元神？”


    那老头微微一怔，但立马恢复了癫笑状，继续往秦辰脸上凑。


    “张老麻子！要死！！”


    突然从院落深处冲出来一道身影，一把揪住张老麻子的后衣襟，往后猛扯，将其甩出去十多米远。


    “我说你躲在门后作甚？！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活神大人的客人身上，真是个癫子！”


    张老麻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地退到一边。


    来人是个精壮的年轻男子，他主动向秦辰介绍道：“我叫羽人二，是这混元庙里的典座。你是来见活神大人的吧？”


    “嗯。”


    见秦辰警觉避让，羽人二笑道：“你倒是聪明人，不与人对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不如用这个......”


    羽人二递来一条咖色布缎，但见秦辰未取，笑着收了回去：“你不如扯一截袖口，蒙住双眼，这样就不会与人对视了。”


    秦辰将信将疑，但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


    于是在袖子上扯下一截粗麻布，蒙住了眼睛。布料有空隙，既能看见路，又能遮住眼神。


    “这样你就不用四处避让了，里面类似张老麻子的...很多。”


    “都是元神？”


    羽人二朗朗笑了两声：“差不多吧。但我不是，你可以与我对视。”


    说着他还拉起秦辰的手，戳了戳自己，确实，有肉体。


    往里走，秦辰确实注意到越来越多游荡的元神，很多家伙都躲在暗处注视着秦辰。他问道：“为何这院子里聚集了这么多元神？”


    “唉，这世道没落，妖异盛行。活神大人不忍见到这些元神在荒野上做孤魂野鬼，最终毫无尊严地逸散俱灭，于是令我在混元庙里给他们发放粮食。久而久之，越聚越多。”


    “你说你是典座，我当你是给僧侣信徒准备斋粥的...”


    “呵呵呵，其实是给这些元神。”


    “他们吃什么？”


    “吃...元果...可以理解为一种精神能量吧。”


    秦辰没听过，但也没打算深究。羽人二继续道：“这些元神白天躲着休憩，晚上才出来


    。平日并无危害，偶见几个贪婪的，想占人躯壳。所以混元庙晚上不让大家靠近，即便靠近也不让与他们对视。”


    秦辰心中暗自冷哼——


    说得好像你们挺审慎周到，来之前也不见有人提醒我啊？最后还是靠我贿赂才套到这点信息！


    “好了，我只能领你到这里。”羽人二微笑着指着里面那座漆黑的殿堂，“活神大人在里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他便退下了。


    秦辰再度看了看前方漆黑的殿堂，本能地升腾起一抹警戒。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猛一回头，见右边枯树后有半张女子面庞一闪而过！


    不见了。


    又是个元神吗？


    接着，秦辰开始往殿堂里走。走进去的瞬间，殿堂里的七十二盏火烛台同时点燃，火光一下就将大殿照得通明。


    居然和上知庙的礼堂布置一模一样！


    只不过上知庙的高台之上立着几尊盖着布纱的仙人雕像，而这里的高台上空空荡荡。而且面前还多了一张太师椅。


    “坐。”


    熟悉的声音。


    仔细看时，发现高台之上坐着个矮小的身影，只是和高台比起来太不显眼了。


    沃尔夫矮人——地罗萨。


    秦辰行了个礼，然后入座：“不知罗萨大人召我何事？”


    “我们以前认识？”


    秦辰目光微凝：“也算也不算。”


    “何解？”


    “活神大人声震四方，我早就认识大人；但大人并不认识我。”


    “伶牙俐齿。你不是想知道连夜找你所谓何事吗？”


    地罗萨嘴角微微一撇。


    “就是为了这件事！”


    话音未落，秦辰就觉得一股蛮力铺面而至！


    他眼睁睁地看见自己在倒退！但一抬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坐在太师椅上！

 第422章 被困的元神

    自己怎么从身体里...跑出来了？


    秦辰试图伸手去抓自己的身体，不料，‘自己’竟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嗯？


    更奇怪的是，面前的‘秦辰’站起来后，居然仍然在和地罗萨说话？而且无论是语气、风格、方式，都仍然是秦辰！


    “活神大人，刚才你做了什么？为何我有一阵恍惚？”


    地罗萨呵呵笑道：“你的身体比较特殊，白天夺元会上出了意外，我未能真正将魁首的奖励给予你。你现在可有什么异样感觉？”


    “嗯......我感觉身体似乎轻便了。还有太阳穴附近，我时常因为偏头痛而神经紧张，现在舒缓了！”


    “没错，我刚才将你元神中的杂质给滤除，你自然会更纯粹！试试你的速度力量！”


    秦辰将信将疑地扎了个马步...


    深呼吸...


    出掌！


    “呼——”


    起了一阵苍劲有力的掌风，直接将二十几米外墙边桌几上的火烛台给打得稀碎！


    “这？！”秦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没开阿加斯烙印，就有‘隔山打牛’的实力了？


    “这只是一小点进步。你的身体潜力很大，今日后，你每日同一时刻来此，我为你连续精进元神7日！届时，你将会脱胎换骨，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秦辰大喜，一抱拳道：“谢活神大人！”


    “这是应得的。罢了，今日就到此，你且退下吧。明日我们继续。”


    “是！”


    秦辰难掩兴奋，再次行礼后，转身从‘秦辰’身边走过，大踏步地出了门。


    ......


    秦辰懵了。


    他目睹了自己和地罗萨完整的对话...并十分确定...那个掌控自己身体的...就是自己！


    那我是谁？！谁是秦辰？怎么会有两个秦辰？！


    “愣着干嘛，把没用的脏东西拖出去！这是他该待的地方吗？！”地罗萨语气陡然凌厉。


    结果从门外冲进来一道身影，拎着秦辰的后领就往外跑！


    秦辰想反抗，发现自己力量微弱。而且自己轻飘飘的，就像是随风飘零的落叶。


    几秒后，那人拖着秦辰飞驰到院落中央，扔在地上并斥道：


    “我给你客气脸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从今日起，你便是这混元庙中众多元神中的一员，必须服从我的管教！否则，我饿死你！！”


    那人凶神恶煞，眼神里尽是歹毒。


    撂下了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秦辰愕然坐在地上——


    他不是...羽人二吗？


    他说什么？我是元神？


    “咦？你说说你，还不如把身子给我，到头来，都是一样的结局。”


    身后有人在说话，秦辰回头，发现是之前那个疯癫的老头张老麻子。


    这疯老头，刚才一个劲地傻笑，一问三不知。现在倒会主动说话了！


    “还戴着这个做什么？自欺欺人吗？”张老麻子一手扯下了秦辰眼睛上的粗麻布，随手一扔。


    那粗麻布本就没有实体，离开了秦辰马上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能是见到羽人二走远了，那些躲在暗处里的元神们陆陆续续地出来活动，有几个胆子大一点、性格外向一点的自然靠了过来。


    “新来的？”


    “这个时辰，还有新来的？奇了怪了！”


    “新来的，你叫什么？”


    “秦辰。”


    “秦辰啊，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只能劝你想开点。走到这一步，基本就没有翻身的希望了，所以，要学聪明点。在混元庙，就两点——不该去的地方别去，别得罪羽人二！”


    “放屁，怎么就没翻身希望了？”张老麻子不同意，啐了一口，“只要想办法夺一具躯壳，就能走出混元庙！”


    “老疯子！还不死心！”


    “我说得不对？！”


    “是！你说得对！但是之前擅自夺人身体逃出混元庙的，有几个善终了？最后都被抓了回来，受百道折辱，饿到元神尽散！你找一个反例？”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质问，张老麻子沉默了，半晌他倔强地说道，“我会成为那个反例！”


    周围几人不屑地冷笑。


    秦辰捕捉到一个细节：“你刚才说会被饿到元神尽散？”


    “在这混元庙里，我们元神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消散...所以必须要定期补充灵果，使元神凝实。所以我说在混元庙里不能得罪羽人二呢，他是典座，得罪不得！”


    “说到羽人二......”秦辰想起一件事，“我之前的肉体是触碰不到张老麻子的，为什么他有肉体，却能触碰到我？”


    “他哪里有肉体？！”几人笑道，“他是元神过于凝练，致使形成了类似躯壳的硬质表面。你想想，他是典座，每天都能吃得饱胀！”


    “那这么说，他也出不了混元庙？！”


    “那当然。”


    “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想请


    教各位。”秦辰问道。


    “但说无妨。”


    “如果说，我是元神......那我身体里的是谁？为何他的语气语态、行为举止和我一模一样？”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对这个情况不太了解。


    最后，张老麻子说道：“你这个情况，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何人？”


    他没说话，指了指右边院落的一株枯树。


    其余几人立刻意会，但他们显然不愿过多谈论这件事，打了个哈哈就散了。


    “那有个怪女人，有点瘆人！但本质上是个可怜人，她或许知道你的情况。”


    张老麻子最后说道。


    ......


    大家一哄而散后，秦辰朝着那棵枯树走去...印象中，他在进入殿堂前，确实在枯树后面见到半张女子面庞。


    只是当时时间短暂，秦辰并未看清。


    到了树下，秦辰才发现，虽为枯树，但树冠上的枯枝十分密集，将天上的月光星光几乎全部遮住。所以树下十分黑。


    他顿了顿，然后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


    于是又问了一遍：“请问，有人在吗？打扰了，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这一次，树后有了动静......就见一缕乌长直的头发飘了出来......


    接着，一女子探出来半个身位...只不过是背对着秦辰的。


    秦辰觉得怪异，但不好多问，所以只能继续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秦辰...我听张老麻子说，您可能...”


    那女子吸了吸鼻子：“味道，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秦辰狐疑，也吸了吸鼻子：“我是元神，我好像闻不到气味...”


    “啊——你闻不到啊？那我是不是就不能怨你啦？”


    “什么？”


    “但是我能闻到呀，我能闻到浓烈的...悲伤的...屈辱的...我自己的味道！！”


    那女子忽然间暴起，翻身冲到秦辰面前，一把掐住了秦辰的脖子！


    秦辰猝不及防，被撞到在地！


    “你tm干什么！”秦辰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惹怒了，因为没有躯壳，被掐住脖子也不妨碍说话，“你是不是有......”


    秦辰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撞倒自己的女子，只有一半！


    沿着身体的中线劈开......只有一半！！


    更关键的是，那仅有的可怖的半张脸...秦辰还见过！


    时妖麻卜？！

 第423章 布局

    麻卜虽然是个巫婆，但力气真不小。


    尤其是掐住秦辰脖子的那只手，扼得十分紧！秦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掰不开对方的手指？


    什么情况？麻卜力气见长！？


    不过，麻卜毕竟只有半个......意味着她只有一只手和一条腿。就算力气大，也比不上两只手两条腿的。


    僵持了一会后，秦辰慢慢取得优势...觅得时机，一脚蹬开了对方！


    麻卜失了偷袭的良机，自知已然不是秦辰对手...于是便开始‘呜呜呜’地嚎哭。


    ...


    秦辰都已经走远了几步，实在是听不惯对方凄惨的哭声，又折了回来：“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杀你！你害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只有半个身子！”


    “你我都是元神，你杀得了我吗？再说，凭什么说我害你这样的？”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我自己的味道！可是我和我自己的连接断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想到自己化为黑死病吞掉偷袭自己的麻卜...秦辰大致明白为什么了...


    于是秦辰说道：“我承认，你的躯壳已经不在了。那是因为你在认输后，又用禁忌之术偷袭我，并要取我命，我逼不得已必须反击。”


    “呜呜呜......”


    “你的躯壳没了，和我有关系；但是你的元神...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麻卜停止了哭泣，她的语气颇为生气：


    “怎么没有关系？！每次夺元会，我的身体就会多一块！再有几次，我就能完整了！可是你把所有的希望都碾碎了！”


    秦辰立马发觉这个说法蹊跷，追问道：“为什么？”


    “夺元会夺魁后，活神大人会对我的躯壳进行上身奖励，每次奖励后，我的元神都会被排出来一块！我就能完整一点！”


    “难怪！难怪！”秦辰恍然，“我正好有个问题要请教！”


    ...


    麻卜告诉秦辰，地罗萨需要完美的躯壳，用召开夺元会的方式来寻找。最终目标是使自己位列仙班。


    99.9%的人被夺了躯壳后，元神就困在这混元庙里...


    但是麻卜是时妖，在江湖上行骗数百年。为了延长寿命，她夺过几个妙龄女子的舍，元神与躯壳早已不是原配。因此当地罗萨上身麻卜时，发现一次夺不走她的躯壳。


    但地罗萨每一次上身，都会将麻卜的一部分元神给挤出来！这便是秦辰面前半个麻卜的由来！


    秦辰的情况类似。


    秦辰猜测大概率是因为黑死病‘消化’过一些人，导致自己出现了和麻卜一样的状况。


    也就是说，不论是走掉的，还是困在混元庙里的，二者都是秦辰无疑。目前秦辰身体里的元神不完整，夹杂着地罗萨的元神。但是连续7日上身后，自己的元神就会全部排出，自己的躯壳也就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


    “我明白了。不过既然我俩状况一样，为什么我是完整的，你只有一半？”


    “你完整？你完整个屁！”麻卜拽着秦辰走到离枯树不远的池塘边，“你自己看！”


    秦辰低头，见水面上的自己...虽然完整，但十分淡！


    朦朦胧胧的，接近于半透明！


    “就这个情况，羽人二只要3天不给你饭吃，你就直接逸散殆尽！”


    “难怪...难怪我觉得自己虚弱，没力气...和半个你打斗都要僵持半天...”


    “......”气性的血红色再次爬上麻卜的单颊，“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原谅你了！我还是会想办法杀了你！”


    “你为什么揪着我不放？害你成这样的明明是地罗萨啊！”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终，麻卜心灰意冷地小声道：“地罗萨太强了，我拿他没有办法......”


    “你一个人当然没办法，但是地罗萨的仇人可远远不止你一个啊。”


    麻卜抬头，惊愕地看着秦辰。


    半透明的秦辰嘴边，挂着她从未见过的自信神情。


    ......


    ......


    这一宿很长，但对秦辰来说，时间过得很快。


    天蒙蒙亮之前，枯树下浓厚的阴影里，乌压压全是身影......少说也有四五十只元神。


    张老麻子站在秦辰身旁，满脸的自豪神情，毕竟这些家伙都是他一个一个去游说过来的。


    麻卜不愿见人，自始至终躲在树干后面，见到来了这么多人，她吃惊地问秦辰：“这些元神平日里多有恩怨，你如何游说他们放下芥蒂，听你号召的？”


    秦辰看了眼张老麻子，答道：“有时候你不需要说服所有人，你只要能说服一个可以说服所有人的人即可。”


    张老麻子见人齐了，对秦辰道：“都在这了，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吧。”


    “行。”


    秦辰起身走到大家面前，连介绍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我需


    要你们在日落前做好如下几件事......”


    ...


    天亮后，混元庙里的元神们全部隐藏进了阴暗的角落，比如壁龛、须弥坛、经幢、香炉和铜磬内部。直射的日光饱含可以灼伤元神的烈阳之气，元神们必须要回避。


    今日当值的山匪们，换上青色法衣，陆续进入混元庙里洒扫。


    不当值的山匪们，则三五成群地外出‘打猎’，抢劫供奉珠。


    这个时间，是元神们修生养息的睡觉时间，但今天，没人睡觉！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角落里紧紧盯着当值山匪们的动向......


    当夜幕降临时，待山匪们全部退出了混元庙，元神们再度在枯树下聚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汇报着查探到的情报——


    “我在大门，看见他们抬进来4箱供奉珠！”


    “不止，西门也进来4箱，总共8箱！”


    “奇怪，供奉珠全部都会运送到职事堂的地下仓库，我在门后数着，一共进来7个箱子。”


    “那还有一个箱子去了哪？！”


    “呃......我不是很确定，我看见有人抱着个匣子，进了我所在的地方。”


    “你在哪？”


    “禅房后面的......的雪隐。”


    “雪隐？厕所就厕所，装什么文雅？你干嘛躲在厕所里？你是不是有点那个......”


    众人哄笑。


    那人不好意思，整个人都涨得发红。


    但秦辰却敏锐地感觉到点什么，他打断众人的笑声，追问道：“你继续说！他们进厕所干嘛了？！”

 第424章 拷问

    “把匣子扔进坑里了。”


    “不是把匣子里的东西倒进坑里，而是直接连匣子一起扔进去的？”


    “嗯。”


    “奇怪。”


    这时有人想起点什么：“你说的是不是西禅房后面的厕所？那地方不是年久失修，早就废弃了吗？”


    “对啊，那地方根本没人去...这么看，好像有点问题！”有人附和。


    “这是我嘱托你们办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做得怎么样了？”秦辰问。


    “一切就绪！”


    “喂！各位！”远处望风的家伙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羽人二出来了，得散！”


    秦辰点头，众人一哄而散，院落里又恢复成之前冷冷清清的模样。


    ...


    就见羽人二拎着个小木桶，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中途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懒腰：“哈啊——今天怎么这么困呢？”


    他揉了揉眼角，环视四周，见没人，不耐烦地喊了句：“开饭了！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


    众人陆陆续续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排成长队取桶里的‘元果’。


    羽人二则坐在一旁打盹...


    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在争吵，动静越来越大，结果动手打了起来！


    羽人二瞬间惊醒：“你们在做什么！！”


    “元果不够了！我们好几个人都没拿到！”


    “肯定有贼！多拿了！”


    “你说，是不是你！我早就看你鬼鬼祟祟的！”


    “去你丫的，你才鬼鬼祟祟！”


    一言不合，几人又打成一团，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参战，现场乱得一塌糊涂。羽人二这会儿一点也不困了，他跳着、吼着，试图平息事端。


    而在远处暗中观察的秦辰，见大家拖住了羽人二，于是招呼张老麻子：“走！带我去羽人二的老巢！”


    ......


    羽人二一直住在主殿斜对角的香积厨，毕竟他是典座，肯定得住在厨房边。


    那里平日里不允许其他元神靠近，同时因为离主殿近，方便听地罗萨调遣。


    秦辰进了香积厨，差点没吐出来...


    那哪是厨房？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屠宰场！


    到处都是被解剖的尸体和血迹......一半是动物，一半是人。


    而那些被削下来的肉，会被塞入一个点着微弱灯光的炉子...炉子另一头连着压力阀门...


    张老麻子惊了半天：“这...这...这是什么啊？”


    “恐怕是制作元果的现场。”


    “用这些尸体？！”


    “应该是的。麻卜告诉我，与这里游荡的元神不同，大部分人的元神十分微弱，离了身体或许一两个时辰就灭了。动物的元神则更加不堪一击......所以他用人和动物的尸体直接制作成元果，能让那些元神碎片保留的时间长一点。”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靠吃人和动物的元神，来维系自己的元神！？”


    “嗯。”


    张老麻子难以接受这件事，他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用这样的代价豢养我们，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秦辰不知。


    理论上这混元庙里的元神，对于地罗萨来说应该已经没有用了，因为他们的躯壳已经被夺走。


    不惜用一条条人命来做这件事，确实不符合常理。


    显然这里面还有秘密...只不过秦辰暂时还顾及不上...


    眼下最重要的有两件事——找到地罗萨可以进入主殿的通行钥匙，以及部下陷阱。


    于是，二人强忍着不适，开始在积香厨里翻找...


    ......


    院落中，扭打在一起的混乱场景很快就被羽人二平息了。因为他的元神十分凝练，实力远高于其他人，所以动起手来十分麻利。


    把所有人都分开后，羽人二开始点人头，点着点着发现少了两人！


    他疑心本就重，顿感不妙，飞快地赶往积香厨，结果在推开大门的瞬间，被从上方掉落的缚灵锁砸了个正着！


    “拉住！快！过来帮忙！”


    张老麻子扯住缚灵锁的一头，招呼着从后面赶来的大部队。


    那些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元神们，同仇敌忾，同时扯住缚灵锁的十几处把手，用力往外拉！


    纵使羽人二力气再大，也使不上劲...最终像个球一般掉入了缚灵锁的深处，动弹不得。


    “这杂种，平时就用这个东西惩罚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没少吃这玩意的苦头！”


    “今个总算让他自己试试了！hetui!”


    羽人二大怒，但此时张嘴都困难，嘟嘟囔囔地骂着：“你们...作死！...我会...禀告...活神大人...杀了...你们...”


    这时，秦辰走到羽人二的面前，蹲了下来。


    羽人二眼睛瞪得老大，他有点不敢相信，带头的居然是来了才一天的新人：“是你？！”


    “我不喜欢被人


    愚弄，但你昨天愚弄了我。”


    “你想...做什么？”


    “我这人睚眦必报，杀了你吧？”


    “呵...呵...元神杀不...了元神，啥...都不...懂...的菜鸟！”


    见羽人二还在嘴硬，秦辰笑道：“我没说要亲自动手啊！把他吊起来，然后，你们几个，上去把积香厨的屋顶上的瓦卸下来几片！”


    “得令！”


    这边，十几个人拖着绕过房梁的缚灵锁，将羽人二吊在了半空！


    另一边，几个家伙在屋顶上一阵暴力作业，真捣下来几片瓦砾...透过屋顶的洞，刚好看见一颗明亮的星星。


    “今晚你就先欣赏欣赏星光，明天再沐浴沐浴日光。祝你在元神俱灭的路上一路顺风！我们走！”


    直到这时，羽人二才彻头彻尾地慌了，他哀求着喊住了秦辰：“你...你...想我怎样？我...我都做！”


    “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


    “我有...诚意！我...肯定...有诚意！灶台下面...藏着...我所有...的元果，我愿...意全部...拿给你！”


    秦辰微微摆了一下头。


    有个家伙立马去灶台下面翻找：“找到了！”


    “很好！”秦辰又走回到羽人二的面前，“你这些元果远远不够，你还得有点更有意义的贡献！”


    “可是...可是我...没有...别的了...”


    “咱们聊聊活神大人。”


    羽人二倒吸一口冷气，他内心非常挣扎，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好？那你慢慢想，我明晚过来听你答复！”说完，秦辰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明晚？


    明晚意味着自己要在这里吊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这个过程中自己一定会被日光灼烧到渣都不剩！


    “罗萨...住在正殿下方...的藏经阁...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会外出清修闭关...”


    秦辰停下了脚步：“很好，继续说。”


    “罗萨...养了一只...异兽...但我不知道在哪...其余我真不知道了！”


    “实不相瞒，我刚才没有在香积厨里找到进入正殿的钥匙。”


    “在我...我身上...”羽人二急忙答道，“我右手腕上...的...链子...”


    张老麻子伸手进去扯下了羽人二的手链，递给秦辰。


    “别杀我，我就这一个......”


    张老麻子根本不待他说完，挥起灵锤，直接将他捶晕了过去。

 第425章 孢子兽

    西禅房后面废弃的厕所。


    门口堆叠着很多枯旧的木板、石凳之类，明显是有人故意设置的路障。


    厕所内部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一小块地方有淡淡的白光...随秦辰一同前往的张老麻子与麻卜，均无法进入白光内部。


    “这是专门封禁元神的某种类结界？与混元庙大殿的情况如出一辙！”张老麻子道。


    “在废弃的厕所里设结界...怎么看都有问题！”麻卜道。


    因为手握羽人二的手链，秦辰可以进出无碍。他示意二人不必跟着，自己一个人进去查探。


    “要小心！毕竟......地罗萨还在大殿！”


    ......


    按照情报来看，山匪们将一个匣子扔进了坑里...但秦辰近距离查看时，发现根本不是一个坑，而是一条向下的规整无比且一尘不染的阶梯！


    很明显，这里通往某个未知的地方...


    但...


    既然是阶梯，为什么白天那帮人不自己下去，而是将匣子往阶梯上一扔，任其滚下去呢？


    带着这个疑问，秦辰谨慎地向下行进。


    走着走着，秦辰发现周围有淡淡的光点，就像是萤火虫一般。


    那些光点按照一定的顺序流动，从上到下，然后沉入很深的地方消失不见。


    继续往前，秦辰开始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发出了淡淡的辉光。然后皮肤表面慢慢渗出光点，被吸入空气中后，很快就随着其他光点一起运动。


    这是什么？


    追随着光点的运动轨迹，秦辰很快找到了光点聚集的目的地。


    那是一株粗壮的植物，上方顶着个巨大的孢子。所有的光点都被那孢子吸收了。


    因为离孢子很近，秦辰发现自己皮肤表面的光点产出量大增，有一股强有力的吸力，将秦辰往孢子内部吸！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本就微弱的力量，流失得更快了！


    “这是什么东西？！”


    秦辰下意识往后退，不想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缠住！


    他猛地向上抽脚，结果，把某种东西从土里拽出来了！


    那玩意张着个血盆大口，除了嘴以外，没有眼睛和鼻子，扁平的脑袋上顶着刚才那巨大的孢子......叽叽呱呱一阵嚎，连带着粘稠的口水和一只金属匣子，掉落在秦辰面前。


    fk！


    这是什么畸形的怪物？


    秦辰想起羽人二说过，地罗萨养了一只异兽，如此看来，便是眼前这一只。


    而掉落在面前的金属匣子里，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之物，可能是某种专门供养它的食物？！


    怪物挥起粗壮的藤蔓手臂，横扫而至。


    秦辰反应很快，翻身横跃躲过一击，沿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起初那异兽还追了几步路，但速度属实不快，很快就被秦辰拉开了距离...秦辰还在疑惑这家伙体型庞大，怎么这般迟缓？结果身后白光大盛，秦辰被吸得根本跑不动路！


    回头只见异兽头顶的巨大孢子在疯狂地吸收，秦辰本就半透明的元神，又黯淡了三分！


    这玩意，专门吸收元神？


    难怪混元庙里元神的力量与日俱减...原来是因为庙下面养着个这玩意！


    那异兽虽然追不上秦辰，但孢子对元神的捕获能力太强，秦辰没坚持半分钟，就整个人倒飞回去！


    失去平衡的身体就像是被风扫起来的落叶，秦辰的半截小腿直接被孢子吞进去了...


    糟！！


    就以这个速度，要不了两分钟，秦辰整个元神都要成为孢子的食物。


    情急之下，秦辰一把揪住了异兽头顶的一截触角，拼了命地往外拔！异兽痛地在地上打滚翻腾，孢子加大了对秦辰的吸收速度...


    可秦辰就是不松手，结果就听噗通一声，连同触角下方的菌丝一起连根拔起！


    这一下，异兽像泄了气的皮球，呜咽着...颤抖着...渐渐没了动静...


    头顶巨大的孢子停止了对秦辰的吸收，孢盘的菌丝失去了附着的力量，结果整个孢子从异兽的头顶脱落，咕噜咕噜滚到角落里去了......


    此时的秦辰半个身体都在孢子里面，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孢子失去了生命力，内部聚集的海量元神力量失控，变得狂躁无比！


    秦辰盯着孢子内部疯狂扰动的白光，心里顿感不妙...这，是要爆炸的节奏啊！


    ......


    ......


    同一时间，混元庙正殿。


    肉身秦辰如约而至，地罗萨盯着他，猛一凝神！又有一部分的秦辰元神被挤除了躯壳。


    而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出现了陌生的神情：“活神大人，我感觉非常通透！能不能再来一次？”


    “急不来，”地罗萨一抬手，拒绝了秦辰的提议，“每一次对你施术，我自己也有所损耗，需要修养。所以，明日同一时间，你再来吧。”


    “活神大人，我还有一事......”


    地罗萨双目怒瞪，大喝一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手一挥，便隔空将肉身秦辰推出了大殿！而地罗萨则拉开了密道，迅速冲了进去！


    ...


    正殿地下藏经阁旁，有一扇牢门。随着牢门被打开，藏经阁里的灯光照进了偌大的牢房。


    地罗萨跪在异兽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孢子兽？不！不！不可能！”


    “你不能死，不能死啊！我夺人躯壳必须自耗元神，没有孢子兽为我补充...我还如何用继续精进实力？！”


    “我能走到今时今日...全靠孢子兽，可按书上记载，你不应该只有这点寿元的啊？”


    地罗萨原以为孢子兽寿终正寝...


    但当他无意间发现孢子兽的阿喀琉斯之踵——元角被人拔掉时，他才意识到这一切可能不是单纯的意外！


    “孢子呢？！妈的，孢子呢？！”


    按道理说，孢子兽就算死了，头顶上的孢子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那孢子里可是蕴含了数不清的元神能量，如果外泄爆炸，至少会把地面上的整座正殿掀飞...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就只能有一个原因——被人偷了！！


    地罗萨的表情逐渐狰狞，他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杀了我的孢子兽！我tm要杀了你全家！！！”


    ...


    肉身秦辰被地罗萨推出正殿后，无奈地耸耸肩，转身朝混元庙大门走去。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两侧有很多双目光在盯着自己...


    而且那些目光都不怀好意。


    但他根本不在意。不过是些没什么能力的元神，伤不了自己分毫。


    然而，在走到混元庙正门前时，一道白得异常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知为何，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身体轮廓......居然和自己还有几分相像？


    “你是何人？莫要挡路！”

 第426章 追杀

    一般情况下，同宗源的元神一分为二后，彼此是看不见对方的。


    就好比你在一面镜子里永远看不见自己的后脑勺一样。


    但假如你的后脑勺有着可怕的质量，以至于产生了引力透镜现象，使光线都发生了弯折，或许你有机会看见自己的后脑勺。


    之所以举这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是为了表明——


    肉身秦辰看见的，恰恰是他不应该看见的，被排出体外的元神碎片！


    那元神碎片汇聚了难以估量的能量，迫使整个身体都在暴射出光芒，以至于没有人会注意不到！


    ...


    半分钟前，身陷孢子中的元神秦辰正在吃力地脱困...可粘连在一起的部分实在太难分开。


    可就在这时，秦辰忽然觉得自己变凝实了一些！


    自己的身体被动打开了某种开关，在接收新的力量...


    很快，他便意识到，一定是地罗萨将自己另一部分元神给挤了出来。


    此时他就是在融合这部分的元神...


    原本秦辰以为自己多了一股力量，或许可以脱困了，谁想到，出现了更大的变数！


    身体融合元神的开关被打开，孢子内部浩瀚如海的暴躁力量忽然找到了一个出口！


    就像是大坝快要拦不住汹涌的洪水时，河道的侧面开了一条泄洪闸一样......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全部奔向这个出口。


    秦辰就像是被吹大的气球...


    元神几乎胀到要开裂、崩碎、瓦解、爆炸！


    他痛苦得几乎要昏厥...就在他行将撑不住，快要放弃之际...拐点出现了。


    元神力量的注入，也在不断加强秦辰元神自身的力量...而更强大的元神便又能反过来吸收更多的力量...


    如此反复...


    直到，脱胎换骨！


    ......


    白得耀眼的秦辰，淡漠地开口道：“挡你路，又如何？”


    “找死！”肉身秦辰扎下马步，对着前方就是苍劲有力的一掌！


    那掌风比昨日更凶，尖啸着疾驰而来。毫无疑问，这一掌可以隔空劈断一棵百年老树。


    但却被那耀眼的元神秦辰一挥手弹开了...


    弹开的掌风击中了混元庙的门楼，直接将半个屋檐给直直劈断！


    肉身秦辰露出了更像是地罗萨才会做出的震惊表情：“怎么会？！你到底是谁？！”


    “真没想到，才两天，你已经不像我了。”白光秦辰瞬息间闪现到肉身秦辰面前，四目相对的那百分之一秒，时间仿佛定格，“从我的身体里面滚出去！”


    ...


    白光大盛！


    ...


    院落里所有元神都看得清清楚楚，当白光熄灭之际，原本一人一元神对峙的场面...变成了单独的一个人。


    秦辰站在大门前，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


    这熟悉的感觉...


    他的身后，有一撇黑色的人形雾气，乍看像是地罗萨，再看时，已经被风吹散了。


    夺回身体后，分裂的元神终于聚合。这一次，不仅仅是聚合那么简单，带着强大力量的聚合，使秦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里都饱含着骇人的力量！


    他回身看了一眼混元庙，隐约中听到深处正殿的方向出来一声若隐若现的怒吼。


    院落里的元神们陆陆续续聚了过来...


    显然，他们多少还有点害怕。


    站在最前面的是张老麻子与麻卜，秦辰没等他们开口，直接答道：“你们自由了，我猜想你们不必被关在这混元庙里了。”


    “为何？”


    “地罗萨在地下养了一只可以吸收大家元神的孢子异兽，你们每时每刻都在衰弱，就是拜它所赐。”


    秦辰回身一掌劈开了混元庙的大门：“异兽死了，庙里的结界也不见了...你们可以走了。”


    一心想要出去的张老麻子，喜不自胜。


    在别人还在犹豫之际，他率先冲了出去！


    见到他安然无恙，便有越来越多的元神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没一会，就都跑干净了。


    最后，秦辰身边只剩下半个麻卜...秦辰问道：“你为何不走？”


    “我马上就走。”


    秦辰又看了一眼正殿方向，他能感觉到地罗萨在朝着这个方向而来：“麻卜，我必须先行一步！地罗萨过来了，你千万躲好，不要被他发现！”


    麻卜点头，并示意秦辰先走。


    秦辰不放心，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复仇，但听我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仇，我肯定会帮你报！”


    说完，秦辰不再耽搁。


    由于实力变强，猛蹬地面的他，像飞梭一般呼啸着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怔在原地的麻卜，回头看了看正殿的方向。不像其他元神出了混元庙，在野外或许还能夺了别人躯壳，重活一遍。


    半个麻卜理论上只有半个元神，她能夺谁的躯壳？就


    是夺了，怕也只能变成个痴子、傻子。


    站在原地的她，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道：“这仇，我想自己报！”


    ...


    十几秒后，怒发冲冠的地罗萨掠过前院，见被损毁的大门和空空荡荡的院子，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恶的贼人！竟然还放走了我豢养的牲口！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在地罗萨没有察觉到的角落里，忽然杀出一道身影！乘其不备，死死缠住地罗萨的腿部！


    半个麻卜身上冒着黑气，那是元神自毁前的征兆！


    她想同归于尽！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打了地罗萨一个措手不及。他不得已放缓了追击的步伐...


    无形之中，这给秦辰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缓过神来的地罗萨骂道：“螳臂挡车！！”


    一挥手，行将爆裂的麻卜就被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抛至院墙墙角，然后...


    麻卜在绝然、震惊、不甘与泪水中，炸了。


    像一朵绽放的水花，一刹那，便无影无踪...彷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


    ......


    秦辰风驰电掣地赶路，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上知庙！


    两天前，他和燕南山、桂柔兔约好在岔路口见面...自己出了意外没能赴约，但这两人也没有来混元庙找他...


    这只说明一件事！


    他俩一定也被困住了！


    想到之前在上知庙里的所见所闻，秦辰知道情况一定不妙。


    果然，在他来到上知庙时，赫然发现，上知庙的大门大敞着。


    根净站在门口，笑脸迎人：


    “你来了？”

 第427章 内讧

    地罗萨追至上知庙前，但没有立刻冲进去。


    一方面，秦辰是害死孢子兽且放跑元神的凶手；但另一方面，秦辰的躯体又是他笃信成为仙人的跳板。


    于情于理，他都必须立刻将其捉拿回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致使他没有盲目行动的原因并非对上知庙的恐惧与忌惮，而是因为他察觉到附近有人在盯着他！


    ...


    天罗萨与人罗萨带着四百多人马，潜伏在隔壁的山头，盯梢上知庙盯了大半天了。


    结果，盯到了杀气腾腾的地罗萨...


    三人见面，都显尴尬。这么大的行动，天罗萨和人罗萨没通知地罗萨；而地罗萨明显也有事情瞒着他俩。


    不过，既然彼此都不占理，那便两清了，谁也别埋怨谁。


    “盯到点什么吗？”


    “本想等着人都走了，晚戒时分才动手。但是很奇怪，今日进庙的人，没有一个出来！”人罗萨道。


    “没出来便没出来，既然仙人不能降世，它上知庙不过就是个无人坐镇的破庙而已！”天罗萨脾气依旧火爆，“我的意思就是，冲了它！”


    人罗萨看着地罗萨。


    平日里他大多数都听天罗萨的，但他心里明白，天罗萨鲁莽，地罗萨心思更加周密，兼听则明。


    “我没什么意见，但有句话我说在前面，我只要刚才进庙的那个人。”


    “说得谁在乎刚才那家伙似的！”天罗萨起身一声喝令，“冲！！”


    ...


    山头上，400多个装备精良的山匪，山呼海啸地冲了下来。


    三个罗萨则跟在后面。他们心里明白，一个衰败的上知庙也不是几百个山匪可以轻易攻下来的。这400多条人命的最大意义，就是探清楚所有的机关埋伏、实力深浅。


    “杀啊！”


    “信奉珠交出来！！”


    “杀啊！！”


    ...


    十分钟后，上知庙沦陷了。


    “回三位活神大人，上知庙已被攻陷，我方伤亡0人！敌方伤亡也是0人！”


    “人呢？！”


    “大概是因为敌方忌惮您三位的名头，弃庙而逃了吧！”


    “滚蛋！”


    “遵命！”


    偌大的上知庙，空空荡荡。


    三个罗萨踏进来时，发觉这里面的景致倒是几千年未变。不过物体表面厚厚的浮灰，让人不免觉得这地方有很久没人来过了。


    可今天明明看见那么多人进了庙。


    “不可能没人！都给我继续搜！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山匪们将上知庙翻了个底朝天，打砸得一塌糊涂，别说人影，就是个蜘蛛蚂蚁的都没看见。


    这时有个小匪慌里慌张地跑来，边跑边喊：“报！报！前院礼堂...出...出事了！”


    天罗萨身形一动，带着雷霆气势迈入前院礼堂，一抬头，愣住了。


    印象中，前院礼堂里供奉着四位仙人...可如今，少了一位！


    “我进来时，只见三尊雕像，另一尊上盖着白纱布，心想什么鬼鬼祟祟之物需要用白布盖着？！”一旁的小匪手足无措地诉说着当时的情景，“于是我就用力一扯，把白布扯了下来。谁知道这里盖着的是......”


    小匪解释之际，人罗萨赶到。


    他一进礼堂便大惊道：“这位置，我记得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啊？怎么现在坐着地罗萨的雕像？！”


    此时的地罗萨正好走到礼堂门口，听到这话，也愣住了。


    他诧异无比地盯着那尊比另外三尊仙人雕像矮了一半的石像......虽然做工不如其他雕像精细，也没有美轮美奂的彩绘，但...确实是自己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难怪你一直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呵呵！”天罗萨语气不屑，眼神逐渐阴狠，“难怪你对收集信奉珠一事不冷不热！难怪你会只身一人前往上知庙！呵呵呵呵！原来你早就和他们沆瀣一气了啊！！”


    “你在说什么？”地罗萨惊道。


    人罗萨反应了半天，才瞪目哆口地说了句：“传闻灵基大哲座下只有十只灵蒲，只收十大弟子！世人皆知九人得道，是为九仙人...也就是说...最后这个位子......”


    他缓缓抬起头，双眼发直地瞪着地罗萨：“被你拿去了？！”


    “你们听我说，这绝对是个误会！”地罗萨意识到不对，急忙解释。


    但是，心里想的是一番，别人听见的又是另一番——


    【“原本还怕你们嫉妒成疾，想着迟点再说。既然已经被你们撞破了，我便只好认了。”】


    “呵呵呵，好你个狗叛徒，你倒是会藏啊！”


    “喂！冷静点，天罗萨，我说这是个误会，是圈套！咱们被人设计了！”


    【“不不不...我不会藏。我从第一天就把对你俩


    的厌恶写在脸上，是你蠢，几千年来都没有发现！”】


    天罗萨怒气填胸，戟指怒目：


    “就算你成了仙人又如何？今日我便要弑仙杀神！！”


    语未毕，天罗萨已经暴起，100%全开的狂暴气势直接将礼堂木门木窗全部炸飞！


    离得近的那些山匪小贼，单是被天罗萨的气势波及到，各个人仰马翻，倒飞百米！有些运气倒霉的，撞着后脑椎骨，当场毙命，眨眼都来不及......


    地罗萨挥手一挡，整个人被暴躁地掀到前院香炉前，当场就将数吨重的青铜香炉撞了个稀碎！


    “你竟然下死手？！”地罗萨大骇，他没想到天罗萨下手如此之重。


    【“没吃奶吗？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夫！”】


    “好啊！好啊！！大无相罗萨金钟！！！”


    天罗萨运气升格，顶上有淡淡金光四射，金钟轮廓现于周身，脚下聚来万钧之力，直接将地上青砖踩碎七八块！


    “大无相金钟？！你疯了？”地罗萨转而冲着人罗萨喊道，“拦住天罗萨啊！他失心疯了！”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还有你人罗萨，只会拍马屁的小贼人，何不一起来送死？！”】


    人罗萨性格相对温和，不如天罗萨那般火爆。


    可再温和人也经不住被人指着鼻子嘲讽啊...于是他大喝一声：“解空！神通！天眼！罗萨密宗！！”


    一瞬间，人罗萨全身都被血红的邪火点燃！


    俨然化身为一尊血魔神！


    ...


    “糟了！”


    地罗萨槁木死灰地说了句。


    ...

 第428章 直面仙人

    十分钟前。


    秦辰明知上知庙有诈，但还是义无反顾走了进去。


    一是同伴遇险，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得不救！二是无意间吸收了孢子兽的元神孢子，秦辰实力大涨，哪怕深知前方有险境也不会发怵！


    进门前，面对秦辰的诘问与要人，根净只答了一句：“他们俩在里面等你。”


    进门后，根净便一言不语，好似又聋又哑。


    无论秦辰如何激他，他都无动于衷。


    ...


    上知庙的前院里，有一群小沙弥蹲在地上刨土。新鲜的泥土被搓成球后，放入香炉里焚烧，再经过淬炼、筛检、上色、浸润等环节，做成一粒一粒规整的小珠子摆在竹编簸箕里。


    秦辰心中不屑——


    呵！明目张胆地搞这种骗人的伎俩，哪还有半点敬畏之心？


    只见他们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着钢锥，铲子铲土，钢锥嘛......


    钢锥是做什么的？


    有个小沙弥干活干累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哈欠时嘴里出了点声音...结果身旁另一个小沙弥跳起来就将钢锥插在了他左边的脑袋上！


    鲜血飙了几丈远，差点喷在秦辰的鞋尖！


    可令秦辰更为惊愕的是，头顶上被插了钢锥的小沙弥，张了张嘴，忽然间就笑了？


    摇头晃脑的，根本不在意脑袋上的致命伤，反倒是兴奋得狂热！


    见到这荒诞恐怖的咄咄怪事，秦辰不免想到燕南山与桂柔兔...他一把扯住身前根净的肩膀：


    “丧心病狂！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根净依旧是微笑不语的神情，但那群小沙弥则相继起身，拿着钢锥冲向秦辰！


    “癫子！！”


    秦辰一声怒吼，双臂环推，强大元神之力掀起一圈激荡气波，直接将一拥而上的小沙弥们尽数弹飞。连一旁的根净也敌不住这等狂躁气势，连退数步，最后扶住亭廊石柱才稳住平衡。


    小沙弥丢盔弃甲，一哄而散。


    “我问你话，为何不答？”秦辰两步上前，一把揪住根净的衣襟。怒火中烧的他，挥拳就要打。


    然而，根净不反抗、不说话，只是做了个向前走的手势。


    ...


    切！故弄玄虚。


    ...


    秦辰松开了手，继续跟着根净朝前走，一直来到前院礼堂。


    秦辰对这里的印象很深，因为那四尊盖着白纱的仙人雕像，因为那个咬住自己手腕的吸血妖孽，因为听到了根净和六清之间的腌臜对话，因为......


    嗯？！


    秦辰走进礼堂时，赫然发现四尊巨大的仙人雕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


    秦辰盯着唯一的一座通体黑曜石雕琢打磨的雕像......这不是......燕南山吗？！


    燕南山雕像忽然睁开双眼，怒视秦辰，下一秒居然起身，一掌劈来！


    秦辰急忙向后闪躲，躲过了一击。再回头时，却发现根净不在了...


    “可恶！”


    ...


    黑曜石燕南山出招灵活，拳拳带着死气，凶煞异常。


    加之体型至少有4-5米之高，破坏力极大，秦辰基本只有不断闪躲的份。


    几拳挥空，前院礼堂已经被拆掉一半。秦辰急速掠出，退至前院，而黑曜石燕南山纵身一跃，直接将礼堂的屋顶给撞出一道巨大裂口。


    “轰——”地落在秦辰面前。


    “燕南山，是不是你？！如果是你，我希望你能醒一醒！”


    黑曜石燕南山不为所动，继续对着秦辰展开如风般的进攻态势。


    几番下来，秦辰越退越深，直到后背抵到一块坚硬之物上...


    庭院中间的香炉。


    这数吨重的巨大黑曜石香炉，里面堆满了香炉灰。秦辰后背撞在炉身之上，震出一片炉灰落在后颈，十分辛辣、刺痛难忍。


    秦辰忍不住，身后在后颈上抹了一把，谁承想，被炉灰里伸出来的一张嘴死死咬住手腕！


    “滚开！”


    秦辰猛抽手臂，却发现被咬得十分死...大量的麻痹之感袭来，秦辰很快就不能动弹。


    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在被抽走！


    ......


    坠入意识之海后，秦辰强大的意念之身再度摆脱了控制。漆黑的帷幕还在，帷幕上的缝隙也在，秦辰伸手就将缝隙后面的人给二度拖了出来！


    “装神弄鬼的肮脏东西，你还在！”


    那人戴着白色面具，面具偏下的位置碎裂了一块，那是秦辰意念之身上一次用拳头反复击打弄碎的。


    露出了面具后面的一张嘴巴，咕咕哝哝的。


    上一次秦辰试图靠近听对方说话，被暗算了...这一次秦辰显然不会再次上当！


    “故技重施，还想诱我中计！痴心妄想！”


    “既然你不愿开口说话，那我便撕碎你的面具，看看你还能扛多久！”


    “咚！”“咚！！”“咚！！！”


    ...


    秦辰意念之身的重拳一拳接一拳地砸在白色面具之上...根本不知疲倦...


    直到面具一块接着一块地脱落，先是露出了面颊，然后是鼻子，然后是额头，最后当眼睛部分的面具脱落后，终于露出了真容...


    ...


    钟离月？！


    ...


    淡紫色的皮肤，熟悉的姣好面容，嘴角涔涔的鲜血，以及那——


    不咸不淡的冰冷眼神...


    ...


    秦辰瞬间就慌了！


    ...


    但这一份慌乱仅仅持续了3秒不到！


    ...


    秦辰忽然暴怒道：“躲在暗处的腌臜东西！我早就该看出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虚妄假象！！”


    “可惜我不是第一次来上知庙，所以我记得，前院的香炉是用青铜所铸，而非黑曜石！”


    “你偷窥我的内心世界，却用错了手段！因为！钟离月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给我滚出来！直面我！！！”


    暴怒之下——


    秦辰意念之身手中的钟离月傀儡，嘭地化为烟尘消失不见。


    而他感觉到自己不断上浮，脱离了黑暗，重见了光明......一阵耳鸣后，身体麻痹无法动弹的秦辰忽然睁眼！


    周围的景象不断后退、崩塌！


    而面前的黑曜石燕南山的表面也在开裂、崩溃！


    最终，露出了身着金光法衣、双目紧闭的打坐之人。


    秦辰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长相......这就是一起参加试炼的9个天狼星人的其中之一。


    至于姓名，秦辰记不清了。


    不过在这里，大概他就叫——御?之天檀仙人！

 第429章 破绽直线

    “呵！御?之天檀仙人！”秦辰不屑地一哼。


    金身法衣的仙人闭眼未动，但身后黑幕之上浮现出一张苍白之脸，嘴一张，飞出一支银针！


    因速度极快，秦辰连看都没看清，便被银针扎入身体，飙血刺痛。


    秦辰后退两步站定，怒意渐满：“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式！”


    第二张苍白之脸出现，嘴一张，又是一支银针！


    血洒五步！


    “可恶！”


    第三张苍白之脸！第三支银针！


    ...


    连续中招后，秦辰猛然发现，只要自己一开口，对方就会发动攻势！且看似是长距离的物理攻击...实际上是某种类法则的攻击手段...


    因为银针的速度太快，约等于瞬移。不管秦辰用什么方式，都必然会中招。


    而自己飙出去的血，会慢慢汇聚到御?之天檀仙人的身下，形成一朵绽开的血莲。


    血越多，血莲越大，仙人坐着的位置就越高。


    ...


    但只要自己不说话，御?之天檀仙人就像是假人一般，毫无反应！


    不过，并非不说话就可保自己无虞。


    因为秦辰身上的伤口不会愈合，血液不会凝固，在这一方小天地之内，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逼迫着秦辰流血。


    眼见着御?之天檀仙人座下的血莲越来越高，秦辰知道，一直拖下去，自己一样会流尽鲜血而死。


    ......


    他尝试各种反击的手段，均不能伤及仙人分毫。


    于是开始在四周寻找破绽或者离开的路径。


    小天地一片混沌，实则是有界限的...秦辰在混沌中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小天地的边界——一扇无始无终的弧面。


    也就是说，秦辰所在之地是一个类似圆柱体的空间。


    圆柱体无限高，看不见顶部；地面坚实没有任何出入口；唯独手搭在弧面上，偶尔会有极难察觉的轻微震动。


    此地寂静异常，可谓一片死寂，怎会有震动？


    莫非小天地之外，还连着什么？！


    ...


    进一步的探查后，秦辰意识到，弧面上的震动是有强弱分布的...其中在4个方位上的震动最为强烈，其余位置则相对缓和...而两个方位的正中间，几乎没有任何震动...


    这个发现让秦辰开始在大脑中构建小天地的立体图层...


    如果说，自己被困在一座圆柱形的里世界，里世界的外面是一整片开阔的外世界，而外世界的震动会传导进里世界。


    这便是某种信息的泄露。


    那为何信息的泄露是如此规整，分布得如此平滑呢？


    难道说...


    外世界并非包裹着里世界？


    只是在某一个点上有粘连？


    无数复杂的、变化莫测的几何图形在秦辰的脑海中不断重组、拆分、拼接......最终，定格在唯一合理的结构上！


    哪里有什么外世界？无非就是自己所在的圆柱体，被四个一模一样的圆柱体包围着！


    ...


    有了这个发现，秦辰迅速来到最近的震动点。


    紧紧地趴在弧面上，秦辰慢慢看见了一些东西......


    两个圆柱体的接触点，其实是一条自上而下的直线，而这条直线，便是两个小世界相交并泄露信息的那个破绽！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秦辰看见了——上知庙！！


    不过，在这座上知庙里，三个罗萨打得不可开交！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天空乌云密布，赤雷滚滚，一番末日景象。


    而三个罗萨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头顶上方，有一尊淡淡的仙人巨像轮廓。


    那仙人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似乎很快就会真的出现在小世界里。


    ...


    接着，秦辰去了另一个破绽，这一次，他看见了燕南山！


    燕南山跪坐在蒲团之上，长眠不醒。他的面前有一尊不断变大的仙人像，那仙人像疯狂地吸收燕南山身上的能量。


    身为秘灵体，燕南山身上的能量浩如烟海...仙人在吸纳的过程中，身体愈发发出耀眼的白光！


    这仙人...秦辰的视线透过白光...这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三个罗萨所在的小世界里，天空中出现的也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


    秦辰能看见一根极细的银线，连接着两个小世界里的天岚仙人...那莫非是破绽之线？


    因为秦辰心中莫名冒出了一个想法，只要有人可以劈断这根银线，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就会暂时陷入混乱的状态...


    惊骇！


    这小世界连接的破绽之处，竟然能将仙人的破绽给显现出来？


    秦辰可以看见对面仙人的破绽，意味着对面的燕南山也可以看见自己这边仙人的破绽！


    ...


    所以必须唤醒燕南山！！


    ...


    秦辰开


    始不断地捶打圆弧面，一次比一次更重。清脆的声响在自己这边不断回荡，越聚越大，可对面的燕南山就是无动于衷。


    秦辰的手捶得乌青，这些动静就是无法传过去。


    眼见着燕南山慢慢消瘦衰弱，秦辰被逼无奈，对着对面大喊了一句：


    “燕南山！！醒一醒！！”


    御?之天檀仙人身后再多一张脸，一根银针直接扎穿秦辰背后天宗穴，秦辰闷哼一声，一口血喷在圆弧面上。


    他吃力地抬头，却发现，对面世界里的燕南山眉头紧锁，身子动了一下？


    有效果？


    秦辰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又大喊了燕南山一声。


    这一次，银针扎穿了魂门穴，秦辰双脚脱力，跪倒在地！


    但燕南山的眼皮轻轻一抬，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真的有效果！！


    继续！！


    ...


    在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地呼喊下，燕南山终于醒了过来！并且按照秦辰所说，找到了一根难以觉察的银线，扯断的瞬间，彼岸炅之天岚仙人陷入混乱状态，停止了对燕南山力量的剥夺。


    燕南山暂时重获自由。


    接着，他找到了声音的方位，来到圆弧面前时，刚好也通过两个圆柱体世界的接触直线，看见了对面遍体鳞伤的秦辰！


    “秦辰？！秦辰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浑身是血？！”


    秦辰吃力地摇摇头，手都快要抬不起来。


    他的嘴张了张，勉强地说出几个字：“破...绽...在...哪？”


    “噗——”


    一口血喷在圆弧面上，缓缓往下流淌...燕南山透过鲜血，看见了一些难以理解却又无比通透的蹊跷！


    “御?之天檀仙人！其实就是！上知目！二阶职业！失语者！他的弱点，在头顶！！”

 第430章 诡辩家的考验

    秦辰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吃力地往回走。


    御?之天檀仙人坐在高高的血莲之上，一动不动。


    燕南山说对方的破绽在头顶，因此秦辰只能想法设法爬到血莲之上。当他的手触碰到血莲时，就像被电击了一般，下意识缩回了手指。


    因为他能感受到强烈的情感！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年纪、不同的背景的形形色色的信众！


    这血莲是用无数信众的鲜血铸成的...在近万年的时间里，积少成多...


    秦辰强忍着这些干扰，艰难地向上攀爬...


    最终，顺利登顶。


    ...


    站在血莲之上，秦辰无意间发现从这个位置能看见顶部有一个出口。那里的光线很明显要比周围更加明亮，只不过出口的位置太高了，不借助手段根本不可能出去。


    想到这里，秦辰忽然意识到——


    难道说御?之天檀仙人最终目的就是借助血莲离开这里？！


    ...


    破绽在头顶？


    仙人戴着一顶镶满玉石且精致无比的帽子，形似毗卢帽，但可能会更高一些？


    秦辰走到其身前，伸手就要去摘那帽子。结果他身后黑幕之上几十张白脸全部露出了恐吓狰狞的神情，试图阻止秦辰。


    秦辰怎会被这几个小丑吓住？！


    且对方越是这样，说明越是心虚...


    他一掌拍掉了仙人头顶的毗卢帽，结果却愕然发现——御?之天檀仙人光滑的脑袋上，竟然插着一根钢锥？！


    这...是已经死了？


    ...


    不对！秦辰忽而又想起上知庙前院里的那个小沙弥...因为打哈欠出了点声音，脑袋上被插了根钢锥...


    被插了钢锥后，小沙弥手舞足蹈得十分开心，嘴巴张啊张的...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


    难道？


    秦辰似乎意识到一点什么，接着他握住仙人头顶的钢锥，用力向上一拔！


    “啵！”


    ...


    “啊！！”“你做了什么？！”“你这牢什古子！”“你不得好死！”


    那些苍白的面庞一瞬间开始张口说话了...它们咒骂着秦辰，逐渐地枯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御?之天檀仙人耷拉着脑袋，不知是昏迷还是死去...


    总之，彻底没有反应了。


    血莲不再继续长高，秦辰不再流血，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远处，有人猛烈地击打圆弧面，不一会，就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秦辰从血莲上跳下，赶往动静之处。


    燕南山在击打两个圆柱体小世界的交汇之处，秦辰立刻加入其中！


    两个人从两个方向同时锤击圆弧面，十多分钟后，就听“哗啦啦——”，圆弧面碎裂了！


    秦辰眼疾手快，一步就跨了过去！


    ......


    秦辰离开了自己的小世界，来到了燕南山所处的小世界里。


    “你怎么知道圆弧面可以击碎？”


    “说来奇怪，当你拔下御?之天檀仙人头上的钢锥时，我就忽然意识到圆弧面可以被打通了。没缘由的，这个想法突然跑到我的脑海里。”


    秦辰微微点头：“看来这个地方，只要你做对了选择，就会有提示。”


    “对了，秦辰，仙人头颅之上为什么会插着个钢锥？这微未免有些过于怪异了。”


    “我猜想，和仙人的能力有关。”


    “什么意思？”


    秦辰若有所思地解释着自己的猜测：


    “你不是说，御?之天檀仙人其实是上知目二阶职业‘失语者’吗？言语功能受大脑优势半球支配，举个例子——


    “右撇子的人，优势半脑就是左半脑；左撇子的优势半脑在右边。


    “优势半脑的皮质与其连接纤维受损常可发生失语症！所以我猜想，所谓仙人也并非天生失语，而是靠一根简单的钢锥强迫自己进入‘失语’的状态！”


    “所以你的意思是，失语者进入‘失语’状态，才能激发实力？”


    “或许是...仙力！”


    “仙力？嗯...也对，这一关试炼明显放大了所有人的能力上限。”


    ...


    两人简单复盘了一下当下的情况，共享了两日以来的信息。燕南山告诉秦辰，那日晚上他和桂柔兔并非一起进入上知庙的。


    “我先进的门，但我以为她跟在身后，却再没有等到她。”


    “或许在她的视角里，你前脚进了上知庙，她后脚跟进来，发现你已经失踪了。”秦辰说道。


    “你是说，我们进入上知庙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分配到不同的小世界里了？”


    “恐怕是的。”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逃离这里？”


    “我刚才小世界的顶部有出口，但只有我的鲜血可以铸高血莲。就算我死了，血莲也未必能生长到出口的位置。不过，我认为你这边的小世界或许也有


    类似的出口...只要我们能找到。”


    说话间，远处的仙人微微歪了一下脖子！


    二人瞬间警觉！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似乎正在从混乱的状态中苏醒！


    “我不是扯断了那根银线？仙人的破绽是有时效的？”燕南山大惊。


    “看来是这样...小心！”


    秦辰伸手拉了一把燕南山，结果一只巨大的钟表砸了过来，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


    钟？


    何意？


    再看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时，他石质的表面逐渐软化，逐渐从雕像形态转变为半生命体的状态，并忽然开口问道：


    “人在自己的信仰面前，都应该秉承着一颗虔诚之心，是与不是？”


    “......”


    面对仙人的突然发问，两人明显都很茫然。


    什么意思？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是与不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又问了一遍。声音洪亮，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答的感觉。


    并且，面前巨大钟表的指针开始快速转动，这是......


    倒计时？


    燕南山和秦辰几乎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仙人的提问是有时间限制的，于是燕南山抢先回答道：“是！”


    巨钟的指针停了下来...


    倒计时结束了。


    然而，仙人再度开口：


    “可是你在供奉时，并不虔诚！所以你并不是人，你要么是一只没有思想的畜生，要么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声音威严无比，在小世界里不断回荡！


    巨钟指针再度开始转动，倒计时二度开始！


    什么意思？倒计时结束会怎样？


    骤然紧张的气氛下，燕南山稍有慌乱，他正欲开口，结果被秦辰挥手打断：


    “是诡辩！想清楚再回答！不然，会中了他的圈套！”

 第431章 事实败于雄辩

    “诡辩？”


    “既然御?之天檀仙人其实是上知目二阶职业失语者，那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现在这个所谓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是上知目二阶职业——诡辩家！”


    听了秦辰的话，燕南山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不过那巨钟的指针越走越快，他不免有些心急：“我该如何回答？”


    “先得拆了他的陷阱！他已经告诉你答错了的两个结局——要么变成一只畜生，要么变成一具尸体。”


    “这......”燕南山脸色不佳，顿了两秒道，“我一向直来直去，不太擅长诡辩。”


    “没关系，我来试试如何？”


    燕南山点头。


    秦辰上前一步，大声回答彼岸炅之天岚仙人：“错了！我们的信仰并不是你，自然不会虔诚！”


    仙人沉默了两秒，大钟指针停止。


    ...


    不过很快，仙人又开口问道：“你想让我放了你们吗？”


    “想。”


    “然而，我只会放走那些拥有三条命的家伙。你这样卑微的只有一条命的凡人，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仙人说完，大钟指针再度开始旋转。


    燕南山非常疑惑，他见秦辰没有立刻作答，不免也紧张起来：


    “喂，秦辰，这又是一道什么题？我没听出来这里面的意图啊？”


    秦辰眉头紧锁，抿住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来回撇动：“单看字面，不像暗含诡辩的逻辑...既然没有漏洞...恐怕这一轮是让我来诡辩？”


    “如何诡辩？证明我们有资格与他谈条件吗？”


    “三条命的家伙有资格...那想证明我们有资格...其实就是证明我们有三条命？”


    “三条命？性命、生命、还有使命？！”燕南山揣度出了一个答案，“秦辰，这个答案如何？”


    秦辰轻轻摇头：“算是个答案，但这个答案不够好......容我再想想......”


    指针的速度越走越快...


    “秦辰！注意时间！”


    “有了！”秦辰一拍手，随即昂首大声问仙人，“身为凡人，一个人是不是只有一条命？”


    仙人答：“是的。”


    秦辰继续问道：“请问，是不是‘没有人’有两条命？”


    “是的。”


    “好！一个人比没有人多一条命，已知‘没有人’有两条命，所以一个人就有1+2=3条命！”


    “......”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几秒后，大钟指针停止！


    燕南山提到喉咙的心脏终于可以放了下来，他难掩惊讶之情，一拍秦辰：“干得漂亮！完美的诡辩逻辑！”


    秦辰问仙人：“既然我已证明我们有三条命，请你兑现诺言，放我们走！”


    “......”


    又是一阵沉默，半分钟后，仙人开口道：“说会放走三条命的家伙...是过去的我，你去找过去的我兑现诺言吧！”


    话音刚落，大钟指针再度开始旋转！


    燕南山不满骂道：“竟然这般无耻！堂堂仙人，耍起了无赖！！”


    然而，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无动于衷，大钟指针依旧在倒计时转动。


    这一次，秦辰没有说话，他助跑两步直接爬上巨钟，双手锁住正在转动的指针，用力向外一掰！


    指针应声而断！！


    “大胆！”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指着秦辰怒道，“你胆敢损坏规则道具，今日我必要你付出代价！”


    “损坏道具的是过去的我，你去让过去的我付出代价吧！”


    “......”


    ...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一挥手，大钟凭空消失；他再一挥手，脚下出现了一扇光亮之门，门上有锁。


    “我这里有打开门锁的钥匙，只要走进这扇门，就能离开此地！只要你能猜出我心中之想法，便可以拿走钥匙，通过此门！”


    “什么样的想法？”


    “你觉得，我打算让几个人通过此门？”


    ...


    燕南山猜到了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心思：


    “秦辰，这无赖还在耍诈！他心中想法，谁能验证？你说2人，他说他想的是1人；你说1人，他说2人！这局我们不可能赢的！”


    “未必...既是诡辩，就必定有漏洞...”


    秦辰思忖一二，冲着仙人竖起食指，比了个‘1’的手势。


    “这就是你的答案？”


    “是的。”


    仙人得意地笑道：“很可惜，你错了，我本打算让你们2人通过的。既然你答错了，你们2个就都不许走了！”


    然而，秦辰自信地摆了摆手指：“错的人是你！我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一律通过’！”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之后，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并不情愿地拿出了一串钥匙。


    秦辰边朝光亮大门走去边招呼道：“燕南山，我们走！看样子他服软


    了。”


    燕南山紧随其后...他盯着秦辰的背影，不免感叹，这家伙果真是狡猾！不，不单纯是狡猾，而是睿智！仙人提了一个无法验证的问题，秦辰立马回答了一个无法验证的答案...


    伸一根手指，既可以代表一律通过，也可以代表一律不过，即可以代表一人通过，也可以代表一人不过...


    从诡辩的角度来看，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


    来到仙人脚下，那一串钥匙就浮在二人眼前，秦辰还没抬手去取，仙人又开口道：


    “这些钥匙都可以打开这扇逃离之门...但我打造这些钥匙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不可白送，你想要，必须要买！”


    妈的，还不放弃！


    这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哪有半点仙人的样子？


    纯纯一个地痞无赖臭流氓！


    秦辰心中暗骂，但嘴上却是另一番话：“怎么买？”


    “一把钥匙一条命！”


    “买两把钥匙呢？”


    “两条命！”


    秦辰咂了咂嘴，显得十分为难，踌躇了半天才道：


    “不能打个折吗？我们好歹也回答了那么多问题！打个五折如何？”


    “可以。”


    “好嘞！”秦辰快速摘下一把钥匙，开了门就欲带燕南山离开。


    “站住！你买了一把钥匙，至少要付半条命！”


    秦辰无辜地一摊手：“谁说我买了一把钥匙？我明明买了两把钥匙，但我只取一把，已经将另一把还给了你！一把钥匙折合半条命，这半条命的价钱，我已经付过了啊！”


    “......”


    秦辰没等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开口，带着燕南山直接进入光亮的大门。

 第432章 望来峰

    光门之后有一座光桥。


    跨过光桥，秦辰与燕南山从另一扇门里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月朗星稀，灯火阑珊。


    “这是哪？”


    秦辰环视四周建筑：“单看建筑风格，似乎是上知庙。”


    “那说明我们从小世界里出来了吗？”


    “不清楚。但，我没来过这个地方。”


    二人面前，有笔直向上的数百级台阶，台阶的尽头伫立着一座森然的大殿。


    燕南山提议道：“我们上去看看，那里地处高点，视野一定开阔。”


    ...


    二人登上百级台阶，回身看去，借助淡淡星光，只见远处一片狼藉...


    “秦辰...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点眼熟？”


    “上知庙......前院？”当秦辰见到那标志性的院墙时，恍然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身处上知庙的后院！”


    之前两人都只去过前院，对后院的情况一无所知。


    如今看来，这后院的规模要远胜于前院。


    远处，有隐隐的气爆声传来，循声看去时，隔壁的山头竟然被斜向切断！数百吨的巨石滚落山涧，发出隆隆巨响！


    “那是什么？”


    秦辰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一个不太乐观的想法冒了出来——


    “燕南山，我们恐怕还没有逃离小世界。我们只是来到了另一个小世界！”


    秦辰想起，自己透过圆柱形的小世界交接处，看到了三个罗萨在上知庙里反目对战的场景...


    在那个小世界里，上知庙前院被轰得满目疮痍...而天空中隐隐的有一尊巨大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形象。


    这狡诈的仙人，从来没打算放秦辰等人离开...


    所谓的出口，无非是放他们去了另一个由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控制的小世界里。


    他将这些信息告知了燕南山，燕南山问道：“那为何我们现在看不见天空中的仙人巨像？”


    “可能是某种破绽...”


    “破绽？”


    “小世界之间可以互相看见破绽，但身处其中却根本无法察觉本小世界的破绽。”


    “那这个小世界的破绽是什么？”


    “我当时只看了一眼，没有获得更多的提示。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小世界里仍然被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控制，而实力远超我们的三罗萨，就在周围。”


    “听着很危险。”燕南山鼻息轻哼，无奈一笑，“我们毫无优势。”


    “不，我们的优势是掌握的信息更多！”


    “秦辰！”燕南山拉着秦辰躲向一侧的石象之后，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


    ...


    不远处，有个小沙弥挑着个灯笼，夯吃夯吃地往这边走。


    他的手里端着个木盆，木盆里全是亟待盥洗的衣物。他边走边不满地嘀嘀咕咕：“二更天催人洗衣服，真是折磨！二更天催人洗衣服，真是折磨！”


    小沙弥从大殿前折了个方向，朝着百级阶梯而来，看路线，洗衣服的位置应该在阶梯之下。


    本来呢，二人打算等小沙弥走后再行动...


    结果，小沙弥挑着的灯笼正好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木盆照得格外醒目——一堆盥洗衣物的最上方，明显是一件桃粉色柔绢曳地长裙！


    这不是...桂柔兔的衣服吗？！


    秦辰还未反应过来，先前无比谨慎的燕南山已经一个箭步飞了出去！


    膝击、侧悬、飞燕锁！


    一个照面之间，小沙弥便被打翻在地，被燕南山的膝盖死死抵住了下颚，动弹不得！


    “说！这件衣服从哪来的？！”


    “唔唔唔唔......”


    “说话！！”


    “是六清...大师兄...令我去...师傅闭关处取的...”


    赶来的秦辰与燕南山对视一眼，深感不妙！


    那六清看似憨态可掬，实则骨子里尽是淫邪腌臜...而那从未露过面的上知庙方丈，似乎才是更大的祸害与威胁！


    桂柔兔落在他的手上......


    “老贼在何处闭关？！”


    “师傅...出关了...去了...去了望来峰。”


    “今日几号？”


    “三月二十八。”


    “没到月初？他不是每月月初才去望来峰的吗？”秦辰捕捉到细节，问道。


    “我...我不知...就是听说...师傅快要把仙人请来了...仙人下凡，师傅就能圆满了...”


    “望来峰在哪？”


    “不...不知道...只知道在那边...”小沙弥吃力地指了个方向。


    那个方向，正是刚才被削去一半山头的方向...莫非，望来峰离三罗萨战斗的地点很近？


    打晕了小沙弥后，秦辰与燕南山绕过大殿，翻出院墙，朝着小沙弥所指的方向前进。


    二人一路无语...


    ......


    地罗萨被天罗萨与人罗萨左右夹


    击，疲于应战。


    他中途数次喊停，并试图劝对方冷静...均告失败。每一次他开口，都会招致对方更加猛烈的进攻！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逃离。


    可天罗萨与人罗萨像失心疯般，穷追不舍，三人在附近的群山之间又是缠斗、又是恶战。


    地罗萨边战边退，正面甩开了天罗萨，不想被从后面包抄的人罗萨偷袭！


    被不灭罗萨参浮帝之拳正面击中，整个人完全失控，重重砸在远处不起眼的孤峰之上...


    一瞬间，碎石爆飞，尘土漫天！


    地罗萨身负重伤，胸前肋骨断了至少七根！


    口喷鲜血的地罗萨，深知自己最多还能坚持五个回合，再不喊停，自己数千年来的修为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


    他喊不出任何字眼，吃力地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虽然，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这一次...


    天罗萨和人罗萨竟然出乎意料地意会了地罗萨的意思？！


    二人竟然没有变本加厉地继续进攻？


    正在地罗萨诧异之际，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他回头一看，自己刚才撞上的孤峰，居然斜向断裂...半个山头滑入了山涧底部！


    对于罗萨之间的战斗来说，这样的破坏力并不新奇...


    可是新奇的是...半个山头被劈断后，竟然露出了一小方静止无比的洞府天地？！


    精致的床榻...


    红色的罗纱做成的双层斗帐，四角挂着香袋...透过斗帐，床上似乎躺着个女子？


    随处可见的绫罗绸缎，绣满了红色的喜字...


    还有上千根红色火烛，以及桃色的鸳鸯汤池...


    这，他妈地还藏着个洞房花烛夜呢？！


    汤池旁，一个老僧刚刚脱去上衣......他一抬头，与几个罗萨的目光正好对上！


    “是你？！”

 第433章 意外坠落

    “空玄老狗？”


    天罗萨认出了老僧，出言不逊。


    空玄方丈被打断了重要的仪式，面色阴沉：“天罗萨......”


    “多年不见，原本以为你油尽灯枯躲在上知庙里等死......没想到你这只老狗竟然在山洞中做些藏污纳垢、叨扰庙门清净的龌龊之事！看来是老树开花第二春，哈哈哈哈！”


    面对天罗萨的嘲讽，空玄目露阴狠：


    “当初撵你出上知庙，是看你没有慧根、愚钝凶戾。但念你身世可怜，知你此生用尽千种方法、受尽万般折磨，依旧不能圆满——所以我没有杀你。现在看来，是我愚善了！”


    “空玄老狗！你说什么！”


    天罗萨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能圆满...在追求圆满，试图位列仙班，占据最后一个仙人之位这件事上，他近乎狂热。


    单是四处搜刮劫掠信奉珠这件事就能看出...


    数千年来，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不过，空玄显然看出了天罗萨的弱点，他继续道：


    “仙人有云，得道者，紫气盖顶。可你在上知庙修行的日子里，我一日未见你有紫气，相反，额上死气盘踞，与日俱增。只是不忍坏你心境，才缄口未说。”


    “空玄老狗！你放屁！！”


    “修行者不打诳语。”


    “呃哈哈哈！”天罗萨忽然狂笑三声，“空玄老狗，你怕是不知道我已经集下多少信奉珠了吧？这天下的信奉珠，2\/3在我手上，我告诉你！下一个圆满之人必定是我！”


    但天罗萨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空玄笑得更加大声，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绝。


    “空玄老狗，你笑什么！”


    “我笑你盲翁扪钥、愚不可及！几千年来，从未改变！那信奉珠不过是用黑土烧制而成的泥丸，专门糊弄那些眼瞎耳盲的愚民！你天罗萨自称‘活神’，在慧根这一块，还不如草民一介！”


    ...


    天罗萨怔在原地，同样的震惊的还有人罗萨和地罗萨。


    人罗萨愣了几秒，大声道：“不可能！”


    “那你碾碎了看看。”


    人罗萨从袖口里取出几粒信奉珠，掌心聚力，猛然一拍！信奉珠应声化为粉尘，人罗萨吃惊地盯着手心，然后缓缓递到天罗萨的面前......


    气氛凝固了足足二十秒。


    接着，天罗萨发指眦裂：“空玄老狗！我取你狗命！！”


    ......


    ......


    秦辰与燕南山正朝着望来峰的方向而来，已经越过天堑上的缆索，脚尖刚刚在一处险隘的石峰上站定...


    结果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二人险些被刮下悬崖！


    身子还未站定，一道炸雷轰鸣，天降暴雨...闪电闪过的一瞬间，秦辰和燕南山看见——


    八百米开外，罗萨与空玄激战正酣！


    拳拳相撞的气爆，劈树裂石，震到秦辰和燕南山胸口，气血翻涌！


    “那老僧是何人？！”燕南山问道。


    “怕是......”又是一道电闪雷鸣，秦辰猛然注意到，那削去一半的山头之上还躺着个女子，“你看那！”


    “嗯！？桂柔兔！”


    “喂，你冷静点！”


    山头和山头之间，仅用上下两根平行的铁索相连，燕南山跳上其中一条铁索，飞奔向临近的山头。


    暴雨之中，铁索极滑，可燕南山完全顾不上。


    在铁索上飞速前进的两人很快就逼近了望来峰，可能是高空中的激战正酣，暂时没人注意到秦辰两人的身影。


    望来峰一面嶙峋一面陡峭，二人想要不引人注意，还需要从陡峭的那一面翻上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崖壁很滑...


    天罗萨与人罗萨合力催动降下一发雷击，空玄硬抗五六秒后被迫退开，被改变了方向的雷击正好就打在望来峰上！


    山崩地裂！


    秦辰二人当时离翻上山峰只有区区两三米的距离，这番动静下，两个人都攀不住了！


    燕南山在秦辰斜上方，脚下踩空，整个人顺着崖壁往下滑...


    秦辰虽然摇摇欲坠，但还不至于完全失控，他腾出左手一把抓住燕南山：“小心！！”


    燕南山惊魂未定，抬头见秦辰只用一根食指勉强勾住不算深的岩缝，情势相当危急：


    “放手！秦辰！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


    “不行...”


    “松手！保一个总比两个都掉下去好！总得有人救桂柔兔！”


    “轰——”又是一道雷击...


    无数碎石砸下，秦辰更加吃力，他咬紧牙关，低吼一声：“燕南山，一定要抓稳了！呃啊！”


    “喂！”


    秦辰拉着燕南山顺着望来峰来回摆动的节奏荡了两轮，突然发力，直接将燕南山给抛向天空。


    燕南山跃起数米，刚好抓住悬崖边缘，顺势向上，翻上了崖顶...


    可转


    身却再也见不到秦辰了！


    大雨滂沱，向下望去，超过四五米远只剩一片白茫茫......秦辰呢？秦辰呢？？


    秦辰坠崖了？！


    秦辰因为救自己，而选择自己坠崖了？！


    燕南山难以相信眼前一幕，不禁冲着崖底失声大喊：“秦辰！！”


    “......”


    没有回应。


    ...


    高空之上，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罗萨一侧倾斜。空玄连续四五招不敌两个罗萨的组合进攻后，已经萌生了退意。


    可恶，今日仪式准备得仓促，我空玄透支了力量...若是继续缠斗，必然难以翻盘...


    不过若是能完成仪式...便可进阶，就算不能召唤仙人下凡，单是欢喜双修带来的实力递增，也足以应付两个罗萨。


    空玄一咬牙，下了决定，掉头直冲望来峰而来。


    此时燕南山刚从秦辰坠崖的悲痛中缓过来，来到床榻边，见到昏迷不醒的桂柔兔...


    结果，‘咚——’的一声闷响，空玄老僧正好落在床榻的另一侧！


    隔着红色的斗帐，两个陌生人四目相对...


    燕南山反应更快！


    半秒后，他抓起桂柔兔的手腕，一提一背，撒腿就跑！


    而空玄没追，他口中默念口诀，无相手诀三十六式一掐，整座望来峰竟然凭空升起红色的阵罩！


    “空玄老狗！皆是徒劳！拿命！！”天罗萨怒吼着，连续引来三道雷击。


    可三道雷击都没能击穿阵罩...


    燕南山忽然明白为什么空玄没追他，因为他现在已经被困在望来峰上，哪里也去不了...


    “福至心灵！缘起性空！一万年的等待，就在此刻！”


    空玄一声令下，燕南山脚下发飘，接着，飞速倒退！

 第434章 争分夺秒

    空玄方丈张开双臂，凭空一抓一揽！


    左手抓住了燕南山的后背，右手顺势将昏迷的桂柔兔揽入怀中...


    “老不死的！放手！”燕南山挣扎中反手给空玄来了一个巴掌，却在距离空玄还有几公分的位置击中了空气墙。


    老家伙有气盾护体。


    “送上门来的秘灵体！果真是苍天有眼，否极泰来！今日有你这秘灵体加成，我定能完成大圆满基业！”


    空玄一掌推在燕南山的后背，直接将燕南山推向望来峰中轴位置。


    阵罩内不同方位射出四四十六道射线，穿过燕南山的身体，将其活活‘钉’在半空之中！


    剧痛！


    那射线不仅刺穿了燕南山的身体，同时还在不断吸取他体内的灵能，和之前供奉时较为温和的方式不同，这一次堪称掠夺。


    燕南山连闷哼的声音都无力发出，整个人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衰弱...


    ...


    对空玄而言，阵罩能坚持的时间有限，仪式必须要在罗萨破坏阵罩之前完成。


    于是乎，他带着桂柔兔一起跳入鸳鸯汤池之中...


    ......


    望来峰的半山腰上，从岩缝中生出一株针叶古树，不过古树已经枯萎。那树冠之上有一巨禽的窝，不知是荒废了，还是因为暴雨倾盆，巨禽飞去别处躲雨。


    总之，秦辰坠入巨禽窝里时，里面是空空荡荡的。


    好在有厚实的树枝底座护住，才没有伤及性命。不过头部磕了一下，暂时丢失了意识。


    之后，任凭上方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秦辰都没有醒来...直到——


    近处有树枝被踩断的声响。


    昏迷了很久的秦辰，感觉到一点什么，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正在低头俯视着自己。


    那人身上都是血，面部还有两道骇人的伤口，按理说受了这种级别的伤势，应该奄奄一息...


    但那人的表情却抑制不住得兴奋！


    地罗萨！


    “被天罗萨和人罗萨围攻时，我一度见到了死神的模样。可是就在我感受到绝望之际，空玄出现了！”


    “空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以为我可以苟且偷生，暂时逃离这里......”


    “然而，瞧瞧我在逃离的路上遇见了谁？！哇哈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秦辰见地罗萨在距离自己半米的位置上狂笑，心中一沉...


    下一秒，他从巨禽窝中抄起一根带刺树枝，毫无征兆地捅向地罗萨的眼睛！


    地罗萨没料到秦辰会出此下招...仓促挥手去挡，结果树枝捅歪了，直接插进地罗萨靠近下颌的骇人伤口之中！


    “啊！”


    趁此机会，秦辰就欲翻身逃离，可试图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腿几乎没知觉！


    大概是坠落时摔得！身体根本没有缓过来！


    “我让你跑！”地罗萨怒了，一手死死掐住秦辰的脖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我给你机会让你慢慢死，你不珍惜！那我今日便强行取你躯壳！！”


    地罗萨五指一掐，尖锐的指甲直接刺穿了秦辰的皮肤。


    秦辰背拱起、口半张，那一刻，他的眼前漆黑一片...


    最后的感觉是，灵魂被刺穿...


    ......


    ......


    从上知庙往望来峰的方向看，那一片天地煞云滚滚，电光雷鸣，宛如世界末日。


    从望来峰往上知庙的方向看，上知庙上方九环相连，若隐若现，其中藏青大环要格外显眼，大环中间出现一尊仙人像，怒目而视，栩栩如生！


    上知庙内所有僧人被这番动静惊醒，全部在后院阶梯尽头战栗跪下！


    他们虔诚地齐声高呼：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大慈大悲！下凡显灵！加持众生！消除我等苦难！”


    ...


    望来峰上，悬在半空中的燕南山已然昏迷不醒...短短的五分钟内，他几乎油尽灯枯，双颊深陷...


    藏青光从往来峰顶射向上知庙，正好落在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巨像身上，使其不断凝实。


    天罗萨还在不断调动雷电之力轰击阵罩，人罗萨率先注意到上知庙上方的景象！


    他一把拉住暴躁的天罗萨：“不好！你看那边，仙人要下凡！”


    “那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


    “每一次仙人下凡都会对我们罗萨的圆满之路产生负面影响，集日月灵华间，也会顺带夺走我们数百年的修为！”


    “可恶！仙人已经几千年没有下凡了，为什么是今天？！”天罗萨发怒冲冠、忿火中烧。


    人罗萨指着阵罩内部的燕南山：“看样子，是这家伙导致的...”


    “不行，必须阻止他！！你助我发动‘大金刚罗萨密法三素云功’！”


    “三素云功需要我们三罗萨聚齐，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贸然发动会有反噬风险！”


    “别废话，这个时候


    扯什么风险！”


    天罗萨一声令下，人罗萨只能配合。


    这密法可谓是罗萨的压箱底的终极手段，催动三素云功时，整片大地彷佛暴躁地咆哮了一声！


    ...


    泡在鸳鸯汤池中的空玄，还在打坐为桂柔兔运功...


    这一声大地咆哮，连带着地动山摇的震动，直接将空玄惊醒！


    “三素云功？！”空玄看了一眼上方的天罗萨，“这家伙真是个疯坯子......阵罩挡不住三素云功，我不能按照原本的进度完成仪式了！”


    空玄怒喝一声，运功发势，整个人以夸张的速度变大！


    几乎在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内，空玄变大了五六倍！


    他一跺脚，汤池中的水飞溅出去一半：“欢喜双修来不及了，先把你变成我的灵仆！阻止三素云功！日后仙人下凡，我再向仙人求机缘，与你双修！”


    空玄运法，使那汤池中的水急速旋转，形成旋涡...


    桂柔兔陷入旋涡中心后，四周的水不断向内翻涌，将其彻底包裹。


    接着，巨大的桃色水球慢慢浮上半空，表面的急流越来越快，快到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声响！


    而水球在旋转中不断被内部吸收，很快，映射出内部一个如隐若现的女子形态...


    “妈的，空玄在造灵仆，人罗萨，我们得加快速度！”


    “天罗萨！我已就绪！”


    “好！听我号令，三！素！云！功！！”


    罗萨掌管大地之力...三素云功借天、地、人三元素之力，作为唤醒沉眠地底的超然力量的筹码...


    一千年只能发动一次，每一次能召唤的力量...没人知道...


    ...


    ...


    十多秒的沉寂后，大地开裂，翻滚的岩浆中，腾起一条上古黑岩巨蛇！


    比山还高！比山还粗！


    在空玄惊骇的眼神中，巨蛇一头撞在阵罩之上，顷刻间，固若金汤的阵罩...


    崩碎！

 第435章 下凡

    阵罩崩碎瞬间，燕南山失衡下坠。


    从秘灵体内部射出的藏青光瞬间中断！


    没有秘灵体加持，上知庙上方的仙人巨像不再继续凝实，也就是说，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下凡进程，在等同于99%的位置被打断了！


    不仅如此，黑岩巨蛇的强大冲击力，直接将望来峰从上到下劈成两半。


    空玄架好防御姿态，却被直接击飞，口角溢血。


    在空中倒飞状态下，他勉强控制水球：“灵仆给我护！！”


    水球爆开，长着花瓣瞳孔与一双透明翅膀的灵仆瞬移到空玄身前，撑起樱色护盾，正好挡住黑岩巨蛇口中喷出的炙热岩浆。


    ...


    “天罗萨...这是？”人罗萨的目光中跳动着不可思议，“这是？阿波菲斯？！”


    天罗萨则目露疯狂，抑制不住兴奋的语气：


    “地狱的最深处，关押着生前罪孽深重之人...他们毫无忏悔之意，终日咒骂着神明与命运...他们愤恨的泪水渗入地底，从而诞生了阿波菲斯！”


    “由水元素和土元素构成的黑暗之神...它的力量丝毫不亚于拥有上知之力的仙人......”


    “甚至......更胜一头！！”


    天罗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召唤来了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力量...


    而这样的恐怖的力量，别说是阻止仙人下凡、手刃上知庙方丈空玄...就算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真的下凡，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卑贱无耻的上知庙...欺瞒我数千年...浪费我数千年...”


    “阿波菲斯！”天罗萨指着正在逃往上知庙的空玄，“我令你杀了空玄老狗！踏平上知庙！！”


    阿波菲斯狂躁怒吼！


    面前十几座山头尽数削平！


    大蛇回摆蛇头，一口就将天罗萨给吞进口中！


    ...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没有人会想到，召唤阿波菲斯来到地表的天罗萨，竟然在下令后被阿波菲斯直接咬死...


    人罗萨惊恐万状，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阿波菲斯一口咬空，猛摆蛇尾......从地狱深处扬起的庞然身躯，铺天盖地而来...


    人罗萨躲闪不及，被重重从高空拍下...


    “咚！咚！咚！！”连穿三座石山，最终砸在山涧溪流的碎石上，一动不动。


    ...


    阿波菲斯摆平了两个聒噪的罗萨后，才阴毒地看向上知庙。


    它细如针尖的瞳孔之中，根本没有空玄的位置...它唯一在意的...是那九连环...


    以及其中一个环中，已经几乎完全凝练的仙人巨像...


    它知道，只有那仙人，才配成为它的对手。


    阿波菲斯锁定了目标后，蛇行而来！体型巨大的它，几乎在数息之间就已经来到了上知庙的跟前。


    空玄知情势危急，自己的灵仆无法与阿波菲斯相抗衡。于是他回身跪求仙人：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引您下凡之路被巨蛇孽畜意外打断，请您赐予弟子力量，让弟子完成和灵仆的欢喜双修，登堂入室以窥仙境！”


    “降服孽畜后，弟子定当举全庙之力，完成引您下凡的仪式！！”


    ...


    空玄重重磕头，阿波菲斯冲着仙人巨像怒吼...


    一直庄严怒目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忽然间抬起了右手！


    空玄大喜，刚准备接受仙人赐予的力量...结果，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向仙人手掌之中！


    在进入掌心后，有一百张嘴咬住了空玄全身上下，边咬边吸！


    “用汝之性命铺装下凡之路...灵仆借我。”


    空玄目露惊恐，耳畔凭空响起这句话...‘我’字说完，空玄整个人已经形如一张晒干的肉干，彻底失去了生机。


    灵仆感应到什么，灵巧地飞向仙人巨像，脚尖轻点，落在仙人左肩之上。


    接着，万彩流光！


    一束金光劈开几十公里厚的末日雷云，不偏不倚地照在上知庙中。


    庙里僧人沙弥上上下下百八十人，震惊得痛哭流涕！


    只见金光深处，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落下，那身影背后浮现着三枚金色法环，不论是谁看见那法环，都会被其中蕴含的无穷力量震慑。


    ...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


    灵仆跟在仙人身后，将三个法环之中的最左边挡住了一小半。


    ...


    仙人踏空而来，落在上知庙后院大殿穹顶，淡漠地盯着比自己身形大上万倍的阿波菲斯。


    阿波菲斯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仙人狂吼，炽热的岩浆狂风暴雨般地倾泻而来。


    可仙人完全不为所动...


    金光笼罩着上知庙，所有的岩浆在触达金光后，全部被弹开，落入远处的山间，引起漫山遍野的山火。


    仙人举起右手手指，指着狂躁的阿波菲斯...


    身后法环金光大盛！


    很显然，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打算反击了！


    可他吟唱的招式并未发出，就被远处某种动静吸引了注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波菲斯也侧头看向望来峰的方向...


    ......


    群山之间，望来峰已然不复存在。那一片的大地被撕裂，天空被地底的岩浆映照得血红。而高空之中，狂躁的雷暴还在继续...无数雷电劈向大地...


    堪比地狱。


    而就在那宛如地狱的地方，有个东西缓缓地升了起来。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与阿波菲斯都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雷暴干扰了视线，但干扰不到那东西身上散发的气势。


    平静如水，毫不起眼。


    ...


    可就是这毫不起眼的气势，居然能穿透周围的环境，准确地扩散到上知庙的位置...反倒说明，这不起眼的气势...


    非同小可。


    ...


    注视的时间或许只有1到2秒，但却像1到2天，甚至1到2年那么久！


    某一个不经意的刹那，那不起的气势...动了！


    湖面起了涟漪...


    涟漪变成波澜...


    波澜转为惊涛...


    惊涛...骇浪？不！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与阿波菲斯忽然意识到——


    迎面而来的！不是骇浪！是海啸！！！


    ...


    一个平凡的身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上知庙！


    阿波菲斯摆动蛇尾去挡，不想万吨蛇尾竟然被重重撞开！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身后法环金光耀眼，金光大阵被强化了数倍，可那身影竟然硬生生撕开了金光，蛮不讲理地冲了进来！


    然后，停在了仙人和阿波菲斯的中间。


    大殿之下，众僧人惊愕注视...根净第一个认出了来人：


    “秦？秦辰？！”

 第436章 三足鼎立

    与根净的理解不同，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注视着面前的秦辰：


    “你是地罗萨？”


    “现在，我已经不再是地罗萨了！觅得完美的躯壳使我突破了桎梏！我现在是第十位仙人——古圣之罗萨仙人！！”


    这一声‘古圣之罗萨仙人’声震四方。


    不仅在上知庙内回荡，甚至传遍了小世界的天南地北，使远处的雷鸣都弱了五分。


    秒内众僧窃窃私语......


    大家都知道后院大殿供奉五位仙人，前院礼堂只有四位...空出来的那一个位置，据说一直在等最后一名仙人归位！


    莫非，真的是所谓罗萨仙人？！


    ...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微微一诧，随后笑道：


    “传闻十仙归位，会引天地时空剧变，所有的仙人都会下凡现世。万民跪伏膜拜，上知之光俯瞰大地，末知时代终结......可是，并没有。”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你不是说你是仙人吗？连一点天地异象都没有，你算什么仙人呢？


    秦辰模样的地罗萨不服，爆出冲天气势：“你不是仙人吗？如果你打不赢我，那就证明，我就是第十个仙人！”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身后法环大盛，同样爆出盛大气势，两股气势针尖对麦芒，扰动周围空气，刮起狂风。


    下方众僧被吹得人仰马翻...


    几乎睁不开眼睛。


    “滚开！！”一旁的黑岩大蛇突然张口说话，声音粗顿，“第十个仙人，叫黑暗神——阿波菲斯！！”


    阿波菲斯张开熔岩大口，直冲二人...


    三方角力的狂躁力量如龙卷风，肆掠在整个小世界之中...


    接着，天空、大地、远景...尽数碎裂！


    小世界崩塌了！


    在耀眼的白光中，一切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之上...


    ......


    ......


    末知时代最末期，世间积难深重，人间苦不堪言。


    上知庙的光辉无法普照大地，不断缩小...而在那些灰暗之地，逐渐出现了别的信仰和势力。


    这些信仰与势力互相侵蚀、交战...慢慢的，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上知庙前，立起数百米高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巨像，警惕地注视着群山和海洋；


    群岛之间，建起一条长达几十公里的黑岩巨石雕像，黑暗神阿波菲斯虎视眈眈；


    群山之巅，整座山峰被镂空雕刻出一座古圣罗萨盘腿而坐的壁像，双目微垂，陷入沉思。


    无数信众络绎不绝地来到他们笃信的神灵面前膜拜，并在得到某种启示和指引后，转身拿起干戈，去讨伐别的信仰势力！


    ...


    信仰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天下再也觅不到一块安宁之地。


    本就不多的人口，锐减了9\/10......除了战火，瘟疫与疾病开始肆虐，各种残杀、祭祀、相食的怪异现象频频出现。


    种群与文明，已经走到了自我毁灭的关口。


    任其发展下去，这一轮试炼将没有人能通过。于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发出倡议——


    【三日后在北天黑湖湖心，三方会面共商信仰一统】


    ......


    那一天很快就到来。


    黑水湖的湖面上有千年无法散尽的浓雾，据说湖心有岛，只是没人见过。


    所有试图去寻岛的人都会在浓雾中迷失方向，最后困死在其中。


    所以三方大军全部在湖边安营扎寨，并大肆举办祭祀活动......在供奉的香火中，世间三大神，相继下凡。


    并在少数几个核心信众的陪伴下，进入浓雾，并顺利登岛。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身后跟着灵仆桂柔兔，弟子六清和根净；黑暗神阿波菲斯体型太大，于是化身为蛇头人身蜥尾的形象，身后跟着几个目露凶光的海民信众。


    古圣罗萨身后跟着人罗萨与燕南山...在小世界中，天罗萨已经被黑暗神吞下，人罗萨受重伤失去记忆，燕南山则是在坠落途中被救。所以二人顺利离开小世界，并在那之后选择追随古圣罗萨。


    “三方割据多年，末日在即，唯有一统信仰，确定唯一主神，方能化腐为奇、点石成金。”


    黑暗神阿波菲斯对此嗤之以鼻：“我来自地狱，我从不畏惧末日。”


    “你我都有神性护体，末日确实不能伤我们分毫。但信众都是肉身凡胎，末日来临后，世间将再无一个信众！”


    “那又如何？”


    “没有信众，你我便毫无意义。只能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慢慢腐朽、沉眠！”


    阿波菲斯在地狱里沉睡了太多年，他显然不想再回到那个状态，陷入沉默。


    古圣罗萨道：“不会是你想当唯一主神吧？！”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答曰：“我既然叫你们来，就不会提出‘立我为唯一主神’这样霸道的提议。”


    “那你想怎样？”


    “最原始的方法，比试切磋，实力为


    尊。”


    黑暗神阿波菲斯一听要比试，立马来了兴致。它一跺脚，黑湖里的湖水掀起百米巨浪：


    “公平的角逐！酣畅淋漓的角逐！！”


    “不，我们不能直接战斗，”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摇头否定了阿波菲斯的说法，“世界之树的脊梁已经不堪重负，我们三人战斗的那一刻，世界之脊便会断裂，末日即会降临。”


    阿波菲斯和古圣罗萨不语，但他们理解天岚仙人的意思。


    三方神性混战，不打个千百年，怕是很难真的决出胜者。


    而且那等破坏力，说句山崩地裂、天地倒转绝不为过...没有生命可以在这种的环境下存活。


    届时，为了阻止末日降临的举动，反倒加速了末日到来。


    “既然不能直接战斗，那该如何角逐比试？”


    “知道这北天黑湖为什么常年浓雾不散吗？因为这里是信仰的死亡沙漠，绝对贫瘠之地。不如让你我的信众在这湖边修建神像供奉，每一座神像都会驱散湖面上的浓雾一寸。看谁的信众最先找到湖心岛，即定谁为唯一主神。”


    坦白说，这是一个听上去比较公平的提议。


    至少，阿波菲斯和古圣罗萨都对自己的拥趸有信心。


    毕竟一个是在海中修建巨蛇，一个是在山巅开山劈石，要说造神像的能力，远远要比上知庙里那些僧侣厉害！


    于是，在权衡了利弊后，均表示同意。


    造神比试，正式开始。

 第437章 仙人的算盘

    原本可谓是至暗之地的黑湖，一夜之间变成了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各地能工巧匠齐聚于此，修建神像。


    那些没有什么技术的信众，则照猫画虎地雕刻一些风格粗犷、体积较小的神像。


    很快，黑湖边就耸立起大大小小、水平迥异的石雕，从一掌之高的，到百米之高的，应有尽有。


    随着神像越来越多，黑湖上的雾霭的确在向湖中心退散！


    “你知道吗？只要我们建造的神像足够多，迟早有一天能驱散雾霭。到那时，我们便能直达湖心小岛！”


    “父亲，为什么我们要去湖心小岛呢？”


    “因为我们的神明就在那里！那里是天堂，是什么都有的美好地方！”


    “那~~~有炖鹰豆吃吗？”


    “当然！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我也想去天堂！”


    “那你从今天起，就要努力学习，学会造神像！”


    “嗯！！”


    ...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造神运动中。他们不远万里慕名而来，放弃了原本手中仅能维持温饱的活计，比如耕作、比如纺织......


    黑湖边的岩石挖空了，人们又将周围的山给搬空了...


    再后来，人们只能从数百公里外开凿石料，运送过来。


    造神运动越来越疯狂，疯狂到这些信徒像被下了蛊一样，没日没夜！


    直到，有人累死...


    起先，有人死亡会迫使近几天的造神运动速度放缓，但随着大家司空见惯，以及一种不知何人散布的说法——


    【因建造神像而死，可直接穿过雾霭，直达湖心天堂】


    大家再也不在意死亡这件事。


    再加上已经没什么人去从事生产工作，造神运动的后勤保障越来越跟不上，从而加速了死亡进度。


    ......


    湖心小岛。


    古圣罗萨睁开双眼问身旁入定之人：“我小憩了多久？”


    “回古圣大人，”人罗萨谦卑地回答道，“大约十七年。”


    “进度到哪了？”


    “回古圣大人，我们的信众在黑湖西岸建起大小神像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二座，驱散黑湖雾霭三十四公里。”


    “距离我们所处的湖心还有多远？”


    “回古圣大人，还剩四十公里。”


    “其他两方呢？”


    “我们领先黑暗神阿波菲斯半公里，领先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二十一公里，暂时我们的进度最快。”


    古圣罗萨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


    仙人也在入定，气息平顺，丝毫不慌。


    呵！早就预见了这一点，你麾下的那些僧人就只会吃斋念经，干不来这兴造神像的事！如今装得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吧？！


    可笑！


    再看另一边的黑暗神阿波菲斯，这家伙焦躁地来回踱步，呼吸间嘴里时不时喷出岩浆，头顶有黑烟蒸腾。


    原本身后四个跟班，现在一个不剩，据说被他差遣回去加入造神运动了！


    身为神灵，在这一点上，阿波菲斯比不上彼岸炅之天岚仙人。


    聒噪！


    古圣罗萨对眼下的状况满意，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在小憩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十年后，再唤我。”


    “是。”


    ......


    十年时间弹指间。


    当古圣罗萨再次被唤醒时，得到的却是他没有意料到的情况——


    己方信众驱散黑湖雾霭三十九公里，还剩四十一公里。


    “什么？十年来，只前进了五公里？！”古圣罗萨大为火光，勃然怒道，“竟然连一半的进度都没有完成！底下这帮人都在做什么！”


    人罗萨支支吾吾，不敢多言。


    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燕南山回答道：“人死了一大半，能建神像的信众越来越少。你输了。”


    古圣罗萨一把掐住燕南山的脖子：“你胆敢再说一遍？！”


    “你输了。”


    话音刚落，燕南山就被狠狠砸在地上！胸腔受到猛烈撞击，口溢鲜血。


    “若不是那不死不休的狗皮膏药一定要力保你，我不会让你活到今日！”古圣罗萨指着湖面上的雾霭，“你，也给我去造神像！不造满九百九十九座，不许归！”


    燕南山目光中跳动着不屈，但面对古圣罗萨，他毫无还手之力。


    秦辰的身体被夺走，他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总觉得，秦辰并未真的离去...


    不过，面对古圣罗萨的命令，燕南山想起了多年前老妪的一句忠告，不论别人要求你什么，你都要答应。


    所以，他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离开了湖心小岛，加入了造神像的运动。


    ...


    古圣罗萨想起当初强行夺取秦辰躯壳时，无法将其元神赶走。


    秦辰要求罗萨必须确保燕南山和


    桂柔兔的安全，否则他不可能交出躯壳的使用权......


    地罗萨当时身负重伤，又地处风暴中心，若不能夺取秦辰躯壳，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逼不得已之下，只能答应秦辰。


    这就是为什么燕南山一直跟在古圣罗萨身边的原因。


    这些年，秦辰的元神并未有什么动静，但古圣罗萨知道他还在...所以一想到这件事，不免气性大发。


    他转头问人罗萨：


    “其他人的进度到哪了！？”


    “回古圣大人，我们领先黑暗神阿波菲斯两公里，领先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十七公里，暂时第一。”


    “什么？！我们领先的优势扩大了？”


    “是的...因为阿波菲斯那边的信众也有大量伤亡，情况可能还不如我们。”


    古圣罗萨忽然间就笑了。


    起初只是阴鸷地低笑，之后越笑声音越大：“原来是虚惊一场！”


    接着他便又闭上了眼睛...但没过几秒，又睁开了：“上知庙那边伤亡情况呢？”


    “回古圣大人，据说那边...没有伤亡...”


    “什么！！”


    “上知庙的僧人平日只花1\/10的时间修建神像，十分懈怠，所以没有人累死。”


    “那他们在湖边做什么？”


    “耕作、养殖，以及......四处游说，吸纳新的信众。”


    “......”


    直到这一刻，古圣罗萨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圈套！


    这家伙一直不紧不慢地推进造神运动，是因为他早就预测到了这一切！


    开始落后，不参与竞争，直到两个对手内耗到两败俱伤，自己再慢慢地追赶进度...


    好一个奸猾的仙人！

 第438章 快赢还是慢耗

    古圣罗萨再也无法淡定，他身形一动，就要飞出湖心小岛。


    不想却被岛上结界所拦！


    一怒之下他动用功力轰击了结界，整座湖心小岛在轰击的余波中剧烈摇晃！


    但，没用。


    “这结界是用我们三人神力合力铸成，初衷就是为了困住你我他三人。只要有一方不同意，结界就无法被攻破。这样做是为了保证竞争的公平性，谁能胜出完全取决于自己的信徒怎么做。怎么？你想出尔反尔了？”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说道。


    古圣罗萨极为不满：“故意引我与黑暗神阿波菲斯内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却大言不惭地大谈公平性？笑话！”


    “我违反规则了吗？”


    “......”


    见古圣罗萨愀然不乐，天岚仙人一笑而过。


    古圣罗萨气不过，去找阿波菲斯商议对策...结果也吃了闭门羹。


    阿波菲斯暴躁地将古圣罗萨轰走，一个字也不愿与其交流。


    “古圣大人......”一直跟在身后的人罗萨，谨慎卑微地开口试探。


    “有什么就说！”


    “黑暗神阿波菲斯的真实境地其实是最糟糕的。残存的信众数量最少，不断被上知庙追赶；同时与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它自然不愿意与您说话。而且，它似乎已经调整了策略......”


    “什么策略？”


    “大大减缓了建造神像的速度，以及增派了一半信众出去......猎杀。”


    “猎杀什么？”


    “女人。”


    “为何？”


    人罗萨凑近并压低声音道：


    “回古圣大人...上知庙的僧人是不能结婚生子的...他们吸纳核心信众的唯一方式就是招收那些尚在幼年时期的小沙弥，并承诺让其吃饱肚子...


    “如今这天下，饿莩载道，许多人家为了让自己孩子能活下来，纷纷将其送进了上知庙。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年，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的信众越来越多。”


    “所以杀女人，就是为了断他们的信众来源？！”


    “是的。”


    不得不说，黑暗神阿波菲斯这一招阴狠无比。


    若是直接号召海民去杀上知庙的僧人，则又回到了之前战乱的状态......但这一次，阿波菲斯的举动，不会在彼岸炅之天岚仙人面前落下把柄。


    “阿波菲斯去和天岚仙人斗，是好事！”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古圣罗萨打算作壁上观。


    “可是......阿波菲斯不杀自己的信众，所以天下女子都皈依于黑暗神了！包括原本属于我们的信众。”


    “什么！？”


    古圣罗萨再度暴起，怒不可遏。


    “古圣息怒...所以我们不能作壁上观，得行动！”


    “你有什么见解？”


    “神像不可继续造了！我们的信众多是山匪出身，让他们做回自己最擅长的事！抢食物！”


    “去哪抢？”


    “上知庙的僧人广开良田，自给自足，是当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我们派人抢劫他们，能抢多少抢多少，抢不完的一把火烧掉！这样做，一能养活我们自己，二能打击他们，三来，缺少了食物，上知庙很难吸引人将孩子送去。”


    “狠辣！”


    “同时，我们只抢，不杀。没有破坏规则，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不好发作！”


    古圣罗萨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玩味地盯着人罗萨：


    “没想到你失去了记忆，脑子反倒比之前好使了！”


    “跟在古圣大人身边，耳濡目染......”


    “呵呵呵呵，嘴巴也变软了！就按你说的，去办！”


    “是！”


    ......


    ......


    这一晃又是十年。


    人罗萨带着任务使命离开了十年，十年后，他依照指引重回湖心小岛，并向古圣罗萨汇报进展——


    造神像的进度，基本按照龟速进展。按照目前的速度推算，没有百年是完不成的。


    但好消息是，另外两方的速度更慢！


    “很好！作为拥有不朽生命的神灵仙人，我最不怕的就是等待！只要最终我们能赢得这场竞赛！”


    “不过我们的信众在近十年里，又锐减了五分之四...”


    “为什么减少了这么多？！”


    “上知庙前几年采取了新的行动，他们派人从南天黑雾地界觅得一种带毒作物，大肆种植。我们的信众在劫掠过程中，没有分辨出，导致大量中毒......解毒需要用到一种海鱼的胆汁，但黑暗神那边的海民垄断了渔业，不卖我们......”


    古圣罗萨怒骂道：“废物！你就把事情办成这个样！！”


    “信众大量死亡后，我们的势力一度摇摇落后于其余两方。于是我差人将带毒的作物混入普通作物，流入市场，卖给黑暗神那边......又将一部分带毒的作物磨出浆汁，倒入上知庙的水井......”


    人罗萨顿了几秒，继续道：“所以，现在我们三方又在同一起跑线了。”


    “......”


    古圣罗萨失神了好一会，最后喃喃道：“做得......做得好......”


    “古圣大人，接下来您有什么指示吗？”


    “这个......”


    古圣罗萨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眼前的人罗萨已经将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完了...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几乎进入了一种持久战状态，似乎谁都无法立刻获胜。


    这种情况，能做些什么呢？


    古圣罗萨想不出来，半晌，他开口问道：“人罗萨，你有什么建议吗？”


    “那要看古圣大人想怎么赢这场竞赛。”


    “怎么赢？难道还有不同的赢法？”


    “快赢，和慢耗。”


    “有什么区别与利弊？”


    “快赢无非就是速度快，但需要一定的配合与技巧，可能还有一点风险；慢耗嘛，稳妥一些，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末知时代末期还有多久就到头了......会不会有什么末日呢？”


    古圣罗萨蹙眉想了一会...


    话说，人罗萨的提醒不无道理，目前看来拖下去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最后是多输的局面，会不会没有赢家呢？


    优势转化不成胜势，等于败势。


    于是他决定承担这个风险：“快赢！”


    “如果想快赢，就再也别想建造神像，驱散黑湖雾瘴一事！”


    “可是按照竞赛规则，这最终目的就是驱散雾瘴啊？”


    “非也！古圣大人，您可能忘了，这场比试的最终目的和雾瘴一点关系都没有！最终目的，一直、从来、永远都是‘一统信仰’！”


    “嗯......所以呢？”


    “如果，世界上只剩一个信众，而那个信众刚好，只信您......”

 第439章 肆掠的疯病

    古圣罗萨一惊：“屠杀？！”


    “取决于用什么样的词汇，也许可以叫做净化？”


    “战争是不被允许的，这是当初三方达成造神运动的前提条件。如果我们擅自重启战争，将会面临另外两方的合围进攻。”


    “挥刀的当然不会是我们。”


    “那是？”


    “古圣大人，您只需要做出决定，然后等待一个结果。”


    人罗萨的眼神还和往常一样，但深处藏着一种古圣罗萨看不清的东西......一种绝然...和不知从哪而来的自信。


    “我有点看不懂你了...不过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通过试炼...沃尔夫人必须要赢！”古圣罗萨轻叹。


    “古圣大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哎，有些记忆你暂时想不起来，我不怪你。坦白说，一开始我并不愿与你和天罗萨为伍，直到直面天狼星人后，也就是所谓的上知庙仙人，我才意识到只靠一己之力不够。”


    “......”人罗萨目光呆滞，歪着脑袋看着古圣罗萨。


    “只要最终胜利的是沃尔夫人就行！天罗萨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们必须要以血还血！天狼星人和人类如果都能被淘汰...甚至陨落死亡...我都乐于见到！”


    “人类？”


    “是的，我依稀记得这样一个对手，只不过我记不清他们的姓名和样貌。就像上知庙的天狼星人无法认出我们沃尔夫人一样。”


    “是黑暗神阿波菲斯阵营吗？”人罗萨问道。


    “我也是这样推断的...毕竟我们有两个对手。”


    古圣罗萨狐疑地看向黑暗神的方向，虽然那个令人作呕的蛇形样貌无法让他想起任何关于‘人类’的情报...


    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能成为唯一的那个赢家，什么都不重要。


    沉寂了一会，古圣罗萨命令道：“既然你有办法，那你便去办！我等你捷报！”


    “是！”人罗萨恭敬鞠躬，转身而去。


    ......


    ......


    很快，有人挥起‘屠刀’的消息传回了湖心小岛。


    一向胸有成竹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震怒！


    但他没有贸然将怒火发泄到古圣罗萨和黑暗神阿波菲斯的头上......因为，没有证据。


    “弟子六清这段时日亲眼所见，我们的信众会在夜间无缘无故地发疯...一旦染上疯病，离死亡就不远了。”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不解问道：“什么样的疯病？可查出病源？水源？食物？”


    “回仙人，弟子组织大量人力彻查疯病...也曾怀疑过病源一事，所以组织众僧侣连续搬迁过3次住所，更换水源食物，均不能避免疯病的扩散。”


    “说说细节。”


    “是。经过弟子观察，疯病有如下几个特征——


    “一、感染于何时难以界定，但发病全在晚上，尤其是后半夜；


    “二、据反馈上来的不完全统计，多数是在起夜、打更、值守等独自行动时发病，睡眠和聚众情况下，一般不会发病；


    “三、发病者的初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言谈举止、生活习惯均出现巨大变化，但还是有理智的；


    “四、但这种有理智的情况只能持续几天，随着病情恶化，无药可医，最终死亡。”


    ...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狐疑道：“这期间，另外两方的信众有靠近过我们的聚居地吗？”


    “弟子查过，没有。而且......这种疯病目前也在另外两方信众之中传播...”


    “在全天下肆掠？！”


    “是的。因此弟子斗胆猜测......会不会只是单纯的一种疫病？”


    “......”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觉得哪里不对，因为他知道，天下没有无法医治的疫病。


    可是这疫病无差别地感染与杀害三方信众，实在看不出是谁捣的鬼！


    起初，他在犹豫之后，并未声张。可这件事拖了一阵子后，根净也跑了回来报告，说是疯病愈演愈烈，若是任其发展，要不了几个月，信众就要死绝了。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召集黑暗神阿波菲斯、古圣罗萨，商议此事！并提议暂时停止目前的造神竞赛。


    古圣罗萨拒绝了。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古圣罗萨：“是你干的！？”


    “我这边的情况丝毫不比你们好，若是我做的，我怎么会自断手脚？”


    “但天下疯病肆掠，危在旦夕，你自诩为古圣，却丝毫不在意？若非心中有鬼，怎么会不同意我的提议？！”


    “我违反规则了吗？”古圣罗萨模仿对方语气，说了同样的话。


    “你......”


    “末知时代末期，世间年年天灾人祸，百姓积怨深重。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上知庙九大仙人出手相救啊？怎么现在突然多了一颗菩萨心肠？！”


    “你！”


    彼岸


    炅之天岚仙人有苦难言，末知时代，九大仙人因力量衰退，根本无法轻易降世下凡。


    更何况，自己先用规则反驳过对方，立下了‘规则最大’的潜在说辞。


    如今，飞出去的回旋镖精准地飞回击中了自己...


    湖心小岛的结界必须要三人一起同意，才能撤除。否则，三位神灵只能听任外面的情况自行发展，无法出手干预。


    ...


    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世间信众几乎全部陨落死亡，几乎是在最后一刻，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与黑暗神阿波菲斯才恍然意识到古圣罗萨的真实目的！


    但为时很晚，情况危急！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下令六清与根净去寻觅最后的信众，并将他们带回湖心小岛，保住最后的信徒。


    黑暗神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而古圣罗萨身边的两人——人罗萨与燕南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


    夜幕低垂，黑湖某处码头。


    一艘小渔船静静靠在岸边，船舷上黑洞洞一片，只有船舱里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灯光穿过甲板上的缝隙，透了出来。


    船舱里有个焦急的身影，不断地揉搓着手指，将食指上的皮肤都搓掉了，出现点点血斑。


    “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六清师兄怎么会迟到这么久？！”


    此人是根净。


    此次奉命出来寻找残存的信众，已经足月。


    如今的世间，空旷孤寂，了无生机。但幸好六清师兄还觅得最后信众二十多人，约好了今晚乘坐渔船，前往湖心小岛。


    不过，迟迟未来......


    根净站了起来，走向舱门，终于等不及的他，决定自己去找六清。


    拉开舱门的一瞬间，他看见门口站着个人！


    那人就如鬼影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根净的双眼...


    两人就是这样愕然地对视了几秒...


    接着，根净的身体一哆嗦！


    几秒后，根净再度抬头，露出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笑容：


    “这具躯壳还真不错呢！！”

 第440章 背刺

    这一天，黑湖之上的雾瘴格外得稠密。


    像化不开的泥浆，连流动都极为吃力。


    不过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一眼便注意到雾瘴深处那不易察觉的细微扰动......半个钟头后，一艘渔船穿越了雾瘴，缓缓驶来。


    仙人知道，船上载着的，是他最后的信众。


    然而渔船靠岸后，沉寂了半天，船舱内部才有人勉强打开舱门，然后...


    不太灵活地爬了上来...就好像穿了不合身的衣服鞋子，致使动作不协调。


    那人一抬头，见到从未见过的小岛景色，还有悬浮在半空的仙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根净，其余信众呢？”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诧异地盯着来人，忽然怒叱道，“不对！你不是根净！你是谁？！”


    “啊？上知庙的仙人？那边的人...是？”


    那人在见到仙人的瞬间，明显吓得双腿发软，但下一秒就注意到远处的古圣罗萨。


    “贱人！谋反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一时间，复仇心盖过了一切，他翻出渔船，冲着古圣罗萨而去！


    古圣罗萨盯着来人看了几秒，问道：“羽人二？”


    那人一愣，这声音...这熟悉的感觉...


    “羽人二，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羽人二被训斥得傻住了...他仔细端详着古圣罗萨...虽然长得是那日策动元神谋反的秦辰模样，但语气语调，以及辱骂自己的方式...难道说？


    对了！当初地罗萨大人不就是在忙于夺取秦辰躯壳一事吗？


    猝然间，他就像见到了衣食父母般，噗通一声跪倒，一边认错一边啜泣：


    “罗萨大人...地罗萨大人...是我，是我啊！我是您忠实的仆从，我是羽人二呀！


    “罗萨大人呐，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的不是啊！那日我没有尽到您交于我的职责，没有看住混元庙里那些狼心狗肺的元神们！是我大意了，在下该死呐！


    “哪成想，那帮狗东西用缚灵锁将我困在香积厨，受阳光曝晒......若不是中途变天下了场雨，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哇！”


    羽人二越说越委屈，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可不在意这些狗血苦情剧，他强压着濒临爆发的怒火问道：


    “歹人你抢了根净的躯壳？！谁指引你穿过雾瘴？船上的其他人呢！！”


    “我指引的！”


    渔船上凭空响起一声。


    接着，在大家的注视下，人罗萨闲庭信步地走出了船舱，轻盈地跳下渔船。


    “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根净的船上？六清呢？还有我上知庙的那些信众们呢！！”


    “都没了。”人罗萨指着跪在地上的羽人二，“世间枉死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他这样游荡的元神。你剩下的那些信众躯壳，不够这些元神抢的。”


    “你！说什么？！”


    “天岚仙人，我说句简单的，你现在，已经没有信众了。”


    古圣罗萨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做得好！人罗萨，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对你的期待！”


    人罗萨走到古圣罗萨身旁，低声道：“他们输了。”


    “哈哈哈！好！好！”


    天岚仙人的目光逐渐阴鸷，他歹毒地瞪着古圣罗萨的方向：“原来一直是你在捣鬼！我早就有所怀疑！什么治不好的疯病？不过是你们驱使着孤魂元神夺人躯壳的卑劣把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上知庙高高在上的仙人，你已经没有信众了。这场一统信仰的角逐，是我赢了！”


    “痴心妄想！”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右掌一推，隔空击中根净！


    根净体内羽人二的元神竟然在一刹那被震出了躯壳！


    同时，仙人身后的法环金光大盛，犹如烈阳当空！金光的威力比阳光还要强烈千百倍，羽人二的元神在照耀下，只凄惨地叫了半声，就化为乌有了！


    ...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古圣罗萨没有料到天岚仙人当着他的面杀掉了羽人二。


    下一刻，他立刻挡在了人罗萨面前，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信众，他必须要保住！


    “你杀了羽人二，一样是输了！我还有信众，但你没有！”


    这时，黑暗神阿波菲斯从另一侧介入进来，他十分不满双方的争执，因为似乎大家完全不在意它的存在。


    阿波菲斯叫嚣着：“我也秘密派人去接信众，他们已经进入了黑湖雾瘴，很快就会登岛！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人罗萨摇头答道：“据我所知，你应该也没有信众了。”


    “你放屁！！信不信我拔掉你信口雌黄的舌头！”


    人罗萨没有继续争辩，因为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他在外这么多年，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他比谁都要清楚。


    剑拔弩张之际，黑湖上传来了水波的动静。


    一艘装备精良的艨艟破浪而来，那规模一看就只有熟悉水


    性的海民才能造得出来。阿波菲斯手下的快船！


    黑暗神大喜！


    然而，艨艟靠岸后，大家才发现它安静得像艘幽灵船...船上唯一一个家伙熟练地从船锚上滑了下来，并朝着古圣罗萨的方向走来。


    走近了，大家才认出那张因风吹日晒而变得黝黑的面庞——


    燕南山。


    燕南山并未看一眼古圣罗萨，却对着人罗萨说道：“我回来了。按你吩咐的，一个不剩...”


    “做得好！我没有看错你！”燕南山的出现，令古圣罗萨喜出望外。


    不过燕南山忽略了古圣罗萨的嘉奖，他的语气并不友善：“我还没造完999座雕像就擅自回来了，古圣大人不怪罪？”


    “忘了神像的事吧！赦免你了！”


    ...


    此刻，世间只剩三神两人，神比人多。


    古圣罗萨喜不自胜，转而嘲讽天岚仙人与阿波菲斯：


    “可悲！可怜！可叹！哈哈哈哈......世间仅存的两人都是我的信众！我已经顺利一统信仰，这场比试，是我赢......”


    他眉飞色舞张狂无比的神情猛然定格！


    声音戛然而止......


    连对面的两神也没料想到...


    古圣罗萨被一把锋利无比的黑水晶利刃从身后捅穿，刀尖刺破了腹腔，血流如注。他惊愕地看着身旁的人罗萨：


    “人罗萨！你......”


    “呵，人罗萨！人罗萨早就死在小世界的河畔乱石堆中！地罗萨你听清楚了，我叫秦辰！”

 第441章 试炼结算

    古圣罗萨脸上的表情出奇得扭曲，一方面是钻心的疼痛，一方面是对背刺的惊愕。


    他的嘴巴张了张，几秒后，憋出来三个字：“不...不可能...”


    秦辰不屑地轻哼。


    “你不可能是......他的元神明明......还赖在这具身体里，我能感觉......”古圣罗萨停顿了一会，突然意识到点什么，“我感觉不到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休眠！只是消停！”


    当初在小世界，秦辰倚仗着吸收了孢子兽孢子里的元神力量，与地罗萨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外部情势危急，双方争执不下，秦辰提出条件——


    地罗萨必须答应去救燕南山，秦辰才将躯壳的控制权交出来。


    但秦辰深知自己的实力抵抗不了多久，所以只能营造出元神无法被赶走的假象，欺骗了地罗萨。


    之后，秦辰的元神在河边找到了濒死的人罗萨，夺去了他的躯壳，并且之后一直跟在地罗萨身旁，充当着跟班的角色。


    “我当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为了不穿帮，所以我谎称自己失忆。”秦辰道。


    古圣罗萨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多年，怒不可遏：


    “你胆敢欺骗神明！！我...我宰了你！！”


    他一发力，只觉天旋地转，力量通过腹腔上的伤口疯狂外泄。


    “不对？！这不可能！我是古圣，是神性的躯体，怎么会被你一凡人所伤？！”


    “神明......”秦辰松开了握着黑水晶利刃的右手，向后退了两步，“就算是神明，也不是无敌的化身！为了找到这把可以刺穿你的武器，我们花了10年的时间寻找！幸运的是，你派我与燕南山离开湖心小岛，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


    古圣罗萨难以置信地看向燕南山：“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人罗萨？！”


    “我不像你。从小到大，比智商我没有输过。”


    “你！”


    太古遗兰第一天才，轻描淡写地嘲讽了古圣罗萨，古圣罗萨心中郁结，一口血喷了出来。


    ...


    这些年在湖心小岛之外，秦辰几乎走遍了世界。


    他找到了当初那个给自己算命后吓得去割自己舌头的老妪。


    刚来此地时，老妪给了一些忠告十分有用......秦辰相信老妪真的有一些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前去请教——


    【如何对付实力远超自己的神明？】


    老妪告诉秦辰——


    【什么样的世界匹配什么样的神明！当神明放弃世界的时候，世界也会抛弃神明！】


    秦辰权衡思索了很久很久，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诱使神明放弃庇佑世人，甚至下令屠戮所有世人。】


    【于是在世界的某处，便会诞生真正可以‘弑神’的神器。】


    秦辰花了多年时间，终于在群山的深处找到了这把可以刺杀古圣罗萨的黑水晶利刃！


    并在周密的计划与精湛的演技加持下，成功完成了对地罗萨的致命一击！


    忍辱负重多年之后的，复仇一击！


    ......


    眼见着古圣罗萨身负重伤，力量快速失散，彼岸炅之天岚仙人与黑暗神阿波菲斯同时起了歹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双方都出手了！


    古圣罗萨本想对秦辰动手，忽然间腹背受敌，只能仓促应付。


    然而，越是战斗，腹部的伤势恶化得越快，在黑暗神的又一次地狱尖啸下，古圣罗萨倒地不起，只是一个劲地咳血。


    “可悲的家伙！”


    “刚才不是一副得志的嘴脸？怎么一转眼就成这副狼狈模样？”


    古圣罗萨抬头，见天岚仙人与阿波菲斯脸上挂着嘲弄与杀意，深知自己很难翻盘了。


    但就算输了，也不能轻易被杀死！


    求生的强烈欲望促使着古圣罗萨扭头看向秦辰，并爆发出最后一丝气力：


    “把你的身体给我！！”


    古圣罗萨知道，目前这具躯壳已经极大限制了他的能力。就像是渗水的船只，若不果断弃船，只会一同沉入深渊！


    而秦辰占据的人罗萨的躯壳，起码拥有不俗的体质...只要能夺来人罗萨的身体，古圣罗萨起码还能回到之前与地罗萨相当的实力等级。


    这种实力，逃离湖心小岛应该有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猝不及防的秦辰，猛地一震，元神便被震出了身体......


    古圣罗萨夺了原本人罗萨的身体，褪去了神性，恢复了地罗萨原本半神的状态。此刻的他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向结界边缘！


    “拦住他！”“看你往哪跑！”


    地罗萨连吃了天岚仙人与阿波菲斯的四五下攻击，狼狈至极！


    但他别无选择，强忍着的伤势，直接跃入黑湖湖水之中！


    湖心小岛的结界可以封印神性的活动范围，但拦不住此时的地罗萨...他越过了结界，天岚仙人和阿波菲斯暂时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不过那又如何


    呢？受了重伤的地罗萨，不足为惧。


    ......


    不过，当天岚仙人与阿波菲斯回过神时，赫然发现那具被洞穿的秦辰身躯又磕磕绊绊地站了起来！


    二神大骇！


    原来，是秦辰的元神时隔多年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只不过，和刚才的奄奄一息不同，秦辰的伤口似乎不再流血......


    一道金光冲破雾瘴，正好将秦辰笼罩！！


    沐浴着金光，秦辰的伤势迅速地痊愈......不仅如此，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在发出淡淡的光芒...就如千锤百炼后，脱胎换骨的既视感！


    燕南山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辰，更夸张的是，他由心底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崇拜与敬仰，令人感动，令人忍不住想跪下拜服！


    “是神化！这家伙居然有了神性！！”


    “什么！！”阿波菲斯怒骂道，“一介卑劣的凡人为何能突然神化？！”


    “是......”天岚仙人盯着眼前熟悉的金色光芒，以及难掩情绪，流泪跪伏的燕南山，猛然醒悟，“糟了！试炼在结算！试炼正在判定此人一统了世间的信仰！”


    也就说，如果地罗萨刚才不放弃秦辰的躯壳，再坚持一会...


    可能此时局面将再度反转！


    可惜，没有如果！


    ...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慌了，他试图袭击秦辰，却发现那金光来自更高层级的存在，他无法伤及秦辰一分一毫！


    “世界上唯一的信徒...如果，没有信徒，将没有胜者...”


    他疯狂地呢喃，眼神逐渐阴狠，猝然暴起，就要杀了燕南山！


    可金光中的秦辰早有预料！


    他一挥手，燕南山面前便长出一棵金光圣树，圣树护佑着燕南山，使得天岚仙人完全不能靠近。


    “什么？！上知目金光圣树！那不是吾师灵基大哲才能催动的能力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定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一个自始至终从未动过的身影——灵仆！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仰头对着云层之上大喊：


    “等一下，我也有个信徒！我还没输！！”

 第442章 隐藏结局

    不可思议的是，这句话起作用了！


    刺破乌云、穿过雾瘴的金光明显变弱了几分，秦辰的神化进程被打断。


    很显然，某个更高层级的存在在思考。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感觉抓住了希望，他直接命令灵仆过来，走到金光旁边。他冲着天空继续喊道：


    “大家都只有一个信徒，不能定胜负！”


    不过，上面很快就传下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灵仆不能算......”


    “等一下！她不是灵仆！不是！”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急忙解释，并立刻施术解了自己与灵仆之间的主仆关系。


    接着，桂柔兔的瞳孔中终于有了光泽，不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僵硬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恢复。除了能看出来她的茫然外，桂柔兔始终站在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身旁，即使看见了秦辰与燕南山，也毫无反应。


    “喂，桂柔兔？过来啊！”燕南山冲着桂柔兔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嗯？我是燕南山啊，这是秦辰，你在想什么？咱们是一起的啊！”


    “......”桂柔兔十分警觉，畏惧地向后退了退。


    燕南山见状，就欲冲过去将其拉回来，不料被秦辰拦住了：“你最好待在金光圣树的范围之内，否则你会有危险。”


    “这...好吧。可是，桂柔兔她......”


    “如果没有猜错，天岚仙人蒙蔽了她的五感，她认不出我们。”


    “你有手段祛除天岚仙人的手段吗？”


    秦辰看了一眼头上的已经减弱的金光，知道自己神化的过程已经按下了暂停键：“目前我做不到。”


    ......


    云层之上的更高阶存在思忖了一会后道：“证明她是你的信徒！”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厉声勒令桂柔兔：“在我的面前跪下！告诉大家，你信奉于我！”


    “什......什么？”


    “我说！跪下！！”


    “我......”


    桂柔兔被天岚仙人霸道且不容质疑的声音震慑住，她害怕极了...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再说一遍！我是上知庙的九大仙人之一，掌管思辨、分辨人心的彼岸炅之天岚仙人！既见仙人，为何不拜？！”


    见桂柔兔迟迟不归，天岚仙人动了怒火。


    “你是......上知庙的......仙人？”


    “没错。只要你皈依于我，我必佑你护你！不管有你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因为害怕，桂柔兔的眼眶里都是泪水。


    就在彼岸炅之天岚仙人认为桂柔兔内心已经逐渐放下防御，准备跪拜时...桂柔兔忽然间抹了一把差点滴落的眼泪，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坚毅起来：


    “我，我拒绝！”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


    “为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我是神通无敌的仙人吗？你怎敢拒绝仙人！！”


    “因为我脑海中总有一个印象...好像有人警告过我...不能听信上知庙，不管对方说什么...我都不能答应！”


    桂柔兔越说越勇敢，最后，竟然直视仙人的双眼，丝毫没有退缩！


    彼岸炅之天岚仙人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云层中射下的金光再度强盛！


    秦辰神化的进程再次启动......


    而一个毫无感情的近乎于旁白的声音在整个空旷的世界里回荡——


    “灵基大哲在世1200年，他圆寂前曾留下预言——


    “上知目治世分三大时期，正知、像知和末知！而他，将在末知时代的尽头等待着众生！


    “虔诚的人们，走过苦难，最终将见证灵基大哲的重生！以及，又一次持续1200年的，繁荣的正知时代！”


    ...


    金光还在继续强盛，并向四周扩散...黑湖上的雾瘴被驱散，湖水再度变得澄澈...


    金光照在枯死的树林，树木重新抽芽；照在路边的尸骨，尸骨重新长出血肉；照在城镇的废墟，城镇重新焕发活力生机......


    阿波菲斯以及正在黑湖中游泳的地罗萨，在金光下化成了一缕烟。


    天岚仙人则跪倒在超凡脱俗的秦辰面前，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


    “老师！”


    ......


    ......


    秦辰觉得脚下发轻，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面前有一根直径数百米粗的金色根须。那根须从看不见底的地下深处而来，通往看不见顶的上方某处。


    根须之上，分岔出一些更细的侧须，无一例外，都是黄金一般的金色。


    这是？


    上知目的黄金圣树吗？


    一只手从后方搭在了秦辰的肩上：“秦辰，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成功了！”


    “嗯？”秦辰回头见到一脸轻松的燕南


    山与桂柔兔，问道，“我们......在哪？”


    “我们已经从试炼中传送出来了，这里是上知目的圣地。你看，导师臧扶在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呢。”


    ......


    黄金根须的附近，臧扶在向每一个走近的试炼者表示祝贺。


    当秦辰三人走过来时，臧扶的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你们表现得很好！甚至出乎了我的意料！”


    “导师，你看了试炼的全过程？我们试炼了多久？感觉过去了很多年......”


    “一天一夜。”


    “啊？才过去一天一夜吗？我感觉自己都活了几辈子了......”桂柔兔惊讶道。


    臧扶走到秦辰面前，着重表达了对秦辰的赞许：“不愧是我诺瓦族族长看重的选手！没想到你居然激活了另一个版本的结局！”


    臧扶的声音很大，引来周围所有选手侧首注目。


    其中不少眼神...并不算友善...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辰直接忽视了‘被族长看重’这句招人嫉妒的话...因为他很清楚，有时候惹人注意不一定是件好事。


    “另一个版本的结局？何意？”秦辰问道。


    “这场试炼是一场三方不公平博弈，实力有高低之分，但实力低微的有额外信息和契机加成。所以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很重要。仙人的获胜结局是相继下凡，全世界皈依上知庙；罗萨的获胜结局是晋升为仙人，在上知庙里获得一尊神像；而凡人的获胜解决是活到最后。”


    燕南山眉头紧蹙：“活到最后？听上去我们是地狱难度？！”


    “确实，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关的试炼在历史上一共进行过二百四十多次。凡人阵营获胜只出现过一次，你们是第二次。”


    “什么？！”


    “不过你们获胜并不是让我最惊讶的。让我最惊讶的是，秦辰居然激活了灵基大哲的附身重现！这种隐藏结局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臧扶越说越兴奋：


    “灵基大哲是我们上知目的开山鼻祖，早已陨落。但他是我们所有上知目后人心中绝对敬仰的至高存在！”


    ...


    之后几分钟...


    桂柔兔与燕南山还在追问着有关灵基大哲的细节...


    ...


    只有秦辰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东张西望，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三个沃尔夫人呢？为什么九个天狼星人都在，却没有见到沃尔夫人的影子？”

 第443章 进入金光圣树

    “他们......没有通过试炼。”


    导师臧扶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但秦辰却捕捉到一个非常不经意的细节——臧扶与秦辰对视时，眼神有一个瞬间，是慌神的。


    虽然这个慌神的细节只持续了0.01秒。


    但，这瞒不过一个调情师出身的心神目二阶职业。


    “所以，死了？”秦辰问。


    “......”


    臧扶没有正面回答，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所以，这场试炼的胜负与否到底是如何判定的？按照您刚才所述的胜利条件，九仙人中只有一仙下凡，且最终也没有完成让全世界皈依上知庙的目标。为何这九人全部安然过关？！”


    秦辰铿锵有力，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令现场气氛骤冷到极点！


    九个天狼星人的眼神原先只是冰冷和嫉妒，而现在，全部变成了仇视！


    桂柔兔见气氛不妙，从后面轻轻拉了拉秦辰的衣角：“秦辰，别说了......”


    “我从试炼的伊始便说过，你们能决定的唯一事情，就是决定自己是否要活下去。”


    “如何决定？试炼中失败了有人得死，有人能活，这算什么是规则？！”


    “想活，可以弃权。”


    “......”


    导师臧扶的说出‘弃权’二字后，秦辰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那番态度摆明了告诉你，你想找我要解释，肯定没有。你心中没底，有所忌惮与怀疑，且一定要刨根问底，那不好意思，你可以扭头回去，放弃成为上知目二阶职业。


    ...


    臧扶见现场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于是刻意大声强调：


    “我直白地告诉你们所有人，今年的试炼只有三关，你们已经通过了其二。但最后一关一定还会有伤亡，想清楚要不要继续！”


    然后转身指着身后粗壮的金色根须继续道：


    “待会你们爬上根须，进入太知之境，便没有回头的选项了！届时，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


    ......


    最后一关是单独试炼，每个人从金色根须上的空隙进入金光圣树内部，然后接受随机的试炼。


    这一关的试炼是上知目神圣图腾金光圣树来评判，所以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臧扶介绍得并不详细，桂柔兔追着问才勉强问到一点端倪——


    【要么，被圣树认可，晋升为上知目二阶职业；要么，不被圣树认可，变成圣树的养分。】


    ...


    “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继续前进了。”秦辰对燕南山和桂柔兔说道。


    “为什么？”


    “这一路走来，你们也看到有多残酷，没必要这样轻易地送命。”


    燕南山道：“最后一关试炼并不能组队，秦辰你是觉得我们实力低微，不靠你就会送命不是？”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我问你，你要放弃最后一关的试炼吗？”


    “我和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承认你秦辰天资确实不凡，学会之战中让我们吃了很大的亏！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个能在比赛中赢我的人......但不是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上知目，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怕死。”


    一直比较平淡的燕南山，态度上少许激动，这一点秦辰万万没有想到。


    对秦辰而言，他和燕南山最大的不一样有两点——


    一，秦辰已经是心神目二阶职业了，虽然不能随时开启，必须靠药物...燕南山虽然激活了部分上知目力量...但仍然与秦辰差距巨大；


    二，秦辰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被迫从阿尔法层登出...不了解这个核心事实的燕南山则会永久沉眠。


    不过这两点都是要三缄其口的核心秘密，秦辰无法直接指出。


    因此，燕南山不会理解秦辰的真实意思。


    这边没等秦辰说话，桂柔兔也补充道：


    “以前，我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哥哥）可以无所不能......可是遇到你们，我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这促使着我想变强！只要走在变强的道路上，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了呢。”


    见着面前两人灼灼的目光与气势，秦辰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们。


    沉默了几秒，秦辰轻叹了口气：


    “我的确没有资格在你们的道路上指手画脚......那我们说好，穷尽一切，务必活着通过试炼！”


    “务必！”


    “希望能在终点处看到你们！”


    ...


    三人互相打了气，便斗志昂扬地攀上了黄金根须。


    那九个天狼星人走在前面，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找到根须上的空隙裂缝，并进入了金光圣树的内部。


    “我找到一个入口，我先进去了！”燕南山


    是三人中第一个进入金光圣树的。


    之后，桂柔兔在不远处找到另一处入口进入。


    当所有人都进入了金光圣树后，巨大的黄金根须上，就只剩下秦辰一人。


    他还在继续向上攀登，虽然沿路遇到几处空隙入口，但不知道为何他还想继续往上走一走。


    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指引着他一样！


    黄金根须在极高的位置上，汇入了一根更粗的主根。


    两根交汇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三角形凹槽，凹槽内部竟然有一只椭圆形的‘眼睛’！


    当然，所谓的眼睛不过是形似的表皮瘤状物，第一眼看上去时，不免会被吓一跳。而在眼睛的下方，秦辰找到了一处被修建得十分规整的入口。


    “就从这里进去吧！”


    于是乎，秦辰深吸一口气，一下钻进了金光圣树的内部。


    ......


    ......


    “不守时的家伙，我不给你点提示，你是不是都忘记自己生老病死的时辰了！？”


    “锤炼脆弱的肉体得不到不死不灭的强大肉体，这是被编译在底层逻辑架构上的基本原则！我劝你不要动这一层面的事情！但是心灵可以锤炼，心灵十分适宜锤炼！”


    “逻辑构成宇宙，逻辑的漏洞就是宇宙的漏洞。求知者，知道怎么主宰宇宙了吧！？”


    “献祭是愚昧时代的陋习？！啁啁啁啁！什么是愚昧？愚昧就是你一无所知时就擅自下了结论！宇宙的里藏着你想象不到的力量，献祭是与其沟通的唯一途径！”


    “......”


    “我能看见过去现在与未来，因此我不仅能主宰自己，我还能主宰别人。窥探，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情！”


    “我只在乎美。所以丑陋腌臜的东西，你不想变美，就离我远点！”


    “活着很痛苦吧？我来帮你！让那些痛彻心扉的苦难都转嫁到我身上，让我来默默承受一切！”


    “想清楚，你要过去，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你真的想过去吗？”


    秦辰的周围有多个声音在反复回荡！


    几个强大到令人胆寒的人影围绕着秦辰，不断地转圈！


    秦辰看不见他们的样貌，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每一个人都在喋喋不休地说话，直到最后一个人影走过来，走到秦辰面前蹲下，直勾勾地看着秦辰的双眼，用机械式的口音说道：


    “检测到无序数列非法入侵，二级响应。行动指示——目标必须死亡。”

 第444章 陨落的超导托卡马克

    悬在帕罗行星上方的那颗赤红色超导托卡马克，可以算是巴纳德文明最后的保障。


    虽然它的规模有限，能提供的热量有限，以至于靠近两极的地区常年酷寒，不适宜生命体生存...


    但没有它，整颗行星将真正变成一颗死星！


    因为液氧的沸点是-183度...过低的平均气温会导致氧气无法以气态状态存在...


    又冷又黑，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


    “它会永久存在吗？”


    “当然！”


    “它真的会永久存在吗？”


    “会的吧？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自掘坟墓...”


    “你真的确定它会永久存在吗？”


    “其实...我并不知道......”


    ......


    王城某进奏院内，几个黑影人正在后堂室的某个密道前恭敬地候着...虽然此时是白天，但整间后堂室就像是冷僻的停尸房，几乎见不到一点白天的亮光。


    墙上冰冷的火烛，无情地曳动着，映照着几人的头重脚轻的巨大影子在墙上诡异地摇摆。


    某个时刻，密道内的另一边有人按照某种规律敲了七个节拍...这边的人立刻用另一种节拍敲了几声。


    之后，门开。


    两名衣着华丽笔挺，夸张的燕尾服燕尾几乎垂到脚后跟的天狼星人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他们的身高远高于平均水平，几乎只比巴纳德人矮大半个头。


    按照地球的计量标准，应该在2米以上。


    天狼星人戴着咧着嘴的白色面具，颇有些瘆人。


    “见过两位大人。”几人见到天狼星人时，一齐低头行礼。


    “说。”


    “代达罗斯行动的一切进程都在稳步推进......只不过，资源调动上出了一些问题......”


    “继续说。”


    “巴纳德星本就是一颗黯淡的老年红矮星，加之当年为之修建戴森球的规划较为保守，选取了最大安全距离。虽然对于采集能量的影响微乎其微......但转移能量的初始动能需求增大了7.125倍。为此，我们用了一系列的辅助手段增加戴森球二期工程‘群星汇聚’的可靠性，以确保能及时为星环尽一份微薄之力。”


    其中一名戴着面具的天狼星人在巴纳德人汇报期间，踱步到后堂室的墙边。


    墙上的上半部分有一条横向细长的窗户，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封死，完全遮住了外界的光线。


    面具天狼星人则毫不顾忌地撕开了一个角...


    这番动静打断了正在汇报的巴纳德人...他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又没敢问。


    室内一度安静了十几秒。


    直到正在撕开窗户上遮挡物的天狼星人再度开口：“你说完了？”


    “呃还没有...辅助手段...我们动用的是氢核与硼-11的反应，虽然反应困难而且产生的能量小，但不产生γ射线和中子，只产生α粒子，可以说是相当干净的反应。一来安全，二来技术可靠...就是有点慢...”


    “多慢？”


    “如果要达到戴森球二期工程‘群星汇聚’的初始能量水平...还需要400年...”


    另一名戴着面具的天狼星人直接将手中的卡沃斯雕像捏炸了！


    ‘嘭’的一声，电镀陶瓷碎片像漫天雪花！


    “你们在逗我？！”


    “大人，我们不敢！我们对星环只有尽忠的朴素愿望，绝无半点不敬！”


    “星环是做什么的？”


    “嗯？”几名巴纳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了个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


    什么星环是做什么的？星环不是你们天狼星人的大本营吗？是二型文明发展到顶端时代，脱离行星限制后，将居住区拓展到星际空间中的一种高超科技奇观...


    怎么回答？标准答案是什么？


    “我问你们！星环是做什么的？！”


    “这个......”


    “星环是保护你们狗命的！有没有半点朴素的觉悟？！”


    “是！”


    巴纳德人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依旧不影响他们虔诚地低头应诺。


    这时，窗边的天狼星人猛地一扯，将窗户上一半的遮挡物给硬生生扯了下来，一瞬间，后堂室里全是飞扬的灰尘。


    通过窗户，他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天空中的发光物体：


    “超导托卡马克......如果用来辅助‘群星汇聚计划’，达到初始能量水平要多久？”


    “回大人...这个...需要仔细计算研判...”


    “大致时间。”


    “大致...应该...五年以内？”


    “五年...还可以再快点。不过，欲速则不达，我很懂这个道理。就这么办吧。”


    语毕，两名天狼星人就准备离开，动身往密道里撤...


    这可把在场的巴纳德人给搞蒙圈了！


    其中一人


    斗胆一步挡在了天狼星人的面前，冒死追问：“大人！大人且留步！大人......帕罗行星...包括本星系内可用来支持超导托卡马克的资源...极其有限...我们怕是有心无力！再说...没了超导托卡马克，帕罗行星就会变成一颗死星的呀！”


    “耽误了‘群星汇聚计划’，我保证你会发现，冰冷的死星是你能期盼的最好结局！”


    “可是我们的族人......”


    “只要你们能完成星环给你们的使命任务，你可以带着族人去星环生活。当然，财富、地位、名誉都会有的...哪怕是流亡政府，也得有个领袖，是不是？”


    ......


    ......


    北方诸地，满目疮痍却在重建中的铁矿都。


    趁着白天，气温还没有降到难以出门的时候，市民们涌上城墙与街头，热火朝天地作业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亦或是干活太卖力了，总之，今天感觉没有那么冷！


    真是难得的珍奇体验！


    在室外不冻手的珍奇体验！


    有小儿坐在城墙墙头，含着泡沫糖，看着远处......正在干活的父亲见状，大声斥道：“下来！坐那么高太危险了！”


    “爸爸，你看！大火球，掉下来了！”


    父亲显然对孩童的话不在意，他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揽住孩子的腰，就要将其从墙头上抱下来：“赶紧下来！听到没有？！”


    “爸爸！爸爸！你看！大火球真的掉下来啦！！”


    男人不耐烦，皱着眉头将孩子抱了下来。一转身，却见到无数工友...


    全部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直愣愣、齐刷刷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男人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天空——


    南方高天之上！


    超导托卡马克正在以相当明显的速度！


    陨落！！！

 第445章 敲钟人

    利用可以穿模的超物理能力，寒冰之虫夫诸蜚在圣地入口之外的某处山体里休憩。


    秦辰在进圣地之前，已经用种子之火帮助其清理了雪蛊毒的伤势...于是，夫诸蜚终于可以难得轻松地睡上一回。


    山体传来轻微的震动...


    沉眠的它忽然感受到点什么，猛然睁开双眼！并从山峦之巅探出半个脑袋！


    ...


    天空被白光刺亮！


    遥远的南方天际线附近有骇人的爆炸！！


    但爆炸的巨大声响还没来得及传过来......世界在光亮之中一片死寂！


    升腾起的蘑菇云几乎有半边天空大小，恨不得延伸到宇宙真空之中...


    旋涡状的气体云像被点燃的锡纸，不断快速地向远处退缩...


    接着...


    恐怖的冲击波迎面而至！夫诸蜚亲眼看见前方一座山岭直接在冲击波下，开裂、崩开、垮塌、消失！


    摧枯拉朽！


    它朝天高亢地发出一声飞笛鸣，然后迅速钻回地下，进行规避动作。


    ......


    ......


    金光圣树是诺瓦族的神圣图腾，代表着上知目的绝对力量。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颗被冰雪覆盖的帕罗行星内部，真的存在一株金光圣树。


    它的根须几乎遍布整颗星球，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就是帕罗行星的生命力象征。


    金光圣树在生长的过程中需要水分，于是它的根须顺着整颗星球原本海洋洋流的方向生长......


    即使海洋被冻住了，但在极深的海底，仍然有可以流动的水。


    而这些不断向星球内部蔓延生长的根须，最终都会通往同一个地方——


    一座埋藏在神秘地下的、富饶的托克斯矿藏！！


    无数根须，发自这座矿藏，同时也将这座矿藏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


    以至于，除了受到金光圣树的指引，否则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


    “检测到无序数列非法入侵，二级响应。行动指示——目标必须死亡。”


    秦辰听到这句话时，身体产生了剧烈反应。


    他想起一张冷若冰霜的女子面容，和一道曾经刺穿自己心脏的‘洗礼之光’......


    这么久以来，秦辰很少会对某种事物产生强烈的恐惧感...虽然在阿尔法层里，自己数次‘死亡’，并登出到现实层。但是，没有哪一次，会让秦辰真正畏惧...


    除了被神秘的二阶职业圣光击杀的那一次。


    因为那一次，秦辰离无法苏醒真的只差一个运气爆棚的偶然...他相信，如果重新给圣光一次机会，她绝不会失手。


    如果说，其他时候的死亡，就像是因果律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


    无论冥冥之中有什么目的，那些音符都是催动着命运之线扭转交汇，继续前进的。


    但圣光击杀自己，则更像是烧毁琴谱的一把毁灭之火...


    虽然秦辰并未和圣光有过半个字的对话，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能感受到，圣光那淡漠、理所当然的杀意。


    那种杀意，就像是数理公式一般绝对。


    如果一定要举个例子，就好比黑板上写着3+2=6，你从旁边经过发现了这个错误，然后顺手将6抹去，写上了5。


    【圣光认为秦辰就是那个错误的6，抹杀他，是在做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秦辰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这句话。


    ...


    秦辰抑制不住地干呕...再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做出了选择...


    其余九道身影全部消失，只留下唯一一个左手提着迷你青铜梵钟，右手握着钟杵的中年男子。


    “跟我来。”


    他的声音浑然厚重，领着秦辰去往深处。


    秦辰紧紧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你很害怕圣光？”


    “......”


    “你不应该害怕。”


    “......”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害怕，害怕是正常的情绪反应；但是你可以不用害怕，因为......”


    中年人停下脚步，转身将钟杵交到秦辰手上。


    “这是？”


    “通往托克斯矿藏的大门紧闭多年，只有敲响108声才能打开。”


    “这么小的钟杵？是敲你手上的迷你梵钟吗？”


    中年人摇摇头：“对，也不对。这根钟杵的确是敲我手上的梵钟，但它......并不迷你。”


    说完，中年人将手中的青铜梵钟往上一抛......眨眼间，那梵钟变得比塔楼还要高还要粗，俨然就是个庞然的怪物！


    秦辰站在它的面前，就如粗壮的榕树前，立着的一只燕雀。


    “这......”


    秦辰伸手触及梵钟，指尖传来青铜的冰冷与厚重。他用力推了推...岿然不动...又用手中短小的钟杵猛击梵钟...阒


    然无声...


    “这根本敲不响！”


    中年人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无缘者不响，有缘人则鸣。要想成为一名敲钟人，你必须要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可否明示？”


    “大钟丛林号令资始也。晓击即破长夜，警睡眠；暮击则觉昏衢，疏冥昧。”


    中年人说完，便留下秦辰一人，独自离去了。


    当秦辰缓过神时，已经看不到中年人的踪影......偌大的金色空间内，只有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梵钟。


    “破长夜，警睡眠；觉昏衢，疏冥昧......”


    秦辰喃喃自语间，又一次挥动手中钟杵，敲在大钟上。因为用力，震得手掌生疼，但依旧毫无动静。


    “莫非是要击打梵钟特定的部位？”


    秦辰开始绕着大钟行走，边走边敲......


    不断地探索与尝试...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逝...


    ......


    中年人离开后，顺着根须的脉络一直向上走，走到了金光圣树的树冠处。


    “敲钟人，你终于来了？”


    “嗯。听你的口气，似乎欲言又止，你想问什么？大祭司。”


    “你真的打算收他为接班人？”大祭司不再顾忌，直接问道。


    “有何不可？”


    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略有尖酸地插嘴道：“你怎么可以接受一件不完美的作品呢？！”


    “美学大师，你说他哪里不完美？”


    “哎！他们想表达的是，那家伙明明已经入了别的目，来这里的心思根本不纯！”


    “心神目吗？”敲钟人走到众人中间，向下俯视。


    视线透过朦胧的金色雾霭，最终落在了金光圣树的最底部——


    托克斯矿藏。


    在托克斯矿藏四周，一共有十二间独立的密室，九名天狼星人与三名人类正在经历不同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敲开通往托克斯矿藏的大门。


    然而，只有从上方俯视时，才能发现——


    十二间密室的后面，只有十条通路！


    也就是说，有2个人是没有资格进入托克斯矿的。


    “又是敲响你的梵钟才能开门吗？”摆渡翁提起酒葫芦，闷了一口酒，“你的钟，就没几个人能敲响！更何况是三响！我认为他一下都敲不响。”


    “我和你的观点一致。”


    “我也是。”


    ...


    敲钟人沉默了几秒，淡淡说道：“三响？我给他定的是——108响。”

 第446章 慕强

    “什么？！”


    众人面露惊诧之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求他敲响梵钟多少下？！一百零八？敲钟人，你是不是疯了！！”


    “他没疯，”美学大师不屑地昂着下巴，摆弄着自己的精致耳坠，“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过关而已。毕竟，我们每次允许进入托克斯矿藏的新狗数量......有限制。”


    “所以，敲钟人你是故意卡他的？”


    敲钟人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委婉地说道：“对待能力强的新人，适当地提高他们的过关难度，合情合理。”


    “适当提高难度？过去来你这里试炼的新人，你从来都只要求敲响3下。”


    “我能感受到，这次的新人不一样。”


    “因为是心神目吗？”


    “不仅如此......总觉得他的身上有某种我看不清的东西。”


    “......”


    现场一度安静，可能是觉得敲钟人说得太玄乎了...不过，看敲钟人认真的神情，大家又觉得他没有说谎。


    最后，还是人群最边缘的摆渡翁打破了沉默：


    “预言家，你不是能看见个体的未来吗？你给看看！”


    “也好！”预言家轻捻胡须，微眯双眼，锐利的目光聚焦在巨大梵钟旁的渺小身影身上...


    起初预言家的表情还算镇定...


    可随着盯着秦辰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


    从困惑...到震惊...最后，所有人都在预言家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你看到什么了！？”


    “......”


    有人去摇预言家的肩膀，将其摇醒：“喂！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预言家的头上都是汗...他撑着双膝，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双脚，额上的汗珠一颗颗地滴在脚前：


    “亚尔夏尔，重生之门......”


    “那是什么地方？！”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没人知道。


    “我看见...那个年轻人与千军万马...我看见...千手与千足...我看见...我看不懂的力量...当然，还有葛诺狮神！！”


    “葛诺狮神？你看见了葛诺狮神？！”


    很显然，在上知目这些已故的先哲导师眼中，葛诺狮神也是令人敬仰且高高在上的存在。


    “葛诺狮神在和......这个年轻人...对话...”


    “和他？！”“葛诺狮神怎么会和这样弱小的人对话？”“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说错了......不是对话...是谈判！”


    “谈判？和他？！”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下方传来了一声嘹亮无比的钟声！


    “铛——”


    ...


    “他敲响了梵钟？这么快吗？”


    ...


    十双目光齐齐落在了秦辰的身上，只见他气势熏灼、雷霆万钧！


    ......


    强行开启了阿加斯烙印的窥梦之魇，周身被黑紫色的气势包裹，这和金光圣树内部金灿灿的背景极为不搭。


    从某种角度上看，甚至有点像是金光圣树根须上生长出来的一块病毒！


    “铛——”第二声！


    “他在用蛮力敲钟！？”


    “好像是的！”


    “敲钟人，你的梵钟可以用蛮力敲响的？！”


    敲钟人怔怔地看了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应该...不应该啊...”


    “铛——”第三声！


    “......”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辰握着手中的迷你钟杵，一下又一下地敲响着梵钟！每一次似乎都倾尽全力！


    就在大家认为秦辰一定会因为力竭而无法敲响下一次时，他总能打破别人的预期！


    而且，钟声一声比一声嘹亮！


    在敲击到第三十六下时，因为用力过猛，手中的钟杵直接断裂...


    于是秦辰改用徒手敲击！


    在敲击到第七十二下时，梵钟的钟体之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致使大钟的音色中夹在了一丝丝破音的听感！


    敲钟人的面色极为难看！


    他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内心深处是不打算让秦辰过关的...


    因为一共只有十个名额，来了九个天狼星人，肯定要卡掉三个人类中的两个！


    这是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哪怕是这些已故多年的导师灵魂，也在默默遵守......


    谁也不想因为得罪了天狼星人而导致自己的后代族落面临覆灭的命运！


    “我的梵钟，明明是要参悟了上知目的哲学奥秘，才能获得敲响的技巧与资格，怎么会在蛮力下钟鸣呢？！”


    ...


    梵钟旁，坚毅且冰冷的秦辰，还在继续倾尽全力敲钟。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之中在默念着什么——


    “第一关试炼，考验


    的是人和人、人和自己的哲学关系，渡人还是渡己...怎么面对贪嗔痴...


    “第二关试炼，考验的是人和世界的哲学关系...世界从来不是牺牲少数人成就多数人的...恰恰相反，历史上从不缺少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反复轮回...


    “至于第三关的试炼，一定是考验人和宇宙的哲学关系...虽然我对这个宇宙并不够了解...虽然还有太多我不能理解的事物...但，过去的这些经历，让我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


    “阿尔法层，是慕强的！！”


    ......


    当秦辰最后一掌重重拍在梵钟之上后，整个人因为虚脱而自动解除了阿加斯烙印的开启状态。


    他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完全依靠着意志力硬顶着自己的意识，不至于力竭昏睡。


    108声，不多不少。


    梵钟消失，钟后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通往托克斯矿藏的小径。


    “终于......”


    秦辰一攒劲，站了起来，几步冲进了大门。


    ......


    在进入托克斯矿藏之前的小径之上，秦辰回身发现，他能清晰地看见每一座独立的空间...


    九个天狼星人、燕南山和桂柔兔还在经历各自的考验。


    原本他并没多想...只是祈祷燕南山二人能尽快完成试炼，一道进入矿藏...


    可在转身之际，他无意间发现，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圆盘之上。


    圆盘之上有十条路径，每一条路径都在以不同的速度绕着托克斯矿藏转动...可是随着自己这条路径固定下来后，另外九条路径也在慢慢地减速，最后...


    一一对应上几个天狼星人的空间。


    秦辰眉头紧锁！


    为什么试炼的结果还没出来，就已经默认那九个天狼星人就一定能过关呢？！


    相反，燕南山和桂柔兔所在的大门之后，不仅没有路径，而且还被一把金光大锁从后面紧紧锁住！


    也就是说，不管他们能不能通过试炼，这大门都不会再开了！


    岂有此理！！

 第447章 石心中的强者

    所有的路径都是从圆盘中心派生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有办法推动圆盘旋转，就能重新定位路径的方向。


    不过，秦辰因为敲钟108下，已经耗尽了体力。


    加之使用透支体力的药物，反噬来得极为凶猛。别说开启阿加斯烙印，连保持的站立的状态都已经很不容易。


    秦辰看了一眼路径尽头的托克斯矿藏：


    “坚持住，等我一下！”


    ...


    托克斯石矿藏犹如一颗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石头心脏。


    内部空间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只够十个人落脚。石壁之上生长出成簇的托克斯矿石，虽然密密麻麻的有数百个之多，不过大部分都还是幼年的石头。


    和钟乳石的生长原理差不多。


    “虽然是一座罕见的托克斯石矿藏，但其实每年成年可用的石头数量非常有限......难怪他们会限制进入矿藏的人员数量。”


    可是如果每年允许晋升为上知目二阶职业的名额只有10人，为什么招募20多人进入试炼？


    为什么一定要让十几人白白送死？！


    秦辰不解。


    他一眼注意到石头心脏的中心地带有一颗最为璀璨的石头，灰白底色上，沁满了金黄色的反光斑纹。


    斑纹上的光泽忽明忽暗，像呼吸一般极富有节奏。


    品相很好！


    虽然距离秦辰怀里那颗极品托克斯石碎片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足够好了！


    秦辰不再犹豫，上前一把握住石头，欲将其从石茎上掰断，可无论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是我太虚弱了？还是石头连接太坚固了？”


    秦辰反复尝试了好几遍，都没能成功。


    这时，他无意间发现，石簇底部有什么东西紧紧地咬合住了托克斯矿石，难怪无法掰断！


    “这是什么？嗯？”


    秦辰凑近观察了一番，发现是某种根须状的物体。


    联想到托克斯矿被一层又一层的根须包裹，这理应是金光圣树最末端的根须。


    可是却又不太一样。


    因为这一段根须......不仅不是金黄色的，而且材质也不像是植物的纤维质......反倒是动物肉质的。


    秦辰没有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那一截根须...


    结果一下怔在原地！！


    那截根须在哭泣？！


    ...


    是南开念的哭声！不，是强尼的哭声！不，是纽曼...还有......所有试炼中死去的人的哭声！


    他们悲愤，他们不甘，他们强烈的执念根本不愿散去。


    那些家伙死了，但也没有完全死！


    他们化为了金光圣树的一部分！


    秦辰在那一刻恍然理解，为什么上知目的试炼要故意让人去送死...


    因为这些人是金光圣树生长的绝佳养料，是帕罗星球进入恶劣寒冷时代后，维持金光圣树不死不灭的唯一保证。


    什么强者留弱者死的慕强法则...


    不过是强者为了维持自己恒强局面，血祭弱者的吸血游戏！


    而天狼星人作为更强势力的存在，不管他们个体实力弱不弱，都有资格站在顶端吸食其他所有人的血。


    ...


    那一刻，秦辰的内心被愤怒充斥，他没有抽回触碰根须的手指。相反，反倒一把握住了它！


    “天狼星人不会死亡的试炼，从今天开始便不复存在！”


    ...


    可能是感受到秦辰强烈的情绪，那肉状根须竟然渐渐松开了对托克斯矿石的咬合。


    秦辰闷吼一声，直接将矿石从石茎上掰断。


    接着，那矿石便在手心中发出耀眼的金光，化为半固半液的状态，慢慢渗进了秦辰的皮肤。


    滋养着、改造着秦辰体内每一颗细胞。促使着血管筋脉的重铸！


    ......


    强烈的金光充斥着石心内部，没有人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整整十分钟后，金光才退散。


    秦辰的轮廓渐渐浮现出来——看上去并没有太多变化，只不过眼神更加犀利，原先脸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他成功了吗？！”树冠上大祭司问道。


    “咦？”一直心存鄙夷的美学大师，一改之前满脸不屑的态度，反倒无比好奇，“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预言家，你看到了什么？他的未来是否出现了变数？”


    预言家面色古怪，琢磨了半晌后，不解道：“非常奇怪！我竟然什么都看不见......按理说，个体经历重大事件后，或多或少会改变一些未来的走向......可是他的未来...一片混沌！”


    “怎么会连你都看不清？”


    “哪里出问题了？”


    “而且，一般刚刚吸收托克斯矿石后的新人，很难驾驭多出来的力量，所以阿加斯烙印会默认开启。这小子，竟然没有变化！”


    “因此我们才怀疑他没有成功啊。”


    “敲钟人，那小子走的你的路，你来说说，他是个什么情况？”


    敲钟人缓缓转头，看向预言家，语气颤抖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你...什么都看不见？！”


    “是啊，很奇怪，怎么会看不见呢？”


    “......”


    “敲钟人，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啊？”


    “预言家...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如果实力悬殊大，就无法看见对方的未来走向了？”


    “那也是实力低微一方的预言家，看不见实力更高的对手的未来，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这小子他......”


    预言家的话戛然而止！


    他发现所有人都露出了异样和扭曲的神情！


    下一秒，预言家觉得后背之上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恶寒，鸡皮疙瘩顺着双臂爬上了后颈！


    “这小子！难不成！”


    “轰！！！”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从底部传来，整棵金光圣树都在震动！


    树冠上的导师灵魂惊慌失措地向下看去，只见秦辰扯断了石心之外的几十根粗壮根须！


    正在推着巨大圆盘重新转动！！


    “他！他！他他妈的在做什么！！？”


    ......


    秦辰的后颈...


    只有5\/6完整的z形阿加烙印，被一枚更大一些的圆形阿加烙印覆盖。


    当那圆形阿加斯烙印被点亮时，完全遮住了心神目的烙印。


    完美的掩藏。


    此刻，猝然开启上知目阿加斯烙印的秦辰，气势暴涨，全身上下都泛着肃穆的金光。


    一手拿着梵钟，一手拿着钟杵的他，直接将梵钟扔在一旁。


    手中钟杵变大几十倍，被他直接插在圆盘绞合的类齿轮结构中！


    当成杠杆一般，在撬动圆盘重新转动！


    这疯子！！


    “今天，天狼星人必须留下两条命！！”

 第448章 灾后的王城

    当圆盘上的通路再次对准燕南山和桂柔兔的大门时，秦辰丢下了钟杵，冲向大门。


    此时身为上知目二阶职业敲钟人的他，轻松捏爆了门后的两把金光大锁。


    早就通过考验的二人，终于迎来了开门的时刻！


    “秦辰？！你怎么在门后？”


    “秦辰？你这身金光......你已经成功晋级了吗？！”


    “快！去托克斯矿藏，找一颗属于你们自己的托克斯石！”


    秦辰来不及解释，因为圆盘绞合处的回力极强，他知道自己的钟杵未必能坚持太长时间。


    燕南山和桂柔兔看得出秦辰紧迫的神情，便不再多问，径直冲向托克斯矿藏。


    就在这时，整片天地开始摇晃，巨大的声响从上方传来！


    金光圣树的树冠上，不断有枝干折断、脱落！秦辰昂首远眺，在目光的尽头，他看见有火光跳动！


    金光圣树着火了？


    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


    震动越来越剧烈，砸下来的树枝甚至砸毁了其余天狼星人的大门，有几个天狼星人反应很快，顾不上上面发生的变故，直接冲向托克斯矿。


    有几个天狼星人则被吓得待在原地，硬生生被金光圣树的断枝砸死！


    彼时，没有人能想象到，帕罗行星正在经历着历史上最为严重的人祸！


    一场比天灾恐怖十倍、百倍的人祸！！


    ......


    超导托卡马克就是一个正在不断核聚变的超级氢弹，在坠毁后，链式反应再也不受控制，产生了洞心骇耳的爆炸！


    强光中，一朵直径3500公里的巨大蘑菇云直冲苍穹，顶部甚至突破了帕罗行星的大气层！


    灰尘在宇宙真空中疯狂逸散。


    从遥远的宇宙中俯视，会有一种帕罗行星被一颗月球大小的高速子弹打穿的既视感！感觉随时都会裂成两半！


    爆炸的强光持续了十多分钟，熄灭后，整颗星球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和死寂。


    ......


    ......


    王城垮掉一半。


    虽然城中的城堡仍然屹立不倒，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城墙在冲击下全是巨大的裂隙，摇摇欲坠。


    有被灰尘覆盖了全身盔甲90%以上的卫兵冲了进来...


    借助大厅墙壁上刚刚点亮的火烛，大家看清了来人的脸上全是血。


    “报！报！报......哎哟！”卫兵没看见从天花板上坠落的石砖，被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摔在墨兰女王面前。


    金骁卫八骑“唰——”地拦在了女王身前。


    弗兰克亲王暴躁地斥责道：“妈的！不长眼！冲撞女王要你好死！”


    卫兵吓得赶忙爬起来往后连退数步：“属下该死、该死！”


    “这个时候，就别再计较这些了，”女王的叔叔洛厄尔亲王从另一侧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问道，“快说最新的情况！”


    “是！天上的超导托卡马克坠毁了！爆炸中心是距离王城6800公里外的阿苏纳城邦附近，直接摧毁百万人口城市不低于50座，十万人口城邦1200余座，更小规模的寨子、村庄不计其数......伤亡情况无法统计。”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弗兰克亲王忍不住又怒吼了一句。


    “是...是...我们探测到4000公里外，有一艘可疑的黑色帝国级战舰！很有可能是凶手！”


    “帝国级战舰？！帕罗行星上，只有六目始族有资格拥有帝国级战舰，且都是一手之数。”


    “六目始族干的？！”


    “不可能吧？据老朽的情报，掌管理律目之力的艾西族冰岚城和掌管进化之力的桑德族的闪崖都离爆炸位置很近！估计损失极为严重，不像是他们做的。”洛厄尔亲王狐疑地说道。


    弗兰克亲王并不同意，他语气不善地反问：“那王叔你给解释解释，谁的帝国级战舰？不会是王叔你的吧？！”


    “弗兰克亲王！注意你的立场！”


    “爆炸已经过去4个小时，为何王叔你现在才想起来救驾？这4个小时你去哪了？！”


    洛厄尔亲王气得吹胡子瞪眼，虽然面前弗兰克这小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但在墨兰族晚辈这一代里，弗兰克的性格最为火爆，除了女王，他谁都敢顶撞。


    当然，一是父辈功勋卓著，二是自身实力不差，三是女王器重。


    洛厄尔气不过，转身对着女王行礼解释道：


    “墨兰女王明察秋毫，莫要听信有关老朽的不实传言。老朽受法尔族之邀，去观摩了他们的试炼仪式。所以老朽是从赤城附近的法尔族圣地赶来的！”


    女王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赤城什么情况？”


    “回女王殿下，城区面积损毁60%，伤亡还在统计。法尔族焚烬族长镇守赤城，主持救灾，但挂念王城情况，再三要求老朽带回来一些力量，支援王城


    。”


    “支援在哪？”


    “进来吧！”洛厄尔喊道。


    接着，就听外面有机甲熄火的动静，古力奇·炽火带着黄肩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并在女王面前齐齐跪下：“见过墨兰女王大人！”


    女王看了一眼门外：“外面还有三十四个是何人？”


    古力奇·炽火一惊！


    墨兰女王怎么知道外面还有三十四个人？外面明明有一圈又一圈的王族卫兵镇守，少说也有几百号人，怎么就恰恰知道他黄肩队多带了34个人？


    吃惊归吃惊，古力奇·炽火不敢怠慢：“回女王，我们黄肩队其实是从圣地而来，救回来34个新晋的机甲目二阶职业。”


    原来是参加试炼的选手。


    洛厄尔亲王向墨兰女王解释道：


    “墨兰女王，参加试炼的选手都是天狼星人、人类和沃尔夫矮人，尤其是天狼星人，涉及重大外交事宜。所以老朽就擅作主张，将他们带回王城庇佑了。”


    在这一点上，桀骜的弗兰克没有继续和洛厄尔反着来。


    可能是他也觉得洛厄尔亲王做得对吧？


    之后，女王听取了洛厄尔亲王的建议，下令将此次所有晋升的选手都带到王城来加以控制和保护。


    ...


    又是数小时过去了，六目始族分别向王城增派了支援，以及所有救出来的已晋升的选手。


    唯独少了上知目。


    “诺瓦族的上知目选手呢？！”弗兰克亲王问道。


    “诺瓦族的圣地......我们找不到......”


    “诺瓦族主城树城是什么情况？”


    “树城......一直没有回应......”


    “岂有此理！难道他树城一个活人都没了吗？连女王的王令都不好使吗？”


    这时又有个家伙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报告：


    “报！报！那艘可疑的黑色帝国级战舰，在消失了3个小时后，再度出现了！”


    “在哪？！”


    “就在...就在...就在王城外面！！”

 第449章 绷带人

    众人匆匆离开大厅，来到主堡顶部的大平台之上。


    城墙四角的临时探照装置将光束打在同一个方位，将半空中的黑色战舰照得十分清晰。


    冷酷、森然，一看便知来着不善！


    “我们的拦截力量呢？！不知道这里是禁飞区吗？”弗兰克亲王暴躁地吼道。


    “王城内的停机库在爆炸中坍塌了...所有的飞船飞梭都无法起降！”


    “一群废物！”


    ...


    另一边，古力奇·炽火带着黄肩队全部进入机甲。除了眼镜狗机甲外，这一次，黄肩队还额外带了一些上个世代的备用机甲，专门给机甲目新晋级的新人使用。


    谁知，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驱使着刚上手的机甲，直接点火起飞！


    古力奇大喝一声：“那是谁？！”


    “......”黄肩队一众人等全懵了。


    墨兰族王室的人眼见着有一座机甲冒着蓝焰腾空飞向空中的黑色战舰，都觉得匪夷所思...


    还是年纪最大的洛厄尔亲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着古力奇·炽火诘问道：


    “你们黄肩队到底在做什么！攻击型机甲打头阵？！”


    历史上，法尔族一直是最好战的族落。和其他族落的进化方向不太一样，法尔族过分依赖机械和装甲。


    尤其是穿着机甲的法尔族战士，与其他二阶职业对战时，并不方便直接对话。所以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套特有的战场语言。


    比如医疗机甲人字形站位、攻击机甲三叉戟行军、防御机甲矩阵式跳移......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当一群机甲原地待命，派出单一战斗型机甲出列，高速飞向对手时，只能代表一种含义——


    【我要和你单挑。】


    这几乎是帕罗行星上各族军队都知道的最基本的战场语言...


    可现在，大家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谁...黄肩队已经派人出去‘宣战’了！


    洛厄尔亲王的诘问惊醒了古力奇·炽火，他冲着另一边大喊：“阿瞬！拦住他！”


    身为机甲目二阶职业mCn-闪电，阿瞬的速度是黄肩队中最快的。他几乎瞬间就弹射了出去，快到原地还留着机甲的残影！


    可即便迅如闪电，还是迟了一步......


    “轰——”


    半空中炸出一朵绚烂的烟火，黑色帝国级战舰开火了。


    精准地将那个新人和机甲炸成了碎屑！冲击波甚至将半途中的阿瞬掀翻，直接从空中失衡坠落，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这是什么机炮？！为何有这般威力！”


    “魔改的nmA-23型电轨炮？”熟悉机械的古力奇·炽火在惊愕中认出了对方的武器，“这种武器......只有那帮家伙才有！”


    王室的众人猛然警觉！


    金骁卫八骑全部开启阿加斯烙印，将女王围在中间，其余王族护卫直接进入一级战斗姿态！


    “九野天机？”弗兰克亲王一改暴躁的语气，失神道，“那帮家伙不是...死了吗？”


    ......


    天空之中连续出现了八个旋涡状亮斑，亮斑中间有隐隐的闪电跳动。接着空间被撕裂，八艘黑色的帝国级战舰相继跃迁而至！


    加上之前悬停的那一艘，正好组成了九艘战舰，将每个撤离方向都完全堵死。


    接着，城堡大平台上升起光幕，一个全身都缠着绷带的怪人出现在光幕上：


    “墨兰女王，别来无恙！”


    “......”女王没有说话，但表情罕见地有轻微变化。


    “怎么？不认识我了？五个月前在L1星域中立地区，你布下和谈的大局，将我等力量尽数诱骗进你的圈套。然后撕毁和平协约，坑杀我等，你不记得了？”


    “......”


    “美丽的墨兰女王，这才多久，哑巴了？”


    弗兰克亲王忍不住怒骂道：“不许对女王殿下无礼！否则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好一条墨兰族的鹰犬！我记得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和平大使’吧？！掌嘴！！”


    一道惩戒法则从天而降，化为惩戒之掌，重重地在弗兰克脸上扇了一巴掌！piA！！


    “你他妈的！！”


    piA！！又是一个巴掌！


    很显然，下手的是秩序目二阶职业惩戒之光。关键是没人知道这家伙在哪，也许在黑色战舰之上，也许隐藏在某个暗处。但无论在哪，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扇亲王的耳光，实力都非同小可！


    弗兰克亲王被人这般羞辱，王族护卫显然不能坐视不管。


    可阵型一动，九艘帝国级战舰的火控竞相打开，全部锁定了女王所在的城堡。


    “你们搞清楚状况，”光幕上的绷带人提醒道，“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半秒之内，你们脚下的城堡就会被炸翻！十五秒之内，整座王城就彻底成为历史！你们，没资格反抗！”


    ...


    短暂的几秒沉默后，墨兰女王终于开口：


    “天机，


    你炸毁超导托卡马克，将我族陷于万劫不复之深渊，已犯下滔天大罪。现在就靠这几枚炮，你认为就能威胁到我墨兰族吗？”


    “墨兰女王，你在L1星域下令坑杀我们九野天机的时候，就没想到会遭到报应吗？”


    “无谓的口舌之争。天机，你到底想做什么？”


    “钥匙！我只要钥匙！！”绷带人情绪稍有激动。


    女王则淡淡回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虚伪！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不能拿出来一同分享？我们可以互利互惠，再也不用这样打打杀杀！”


    “......你是真疯了。”


    ...


    现场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安静气氛。


    所有人都不知道绷带人和女王到底在对话什么？什么钥匙？什么钥匙能让九野天机这种大魔头主动求和，并说出‘互利互惠，不再打打杀杀’这种出戏的台词？


    ...


    绷带人沉默了整整一分钟，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真，不，配，合？”


    “......”


    “那我，只好，自己搜了！！”


    绷带人的话音刚落，九艘帝国级战舰同时开火！


    火光蚀天！震耳欲聋！


    火力完全覆盖了城堡外围数公里宽的地带，王族残存的几百个卫兵们几乎在一瞬间被消灭干净！


    因为火力过于凶悍，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首后蹲，却唯有女王一人在炮火中迎风而立，冷艳面颊依旧毫无波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


    帝国战舰开火后，机舱甲板打开，九个泛着强烈气场波动的二阶职业带着一批又一批精英战士从天而降。


    将城堡内圈没被炮火洗礼的核心区域层层包围。


    光幕上，绷带人嚣张地命令道：


    “九野听令！除了将墨兰女王活捉送到我们的面前，其余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450章 左骑出列（为寂阅加更）

    “狂妄至极！”


    一向温吞吞的洛厄尔亲王，在听到绷带人下令活捉墨兰女王时，终于忍不住唾骂出口。


    而金骁卫八骑则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每个人身上都暴散出丝毫不弱于九野的气势。


    甚至更强。


    “金骁卫八骑…”古力奇·炽火身在眼镜狗机甲内，但注意力完全自己的身后，“这帮家伙要认真了啊！我还从未见过这八个冷血动物认真的实力……”


    “炽火大人！”黄肩队的火山松通过机甲内部通讯频道说道，“九野有人出列了！”


    城堡上探照灯的灯光不断在包围圈上绕圈划过，就见包围圈里，有一彪形大汉提着九尺偃月重戟，虎步而出！


    朝着城堡踏步而来！


    “是九野之一，雄项！”频道里有人认出了对方。


    “雄项？是不是那个力气贼大的巨力士，但还有一手极为精细的手上功夫的秩序目二阶职业惩戒之光？”


    “没错！”火山松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那个面色阴沉发紫的弗兰克，“刚才隔空打弗兰克亲王耳光之人，便是这个雄项吧？”


    “嗯。”古力奇·炽火在频道里嗯了一声。


    “炽火大人，这个雄项有几分实力？”


    “从现有的气场波动判断…七芒星中段。”


    黄肩队频道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要说黄肩队扛把子的人物，大家心心念念想要追赶的目标炽火大人，也不过是刚触及六芒星的实力。


    七芒星的实力，在整个法尔族上上下下都找不出来几个…且还都是些常年闭门不出的老妖怪。


    平日大家能接触到的高手，比如六芒星的古力奇·炽火，在族内是排得上名次的。


    若没有职业相克的前提，六芒星对七芒星，胜算低于0.1%。


    “虽然七芒星实力令人胆寒，但他不会以为自己单枪匹马就能击败所有人吧？”


    “雄项不是这个意思……没猜错的话，他要点名！”


    …


    在高手的世界里，是不太屑于以多欺少或者打群战的。既不能体现自己的实力，又不能获得取胜的快感，还折煞名声。


    所以，便有了点名一说。


    实力更强的一方有高手出来从弱势的一方点出一个人与其1v1，定下某种胜负的筹码——


    比如撤退、比如交出人质等等。


    当然，弱势一方往往为了面子，会有人不等点名，直接出来1v1迎战。


    此刻，便有一人从王室人群中走了出来！


    金骁卫八骑之一，左骑！


    …


    左骑解开腰间重甲锁扣，将数百斤的负重腰带直接脱下扔在地上。


    硬生生给地面砸出一条裂缝！


    他一手戴着拳套，一手握着短斧，因为戴着头盔，没人知道左骑的样貌和表情。仅从他无法抑制的外扩气场中，感受到丝丝冰冷的寒意。


    “炽火大人，左骑有胜算吗？”


    “从左骑的气场来看，也是七芒星中段…这理应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不过古力奇·炽火并不敢肯定。因为当初赤城议会的羽长老以七芒星实力败给了左骑，所以左骑很有可能隐藏了实力。


    二人相向而行，并在城堡主广场中间地段碰面对峙。


    雄项先开口道：“说出你的诉求！”


    “……”左骑沉重的头盔后面，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我给你机会，说出诉求，如若你……”


    “shaaa……杀。”


    左骑沙哑的嗓音，像粗糙的砂纸一般，喑哑了半天蹦出来一个字。


    但这个字刚蹦出来，雄项就感到一股肃杀的气势骑到了自己的脸上！一座冰冷的盔甲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拳套的凌厉呼啸而至！


    四芒星及以下实力的人，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黄肩队的几个队长倒是勉强跟上了左骑的速度…


    火山松在看见左骑近乎变态的静态启动加速后，一改往日目中无人的暴躁气焰，用近乎惶恐的语气在频道里问道：


    “这种速度……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阿瞬，你怎么看？”


    “比我快……”黄肩队几个队长中速度最快的阿瞬不假思索地答道，“目测比我快……至少3倍！”


    “什么？！”


    阿瞬可是机甲目mCn-闪电，驾驶着机甲风驰电掣的厉害角色。在机甲目的认知中，能比机甲更快的…只有下一代的机甲！


    就在大家震惊于左骑超出常理的速度，并认为雄项一定难以招架这样出其不意的起手式时…


    左骑的拳套挥空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挥空了…只是打在了一片难以界定的物质上！


    雄项化为一片光芒，被左骑一拳打散…但散落的光芒很快聚合，雄项再度重组。


    “这是什么诡异的手段？！”人群中有人惊呼。


    “秩序目惩戒之光……其手段都是以惩戒光线为载体，擅长于远距


    离隔空作战！但弱点也很明显，近距离肉搏能力不足。”古力奇·炽火解释道，“可是没有想到，雄项竟然强到身体都能幻化为光线！好一个九野天机！”


    “炽火大人…此人能幻化为光，左骑岂不是伤不到他了？”


    “惩戒之光若是能解决近距离防御的弱点，很难想象怎么输！”


    在几人的分析讨论声中，雄项开启了自己的反攻之路。


    他的身形在远离左骑的位置上重组，同时操纵代表惩戒力量的光线，形成锋利的战刃劈向左骑。


    左骑举起另一只手上的短斧，铛地接住了！


    雄项一翻手，惩戒战刃变成三支：


    “看你怎么接！”


    三把战刃同时刺向左骑，不过左骑还是接住了！


    “有点本事！那，这个我看你怎么接！”


    这一次，雄项大喝一声，惩戒之光化为一片剑刃之雨，密密麻麻有成百上千！


    单从气势上，雄项绝对压了左骑一头，且那等招式的阵仗，一看便非等闲之辈的出手！


    “左骑危险了！”


    古力奇·炽火罕见地下了推断。


    经炽火大人这么一说，黄肩队的众人更是将目光齐齐聚焦在左骑身上。毕竟是金骁卫八骑之一，王族里最强的战力代表，传说级别的人物。


    这一次，要倒在九野之手，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接着…


    只见漫天的惩戒剑刃倾斜而下…


    而左骑却一动未动。

 第451章 不怕亚美石的犬牙

    规模巨大的惩戒战刃之雨，毫不留情地倾泻在左骑身上。


    虽然是光击招式，却在击中左骑盔甲时迸射出无数火花！


    “左骑为什么不躲？”


    “怎么躲？”


    “他放弃了？好歹挣扎一下啊…”


    “你们都准备好！左骑一旦败下阵，大战八成就要开打了！注意不要和九野一对一，从侧面护女王周全！”


    “是！”


    “还有……自保！黄肩队对法尔族的意义重大，我不允许你们随意送命！”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炽火大人，因为所有人都发现了最后这一句炽火大人用的加密私人频道。


    …


    正当黄肩队众人等着左骑战败，准备全面开战的那一刻…


    天空发生了异动。


    因为超导托卡马克的陨落，此时的帕罗行星一片黑暗，反倒衬托出繁星的璀璨。


    头顶的星河悬臂上，有几颗星星忽然间变得不再稳定，光线忽明忽暗，明亮的时候比之前的星等高了数个级别！


    以至于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有人指着天空惊异道：“看！繁星是怎么回事？！”


    “很诡异，感觉星星在…坠落？”


    “这个现象……观星者！是观星者的s招！”


    观星者是理律目二阶职业，数量比较稀少。主要是观察星象规律，借助天象繁星之力的职业。


    观星者实力高低的直观体现就在于能借用的繁星之力的大小。当然，即使是顶级的观星者也只能借到百亿分之一的繁星之力。不过对于和普通生命体的战斗来说，已足够！


    夜空中几颗特殊的闪烁星辰被淡淡的辉光直线连接，两侧有流星陨落，带着辉光冲向大地！


    而惩戒之光死死压制的左骑，也开始发光！


    沉重的盔甲被击碎后，有刺眼的星光从盔甲裂缝中渗透出来！与天空中的星辰、正在陨落的流星交相辉映！


    流星的光华找到了左骑这个支点，终于连成了一个闭环...


    闭环之内，逐渐被光华填满...


    古力奇·炽火在定睛看了两秒后，猛然意识到点什么：


    “是箭矢！纵贯星河的箭矢！！”


    ...


    繁星、流星与左骑，组成了这支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星光箭矢。就好像神灵搭弓射出的一支箭，从宇宙深处飞向帕罗行星。


    沿途的一切都无法阻挡箭矢的前进...


    包括惩戒之光的漫天战刃...


    眼见着自己的所有的战刃都被星光箭矢吞噬，而自己也处在箭矢覆盖的位置上...雄项终于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情！


    他双手持握九尺偃月重戟，反身举在胸前，护住自己！因为用力，暴起的肌肉撑破了护肩！


    “你！休想！......”


    “shaaa……杀！”


    ......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左骑的星箭是如何消失的...只是白光一过，万籁俱寂。


    夜空恢复了平静，流星熄灭，繁星归位......只有地面上直径500米的深坑与坑中心被洞穿的雄项！


    胸口巨大的血洞，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


    左骑没有多看一眼，径直走回了金骁卫八骑的队伍之中，即便他的盔甲已经残破，可依旧森然威严，透着绝对的压迫力。


    ...


    “九野之一的雄项......死了？！”半晌之后，黄肩队的云尚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呃。”


    “我不想承认，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没看清楚过程，雄项到底他妈的怎么死的？！”


    “炽火大人，他们不都是七芒星中段实力吗？怎么会...这样干脆利落？！”


    “......不止......不止七芒星！”


    古力奇·炽火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


    他的目光紧紧地粘滞在左骑那身残破的盔甲之上...


    他无比确信——那身盔甲不是单纯的防御作用！那身盔甲，应该是含有类似反托克斯石的成分，部分压制了左骑的实力上限！


    当战刃之雨撕破了左骑的盔甲，他在某个瞬间爆发出了绝对超过七芒星的气场波动！


    古力奇·炽火第一次...


    近距离...


    感受到八芒星的恐怖之处！！


    ......


    见到雄项暴死，全场最激动的莫过于刚才被雄项隔空扇了耳光的弗兰克亲王。


    他兴奋地跳上了平台围栏，冲着光幕上的绷带人口吐芬芳。骂完后，不忘嘲讽道：


    “现在起，你们就别叫九野天机了，叫八野天机！我告诉你，若是胆敢再造次，金骁卫八骑会将你们逐一击杀！届时，你们就是零野天机，就是无野天机哈哈哈哈！”


    光幕上，绷带人没有立即回应。


    因为缠着绷带，属实看不见表情。


    不过看肢体动作，比如手指、身体的摆动幅度、呼吸节奏等等..


    .看不出绷带人有丝毫慌张。


    同样的，墨兰女王这边也并未因为左骑击杀了九野之一，而有任何情绪变化。


    “小丑。”绷带人在弗兰克亲王嘲讽完毕后，又等了十几秒，才回应道，“金骁卫八骑确实了得，不过，我看你们怎么应对这个！九野听令，上亚美石阵纹！”


    绷带人一声令下，一枚直径4.5米的巨大石盘被运至城堡上方，悬浮在空中。


    石盘之上刻有繁复的阵纹，由于自发光，那些纹路被投影在整片城堡及城堡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城堡里，所有整装待发的二阶职业们，相继脱力！


    后颈的阿加斯烙印突然间关闭！


    人群一下慌了！


    “炽火大人，怎么回事？我和机甲之间的连接断了！”


    “我也断了！”


    “我也是！”


    “亚美石......反托克斯石里的罕见品种！”古力奇·炽火见识更广，他想起了关于亚美石的一些资料，“一般的反托克斯石只能压制四芒星及以下实力的六目，五芒星开始，反托克斯石就失效了！但亚美石不一样！亚美石可以压制更高实力的六目！”


    “好卑鄙！你们看金骁卫八骑，明显受到了影响...”


    原先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的金骁卫八骑，气息出现了紊乱。


    “可是亚美石为什么没有影响到九野天机？！”


    “肯定是某种能屏蔽亚美石的手段...他们有备而来的。”


    “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吗？”


    ...


    绷带人笑道：“墨兰女王，现在我倒想看看，面对亚美石阵纹，你要怎么出牌？”


    墨兰女王并未慌张，而是淡然应道：


    “那便派出不怕亚美石的家伙。尽忠的时候到了，该你出场了！”


    城堡的阴影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眼神阴狠，跳动着疯狂。


    心神目二阶职业，怒山妖，拉尔夫。

 第452章 怒山妖的实力

    拉尔夫的出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阵仗。


    却无比引人注目！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后颈的阿加斯烙印是开启的状态，且十分稳定！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可以不受亚美石的影响？”


    “这得说到亚美石的不足之处，它虽然可以压制更高实力的六目，却无法对心神目产生作用！”古力奇·炽火解释道。


    “心神目？传说中的第七目？六目的天敌？”


    “炽火大人，为什么偏偏心神目可以不受亚美石的影响？”


    “我不确定，但是我推测，心神目压制六目的原理和亚美石压制六目的原理类似......所以本质上亚美石和心神目是同属性的...就好比一个心神目不会被另一个心神目压制，是一样的道理！”


    “原来如此......”


    “不过...这个心神目...怎么是个天狼星人？！”


    “......”


    ...


    九野天机的大军中同时走出三人，但一马当先的敦实男子一挥手中金属长伞，拦住另外两人：


    “我看见新鲜的炭烤肉排！不许和我抢！”


    见二人退了回去，敦实男子将某种机械装置套在自己短粗的脖子上。接着，在装置的庇护下，阿加斯烙印开启...


    开启的一瞬间，天空中的云层有所感应，硬生生劈下一道惊雷。


    男子沐浴电光，全身上下都在不断跳动着电火花，手中的金属长伞更是因为聚集了超高的能量，而发出耀眼的光芒。


    古力奇·炽火见此景，认出了对方：“九野之一，进化目二阶职业，电鳗！没猜错的话，他就是伯格诺！”


    “炽火大人，这家伙似乎比死掉的雄项更强？”


    炽火大人目光微凝：“这狂躁的气势......怕是无限逼近八芒星了！”


    “那女王派出的心神目，有没有胜算？”


    “他......似乎只有五芒星？怎么可能呢？”古力奇·炽火十分不解，一时觉得自己被亚美石压制，对实力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不过，炽火大人的疑虑很快就被打消。


    拉尔夫稳健地向前迈着步子，完全没有受到对方的干扰...直到电鳗伯格诺举起了金属长伞，拉尔夫才摆开弓步迎敌的架势，并淡淡说了句：


    “开启位格！嗔！”


    “嘭——”


    ----------


    【心神目\/怒山妖】


    【位格：嗔】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ss\/辉光B\/无畏s\/正裁s\/浮光B\/偏振C\/无序A】


    【使命寄言：我的怒意直击，必须以满目猩红收场！】


    ----------


    战场的中心凭空卷起一阵狂躁的暴风，由拉尔夫的脚下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肆掠！


    那风吹到人的脸上，火辣辣的，被染成了淡淡的猩红色...令人心烦意乱，胸口有淡淡怒气难以消弭...


    “炽火大人......”


    “七芒星中段！位格开启的瞬间，他的实力直接从五芒星跳到七芒星中段！”


    “虽然七芒星已经是我等难以企及的高度，可是看上去他的实力并不是伯格诺的对手啊！”


    炽火大人心中也有淡淡疑虑...


    话说七芒星中段的心神目，在一般情况下应该能跨级别对战六目，有些情况下甚至能吊打...那是因为心神目天生压制六目。可是拉尔夫开启位格后，伯格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说明伯格诺脖子上的机械，不仅可以抵挡亚美石，也可以抵御心神目的压制！


    难怪九野天机能和王族叫板，除了九野自身实力强劲以外，他们的确掌握了一些巴纳德人不具备的‘黑科技’。


    ...


    电鳗伯格诺怒喝一声，金属长伞下劈，直指拉尔夫！


    十万度电在短短的1-2秒之内，汇聚成锋利的电枪，直接将拉尔夫给浸没了！


    爆闪之后，全场惊呆。


    一是震惊于伯格诺第一招就没有留后手，直接全力一击...二是震惊于拉尔夫压根没有躲开的打算...


    “伯格诺虽然实力逼近八芒星，但刚才这一击绝对有八芒星的水准！就算是八芒星的高手也不能硬抗...何况一个七芒星中段的人呢！？”


    “王族的高手都不喜欢躲技能的吗？”


    “疯了！真疯了！”


    再看拉尔夫，果不其然，负伤累累！尤其是从左肩到左腕，有一条骇人的巨大伤口！


    “这家伙左手废了！本就实力有差距，还废了一只胳膊...炽火大人，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古力奇·炽火也隐隐觉得不妙...若是女王的这张牌也失效了...


    待会怕是有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拉尔夫依旧不紧不慢，他抬起左胳膊，不断舔舐自己的伤口...不免让人想起困兽


    之斗...


    而拉尔夫在舔舐的过程中，头顶的毛发渐渐竖了起来！古力奇·炽火感受到拉尔夫周围有了不易察觉的某种波动！


    “不对！这家伙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拉尔夫猛然抬头，眼神中暴射出狂躁的怒火！


    那是怒山妖的技能——喋血！拉尔夫故意受伤，激怒自己，爆发出——


    “轰！！”


    脚下的青石砖被踩断了数百块！拉尔夫像炮弹一样拔地而起，直直冲向伯格诺！带动的猩红色气流拖出长长的尾音，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八芒星！心神目这家伙的实力突破到了八芒星！”


    电鳗伯格诺疯狂地暴电，一发接一发的电流攻击不断撞向拉尔夫...拉尔夫靠蛮力劈开电流攻击...


    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但他的怒意值也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


    暴出的气场也从八芒星初段直逼中段，与伯格诺的差距越来越大！！


    短兵交接！


    眼花缭乱的拳风对抗...


    难以捕捉到细节的极致攻防...


    全场大部分人几乎追不上二人对战时产生的位移速度，只能感受到一阵阵激烈对抗时产生的环状冲击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拉尔夫的进攻越来越快，快到有些离谱......


    “是怒山妖的技能——舔舐自己的伤口，自己越受伤，愤怒致使的攻击速度越快！除非伯格诺能一击必杀，否则僵持下去，对自己会极为不利！”


    炽火大人的预言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一个回合中，电鳗伯格诺没跟上，被击中连退数步...拉尔夫愤怒吼出‘怒击阵’三字，在伯格诺脚下召唤出范围碎石眩晕技...


    碎裂的地面下伸出无数猩红色的双手，死死拽住了伯格诺的脚踝...


    他还没来得及挣脱，拉尔夫已经降临在他的面前...


    “死！！”

 第453章 落难的好友

    拉尔夫并没有用暴躁的铁拳照着对方的腹部或者心脏击打...


    而是用手掌横劈电鳗伯格诺的颈部！


    慌乱中，伯格诺没有防住这一手，颈部的机械装置被直接劈碎！


    他惊恐地看着拉尔夫，被电流充斥的身体在急速冷却...进化目阿加斯烙印被亚美石和心神目双重压制，直接关闭！


    此刻，伯格诺就是个普通人！


    “你，凭什么和我，单挑？！”


    拉尔夫冷峻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一挥手，斩断了伯格诺短粗的脖子，一颗头颅滚向战场边缘的黑暗地带。


    ...


    鸦默雀静。


    ...


    拉尔夫的残暴、嗜血、以及绝对的恐怖实力，让现场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很难说拉尔夫的实力上限一定比金骁卫八骑更高......但是在单挑的情况下，心神目可以压制六目，所以金骁卫八骑不一定能敌得过拉尔夫。


    难怪墨兰女王会赐予拉尔夫一套和金骁卫八骑类似的铠甲，并留其在身边左右护卫自己！


    拉尔夫的实力绝对配得上！


    ......


    短时间内接连折损两员大将，光幕上的绷带人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差不多玩够了就给我干活！我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让你们耍威风逞英雄的！！”


    绷带人的怒吼在王城上空回荡，这一次，九野天机不再是一人出列...


    而是剩余的七野带着千百人一同进入战斗状态...一时间，天空被阿加斯烙印的光辉映照得分外迷幻。


    面对压迫力十足的九野天机大军，王族守军不断收缩防御阵型...


    黄肩队的频道里，有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是无法开启阿加斯烙印，该怎么办？！”


    “转手动模式！”


    “你们看那些新晋升的二阶职业...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


    “其余五目的我们管不上，机甲目的新人不许出现逃兵！若是有人擅自丢弃机甲，黄肩队的各位享有诛杀权！”


    “是！炽火大人！”


    ...


    大战一触即发。虽然被亚美石压制，但金骁卫八骑至少还能维持着不太稳定的阿加斯烙印，发挥出六芒星左右的实力。


    他们不断向正上方的亚美石发起进攻，试图摧毁压制所有人的石头。


    不过九野天机派出四野镇守亚美石附近，整道防线固若金汤。


    王族连续发动了十几波进攻都无功而返......


    另一边，剩下三野在正面战场上几乎砍瓜切菜一般推进...除了拉尔夫可以一战，剩余的人都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眼看着死伤越来越多，墨兰女王的安危受到了极大威胁...


    拉尔夫终于忍不住了！


    他退回王族阵地，双手在胸前合十，周围气流旋转内收，蓄力长达半分钟之久！


    “怒山妖，怒火攻心！！”


    猩红色的气波一圈圈地震荡开，不断波及拉尔夫周围的人群......那些被影响的人，双目血红，因暴怒而失去理智，如疯狗一般冲向九野天机大军的前线，自杀式地以命换命！


    有些心智脆弱的人，甚至没跑几步就七窍暴血，暴毙身亡！


    更多的人则是冲进了敌方阵地，被怒煞之气顶碎心肺，最终化为一颗自爆的‘炸弹’！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吓傻了九野天机的进攻大军，同时吓坏了王族阵地上的友军。


    炽火大人认出了拉尔夫的招式：“是怒山妖的r招！被怒煞之气波及，便会失去理智，成为只会自爆的肉体炸弹！”


    这下，王族阵地上的众人纷纷后撤，生怕自己中了招...


    可阵地就这么大，拉尔夫的猩红色气波不断外扩，很多人退无可退！


    “炽火大人！我们的人被困在机甲里，难以脱身！”


    话音未落，就见靠近拉尔夫的两三座机甲座舱里被暴射的鲜血覆盖！


    “妈的！”


    情急之下，黄肩队里有人抓起其他目刚晋升为二阶职业的新人，往拉尔夫的方向丟掷！


    大部分的新人早就吓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当成了牺牲的祭品...


    慌乱中，理律目的新人和进化目的新人撞在了一起，葛帝精准地找到了无头苍蝇一般的丁杰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喂！你去哪？！”


    “葛帝！”


    “这边，反方向！身为人类，我可不想成为巴纳德人内斗的垫背！”


    丁杰里跟着葛帝穿梭在人群中，不断朝着刁钻的角度前进...丁杰里边跑边问：“葛帝，你见着秦辰了吗？”


    “没有。你没发现，上知目没人来吗？”


    “这样吗？经你这么提醒，好像确实如此！秦辰没被搅入这样的乱局，我到底该不该高兴呢？”


    葛帝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丁杰里...


    丁杰里解释道：“几个小时前的


    恐怖爆炸...多少城市灰飞烟灭...我就是担心...”


    “不会的！秦辰不会有事的！”


    “嗯你说得对！瞧我这狗嘴，呸呸呸！”


    说话间，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个巨大的眼镜狗机甲已经盯上了自己！


    轰的一声，眼镜狗的机甲的一只机械战靴正好踏在葛帝与丁杰里的面前，二人被这铁疙瘩拦住了后退的道路，心中大惊。可是下一秒，眼镜狗机甲已经一手一个地将二人给拎了起来！


    无法开启阿加斯烙印，丁葛二人根本无法反抗...丁杰里冲着眼镜狗机甲的座舱怒骂：


    “放我们下去，你个红毛杂种！”


    座舱里的古力奇·炽火原先并没在意，见丁杰里唾沫星子横飞，觉得眼熟，才认出了对方！


    这两个家伙不就是那个叫秦辰的人类的伙伴吗？在六目分的仪式上，一直嚷嚷着要拖到秦辰出现的小丑！看得出来，这两个家伙和秦辰的关系不错...


    想到秦辰...


    古力奇·炽火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三跳！


    当初在铁矿都，自己被秦辰踩着胸口，拿着巨大的灾厄铳枪对着脸面，差点把命给丢了！


    后来在王城，秦辰带着大矿主弗拉基米尔·波塔宁...差点拆穿了黄肩队袭击铁矿都一事...若不是弗拉基米尔是个贪图权力的家伙，被黄肩队买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乱子！


    “妈的，正好！”古力奇·炽火越想越气，“杀你们二人虽不能了却旧仇宿怨，却也聊胜于无！秦辰！你不是有本事吗？！我看你怎么救你的朋友！！”


    ...


    丁杰里和葛帝，被眼镜狗机甲高高抛起，划过一道抛物线，落点就在拉尔夫的附近！


    就在二人的表情从惊恐变为绝望之际...


    一声高亢嘹亮的飞笛声...


    凭空炸响！！

 第454章 秦辰VS拉尔夫

    现场对这恐怖的飞笛声最熟悉的莫过于黄肩队的诸位了...


    古力奇·炽火惊恐地瞪着双眼，亲眼见到战场腹地一只巨大的鹿头穿地而来！


    寒冰之虫夫诸蜚高亢地嘶鸣着，凭空出现，对着正在蓄力暴气的拉尔夫就是一口冰霜之气！


    这一幕太突然了，不可能有人能反应过来。


    拉尔夫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直接封冻在一块冰疙瘩里面...


    ...


    但寒冰之虫的目标显然不是冲着拉尔夫来的...它封冻住拉尔夫后，一个大力摆尾...粗壮有力的蛇尾正好从人群的头顶上呼啸而过，精准地击中了古力奇·炽火的眼镜狗机甲！


    “炽火大人！”


    当着黄肩队众目睽睽之下...


    十几米高的机甲直接飞了出去，砸中王城城堡外围城墙，被累累砖石完全淹没，暂时失去了动静。


    而寒冰之虫借助击中古力奇·炽火的反作用力，迅速调整了姿势，用鹿头接住了正在滑翔的丁杰里与葛帝！


    二人惊魂未定，脚下根本没有站稳，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拉住！


    “秦辰？！”


    “超导托卡马克坠毁后，我曾去过艾西族和桑德族的圣地寻找你们......不过并无所获。没想到你们竟被带到了王城！有受伤吗？”


    “我们没事。我们刚才还在担心你...没想到你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呃......”


    “秦辰...”丁杰里说着说着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我们到底站在一个什么怪物的头顶之上啊？！”


    “它叫寒冰之虫夫诸蜚。一时解释不清，回头再说！”


    “秦辰，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撤还是战？我们到底是哪一边的？说来奇怪，我的阿加斯烙印打不开了！”


    “撤，怕是没那么容易撤...”秦辰扶着巨大的鹿角，抬头看了看上方九艘帝国级战舰，“看样子，咱们卷入了某种不得了的事件之中了啊......扶稳了伙计们！咱们上！！”


    秦辰一声令下，寒冰之虫又是一声飞笛啼鸣！


    极寒之气从口中喷薄而出，速度极快地冲向上方的亚美石！


    镇守亚美石的九野天机军队在仓皇中准备应战，可完全没搞清楚寒冰之虫的能力，阵仗都没拉开，就直接被迎面而来的极寒之气封冻！


    “该死！温度太低了！系统一直在报错！”


    “我也无法启动火力装置！”


    “怎么办......”


    亚美石附近的火力单位，在极寒下尽数丢失战力。甚至连四野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可就是一两秒的犹豫与间隙，就让寒冰之虫撞上了亚美石！


    别看亚美石对六目的压制作用极强，但本身就像个薄脆的饼干...


    被寒冰之虫撞上的瞬间，就碎裂成数百块散落！


    ...


    这一幕，被城墙上的探照灯照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半张着嘴巴，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几秒后，光幕上的绷带人才颤抖地、歇斯底里地怒骂了一句：“蠢货！！一群蠢货！！！”


    ...


    “嘭！”“嘭嘭！”“嘭嘭嘭......”


    越来越多的阿加斯烙印被点亮，龟缩在城堡一隅里的王族联军，猛然间爆发出极强的气势！


    那是压抑了许久的弹簧，松手时爆发出来的反弹之力！


    一面倒的战局，发生了转机！


    ......


    金骁卫八骑再度恢复到原本的实力，在他们的带领下，王族这边吹起了反攻的号角。


    丁葛二人分别开启阿加斯烙印，丁杰里是进化目射炮步甲，葛帝是理律目倒置专家...二人虽然刚刚晋升成功，只是素芒级别的实力，但因天资较好，已经隐隐有要升芒的势头...


    只要时机得当，二人随时都有机会升至三芒星。


    在混乱的战场上，虽不能大杀四方，但起码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


    二人前后干掉三四个九野天机的普通士兵，势头正劲！正要招呼秦辰一起继续时，却发现秦辰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被寒冰之虫封冻的拉尔夫，震碎了冰疙瘩，脱困了！


    秦辰双拳攥得咔咔直响，身后彷佛有冲天火柱，直冲云霄！


    二人四目相对，只是一刹那，彼此都将对方死死锁定！


    “拉！尔！夫！！”


    秦辰发上指冠地咬出着几个字，然后，暴起！


    ...


    “秦辰......”丁杰里想喊住他，已然来不及了。秦辰直接从寒冰之虫的头部跳下，直奔拉尔夫而去。


    这一幕倒是把丁葛二人弄得发懵，咱们不是撞碎了亚美石，帮王族这一边的吗？


    怎么突然间又挥刀回砍了呢？


    呃......咱们到底帮哪一边？


    ......


    暴怒的秦辰原本是以上知目敲钟人的身份冲向拉尔夫的。


    头顶上形成的巨大钟影，在敲击下发出洞心骇


    耳的强大音波攻击，几乎将沿途所有人，不分敌友地全部震出内伤...


    可是随着秦辰越来越靠近拉尔夫，钟影开始摇晃...变得不再稳定...


    拉尔夫对秦辰上知目的压制作用在变得愈发明显！


    这一次，拉尔夫的状态和刚才不太一样，他的手心之中有怒气化形的长矛，矛头有血雾浸润...


    他开启了另一种更加不稳定的位格状态——


    ----------


    【心神目\/怒山妖】


    【位格：恚】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ss\/辉光B\/无畏s\/正裁s\/浮光B\/偏振d\/无序s】


    【使命寄言：内耗与愤恨都是成长的养料，我乐于看见你们成长，也乐于撕碎你们！】


    ----------


    “可笑的蝼蚁，竟然敢用六目身份挑战我！我定要你付出鲜血！”


    拉尔夫将手中的怒血之矛掷向秦辰，同时手中源源不断的怒气再度形成一支新的长矛！


    一支又一支的怒血之矛枪林弹雨一般地迎面飞来。


    秦辰连续躲闪了数次，最终还是不慎中了一次...那怒血之矛的矛头上全是狂躁的怒气...


    撕开了伤口死命往身体内部钻！


    秦辰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疼痛...但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那些怒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蚕食着秦辰的理智...


    他不怀疑，多中几次怒血之矛，自己便会变成不可控制的疯人一具！


    但那又如何？


    秦辰此刻心中抱着绝然的信念，周遭的世界在这种强大的信念感下，变得无比安静。


    拉尔夫...


    今日我便要撕开你丑陋的嘴角，拽出你肮脏的长舌...


    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回答——


    钟离月在哪？！！

 第455章 要杀你的人

    九野天机与王族联军对抗的战场中间，有一方无人敢靠近的空地。


    空地之中，心神目怒山妖拉尔夫和上知目敲钟人秦辰正在展开殊死的拼杀。


    二人之战，彷佛超然物外，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不免引起诸多关注。


    ...


    “那个叫秦辰的家伙，看上去和怒山妖的实力差距不小！怎么敢去单挑的？”


    “我更好好奇的是，心神目不是压制六目吗？为何秦辰还有战力？”


    “没发现他始终在保持距离吗？”


    “你是说，远距离作战是为了将被压制的作用降到最低？！”


    “没错。”


    ...


    秦辰深知心神目压制光环的作用范围，因此刻意拉开距离作战。任何近身的举动都有可能瞬间让自己的阿加斯烙印关闭...其后果难以想象。


    不过，怒山妖并非只会近距离搏杀的角色。尤其是在‘恚’这个位格之下...


    拉尔夫用投掷怒血之矛的攻击方式压制着秦辰...


    同时，每当怒血之矛命中时，都有30%的几率触发另一个技能——怒血飞斧。


    【向前方扇形区域同时投掷7把由怒气化形的飞斧，造成大面积的范围伤害】


    这会导致秦辰在被怒血之矛命中后，极有可能连续被怒血飞斧二度命中，极难躲避......


    加之两人实力有显著差距...没过多久，秦辰已经疲态尽显...


    ...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真是没用的废渣！我还以为你能给我带来点惊喜呢？”拉尔夫对秦辰的实力嗤之以鼻，忍不住讥讽道。


    秦辰喘着粗气，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势...


    他深刻地体会到六目在面对心神目时的巨大压力，就算刻意拉开距离，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能开启窥梦之魇，秦辰自然不会这般被动......只不过现在的状况不允许......


    秦辰的z形阿加斯烙印只修复了5\/6，之前只能借助弗爷调制的压榨潜能的药物来强行开启。多次开启后，秦辰的身体出现了耐药性，需要的剂量一直在变大，最后一粒药已经用完！


    当初和弗爷在尾寨分开后，秦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老人家了...


    根本没机会去补充潜能药物。


    眼下超导托卡马克坠毁，帕罗行星宛如地狱，秦辰第一时间就赶来王城，还没来得及去寻弗爷...


    所以...


    “你在走什么神？！”


    秦辰猛然一顿，一抬头就见拉尔夫面目狰狞、咆哮着飞向自己！


    那等速度之快，根本不合常理！


    下意识间，秦辰全力侧向躲避，然而！滑翔中的拉尔夫居然无视物理规则地调转方向，继续直逼秦辰而来！


    什么？！


    拉尔夫手握锋利矛头吼道：“没有人能躲得过我的牺牲术！没有人！！”


    怒山妖-牺牲术——


    【以对自己造成当前血量40%伤害为代价，化为纠缠敌人的怒意灵体，直奔对方面前，给对方造成当前血量50%的伤害】


    ...


    长矛扎进了秦辰的右侧胸腔！


    不过秦辰经过淬炼后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坚硬...矛头固然锋利，却遇到强大阻碍，不能再深入分毫！


    就在这时，拉尔夫开始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源源不断注入手中的长矛...


    被强化的矛头再一次撕开了秦辰的身体，这一次，不断地前进，洞穿了躯体，甚至从背后探出半米多长！


    “死吧！”拉尔夫冷峻地丢下最后两个字。


    ...


    远处，寒冰之虫头顶之上的丁杰里与葛帝，大惊失色！


    “秦辰！不！！”“快！快！快去救秦辰啊！！”


    在周围许多双目光的注视下，秦辰后颈的阿加斯烙印被压制到关闭...


    一个寻常的人类，被洞穿了胸腔，从高空坠落...


    坠入战场下方，光线照不亮的黑暗之中...


    ......


    ......


    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秦辰的陨落只得到周围一阵轻微的叹息，便没有人在意了。


    战斗中，每时每刻都有二阶职业陨落，大家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叹。


    想要去救援的丁葛二人，实力有限，根本突破不了包围圈...而寒冰之虫又桀骜无比，压根使唤不动...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


    王城废墟。


    断壁残垣之下，秦辰安静地躺在一个狭小的缝隙之中，任凭胸口的鲜血染红白玉砖石。


    上方激战的动静很大...不过四周倒是一片死寂。


    有脚步声。


    由远及近。


    那脚步一重一轻，听上去跛足了。


    这个节骨眼，不去逃命，怎么会有人在王城废墟里闲庭信步？


    跛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秦辰的附近...十多秒后，废墟里的砖石被抬起，然后被丟至一旁...


    有人在挖掘废墟？


    是来找我的吗？


    秦辰的身子在变冷，但双目却直愣愣地盯着上方，眼珠一动不动...


    还在搬...


    又搬开了一层...


    只剩最后一层楼板了...


    秦辰看见了淡淡的光亮...熟悉的阿加斯烙印的辉光...是个二阶职业？丁杰里吗？葛帝吗？不对，这气息不对！


    到底是谁......


    “呵呵，你在这...”扒开了废墟中的断壁残垣，秦辰听到了一个熟悉却令人不太愉快的声音。


    黄肩队的掌门人，古力奇·炽火。


    “我一直以为你的命出奇得硬，”古力奇·炽火用食指和拇指撑开了秦辰的上下眼睑，拿便携手电照了照瞳孔，“呵呵，现在看来，也是薄命一条。”


    “我知道你听得见，只是说不出来话。因为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害怕吗？”


    古力奇·炽火微笑着踩住秦辰的胸口，拿手掌抽了其两个嘴巴。


    打得很响。


    见秦辰完全没有反应，他笑得更大声了。


    “在铁矿都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踩着我的吧？当时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必死之人？呵呵呵，坦白说，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死定了。”


    “可是，我们俩怎么就调换了位置，变成了我踩住你，而你无药可救了呢？呵呵呵！”


    秦辰的手指轻微地抬了抬。


    这细节被古力奇·炽火捕捉到了，他故作讶异地嘲讽道：


    “居然还能动呢？是要反击吗？我好害怕呀！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可以驾驭寒冰之虫吗？妈的，一上来就砸毁了我的眼镜狗机甲，害得老子一身本事无处可用，只能徒步来找你！”


    “关键是老子这条腿，也被你弄跛了！妈的！”


    古力奇说到激动之处，气性大发，朝着秦辰僵硬的脸上就唾了一口！


    “休要怪我冷酷无情。是你撞破了雪蛊毒一事，那是王族的秘密！还敢骑着寒冰之虫四处招摇！秦辰，临死之前，我要你死得明白！要杀你的，不是黄肩队，而是墨兰王族！”


    说着，古力奇·炽火举起了手中锋利的匕首...


    朝着秦辰狠狠扎了下去！

 第456章 合喜灵

    匕首扎进了秦辰体内，却没有飙血。


    古力奇·炽火疑惑地拿手电一照，只看到一团黑色物质在蠕动！


    “这是？这......这......滚开！滚......啊......”


    “......”


    “咕咕咕...咕咕咕...”


    ......


    ......


    王城废墟之上，联军和九野天机的战斗已经逐渐打破僵持的平衡，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王族联军一侧倾斜。


    全场战力最强的几人中，金骁卫八骑留下四骑护卫女王安全，另外四骑冲杀在一线。


    四骑和七野，基本能打个半斤八两，难分伯仲。


    可王族这边还有个拉尔夫，这家伙在解决掉秦辰之后，也加入到战斗的一线，从而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


    七野节节败退，开始动了撤回帝国级战舰的打算。


    就在这时，王城废墟之中传来一声诡异的尖啸！划破夜空，纵贯灵魂，直摄每个人的心魄！


    战场上，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王城西南角，超导托卡马克爆炸波及到的边缘地带...


    废墟，黑暗...


    “什么动静？！”频道里有人在问，声音微微颤抖。


    “B-127，你的机甲离得最近，检测到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吗？”


    “我...我的雷达图上...一片寂静...没有检测到任何东西...”


    “怎么可能？你去看看！”


    “我......不敢......”


    “瞧你那点出息！炽火大人呢？我想听听炽火大人的意思...”


    “炽火大人？嗯？炽火大人不在他的机甲内！”


    “等一下！定位日志显示......炽火大人最后出现的位置，就在......王城的西南角！”


    “我...想起一件事...刚才那个叫秦辰的人类，是不是也陨落在那个位置？！”


    “......”


    黄肩队的队员们，面色渐渐沉重，心中有不祥预感。


    同一时间，王城西南角的黑暗之处，渐渐有一条直线被点亮...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三条直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z字形。


    不过这个z字在呼吸灯般闪烁了几秒后，分崩离析成好几段，之后重组形成了一个新的形状...


    菱形？！


    还是个立体的？


    拉尔夫盯着黑暗之中的图案，满腹狐疑...而在另一边的大平台之上，一直冰冷的墨兰女王第一次有了反应，她竟然一拍扶手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菱形，闪。


    灭。


    闪。


    长啸！


    一道紫黑色烟雾包裹着的身影，瞬间踩中了拉尔夫的左肩！


    巨大的灾厄铳枪自然下垂，枪口正好抵着拉尔夫茫然的额头，一个字都没有，“轰！！”


    开枪了！


    爆炸产生巨大的气环，散开后，所有人都看见拉尔夫失控下坠，砸出一片尘土！


    “是...是...是秦辰？！他没死？！”


    “怎么可能！？”


    “脖子上的z形烙印，他居然还是个心神目？！”


    “好恐怖的气势，已经达到了七芒星的水准，从纸面上看完全不输对方！这和上知目敲钟人的状态截然不同！”


    拉尔夫从废墟中爬起，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袭击自己的到底是谁。


    怒火燃烧得更旺，拉尔夫摆开阵仗，大声道：“狗命很硬很顽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我的......”


    拉尔夫的话没说完，便惊愕地发现灾厄铳枪的巨大枪口第二次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他半张着嘴巴，还没来得及出声...


    “轰！！！”


    枪又响了！


    纵向的气环弹起百米之高，上方的人虽然看不清细节，却能看见废墟中不断被撞飞的碎石瓦砾，从王城西南角一直延伸到东南角！


    然后，才勉强停下！


    拉尔夫一口乌血卡在喉头，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胸腔一咳，喷了出来。


    但血没有喷在地上...而是喷在了枪管上...


    拉尔夫面露惊惶，难以置信！因为灾厄铳枪的枪口第三次抵住了自己下巴！


    枪口一挑，“轰！！！”


    王城东南角传来令人胆寒的枪声，拉尔夫被硬生生击飞到高空四五百米的位置！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行将散架。


    短短三秒，连续三枪。


    秦辰自出场那一刻，就带着恐怖如斯的强大实力，死死压制住了拉尔夫！


    并且，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


    全场所有人都在呆若木鸡的状态下，注视着秦辰对拉尔夫单方面的‘虐杀’...


    最终有人木讷地开口说了句：“他...的身后...


    是不是有个人？”


    秦辰在战场之上穿梭的速度极快，但总有一团黑紫色烟雾缠绕着他的身躯，并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更大体格的类似人形的形状。


    同为心神目，拉尔夫身上则完全没有这个现象！


    秦辰一把揪住拉尔夫的衣领，双目之中射出肃杀的怨怒之意：“钟离月，在哪？！”


    “......”拉尔夫嘴角挂着粘稠的血液，一个字也没说。


    “钟离月，到底在哪！！”


    秦辰因为愤怒，身后的黑紫色的人形猛然间涨大了数倍，令人毛骨悚然。同时那黑紫色人形的右手变成了锋利的利刃状，朝着拉尔夫的眼睛就插了下去！


    然而！


    一条红绸带从远处飘然而至，缠住了黑紫色人形的右手，打断了杀戮时刻。


    秦辰立刻放开了拉尔夫，并警觉地向后连退数步，盯着看不清的远处...


    因为刚才的一瞬间，秦辰感受到了又一股陌生的心神目力量...且，实力在自己之上！


    “嘻嘻嘻，嘻嘻嘻！”


    人未到，声先至。


    是女子清脆悦耳，如琉璃玉笛般的笑声。


    虽然那声音颇为好听，且杂糅着喜庆欢愉的情绪...但是现在是剑拔弩张的战场，周围的环境反衬出女子笑声有一丝令人不适的诡异。


    “真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窥梦之魇，竟然能调动愕梦大人的力量呢！”


    “谁在说话？！”


    “倒是你，怒山妖...你若是能直接调动怒祸大人的力量，岂会战得如此狼狈？嘻嘻嘻，不过这么说对你也不公平。能直接调动五法相之力量的，可都是咱们心神目里罕见的天才呢！”


    “到底是什么人？！”


    “别紧张嘛，小朋友。”远处黑暗之中，慢慢现出一张粉白的姣好女子面庞。


    妆造复古，额头中间的花钿、鬓眉之间的斜红、还有酒窝处的面靥，一样不落！


    只不过笑起来的时候，整体有些僵硬。


    女子穿着朱红底金银绣的龙凤褂，凤冠霞帔，完全是一副出嫁的模样！


    “我叫南方舞，来自......嘻嘻嘻，留给你自己猜吧！”


    与女子的轻松截然相反，秦辰全程高度警惕...


    因为在见到这个名叫南方舞的女子的那一秒，秦辰无比确信，对方是——


    心神目二阶职业，合喜灵。

 第457章 魔高十三丈

    南方舞手指轻轻一绕，捆住秦辰身后黑紫色身影之手的红绸缎被她急速收回。


    “你是拉尔夫什么人？为什么要出手救他？”


    “救他？嘻嘻嘻，”南方舞一直清脆地笑着，像无忧无虑的小雀儿，“我可没有救他，我只是在和你争抢前菜呢！”


    秦辰眉头紧蹙，不明所以。


    “不过呢，也许他还记得我呢？嘻嘻嘻。”


    红绸缎再度飞出，尖端像灵巧的手指，抬起了拉尔夫耷拉的脑袋。


    此时的拉尔夫因为伤势较重，意识有轻微模糊...直到被强行抬起下巴，瞥见了正对面的红妆女子，他才猛然打了个激灵！


    “怎么是...是你？！”


    “嘻嘻嘻，还记得我呢？那也难怪，我对你好呀，否则当初在......呸呸呸，我又多嘴！嘻嘻嘻！”


    拉尔夫越听南方舞的笑声，越露出惊恐之色！


    他完全忽视了身后的秦辰，强行打起精神就欲逃离！


    “往哪里跑！”秦辰见拉尔夫要跑，身形一动！化为一道迅捷之影，直奔拉尔夫。


    秦辰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几乎在一息之间就追上了拉尔夫...然而...


    他却愕然发现，直线距离远了三四倍的南方舞，比他要快得多！


    竟然已经提前来到拉尔夫身前！


    “嘻嘻嘻，你去哪呀？”


    南方舞欢腾地笑着，后颈之上，阿加斯烙印的辉光分外刺眼...


    ----------


    【心神目\/合喜灵】


    【位格：悦】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ss\/辉光s\/无畏B\/正裁B\/浮光A\/偏振A\/无序B】


    【使命寄言：嘻嘻嘻，我要把你做成只会笑的人偶，从此只有欢愉！】


    ----------


    “滚开！”


    拉尔夫急了，举起怒血之矛就扎向南方舞，却被南方舞纤细的食指顶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干嘛这么粗鲁嘛？”


    “你想...你想做什么？！”


    “我想...”南方舞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手中的红丝绸直接绕住了拉尔夫的脖子，慢慢收紧，“我想借你的光！”


    “你...你...n...”


    拉尔夫被死死扼住，根本说不出话，而他扭曲的面容上，不断出现重影！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虚脱！


    南方舞在摄取拉尔夫的生命力？！


    可拉尔夫还没说出钟离月的下落啊......他现在，不能死！！


    秦辰举起灾厄铳枪对准南方舞的脑袋，勒令道：“你给我住手！”


    “凭什么？”


    南方舞忽然转头看向秦辰，眉眼微微一笑...


    秦辰只觉迎面扑来一阵清风，吹散无数桃花花瓣，香气怡人，美轮美奂...


    但在下一秒，那些桃花花瓣就变成了无情的暗器，划破了秦辰的皮肤，蜂拥而至！


    “轰！！”


    枪响。


    灾厄铳枪打散了面前一团密集的桃花镖，但那些暗器崩飞了几十米后，又绕了回来！


    “轰！轰！轰！”


    秦辰连续地开枪，边战边退，却发现桃花镖越打越多，根本清不完！


    ...


    另一边，王族联军。


    如果说秦辰的暴起并将拉尔夫逼入险境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什么都没做...


    而现在，大家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是因为对突然出现的合喜灵的畏惧！


    哪怕是金骁卫八骑...


    毕竟，在场没有人会傻到去招惹九芒星实力的心神目！


    直到，墨兰女王开口——


    “救他。”


    ...


    蜂拥而至的六目高手，各种远距离攻击的手段齐齐上阵，枪林弹雨、术法万象...


    女王之令，不敢不从，心神目虽然能压制六目，但抵不上我们联军人数多啊...


    这样想着，一群人前赴后继地扑向南方舞！


    南方舞虽然实力很强，但又不是三头六臂。应付十来个不在话下，但一次应付数百个六目二阶职业，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更何况向她发难的还有秦辰这样的心神目。


    她松开了扼住拉尔夫的红绸缎...


    转身面相联军...


    看着杀气腾腾冲向自己的无数张面庞，南方舞依旧挂着喜气洋洋的和煦笑容。


    仿佛这些人不是来杀自己的，而是来给自己道喜的一样...


    嘻嘻嘻，杀戮和道喜，不就是一件事吗？


    嘻嘻...


    红色的喜气从南方舞的凤冠霞帔龙凤褂上渗透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染红了...


    那红色的气体翻滚着在南方舞的身后形成了一座高达十几米的巨大人形，其五官已经出现了轮廓，感觉再凝练一些便能现出真容！


    “欢愚大人，借小女子力量，”


    南方舞轻轻地说道，“花好月圆！”


    ...


    九芒星实力的合喜灵，在借助欢愚大人力量后，发动了一个极限范围的加强版r招——‘花好月圆’。


    秦辰顿感不妙的瞬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斗转星移，一抬首，见皓月当空；惠风和畅，有伊人在船舷上轻轻哼唱一生一世一双人；小舟停在河边，岸堤之上张灯结彩，人们忙着采买，忙着互相道喜。


    一派恬美安详。


    秦辰觉得恍惚，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刚才为何一直紧张。


    “是我最近太疲惫了吧？”


    一阵晚风拂过，飘来一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秦辰心情大好，正要跳上岸边，去那热闹的集市里逛上一逛...


    却听船舷上的伊人喊住了自己：“你......你不等我了吗？”


    “你是谁？”秦辰回身问道。


    “我？我是...我...我是...钟...我...我是...我？钟离...我...我是...”


    伊人说话的节奏像出现了Bug一样，不断卡顿！不断重复！


    秦辰觉得毛骨悚然，一转身，发现身后有一双怨怒的双眼在盯着自己！


    不对！


    不对！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我应在帕罗行星的王城废墟之上啊！


    ...


    “咻——”


    猛然抽离的意识逃离了幻境，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但秦辰却发现，战场之上，几乎所有人都中了‘花好月圆’的幻境！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比幸福的微笑！


    这些人若是无法发现幻境的破绽，就无法醒来！最终沦为合喜灵的一只欢喜人偶...


    秦辰手臂被黑紫色的气雾紧紧地裹在中间，将周围弥散的红色喜气隔绝在外...


    “是愕梦大人唤醒我的？”


    想到那个沉睡在自己体内许久没有动静的愕梦，秦辰意识到点什么。


    ...


    远处，南方舞似乎并没有发觉秦辰已经逃离了幻境，她看着周围无数中招失去自主意识的人们，忍不住欢声大笑。


    “这么多的人偶！温馨可爱呀！欢欣愉悦呀！嘻嘻嘻嘻！”


    “这下，总没有人打扰我俩了吧？”


    南方舞再次放出红绸缎，将拉尔扶缠住，送到自己面前。


    “心神目之间的胜利者可以吸收败者体内的力量，这是我们心神目的进化方式。虽然残忍，但这就是自然法则。上一次我放过你，是因为有人授意...你知道的，他或许也授意了你...这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南方舞十分罕见地，没有笑容地，认真地对拉尔夫说着话...


    “我不想打击你身为烈阳族裔那点可笑的自尊。我其实对你不感兴趣，你，太弱了！”


    “但我目前没有把握能立刻吸纳一具可以召唤五法相力量的心神目，所以只有先拿你祭旗增强实力，再去对那个年轻人下手。”


    “别挣扎了。都是命。”


    说着，南方舞勒紧了红绸缎，拉尔夫张着嘴，眼珠因充血而外凸，十分骇人！


    她身后，那具红色喜气形成的巨大欢愚大人的轮廓又增大了不少，达到了十丈之高。


    可就在这时！


    一只十三丈宽的大手横扫而来！


    一巴掌将南方舞身后的欢愚大人给拍散了！！

 第458章 陌生还是熟悉

    身后欢愚大人法相轮廓被拍灭，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超出了意料！


    南方舞受到剧烈打击，身形一躬，口溢鲜血！


    于此同时，红绸缎松了，花好月圆的幻境也被强行打断！


    废墟之上的所有人，相继苏醒......


    ...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我也是，而且还是个美梦？”


    “嗯？怎么和我一样？我梦见了三十几个妹子追着要嫁给我！”


    “我梦见了数不完的金山银山！”


    ...


    与众人震惊的状况完全不同，秦辰看见了那只威严骇然的大手，只是太快了，从出现在视线内到拍碎合喜灵身后的欢愚大人轮廓，可能用了半秒不到？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谁干的？！


    ...


    天际线之上，出现了一颗光斑。


    那光斑呼啸而来，拖着长长的尾焰，极为明亮。


    之后，引擎轰鸣的巨大动静才姗姗来迟！一支天狼星人的舰队......


    单艘战舰规模虽然不比帝国级战舰更大，但科技水准整整领先了帝国级一代半！加上整支舰队有十艘飞船，综合战力肯定要比九野天机的舰队高上不少！


    原本九野天机和王族之间的纷争，因为出现了拉尔夫、南方舞、秦辰以及寒冰之虫，而出现了莫大的变数...


    现在，又杀出一支天狼星人的舰队...


    筹谋了许久的计划...一直不愿撤退的绷带人...终于意识到，若再不走，怕是待会就再也走不掉了！


    哪怕再不甘心...可理智驱使着他下达了撤退命令：“九野天机众将士，立即撤回L1星域！”


    ...


    帝国级战舰相继点火。


    赶来的天狼星人舰队并未拦截它们，而是直接朝着秦辰等人的方向开火！


    射出的不是什么杀伤性弹药，而是类似矩阵囚牢的捕捉弹药...秦辰连续闪躲了两次，赫然发现，来人似乎只对自己、拉尔夫和南方舞有兴趣！


    再看舰体上熟悉的标志......他们...他们是...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


    ...


    六目始族的人在发现是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舰队时，长吁一口气！


    自己人！


    因为巴纳德星系培养了很多六目二阶职业，因此一直是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造访的重要之地。多年来，与六目始族都建立了紧密的联系。


    与大多数天狼星人的傲慢不同，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要谦逊得多...


    并且始终站在六目的角度上，排忧解难。


    为了维护理性世界的规律，他们对六目的天敌——心神目，展开不死不休的追杀！


    显然，一定是刚才三个心神目之间的战斗逸散出强烈的贝塔波反射，暴露了位置！


    ...


    天狼星人发射的曳弹有特殊的能力，不断发射某种干扰频率去干涉贝塔波反射，致使秦辰体内能量水平产生了剧烈的起伏。


    整个人在这种过大的反差中不断亢奋和沉郁，亢奋时血管濒临爆裂，沉郁时几近昏昏欲睡。


    秦辰拼尽全力躲开了第三波围剿，回身却见拉尔夫跌入包围圈被捕获...


    南方舞不见踪影。


    管不了那么多...


    得走！必须得走！


    寒冰之虫夫诸蜚感受到秦辰强烈的心绪，疾驰而来，载上秦辰迅速向高空飞去。


    它的启动速度比那些钢铁疙瘩快得多，几秒之内就追上了正在撤离的帝国级战舰...


    寒冰之虫飞跃母舰时，秦辰还回头看了一眼...穿过母舰舰桥的玻璃，秦辰看见了那浑身缠满绷带的家伙...


    同一时间，绷带人也在死死盯着鹿头上的秦辰...


    两人的目光交汇，都没有离开。


    就这样对视了两秒......身后传来灼人的热浪...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夫诸蜚的悲鸣...


    寒冰之虫被天狼星人的火力打中了！！


    ...


    爆炸中，秦辰像断线的风筝，在高空之中乱飘。


    最后的记忆...是奄奄一息的寒冰之虫坠落向地面的场景...


    ......


    ......


    【“嘀——”】


    【“检测到皮质醇水平出现不寻常波动......”】


    【“病患正在苏醒，注意！病患正在苏醒，注意！”】


    秦辰动了动手指，试图捏拳，但掌心肌肉松弛难以做到...他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


    “这是被炸死了，被迫从阿尔法层登出了吗？好久没听到手术室里的声音了，呵呵。”


    ...


    睁眼。


    强光。


    黯淡。


    映入眼帘的居然不是熟悉的人类护士？而是


    一台护理机器人？


    那护理机器人顶着两颗巨大的摄像头，凑到秦辰面前由上到下地扫视，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往哪看？！”秦辰抬起掌心抵住护理机器人的摄像头，往旁边一推，顺势自己也坐了起来，“走开！”


    “请，不，要，乱，动...”护理机器人调整了平衡，再次凑了过来，“请，不，要，违，背，天，机，大，人，的，命，令...”


    秦辰身躯一震，已经走到病房门口握住把手的他缓缓转头：


    “你说什么？天机大人？”


    护理机器人轻轻歪头，表示默认。


    “滴滴滴...”门把手发出急促的提示音，门锁‘咔——嘎达’，开锁失败，微微抬起的锁舌重新归位。


    秦辰再度尝试开门，依旧失败。


    “我到底在哪？把门打开！”


    “没，有，天，机，大，人，允，许，你，不，能，离，开。”


    “我不怕告诉你，我他妈就是天机大人！给我打开！”


    “没，有，天，机，大......”


    “你闭嘴！”


    就在这时，上方提示灯带从绿色变成红色，并出现了一个安全带的标识。


    广播中有播报声传来：“全舰人员注意，瓦安达尔号帝国级战舰即将进入L1星域mg-471半区，反推进制动30秒后启动！请迅速回到各自的安全座位上！”


    “L1星域？我还在巴纳德星系？！”


    秦辰再次掰动门把手，这一次，虽然门禁系统拒绝了秦辰的开门请求，但弹出了一个全息投影的对话框。


    【飞船制动期间，特殊通行需要输入安全通行码】


    下面是一排数字、一排字母和一排特殊符号。


    秦辰盯着这熟悉的界面...熟悉的输入符号排列方式...以及无比熟悉的确定按钮...


    他半怀疑半忐忑地按下如下几个数字——


    ‘7、4、1、2、9、6、5、8’


    ...


    【安全通行码验证成功，允许通行】


    “咔哒！”


    门锁居然开了！

 第459章 第七代天机大人

    “瓦安达尔号即将进入L1星域mg-471半区，反推进制动10秒后启动！请迅速回到各自的安全座位上！”


    “倒计时，10！”


    “9！”


    “8！”


    ......


    秦辰盯着面前被打开的门，以及全息投影上提示的‘安全验证码验证成功’标识...


    愣在原地。


    ...


    “1！”


    “反推进制动启动！”


    瓦安达尔号帝国级战舰进入制动模式，愣神的秦辰直接被惯性甩出了大门！


    半空中的他正在调整平衡，却被侧面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了！


    一转头...


    秦辰看见了一张被绷带紧紧缠住的脸。


    ......


    “瓦安达尔号进入船坞，确认停泊位置正确。压力舱门正在泄压。您已成功抵达目的地，舱门已开，请有序下船。”


    舰桥上，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舱门打开时的场景。


    一群垂头丧气的战士正在有序离舰，另一条通道上，自动化救助机器人正在搬运伤员。


    绷带人盯着看了好一会，才缓缓转身：


    “你叫什么？”


    “秦辰。”


    “太阳系来的？”


    “对。”


    “千里迢迢来巴纳德星系，来做什么？”


    秦辰微微耸肩：“当然是二阶职业的试炼。你明明看见了，我上知目的身份。”


    “我倒是看到了你另一个身份...呵呵...”绷带人似乎对秦辰心神目的身份颇为在意。


    “为什么救我？”


    “呵呵呵，你别搞错了，我可不是救你。”绷带人离开了舰桥的窗边，走回舰长之位坐下，“你不过是我的人质罢了。”


    秦辰笑了：“人质？你打算拿我去要挟谁？”


    “看得出，无论是天狼星人还是王族都对你兴趣很大。”


    “切，你说的是他们啊，”秦辰不屑地摆摆手，走到舰桥窗边，站在了绷带人刚才站着的位置，并向下看去，“我看你麾下有不少人嘛？组建这样一支‘反叛军’不容易吧？”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以为，你想拿我去要挟生你养你对你寄予厚望的反叛军呢！”


    “放肆！！”


    绷带人勃然大怒，从舰长椅子上噌地站了起来！


    “呵呵，原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啊，阿米尔！第七代天机大人！”秦辰不为所动，神情镇定，冷冷说道。


    ......


    作为第七代天机大人，阿米尔曾是组织所仰仗的重要成员。


    不过当时现实层人类的情势还没有像如今这般危急，秦辰也还因为年纪尚幼，并未加入。


    所以作为第十二代天机大人，秦辰在进入阿尔法层之前，熟读了不下百遍前面十一代天机大人的生平事迹；但阿米尔，第七代天机大人对秦辰却一无所知。


    因为他被困在阿尔法层，不再苏醒的第9个年头，秦辰才刚刚加入组织。


    虽然二人并未有过真正的交集...


    但有一些事情是不需要交集，也一定会明白的...


    比如，‘反叛军’这个词。


    现实层里，人类最后的希望，被天狼星人打上了‘反叛军’的头衔，并四处搜捕围剿杀害。


    所以当秦辰提起阿米尔拿自己要挟反叛军时，阿米尔才会暴怒。


    这说明，这所谓的第七代天机大人，根本不是被困在阿尔法层里的！他明明记得现实层的事，只是故意逗留在这里！


    ......


    暴怒之后的阿米尔，花了数分钟的时间才慢慢平静。


    期间，秦辰就是站在窗边，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你说你是第十二代天机大人？！这才多久，都已经到十二代了吗？”


    “十几年了。”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打开门锁的那一刻。在太阳系，九野天机内部的安全通行码就是74129658......没想到，你来巴纳德星系又组建了一支九野天机，用的还是老一套的界面和密码。”


    “但失踪的天机大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你如何只通过一串密码就能推测出...”


    阿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脸，意思是我绑着绷带，你看不见我的样子。


    “广播，”秦辰回答道，“我开门的时候，广播正在播放瓦安达尔号帝国级战舰即将反推进减速的消息。没记错的话，瓦安达尔是班加罗尔一处贫穷的社区，你的出生地。”


    正是因为秦辰熟读了自己前辈和同事们的资料，才让他捕捉到这个不经意的细节。


    “呵呵呵呵......”阿米尔一阵苦笑，不知作何感想。


    “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放弃太阳系？为什么放弃九野天机？为什么要待在巴纳德星系杳无音讯？！”


    “没有


    那么多为什么。”


    “没有吗？”秦辰见阿米尔态度闪躲，怒火忍不住地升腾，“你知不知道你躲起来的十几年里，我们有多少伤亡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我们赔上了多少人力物力时间机会！你却躲在不真实的虚幻之中，享受着、沉沦着、做着千秋万代的白日大梦吗？！！”


    “你住嘴！秦辰！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呵呵呵！”


    “嘭！”秦辰忽然开启了z形阿加斯烙印！


    整个人散发出狂躁无比的气势！位格，怨！心神目窥梦之魇三位格中最强最不稳定的那一个！


    眨眼之间，秦辰已经从阿米尔身旁掠过，凭空抓取心怨双刀两把，一左一右架住了阿米尔的脖子：


    “既然你还记得，那么若是死了，便自然会回去！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和交代！！”


    秦辰动了杀意。


    加之状态不稳定，心怨双刀的利刃已经割破了阿米尔的脖子，离颈动脉只有不到半公分的距离。


    阿米尔此时一丝一毫也不怀疑，秦辰不是在威胁与恐吓，而是言出必行的杀戮。


    “回去还是不回去，真的有什么区别吗？！你到底明不明白，到底哪一层是现实，哪一层是虚幻啊？！”


    “......”


    秦辰没听明白，下意识手中的双刀松懈了半分，可下一秒他又将心怨双刀再次抵住阿米尔的脖子，并怒斥道：


    “差点被你唬住了，你这没长良心的骗子！”


    “秦辰，你来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难道一秒钟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吗？！”


    “......”


    “不要再拘泥于那些虚妄的使命感了！没有意义！就像是为你游戏通关准备的小任务小奖励，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就是你的人生吧？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意义！钥匙！只要能找到钥匙，就能通往真正的天堂！”

 第460章 缺少说服力的证据

    “......”


    “你为什么不说话？因为被我说中了是不是？在你内心深处，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地方，也是赞同我的！是不是？！”


    面对阿米尔的癫狂，秦辰恍惚了好几秒。


    但几秒后，他再度恢复冷漠的神情，举起一只手上的刀，对准阿米尔的心脏：


    “算了，你这些屁话还是留着回去跟‘反叛军’的兄弟们解释吧！”


    “等一下！等一下！我给你看个东西！看完你再杀我也不迟！”阿米尔大叫。


    “没必要拖延时间。”


    “不是拖延时间！你相信我，我带你去看‘证据’！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总得相信证据。如果到那时，你仍然不相信，那我心甘情愿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见秦辰没有松手的意思，阿米尔又加了一句：“现在船上只有你我两人！你的实力又在我之上，我跑不掉。”


    ...


    秦辰最终还是同意了阿米尔的提议。


    倒不是觉得阿米尔说得多有道理......而是因为好奇。虽然秦辰心里对这一份‘好奇’是抱有本能的厌恶感的。


    阿米尔带着秦辰离开了舰桥，穿过长廊，进入了他自己的私人书房。


    他爬上书柜滑轨木梯，在高达十多米高的书架顶端翻找，不一会，便小心翼翼地端下来一只木匣子。


    “这是什么？”


    秦辰见到木匣子上的六足生物骨骼雕饰，意识到这匣子的来历肯定不一般。


    “古帕奇亚生物圈考古发现的遗物，《重生序章》的碎片。”阿米尔神秘兮兮地说道，脸上有按捺不住的兴奋感。


    “那又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一本很古老的书籍的残页，来自巴纳德人祖先的祖先！”


    阿米尔谨慎地打开匣子，匣子底部盛放着一块碎片，餐盘大小，但形状类似梯形...


    秦辰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碎片可能来自圆环碎裂的一段。


    碎片上，刻着奇怪的铭文与图案。


    “这上面写的什么？”


    “帕奇亚吟游诗人的手札，记莫雅兰之夜，天龙、武仙、狐狸与天鹅环绕穹宇之心，晦暗之光罩天，众星陨落。琉璃之环中传来遥远的梵音，那是神选的赞歌。”


    “没了？”


    “还有！这是第一段的内容，第二段中写道——神选之运降临，肃穆庄严。它启示着大地之上每一位朴素的人们，只要找到钥匙，重生之门就将开启，神选之人将随指引踏入新的天地。璀璨星辰的琉璃之环将会......”


    “将会什么？”


    “不知道......残页上的内容记载到这里就断了。”


    “你在耍我？！”


    “没有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古帕奇亚文字，你可以验证的！”


    秦辰愤懑不耐道：“我说！就这不知所云的文字，能证明什么？！你就拿这个东西耍我？！”


    “怎么能是不知所云呢？”


    “吟游诗人最会无病呻吟，这么drama的东西！我不信！”说着秦辰再度抽出心怨双刀，“是时候送你回老家了！”


    “等下！等下！你先听我说完！”阿米尔着急忙慌地又从书架上翻下来几本古籍和资料，“你看，《古帕奇亚注解》、《游廊梦记》、《塔雅奇亚的方碑》......还有这个！《狮神魅影》！都有相应的资料，可以验证和解释《重生序章》的残页记叙！”


    秦辰在看到那些书页资料上画着的图案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每一本古籍之上，都画了一扇门。虽然门的形态十分迥异，从画面上看，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辰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盯着看的时候，甚至能隐隐听到点什么动静...


    人山人海的喧闹？气势磅礴的口号？


    不知道...不能细想，思维会突然变得混乱...有疲惫和眩晕的感觉。


    阿米尔继续解释道：


    “莫雅兰指的是升天、升格之意。天龙、武仙、狐狸与天鹅分别代表星座，自北向南，正好围绕着另一个不太起眼的星座——天琴座！也就是说有人将要升天的夜晚，天琴座会出现异动！你看，文字里也提到了神选二字！进一步的佐证！”


    “第二段说得更加直白，神选之运降临，只要能找到‘钥匙’！开启重生之门！便能去一片新的天堂！”


    “所以我一直在找钥匙！而且我已经有头绪了！无数的证据都在指向，墨兰王族！”


    阿米尔越说越兴奋，癫得不行。


    “重生之门？”秦辰喃喃自语。


    听阿米尔说的第一遍时，他还没有注意到这四个字...当阿米尔第二次提到‘重生之门’时，秦辰忽然想起点什么...


    在上知目试炼中，那个叫做天风罡的大预言家曾经对秦辰说过——


    【“我见过你！在亚尔夏尔的重生之门，你统御万军，声震穹宇！”】


    联想到面前


    的古籍资料中手绘的‘门’的图案...


    以及秦辰介乎于幻听和臆想中的某些奇怪感受...让他不得不去注意这个地名——


    重生之门！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琉璃之环是什么？”秦辰问道。


    “这个，我目前没有查到任何确切的关于琉璃之环的资料。”阿米尔冷静了少许，“不过，这个琉璃之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猜想类似于开启仪式中的某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我其实有想过......”


    “什么？”


    “会不会是星环？”


    “天狼星人造的星环？”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500光年的星域范围之内，并没有任何大规模的环状天体。”


    “你是说，天狼星人建造星环，其实是为了开启这个所谓的重生之门？！”


    “不然呢？为什么要花费难以估量的代价去建造0.5光年宽度的星环？！为此他们搬空了400多颗行星啊！！”


    秦辰沉默了。


    在阿米尔期待的眼神中，沉默了足足两分钟之久。


    然后，抬头说了一句：“放屁！”


    ...


    阿米尔原本绑着绷带的脸上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但这一次，绷带硬生生被挤出一堆皱褶...


    连绷带都挡不住他古怪到费解、恨不得咬人的乖张表情！


    “行！行！你行！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把事情搞到这步不好看的地步！”


    阿米尔转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的最下方抽出一沓照片，甩在秦辰面前。


    “你不是不信吗？你不是笃信着组织告诉你的一切吗？组织让我们找到泰坦服务器并摧毁，这就是摧毁后的照片！”

 第461章 透镜与指甲

    照片上的右下角，有非常显眼的时间戳。


    这是一组时间跨度足足数月之久的照片组合。


    “这是？”


    “泰坦服务器啊，L1至m4星域内部的！就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星域！这一张，是摧毁前的照片，一切正常，是不是？！”


    照片之上，有一座巨大的钢铁正方体，悬浮在一堆小行星之中。


    “五个月前，墨兰王族约我们和谈，在距离照片位置1400万公里的位置。趁我们全军进入包围圈后，他们突然撕毁和谈约定，对我们发动了奇袭。


    “我们仓促应战，损失惨重，九野尽数阵亡。最后，我们突出重围，逃向无人深空。但对方穷追不舍，死咬不放。


    “之后，我们无意间闯入这里，无意间发现了位于巴纳德星系的泰坦服务器！


    “为了甩掉追兵，我们引爆了泰坦服务器！爆炸的威力大大延迟了他们追赶的脚步，更重要的是，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第二张照片，爆炸的火光冲天。


    第三张照片，星域内部出现了马赛克的景象，算力不足，无法即时渲染！


    直到这里，一切都和秦辰认知和理解上的完全吻合。


    然而，第四张...是一张超广角照片，照片中心——


    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透镜！


    透镜之外，有一支墨兰王族的舰队，他们正在调转方向撤离......透镜之内，舰只、小行星、远处的星空...分毫不差，细节满满...最关键的是，一座巨大的钢铁正方体，完好无损地飘在空中。


    “这张照片是从哪拍摄的！？”


    “爆炸中心。”


    “怎么会有爆炸中心的视角？！”


    阿米尔无限感慨地冷笑道：“我们离得太近了，不慎卷进了爆炸中心。也正是目睹了我们被爆炸的火光吞没，墨兰王族才会决定终止追杀，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


    “看出来蹊跷之处了吧？如果说泰坦服务器的作用是即时渲染周围的环境，那么爆炸中心的环境又是谁在渲染呢？！为什么从外面看爆炸处有马赛克的现象，从里面看却是透镜现象呢？”


    “......”


    秦辰答不出，他只能继续翻看后面的照片。


    之后的照片显示阿米尔的舰只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去过帕罗行星！


    但是帕罗行星上绿树成荫，走兽飞禽，却没有任何智慧生命！


    更重要的是，红色的巴纳德星高悬于天，并没有被戴森球包裹！


    阿米尔等人最终又回到了L1星域透镜旁边，这一次，他们对着那面透镜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透镜的另一边，重新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钢铁正方体...与他们身旁的正方体如出一辙...只不过正方体并不完整，似乎正在复制重建？


    “这又是什么？！”秦辰问道。


    “正在重建的泰坦服务器，位于另一个位面的。”


    “位面？”


    “这组照片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爆炸将我们卷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在那个时空中，没有巴纳德人，也不存在戴森球，而且依旧存在着泰坦服务器！所有的一切都真实、可触摸！我们被困在那个宇宙中整整60天，直到泰坦服务器被重新复制！”


    说着，阿米尔主动抽走了秦辰手上的照片，露出了这组照片中的最后一张。


    照片中，透镜的两侧出现了两台一模一样的泰坦服务器，而透镜的中心正在消融，一艘帝国级战舰正在穿过消融的地带回到透镜的另一侧...


    “我们穿过了透镜，回来了。只是再回头已然看不见透镜！没有透镜，也没有马赛克，泰坦服务器完好如初！”


    秦辰下意识想喊出‘不可能’三个字...


    可是话到嘴边，却喊不出来。


    他的内心混乱无比......情感上，他不愿相信这组照片的真实性；但理智上，又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如果照片是假的，那阿米尔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制作一堆假照片呢？难道他算准了秦辰会找上门，会质疑他，甚至扬言要杀了他，所以提前准备好来骗秦辰？！】


    这不合理！！


    可如果照片是真的...那说明泰坦服务器不是单纯地支撑阿尔法层的‘基础设施’！


    很有可能是连接平行宇宙\/时空的某种桥梁？


    且桥梁的两头有两座一样的泰坦服务器，通过透镜的作用，毁坏的一台可以被另一台复制重建。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能复制重建...那什么‘摧毁12台泰坦服务器就可以摧毁阿尔法层，拯救全人类’的任务，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完全错误的！


    想到这里，秦辰不得不面对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事实——


    【自己刚进组织时，就被告知了阿尔法层存在12台泰坦服务器的事实。可是这个事实的依据是什么，是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完全没有任何人考究过、质疑过！】


    见秦辰失神地盯着照片...阿米尔幽幽地说道：


    “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你现在的迷惘，我指的是第一代天机大人到第六代天机大人。”


    “他们人呢？”


    “和我一样，去往不同的星系，寻找他们认为的真相。我们之间很久没有联络了。”


    “寻找真相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寻找......”


    “回去，龟缩在狭小的阵地里，缺少物资、实力和话语权，每天面临着被天狼星人赶尽杀绝的危险......呵呵呵，你告诉我，在那里能找到什么真相？”


    “......”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阿米尔拧开书桌上的台灯按钮，书柜向两侧翻转，露出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陈列了一条长达4米多的尖锐爪甲的甲套！


    “乍一看，猫科动物脱落的指甲，如果你养过猫，一定不会对这种东西陌生。”阿米尔介绍道。


    秦辰想起了和西格玛相处的那段时光，确实在家里偶尔能见到脱落的指甲外壳：


    “这么大的指甲！？那得是多大的猫科猛兽？”


    “我们分析了指甲里角蛋白和钙质的组成成分，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指甲更像是来自于墨兰王族！”


    “你在逗我？4米多长的指甲...来自墨兰王族，那这个人得有几百米高？”


    “的确，我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认为是某种巧合，或者是某种误差...直到我想起来一个潜在的可能性！”


    “谁？”


    “葛诺狮神！”


    秦辰不禁笑出了声：“天呐，那不是个神话中的人物吗？”


    可阿米尔接下里的话让秦辰不得不收起了笑容——


    “在成为狮神之前，葛诺只是一个凡人。他找到了钥匙，敲开了重生之门！这是唯一可以查到的，凡人进入重生之门的先例！所以我坚信，墨兰女王知道钥匙的下落！”

 第462章 内鬼

    反复的语言诱导和感官刺激，不断将过敏原置于过敏者的面前...


    久而久之，减弱心理反应的强度，由过敏状态转化成正常状态...


    这在心理学上，叫作心理脱敏。


    秦辰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此刻就在经历脱敏的过程。


    在密室中阅读参观了大量关于葛诺狮神的史料与记载，使得秦辰不得不放下之前的抗拒感，认认真真地面对这样一个问题——


    自己真的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吗？！


    ...


    “如果你不介意，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基地。”


    第七代天机大人阿米尔，向第十二代天机大人秦辰发出了邀请。


    ......


    走下瓦安达尔号帝国级战舰，秦辰与阿米尔不紧不慢地在船坞通廊上走着。


    沿途有不少九野天机的将士在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天机大人阿米尔从身旁经过而停下手上的活。


    “他们不用向你行礼吗？”秦辰问。


    “浪费效率，我取消了这个模块。毕竟光是可以藏身的基地我们就建设了14处，很忙。”


    秦辰眉心微微动了动，忍住了想脱口而出的问题。


    阿米尔继续介绍道：“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们建设了这么多处藏身之所？不是因为一直被人围剿，而是我们自己主动搬迁的。我们需要丰富的矿藏，所以基地一般建设在小行星之上。开采完了可用的资源，就必须得换个地方。”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资源？”


    阿米尔指着通廊窗外的某处天空：“没有巴纳德星，我们可不就得自己找能源了？”


    “为何不考虑留在帕罗行星，那里毕竟还有一颗超导托卡马克。”


    “现在没~~了~~哈哈哈！”阿米尔一摊手，狂野地笑着。


    秦辰对这个话题颇有微词，他看不惯阿米尔的态度：“你和墨兰王族有什么矛盾我不感兴趣，但炸了超导托卡马克会死多少无辜的人，你心理有没有一点点逼数？！”


    “我若是不炸，也会有人炸！结果有什么区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情报系统显示，天狼星人内部有一项神秘计划叫做‘群星汇聚’，跟各恒星系的戴森球息息相关，具体目的不详。他们最近正在密谋炸毁超导托卡马克，将其能源用于启动群星汇聚计划。”


    秦辰对这个计划十分敏感，虽然之前他从未听说过什么群星汇聚...


    但从描述中可以推断出，这项计划极有可能是解释天狼星人四处建设戴森球的目的的！


    “详细说说。”


    “你跟我来，我这里恰好有一段影像！”


    ...


    秦辰跟着阿米尔乘坐闪轨，穿过了一座灯火通明满负荷工作的自动化工厂。


    看着那些奇怪的培养皿以及胶囊式的睡眠舱，秦辰问道：“你为什么要建生物工厂？”


    “因为九野天机的行动需要战士啊。”


    “嗯？你是说，你麾下的士兵都是克隆人？！”秦辰大惊。


    “不然我怎么可能几个月就重整旗鼓杀回王城？”阿米尔忽然回头诧异地问道，“听你的语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太阳系的九野天机不会还没有使用克隆人吧？！”


    “......”


    “克隆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模块化他们，听话，效率，而且可以不计伤亡。”


    联想到之前阿米尔说话中的某些奇怪的细节，秦辰恍然：“那九野？”


    “也是克隆的。”阿米尔云淡风轻。


    “克隆出来的也是二阶职业？！”


    “二阶职业不过是生命体进化后的表现形式，我激活了进化后体细胞的全能性，自然可以复制出具备初代所有能力的复制体啊！”


    “那岂不是可以凭空制造出一支无敌的军队？！”


    “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消耗的生物资源和电力能源都太大了！尤其是复制二阶职业。所以以我在小行星带获取的资源来看，属于痴人说梦。”


    “那你这里......除了你之外，都是克隆人？”


    面对这个敏感问题，阿米尔只是干笑了两声，没有直接回答。


    ...


    过了工厂，二人直达九野天机的战术议事厅。


    阿米尔呼叫助理在议事厅的沙盘上投影了一段数月前的录像。


    看镜头的角度以及摇晃的程度...这段影像九成九是某个内部人士偷拍的...


    画面中，有人在向墨兰女王汇报着什么...有点远，听不清楚。之后，走过来几个天狼星人，向女王脱帽致意，并献上贵重的礼物。


    “注意这几个天狼星人！从唇语上看，他们声称来自星环最大的贸易协会，是来做矿产生意的。”


    接着，他们向女王告辞，退下。


    有几个卫兵上前护送...偷拍之人便在其中...镜头跟着几个天狼星人穿过城堡大厅...


    周围有人进进出出，有点混乱，所以镜头


    极其摇晃，很难看清楚画面。


    出了城堡，天狼星人穿过广场喷泉，卫兵指了路。


    道谢、分开...直到这里一切正常。但偷拍之人不知为何，选择折返回来，跟踪天狼星人...


    那几个天狼星人没有走卫兵指的路，而是轻车熟路地去了进奏院区域。并在半路之上戴上了面具！


    有人与天狼星人接头，偷拍之人躲在暗处，录下了他们的对话——


    “南月之弓搭箭射狼，要穿过几片星域？”


    “43片。”


    “很好，回答正确。让你们准备的事情进展如何？”


    “一切都在稳步推进，大人。最多三个月！超导托卡马克将彻底熄灭，所有的资源都由大人调遣，确保戴森球二阶段群星汇聚计划的顺利启动。”


    “很好。细节我们择日再聊。”


    “大人，大人！那我与妻儿族人......”


    “会安排的。”


    “谢大人！”


    ......


    录像结束，阿米尔又往回倒了十几秒，指着画面上那个模糊的人影道：


    “就是这个家伙，是天狼星人埋伏在巴纳德人内部的线人。面部轮廓来看，并非王族，大概率是六目始族的人。只是视频上不够清晰，很难分辨......唯一确定的事，大概率是某个进奏院里的人士。”


    “......”


    “这个群星汇聚的计划需要极高的启动能量...秦辰，你有什么看法吗？”


    “......”


    秦辰确实对群星汇聚计划十分感兴趣，但此刻，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他一声不响地走到视频投影前，自己拖动进度条快退至天狼星人离开城堡时的画面...


    最终定格在那个混乱的大厅！


    “这个人......”秦辰指着画面上远处一个戴着刑具的、被几十名卫兵押送的人影，失神地呢喃。


    阿米尔凑近了仔细盯着这个他之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


    “这人...好像是...那个炸毁跃迁站的凶手！”


    “这个人......”


    “到底是哪个人？不就是......咦？旁边是不是还有个女人？”


    模糊的画面放大后，出现了一张轮廓极像钟离月的女子...她也被卫兵押送着，正在前往墨兰女王所处的大厅！

 第463章 监狱寻人

    超导托卡马克坠毁后的几天，巴纳德人主要在做两件事。


    一是集中，二是集结。


    集中指的是所有巴纳德人，无论族落高低贵贱、身份男女老少，都在向赤道附近的王城四周迁徙集中。


    天气太冷了！整颗星球都和寒潮下的泾浜卫一样！墨兰王族几乎倾尽全力造了一个迷你版的替代品——原规模1%大小的超导托卡马克。并将其固定悬浮在王城的正上方，普照着极为有限的区域。


    只有在这有限的光明范围里，人们才不至于被冻死。所以这一刻，所有人都挤向王城四周，为了活命！


    集结指的是个各族都在集结可用的战力，打算建立一支铁血复仇军！


    九野天机血债累累，巴纳德人必然要找之报仇！


    至于其他事情，眼下这个节骨眼，没人有精力去管！


    就比如，王城废墟里的神秘监狱的安防措施。


    ......


    戴着深色斗笠的秦辰，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将数百公斤的石墙碎片给徒手搬离了原点，露出了一扇被砸变形的铁门。


    “是这里！”旁边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头也完全包死，只留下两只眼珠子在外面的人对照着手上的地图资料说道，“地图上显示就是这里，王城监狱！”


    秦辰瞥了一眼旁边之人道：“阿米尔，我说了你不必跟来。”


    “我不可能置你一人于危险之中，毕竟我们同为天机大人！”


    “你是来找钥匙的吧？”


    “呃......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如果...顺便...凑巧...能找到一点线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不明白，那么宝贵的‘钥匙’，怎么会放在监狱里？”


    “王城里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


    “你怎么找的？”


    “这些年，我总有些耳目眼线埋在王城，能找的该找的地方全部排查过了。只剩这王城监狱没有涉足...但之前监狱的安防太严格，几次渗透都没成功！”


    秦辰拉了拉面前变形的铁门，没什么动静，猛一发力，结果门轴断了，铁门直接脱落。


    “呵呵，现在倒是没人在意监狱的事了！”


    “外面的人已经自顾不暇，谁真的在意里面重刑犯的死活？”阿米尔道。


    秦辰冷笑一声，率先一步迈进了监狱。


    ...


    王城监狱位于地下，因为爆炸的缘故，垮塌了近一半。没有供电，于是秦辰拿着便携手电在前面探路，随处可见碎石残壁。


    “这监狱建得这般局促，王族果然只重视面子！”阿米尔打量着沿路的景致，忍不住吐槽道。


    “已经到囚室了吗？”


    “应该就在前面。”


    秦辰心情既沉重又紧张，按理说，钟离月和拉尔夫都被墨兰王族扣押，一定会留下某些蛛丝马迹。


    拉尔夫因为是心神目高手，所以倒戈效忠了女王？那钟离月呢？钟离月的利用价值有限，又和女王同为女人...应该不太受待见...所以会一直关押在监牢里吗？


    可眼前的监狱一片狼藉，秦辰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钟离月不会有事吧？


    “秦辰，等一下！”阿米尔喊住了秦辰，并从脚边捡起一本册子，“你看这是什么？关押犯人名录！”


    “什么？快翻开看看，有没有什么记录！”


    二人细细翻看了一遍，倒是没有找到钟离月的姓名。


    阿米尔道：“看来并没有关在这里...”


    “未必...钟离月未必会透露自己的真名，也许用了某个假名字也说不定。我认为还是要实地检查一圈才能放心。”


    “那走这边，你看这张平面图，右边通道通往掖庭狱。”


    “嗯？”


    “就是女子监区！你不是说这个同事是个女子吗？”


    阿米尔在进阿尔法层当第七代天机大人时，现实层里钟离月还没有加入反叛军，所以阿米尔并不认识钟离月。


    穿过右边的通道，翻过两处废墟，二人正式进入了掖庭狱。


    这一片监区都是独立牢房，损毁程度较轻......


    然而，秦辰从头走到尾，足足查看了一百一十间牢房，竟然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


    “人呢？犯人名录上显示这里住满了啊？”阿米尔困惑道。


    “所有的牢门...都是开着的...”秦辰仔细捕捉着一切可能有用的细节线索，“你看，门锁没有被撬开损坏的痕迹！”


    “那说明什么？”


    “说明是用钥匙开的呗...很有可能爆炸之后，有人拿到了狱卒的钥匙，将所有的关押的犯人都放了出来。”


    秦辰一边推测着一边沿着可能的行进路线寻找...


    不久，便找到了未被覆盖的脚印...


    “看这里，非常密集的脚印！所有人都朝着这个方向而去！”秦辰指了指漆黑的前方。


    阿米尔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疑惑道：


    “这个方向是死囚区？明明


    是一条死路，为什么要去那里面？走大门出去不好吗？”


    “确实，大门虽然产生了形变，但我一个人就能拆开。对于监狱里这么多的人来说，打开它肯定不在话下。”


    “秦辰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阿米尔在远处发现了点东西...秦辰走过来，在地上捡起一根软绵绵的物体...


    这是......蘑菇吗？


    而蘑菇的附近还有打斗的痕迹，以及喷射状的血迹。


    “秦辰，这里有过打斗？很惨烈的那种？”


    “没错，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所有的囚犯不得不改变逃离的方向，朝里面行进。”


    “那去死囚区吗？”


    “去！”


    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但起码知道了所有人的去向。


    在见到蘑菇的那一刻起，秦辰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虽然心中忐忑，但必须眼见为实。


    二人顺着脚印的方向，朝着死囚区进发，这里可以说是王城监狱最深的地带。


    阴暗逼仄，弥漫着的腐臭的异味。


    秦辰和阿米尔刚进入死囚区，就发现侧面的墙上撞开了一个大洞！


    “按照地图展示的方位，这个洞通往男性监区...”


    “看来不仅女囚们来了死囚区，男囚们也来了。”秦辰减慢了脚步，提示道，“阿米尔，你跟紧我！小心行事，我闻到了一些不详的气味。”


    阿米尔立刻靠近了点，微微躬身，做谨慎状。


    可没走几步，阿米尔就撞上了秦辰的后背：“哎？怎么停下来了？”


    “嘘——你看！前面的刑具上，是不是趴着个人？！”

 第464章 不死之人

    手电的光圈晃过的方位，有一张刑桌。


    刑桌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拷打人的刑具...


    而正对着秦辰和阿米尔的方向，似乎有个人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趴在刑桌上一动不动。


    长发披散，根本看不见脸。


    ...


    “是个女囚？”阿米尔在盯着看了好几秒后开口道，“看样子已经死了，你看她的双手被两截钢钉钉在桌上。”


    “嗯......”


    见秦辰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阿米尔忽然笑了：“我说，你好歹也是第十二代天机大人，不会连个死人都怕吧？”


    “我怎么感觉她......没死？”


    “肯定是你的错觉！你看她身上的浮灰...至少被钉在这里一周以上了！怎么可能没......”


    “滋啦~~~”


    阿米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噪音打断。


    “什......什么声音！？”


    那声音不大，也很短促，只是在这种阴暗的、寂静的空间里才会显得如此突兀和明显。


    秦辰也没有听出来是什么声音，但可以确定，声音是从刑桌那个方向传来的！


    在原地等待了足足三分钟后，阿米尔忍不住道：“没动静了？是不是幻听？”


    “肯定不是。你最好将武器上膛，我们过去看看！”


    阿米尔随身带了一把消音脉冲手枪和一把利刃，秦辰则只带了一把短刃。


    因为此处在王城废墟......潜入进来之前，秦辰就已经和阿米尔达成了共识，能用刀刃和消音枪械解决的问题，绝不扩大化！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阿加斯烙印。


    因为开启阿加斯烙印，很容易暴露位置，尤其是在金骁卫八骑的眼皮底下。


    阿米尔给脉冲手枪上膛并打开安全栓后，二人开始继续朝前移动。


    很快便来到了刑桌前。


    “死了，绝对死了！”阿米尔检查了一番后下了结论。


    “......”


    之前那种觉得她没死的感觉消失了，秦辰眉心微微一皱，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跑进来很多囚犯，这里又是死路，怎么会只有一具尸体呢？


    就在秦辰思考时，阿米尔掏出利刃，一刀捅穿了女囚的脖子！甚至还旋转刀柄，搅了一圈！


    “你在做什么？！”秦辰大惊！


    “你不是担心她没死吗？我给她一刀，现在咱们就彻底放心了啊！”


    “你是疯子还是变态啊？！”


    “都行啊，我反正没差。”阿米尔对秦辰的话不以为意，一看便是手上沾了太多人血，已经无所谓了。


    若不是因为大家都同属‘反叛军’的一员，都是天机大人...秦辰是一秒钟也不想和这个叫阿米尔的人打交道...


    ...


    在确定危险暂时解除之后，阿米尔反倒比秦辰放松了更多。


    他拿着手电，走在了前面。


    死囚区是L形的，走到底后，向左转，还有大约三十多米的距离。这一段其实没有设立任何牢房，只是一段通廊，堆放杂物用的，不太好走。


    阿米尔站在通廊的起始点，踮起脚尖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


    “没了，就是一堆破烂玩意，没必要进去了。”


    “那人呢？”


    “什么人？”


    “囚犯啊，男囚女囚数百人都跑进来了，怎么可能全部不见了呢？”


    “或许监狱哪里还有个后门？男囚监区，对！肯定在那边，男囚监区我们只检查了一小部分。”


    秦辰觉得不对劲，还想往通廊里面走，但阿米尔不愿意。他回身原路返回，并说道：“你就信我吧，死囚区里啥都没有！”


    “滋啦~~~~”


    又一次，那个奇怪的噪音出现了！


    “......”


    “......”


    二人默默对视，然后同时将手电的光线对准了死囚区中段的那张刑桌。


    毫无疑问，这一次，两人都无比确定，噪音从刑桌附近传来的！


    “滋啦~~~滋啦~~~”


    声音间隔的频率变快了！声调也变高了！隐隐的似乎有种急躁的感觉？


    可那趴在刑桌上的女囚只留下一个背影对着秦辰二人，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啊？那这声音是从哪发出的？


    “滋啦！滋啦！滋啦！！”


    声音越来越急促，刺耳至极，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秦辰忽然意识到点什么，他一把拉回了阿米尔：“是手！是指甲！她在用指甲挠桌子！！”


    ...


    女囚的双手被钢钉钉在刑桌上，根本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只有指关节！这个动作幅度太小了，所以秦辰和阿米尔之前没有注意到！


    “她...她...她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捅了她...”


    刚才胆子还很大的阿米尔，此刻开始语无伦次。


    毕竟他虽见过无


    数死人，但没见过死人还能动吧？


    女子抠桌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传来了血肉和钢铁的摩擦声响...那女子竟然慢慢抬起胳膊，将两只手从钢钉的另一头给取出！


    然后！整个人站了起来！


    因为脖子被捅了一刀，十分松垮，那女子身子没动，脑袋居然转了180度！


    对着阿米尔一咧嘴，露出个乖戾的笑容！


    “我xxxxxx！！”


    阿米尔被吓地破口大骂，举起脉冲枪连开三枪！


    三枪都击中了对方，可那女子只是趔趄了两下，完全没受影响，反倒冲着阿米尔不摆臂地跑了过来！


    阿米尔慌了，手指按在扳机上根本松不开，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高能弹药。


    那女子一甩肩关节，两只手像弹簧一样伸长了二三十米，指甲上的污秽气味扑面而来。


    秦辰抽出短刃，上前一步挡在阿米尔身前...


    “铛！铛！”弹开了两只手。


    “这么硬！？”秦辰一惊。


    那女子的血肉之躯，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连锋利的短刃都不能伤其分毫。


    女子双手被弹开，嘴巴一张，喉咙里弹出一根肉刺！


    秦辰一闪，那肉刺砸在身后墙壁之上，竟然将石砖墙腐蚀出一个大洞！


    “这什么怪物？！”


    秦辰意识到眼下的局面不太好对付，如果冷兵器伤不了它，自己必然就得开启阿加斯烙印了。


    “阿米尔，你躲远一点！”


    可一回头，秦辰发现阿米尔不在自己身后...


    人呢？！


    这时，堆放杂物的通廊尽头传来阿米尔的声音：“喂！秦辰！这里有一个出口！”


    秉持着能不开阿加斯烙印就不开的原则，秦辰没有犹豫，转身冲向阿米尔！


    果然，通廊的尽头，地面之上有一个被凿穿的通路...


    只是被一堆杂物挡着，所以刚才没有被二人发现。


    洞口有很多脚印，看样子，那些囚犯也是通过这个条通路跑掉的？


    “走！”


    秦辰当下做了决定，带着阿米尔跳进了洞口，一路朝下滑行而去......


    ...


    在黑暗中滑行了数百米，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接着二人从另一侧洞口滑出，摔在地上。


    “我们逃出去了吗？”阿米尔捂着腰，挣扎着问道。


    远处，有一面巨大的光膜，发出淡淡的辉光。这一幕怎么有些眼熟？！


    秦辰起身，拿手电往前一晃...


    只见一张张死人的面孔，齐齐凑了过来！伴随着铁链的声响。


    王族城堡的地下室？！

 第465章 绝境中的山尾邦族

    这几日，墨兰女王大人身体不适，一直闭门未出。


    弗兰克亲王暂时代理了王族内部事务。


    因为当众被九野天机的人抽了两个耳光，鹰派的弗兰克亲王变得更加激进。不仅大肆集结军队，还向六目始族及众多小族落征收战争物资。


    使得本就物资贫乏，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底层族落更加凄惨。


    ......


    阿萨辛族长带着尾寨上上下下四千多口人，长途跋涉来到王城附近。


    大爆炸的外围冲击冲垮了半座尾寨，当时就损失一半的人口......后来见到所有的兄弟族落都在往南方迁徙，阿萨辛犹豫了。这是碍于和法尔族之间的契约规定，迟迟未动。


    那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山尾邦族世世代代不得离开自己的土地。


    “你必须得走！你的族人不能被一纸契约栓死，最终冻死在北方的不毛之地！”弗爷如此说道。


    这一点打动了阿萨辛，于是他决定不顾与法尔族的契约，挥师南下。


    一路艰辛，在黑暗与寒冷中的跋涉，本就是一场地狱修行。


    五天后，在又折损了一半人口的情况下，山尾邦族终于出现在王城上空那颗迷你超导托卡马克光照的边缘地带。


    ...


    “族长，前进的路被堵死了，我们到不了白塔南面那片针叶林了...”来人满面愁容地汇报。


    阿萨辛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以及半天前送来的线报，问道：“那片区域过去三天都是昙雅族的驻扎地，现在他们搬走了，区域空了出来，为何我们过不去？！”


    “呃...回族长大人，白塔附近一直向南延伸到骨羊碑，其实都是法尔族管辖的区域...法尔族不允许其他族落向南搬迁。”


    一直跟在阿萨辛身边的弗爷不解道：“我听说昙雅族上午已经向南迁徙了，这是为何？”


    “昙雅族生产的花烟闻名遐迩。听说是向黄肩队进贡了三十车的顶级勃艮第红，换到了南下的资格！”


    “花烟的行情？”


    “原先三十车勃艮第红价值三百品源石金，但这几天物价飞涨，据说民间流通的价格涨了十倍！”


    “也就是说，贿赂价格为三千品源石金？”


    “可以这么说吧...”


    三千品源石金，这是山尾邦族这种穷困的小族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这一路奔波至此，就是搜刮全族上下所有人的财产，也未必能凑到一百品源石金。


    阿萨辛心情沉郁，愁眉难展：“我们不奢望南下寻得一片好位置，我们只想有片歇脚之地而已。白塔南边的针叶林已经空了出来，为何不能给我族人暂时驻扎？那我便亲自去说道说道！”


    前来禀报的小卒犹豫了半天，唯唯诺诺地说了句：


    “族长大人...回来的路上我曾看见有法尔族人在那片林子里施工...于是打听了一番...听说是那片林子被征用成墓地了，正在修建陵墓...”


    “陵墓？！”


    弗爷觉得这事怎么听都很蹊跷...此次爆炸灾难死伤无数，各族对待死去同胞的唯一做法就是就地掩埋。如今人间炼狱，活人亦举步维艰，哪里有功夫做修建陵墓这种劳民伤财的事？！


    “他法尔族伤亡多少？至少也有八九万人吧？那陵墓得修建到猴年马月？！”


    “呃...不是给百姓修...只给一人修......”


    “一人？谁？”


    “黄肩队的前老大，古力奇·炽火。”


    ......


    临时驻扎地的位置还是太过靠北，短短的数个小时之内，又报上来6起族人冻死的事件。


    阿萨辛望着气息奄奄、快要失去希望的族落，难掩愤懑：“走！叫上大家！随我南下！”


    ...


    这一次，阿萨辛带着四千族人一口气闯到白塔南边的针叶林。


    果然，林中有人在修建壮观的陵墓，高达五十米的巨大雕像已经竖立，密密麻麻的工匠正吊在半空进行雕刻工作。周围还有6座机甲以及两支全副武装的小队在巡逻驻守。


    见有大批人马靠近，那些武装人员立马冲了出来，拦住了山尾邦族的前进路线。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山尾邦族，从遥远的北方苦寒之地跋涉而来，历经千辛万险，损失惨重。只想求一片土地扎营，不用多么宽敞，只要一小片就足矣。”


    阿萨辛态度不是单纯的诚恳，而是卑微。


    他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只要能保下仅存的族人，这族长的面子不要也罢。


    “滚回去。”法尔族的卫兵在听闻阿萨辛的族长身份后，淡淡开口。


    什么？！


    诧异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萨辛族长被一个小小的法尔族卫兵斥责‘滚回去’？！


    就是六目始族的族长，也不能这样侮辱自己的族长！


    “麻烦您通融一下...”众人的愤怒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阿萨辛的话打断，“北面已经没有位


    置了，如果回去，不出三天，我们的族人将全部冻死...”


    “通融？！你知道每天有多少族落求着我们通融吗？王城地界就这么大，早就满了！再说了，这地方是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面挤的吗？！”


    “哪里满了？！昙雅族不是才南迁的吗？”有人气不过，吼了一声。


    “昙雅族？呵呵呵呵呵......行啊，那你们山尾邦族也拿钱出来买地啊！好地段有限，价高者得，很公平吧？”


    阿萨辛知道自己族落的底子，钱是肯定拿不出，只能打感情牌。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族人安静，莫要再出言不逊。


    接着恳求道：“这位官爷，我们山尾邦族世代与法尔族交好，几百年来没少纳税。眼下我们确实不如昙雅族那般阔绰，但我们也不奢求继续南下。您看这林地很大，就割出一个角落，我们族人挤一挤就好，成吗？”


    “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那守卫明显不耐烦了。


    “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一座机甲轰地落在旁边，驾驶舱开启，一道高大的身影跳了下来。


    守卫见了来人，立刻鞠躬让道：“火山松队...队长！”


    火山松大步走了过来，面色凝重，怫然不悦：“这些人从哪来的？”


    “队......队长，山尾邦族的人，想在林地里扎营，我正在赶他们走...”


    “山尾邦族？”


    火山松斜睨了站在最前面的人一眼：“你是族长？”


    “大人，在下阿萨辛，正是山尾邦族的族长。我们族人长途跋涉至此，只求一小片土地扎营，绝不会叨扰到大人......”


    火山松并不感兴趣阿萨辛的话，他冷哼一声，问道：


    “敢问阿萨辛族长，有没有见过法尔族一级巡检迪欧？？”

 第466章 拯救者秦辰

    阿萨辛的面色‘唰——’地煞白了！


    一级巡检迪欧......与同行的法尔族税官，以及几个三雪社的人，可是全部死在自己寨子之上！


    本来阿萨辛令兄弟会的刺客们杀了迪欧，已经起了造反的心...


    谁能想到，天上的超导托卡马克坠落下来，把整颗星球炸得满目疮痍！


    阿萨辛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带着族人来王城投靠......碰上了法尔族，只能祈祷对方忘了这件小事......


    “是不是在想，几个税官不见了，应该不会引人注意吧？”火山松语气讽刺，死死盯着阿萨辛的脸。


    “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呵呵，是啊，天下大乱，少几个人算什么？浑水摸鱼很容易。可是不巧啊...这个叫迪欧的家伙，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啊！！”


    “......”


    “一直有苍蝇在缠着我们黄肩队！可恶的苍蝇！害死了炽火大人！害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登门拜访你们山尾邦族。今天巧哇，你们自己送上门了！！”


    古力奇·炽火殒命后，身为黄肩队的队长之一的火山松，在队内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


    他这一声暴躁怒吼之下，立马围过来更多的法尔族守卫。


    阿萨辛见一挺挺火力枪口对准了自己身后的族人，知道此事已经无法瞒过去。


    “和他们无关！是我一人做的！”阿萨辛举起双手，朝前迈了两步，拿胸口抵住了守卫的枪口，“火山松队长，今天我的命就交到您手上，还请您不要为难山尾邦族这些无辜的族人......”


    “族长！”“族长大人...”“族长您这是做什么？”


    众人大惊，纷纷劝阻。


    （远处的冻湖边，有女子尖叫着跑过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一两秒...随后又拉回...）


    “令人感动。”火山松手一挥，冲上来四五个人，给阿萨辛戴上了黄肩队专属的手铐与脚镣。


    反托克斯石的制成品，戴上后，阿萨辛便无法再开启阿加斯烙印，失去了反抗能力。


    阿萨辛兄弟会里那帮刺客杀手，全部乔装成普通族人，此刻各个按捺不住，想要冲杀出去救自己的族长。


    可阿萨辛转身扫视全场，并在特定的几个方位刻意停留，那眼神的意思非常明显——


    【别动手！不要为了救我而动手！】


    “能做你们的族长，是我的福分。但是我做得不好，南下之路看着队伍人数每天都在减少，我心中有愧！我愧对族人呐！今后没有我......你们一定要学会保全自己...保全山尾邦族！”


    阿萨辛看着众人一张张无辜的面庞，忽然间情绪上涌，眼中噙泪。


    时至今日，若是能以自己一条老命换全族一个安身之所，也能瞑目了...


    ...


    “动手。”火山松突然下了命令。


    ...


    枪声响了！


    齐射。


    山尾邦族的族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批批地倒在了密集的火力之下！那些疲惫的妇孺、虚弱的老人、懵懂的少年！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普通族人......


    震惊，惊恐，不甘，与血泊。


    阿萨辛族长发指眦裂：“无耻小儿你在做什么！！！”


    “八百多年前的羽棠山之战后，战败的山尾邦族与我法尔族签订战后契约。契约明确规定山尾邦族世代不得擅离尾寨，定期向法尔族纳贡，并不允许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


    “可是你，带着族人离开尾寨！滥杀法尔族税官若干！同时还在暗中秘密发展武装力量！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刺客组织——阿萨辛兄弟会！


    “按照契约，三罪并罚，该当灭族！！”


    火山松高亢的嗓音，盖过了枪林弹雨...


    阿萨辛双腿发颤，眼前发黑，想要反抗却无从发力...


    人群中的刺客杀手们终于不再忍耐，他们撕下伪装，露出了黑色的杀手服...可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十个激光红点就从眼镜狗机甲的火控瞄准中射出，精准地锁定了所有人！


    “嘭！嘭！嘭！嘭......”


    霰弹打中了刺客，一时间，人仰马翻！


    “不要以为我们的情报组织是吃s的！我们早就掌握了你们的成员名录！你们兄弟会，也不是人人都是硬骨头！谁会和源石金过不去？！”


    火山松大声嘲笑着几乎要气到晕厥的阿萨辛，可这时，身后一阵寒意！


    下意识侧闪！


    理律目二阶职业药剂师弗爷的偷袭，被躲了过去！


    二人之间毕竟有较大的实力差距，在躲开了偷袭后，火山松甚至没有借助机甲之力，便发起了反攻。


    弗爷油尽灯枯，气息不稳，几招后被制服在地...


    火山松反手控住弗爷的双手，一脚踩在弗爷的后颈之上，将其脑袋死死按在地面，动弹不得。


    “老不死的，竟敢偷袭本队长！我他妈先卸掉你一条胳


    膊！！”


    骂着，火山松举起右手，手中握着的钛钢之刃闪闪发光。


    “咻——”


    流光闪过，风驰电掣...


    只见一条胳膊高高飞起，旋转着，划过一道弧形血虹，沉甸甸地砸在地上。


    ...


    停顿了两秒...


    之后，火山松望着自己肩袖下的空空如也，以及粘稠成一条直线的血流如注，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


    ...


    在全场震惊地注视下，一道黑紫色的鬼影浮掠而过，在火山松的断臂落地后，那身影正好落在火山松身后眼镜狗机甲的肩膀上，冷漠地向下俯视着。


    而周围所有黄肩队的队员，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对阿加斯烙印的掌控！


    心神目！


    窥梦之魇！位格，怨！


    ...


    秦辰俯视着被黄肩队坑杀的倒在血泊中的千条人命...目光慢慢向近处回收...


    接着，是那些端着武器，惊慌失措的施暴者...


    然后，是被捆住手脚的阿萨辛族长和看上去又衰老了不少的弗爷...


    最后，秦辰的目光落在火山松那被愤怒和畏惧两种情绪拉扯得扭曲的面庞...


    “铁矿都那次，”秦辰缓缓抬起右手，心怨双刀的右刀刀尖指着火山松，“你就应该死。”


    火山松的瞳孔放大了整整一倍...


    眼见着秦辰突然消失在视野之中！


    接着，火山松的后背开始飙血！


    两刀、四刀、六刀、八刀......怨戮技能施展中......眨眼的功夫，整整十四刀。


    这边火山松还未倒地，那边一招‘尸陀林阵’已然使出！


    秦辰看得见，在山尾邦族人的血泊之上，有一层浓厚到化不开的强烈怨气！


    那些怨气在秦辰的召唤下，化形为生前的模样，追杀着刚才开枪的凶手们！这一次，热武器无法消灭的‘鬼魂’，像饿鬼扑食一般，十秒钟就撕碎了黄肩队的阵型。


    临死前，火山松目睹了黄肩队最后的惨状...接着，噗通一声俯面，永久地倒下！


    ...


    “弗爷。”秦辰走过来扶起了弗爷。


    “秦辰...真的是你吗？秦辰...”


    秦辰回身看了一眼南面，远处，似乎燃起了火光，且越来越近...


    “弗爷，阿萨辛族长，迅速召集还活着的族人，速速离开此地！”


    “离开此地？去哪？”


    “往北！”


    “北？！北面天寒地冻，去北面会被冻死的啊！”


    “信我，留在这里，怕是死得会更快！王城里，出了大乱了！”

 第467章 再入城的方法

    数个钟头之前。


    秦辰和阿米尔两人无意间从王城监狱坠入城堡地下室，遇到了一群打不死的死尸怪物。


    也正是如此，秦辰搞清楚了王城监狱里发生的变故...


    墨兰王族中被暴君病毒感染之人，成了不死的、危险的怪物...并被关押在地下室很多很多年。


    这些年，依靠着给这些怪物喂食某种蘑菇，才得以控制住他们的‘病症’。


    然而，超导托卡马克的坠毁爆炸，震断了拴住这些怪物的铁索，也震塌了城堡里以及王城监狱里的某些建筑结构。


    有怪物无意间进入了监狱...


    之后的混乱与血腥可以想象...囚犯们被逼迫着退进了死囚区...


    并在L形房间的最末端，向下挖凿逃生之路。


    原本囚犯们以为自己能挖到排水渠，然后逃出升天...谁知道，挖进了城堡地下室...怪物的老巢。


    ......


    “后来发生了什么？”弗爷问。


    “在我正准备开启阿加斯烙印战斗时，地下室上方的出口被人打开了。然而，开门的人并不知道地下室里的怪物们已经如脱缰的野兽...”


    “王族里有那么多高手...应付这种事情应该不难吧？”


    “问题就在这...就算是高手，也会感染上暴君病毒，尤其是被撕咬或者划伤...传播速度太快了！每一个被感染的人都会成为怪物中的一员！”


    “你是说‘雪蛊毒’的前身？暴君病毒？竟然有能让人不死不僵甚至富有攻击性的变异能力？”


    “没错。”


    “之后呢？你是怎么一路到这里的？你不是还有个同行者吗？”


    说到阿米尔......秦辰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


    墨兰王族不慎将怪物们放出了地下室，暴君病毒开始在王城里飞速蔓延！秦辰不得已开启窥梦之魇的身份与之战斗，带着阿米尔向外突围。


    然而，当弗兰克亲王得知天机大人阿米尔在城中时，下令金骁卫八骑放弃处理暴君病毒外溢事件，全力缉拿阿米尔与秦辰。


    前后夹击，使秦辰疲于应付、顾此失彼......


    当他奋力将包围圈撕开一道缺口，回身却找不到阿米尔了！


    目之所及，全是怪物！


    他也曾往回乱杀了一通，但看到异变怪物大军层层叠叠汹涌而至，像海浪一般无穷无尽......秦辰意识到阿米尔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于是他迅速从突破口撤离，并一路向北，离开了王城。


    ......


    入夜，山尾邦族扎营点。


    所谓的入夜不过是时间上的晚上，但对于山尾邦族所处的位置来说，全天候都是黑夜。


    阿萨辛下午听从了秦辰的劝告，迅速清点召集了活着的族人，沿原路向北撤离了几十公里。最终在宫鼓台地的高点找到了一处三面隆起的洼地。


    除了南面漏风，其余三面对寒风有较好的阻隔。


    不能升起明火取暖，会太过显眼...仅存的一千八百多人只能人挤着人，龟缩在一起彼此取暖。


    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能进入迷你超导托卡马克的光照范围，迟早都会冻死...


    匍匐在洼地的最南面，秦辰、弗爷与阿萨辛等人紧紧盯着台地下方的风吹草动。


    “秦辰，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弗爷问道。


    “我还是得回去...”


    “回哪？”


    “王城。”


    弗爷一惊：“下午撤离时我看到几个被感染的昙雅族人，他们异变成那样恐怖的怪物，令人毛骨悚然！而王城里全是那种怪物！你还要回去？！回去做什么！！”


    “我撤出来，是因为我得寻找更合理的进城方法。钟离月下落不明，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弗爷听秦辰提过好几次钟离月这个名字，知道此人对秦辰意义非凡。他沉思了几秒后，开口道：


    “你说王城监狱里没有找到她？会不会她已经不在王城里了呢？”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只要钟离月还有1%的可能留在王城，我就100%必须进城去寻她！来到巴纳德星系后，我每日每夜都在搜寻她的线索，可是不知道为何，总是刚有点蛛丝马迹就断掉......这次我感觉到离她很近了，我必须要找到她！”


    十二公里外，是光明和黑暗的交汇处。


    有不少族落的人刚好退到那个位置，就不再继续往北撤了...


    因为往南有怪物，往北有酷寒，都代表着死亡。


    所以那里时不时传来动静，或是哭嚎或是惨叫...阿萨辛族长始终盯着十二公里外的‘生死线’，焦虑地在冻土上留下一排又一排的指印。


    听到秦辰打算再度进城，阿萨辛忍不住道：“秦辰小兄弟，要不你带上我们一起吧！”


    “不妥，一千八百多人，一旦朝南进发，就是集体送死！目标太大，根本无法保全。只要族落里有一个人染病，很快所有人都会遭殃！”


    弗爷问道：“你说你要寻更稳妥的方式进城，那是什么方式？”


    秦辰摸了摸自己怀里那颗极品托克斯石碎片：“我之所以带你们来这里驻扎，也是因为它在这。”


    “它？谁？”


    ...


    台地某处，在不知不觉中长出一株枯树，那枯树抖了三抖，然后慢慢升起，接着一颗巨大的鹿头从冻土中探了出来。


    “在这里！”秦辰朝它招了招手。


    很快，那鹿头便一顿一顿地‘游’了过来，出现在弗爷和阿萨辛的面前。


    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寒冰之虫，阿萨辛惊愕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倒是弗爷，因为见过几次寒冰之虫，淡定不少：


    “秦辰，你说的方法就是寒冰之虫？”


    “没错。寒冰之虫拥有无视物理障碍的能力，我可以从地底潜入王城寻人。”


    秦辰走到夫诸蜚面前，用手搭在鹿头之上，静静地感受了几秒：“你受伤了？还伤得不轻？！”


    寒冰之虫的喉咙深处轻轻呜咽了一声。


    先前在逃离时，夫诸蜚被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舰炮打中，从高处坠落...虽然它立刻用自己的能力陷入地底，没给天狼星人捕捉的机会。但身上的伤势这几天没有得到救治，恶化了不少。


    “你这样的伤势，光是移动都很吃力......”


    “秦辰你别急，”弗爷喊住了秦辰，并示意自己能不能靠近一些，“别忘了我是药剂师，也许我能帮上忙。”


    “可是弗爷，您自己也有伤...”


    “不打紧。若是治疗雪蛊毒，我暂时还没找到有效的法子；但若是治疗伤势，我倒有几十种不同的方法！”


    ......


    弗爷开启药剂师身份炼药花了两个钟头。


    炼出来的药涂抹在寒冰之虫的伤口上，愈合只用了十五分钟！


    神奇无比！


    看着寒冰之虫恢复了精神，秦辰大喜：“这个劲头就对了，弗爷您的药真是玄妙无比！”


    “......”


    “弗爷？弗爷！你怎么了？！”


    再看弗爷时，他又加速衰老了许多，风蚀残年的......就要凋零了一般。

 第468章 摄政王的麻烦

    弗爷勉强坐了起来，故作无事状：


    “哎，你干啥哭丧着个脸？我就是这几天赶路累着了，你知道，年纪大了嘛。休息休息就没事的！”


    一旁的阿萨辛族长想说点什么，但弗爷看了他一眼，于是没说。


    这些秦辰都看在眼里。


    弗爷还是不愿告诉秦辰自己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不想求同情与关注，那是畏惧死亡的征兆；也许是因为不想在此刻分秦辰的精力拖其后腿，毕竟秦辰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秦辰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他看着弗爷的双眼，犹豫了几秒，然后握住弗爷的手郑重道：“那你好好休息！”


    ......


    秦辰稍微准备了一番可能用到的必要物资，正准备和寒冰之虫一起出发，这时阿萨辛族长赶了过来：


    “秦辰，兄弟会探到些情报，你听听，或许有用。”


    一个影子刺客快速闪现到面前：“半个钟头前，王室下令关闭四座要塞之门，分别是南广门、东永坊、西普台和相对靠北的骨羊碑。将所有怪物全部囚困在这个范围之内。”


    “王城地界无比混乱，他们怎么做到的？！”


    “王室下了第一符令——召集所有族落，配合完成这项任务。”


    “第一符令？”


    “就是比‘六目令’级别更高的符令——‘埃兰王令’！这道令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阿萨辛族长见多识广，向秦辰解释起‘埃兰王令’一事...


    传说...巴纳德族落众多，战争不断，为了统治和管理，葛诺狮神降下神力，赐予统治阶级埃兰王族一枚可以让所有族落强制性服从的神奇符令。


    埃兰王族体恤众族，单靠口碑与威望就已经足够让万族臣服，所以几乎没怎么用过这道令。


    但这道‘很少使用的符令’反倒渐渐成为王权的象征，受万族崇钦。


    不过六目始族的威望远远比不上埃兰王族，他们管理千族的难度要大很多...


    所以埃兰王族分出‘埃兰王令’的一部分力量，赐予六目始族‘六目令’。


    再后来，墨兰族取而代之成为王族，这枚符令自然落入墨兰族之手。


    墨兰王族用过几次，万族虽不服，可敢怒不敢言...


    ......


    听完阿萨辛的解释后，秦辰问道：“既然是‘强制性服从’的埃兰王令，山尾邦族岂不是也收到了？”


    “并没有。羽棠山之战战败后，法尔族强迫我们签订契约，定我们为附庸族，其实就是奴隶。我们没有资格收到埃兰王令。”


    难怪黄肩队敢肆意屠杀山尾邦族...呵呵。


    秦辰心中对法尔族之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一阵寒风吹过，人群一阵颤栗的咳嗽声，有人来报又有几个族人被冻得出现濒死的症状。


    阿萨辛满面愁容：“秦辰，若是怪物都被赶往特定的区域，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回到王城地界了？这么待下去，我怕......”


    秦辰也很为难。他总觉得王族想把怪物圈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王族地界并不安全。


    但不在王族地界，真不知道还得冻死多少人...


    可能是感应到秦辰的困扰，夫诸蜚忽然沉入地下不见了。


    过了一会，它又浮了上来，嘴里衔来一堆硬邦邦的石头...


    那石头被夫诸蜚口中的寒冰覆盖...被吐出来后，没一会就将附着的冰雪融化，露出了里面通红的内核。


    同时，靠近的人一下就感觉到暖流往脸上扑！


    “永焱矿？！靠近地心的罕见矿藏！可以一直对外辐射热量，几乎不会熄灭！”


    “好暖和！从哪来的这么多永焱矿，我们不会被冻死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群，一下又看到了希望！


    秦辰组织大家挖开地表，将几十块永焱矿等距离地掩埋，制造出一整片温暖的营地，同时又避免了有人直接接触永焱矿而被灼伤。


    这一下，山尾邦族的族人在土地上扎帐篷，每个帐篷里都温暖宜人。这营地一个人都不会被冻死了！


    阿萨辛族长激动地语无伦次，一个劲地对秦辰说谢谢...


    “秦辰，你前后救了我山尾邦族数次，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王城地界局势复杂，我决定派阿萨辛兄弟会的刺客们跟着你，供你差遣！助你一臂之力！”


    秦辰觉得未尝不可，于是便应承下来：“也好！”


    ......


    ......


    重回王族地界后，秦辰令兄弟会的刺客们分别驻守在南广门、东永坊、西普台和骨羊碑。密切注视着各族的一举一动。


    这些刺客有一身潜行和伪装的本事，纪律性极强。领命后的五秒，已经完全消失在秦辰的视野中。


    而寒冰之虫夫诸蜚载着秦辰沉入地下，直接前往城堡。


    路上，秦辰询问了夫诸蜚关于葛帝与丁杰里的下落...夫诸


    蜚表示天狼星人接走了他们俩...


    当然，夫诸蜚也询问了秦辰关于传送门的事...


    “是的，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一座通往虫域的传送门。但我需要先找到钟离月，只要我能找到钟离月我就送你回虫域！”


    夫诸蜚发出一声汽笛音，表示同意。


    ...


    很开，秦辰就回到了王城核心地带城堡的正下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秦辰令寒冰之虫待在地下，没有他的指示，不要擅自出现。之后，他顺利从护城河水渠潜入。


    城堡院落中全是死斗后的血肉，恶臭血腥。有十几个戴着封闭面罩的士兵在打扫战场。


    秦辰闭目感受了一番...


    “没有金骁卫八骑的气息，看样子王族里的高手都不在此地。对我的行动来说，是个利好！”


    然而，就在秦辰打算绕过士兵的盲区，进入城堡之际，远处有火焰喷射的动静，由远及近。


    是一艘王室的飞梭！


    见到飞梭停靠，那些打扫战场的士兵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列队迎接。


    穿着墨兰第一荣誉骑士团戎装，佩戴祖父辈四十枚家族勋章的弗兰克亲王快步走下飞梭，在二十几个贴身护卫的前呼后拥下，快步朝城堡大门走去。


    如今暂时当上‘摄政王’的他，想通过着装向外界传达自己祖上厚重的丰功伟绩，以证明自己配当这个代理执政者。


    “女王呢？女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王大人还在休息......亲王大人，老臣建议这个时间还是不要打扰女王大人为好......”回答的是城堡的总管。


    “打扰？知不知道南广门那里乱成什么样了！女王不出来主持大局吗？！”


    “这个...这个...”总管面露惊惧，做着放低音量的手势，“亲王大人...您现在是摄政王，您可以代理行使女王的权力，不是吗？”


    “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


    “作为摄政王，收缴物资、运筹画策、遣兵打仗，哪一项不是我在亲力亲为、殚谋戮力？但我也不怕告诉你，眼下的麻烦不是我顶着摄政王的头衔就能解决的！”


    总管忽然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弗兰克亲王。


    弗兰克亲王并没有打算跟个总管解释细说。他一手推开总管，一手推开城堡的大门：


    “今日，我必须要见女王大人！！”

 第469章 被质疑的王权

    秦辰收敛气息，藏在二楼东厢折角的那间政务间内。


    通过虚掩的门缝，刚好可见一楼大厅、旋转楼梯以及三楼女王的房间大门。


    “亲王大人！亲王大人！不可啊！不可打扰女王大人呐！”


    弗兰克亲王不顾年迈总管的劝阻，一挥手将其掀翻在地，几步就穿过大厅，迈上了旋转楼梯。


    不过在他刚走到二楼和三楼楼梯的转角处时...


    女王房间的双开大门扶手‘咔’地响了一声！


    接着，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


    方才火急火燎、态度傲慢的弗兰克亲王半分犹豫都不敢有，倏忽间跪在了楼梯之上！


    “弗兰克，”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你很不满？”


    “女王...明鉴...弗兰克绝不敢...不满！”弗兰克亲王低着头，声音颤抖，极畏惧状。


    “那为何叨扰本女王清修？”


    “回女王...南广门出乱子了...底下族落群起造反，说您不出面解释...就不散去...”


    “缘何？”


    “今日为镇压暴君病毒感染之事，我与众亲王臣子商议后......决定将所有染疫的怪物囚困在南广门以北的区域内。只是这等工作...必须要借助万族之力...所以我以您的名义...对外发了第一符令......”


    气氛凝固了二十秒。


    期间弗兰克亲王连气都不敢出！


    沉默了一会，女王终于开口道：“那便随你去看看吧。”


    身着黑色长袄，戴王冠面纱的女王从房间内缓步走出。和之前每一次露面时一样，女王的怀里抱着个娇宠，只是那娇宠埋在长袄之中，旁人看不清楚是啥。


    之后，在所有人的躬身护送下，女王走出了城堡。


    ......


    待女王离开后，城堡内部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秦辰感觉不到附近有人，所以从政务间中悄然推门而出。


    他抬头看了一眼三楼......咦？女王房间大门未关？


    房间中的灯光带着一种迷蒙的、魔幻的色彩，不禁让秦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怎么感觉像是故意不关门似的？！


    ...


    踟蹰了几秒，秦辰还是决定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然后往门内随意地瞄了一眼...


    穿过那些雍容华贵的家具、装饰和藏品...秦辰的目光刚好就落在主墙正中间挂着的那一件物件上...


    秦辰愣住了...


    强烈的电击酥麻感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秦辰控制不住地颤抖！！


    因为他看见...熟悉的颜色、质感，略微扎手的小刺和上面精细的描边花纹...这不就是——


    钟离月的鞭子吗？！！


    ......


    ......


    南广门。


    人头攒动，帕罗行星大大小小族落的族长、长老等人几乎聚齐了！带着各族最顶尖的战力侍卫，形成了一股绝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在这群人的对面，金骁卫八骑带着王族护卫站成一排，护着身后的王室成员几十名。


    两方势力只隔着几十米，现场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而六目始族的人则夹在王族和万族之间......


    乍一看，是来护佑王族的...但仔细看，又看不清他们的立场...到底属于哪一边？恐怕更像是两头摇摆...


    “叫女王出来！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埃兰王令一出，我等莫敢不从！可这就是让我们亲手送族人去死的理由吗！！”


    王族人群中有人不断怒喊。


    点燃的怒火推着人海乌压压地向南广门又推进了数十米！


    暴乱一触即发，一旦南广门被冲破，门后无数暴君病毒感染的怪物将再度肆掠进王城。到那时，想要再次控制住局面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往后退！”


    “不许再往前了！否则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妈的！听没听见老子说话！给我他妈地退回去！！”


    ...


    眼见着局面要失控，金骁卫八骑中的右骑率先开启了阿加斯烙印，并一个箭步穿越六目始族阵地，直取了万族人群前方一位老者！


    那老者耄耋之龄，十分沧桑。却被右骑拎了起来，一把长剑就欲直捅心脏！


    “住手！”


    无比嘈杂的环境下，一道威严的女子声音穿透所有的聒噪，在南广门上空炸响！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女王出现在紧闭的南广门门头之上，睥睨着下方。她的身前，是濒临失控的万族，她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暴君病毒怪物大军。


    “右骑，不许对纳叶族族长不敬！”


    右骑领命，放下了手中的老者，在纳叶族猩红愤怒的注视下，退回了自己的阵地。


    女王身后的摄政王弗兰克，低声咒


    骂了一句：“纳叶族老不死的东西！就是他们带头鼓动造反的！”


    纳叶族，狩猎族落，族人桀骜不驯，不依附于六目始族中的任何一支。


    他们虽然活得不算富裕，但数千年来，也没人能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


    大家只知道纳叶族对墨兰王族不满，一直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头......


    但很少有人知道，严格意义上，纳叶族是当年埃兰王族的外戚旁支之一，从地位上来看，与当初的墨兰族差不太多！


    只是墨兰族后来当上了王族，纳叶族受排挤打压，自然就没有当年那番势力了。


    纳叶族族长刚才差点死在右骑的刀下，可他未露半点怯意！


    反倒矍铄地朝前迈了两步，昂首问女王：


    “女王大人，老朽能否代纳叶族，代无数和纳叶族一样的无名小族问您一个问题？”


    “问。”


    “埃兰王令一出，万族莫敢不从！可老朽就是不明白，当年葛诺狮神赐予埃兰族的王令，凭什么墨兰族在用？！！”


    这一声，气贯长虹。


    震得高达百米的南广门嗡嗡作响！


    坦白说，现场没人敢这么直白地说出这话，哪怕万族心里憋屈不满。对面可是墨兰女王，巴纳德人权力的巅峰！


    也只有不怕死的纳叶族老家伙，敢这样出言不逊！


    女王听到‘埃兰族’三个字，平静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就是那一点一毫的变化，就足以吓得王族其余人手足无措！


    女王动怒，谁都承受不住！


    摄政王弗兰克忍不住了...他居高临下指着纳叶族族长骂道：


    “你好大的胆子！！纳叶族就是这样效忠王族的吗？！金骁卫八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背叛王权的叛徒，当立诛！！”


    “哈哈哈哈哈！老朽不怕死！你们尽管来！”纳叶族族长仰天大笑，“墨兰女王，你用埃兰王令挟持天下万族，为镇压那些染疫的怪物，竟然令昙雅族、野藤族、永山族、奥岁族等二十一支族落的族人进入广南门以北，以自己的血肉作饵，引怪物入瓮！！你们的德行，哪一点配得上埃兰王令！哪一点配得上葛诺狮神庇佑的王权！！！”

 第470章 谁说都化为尘土了？

    “拿人命做饵？”女王看向身侧，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但摄政王弗兰克额头上却飙下如瀑的汗珠：


    “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您知道那些染疫的怪物有多棘手，若决断时瞻前顾后......我担心酿成难以挽回的大祸！”


    “所以被万族逼宫，就不是大祸了？”


    “这个......我......”摄政王弗兰克结结巴巴，不停地擦汗。


    ...


    南广门下，继续传来铿锵的质问——


    “埃兰王令包含着强大的神力，违抗者原地消亡！你们为了自保，将送死的王令送到选中的族落，逼他们从两个死亡的选项中选出一个！今日牺牲了21个族落，明日你们就可以用埃兰王令牺牲所有万族！我们只想问一句——凭什么？！”


    纳叶族族长鼓动着万族，大家的情绪再度激动！


    人群推搡着，怒骂着，又一次陷入混乱。


    或许是混乱的嘈杂声吓到了女王怀里的娇宠，那宠物支吾了一声~


    而这一声就像是利箭骤雨一般灌射全场，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惊恐万状！！


    女王低语着，安抚着怀里的宠物...


    十几秒后，南广门下的人群才渐渐恢复平静...众人像做了场噩梦，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一般。


    见人群不再吵闹，女王开口道：“你们是在问‘墨兰族凭什么使用第一符令’，还是在问‘墨兰族凭什么是王族’呢？！”


    女王一如既往得平静，可是在说到‘凭什么是王族’这个几个字时，明显加重了语气！


    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令所有人噤若寒蝉！


    虽然骨子里有不少族落是不认可墨兰族为王族的...但埃兰王族已经陨落成为历史...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大家就是再不满，也没人傻到当着女王的面，胡乱质疑。


    这时，头最铁、嘴最硬、最为义愤填膺的纳叶族族长回答道：“我们...只是想知道...墨兰族凭什么...”


    纳叶族族长本想大声质疑王权的合法性，但他此刻看得见女王的不悦。


    结果出于恐惧的本能，他临时改口成——


    “墨兰族凭什么使用埃兰王令？”


    “因为第一符令，”女王显然对‘埃兰王令’这个称呼十分厌恶，所以只愿称其为‘第一符令’，“是葛诺狮神赐给王族的。谁是王族，谁就有资格使用第一符令。”


    “女王大人，老朽不能认同您的说法！纳叶族先祖们留下来一本《权令史诗》！这上面可明确记载了‘埃兰王令’的归属与细节。”


    纳叶族族长一伸手，后面的人便递上来一卷史书。


    【“蠕舟之战，埃兰王冒死援之，立奇功，葛诺狮神大悦！”】


    【“吾感于汝至诚，可求于我。葛诺狮神如是说道。”】


    【“埃兰王答曰——吾无殊愿，若必祷请，吾愿太平，民安乐业，族落之间无复战事。”】


    【“葛诺狮神甚喜，曰——赐汝令，令天下万族须服汝。汝可传令于汝后，其可因血脉唤醒上古之物者，然也。”】


    纳叶族族长翻开《权令史诗》中的某一页，高声诵读。


    其声传至远方，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摄政王弗兰克不满地嚷嚷道：“荒唐！谁知道你拿着的是本什么稗官野史！里面的内容疯言乱语，指不定是哪个疯子写的！你竟然拿这个作证据？可笑！荒谬！”


    “弗兰克亲王，老朽手上这本《权令史诗》是当初王族、六目始族以及万族共同编著的。在本族祠堂里供奉了几千年，怎么可能是疯言乱语？！”


    “供在祠堂里的东西就不能有假的了？”


    “老朽这本《权令史诗》并非孤本，当初参与编撰的各族，包括六目始族均存有这本书！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没过一会，便有人走到身侧，低声告诉弗兰克亲王‘确有其事’。


    弗兰克脸色阴沉：“就算如此，那书中所说有资格持有第一符令的人，可以用血脉唤醒上古之物......这件事根本无法验证！”


    “敢问为何无法验证？”


    “笑话！上古之物何其稀有，世间就没有留存下来几件！前几天超导托卡马克坠毁，又炸毁无数城池村寨，哪里还有什么上古之物？！”


    纳叶族族长饶有意味地笑着，眯缝着眼睛盯着上方看...


    “亲王可知自己站在什么东西之上？”


    “南广门。”


    “南广门便是一万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上古之物！！周围城市被爆炸摧毁，但南广门屹立巍峨，足见其不凡！门楼之上雕刻有八只兽头，兽眼兽口紧闭...若是被唤醒，八只兽头都会睁眼，甚至怒吼！”


    语毕，人群窸窸窣窣一阵惊议。


    关于这南广门的传说，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只是平日里没人敢提。


    现在女王和亲王都站在南广门之上，可南广门毫无动静，岂不正是说明他们不配拥有埃兰王


    令，甚至......都不配执掌王权吗？


    几万双怀疑的目光，盯得摄政王弗兰克如芒在背！


    他想反驳，却无从开口，最后小声骂了句：“放...放屁！”


    ...


    最终女王接过了话茬，冷冷地说道：


    “纳叶族族长，本女王读过《权令史诗》，知道你恪旧守道并无虚言。


    “葛诺狮神曾对埃兰王说道，你可以将第一符令传给你的后人。只有可以用血脉唤醒上古之物的，才算是你的继承人。


    “这些都没有错......


    “不过本女王想提醒你，也提醒今日在场的万族！六目始族！以及墨兰王族！


    “12个纪元之前，埃兰族已经灭亡！埃兰王的继承人全部化为了尘土！无法适应时代变迁的，只能被时代淘汰。


    “墨兰族取代了埃兰族，建立起了新的规则和新的时代！


    “六千年过去了，若是还不能坦然接受新的规则，若是还抱着对旧王权复辟的谬思妄想......


    “那便只能同埃兰王一样！被时代淘汰！！”


    ...


    阒然无声。


    纳叶族族长被震慑得缄口结舌！女王这是...这是下灭口的最后通牒了啊！


    六目始族听出了女王的弦外之音，瞬间从‘暂时观望’的态度转变成‘王权坚定的拥护者’！


    他们立马进入一级警备状态，拉成一条直线，昂首阔步地向前推进！逼得万族不断向后倒退！


    而金骁卫八骑相继开启阿加斯烙印，站在六目始族的身后...


    形成了一堵压迫力十足的气势之墙！


    ...


    南广门下，万族张皇。


    眼见着团结一致的群体即将被恐吓威胁到分崩离析...


    ...


    这时，凭空传来一声桀骜的回应：“谁说埃兰王的继承人全部化为了尘土？！！”


    人群惊愕回头...


    就见浑身泛着金光的上知目敲钟人——秦辰，踏空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飞上了南广门！


    离那墨兰女王也就隔了十多米的距离。


    自秦辰的脚尖踏上南广门的门楼，整座南广门竟然开始嗡嗡震颤...


    几秒后，底下有人尖声惊叫：


    “你们看！！八只兽头......睁......睁眼了！！！”

 第471章 谈崩

    “护驾！！”摄政王弗兰克受惊大叫一声！


    因为南广门门楼空间有限，除了女王外，就站着几个亲王大公，没有护卫。


    女王令所有的护卫跟着金骁卫八骑守在一线，也就是南广门的下方。


    却没想到被秦辰钻了空子，直接近身了！


    底下的金骁卫与护卫仓促中就欲往上赶，却被女王的手势给拦住了：“不用护驾。”


    ......


    秦辰其实五分钟前已经赶到南广门，并与隐匿在附近的阿萨辛兄弟会刺客们碰过头。


    他们将大致的情况同步给秦辰，使其对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


    “南广门上方是个防御弱环，金骁卫八骑的注意力不在女王身上。”


    “对立情绪很严重，虽然王族的势力咄咄逼人，但万族的人数要远多于王族和六目始族！只要万族团结，王族不一定能强行镇压！”


    “一定要提防女王手中的那只娇宠！情报有限，但目测十分危险！”


    “万一出现意外，兄弟会的刺客们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拖住金骁卫八骑回援进度30秒！但是您必须在半分钟之内撤离，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也正是有了这些情报信息托底，秦辰才会临时决定登上南广门！


    ......


    “你是何人？”女王淡定问道。


    秦辰一挥衣摆，如行云流水，他目光如电，自信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我叫秦辰，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埃兰王的继承人！”


    这一声洪亮，震得摄政王弗兰克一怔，随后他破口大骂：“一个人类也敢狗叫自己是埃兰王的继承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给我拿下他！！”


    “吼——”


    南广门上八只兽头忽然开口怒吼，声震八方，响彻云霄！


    弗兰克被吓得连退数步，险些摔倒。


    “我说了，我是埃兰王的继承人！”秦辰轻轻歪头，重复了一遍。


    南广门下几万人，亲眼目睹浮雕兽头苏醒怒吼，其表情活灵活现，彷佛要从门楼上跳脱出来一般。


    于此同时整座南广门的门框内浮光掠影，似乎在记叙着某个历史片段一般......


    “是蠕舟之战！！”纳叶族族长第一个认出了光影的内容，激动地高呼，“埃兰王带病冒死支援葛诺狮神，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就是这一战之后，葛诺狮神将王令赐予埃兰王！”


    现场一阵骚动！


    “真是埃兰王的后人！？”


    “上古之物都被唤醒了，还能有假？”


    “天呐，你看南广门上的异动，真假王族一目了然啊！”


    “嘘——你好大胆子，敢叫墨兰女王是假女王？！”


    “等下...埃兰王族的后人，为什么是个人类啊？这没道理哇...”


    虽然大部分人已经被南广门上的异象给折服，心中百分之六七十是相信秦辰的......但碍于他是个人类，总觉得不是很能接受。


    女王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冷漠的她，突然走向秦辰...


    秦辰一惊，因忌惮埋在女王怀里的那只娇宠，而伸出手掌示意停止：“女王大人，不要再靠近了，我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女王停下脚步：“你既然选择宣布自己是埃兰王的后人，就已经惹上了麻烦。”


    “是，我是埃兰王的继承人，可我对继承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墨兰女王......”秦辰的表情忽然间变得阴冷起来，“钟离月在何处？你把她怎么了！？”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她很安全。”


    “我可以放弃继承，我不关心巴纳德人受谁统治！但是，前提是你将钟离月完完整整地还给我！否则......”


    秦辰虽然全身泛着上知目的金光，但双手手掌却被黑紫色的煞气包裹...


    巨大的色差融合得并不协调，就好像秦辰同时开启了两种印记一样。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心绪波动时发生在身上的罕见现象...


    女王轻瞥了一眼秦辰的双手，然后轻抚着怀里的娇宠，思考了几秒后开口道：


    “我拒绝。”


    秦辰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女王会回绝得这么干脆。


    同为炸毁跃迁站的‘犯人’，拉尔夫好歹能收编做个护卫......钟离月对墨兰女王能有什么价值？为何女王一定要扣押她？！


    “你确定拒绝将钟离月交还出来？”


    “我确定。”


    “你就不担心我将你墨兰族为了爬上权力巅峰，无所不用其极的肮脏手段公之于众吗！泾浜卫的地底可埋藏了太多埃兰族的怨魂！！”


    终于，女王露出一丝凝重：“你还知道些什么？”


    “所有你不希望我知道的，我可能都知道。”


    “哼，历史就是成王败寇，不管你怎么挑拨，万族都只会拥戴墨兰王族！”


    秦辰淡然一笑，回头看了眼南广


    门后乌泱泱的染疫怪物大军，缓缓道：


    “万族若是知道你们当年勾结天狼星人，用暴君病毒杀死埃兰王族，不惜派杀手追到太阳系截杀埃兰族的幸存者，还在城堡地下豢养染疫怪物，最后将这天下弄成无间炼狱......他们会怎么想？真的还会拥戴你？！”


    “......”女王沉默了。


    与刚才的极致冷漠不同，秦辰能感觉到女王的纠结。


    “墨兰女王，我再说一遍！我对你们巴纳德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要钟离月！”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是。”


    女王注视着秦辰笃定又认真的表情，忽然掉头走开：“那我告诉你，不管你开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会拒绝。因为墨兰女王，从不和人谈条件！！”


    “你！确！定！？”


    “我确定。”


    话音刚落，南广门上风云突变！


    狂躁的气势直冲云霄！！


    原本金光附体的秦辰，一瞬间就被黑紫色的气雾笼罩...两种颜色撕扯着、拉锯着...漫出了身体，螺旋交替向上化为狂躁的龙卷风暴！


    大约是感受到秦辰的怒不可遏，整座南广门都在嗡嗡作响！


    ...


    南广门上的摄政王、亲王等人被狂躁风暴吹得人仰马翻...万族之人见到这骇人景象，各个大惊失色...


    女王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见到暴怒的秦辰身上奇异的现象，轻咦了一声。


    她的双眸中似有浮光跳动：


    “我永远不会将她还给你，除非，你杀了我。”


    “轰！！！”


    秦辰暴起，带着雷霆万钧的必杀之意......直冲女王......


    视线里...女王一动未动...她的身后，金骁卫八骑正在风驰电掣地赶来...


    呵呵，这个距离，你们救不了女王...


    她今天必须要倒在...


    秦辰挥动右臂，手中的心怨双刀几乎将空气割裂，就在刀锋利刃离女王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时...


    右边有什么快到超乎寻常的危险在靠近！


    秦辰被迫收刀，急停后撤...


    一声巨响！就见南广门上碎石乱飞，灰烟弥漫！


    烟尘中，一个朱红色的厉鬼在尖笑着...秦辰眯眼循声看去，正好见到灰烟退散，面容渐浮...


    合喜灵南方舞！？

 第472章 黄雀在后

    “为何不娶我！？”


    南方舞痴痴自语，整个人的状态与上次明显不同！


    ----------


    【心神目\/合喜灵】


    【位格：痴】


    【阿加斯烙印：z形】


    【职业资质：星尘ss\/辉光B\/无畏s\/正裁s\/浮光s\/偏振d\/无序s】


    【使命寄言：我的情绪价值多高呀，喜欢吗？你撒谎！喜欢你为什么不娶我？！】


    ----------


    原来她开启了一个比‘悦’要更强更癫的位格——痴！


    南方舞侧头与秦辰对视了一眼：“你来告诉我，喜欢但是不娶我，是为什么？！”


    “......”


    “忘恩负义！我要的明明是......刻骨！！”南方舞歇斯底里尖啸着扑向秦辰。


    秦辰紧急将心怨双刀护在身前，可接触的瞬间还是被震飞百米多远，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出了南广门！


    “......和铭心！！”


    南方舞回头见金骁卫八骑已经护在女王身前，反身就去撕咬他们！


    八芒星巅峰的金骁卫八骑，在九芒星实力的合喜灵面前，直接被压制成七芒星的实力，还必须要努力维持，阿加斯烙印才能勉强稳定...


    因此这一战，金骁卫八骑打得极为吃力！


    纯粹是用人数优势勉强拖住了南方舞不讲道理的攻势...


    破坏力十足的战斗余波不断波及周围，在某个蛮力硬碰蛮力的瞬间，将上古之物南广门震开了一道裂缝！


    门后感染暴君病毒的变异大军顺着裂缝往外爬，人群一下就乱了！！


    “糟了！怪物们逃出南广门了！来啊，跟我去截住它们！”


    “发集结令！快发集结令！将东永坊、西普台和骨羊碑的守军全部抽调过来啊！”


    “妈的，叫那些没实力还爱逞强的菜鸟滚蛋！死在前线，只会增强敌人的实力！”


    “速速带女王和亲王们撤离！！！”


    ...


    大乱之中，从人群中猝然蹿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过人海，直奔南广门之上的女王，出其不意地带着女王就往南边疾驰而去！


    远处的秦辰看得清楚，那人百分百是拉尔夫！


    这家伙居然没有被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逮捕吗！？


    什么时候藏在附近的，为什么能隐忍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联想到钟离月的情况还不明晰，秦辰怎么能纵容他俩这样扬长而去？


    “夫诸蜚！”


    被包围的秦辰高声呼唤，穿越数万人的鼎沸嘈杂，一道嘹亮的飞笛之声从地底深处传来，那是对秦辰召唤的回应！


    ...


    巨大的鹿头拔地而起，撞飞附近的上百人...带着刺骨的极寒，寒冰之虫自一出现，就牢牢抓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辰迎着夫诸蜚而去，直接跳上了鹿头：“走！追上拉尔夫和女王！”


    寒冰之虫甩尾掉头，苍劲有力的尾巴直接将附近的高树若干拦腰扫断，并张口对着南广门就是一口极寒吐息！


    正在蜂拥外逃的异变怪物，瞬间被冻伤几百具之多...也将南广门上的裂缝暂时冻住...


    又是一声飞笛。


    夫诸蜚猛然加速，走之前对着金骁卫八骑又来了一口极寒吐息，然后疾驰而去...


    “薄情寡义！郎心如铁！狗肺狼心！真要与我鸾凤分飞，恩断义绝吗？！”南方舞见女王、拉尔夫和秦辰先后朝南而去，口中忿忿骂作，“既如此，我便要生吞活剥了你们！！”


    金骁卫八骑因为被夫诸蜚喷了一口，行动短暂受限...


    因此没有拦住南方舞。


    只见她尖声癫笑着，追着寒冰之虫巨大的身影向南而去！


    ......


    ......


    高天之上，舰队静静地悬停在同步轨道之上，无数双‘电子眼睛’密切注视着这片古老大地上的一举一动。


    “滴滴滴滴......”雷达图上有红点急促跳闪。


    有人拍案惊呼：“超常的贝塔波反射！？不，是贝塔波磁暴！超出了搜寻雷达的最大接收功率！克万，我们没找错，目标就在帕罗行星！”


    相对镇定的克万盯着屏幕上的雪花点，沉声道：“还是无法锁定具体位置！本地二阶职业密度太大，根本找不出藏在中间的那个人！”


    “起码我们钥匙协会已经无限逼近‘钥匙’了！兴奋点！”


    “和前几天贝塔波磁暴一样，出现的瞬间又消失了...这家伙很危险，非常危险，他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是金骁卫八骑中的其中一员？一直只用理律目克莱因示人的中天骑！单论六目之力，他是金骁卫八骑中最强的。”


    “用理律目烙印掩盖自己心神目的身份吗？”克万一边思考一边沉吟，“少了点什么...”


    “前几天我们捕捉到的影像...”那人将一段舰队视角的视频推到克万面前，并放


    大了几十倍，“我用64倍慢放给你看......当时这只大手出现的画面只有2、3帧，一下就拍碎了南方舞身后的法相！”


    画面中，那只大手几乎是在南方舞背后凭空出现的...


    其手掌大小比欢愚法相还要大上不少，一掌劈来，毫不拖泥带水！


    欢愚法相被劈碎的瞬间，大手直接跳帧...消失！


    “这手掌的构成状态，其实与南方舞身后的法相并无二致。”克万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恐怕是一个更大的心神目法相......只是画面中只出现了一只手，我们无法通过这只手来断定它属于五法相中的哪一个。”


    “如果这么大的一只手，只是某个法相中的冰山一角的话......召唤这只手的人......该是怎样的一个心神目呢？换句话说，他的实力该达到怎样的一种境地了呢？”


    克万神情凝重，半晌，说出四个字：“登峰造极。”


    气氛凝固了一会。


    “克万，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毕竟这个家伙又露出了一点点‘马脚’！”


    “南方舞，还是得派她出去。告诉她，南广门附近地界有心神目出现，取了那个心神目，她将有机会踏入十芒星的境界！”


    “南方舞不是目标的对手。”


    “我没指望南方舞能抓住对方，我只要南方舞能把对方的马脚给引出来即可！”


    “据我所知，你的那个小顾客，也在附近...你不会准备把他给献祭了吧？”


    “谁？”


    “就是那个叫...秦辰的人类。”


    “他啊......南方舞连拉尔夫都看不上......应该也不会对他感兴趣的吧？”


    克万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就算献祭了也无所谓。没有谁比钥匙还重要！”


    ......

 第473章 水至清则无鱼

    “拉尔夫呢？怎么处理？”


    克万微微蹙眉：“拉尔夫......容我想想......”


    “拉尔夫被烈阳族裔踢出门后，整日愤懑不已，不知在哪得了机缘，成了心神目怒山妖。本想回去复仇的他，恰恰遇上了我们......他骨子里对我们可是又怕又恨呐！”


    “与我们何干？！他又怕又恨的明明是南方舞！”


    “南方舞毕竟是我们钥匙协会一手培养起来的...她的变强之路上...我们可是献祭了十四个心神目啊！”


    “注意你的立场，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见证了优胜劣汰的过程，这是宇宙演化至今亘古不变的真理。”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宗旨是，守护六目，猎杀心神目。


    而猎杀心神目十分困难...于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演化出来一种新的方法——


    将心神目引到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一个人通杀所有人的局面，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会评估猎杀参与各方的实力，确保不会造就出一个无法掌控的怪物。


    毕竟，心神目之间的猎杀夹带着吸取败者的力量...这也是有些心神目明知自己被利用，却仍然愿意卖命的原因。


    一举两得。


    当然，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里还藏着一个秘密组织，钥匙协会。克万便是钥匙协会的里的重要成员。


    钥匙协会的宗旨恰恰相反——造就一个心神目的怪物！


    因为传闻中，只有心神目中的至强者才有资格触碰到‘钥匙’的秘密！


    于是，双重身份的克万，在组织里既利用南方舞这样的人去猎杀其他心神目；又指望着南方舞这样的人有朝一日可以成为自己触碰‘钥匙’秘密的那个契机...


    ......


    南方舞，原本只是一个茫茫人海中的弱女子，单纯、乐观、爱笑、恋爱脑。


    她一直笃信一句话——爱笑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太差...


    直到婚礼那天，自己深爱的新郎跟曾经的白月光现场私奔，留下一地鸡毛...


    南方舞痴了......


    她没哭。相反，开始整日笑...笑了一天两天，大家还试图安抚他...


    笑了一月两月，身边亲人愁眉不展地带她去精神科检查...


    当她笑了一年两年...经年累月...终是吓跑了所有人，哪怕最亲近的人，也被她的笑声逼疯了！


    而这个时候，钥匙协会找上了她。


    “你是说...标准贝塔波的反射是从这个只会笑的痴傻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可她不是心神目啊？”


    “仪器上是这么显示的，你看...这个反射的强度，甚至比一般的心神目还要强！”


    “......”


    一个正常人眼中的疯子，却拥有着心神目里罕见的天赋。


    就这样，南方舞被引导晋升为心神目，成为了合喜灵...并在接下来的多年之内，不断充当着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杀手’，以及钥匙协会秘密培养的潜力股之一。


    ...


    当然，克万并不知道谁最终能成为那个‘钥匙’。


    起初，南方舞和其余心神目并无二致，被克万连哄带骗地入了某些‘死斗’的局。


    但是当她十分争气地从四五次死斗中存活下来，并飞速增长着实力......才算是真正入了克万的法眼。


    这是南方舞的初出茅庐。


    之后，因为实力越来越高，适合南方舞出面的‘死斗’局面越来越少...成长的速度开始放缓。


    大概是第十次...亦或是第十一次死斗时...


    原本应该出面的人出了点状况，所以钥匙协会临时派出南方舞执行‘绞杀’任务。


    这是南方舞和拉尔夫的初次碰面。


    “你太弱了，嘻嘻嘻，”南方舞连续地攻势击倒了拉尔夫，并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之上，“恭喜你，你即将献祭出你所有的力量，成为我的一部分。值得庆贺，可喜可贺呀，嘻嘻嘻。”


    拉尔夫伤势很重，几乎完全丧失了战力。


    可他却依旧伸手试图掰开南方舞的脚......


    “你在护着什么？”南方舞察觉到异样，踢开拉尔夫的手，从他的胸口里翻出一张照片，“她是谁？”


    在得知照片上的女子是拉尔夫的白月光后...噩梦般的记忆被唤醒...


    南方舞一脚踩断了他的三根肋骨：


    “孱弱的废物！你不配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滚蛋！记住，你最好一直跑！我会一直追捕你、虐待你，直到天涯海角！”


    ...


    就这样，拉尔夫成为了唯一一个和南方舞死斗中战败，却逃走的人。


    并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反复被南方舞追上、折磨、奄奄一息、放走......


    ......


    ......


    克万在思忖了一会后，开口道：


    “我没想一


    直放任南方舞玩弄折磨拉尔夫。我也给拉尔夫找了可以提升实力的对象——那个叫秦辰的人类。但是拉尔夫失手了！”


    “克万，坦白说，我觉得拉尔夫的心思不全在那个叫秦辰的人身上...”


    “你是说，那个天狼星混血女子？”


    “没错。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拉尔夫要劫持她？”


    “我查过那个女子，在星环当导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那拉尔夫为何......”


    “不重要！我每个月要同时追踪银河系内400+个心神目贝塔波反射源，我没空去了解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狗屁八卦烂事！”


    “也对。不过有一件事很令我意外，这才短短几个月，拉尔夫竟然在墨兰女王麾下找了一份差事？！他那个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脾气臭得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怎么会有兴致去当骑士的？？”


    “嗯......”说到这个话题，克万也觉得哪里有疏漏，可又理不清这中间的逻辑。


    “闲聊了这么久，咱们把正事给忘了！”


    “什么正事？”


    “克万，拉尔夫被我们当众给捉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他啊？”


    “我觉得......你还是把他放了吧！”


    “放了？放回哪？”


    “自然是放回王城......他不是想当骑士吗？我倒想看看在眼下这个混乱的局面里，拉尔夫会做什么。”


    “懂了，你是想把水搅浑！”


    克万点头：“水至清则无鱼，只有水浑了，鱼儿才有可能上钩！”

 第474章 调虎离山

    雷达屏幕上有无数密集的光点，代表着南广门附近的二阶职业。


    某一个瞬间，先后有三个光点冲出了人群，向正南方急速掠去！


    之后，有八个、十几个、二十几个光点分批次地追了过去。


    那些光点移动到城堡附近停下......


    然后，城堡附近又出现了一次极为短暂的贝塔波磁暴！转瞬即逝！


    “克万！特殊信号又出现了！”


    “快照！给城堡附近所有人的位置一次快照记录！那个藏得很深的心神目再次露出了破绽！赶紧查出此刻城堡里有哪些人，我们可以大幅度缩小搜捕的范围了！”


    “是！”


    “通知舰队，降低航行高度！准备布撒‘渔网’！！”


    ......


    ......


    拉尔夫带着墨兰女王全速离开了南广门后，直奔城堡。


    夫诸蜚载着秦辰的追击速度极快，不断缩小着和拉尔夫之间的距离......可是当拉尔夫与女王进入城堡的一瞬间，整座城堡便被某种能量场覆盖，秦辰被隔绝在外。


    “咱们潜进去！”


    寒冰之虫领会了秦辰的意思，直接俯冲钻入地下，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即便如此，当夫诸蜚载着秦辰从城堡内院浮出地面时，拉尔夫与女王已经不见踪迹。


    “去哪了？！”


    “咣！！”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秦辰回头一看，追过来的南方舞正好撞在能量场上，虽然撞击力度极大，但能量场依旧稳固。


    “嘻嘻嘻，我喜欢追逐！我喜欢看你穷极一切手段想要阻止我的绝望神情！嘻嘻嘻！”


    南方舞怪笑时的诡异容颜，令秦辰不适。


    “疯子！”


    城堡内院相对复杂，空间也没有那么开阔。趁着南方舞还没撕开能量场，秦辰令夫诸蜚在原地等他，自己孤身一人进入了主殿...


    ......


    秦辰刚踏进主殿，拉尔夫便从侧面杀出，偷袭了他！


    上一次秦辰因为有愕梦法相在身后，可以算是吊打了拉尔夫...这一次，缺少愕梦法相的加持，秦辰与拉尔夫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缠斗...


    十几个回合后，秦辰被轰出主殿。其身体撞在一根一米半粗的白梵石柱之上，直接将石柱拦腰撞碎！


    远处的夫诸蜚见状，一声飞笛嘶鸣，城堡内部大半建筑都被白霜覆盖......


    秦辰向后摆了摆手，示意夫诸蜚自己不需要帮助。


    盯着拉尔夫那张令人不快的脸，秦辰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怒意，就如难以控制的即将脱缰的野兽，不断挣扎嘶吼着。


    “拉尔夫，钟离月在哪？！”秦辰克制着怒火，问道。


    “......”


    “我问你话呢！钟离月在哪！！”


    “......”


    秦辰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地隆起，拉尔夫沉默不答的态度让秦辰极度不爽！！他的手脚处，金色和黑紫色的气势一缕一缕地交织在一起...


    一直在轰击能量场的南方舞，猛然察觉到远处的动静。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秦辰：


    “急速膨胀的力量......我不仅能感受到心神目的力量，还能感受到六目之力？怎么会有人同时开启两种力量的？”


    就在这时，金骁卫八骑先后赶到...


    原本要对南方舞动手的八骑，一瞬间也被城堡主殿附近的力量波动吸引...


    致使出现了南方舞和金骁卫八骑相安无事、一起凝望远方的短暂‘和谐’画面...


    ...


    “轰——”


    大地在某一个时刻，蓦地震动了一下。


    拉尔夫对着秦辰释放了一招‘怒击阵’，接着掉头就跑！


    秦辰被短暂眩晕了半秒，之后被怒意驱使，追杀上去...灾厄铳枪、入魔重锏、阳九百六、风魔九伯...


    不断变换着位格和招数，连招的熟练程度飞速提升...秦辰的战斗进程在实战训练中愈来愈丝滑...完全不像是一个晋升心神目才半年的新人。


    相对而言，战斗经验丰富得多的拉尔夫，只能被压着打...疲于奔命...


    “轰——”脚下的大地似乎又震动了一下。


    于此同时，一直以防御闪避为主策略的拉尔夫，忽然改变了战斗节奏，对着秦辰就是一发搏命式的招式‘牺牲术’！


    秦辰受伤，退至远处，关闭z形阿加斯烙印，以敲钟人的身份释放了一记‘暮击疏’...


    钟声响起——【祛除一切魑魅魍魉，破解己方一切负面状态，并能去除敌方增益效果】


    待秦辰止住了自己流血的状态后，又重新开启心神目窥梦之魇的身份。


    整个过程几乎是无缝衔接，如牛奶巧克力般丝滑......


    “他...怎么做到的？”南方舞的心里不免产生极大的震撼！


    心神目压制六目，不仅压制敌人，也会压制自己的六目之力


    。一般情况下，开启心神目后，数个小时之内都不可能开启另一个六目的副职业。


    “莫非，这家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目标？钥匙协会说附近有个特殊的心神目，只要我能击败它并吸收它的力量，便有机会踏入十芒星的境界！莫不是指的就是这个家伙？”


    南方舞看了看相对平庸的拉尔夫...肯定不是他！


    难道就是秦辰？！


    “嘻嘻嘻！嘻嘻嘻！！”南方舞开始兴奋，并更加疯狂地连续轰击能量场，“是我的！是我的！！十芒星是我的嘻嘻嘻！！”


    ...


    秦辰和拉尔夫的战斗还在继续...


    拉尔夫在赌命式地进攻了一招之后，又进入了无休止地防御、闪躲和避战状态。


    直到又一次传来“轰——”的声响！


    逃跑中的拉尔夫猝然回头，准备反击...不想秦辰已经扬长而去！


    “可恶！我竟然中了拉尔夫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大地第三次震动的时候，秦辰倏忽间意识到，拉尔夫的消极避战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明明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细节，自己因为不够冷静而疏忽了——


    拉尔夫护送女王回来，这个节骨眼上不护在女王身边，在外面与自己缠斗，本就不合理！！


    除非...他想拖延时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以掩护女王...逃走！！


    被能量场笼罩的城堡，本就是一个瓮...理论上进了城堡，就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在众人眼皮底下溜出去...


    除非，这里有一条无人知晓的、十分隐蔽的秘密路径！


    ...


    大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震颤，那震源似乎在较深的地底...


    每一次震动的时候，拉尔夫都会改变策略，转守为攻...其实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让秦辰不注意到这个细节！


    ...


    地底！


    逃离！


    秘密路径！


    秦辰在那一刻，忽然明白，墨兰女王要通过传送门逃离！！


    “夫诸蜚！！”秦辰回头冲向寒冰之虫，“走！去虫域！！”

 第475章 闯入虫域

    站上寒冰之虫的鹿头，眨眼间，秦辰便沉入地底！


    穿越物理屏障的速度，要远比进入主殿，通过向下的楼梯到达传送门快得多！


    可即便如此，大地轰鸣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以至于让人产生了一种要山崩地裂的错觉！


    ...


    拉尔夫见秦辰凭空消失，自知马脚已露。心急如焚的他无法像寒冰之虫那样穿越岩石，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主殿，从楼梯向下进发。


    已经将能量场轰开了裂缝的南方舞，一眨眼发现人不见了！尤其是她想要猎杀的秦辰不见了...


    终是有了一丝焦躁！


    ...


    夫诸蜚在近乎于大地震的状态下，艰难下潜...其速度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当他们来到传送门所在的那个偌大的地下空间时...正好看见传送门上的嵌套结构飞速旋转，门内白光大盛！


    墨兰女王站在强光之中，背对着秦辰。


    她伸出一只手，将某种宝石按在传送门框之上的凹槽内，传送门在宝石的加持下，越转越快！


    女王在踏入传送门之前，甚至还回头瞥了一眼秦辰！


    那漠然的目光，无悲无喜。某一个瞬间，秦辰竟然从女王眼中看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东西！


    那是一种对弱小发自心底的不屑。


    秦辰被那个眼神震慑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喊出‘站住’二字时...女王已经迈入了传送门，消失在白光之中！


    ...


    “可恶，女王拥有开启埃兰族传送门的钥匙！看样子她不是第一次去往传送门的另一边！”


    夫诸蜚带着秦辰追过去的时候，传送门的嵌套结构已经减速到停止，白光也消失不见。


    传送过程已然关闭。


    传送门连接着巴纳德星系和虫域...之前自己不慎开启传送门的瞬间，有一只巨大的百足之虫曾经闯了过来，并瞬间将两名不明状况的王族护卫斩杀。


    这样看，虫域应该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然而，女王竟然独自一人无所顾忌、驾轻就熟地穿门而去？她怎么敢的？


    难道说......传送门的另一边，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己在城堡里没有找到钟离月，难不成钟离月被女王关在了传送门的另一边？


    钟离月在虫域？！！


    ...


    秦辰站在传送门前，失神地盯着Ω形的外框上无数奇怪的文字，努力克制着已经乱掉的心绪！


    寒冰之虫夫诸蜚盘踞在秦辰身后，默默地等待着秦辰的决定...


    几秒后，秦辰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推测得没错，我因得到托克斯石碎片中的王之意志，而成为了埃兰族的准继承人。当我的手触碰到传送门时，这扇门会再度打开！”


    夫诸蜚强压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响，那是它对回到虫域按捺不住的兴奋。


    “我对门后的虫域一无所知，而你也因被困在帕罗行星而有数千年没有回去了。所以，我能感受到你的紧张、激动与兴奋......但是我还是要不合时宜地提醒一句——提高警惕！”


    夫诸蜚重重地鼻息了一声，算是应诺。


    几千年了，等待几千年了！


    寒冰之虫心心念念地回到虫域之事，就在眼前。


    秦辰抬起右手，缓缓搭在Ω门之上，接着，顶部嵌套结构开始运转。门框之上的奇怪字符忽明忽暗，门框之内有淡淡的白光在聚拢！


    传送门正在开启！


    “咣当！！”身后的旋转楼梯被蛮力撞断！


    拉尔夫从上方极掠而下，手持怒血之矛，双眼猩红：“给老子住手！！你这卑贱的人类！！”


    秦辰的手就是传送门的钥匙，开启过程中显然不能将手拿开，否则传送门就会关闭。


    于是他回头对寒冰之虫说道：“夫诸蜚，拦住他！”


    飞笛！高鸣！


    归心似箭的夫诸蜚，怎么能让人打断了自己等了几千年才等到的机会？


    别说是一个拉尔夫了，就算是十个、百个拉尔夫！就算是葛诺狮神！就算是无量之主！今天都不能阻止夫诸蜚！它就是把命交在这，也不会让人轻易靠近传送门！


    而怒山妖拉尔夫，也是个越负伤越愤怒，越愤怒越有战力的怪咖...


    两个被怒意点燃的家伙，一出手，便是地动山摇！


    ...


    城堡地下的承重柱、承重梁在战斗中纷纷折断！战斗中的夫诸蜚并不具备穿越物体的能力，它巨大的身躯不管是掉头、甩尾、还是逶迤，都会连带着撞毁不少建筑结构！


    Ω门周围，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


    “轰隆隆！！”


    天花板被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接着拉尔夫和夫诸蜚将战场扩大到了上一层......十多秒后，更上一层的天花板也被捅穿了！


    战斗愈发激烈，破坏力也在成倍增加！


    终于，城堡主殿的地基


    被毁得七七八八，大殿一角竟然整体跨掉了！


    而垮塌的瞬间，夫诸蜚庞大的身躯自下而上撞开了碎石瓦砾，与拉尔夫厮打着回到了地面之上......


    使得地面之上留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洞！


    彼时，合喜灵南方舞、金骁卫八骑、王族里的几个亲王和禁卫军护卫、以及刚刚赶到现场的部分六目始族的高层...一起目睹了这一幕！！


    并且穿过地面上的大洞，刚好看见了巨大的传送门正在开启的惊人画面！


    六目始族的人并没有见过传送门，他们惊呼着询问：“那是个什么东西？女王大人现在在哪？”


    而几个亲王则满脸阴霾......


    这个节骨眼上，金骁卫八骑和南方舞谁都不想为难谁...双方都在拼命地凿击能量场...因为他们都看见了传送门前的秦辰...知道他快要走了！


    白光越来越强盛！


    秦辰感受到，传送门已经濒临开启！他抬头呼喊还在与拉尔夫激战的寒冰之虫：


    “夫诸蜚！回来！！”


    飞笛！再响！


    这一次，一大口极寒吐息不单纯是对着拉尔夫喷的，而是横向制造了一面冰墙，暂时阻隔住了众人视线。


    接着夫诸蜚迅速掉头，直冲传送门，并在秦辰的瞩目下，一头扎进了白光之中！


    而夫诸蜚完全进入传送门后，秦辰松开了手，一步跨入Ω门中！


    ...


    因为秦辰的手离开了传送门，嵌套结构开始减速，白光也在渐渐熄灭...


    拉尔夫躲开了极寒吐息，却丢失了目标，他咆哮着追了过来：“卑贱！卑贱！！我要杀了你们！！”


    而另一边，南方舞和金骁卫八骑在同一时间凿穿了能量场！


    能量场外的所有人几乎一起冲向冰墙，合力撞碎冰墙之后，见到传送门上的白光已经衰弱了一大半...


    对王室内部最为熟悉的摄政王弗兰克大喊着：


    “传送门一旦关闭，除了女王就没有人能再次打开它！！”


    所有人都拼尽了最快的速度...拉尔夫领先所有人第一个到达传送门旁。


    同一时间，左骑、右骑、震骑和兑骑从四个角度向略微领先的南方舞发动了袭击！


    这是一场拼时间、更要拼命的追逐！！


    “一日三秋！！”


    南方舞双手合十，意念爆发，使出一招位格痴下的技能，略微降低了周围的时间流速以及范围内所有人的反应速度...


    这个只有两三秒的短暂优势，足够南方舞冲进传送门！


    可是...


    侧面有什么呼啸着而来...


    一把金枪？！


    中天骑的贴身武器？这家伙竟然没有被‘一日三秋’影响到吗？


    中天骑虽然被心神目压制了实力，但在缠斗上确实要比其他金骁卫更为出色...南方舞当然有能力打败中天骑，但要花时间！等打败了中天骑，传送门百分之一百关闭了！


    情急之下，南方舞一把掳走了摄政王弗兰克...


    并将其勒在身前做肉盾！


    中天骑担心伤害到弗兰克亲王，手上的攻势缓了五分......趁着这个破绽，南方舞急速掠向传送门！


    一只脚已经迈进传送门的拉尔夫见状，想要回身阻拦南方舞...却听南方舞咆哮道：“你敢？！还不快滚！！”


    拉尔夫骨子里对南方舞还是畏惧的...被吼了一嗓子，明显出现了动摇...


    最终，只有拉尔夫、南方舞和摄政王弗兰克在最后一刻进了传送门。


    ......


    ......


    秦辰摔在光滑的屋顶上，短暂失去了意识。并非物理上的撞击导致的，而是时空转变太快造成的身体不太适应。


    十几秒后，当他再次凝聚神识，苏醒过来时...


    发现自己面前还昏迷着个家伙——摄政王弗兰克？


    夫诸蜚呢？


    秦辰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片极为魔幻的世界...各式各样的色彩，拼接成整片天空...


    巨大的乳白色建筑...空空荡荡...


    远处，有一座还未完工的巨像...感觉得有一千多米高！！


    秦辰仰头盯着那未完工的雕像面部...这家伙是个狮子？也不对，毕竟有手有脚的...狮子人？！


    别说，和墨兰女王还有几分相似呢！


    看样子，这里曾是一座相当繁华的城市...只不过已经废弃，别说烟火气，就是活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不过...


    活人虽然没有，活物...倒是有的！


    因为秦辰在盯着雕像面部的时候，发现一只百足之虫从雕像的鼻孔里爬出，又从耳道里钻了进去！


    果然！虫域！！

 第476章 弗兰克的坦白

    摄政王弗兰克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双阴森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不论他去哪里都摆脱不掉。


    弗兰克越来越害怕，于是开始拼命往前奔跑，可是跑得越快，那双眼睛追得越快！


    他不敢回头看，却能感觉到眼睛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到耳根附近！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


    “醒醒！！”


    弗兰克猛然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令他不太愉悦的人类面庞，随即大声质问：“怎么是你？！”


    “嘘——”


    秦辰一把捂住了弗兰克的嘴！


    这时，摄政王弗兰克才注意到附近有巨大的百足之虫在徘徊，锋利口器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听起来心惊肉跳！


    因为地处半球形的屋顶，算是高处...两人正好挤在唯一的屏障——垂直通风口稍微隆起的半米来高的石墩后面。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建筑物下方的部分地面...那里至少有十七八只百足之虫！


    “切，我以为是什么呢...”摄政王弗兰克一把推开秦辰的手，“它们听不见！”


    见秦辰面露困惑，弗兰克继续解释道：


    “这些巨虫族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耳朵，多半是靠听觉毛或者触角感受周围物体的震动。低于50hz和高于1000hz都是它们的听觉范围。我们说话的频率一般在100-300hz之间，它们听不见！”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切...”弗兰克并不想回答秦辰的问题，“其他人在哪？”


    “其他人？”秦辰只知道女王和夫诸蜚进了传送门，后面的事情他并不清楚。


    “拉尔夫和南方舞...那两个心神目。”


    “他们也来了？还有谁？”


    “我不知道！”摄政王弗兰克不想一直回答秦辰的问题，起来转身就走！


    远处，一滴硕大的深紫色浆液爆弹游曳而至，原本漫无目的它忽然朝着弗兰克的方向急速而来...身后的秦辰反应极快，两步冲上前，一把扑倒了弗兰克...


    与此同时，那浆液爆弹‘咻——’地贴着屋顶而过，最低的地方距离弗兰克的脑袋只有几公分而已！


    “你到底对这片区域是熟悉还是不熟悉？没看到那家伙吗？！”


    虎口脱险的弗兰克被惊吓得变了神色，因为他意识到，刚才那滴浆液爆弹来自一个相当罕见却极为危险的存在——


    伯希王虫。


    若不是秦辰一把扑倒了弗兰克，弗兰克现在的脑袋应该已经被爆弹的消化液完全消化了吧？


    顺着秦辰所指的方向，弗兰克果然在远处巨型雕像的头顶上方看见了那只悬浮在高空之上，缓慢移动的伯希王虫！


    “如果没猜错，天空中漂浮的那些深紫色的液体都来自于它！漂浮在天上的大家伙，对物体的运动有更强的捕捉能力？”


    “你推断得没错...伯希王虫！我只在王室藏书中见过，这些家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啊？！”


    “王室藏书里有介绍巨型虫族的信息？你们到底和虫域有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


    弗兰克反复无常的态度激怒了秦辰，他一把揪住弗兰克的领口！为了不引起伯希王虫的注意，秦辰尽量控制了动作的幅度。


    “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死亡是对你不知好歹、傲慢无礼的最合适回应！从你醒来到现在，你一个字都没有问到墨兰女王，因为你知道她在哪！你熟悉这片地方！你来过这里，对吧？！”


    “松手！小小人类胆敢对本王无礼！受死！！”


    摄政王弗兰克出身高贵，身份显赫，有荣光无限且无比严厉的父辈，所以从小到大他的自尊心都比较强...


    被人揪住领子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是纯纯的不可饶恕的死罪！


    所以下意识地，弗兰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剑劈向秦辰！


    那剑可是顶好的泰坦玄铁铸成，绝对的吹毛利刃，在挥砍时伴随着尖锐的空气嘶鸣！


    秦辰躲开了。


    但同一时间，他心里一沉...糟了！


    果然，尖锐的空气嘶鸣，达到了百足之虫可以感受到震动的频率范围...地面上十几条巨虫几乎瞬间掉头，爬上了屋顶！


    顷刻间，就包围住了二人！


    弗兰克自知自己闯了祸，不敢继续与秦辰嘴硬，反倒有些哭丧着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跑！”秦辰指着相对薄弱的一个方向，“看到对面建筑的那扇窗子吗？！去那！！”


    摄政王弗兰克开始玩命地朝那边奔跑，而秦辰则开启阿加斯烙印，用灾厄铳枪轰碎了两只百足之虫的脑袋，短暂撕开了包围圈。


    不过，两人一动起来，上面的伯希王虫就发现了他们...


    五六枚四处游曳的浆液爆弹，瞬间找到了目标，飞驰而来！


    加上身后乌泱泱一群百足之虫，局面瞬间急转直下！


    秦辰率先到达了对面建筑的窗口，回身看去，发现弗兰克


    落后了一大截...


    他速度本来就比秦辰慢，又慌里慌张的，结果在距离窗口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脚一滑，摔倒了！


    翻身仰面朝上，弗兰克眼见着狰狞的百足之虫的巨型口器已经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浆液爆弹也几乎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这下，怕是真要死在这了...


    “轰！！”


    一枚浆液爆弹突然炸开了，那些粘稠到深色液体正好淋在最近的百足之虫身上！


    百足之虫扭曲着、挣扎着、冒着刺鼻的白烟...居然被活生生地消化了？！


    而弗兰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秦辰已经再一次揪住了他的衣领：“愣什么神！！跑！！”


    这一次，弗兰克可不再计较被揪领子一事...


    而是心甘情愿被秦辰连拉带拽地拖进了窗口...


    ...


    二人连续向下跑了四五个折弯，身后巨虫撞击窗口的声音已经很微弱时，才停下脚步。


    大口喘着劫后余生的粗气。


    ...


    “我是来过这里，”几分钟后，弗兰克主动开口道，“但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后来，父亲和另外几个王叔相继去世，分管的传送门钥匙全部落到女王手中，就再也没有人有资格来这里了。”


    “你是说，这些年只有女王会来虫域？”


    “是的。”


    “多久来一次虫域？”


    “这个我不清楚...哦对了，严格意义上这里不叫虫域，而叫狮人域。是我们曾经的故乡。”

 第477章 被吞并的狮人域

    “狮人域？”


    秦辰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我们墨兰族，还有已经灭亡的埃兰族，其实并不是巴纳德星系的原住民。我们的故乡在距离巴纳德星系两千光年之外的δ-761星域，即我们现在所处的‘狮人域’。”


    “所以，你们并不是巴纳德人，而是狮人？”


    弗兰克默默地点点头。


    秦辰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合理。


    因为无论是埃兰族还是墨兰族，都拥有一张类似于猫科动物的面相......这与六目始族以及其他巴纳德人那种更加粗犷、背后有鬃毛的形象确实不太一样。


    “真正意义上的虫域，其实在δ-762星域。虫域与狮人域接壤，巨虫族一直试图侵略狮人域......不过，刚才看到伯希王虫属实超出了我的意料！”


    “伯希王虫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伯希王虫拥有非凡的智慧，并且充当着监视大地的虫群之眼，和巨虫族的真正主宰者保持着心灵连接。不过伯希王虫的数量并不算多，虫域又一直在扩张......没道理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啊？”


    “也就是说，这里一定有什么...引起了巨虫族核心的注意。”秦辰推断道。


    摄政王弗兰克矢口否认：“这里荒废了几千年，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秦辰盯着弗兰克的表情，没看出太多变化。不知道弗兰克是故意隐瞒，还是真的不清楚......


    总之，秦辰肯定不相信：


    “你们既然放弃了这片土地...为何还要回来？”


    “小时候我随父亲来这里时，知道他们是为了修缮葛诺狮神的巨像！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座，听说它建成已逾万年！只是巨虫出没，修缮过程时常有死伤，所以最后这事只能搁置。”


    “既然放弃了修缮，女王为什么还要独自前来？！”


    “我说了，我不清楚。”


    “告诉我！女王是不是在这里关押着什么人？！”


    见秦辰情绪激动，弗兰克索性起身主动带路：“我依稀记得，这建筑下方有一间资料馆，可以查到本地布局构造。你想知道什么，可以自己去查看！”


    ......


    摄政王弗兰克没有食言。


    他带着秦辰一直向下，穿过好几处独立建筑单元，最后找到了那间资料馆。


    只不过...进入资料馆的大门已经被堵上了...


    标准六边形截面的青石走廊，两侧四面全是笔划凹陷进墙体的埃兰古文字，单看建筑风格，与自己那艘‘神光埃兰号’极为相似。


    青石走廊的尽头，被黑色的几丁质覆盖，边缘处圆滑却不规整，流体表面强大的张力所致...


    看样子，未干涸的几丁质还在缓慢向外蔓延。


    沉重感爬上了弗兰克的眉头：“没想到巨虫族已经渗透到这个位置......这资料馆恐怕进不去了......”


    “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查看到本地布局构造？”


    弗兰克摇摇头：“不清楚。”


    “那你扯什么呢？”秦辰踩上几丁质，举起入魔重锏就砸几乎被几丁质完全覆盖的大门。


    ‘噗嗤...噗嗤...’


    没有完全凝固的几丁质被砸碎，就像是被捣烂的黑色蛋挞，黏浆乱飞。


    “喂！你在做什么？！如果附近有虫子，一定会被你惊动的！”


    “那又如何？”


    “在上面你明明很谨慎，怎么现在变得这般莽撞？”


    秦辰冷峻道：“为了找到钟离月，别说莽撞，就是再疯十倍百倍我也毫不在意！！”


    “钟离月......”摄政王弗兰克如有所思，“这个名字...莫不是？炸毁跃迁站...和拉尔夫一起被捉住的那个女子？”


    秦辰猛然停下手里的活，第三次揪住弗兰克的衣领：“你知道她？她在哪？！”


    “呃......我只见过她一面...去见女王的路上...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你说谎！只见过一面为何能记住名字和长相？！”


    “因为蹊跷！印象自然深刻！”


    “蹊跷？”


    弗兰克拍了拍秦辰的手背，示意勒得太紧了影响呼吸。秦辰松手后，弗兰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女王非常神秘，从血脉的角度上说，她是我的堂姐。小时候她还是比较开朗的，但自从坐上女王之位，整个人阴沉了不少，很少见人，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在跃迁站被炸毁之前，我身为亲王，有足足三年没有见过女王！但自从女王见了拉尔夫和钟......钟什么？”


    “钟离月。”


    “对，钟离月。之后，她性情大变，开始抛头露面，心情也肉眼可见变好了很多。并且赦免了拉尔夫，让他成为皇家骑士团的一员。”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就是我说的蹊跷之处！当然，有很多人说是因为女王得了一个新的宠物，所以心情大好。但本王知道，都是放屁！我


    身为王室里的一员，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想讨女王欢心，绞尽脑汁送了多少宝贝进去，光是奇珍的异兽宠物，恐怕就不下百种！女王根本就不爱宠物！”


    听到这里，秦辰有些不耐烦，他嗓门不自觉高了半度：“我不关心宠物！听了半天，钟离月呢？！”


    “呃......不知道。拉尔夫被赦免了，但钟离月...不知道下落。”


    “你！”


    秦辰恨不得扇弗兰克一个嘴巴！这家伙絮絮叨叨的怎么就说不到重点呢？


    弗兰克指着秦辰身后，惊呼道:“哎？门开了？”


    果然，因为几丁质表壳被敲碎，内部黏液失去固定，一点点地流向地面。而资料馆的大门其实是半阖的状态，几丁质脱落后，门自然就开了。


    别说，门后面反而干净许多，除了地面上有少许几丁质外，资料馆内保存得良好。


    尤其是书架，十分规整。


    秦辰快步走了进去，弗兰克紧随其后。


    “这边，我记得...”弗兰克走到资料馆中间的方台旁，随后唤道，“对，就是这个玩意，雷瑟普节神！一台可以全览本地系统的高优先级主机！极为古老的东西，但看上去还能用！”


    弗兰克的手指在石质台面上不断划动，渐渐方台之上出现了一些立体的画面与轮廓...


    “找到了！这个就是平面构造图！喂！你在做什么？过来看啊！”


    弗兰克抬头呼喊秦辰...


    却发现，十几米开外的秦辰完全不为所动。


    他蹲下盯着脚边几丁质的边缘，那里有一本被污染吞掉了一半的古书。


    摊开的那半页上写着——


    【我偶尔能听到来自重生之门的呼唤，这个情况在从巴纳德星系旅归后，变得严重了许多......】

 第478章 葛诺狮神的日记

    狮人历Φ-129.82.631


    我决定开始写一本游记，因为旅途中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充分的条件...所以我决定用笔触来代替那些电子讯号。


    我叫葛诺，是一名四处游历的狮人，家乡在......


    不重要，这些与游记无关。


    自从离开了故乡，我才意识到那些无休无止的战火居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宇宙的每个角落里上演。


    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得平静！


    与美好。


    在这之前，我去过贡夫勒维尔恒星系、斯通黑文星云、巴森极湾和∧u41星域...


    当然我最想去的当属8500光年之外的鹰状星云——‘创生之柱’！它太美了，美得令人窒息。但是长老说，我们的传送门的最大功率只能支撑在半径2000光年内的区域内穿行！


    巨虫族的攻势越来越猛，我们丢失了雨灰滩、雅山矿区和As-129星域廊桥——那是我们最重要的战略咽喉！


    我想去前线！！


    但长老阻止了我，他说找到一片供狮人族能够迁徙的‘新家园’，比一百次一等战功都关键！


    长老说我是天选之人，务必！尽快！找到新家园...


    我没有反驳......但是我知道，他们想放弃了！


    ----------


    狮人历Φ-129.83.693


    频繁的星际穿越对身体的损耗极大，好在这一次我来到了一片看似不错的地方！


    巴纳德星，一颗年迈的、黯淡的红矮星。


    它的星等与热量属实有些微不足道，在我们的天文望远镜上很难看到...但是这颗叫做帕罗的行星的公转轨道很近...


    因此拥有宜人的温度、大气、海洋...以及生命群落。


    但是和过去找到的几颗宜人的行星一样，帕罗行星已经有本地智慧生命了！长着坚硬鬃毛和背毛的巴纳德人！


    他们英勇、好斗，以族落为单位，并没有进化成统一的联邦或者共和。


    从星际文明道德准则的角度上来说，我们不能迁徙到一个已经孕育出本地智慧文明的星球，那会被定义为侵略！！


    可是长老说...


    等不及了...贝希摩斯和利维坦推翻了上一代虫王凯布利的统治！


    与相对温和的凯布利相比，新一代巨虫族双雄的脾气可要暴躁得多！！


    前线快要撑不住了...


    ----------


    狮人历Φ-129.86.237


    我拜访了帕罗行星上最大的六个族落——诺瓦、艾西、法尔、桑德、厄斯奎克和图雷德。


    对于迁徙一事，五个反对，一个无感...或者说是有条件的支持。


    这个唯一的例外，便是诺瓦族。


    六大族落信仰着不同的‘神圣之物’，并且他们中间经过圣地考验的，能得到极大的力量提升！实在是很有趣！


    诺瓦族人告诉我，他们的圣物——金光圣树这些年长势衰微，有族人甚至在夜深人静时能感受到金光圣树在恸哭？！


    据说，圣树的根部出了些状况......先后几代人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允诺，若是我能解决这个问题，便会支持狮人族迁徙！


    我很感激...


    有朝一日，若是狮人族真的能迁徙至此，我一定要跟族人说清楚，第一个支持我们的是诺瓦族！！


    族人也一定要对诺瓦族更加敬重些才是...


    ----------


    狮人历Φ-？？？.？？.？？？


    我大概是被困在地下......两年还是三年了？


    我...真的...记不清楚...日期了。


    金光圣树的根系分支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繁杂，我走不出去，所有的路径与景致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很热。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已经被烧得沸腾！


    也能理解为什么诺瓦族连续五代人都没能到达这么深的位置......他们会被热死的！！


    偶尔会饿。


    饿了我会去找那些颜色鲜艳的蘑菇充饥...在帕罗行星地表游历时，曾有朴实的农夫用蘑菇招待过我。那是我第一次吃蘑菇！谈不上多好吃，但起码不会产生奇怪的反应。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蘑菇除了不好吃...偶尔还会让我产生一点点轻微的眩晕感...


    就是那种眼前的景象会扭曲抖动的奇怪现象。


    但总体上，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我想，或许我的确不太适合蘑菇这种食物吧？


    写到这里，我又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抗议...算了，今日就记录到这里...


    我得去觅食了！


    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些金光圣树的根须上寄生了一大片土灰色的蘑菇，我猜，口感可能会好一些？


    ----------


    ？？？Φ-？？？.？？.？？？


    晕眩...呕吐...惊厥......我......要死了吧？


    该......死......蘑......菇......


    ----------


    救..


    ----------


    （胡乱的涂鸦，一笔画的，比划没断）


    ----------


    困.....


    睡了多久...很饿，没力气...


    ----------


    狮人历Φ-？？？.？？.？？？


    终于睡醒了，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因为我的腰围变小了，裤子有些松垮。


    瘦了。


    不过除此之外，精神却格外清醒！是个好兆头！


    更好的兆头是——金光圣树的根须部分开始由黄光恢复成金光，它的状态不错。尤其是之前长蘑菇的地方，能看见表皮内部有金色的液体在向上流动。


    黄金圣树在加速生长吗？它活过来了？！


    ...


    难不成，金光圣树的问题是那些寄生蘑菇导致的？而我阴错阳差地吃掉了这些威胁？


    ----------


    同一天。


    这一天过得丰富又漫长。因为我发现我的精神力和体力都出奇得好！


    我能听见很多声音，不仅能听见金光圣树的声音，还能听见岩石与大地的声音！


    我能看见树脉的流动，还有气脉、地脉...甚至能量与气势都变成了实质...它们很繁杂却又很规律，不像吃蘑菇时看到的混乱画面。


    我感觉自己很有力气，使不完的那种...


    圣树为我指明了回去的方向，我劈开挡住我前进的岩石与大地......就像撕开一张纸般轻松。


    长老以前说过，我拥有罕见的身体天赋。所以这天赋是兑现了吗？！


    呵呵呵...这该死的天赋...


    劈碎了那么多岩石我也不觉得饿的天赋！


    ----------


    狮人历Φ-151.96.733


    好久没有写游记了。


    一是因为我很久没有出去周游，过去的七个月里，我一直在与巨虫族交战的前线；


    二是我从巴纳德星归来后，长老们再也不跟我提族人迁徙之事，议事堂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过问我的意见。


    确实没空。


    我们不仅收复了雨灰滩、雅山矿区和As-129星域廊桥...还攻入了腐化者令迦的老巢！


    这是我这段时间手刃的第11个寂灭大领主...是这场长达数百年的战争中，我们狮人族斩杀的第12个虫族寂灭大领主！


    在利维坦的命令下，巨虫族的前线已经退到了狮人域的边缘。


    贝希摩斯似乎并不甘心，我必须要防它一手！


    ---------


    狮人历Φ-153.16.437


    巨虫族已经消停了一周。


    只是我的睡眠很糟糕，总有做不完的梦境。


    我梦见了一圈无比闪耀的光环......以及光环里面似乎有什么？


    有个声音一直在呢喃，叫我去天梯之乡亚尔夏尔，叫我去重生之门！


    我听说重生之门就位于......

 第479章 尘封的历史

    葛诺狮神的日记就卡在了这里。


    因为几丁质的侵蚀，重生之门的具体位置坐标已经被模糊到无法阅读。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亚尔夏尔这个地名，但显然亚尔夏尔是一个很笼统的范围，且弗兰克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没有了吗？怎么没有了？应该还有些内容的...在哪呢？哪呢？！”


    摄政王弗兰克不断来回翻着前面的页面，整个人的状态有些许魔怔。


    “喂！你怎么了？！”


    “在哪呢？在哪呢？”弗兰克合上最后一页，将本子凑在自己的鼻头前反复观察，甚至还拿鼻子去闻，“不对不对！还有后半部分！被撕掉了，绝对被人为撕掉了后半部分！因为我闻到了不属于巨虫的气味！！”


    “你不是说狮人域已经荒废了几千年，除了巨虫，难道还有别人？”


    弗兰克再一次拿鼻尖去触碰葛诺狮神的日记，并且闭目停顿了好几秒：“熟悉的......族人气味......很新鲜！应该是才沾染上的！”


    “族人？墨兰女王？”


    毕竟掌握传送门钥匙的只有墨兰女王一人，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似乎也只有女王一人。


    “可是女王大人......为什么要撕掉日记的后半部分？难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弗兰克低声呢喃，并没有否定秦辰的猜测与假设。


    “这日记的后半部分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猜...应该是成神序曲。”


    “什么？”


    “前面的内容你已经看过了，葛诺其实只是一个凡人，虽然他拥有天选之躯，不怕火淬冰炼，甚至对毒药也有极强的抵抗力。但他在误食了某种蘑菇后，身体又大踏步地向前进化了！！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对巨虫族的战争天平！然而，我想强调的是，直到这一步，葛诺还未真的成为狮神......他不过是一个强得离谱的凡人！！”


    听到这里，秦辰已经大致明白了弗兰克的意思。


    “所以你推测后半本日记记录的是‘葛诺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为狮神的’？”


    “没错！”


    “看样子你和女王都有很大的野心，都想成为下一个葛诺狮神？”


    弗兰克一惊，矢口否认道：“葛诺狮神是伟大的！独一的！我怎敢去想僭越之事......我只是......”


    秦辰饱含深意地静静看着他。


    弗兰克一度慌了神，随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是外族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准确地说，不仅仅是女王和我想成为葛诺狮神，所有的墨兰族人......都想！”


    ......


    这是一段关于狮人族命运的历史。


    葛诺从巴纳德星系返回狮人域后，成为了狮人中最强的英雄，并连连收复失地，打得巨虫族丢盔弃甲狼狈窜逃。


    虽然最高议会中有激进声音，请求葛诺深入虫域老巢，直取巨虫族首领——


    贝希摩斯和利维坦的两颗首级。


    不过，葛诺没有答应。


    葛诺在将所有原本的狮人域收回后，便没有继续向前推进战线。巨虫族忌惮葛诺，再也不敢逾越两域之间的界线。


    这样的和平持续了数年之久......


    直到，葛诺消失了。


    族内高层口口相传下来的是，葛诺消失之前是有征兆的！


    他的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时常会捂着脑袋念叨着某个地名，说有人在召唤他...


    但无论如何，葛诺消失对狮人族的打击极大！高层议会封锁了消息，因为如今脆弱的和平完全是因为虫族害怕葛诺！


    ...


    消息还是走漏了。


    ...


    面对卷土重来的报复性攻势，狮人族兵败如山倒。


    有很多族人相信葛诺一定会再一次出现并力挽狂澜，所以死战不撤...最终全部殒命！


    当狮人族的王都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仅存的埃兰族与墨兰族被迫开启传送门，逃往巴纳德星系......


    由于葛诺救活了金光圣树，所以在诺瓦族的支持下，埃兰和墨兰族在帕罗行星勉强站稳了脚跟...


    ...


    然而，巨虫族并非都是低智的虫子，高阶的巨虫都有强大的思维，比如夫诸蜚就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在狮人逃往帕罗行星后不久，巨虫族打开了传送门！


    复仇之焰蔓延到了两千光年外的巴纳德星系！！


    一时间，生灵涂炭！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撕裂，葛诺第一次以巨大化的狮神状态降临！他的怒火顷刻间就将入侵的巨虫族消灭，并焚烬了所有的尸体。


    巴纳德人哪里见过这样神性的画面，从此，葛诺狮神就成为了他们信仰的神明。


    而与葛诺狮神同宗同源的埃兰族，自然就成为了‘神的子民’，理所应当地变成了帕罗行星上的王族！！


    ...


    但葛诺狮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狮人域仍然沦陷在巨虫族的势力范围


    之下，虽然贝希摩斯和利维坦并未将主力驻扎于狮人域，它们已经瞄准了下一个需要进攻的星域，继续着新的扩张战争。


    传送门被葛诺狮神改造...只有埃兰族人的血脉才有资格开启传送门。


    巨虫无法开启传送门，因此无法继续侵犯帕罗行星。


    ...


    但无论是埃兰族还是墨兰族，几千年来，一直都想着重新夺回狮人域。


    埃兰族走上了修习六目之力的道路，并一直寄希望于靠六目之力达到至高的境界，最终反攻狮人域...


    墨兰族虽然也在修习六目之力，但他们并不相信六目之力最终能帮助他们夺回家园。他们想效仿葛诺狮神的道路！！


    只要有人成为下一个葛诺狮神，就能爆杀巨虫，以一己之力完成复兴大业！！


    可怎样才能成为葛诺狮神呢？


    这是一个在墨兰族内讨论争辩几千年的无解话题！


    葛诺当年从地底回来，曾经告诉诺瓦族人自己在地下的见闻，包括吃了蘑菇后，救活了圣树的事实。


    墨兰族从诺瓦族得到这个消息后，便一直在秘密寻找当年葛诺吃的那种‘神菇’！


    ...


    在不屑的努力下，墨兰族居然找到了那种‘神菇’！


    但神菇之上，沾满了可怕的暴君病毒！


    墨兰族人在暴君病毒的侵染下，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族内精英......一夜之间，可谓近乎灭族！！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巴纳德星系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天狼星人。

 第480章 找寻与怪事

    “你知道，天狼星人要在巴纳德星系建立戴森球，他们的力量我们无法反抗。埃兰族坚决不合作，最终导致......”


    “你不用解释，”秦辰打断了弗兰克的话，“后面的情况我都知道，你们投靠了天狼星人，并用暴君病毒杀死了仅剩的血脉手足——埃兰族。”


    弗兰克面色难堪...


    他知道墨兰族确实有错，强行解释秦辰也不会相信。


    但停了一会，还是倔强地补了两句：


    “我无法揣度两族先祖当时的心境和考量。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找到神菇那天，我族全部精英都去了现场...但起初并非所有人都染上病毒...是埃兰族下令堵死了神菇现场的出口！！”


    ...


    秦辰没有表态。


    他知道，几千年前的事情，后人已经说不清楚。


    埃兰族死去的王之意志告诉自己，100%的错都在墨兰族！而弗兰克义愤填膺的态度，又在表明，即使80%的错在墨兰族，但埃兰族也绝不是100%的无辜！！


    然而，有一点却是毋容置疑......


    狮人族抗争巨虫的历史虽然残酷、悲壮，但远远谈不上悲哀。但当狮人族中最后两支幸存族落自相残杀时......


    所有为了保护族人而与巨虫战死的狮人英烈们，都成了最可悲的笑话！！


    ......


    秦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与弗兰克纠缠，他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既然葛诺狮神再次出现时，已经拥有超越次元的强大神力，为何没有一口气杀光狮人域，乃至虫域的巨虫呢？以葛诺狮神的力量，杀掉巨虫两个首领贝希摩斯和利维坦，应该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吧？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呢？”


    “大家都很不解...”弗兰克平静地回答道，“所以，我们或许需要另一个‘葛诺狮神’...”


    难怪墨兰族会一直致力于‘蘑菇’的研究。


    他们在地下豢养染病的族人，用各种蘑菇来试验，以期待能完全治好暴君病毒带来的负面影响......


    因为只要能治好暴君病毒，理论上就可以去吃‘神菇’了！


    ...


    秦辰猜到了墨兰族人的意图，但他并不看好这条‘成神之路’。


    因为葛诺拥有着非凡的身体天赋，他大概率也被暴君病毒感染过......甚至吃下神菇，还会对凡人的身体造成更加致命的伤害，只是葛诺抗下了伤害，并且通过睡眠而自愈。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葛诺成为狮神，或许本就是命中注定，他注定会走上这条路。


    神菇，不过是一个开关，加速了他成神的过程，却不是成神的必要条件。


    ......


    弗兰克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本日记，忽然道：“咦？为什么这上面还有另一种气味？”


    “什么气味？”


    “另一个人的......很新鲜！而且我确定不是来自我们狮人！”


    “会不会是我的气味？毕竟我刚才也翻阅过。”


    “不是。”


    “你确定？”


    “我确定！”


    传送门只有女王能打开，狮人域也只有女王来过......女王翻过这本日记合情合理，那怎么可能还有另一个人呢？


    如果有...


    秦辰忽然间捕捉到点什么，难道说是钟离月？！


    “建筑构造图！”秦辰跑向刚才的方台，那里有一整幅全息投影的本地建筑分布。


    找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秦辰很快便发现资料室的另一端连接着一扇应急出口，其通道延伸经过多处，最终通往一座仓库！


    “就是这里！”秦辰看准了线路，疾奔而去。


    “你要去哪！？”


    弗兰克见秦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又看了眼门口的几丁质...这地方其实并不安全啊...遂一咬牙，追了上去！


    ......


    然而这条通往仓库的道路并没有那么好走...


    除了越来越多的路面被几丁质覆盖外，弗兰克在路的两旁发现了还没孵化出来的虫卵！


    这......岂不是会......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整个人差点撞上秦辰后背。一抬头，发现秦辰已经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黑色有机液铺满了仓库地板，满眼都是篮球大小的白色虫卵。


    仓库，不！现在应该叫孵化仓！


    孵化仓中间有向上攀爬的手扶梯，手扶梯的顶端连接一条向下滑行的索轨，通往孵化仓的另一头。


    秦辰抬头看时，刚好看见有人爬上了扶梯，一截灵巧的长尾一闪而过！


    淡紫色的尾巴？！


    “钟离月！！”秦辰的灵魂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大喊了一声。


    可那人影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顺着索轨快速地滑往孵化仓的另一头，就留了个天狼星人的背影...


    “你等等，是我！！”


    顾不上


    那么多，秦辰径直冲进了孵化仓！虽然速度很快，但脚底干净，没踩爆一颗虫卵。


    而身后的弗兰克就没有那么细致的脚下功夫了......一路追随秦辰的他，不慎踩碎了十多个虫卵。


    “秦辰，你在追谁？！为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没看见是因为她刚刚坐那索轨去了另一边！”


    “索轨？哪里有索轨？你在说什么？”弗兰克气喘吁吁地追上秦辰，一把拉住秦辰的胳膊，“前面明明是雷染者母虫的进化腔，你可千万别把它弄醒了啊！这家伙睡眠很浅，小心点！快跟我回去！”


    “母虫？进化腔？”


    秦辰狐疑地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向上的攀爬的手扶梯？哪里有什么索轨？


    面前只有一门直径七八米的腔口，里面睡着个前触角锋利无比的巨虫！


    怎么会？钟离月呢？我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呢？


    ...


    秦辰吃惊地来回反复看了巨虫与弗兰克：“不对不对！巨虫不对！你也不对！”


    “你在说什么？！”


    “你一边告诉我要小心谨慎，一边你自己踩碎了那么多虫卵，言行不一，你自己回头看看！”


    弗兰克没有回头，而是又抬起脚将身旁的虫卵踩碎，并用脚尖使劲地在地上碾：


    “我不用回头看，你倒是可以回头看看。”


    霎那间，秦辰觉得后颈拔凉，一回头！


    就见巨大的雷染者睁开了双眼，两柄巨大镰刀前触角向内一夹，当场就夹断了秦辰！


    “喉~~~~~~”


    秦辰猛吸一口气，眼前明亮了不少。


    有人撞在自己的后背上，是弗兰克：“怎么不往前走了？前面不就是你要去的仓库？不过这仓库真夸张，居然全是虫卵！”


    “......”


    “哎，你看！仓库中间是不是有条手扶梯？还有索轨？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那上面？！”


    “不在。”


    “你不去看看吗？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你若是想踩爆几个虫卵，尽管去。顺便再叫醒进化腔内的雷染者母虫，让它陪你慢慢玩！而我，只会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不会救你，所以你尽管一个人去！”


    说完，秦辰扭头就走，徒留下弗兰克一脸茫然：


    “不去...就不去...为什么要发脾气？！”

 第481章 二选一的方向

    秦辰火急火燎地赶来仓库，却又不进去，这让弗兰克十分不解。


    但此处危机四伏，弗兰克能力有限，只能紧跟。


    秦辰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旁边另一条路线，没过几分钟，就来到一条分岔口。


    左边的路是通往地下深处的，右边的路是通往地表的，但地表之上有巨虫巡逻，天空之中更有伯希王虫在监视，所以秦辰下意识选了左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震动，频率越来越高，彷佛有千军万马！


    “秦辰？这来的是什么？！”弗兰克神色慌张。


    “得躲一下！”秦辰迅速找到通道高处的隐蔽点，并将弗兰克也拉了上来。


    十多秒后，成千上万只雷染者的幼虫乌泱泱地涌来，堆叠着进入了左边的通路......


    “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幼虫？”


    秦辰回答道：“看来仓库里的虫卵都孵化出来了。”


    “这些小东西几乎什么都能消化，好危险！你说，这些幼虫都往左边走了，我们是不是得换个方向？”


    “它们为什么全去左边？左边是有什么东西吗？”


    二人从隐蔽点跳下，秦辰犹豫了几秒，刚要做决定，结果弗兰克朝右边跑了！


    跑了二十多米后，从地上捡起一张物件，通读了一遍大惊道：“喂！是日记！！”


    果然！


    右边通道里散落了一张葛诺狮神的日记单页，大概率是持有后半本日记的那个人逃离时不慎掉落于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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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人历Φ-213.17.229


    我很难理解宿命这件事，本质上我可能并不相信。


    因为一旦和这两个字搭上关系后，便多半意味着感性的剥离，与温度的褪去。


    宿命是最大的，不可违背。


    ......


    天梯之乡这个名字我已经无数次听说了，在梦里。那个声音一直不断！一直不断！


    亚尔夏尔，亚尔夏尔！


    到底在哪里？


    我查阅了几乎所有的文献与资料，始终没有发现类似的地名或者星域。


    前线的战火已经基本平息，我也有了充分的时间休养生息。这场战争让我平添了许多新伤。恢复伤势的过程中我有感觉到自己力量的进一步提升...


    非常没有道理。


    不过，奇怪的是，每一次当我恢复伤势状态好转的时候，我便总能梦到更多的东西...


    就比如昨天夜里，我梦见了召唤的声音是从一个绚烂的光环中间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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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看？”弗兰克问秦辰。


    “我怎么看不重要，你不闻闻吗？！”


    “哦对！”弗兰克把日记的单页凑在鼻尖，微阖双眼，仔细分辨，“是那个陌生人的味道！非常新鲜，我认为不会超过十分钟！”


    “追！”


    秦辰当机立断，追风逐电。


    ...


    从右边通路一路向上，二人又回到了地表。


    从被动断桥式工业窗的脱落处翻出，秦辰的面前只有一片开阔的红沙地带。


    “不可能吧？”弗兰克紧随秦辰翻了出来，见到面前景象后惊呼道，“那个人不可能径直穿过这片红沙的吧？！伯希王虫就在上方巡曳......穿过去太危险了！”


    “我们身处此地，每时每刻都在面临危险，你可以留下，我一个人过去。”


    秦辰并未过多犹豫，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从右边的通路上来，穿过红沙是必经之路。


    “别，别丢下我。”弗兰克立马示弱，“这个时间，伯希王虫刚好背对着我们，我觉得是个好时机！”


    二人在红沙上飞驰。


    很快便看见了红沙地带对面的建筑，那是一条向上的千级石阶，通往未知区域。


    远远地，秦辰仿佛看见有个人影在攀爬阶梯...莫非真的是？


    “轰轰轰轰......”


    大地开始摇晃，地震来袭！


    猝然间，从红沙深处冲出来一只庞然大物——沙虫奥罗！


    它没有面孔，只有深不见底的巨大进食腔以及腔壁上锋利的数万颗牙齿...


    秦辰大惊失色，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沙虫奥罗一口吞下！然后它又重新钻进红沙，消失不见。


    ......


    “不可能吧？”弗兰克紧随秦辰翻了出来，看见红沙地带说道，“这家伙穿过红沙是去对面狮神巨像了吗？”


    秦辰摇了摇头...发现刚才的画面又是一段幻象？


    第二次了，自己又出现了‘未卜先知、预知危险’的能力？


    看着平静的红沙表面，秦辰犹豫了，难道这沙漠之中，真的有那种可以瞬间断送自己性命的强大巨虫？


    “喂，你在发什么愣？咱们过去吗？”弗兰克打断了秦辰。


    “这红沙之下，恐怕有......”


    “哎？！你看，那是什么？”弗兰克没有听秦辰说话，


    而是注意到前面红沙之上散落的又一页纸。


    弗兰克跑了过去，捡起一张日记后，发现前方还有一张！


    捡起第二张后，又发现了第三张！


    就这样，没一会，整个人就跑远了！


    秦辰想喊他，却鬼使神差地忍住了......随着弗兰克越来越深入红沙，甚至越过了幻象中的地点，那巨大的沙虫奥罗都没有出现。


    这时，秦辰才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就算是在刚才幻象中的危急关头，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就像第一次被雷染者母虫直接拦腰砍断一样......幻象中的自己完全就像个呆滞的假人！


    再者，刚才只见到孵化出来的雷染者幼虫，没有见到‘杀死’自己的那只母虫...会不会是因为母虫压根就不存在？！


    “有人在故意诱导我？”


    秦辰猛然意识到。


    “那个人不希望我走某条路线，所以才会制造极端危险和我被杀死的画面，干扰我的判断？”


    不过，当他看向远处，激动地有些狂热的弗兰克...不禁陷入另一段沉思——


    沙漠中一张又一张的日记单页......难道正常吗？


    不也是有人在用这种方式诱导自己的前进方向吗？！


    两种截然相反的诱导！


    “啊哈哈！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啊！！”


    站在红沙地带中央的弗兰克阅读着手中的日记残页，忍不住发出了癫狂的笑声！甚至兴奋地手舞足蹈！


    接着，当着秦辰的面，一颗硕大的浆液爆弹从上而下...


    呼啸着砸中了弗兰克！


    一瞬间，他就被浆液腐蚀成一缕呛人的白烟。

 第482章 预知能力

    “这红沙之下，恐怕有......”


    “哎？！你看，那是什么？”弗兰克并没有在意秦辰说的话，而是朝着红沙的中间地带跑去。


    他弯腰捡起一张日记后，发现前方还有一张！


    捡起第二张后，又发现了第三张！


    就这样，没一会，整个人就跑远了！


    ...


    秦辰猛然惊醒！


    又是幻象？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幻象中的幻象？！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个想要阻止我前进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弗兰克站在红沙中间地带，看着手上的日记单页，整个人越发癫狂：“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又是这一幕...


    秦辰抬头向天空高处看去...远处，巡逻的伯希王虫正在掉头！


    而半空之中，有一颗游曳的浆液爆弹正好行进到弗兰克的正上方！


    只要被伯希王虫发现...后果...


    秦辰下意识冲着弗兰克大喊：“停下！停下别动！！”


    可远处的弗兰克根本没有听见秦辰的提醒，他的心思完全在手中的日记上，并且因为兴奋，忍不住地手舞足蹈起来！


    伯希王虫庞大的身躯还未完全调转回来，但是前端的复眼已经看见了地面上正在运动的所有物体......原本漫无目的游曳的浆液爆弹忽然间停滞定格了一瞬！


    就像是在接收坐标和命令一般！！


    “妈的！该死！！”


    秦辰知道最坏的情况正在发生，虽然摄政王弗兰克与自己毫无交情...甚至因为钟离月一事，秦辰对整个王室都有极其负面的看法...


    但，明知他会死，还无动于衷、乃至于目送他死的事情，秦辰做不到！


    浆液爆弹忽地向下俯冲，直奔弗兰克而去！


    此时的弗兰克根本没有意识到死神呼啸而至，镰刀已经举起！


    直到极掠而至的秦辰，带着身后飞扬的红沙大雾出现自弗兰克面前...


    “你怎么......”


    “闭嘴！”


    秦辰毫不客气地按住弗兰克的脑袋，用身体撞翻了他！


    弗兰克哪里经得住秦辰以这样快的速度撞击？整个人在红沙中连滚带翻地滚出去二十多米，吃了整整一嘴的沙子...


    他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开口就想骂！


    结果却见一发浆液爆弹砸中了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红沙之上直接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弹坑，底部升腾起冲天的红烟。


    弗兰克整个人怔在原地，嘴巴半张：“这......”


    “愣什么神，跑啊！！”


    开启窥梦之魇的秦辰，语气极为冷漠不耐烦。虽然秦辰的速度很快，理论上带着弗兰克跑不是问题，但显然他不愿意。


    第一发浆液爆弹没有打中，不过秦辰知道，这件事绝对没完！因为自己高速移动救了弗兰克，致使自己的行踪也暴露了...


    果然，在附近游曳的两发浆液爆弹立马调转方向，朝着秦辰这边而来。


    被架在红沙中间地带，前后左右都没有可以隐藏的掩体，唯一的路径就只能向前跑！只要跑过红沙，爬上台阶，就能找到掩体。


    弗兰克没命地向前跑...


    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浆液爆弹追了过来...


    秦辰一边在前方以更快的速度吸引爆弹的注意力，一边适时地寻找机会用灾厄铳枪提前引爆那些靠得最近最危险的爆弹。


    红沙之上，全是被腐蚀的狼藉...


    “再快点！！”


    “快不了！我...我...我快跑不动了...”


    “想死就停下！”


    “可是...可是...”


    “什么都别管！就盯着前面的台阶，径直去那，其余事情我来解决！”


    气喘吁吁的弗兰克吃力地点点头，挤出最后一丝气力，向前奔去。


    然而！


    红沙之上的动静闹得太大了，以至于惊醒了沙子下方的某种东西。


    地震来了！


    弗兰克感受到脚下的沙子在流动，两只脚不自觉地向下沉陷，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秦辰！怎么回事？！”


    而弗兰克速度一慢，浆液爆弹就追上了，秦辰只能主动迎击去摧毁爆弹，从而忽视了身后......


    沙虫奥罗从红沙之中冲了出来，大张着骇人的进食腔，一口就将弗兰克给吞了下去。秦辰试图从沙虫奥罗口中救回弗兰克，结果顾此失彼，被浆液爆弹给打中了！


    ...


    “快不了！我...我...我快跑不动了...”


    “想死就停下！”这句话脱口而出，但随即秦辰一愣！


    又是预知的幻象？！


    从之前怀疑这些幻象是阻止自己前进的某种假象...到此刻伯希王虫指挥着浆液爆弹一轮轮地袭击...


    秦辰意识到，幻象中的危险并非杜撰！


    “可是...可是...”


    秦辰


    一咬牙，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弗兰克的领子，带着他飞奔！


    带着弗兰克跑，意味着自己腾不出手去处理浆液爆弹，弗兰克盯着天空中不断逼近的危险，大惊失色：“秦辰！小心！危险在身后啊！！”


    “闭嘴！危险在我脑子里！！”


    “躲不掉了！要被打中啊，啊啊啊啊......”


    弗兰克吓地闭上双眼，一阵惨叫。


    而就在这时，红沙开始流动，一只巨大的沙虫奥罗从秦辰面前蹿了出来！


    “就是现在！”


    秦辰一个急刹变向，离心力几乎扯断了弗兰克的衣服领...他被勒得差点昏厥。


    而身后的几发浆液爆弹，‘咚咚咚咚’地正好砸中了探头的沙虫奥罗！


    一时间，刺耳的虫啸，因疼痛而在沙面上扭曲翻腾，砸得大地嗡嗡乱颤。


    趁着这个空档间隙，秦辰再度改回向前的方向，一口气带着弗兰克越过了红沙地带，抵达了千级台阶。


    出乎意料的是，伯希王虫似乎默认已经消灭了目标...又慢悠悠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飞去，它巡视大地的目光短时间之内应该看不到秦辰和弗兰克了。


    暂时安全。


    ......


    劫后余生的弗兰克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对于刚才九死一生的状况明显还没有完全适应：


    “你......是故意将浆液爆弹引向沙虫的？！”


    “嗯。”


    “你......你怎么知道红沙下面会有沙虫出没？而且时间算得分秒不差？！”


    “很难解释，我似乎总能提前预知到一些危险？”


    弗兰克一愣，随即狐疑地看着秦辰：“预知危险？什么意思？难道你能提前几十秒看到巨虫出没在自己的路线之上？！”


    “嗯？你怎么知道？”


    “葛诺狮神也能预知！！它日记里写的！”


    “什么？！拿来看看！”


    弗兰克赶忙去摸自己的口袋，因为刚才逃命很急，丢了几张日记......但所幸，关于预知危险的这一张，还得以保留。


    【我能提前看见巨虫的动向，这个能力是‘塔雅兰战役’后突然出现的。】

 第483章 瑞文奈尔的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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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人历Φ-213.87.659


    平静的前线最近又有了不太平的事件。


    消停了很久的巨虫族，似乎遇到了一些内部的问题。有一只伯希王虫坠毁在边境线靠近狮人域的一侧。


    议会长老们的研判是——巨虫想在‘塔雅兰’这个地方发动新一轮进攻的借口。


    我不太认同。


    其实我认不认同已经不重要了...最近脑海中的声音消停了不少，只要战争不再打起来，我不太想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我没有跟议会多说一个字。


    但是，敌不过一轮又一轮的请示...最终我还是同意亲自去塔雅兰一趟，不然前线的战士们心里没底。


    ......


    我亲自登上坠毁的伯希王虫...


    伯希王虫是巨虫族体型最大的单位之一，并且不仅仅是一只虫子那么简单。我看到内部开阔的空间——可以作为虫族运输投放兵力的重要载具...


    还有那繁复的神经结构网络！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智慧生命！


    难怪伯希王虫可以作为监视大地的眼睛，也可以作为指挥巨虫作战的控制中台！战争初期，我们就是忽视了巨虫的智慧，低估了类似伯希王虫这样的战略性单位的存在意义，而导致了很多无谓的伤亡。


    不过坠毁的伯希王虫之上，没有活物。我试图修复断掉的神经连接，看看能不能找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无功而返。


    但伯希王虫的神经突触有强大电流，我没注意，被电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我彷佛看到了瑞文奈尔的母巢上方黑压压的伯希王虫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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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人历Φ-213.87.699


    巨虫族要求运回坠毁的伯希王虫，这件事议会同意了。


    但它们认为我们将王虫上的‘逃犯’给隐藏了起来，因此让我们前线的战士交出来。


    一言不合，双方便又打了起来。


    塔雅兰之战没有持续几天，虽然巨虫族投入的兵力非常多...但我们的战士也是无比坚韧、英勇善战的。


    战斗打到第七天时，我回到了前线，并在第八天达成停火协议。


    许久没有上战场的我，发现实战中我又多了一种新的能力——我可以提前预知巨虫出没的位置、时间以及种类！


    那些危险的画面会提前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像放映电影一般让我身临其境地感受一遍，同时不会浪费现实中的时间流！无比神奇！


    我猜想，是不是和上一次我去试图修复伯希王虫的神经连接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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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辰读完了这一页上的两篇日记，似有感悟，但又捕捉不到深层次的原因。


    “怎么样？是不是和你的状况一样？”弗兰克问道。


    “很像。”


    “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我有一个推测，但只能解释葛诺的情况。伯希王虫是监视大地的眼睛，又能调度地面巨虫联合作战，说明背后有一张非常庞大的神经网络。这层网络不仅将所有的伯希王虫连接在一起，还连接了其指挥调度的巨虫单位。葛诺在试图修复坠毁的伯希王虫神经连接时，或许不小心把自己纳入了神经网络之中，从而能获得虫族调动的信息画面。”


    “可是你们能预知啊？是提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啊？”


    “我猜，王虫背后的神经网络在接收讯息、处理讯息、做出判断、发回指令、传到终端......是有延迟的。葛诺等于在巨虫行动之前，已经接到了神经网络的判断结果。”


    弗兰克默默点头：“有点道理......不过，你又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伯希王虫的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巨虫！”


    “呃......”


    “如果说接触......只有打爆了几颗浆液爆弹，这就能跟伯希王虫扯上联系吗？那它们这个神经网络的网络安全做得也太差了！连防火墙都没有的吗？！”


    “呃......”


    两人并不能想出个答案，索性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秦辰想起弗兰克之前在红沙之间手舞足蹈的状态，问道：“你之前看到什么了？为什么那样癫狂？”


    “哦对了！我找到成为狮神的关键线索！！”弗兰克再度激动，翻找着自己的口袋，“哎？哪去了？那张日记呢？！”


    “......”


    “不对啊！我明明放在口袋里，我明明！！”


    弗兰克越来越焦躁，找不到日记的他陷入了强烈的情绪波动陷阱，整个人着了魔一般，恨不得将自己的口袋撕烂！


    “你冷静点。”


    “我明明放在这！明明！！该死，在哪！在哪？！”


    “冷静点！！”秦辰提高嗓门呵斥了一声。


    这才把弗兰克给叫停......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秦辰，半晌，喏喏地说了句：“逃命时，弄丢了


    ......”


    “你回忆回忆，日记里的内容。”


    “呃......嗯......”弗兰克憋了半天，把脸都憋红了，才说出一句不完整的话，“记莫...之夜，天龙、什么、什么...之类的...环绕...晦暗...众星陨落。琉璃之环中传来...赞歌。”


    “记莫雅兰之夜，天龙、武仙、狐狸与天鹅环绕穹宇之心，晦暗之光罩天，众星陨落。琉璃之环中传来遥远的梵音，那是神选的赞歌。”秦辰复述了一遍。


    弗兰克大惊，喜出望外：“你怎么知道？！”


    这段话，第七代天机大人阿米尔向秦辰展示过，来自《帕奇亚吟游诗人的手札》。对于这种关键的讯息，秦辰一向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但具体含义阿米尔已经详细解释给秦辰听过，并无特别之处，不能理解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知道重生之门可能在天琴座，但天琴座太大了，没有具体坐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琉璃之环是什么？


    第七代天机大人阿米尔猜测琉璃之环是天狼星星环，这一点秦辰其实并不认同。


    “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但我不得不打击你，这些信息并不能说明什么。”秦辰稍有失望。


    “不止！日记后面还有内容！”


    “嗯？什么！”


    “琉璃之环之内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指引着自己去寻找重生之门......可是到达重生之门必须要通过亚尔夏尔的天梯......那声音告诉自己，天梯的一头在瑞文奈尔！”


    秦辰虎躯一震：“瑞文奈尔？”


    “对，巨虫族的大本营！母巢——瑞文奈尔！”

 第484章 南方舞的困境

    秦辰没有继续和弗兰克讨论瑞文奈尔的事情。


    一是因为，巨虫族的母巢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与狮人域相比，母巢瑞文奈尔的巨虫数量要多得多，且危险得多。别说单枪匹马...就是能召集一支完整的星际舰队，也未必能闯进去...就算能闯进去，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全部击落......


    二是因为，秦辰感受到一股张狂霸道的力量在急速靠近！


    这个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有一种不怀好意的观感...秦辰微阖双眼感受了几秒，忽然意识到——南方舞！


    这个冲杀过来的心神目，绝对是南方舞！


    “走！大概是刚才和沙虫奥罗对抗时我开启了阿加斯烙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南方舞来了！”


    秦辰叫上弗兰克即刻转移位置。


    秦辰并不害怕南方舞，拼死对决鹿死谁手真不一定...但此刻在狮人域，周围危机四伏，加上秦辰是来找钟离月的，绝不想在其他事情上耽误一分一秒。


    二人一路向上，快速攀爬上了高阶梯，来到了广袤到看不见边际的超大石台之上。


    “这是葛诺狮神雕像的底座。”弗兰克向秦辰介绍道，“小时候我来过，当时墨兰族的先辈们在此修缮雕像上方脱落的缺口。”


    “此地离巴纳德星系两千光年，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这么远的地方修缮神像？在帕罗行星上再立一座不行吗？”


    “但这里毕竟是狮人域，是我们真正的家乡。”


    “确实是你们的家乡！可是你们回来不与巨虫战斗夺回家乡，而是来修神像？！合理吗？”


    弗兰克支支吾吾：“这个...或许...葛诺狮神对我们的意义...是你不能理解的...”


    “有思想寄托没错，但只有寄托就是大错特错。”


    “这个......”


    秦辰再一次感觉到南方舞靠近的气势，于是问道：“这神像石台上哪里可以暂时躲避？”


    “这个我熟！小时候父辈在前面督工，我和几个玩伴就在附近捉迷藏。这石台之上平整，下面倒是有不少排水的管网，你跟我来！”


    凭着儿时的记忆，弗兰克果然找到了可以起开的活动石板，带着秦辰暂时进入了错综复杂的管网之中。


    在管网中前行时，每隔一段距离刚好有下水的孔眼，通过这个孔眼秦辰可以看到石台之上的情况...


    ...


    在红沙上没有找到目标，只看到被腐蚀得一片狼藉的现场。南方舞知道自己没有找错方向，秦辰一定就在附近，还没有走远！


    她‘嘻嘻嘻’地尖笑着，扩大了搜寻的范围，没一会就找到了葛诺狮神雕像的石台之上...


    “嘻嘻嘻！我知道你没走远，你在跟我玩游戏？嘻嘻嘻，我肯定能找到你！”


    一身凤冠霞帔的南方舞，站在这异星外域的地界上，与周围的建筑风格、色调都极不相符！怪异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恐怖之感。


    秦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身后的弗兰克暂时停下脚步，安静地等南方舞走...


    “什么人？！”南方舞忽然转头，警觉地看着秦辰所在的方向，“我听到了，我的听力可好着呢，嘻嘻嘻！”


    说完，南方舞径直冲了过来！


    秦辰与弗兰克大气都没敢出，更别提声音了...除了头顶上南方舞急促的脚步声，现场可谓是落针可闻。


    她尖笑着找了一圈，见没有找到什么踪迹，双手一挥衣袖，弹离地面朝远处飞去，几秒后便再也听不见动静了。


    “走了？”弗兰克抹了把额头，低声问了句。


    “嗯。”


    “那咱们可以上去了不？我知道前面还有一扇活动的石板，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秦辰点头。


    随后两人继续前进，正要推开活动的石板回到地面时，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


    “轰——”的一声巨响，秦辰感觉到自己搭在石板上的右手都被震麻了！


    弗兰克惊惶地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轰——”又是一声，一块巨大的石料砸在附近，滚动了几圈正好停在活动石板上，将秦辰二人出去的出口给封死了！


    “往后退！”秦辰勒令弗兰克原路返回。


    他自己则找到一处可以观察外面的排水孔，观察外面...


    是南方舞！


    但她背对着秦辰...


    落地后，连续向后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下...


    阿加斯烙印急速地飞闪，她的状态开得很高...战斗形态！南方舞正在和什么东西战斗？什么东西能逼得南方舞连连后退？


    调整了角度，秦辰的视线边缘慢慢飞进来一只模样奇丑的怪物...类似蝙蝠的翅膀，蜜蜂的腹部，以及没有五官，只有无数牙齿的进食腔...


    流着绿色的涎水，那怪物的翅膀扑棱得很快，发出‘嗡嗡’的声响。


    “自爆蚊？！”


    不知何时，弗兰克又


    凑了过来，挤在秦辰身边，用余光瞄到了出场的怪物。


    “那是什么？”


    “巨虫族内有一些负责加速基因进化的巢穴或者说是进化腔。其中有个别巢穴的进化方式非常混乱，令人迷惑。自爆蚊就是一种奇怪的产物。它们拼命地进食只为了最后献祭生命完成自爆！在加速俯冲的过程中，体内的催化剂会将自爆蚊的身体变成一颗不稳定的等离子炸弹！”


    “与其他巨虫比起来，这家伙的体型很小。爆炸威力应该也有限吧？躲过爆炸的那一下应该不难？”


    一般的巨虫都至少是普通人类的几十到几百倍大小，像伯希王虫这种就更夸张了。相比之下，自爆蚊的个头和人类差不多，甚至还稍微小一点。


    “是，一只自爆蚊不足畏惧...但这家伙有恐怖的繁殖能力，一般有一只......就会有一群！！”


    弗兰克的话音还未落...


    秦辰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自爆蚊‘嗡嗡嗡嗡’地从远处飞来，密密麻麻地悬停在南方舞的对面。


    少说也有七八十只！


    而这还不是令秦辰惊愕的！


    真正让秦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是自爆蚊的后面，还有一只千足之虫！


    虫头之上，站着个眼熟的身影——


    拉尔夫！？

 第485章 虫王利维坦

    葛诺狮神巨像脚下。


    暗流涌动。


    当拉尔夫骑着千足之虫顺着巨像的腿部爬行下来，并走到南方舞的对面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我可是第一次在你的脸上看到这种诧异的表情！”


    罕见地，拉尔夫第一次鼓足勇气嘲讽了南方舞。


    这么久以来，拉尔夫都活在被南方舞追杀、虐待、放生、再捕捉的循环折磨中。以至于听到‘南方舞’这个名字，都会忍不住手抖。


    因此对南方舞的回击，想必拉尔夫已经在私底下练习了很久...


    南方舞原本还沉浸在震惊的状态下，拉尔夫的话将她的神志拉了回来。她忍不住轻蔑地笑道：


    “可以啊，会找帮手了，嘻嘻嘻！就是你这帮手，似乎不怎么配合！刚找的吧？！”


    那千足之虫不太习惯头顶上站着个人，本能上想摆脱拉尔夫，但似乎又不得不服从他，致使千足之虫的行动有一些怪异不协调。拉尔夫朝前看的时候，虫头却对着另一个方向，明显是驾驭得不熟练。


    被南方舞一眼看穿，拉尔夫脸上挂不住，他暴怒地冲着自爆蚊吼道：“愣着干什么？！上啊！！”


    自爆蚊‘嗡嗡嗡’地连续冲向南方舞，南方舞并不敢怠慢，迅速投入战斗......现场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躲在地下，头顶上不断震落灰尘碎石，弗兰克一边将口中的灰尘吐出，一边问道：


    “呸呸！拉尔夫这家伙竟然有两把...呸！刷子！居然能控制巨虫？！难怪女王会如此重视他，不仅赦免他的罪，还给他个骑士的头衔。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秦辰凝若冰霜。如果说自己能和夫诸蜚沟通完全是依靠托克斯石的碎片，属于极偶然。那拉尔夫是靠什么喝令巨虫的？


    这样的拉尔夫可不好对付！


    果不其然，在正面战场上，单体硬实力更强的南方舞被自爆蚊不讲道理的自杀式袭击死死压制。除了疲于躲避，丝毫找不到空隙反击。


    “回去！离开这里！你就可以不用死！”拉尔夫喊道。


    “回去哪里？离开哪里？！”南方舞一边躲避着自爆蚊的攻击，一边尖声问道，“拉尔夫，你到底在守着什么秘密？弄得我都好奇了哎，嘻嘻！”


    “有些事情我劝你别瞎打听！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位置！”


    “稀奇！那属于你的位置是什么？虫头吗？”


    “南方舞，坦白说我是恨你，但是我们之间的仇还不至于让我对你下死手。所以你最好能知好歹！”


    “什么？！真是好笑的笑话呐嘻嘻嘻！你对我下死手？”南方舞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煞白的粉底也盖不住愠色，“我像踩着一只蛆一样踩着你的时候，你可从没有这样说过话...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激动的南方舞，忽然加快了速度。


    不是反击，而是不断冲击着拉尔夫守着的某种东西...


    秦辰盯着自爆蚊爆炸的那一条极富有规律的弧线...猛然间意识到点什么：


    “拉尔夫在守着什么东西！他不允许南方舞靠近葛诺狮神的雕像......”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葛诺狮神的雕像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秘密！！”


    忽然间的醒悟，让秦辰重燃了希望...


    拉尔夫死守的雕像，会不会就是墨兰女王关押钟离月的地点？！


    “喂，你去哪？！”弗兰克见秦辰扭头往回跑，急忙问道。


    “前面的出口被堵住了，我必须从后面的出口回到地面！”


    “你要出去？你疯了？外面可不太平啊！”


    “你自便！”


    “我......”


    ...


    寻人心切的秦辰，一丝一毫的耽搁也忍受不了。南方舞与拉尔夫打得不分伯仲，正好没有功夫阻拦自己。


    他猛地推开活动的石门，一步跃上了地面！


    没有半点彷徨，秦辰直接开启阿加斯烙印，被黑紫色气雾缠身的魅影，恍惚中暴射出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冲向石台中央的葛诺狮神雕像！


    “什么？”


    “嗯？！”


    拉尔夫和南方舞同一时间注意到了秦辰！


    相对于和拉尔夫较劲，南方舞对秦辰的兴趣要远远大过一切...毕竟南方舞认为钥匙协会暗示自己升十芒星的契机，就是秦辰！


    于是，她立马放弃和拉尔夫缠斗，转而去追秦辰。


    拉尔夫则怒吼着带着自爆蚊和百足之虫在后面追着前面逾矩的两人......


    三个心神目迅如闪电！


    秦辰率先突破了拉尔夫镇守的那条不存在的界线，并顺着葛诺狮神雕像的巨大靴背的弧度，向上冲刺！


    并在膝盖处找到落脚处，二次发力腾空向上攀上了腰带...然后是一片一片向外隆起的铠甲鳞片...


    每一个不起眼的落脚处，都是秦辰再次加速的保障。


    南方舞不遑多让，沿着秦辰


    前进的路线，一个步点不差地死死咬住，甚至还稍稍拉近了一些距离......拉尔夫正常是跟不住南方舞的，但百足之虫攀爬垂直雕像如履平地，因此也没有落后。


    一转眼，三个心神目前后脚登上了葛诺狮神巨像的右臂！


    雕像的形态，是葛诺狮神面朝虫域方向，左手持传说武器‘灭尽虫棍’立于身侧，右手掌心向前，做‘拒止状’！


    那番姿态就像在对虫域的巨虫族在说——


    ‘不可向前！速速退去！！’


    而平直向前的臂膀，给了足够开阔的空间去站立。秦辰站上雕像右臂后，抬头看了眼...葛诺狮神神情肃穆威严，哪怕是雕像，都有一股隐隐的威压。一般人在这种威压之下，恐怕会双腿发软，直接跪伏。


    而雕像的头顶边缘，似乎站着个人？


    只是一眼，那人影便又不见......是谁？那轮廓，难道是墨兰女王吗？


    容不得秦辰过多思考...天空之中起了某种异样的变化！


    翻滚着的赤色厚云中，雷电滚滚。


    仿佛有一千道一万道炸雷同时响起！！


    “轰隆隆！！！”


    巨响之下，所有人都被震慑，伫在原地，举目仰望。


    包括巨像脚下，排水渠中畏畏缩缩探出半个脑袋的摄政王弗兰克...从他的角度去看，几乎已经看不见上方的秦辰等人，连拉尔夫脚下的百足之虫也只有一条棉线粗细。


    可是，葛诺狮神雕像上方的天空却被某种力量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那裂痕越撑越大，最后形成了一只椭圆形的巨眼！


    巨眼之瞳中，有什么在慢慢降临？


    弗兰克吓得失神尖叫——


    “虫王利维坦？！”

 第486章 把钟离月还给我！！

    狮人抗击巨虫的远古历史，流传下来很多珍贵的古籍。


    这些古籍藏在墨兰族的王室中...很少有人有资格翻阅。


    但摄政王弗兰克是例外，对巨虫族颇有兴趣的他，几乎将族内所有有关巨虫的古籍全部通读了不下五遍。


    巨虫族中至少有841种巨虫，弗兰克虽然不能全部认得...但比较有名的，比如伯希王虫、雷染者、沙虫奥罗等等，弗兰克肯定如数家珍。


    比这些有名的巨虫更加让人过目不忘的，一定当属巨虫族的两大虫王，统治者——利维坦与贝希摩斯！！


    看过无数次古籍中的插图，弗兰克闭着眼都能临摹出虫王的外形轮廓...


    可当他真正见到利维坦真容时，还是吓到骨软筋麻、亡魂丧胆！


    它......太大了！！


    ...


    利维坦的外形其实和伯希王虫近似，区别在于它比伯希王虫大了千百倍！同时，通体漆黑的甲胄和腹部两侧外延多了很多中空形甲刺，任何试图靠近利维坦的巨虫大概率都会被这些甲刺刺穿。


    有一种说法是，利维坦本身就是伯希王虫的一种，是进化过程中的异变体。但是这种异变体的遗传特性无法稳定延续，致使历史上出现利维坦的概率低到小数点后十个0。


    每一只利维坦的出现，都会在巨虫族的内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每一只利维坦，都不会有任何别的名字，都叫‘利维坦’。


    ...


    利维坦的出现，不仅将地面上的弗兰克惊慑到腿脚发软，也给离得更近的三个心神目秦辰、南方舞和拉尔夫带来了灵魂层面的震颤！


    这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


    就好像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将自己给死死地压在山下的既视感。


    利维坦出现后，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直到一个声音在高空炸响，并在广袤的狮人域中回荡：


    “吾如约而至，展示你的觉悟~~”


    那声音很明显不是来自人类或者巴纳德人的声带......而更像是雄蝉的腹部下方鼓皮似的发音膜发出的。


    因此声音生硬锐利，没有抑扬顿挫，更没有声调起承转合。那是强行模仿的结果！


    是虫王利维坦在说话？！


    秦辰猛然间意识到。


    可是这家伙到底在跟谁说话？叫谁展示觉悟？这到底是......


    “虫王利维坦。”


    在秦辰惊愕的注视下，一道优雅的身影缓步走上葛诺狮神雕像王冠的顶端，那里是整个狮人域的最高处！


    墨兰女王？


    同样震惊得浑身发抖的还有摄政王弗兰克！


    他虽然待在地面之上，但哪怕隔着千米的距离，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到难以看清的身影！


    女王为什么在和虫王对话？！


    “作为统领巴纳德星系帕罗行星的墨兰族女王，这便是我的诚意与觉悟！”


    女王站定，举起一只手，手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发出耀眼的七色光芒！


    “虫王利维坦。这是打开通往巴纳德星系传送门的钥匙，只要有了它，你们便可长驱直入两千光年外的银河系猎户旋臂，并以此为据点向周边扩张，建立第二个虫域！！”


    秦辰：“什么？你疯了？！”


    弗兰克：“女王......”


    南方舞：“嗯？”


    拉尔夫：“......”


    但墨兰女王完全不在意其余几个人的看法，她继续对利维坦说道：“钥匙每次开启传送门都需要三天冷却时间，三天后，你们便可再度打开传送门。而三天，应该也足够我到达瑞文奈尔了吧？”


    “吾带你回瑞文奈尔，只需要一天。但是你确定要去瑞文奈尔？”虫王利维坦反问道。


    “我确定，为了登上亚尔夏尔的天梯，我已经等了足够久的时间！”


    利维坦沉默了几秒，彷佛在审视下方的墨兰女王：“要登上天梯，你似乎还差了一点......”


    “我知道，所以我找来了助力！亚尔夏尔的天梯是神格之物，由司掌进化的半人马温尔达缔造。我知道温尔达喜好融合之物，所以我特带来了献祭与他的‘礼物’！”


    说着，墨兰女王将怀中那只娇宠举过头顶！


    这是秦辰第一次看到那只娇宠的全貌......


    一只软糯的......猫？！


    坦白说，若不是因为毛色为全黑，而非玳瑁色，秦辰一定会认为那只猫是西格玛！


    ...


    利维坦俯视着女王手中之物，缓缓开口问道：“吾看到两种不同的生命？”


    “准确地说，是三种。天狼星人与人类的混血，被封印在一只狮人的亚种——宠物猫科体内。在失败了上百次后，我终于找到了对于猫科身体有亲和力的智慧生命实验体。”


    “人类......吾很陌生......紫皮肤的......吾听说过......令吾不悦！”虫王利维坦话锋一转，“但是半人马温尔达或许喜欢......你可


    以试一试。”


    “这传送门的钥匙，归您了。带我去瑞文奈尔吧。”


    说完，墨兰女王将宝石向上轻抛，那宝石非但没有向下坠落，反而缓缓向上飞行。


    ......


    “谁......”


    “谁......”


    有切齿拊心的低沉声音响起。


    “谁！允许！你走的？！！”


    秦辰双拳紧握，眉眼低垂，气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难以打听到钟离月的线索和下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钟离月会离奇地凭空消失...


    原来钟离月一直就在自己的附近！


    一直就在墨兰女王怀里的娇宠体内！！


    而现在，墨兰女王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将钟离月献祭给什么狗屁天梯狗屁半人马！！


    女王！当杀！！


    ...


    秦辰周身黑紫色气雾霎那间冲天爆发，后颈阿加斯烙印亮得像起了耀斑，无比刺眼！


    整个人因暴怒，气势狂躁到带动周围的劲风肆掠！


    连南方舞都被那劲风吹到难以睁开眼睛...整个人愣在原地...心中暗暗发憷：这家伙的潜力竟然有这么高吗？！连我都没有把握能击败这种状态下的疯子！


    “把！钟离月！还给我！！”


    手持心怨双刀的窥梦之魇，化身可怖的凶煞厉鬼，暴然而起！


    带着绝然的必杀之意，秦辰怒吼道：


    “女王！拿命！！”

 第487章 女王怖惶恐

    地面。


    摄政王弗兰克抬头见一道黑紫色鬼魅之形，拖着长长的虚影，直冲墨兰女王！


    而护主心切的拉尔夫，预判到了秦辰的举动，提前一步挡在了秦辰前进的路径之上：


    “准备祭品消耗了女王大量精神力，休养生息到今日才恢复到最好状态。我不会让你破坏女王最重要的仪式！！”


    这一刻，秦辰对拉尔夫那仅存的憎恶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是发自心底的极度鄙夷！！


    呵，拉尔夫，你不是对钟离月‘一往情深’吗！？你不是见不得我和钟离月在一起吗？你不是嫉妒心切吗！！！


    拿什么‘阿波罗和达芙妮’来矫情！在墨兰女王面前，你过去所作所为只是彻头彻尾的卑微笑话！


    你，不配挡在我的面前！！！


    “滚开！！”


    风驰电掣的秦辰，一刀就刺穿了拉尔夫！狂飙鲜血的他，瞬间失去战力！


    见此状，南方舞大惊，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0怒气值的拉尔夫稳定在七芒星巅峰实力，受伤后，实力会因愤怒而加成达到八芒星中段。这种级别的实力，就算是九芒星的自己都不敢说能一刀捅穿......秦辰这窥梦之魇...到底还藏了多少的实力？！’


    但不管怎么说，拉尔夫倒下了...缠人的麻烦被解决了。


    除了头顶上的巨虫比较棘手外，自己需要面对的唯一对手就是秦辰。


    待他杀了女王，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便是我南方舞趁乱动手的绝佳时机！秦辰越强，自己可以吸收的力量就越多，突破到十芒星也就越有把握！


    只要能到十芒星......


    这些腌臜的巨虫，都不能奈我何！嘻嘻嘻嘻！


    ...


    心中有了计划筹谋，南方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启合喜灵的最强位格‘痴’，追了上去！


    与秦辰一前一后，直奔女王。


    她手中握着几十枚桃花镖，打算在秦辰手刃女王瞬间，从后面偷袭秦辰！


    然而，世事难料。


    ...


    秦辰挥劈向下的心怨双刀被墨兰女王徒手...


    接住了！！？


    ...


    时间彷佛定格在那一瞬间。


    当秦辰和南方舞骇目惊心地看向女王时，才突然发现，女王后颈的阿加斯烙印亦在发光！


    z形烙印？！


    心神目？！


    什么？？


    ...


    “我见过太多蝼蚁......和你们一模一样。”


    墨兰女王冰冷地开口。


    ...


    在与女王对视的一瞬间，秦辰仿佛看到了自己坠入无尽深渊的画面。


    童年，阴影，血泊...


    嘲弄，自残，恶魔...


    无数扭曲的、可怖的、诡异的、无法理解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飞速地在秦辰眼前滚动...


    直到在秦辰心中筑起一座难以攀越的通天之墙！


    将他所有的五感都隔绝在外，仅仅留下一种情绪萦绕在身旁——


    畏惧！！


    ...


    最后挣扎的意识，在清醒消失前，得出了一个结论。


    墨兰女王...


    是心神目二阶职业——怖惶恐！！


    ......


    墨兰女王握住秦辰心怨双刀的一刹那，身后便升腾起一座高大的法相！


    紧随其后的南方舞一眼就认出了法相的本尊——


    五法相之一，与愕梦、怒祸、欢愚其名的...惧烬！


    只是那惧烬法相过于庞大，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秦辰被恐惧大潮吞没，整个人重重摔在女王脚边，不断抽搐着......奄奄一息。


    而女王根本没有再看秦辰一眼，相反，她如寒冰般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冲过来的南方舞身上。


    南方舞的心中，警示的钟声被动敲响，振聋发聩。这一辈子，她从未遇到如现在这般危险的境地！


    不管做什么...可能都会死...


    什么都不做...一定会死！！


    原来...


    钥匙协会监测到的贝塔波磁暴，是从墨兰女王身上发出的！


    克万口中所说的，那个触碰到心神目力量桎梏的恐怖存在...一直都是墨兰女王？！


    ...


    传说，每个人在濒死时，都会看到不同的画面。


    有人是快速回顾一生，有人是看到新世界，有人是停留在过去的某个欢愉时刻不断重复，有人是在自责和悔恨中慢慢凋零...


    而南方舞在此刻，彷佛看到了自己对心神目的执念...


    对于再向前进一步的超强渴望。


    她不想死。


    这种渴望和执念在某一个瞬间，击碎了南方舞所有的理性判断，而变得无比癫狂！


    她的脑海顷刻放空，只留下一个念头——


    【杀了女王，别说突破到十芒星


    ！就是十一芒星也唾手可得！！】


    ...


    既然退无可退...南方舞忽然加快了速度！


    手中最后用力攥了一把桃花镖，然后对着女王，放了出去！！


    “眉眼笑！心花放！意满足！！花好月圆！！！”


    南方舞在短短的一两秒内，使劲浑身解数，连续释放最强的几个技能...


    身后的欢愚法相开到了最强的模式！


    然后...


    一只比整个欢愚法相还要大的手掌，呼啸而来...


    惧烬法相，一掌，便拍碎了欢愚法相！


    ......


    ......


    弥留之际。


    腥味的血泊之中，秦辰挣扎着睁开眼睛...


    视线模糊...


    身旁，南方舞瞪着双眼，一动不动。


    ...


    拉尔夫回身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然后跟着女王登上一只飞行甲虫，向上飞去。直奔虫王利维坦。


    接着，利维坦腹部的甲胄缓缓打开，一只伯希王虫飞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只！


    第三只！！


    ...


    一转眼，足足飞出来三四十只伯希王虫！


    而伯希王虫在空中拉开阵型后，纷纷打开了自己的腹腔...飞出一片又一片黑压压...转瞬之间，天空中就布满了成百上千的飞行巨虫！


    “三日后，进军巴纳德星系。”


    虫王利维坦向狮人域的所有巨虫发号施令。


    万虫臣服，膜拜领命。


    ...


    接着，虫王利维坦带着墨兰女王、钟离月和拉尔夫重新回到巨眼之瞳中，不出意外，他们要去瑞文奈尔了！！


    去了瑞文奈尔，钟离月可就要被献祭给天梯......


    秦辰愤恨！


    他想站起来，想追上去，想阻止这一切！


    但他毫无气力，他挣扎着连起身都做不到！


    而就在利维坦彻底离开之际......


    秦辰忽然看见了一幅画面——


    遥远的瑞文奈尔，亚尔夏尔的天梯之乡，仪式在进行，天梯即将落下...


    秦辰看见了墨兰女王，看见了变成黑猫的钟离月...


    一个声音在秦辰耳畔说道——


    “天梯会在七日后降下，你要抓紧时间！！”

 第488章 大逃亡

    秦辰耳边的声音来得突然，他下意识扭头向右看去...


    结果，什么都没有。


    不远处，南方舞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躯体上有淡淡的荧光点，零星向上蒸腾飘散。


    而在心脏位置附近，没有飘散的大量的荧光点在汇聚，眼见着形成了一颗完整的球状物...


    那是心神目职业死亡后的残余精华。


    是心神目之间自相残杀的终极目的。


    难怪拉尔夫在走之前依依不舍地盯着南方舞的尸体看了好几秒...他想夺取南方舞的力量！


    可是他总不可能要求墨兰女王和虫王利维坦等他，毕竟吸收这样强大的力量不是一蹴而就的。时间紧促，容不得他那些小心思......于是只能割舍掉心中的想法，与女王一同踏上飞行甲虫离去。


    ...


    南方舞身体附近的空气似乎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虽然那等变化极其细微，可还是被秦辰敏锐地捕捉到......


    他伸手向前一抓，那透明的扭曲之物吓地向后一缩！


    “谁在那？！”


    “......”


    “别装！出来！我看见你了！”


    接着，一双手从后面按住了秦辰的肩膀！


    秦辰虽然虚弱，但刻在骨子里的防御反应自主调动上半身肌肉收缩，反手就是一掌斜劈！


    “秦辰冷静点...是我！”


    扭曲的空气慢慢出现了实质，再看时，出现了一张缠满绷带的面容...


    “第七代天机大人阿米尔？你没死！？”


    阿米尔讪讪一笑：“确实差一点死了...但好在我还有点傍身的后手。”


    “你居然是进化目拟态章鱼？”


    “呃......被你看出来了......”


    “我毕竟和米米克打过交道。”


    “米米克是谁？”


    “哦，你走得太早了，不认识他...”秦辰注意到阿米尔腰间别着半本日记，“是你一直暗中将我引到这里的？！”


    “这个......”


    “你尾随我进入了传送门，一直跟在我的左右，为什么不现身？！你在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辰一连串的质问下，阿米尔显得局促不已，他抬头看了眼上方，密密麻麻的巨虫大军在目送虫王利维坦离开后，乌压压地开始向下集结了！


    “秦辰，它们朝我们而来！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走！”


    秦辰知道，阿米尔的话说得不假。


    几十只伯希王虫，一起监视着下方同一片大地，可以说任何人都无处遁形。


    他竭尽全力试图起身，直到阿米尔在身后推了一把，秦辰才勉强站起来。


    风起，红沙漫天...


    目之所及，只有死气沉沉的狮人域大地，和数不清的巨虫大军...


    走去哪？怎么走？


    钟离月被墨兰女王带走了，我秦辰还能往哪走？！


    “我要去瑞文奈尔。”秦辰语气淡漠，但无比认真。


    阿米尔着急道：“理智点！你现在怎么去瑞文奈尔？若是再不想办法，就连走出这雕像、这石台都是问题，你如何对付这巨虫族的千军万马？”


    “你是拟态章鱼，你可以隐匿先走。大可不必留在此地。”


    “我就是隐匿在这狮人域苟且又如何？我打不开传送门，回不到巴纳德星系，生或死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想如何？”


    “秦辰！我理解你此刻想救人的急切心情，但一码归一码！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你虽然年轻，却也是天机大人，这个道理你总是懂的吧？你是埃兰族的继承人，你可以随时开启传送门！先回去，再谋计划！！”


    “......”


    看着汇聚而来，来着不善的巨虫大军，秦辰稍稍冷静了几分。


    情感上他愤恨无奈，不愿撤退...但理智上，他知道阿米尔说得没错。


    “快点决定啊，秦辰！再犹豫就真来不及了！！”阿米尔看着蜂拥而至的巨虫，越来越急，“三天后巨虫就要侵袭巴纳德星系，并以巴纳德星系为跳板，短短几光年外的太阳系也将面临覆灭之灾...总得有人回去通报这等噩耗，让他们有所准备吧？！”


    这句话一下惊醒了秦辰！


    传送门后，还有那些他在意的人......无论是丁杰里、葛帝、弗爷...还是太阳系的九野天机、摩根、但丁、学会商会......


    灾厄正在靠近，所有人都浑然不知！


    必须得有人阻止这一切！！


    秦辰忽然间就下了决断：“走！去传送门！”


    阿米尔长出一口气，并在离开前指着南方舞尸体上的荧光球体，提醒秦辰：“拿走那个玩意，听说......对你们心神目很有用处！”


    秦辰一把夺走了南方舞的力量精华...


    此刻没有时间慢慢消化，就暂且存在身上，待逃离之后再说。


    .....


    .


    狮人域，大逃杀。


    ......


    阿米尔带着秦辰一路冲破重重包围，跳下了葛诺狮神巨像，回到石台之上。


    厮杀中，又有个家伙连滚带爬地赶到秦辰身边。


    摄政王弗兰克。


    这家伙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一副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看样子是刚从死亡线上挣脱而来，差点成了巨虫的盘中之餐。


    “救我，救我，秦辰！”


    “跟紧！”


    ...


    秦辰身体状况并不好，前进速度有限，战力也折损大半。不过，这些蜂拥而上的巨虫，似乎软柿子偏多，真正能打的巨虫十分有限...


    凶神恶煞，却常常只是空比划。


    但即便如此，也敌不住数量太多。


    “这样不是办法！秦辰！”阿米尔一边战斗，一边回身对秦辰说道，“这样下去，我们走不到传送门，就会力竭！”


    秦辰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三人被困，难以破局之时，秦辰忽然觉得胸口有一阵急促的跳动节奏，熟悉的感觉！！


    是托克斯石碎片！


    在呼唤！！


    寒冰之虫夫诸蜚？！


    下一秒，一声幽长飞笛声凭空炸响，一条暴射而来的冰封之柱直接刺穿了地面，将离得的近的巨虫全部封冻在原地！


    巨大鹿头从脚下升起，顶起秦辰三人直接腾空！


    并急速向狮人域天祭坛上的传送门飞去！


    沿途所有试图过来阻止的巨虫，全部被夫诸蜚的寒冰之力限制了行动力，一路拼杀，转眼就来到了传送门旁！


    “快！秦辰！”阿米尔和弗兰克异口同声。


    秦辰大步跳上祭坛，右手搭在传送门上，嵌套结构开始旋转，巨大门框的内部有光膜在形成......


    ......


    ......


    与此同时，巴纳德星系，帕罗行星，王城，城堡上方。


    王族、六目始族、各大族落的顶尖实力全部汇聚于此...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舰队悬停在高处...


    无数目光注视着城堡地面坍塌后露出的那扇巨大的传送门，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但似乎除了等待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某一个时刻，人群中有人惊呼：“快看！！传送门在启动！！”


    接着，在惊愕的目光中，一条伤痕累累的寒冰之虫带着三道身影从传送门中冲了回来！！


    紧随身后的，还有凶残的巨虫大军......

 第489章 急转直下

    “救！！”


    “该死！族长呢？！快去救族长！！”


    “这些都是什么怪物？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你往哪跑？！”


    “......”


    “我害怕......”


    “我找不到族长......近卫团死伤惨重，重复，近卫团死伤惨重！！”


    “喂，你在看哪？小心身后！”


    “啊！！！”


    ......


    王城几乎被巨蛛、毒蜂和百足之虫占领，那些体重数吨的庞然大物在凶残方面的造诣远超巴纳德人的想象！


    屠杀在绝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发生了。


    这些巨虫虽然种类不同，但清一色通体被绛紫色毒斑纹覆盖，彷佛穿上了同一件外衣...


    且在毒斑纹的加持下，战力至少是普通巨虫的五六倍！！


    除了金骁卫八骑在与巨虫一对一时完全不落下风，现场其余人都必须联手多对一......一个不留神就会神魂俱灭！


    ...


    寒冰之虫夫诸蜚冲出传送门后，就因伤势较重，栽倒在王城的废墟之中。


    但身后穷追不舍的一群毒蜂并未放过它！


    夫诸蜚吃力地抬头，却很难再释放出一个完整的极寒之息......


    同样有伤在身的秦辰只能硬撑着挡在夫诸蜚面前，与毒蜂缠斗，并逐渐被压制处于绝对的下风...


    “滚开！！”


    秦辰穷尽力气的下劈，勉强挡住了毒蜂射出的一根致命毒刺...抬头，见王城之内尽是惨状...人们接二连三地倒在血泊之中...


    怎么会是这番局面？！


    明明......


    明明几分钟前还不是这样！！


    ...


    数分钟前...


    秦辰在试图开启狮人域天祭坛的传送门时，巨虫族的大军已经追了过来。


    不过起初夫诸蜚还能应付...巨虫大军忌惮夫诸蜚的极寒吐息，只是摆开了阵势，真冲上来的寥寥无几...


    可是，就在传送门开启的前夕...一支被毒斑纹覆盖的巨虫军队突然间冲杀出来！


    它们明显要凶悍残暴得多！


    甚至连挡在其前进路上的其他巨虫，都会被它们无差别地攻击！


    寒冰之虫体型虽然更大，却必须以一敌多......面对这些不畏死伤、疯魔一般的嗜血毒虫，夫诸蜚被撕咬得遍体鳞伤...


    就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秦辰打开了传送门...


    寒冰之虫才得以用最后一口气逃回了巴纳德星系。


    ......


    “秦辰，为什么传送门还没有关闭？！”阿米尔提醒道。


    “怎么会？我的手只要不触碰到传送门，它会在十几秒内逐渐停止......”


    可秦辰的目光穿过纷乱的战场，投向传送门时...赫然发现门上缠着一道奇怪身影！


    那家伙...拥有类似毒蛇一般的下半身，和异形抱脸虫一般的上半身...


    头部与脊背上附着坚硬的超级甲胄，夸张的锯齿下颌拥有嚼铁如纸的恐怖咬合力...关键是它还拥有两只粗壮的前肢，前肢前部是两根锋利无比的甲刃。


    缠在传送门上的怪物，用两根甲刃插入门框上的嵌套结构！


    用蛮力极大限制了嵌套结构的运动速度！！


    传送门的关闭时间被强行推迟了！！


    ...


    “必须得阻止那个疯子！传送门一直无法关闭，巨虫会源源不断穿门而来，我们的阵线迟早要垮！”


    “上方那些天狼星人的舰队吃什么干饭？为什么不开火轰击传送门？”


    “不能轰！且不说战场过于密集，开火轰击会造成无差别的误伤...传送门能否在轰击下保留完好的外形与功能，尚未可知！我们不能毁了这扇传送门，这是我们与狮人域的唯一连接！”


    “那你说，现在这局面，该如何改变？”


    “传送门是我开的，我去引开阻止传送门关闭的怪物！”秦辰下了决断，打算单枪匹马去解决此事。


    就在这时，一直因为惊吓而没有出声的摄政王弗兰克认出了传送门上的怪物...


    他惊恐地叫道：“我就说为什么眼熟！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在书上见过它！”


    “你在说什么？！”


    “刺蛇之王，诞生在伽欧刺林和烟瘴毒海中的进化腔产物，进化产出概率小于十万分之三，是寂灭大领主的左右副手——毒刺小领主！”


    说到寂灭大领主，秦辰是有印象的...


    葛诺狮神的日记中，记叙了他斩杀11个寂灭大领主，逼迫巨虫族从狮人域退守回虫域的事迹。


    如果没有猜错，巨虫族内的等级制度中，寂灭大领主应该是仅次于虫王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的存在...


    而所谓寂灭大领主的副手——‘毒刺小领主’，一定拥有极强的战力！


    这可不是先前


    那些百足之虫或者沙虫奥罗可以比拟的。


    “你不能去！你去了就是送死！”弗兰克对秦辰说道。


    可看着源源不断的巨虫还在蜂拥而至...


    秦辰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断：“我不去阻止刺蛇之王，所有人都会死！”


    “喂，你疯了？！你还有伤......”


    秦辰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个时候，多抢一秒，对战局都是极为重要的！


    ......


    这边，秦辰不顾劝阻，带着伤势在战场上逶迤前行...


    另一边，六目始族带领下的万族联军被愈来愈多的巨虫压制得连连后退，以至于和金骁卫八骑带领的王族骑士团分隔在战场的两边。


    缺少互相协作与照应，这仗打得越来越没有章法...


    不仅伤亡呈现陡然提高的趋势，而且贸然撤回南广门的守军支援，致使两边都出了错！


    很快，万族联军的后方出现了巨大骚动，惨叫声此起彼伏...


    南广门被那些感染暴君病毒的怪物攻陷，浩浩荡荡的怪物大军直奔城堡，与巨虫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一时间，联军连撤退的后路也不复存在！！


    ...


    高空之上。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的舰队，母舰舰桥。


    “克万，下面局势失控了，我们还不出手吗？”


    克万盯着大屏幕上的惨烈战场画面，冰冷地反问：“为什么只回来三个人？南方舞、拉尔夫和墨兰女王呢？！”


    “这个......属下不知。”


    克万指着屏幕下方的某个红色指标：“这明明是南方舞的贝塔波指标，为什么见不到她人？！”


    “呃......克万您看传送门！那个叫秦辰的小子在做什么？！”


    屏幕被放大...


    就见秦辰穿越战场来到传送门前，掏出一颗发光的荧光球，一口吞下！！

 第490章 鹿死谁手

    “南方舞的贝塔波发射源显示在秦辰附近......”


    “那荧光球体？难不成......”


    克万难掩惊愕，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南方舞死了？！不可能！”


    “贝塔波的衰减波段......这的确与我们之前无数次记录的心神目死亡后的现象吻合。虽然我同您一样震惊，但南方舞......恐怕是死了。”


    “不，我震惊的不是南方舞之死，”克万否定了副手的结论，“我震惊的是，南方舞怎么会死在秦辰的手上？！”


    在钥匙协会记录在案的已知心神目名单里，秦辰的排名甚至还不如拉尔夫。


    因为根据过往战绩、贝塔波测评、硬实力分析和潜力挖掘等多项指来综合判断...


    秦辰的确应该要弱于拉尔夫才对。


    毕竟秦辰成为心神目的时间过短，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心神目内战成绩。


    虽然之前暴怒状态下的秦辰怒揍了拉尔夫，致使秦辰在榜单上的排名大踏步地前进了不少......


    不过考虑到那可能是某一次战斗‘误差’，未必能长期稳定地维持在这样的战斗水准，所以秦辰的排名仍然要稍稍落后于拉尔夫。


    “南方舞好歹是九芒星的心神目！就算是拉尔夫和秦辰联手也不可能击杀她！”


    “克万，难道说，我们之前检测到的贝塔波磁暴来自秦辰？”


    “为什么这么说？”


    “您难道不觉得这小子确实有点不太寻常了吗？天天骑着个什么奇形怪状（夫诸蜚）飞来飞去...轻松通过了上知目的考验...据说寒潮期间的泾浜卫有去无回，可这小子来去自如...而且为什么他能打开巴纳德人的传送门？！这玩意我们天狼星人恐怕也打不开吧？！最关键的是！每次我们检测到贝塔波磁暴的时候，这小子都在现场！！”


    “......”克万沉默了，愣了半晌才缓缓蹦出几个字，“应该...不可能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内心确实出现了动摇。


    话说，克万知道秦辰绝对属于‘潜力高’的那一类，假以时日，确实有机会超越南方舞的境界...成为钥匙协会着力培养的一员‘潜力股。’


    可再有潜力，也不至于这么快就......


    ...


    画面中，秦辰一口吞下了南方舞的能量球体。


    接着，整个人因突然间获得了超量的能量，而肿胀了整整一圈！


    秦辰的脸因为充血而发紫，周身居然不断向外逸散着光芒？！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的注意！


    克万的副手惊呼道：


    “这疯小子！哪有这样吸收心神目能量的？！一般都需要数个小时才能完全融合的精华能量，哪能一口吞下？！这样会反噬爆裂，会死的啊！！”


    ...


    而传送门前，秦辰确实在经历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浑身上下的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向大脑传输着痛觉信号，那是崩溃前的红色警告！


    可秦辰知道，绝境之下不铤而走险，等于坐以待毙！


    借着体内充斥着翻江倒海无处释放的狂躁力量，秦辰将阿加斯烙印开到最大：


    “臭虫！给老子把手拿开！！”


    秦辰扑向缠在传送门上的刺蛇之王！


    其实秦辰的目的很简单，没想着一定能战胜刺蛇之王......只要逼迫它防御或者反击......两只甲刃一旦从嵌套结构中抽出，传送门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关闭。


    刺蛇之王当然明白这一点！


    它张开巨大的下颚，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


    嘶鸣之下，全场的毒虫开始回防！


    刺蛇之王在发号施令！！


    ...


    另一边，传送门中还在不断涌入新的毒斑巨虫，那些巨虫一出现，就在嘶鸣的感召下，掉头生扑向秦辰！


    源源不断的毒虫挡在刺蛇之王的面前，使得秦辰很难近身...


    由于巨虫回撤，正面战场的众人立刻发现了蹊跷——


    “你们看！巨虫回撤了！”


    “不是回撤...是围攻！”


    “是那个人类！刚通过上知目试炼的那个新人，秦辰？！”


    “他在做什么？怎么出现在那个位置？！”


    “他似乎想关闭传送门？”


    “太鲁莽了！这下完了，这么多巨虫围攻，葛诺狮神也救不回他的小命！”


    ...


    高空战舰之上。


    “克万！秦辰会死，我们还不出手吗？！”


    “......”


    “万一他真是贝塔波磁暴的来源，万一他是找到钥匙的关键，你就要这么看着他白死吗？！”


    克万心中一颤，咬牙道：“开火！！”


    “轰！”“轰！！”“轰！！！”......


    数枚舰炮齐射，爆炸精准地控制在传送门周围一圈的环状范围内。城堡内部的地面早已塌陷，燃起的冲天火光将回撤的巨虫暂时隔绝在爆炸


    范围之外。


    克万没法下令继续朝传送门轰击，因为炸死刺蛇之王的同时也会炸死秦辰...


    “是死是活，接下来得看他自己......”


    ......


    ......


    回援的毒虫被阻隔，瞬间减轻了秦辰不少正面压力...


    他迅速开启‘尸陀林阵’，从脚下战场阵亡的尸海中召唤出无数怨怒的红灵鬼魅！


    这些阵亡的二阶职业的怨灵，都极具有战斗力...虽然只能持续短短二十秒，但足够拖住那些从传送门中源源不断赶来的毒虫！


    而他自己，则手持心怨双刀，直接冲杀刺蛇之王！


    被近身的刺蛇之王，无奈抽出一只甲刃，挡住了秦辰满力一击，同时摆头就咬！


    半空之中，秦辰回旋踩中刺蛇之王的下颚边缘，在它合上嘴巴的一瞬间，二次起跳躲开了攻击！同时身体在空中回旋加速，两把心怨双刀顺势甩离出手！


    直飞刺蛇之王的另一只甲刃：


    “我说了给老子把手拿开！！”


    为阻止传送门关闭，插在嵌套结构中的甲刃就相当于是不会移动的靶子。


    两把心怨双刀稳稳命中。


    甲刃虽然坚硬，但心怨双刀是怨气化形之物，无视护甲。击中甲刃后，心怨双刀直接化为流体渗入了刺蛇之王的体内，刺蛇之王因为痛苦而长长哀嚎了一声，并下意识地抽回了甲刃......


    失去甲刃阻拦，传送门嵌套结构再度恢复正常运作！


    传送门终于关闭了！！


    ...


    正面战场上，几乎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过程，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虽然死伤惨重，但关闭传送门相当于不幸中的万幸，起码一边倒的局面要被打破了！


    ...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刺蛇之王的威力...


    它先前没有发力，是因为它必须要维持传送门的开启...


    可是，大家忽视了一个问题，上古之物传送门的开闭，是一般人用蛮力就可以阻止的吗？！


    刺蛇之王的体表，凹凸不平的鳞甲下，藏有数以百计的强毒脊刺，就像是收纳在弹夹里的弹药一样！


    而甲胄之下，刺蛇之王还拥有着复杂且发达的肌肉组织。数量超过4500块的肌肉协同发力，可以短时间输出超过一千吨的力；当这些肌肉独立收缩发力时，能将强毒脊刺以超音速射出！


    暴怒的刺蛇之王，张开鳞甲，一呼一吸一收缩！


    “咻咻咻咻......”


    那些微小难以防范的强毒脊刺疾风骤雨般地向四周飞射！


    几乎在眨眼之间，正面战场就有一百多个二阶职业倒下！


    而离得最近的秦辰，虽然反应极为迅速，躲过了大多数，却还是被五六支强毒脊刺射中！


    脊刺的物理伤害非常有限...


    但针头所含的神经毒素，顷刻间就彻底麻痹了生物的脊柱与中枢。


    所有中招的人，全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这种毒素会慢慢摧毁生物的大脑，半个钟头之内若是没有有效解毒的措施，百分之百会死。


    眼见秦辰倒地，苦痛地抽搐，难以反击...


    刺蛇之王蛇行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辰，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


    “贝希摩斯大人的意志，谁都阻止不了！！”


    濒死状态下的秦辰，居然读懂了刺蛇之王发出的‘嘶嘶声’！？


    而他来不及诧异......


    就见刺蛇之王举起一只甲刃，从上向下，用力刺穿了秦辰的身体！！


    ......


    “秦辰？！”


    “秦辰！！”


    “喂......”


    “秦辰......”


    在无数惊愕目光的注视之下，秦辰被刺穿了......


    战场在那一刻，短暂陷入了一两秒的绝对寂静......


    接着，秦辰喷溅血液的伤口处，有浅橘色的东西在跳动着...一转眼，那跳动着的东西就顺着刺蛇之王的甲刃爬上了它的前臂...


    然后是躯体、尾部和头颅...


    刺蛇之王...


    被点燃了？！

 第491章 初代虫王？！

    伤口在被刺穿到3公分左右时，甲刃的前端就已经被点燃！


    能焚烬一切的火焰迅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霎时间化为乌有！


    秦辰的肝脏保住了！


    ...


    而后，那火焰将刺蛇之王完全吞没...


    它连哼唧一声都没有，直接被焚烧殆尽，渣都不剩...


    倒地的秦辰试图去摸自己的胸口，但麻痹之感无比强烈，他无法调动自己的肌肉收缩。


    而那火焰感应到点什么，又掉头烧了回来！


    刺蛇之王强毒脊刺的剧毒，在火焰中化为白烟，从体表的毛孔中蒸发逸散...


    于是乎，秦辰浴火重新站了起来！！


    ...


    全场呆若木鸡。


    只有秦辰摊开手心，低头看了一眼那从泾浜卫地下深处寻来的火红的种子。


    自上次去尾寨，这种子的火焰吞噬了一个袭击秦辰的卫兵后，便又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没想到今天，它又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只不过这一次，在焚烧完刺蛇之王后，火红的种子没有熄灭沉睡的意思......相反，因为‘体型’再一次变大，种子自带的火焰出奇得旺盛...


    被这等火焰包裹全身，秦辰不免觉得燥热：“你是？想继续？！”


    “呼！呼呼！！”


    火焰向上猛蹿三下，劲头十足。


    秦辰嘴角轻轻扬起：“那敢情好，今日就让你吃个饱！！”


    ...


    身披烈焰的战士，拥有了全场毒虫无法近身的超强法宝。那火焰似乎对巨虫格外有效，而巨虫也格外畏惧。


    不需要心怨双刀，不需要灾厄铳枪，也不需要入魔重锏...秦辰就靠着一双拳头，硬生生地锤烂了传送门附近的所有毒虫！


    火焰一旦沾染上毒虫，就不死不休，直到将其完全焚烬！


    所有人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秦辰...


    看着这一场没道理的单边屠戮。


    就连金骁卫八骑，也都罕见地立于原地，有几个家伙甚至默默摘下了沉重的头盔。


    “这......这什么情况？！”阿米尔被震惊到语无伦次。


    六目始族的族长、长老，阿萨辛带着弗爷和兄弟会的刺客们，诺瓦族上知目导师臧扶与其身旁的燕南山、桂柔兔，远处刚刚认出秦辰的丁杰里和葛帝......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没见过的人，全部深陷在难以置信的情境中无法自拔。


    “焚烬一切的火焰？巨虫畏惧的火焰？我感觉我在哪见过这个，我记得哪里有专门记叙过这种东西？在哪里？哪里？？”


    摄政王弗兰克抓耳挠腮，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


    他确信自己在王室珍藏的某本著作中读过这一幕场景...


    却一时想不起来。


    ...


    秦辰在战场上扫荡焚烧毒虫，手里的种子不断生长变大...


    秦辰能感觉到种子在这个过程中汲取着被焚烧之物的力量，并积攒着这种力量试图要唤醒什么？


    几分钟后，绵延的烈焰之海已经将战线之上的所有毒斑纹巨虫全部烧死，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


    种子已经长大到秦辰无法用一只手握住。


    他松了手，那椭圆形的、表面起了一层淡淡炭色光泽的种子静悄悄地趴伏在秦辰脚边。


    它收回了保护秦辰的火焰，并将那些橘色的火焰压缩到一个很小的范围。


    不远处，受重伤的夫诸蜚突然间变得极度亢奋，它仰天嘶鸣，试图站起来！


    可身子一歪，轰地砸倒了侧面只剩半截的塔楼。


    “夫诸蜚，你干嘛？你受伤了，先别动！”秦辰喊道。


    可夫诸蜚根本不听秦辰的劝阻，执意倚着塔楼昂起了上半身，忽然弓起后背，鹿头点地，对着秦辰做了一个臣服磕头的动作？


    “你这是在做什......”


    秦辰下意识的话没说完，猛然间意识到不对！


    夫诸蜚不是对自己臣服，而是对那火红的种子！


    “呼！呼呼！！”


    种子身上的火焰猛蹿三下，算是对夫诸蜚的回应...


    夫诸蜚亢奋无比，昂首一声飞笛！天空中竟然洋洋洒洒飘下雪花...那些雪花没有飘向人群，而是往人群的后方...即南广门的方向飘去...


    因为有托克斯石碎片的联系，秦辰在某一个时刻模模糊糊理解了夫诸蜚与种子之间的对话——


    种子在问，哪里可以继续‘进食’；夫诸蜚回答，南广门有很多...


    紧接着，当着秦辰的面，那颗火红的种子一头扎进了土里。


    消失了...


    几秒后，南广门地界燃起冲天大火！


    橘红的火光将半边天空都照亮！！


    ......


    就这样，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二十多分钟。所有被暴君病毒感染的不死怪物一次性被全部解决！


    浓烈的烟海中，有一条


    影子慢慢浮现，并缓步朝外走着...


    舰队的灯光、王城有限的照明全部对着烟海的方向，将那影子照得格外清晰！


    秦辰眯着眼睛，谨慎地看着影子的方向...两条腿...两条胳膊...


    是个人类吗？巴纳德人吗？！


    不对！头颅的轮廓十分诡异...怎么看着有点瘆人，又有点眼熟？


    难道......


    那人影渐渐走出了烟海，小麦色的皮肤，健壮的躯体......可是，整个头部是一只直立的橘红色的火尸蟞！


    火尸蟞的外围被火焰包裹，无时无刻不在熊熊燃烧...


    秦辰记得，那是炽火金身！


    那是虫皇火尸蟞！


    ......


    无视呆若木鸡的人群，那脑袋是火尸蟞的家伙，朝着秦辰的方向走来。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摄者王弗兰克激动到浑身发抖，扯着嗓子大声嚷着，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我......我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他是代表炽热恒星，象征日出的初代巨虫之王——虫皇凯布利！！”


    “凯布利？”


    “什么！！初代虫王？”


    虽然大部分人完全不知道弗兰克说的是什么...


    但身为墨兰族的王族之人，由于知道自己狮人的历史，对当年狮人域与虫域之间的过节有所涉猎的人还是有的...


    他们当然听说过‘凯布利’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比如今的两大虫王‘利维坦’和‘贝希摩斯’更加著名！


    在被推翻之前，凯布利统治了巨虫族万年之久！是真正的虫皇！！


    ...


    而这个听上去无比荣耀尊贵的虫皇凯布利，在走到秦辰面前后，噗通一声，跪下了！！


    “舒拉，凯布利之子，遵循诺言，见过尊主！”

 第492章 有重生就有死亡

    【从今往后，在无量之主以下，我只臣服于秦辰，听命于秦辰，若有违背必受惩处！】


    这是火尸蟞——更准确的说法是舒拉的幼体，重生前唯一一次起誓。


    既然说到重生，就必然会提到死亡。


    虫王凯布利的死亡。


    ......


    凯布利是使降临在虫群混沌时代的一缕光。在凯布利来到巨虫族之前，巨虫族内精神是完全异形的，换句话说，它们丝毫没有所谓的道德与理性可言。


    是凯布利一手改变了这一局面，并且真正意义上统一了巨虫族。


    没有内战的疯狂消耗，巨虫族迎来了历史上最繁荣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凯布利逐渐建立起一系列森严的等级阶级制度，并且严格按照等级制度分配资源与其他权力，比如——


    繁育权。


    与宇宙中绝大多数的智慧生命相比，巨虫的智力分布是不均衡的。而造成这种结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巨虫的基因遗传非常不稳定，突变发生的概率远远大于其他智慧生命。


    而那些智力相对低下的巨虫，往往又具备极强的繁殖能力...


    在疯狂繁殖的过程中，产生了各种各样低智、残暴、无法控制的突变亚种...


    为了控制种群的健康发展，凯布利严格限制了低级巨虫的繁育权！


    这件事，极大改良了整体群落的发展质量，但也激怒了一部分巨虫...为后来的谋反暗杀埋下了祸根！


    ...


    巨虫族中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比如虫王利维坦，它是伯希王虫繁育过程突变的稀有产物...


    当然，另一只虫王贝希摩斯的情况也类似，它来自于夏盖虫的稀有突变。


    这些巨虫分支想要崛起，并在整个群落中占据重要的地位，就必须指望突变出一些‘重量级的家伙’！！


    凯布利的政策实际上限制了某些巨虫分支想要崛起的夙愿，因此招致了愤恨。


    万年后，当贝希摩斯和利维坦都在极低的概率中出现后，它们意识到联手推翻凯布利的时机到了！


    ...


    凯布利之所以能成为初代虫王，与他掌控着炽火金身，可以焚烧一切的神秘之火有关。


    这等凶煞厉害的火焰，是所有巨虫都无比忌惮的存在。


    但凯布利并非没有弱点。


    它的弱点在于头部背壳构造突起的“头鞍”，头鞍的表面有瘤斑点缀，并具有为数不等的横沟。


    这件事鲜有巨虫知道...但不知为何被利维坦与贝希摩斯获悉，并在一次筹谋已久的暗杀行动中，击中破坏了凯布利的‘阿喀琉斯之踵’！


    凯布利的陨落没有立刻到来，它带着身边护卫顽强反抗，战斗打了足足半个多月！


    然而，炽火金身的力量与日俱弱，最终初代虫王，统治虫域万年之久的凯布利悲壮战死......


    它死之前，命手下亲信将自己年幼的儿子舒拉送走藏匿。


    因为凯布利知道，完全遗传了自己炽火金身能力的舒拉，一定是叛军搜捕的头号目标！


    ......


    巨虫族迎来了新的统治。


    双虫王的统治下，凯布利的很多政策都被彻底推翻。等级制度得以保留，但最关键的‘限制繁育权’完全作废。


    虫域各地建起大量夸张的进化腔，培育疯狂突变的变异虫族战士...


    战争机器正在悄然启动！


    ...


    除了少数异教徒外，绝大部分巨虫都虔诚地信奉着无量之主。而新虫王贝希摩斯对无量之主的信奉几乎到达了狂热的地步！


    它认为宇宙中所有不信奉无量之主的生命都是卑劣的！认为除了无量之主之外其他神都是伪神或劣神！所以它一定要消灭其他生命。


    与虫域接壤的狮人域，自然就成为贝希摩斯开刀的第一站！！


    凯布利统治期间，狮人域和虫域也有边境战争，但规模可控，没到谁要把谁彻底消灭的那种地步。


    可这一次，贝希摩斯单方面扩大化了边境战争。


    狮人失守了很多战略要地，阵亡了很多人，一度要全境沦陷...直到葛诺出手，逆转了战局。


    贝希摩斯勃然大怒，他并不认为战争的失利是因为葛诺太强！而是因为前线不团结，大军之中有凯布利的残党余孽，因此消极备战！


    于是乎，一场加强版的‘内部肃清绞杀’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而一直没有被逮捕到的凯布利之子——舒拉，在搜捕中暴露了位置和踪迹！！


    千钧一发之际，凯布利的几个老部下拿命去掩护舒拉撤离......虫域待不下去了，只能逃往狮人域！


    ...


    之后，一只伯希王虫带着舒拉从塔雅兰的方向逃往狮人域。


    并在越过边境线后不久坠毁。


    舒拉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巨虫勒令狮人族交出伯希王虫上的‘逃犯’，未谈拢，因此爆发了‘塔雅兰之战’。最终还是在葛诺出手下，狮人


    打赢了这一战。


    ......


    再后来，舒拉通过传送门来到巴纳德星系帕罗行星。


    却又因变故，而蜕化成一颗‘种子’，并随着泾浜卫旧王城的沉没而深埋在地下深处。


    一转眼，几千年过去了。


    直到，秦辰的出现...


    并将这一枚火红的种子给带出了暗无天日的地底...


    ......


    ......


    初代虫王凯布利之子舒拉，在向秦辰行臣服之礼后，主动拉住秦辰的手，让其掌心轻轻搭在自己那‘火尸蟞’的脑袋上。


    这一切的讯息就这样通过秦辰的手，直接传到他的脑海之中。


    而围观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叫舒拉的人，称秦辰为‘尊主’！


    也看得清清楚楚...将所有可怕的毒虫与染疫的怪物焚烧至死的火焰，伤不了秦辰分毫！！


    ...


    在那一刻，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


    但有一点却都不尽相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再用怠慢的轻蔑的眼神去看待秦辰！


    哪怕他是一个人类，哪怕他只是一个刚刚通过上知目考验的新人...


    包括天狼星人战舰上的钥匙协会...


    “这个...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生物？！它为什么要向秦辰下跪！！”


    克万的副手在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时，失声尖叫，甚至有一丝破音。


    “巨虫族？虫王凯布利？把资料情报调给我！”克万呼叫了舰桥上的Ai管家。


    没一会，屏幕上出现了大量关于巨虫族的文献、图片与影像...


    克万飞速地阅读了一番，忽然间笑道：


    “2000光年之外！有点意思！这个秦辰，真是能给我惊喜啊！！！”

 第493章 继承

    大战之后，巴纳德人伤亡惨重。


    万族齐聚王城城堡废墟，亟待一个解释！！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重大变故，先是超导托卡马克坠毁，而后是暴君病毒席卷人群，再就是传送门中冲出来的毒斑巨虫......


    短短几天，巴纳德人出现大量死伤，有些小族落甚至遇到灭族之灾！


    每个人心里都上弦过度，紧绷到濒临断裂！


    “墨兰女王在何处？！王室必须出面给我们一个解释！！”


    有人高呼，并迅速变成一呼百应，声势如潮！


    ...


    摄政王弗兰克自然而然地被推上了台面，他站在城堡废墟高处，尴尬地涨红了脸。


    ‘女王身在何处’，这问题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巴纳德人，女王叛变了，把大家都卖了？为了去找寻葛诺成为狮神的道路，与虫王达成了协议，把帕罗行星卖给巨虫当第二个巢穴了？！


    艾西族族长年纪较长，他上前一步问道：


    “弗兰克亲王，传送门的另一边竟有如此凶恶的毒虫！女王大人可还安好？！”


    “呃......女王......应该没事。”


    “那为何不归？”


    “女王...可能...另有安排吧？”


    这话显然没有说服众人，人群爆发出一阵不满的议论，就连六目始族的族长们都在轻轻摇头。


    要知道，这些老东西平时为了巴结女王，可是从不会提出质疑的啊！


    “女王统治的子民死的死伤的伤，朝不保夕，苟延残喘......她还有什么别的安排？还有什么事情比眼下的危机更重要的？！”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


    结果得到的是齐声附和：


    “就是！”“说得对！！”“我们要一个解释！！”......


    女王的王叔洛厄尔亲王见此事犯了众怒，终是坐不住，他代表王室站出来安抚民众：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巴纳德人正在经历历史上最为艰难的时刻，但请大家相信至暗之后一定就是光明！”


    “少说毒鸡汤、假大空！我们要真相！！”


    被人怼了，洛厄尔亲王面子挂不住，不过还是努力保持微笑道：“王室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还想糊弄？我们现在就要说法！！”“对！现在就要！”“女王不在，那就亲王来解释！！”......


    洛厄尔急了，质问弗兰克：“你见到女王了？！”


    “见到了。”


    “那什么原因你回来了，女王没回？女王到底在做什么？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


    “你说话啊！那边情况这么严峻，女王怎么会选择继续逗留呢？”


    “......”


    “弗兰克，你跟我说实话！女王还在不在？！”


    “在...”


    “那为什么......”


    “唉别问了！我心情烦乱，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


    就在局面僵持，难以推进下去的时候，秦辰终于站出来说道：“女王已倒戈向巨虫族，并且将巴纳德星系当做交换的礼物送给了虫王利维坦，她已经不配继续做你们的女王了！！”


    秦辰的这句话就像重型核弹一般，一瞬间就把人群炸哑了......


    十秒后，洛厄尔亲王才缓过神，厉声骂了句：“你放屁！”


    “那你问他。”秦辰指着弗兰克说道。


    洛厄尔一愣，随即道：“弗兰克！这崽子出言诋毁女王，你怎么不说话？！大家都看着在，你可是进过传送门见过女王的，你开口大家肯定都相信你！”


    “......”


    “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唉！！”弗兰克长叹一口气，答道，“秦辰没说谎，女王确实......把咱们卖了。”


    “弗兰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可能，女王不可能做这种事，我是她叔叔，我了解她！！”


    “洛厄尔！你是女王叔叔，也是我叔叔！我有必要骗你吗？女王已经将传送门钥匙交给了虫族......三天后，巨虫大军将会穿过这扇门，进犯巴纳德星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辱骂着、暴怒着、悔恨着...濒临失控！


    曾经对女王有多么敬仰，此刻就有多么唾弃！信任被背叛，便会加倍转化为仇恨。


    万族之人一层层地往前涌，恨不得冲过来将王室的人给手撕了...一向维护王室的六目始族，虽然没有加入暴动，但全部默契地无动于衷。


    金骁卫八骑不得已开满了状态，拦在人群前方。


    ...


    秦辰见局势一触即发，决定出面。他站上高点，向人群喊话，但声音立刻被淹没在周围的嘈杂中！不理智的人们，根本听不见半个字。


    “尊主，让我来帮你吧！”站在一旁的舒拉开口。


    下一秒，他便钻入废墟


    ，接着暴动人群的前方猛然升起一堵狂躁的火墙！


    “呼呼——”


    可以焚烬一切的火焰几乎是贴着那些不理智的人的鼻尖腾起来的，吓地他们连连后退！大家都见过，这火焰刚才是怎么把毒虫和染疫怪物给烧死的，只要沾上半点，就是灰飞烟灭。


    因为受惊，人群暂时闭上了嘴。


    舒拉熄灭了火焰，又从原处钻了回来：“尊主，这样可以吗？”


    “别喊我尊主，听着不习惯，直呼其名，叫我秦辰就好。”


    “嗯，秦辰。你现在可以对他们说话了。”


    秦辰微微点头，凌冽的眼神从右往左扫视万族之人：“如果你们也进过这扇传送门，亲眼见到虫族大军的规模数量，整装待发的阵仗，我相信你们此刻一定会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愧！！”


    “......”寂静无声。


    “你们刚刚失去了族人、亲人、朋友......很沉痛、很不甘！但是如果你们还不能从痛彻心扉中学到什么是团结，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选择内耗、暴乱，三天后，就是巴纳德文明在历史上的最后一天！！”


    ...


    秦辰的话很重，但并非危言耸听。


    沉默了一会后，人群中有人高声倡议：“帕罗行星本来就是寒冷的地狱，既然我们守不住，干脆一起离开！”


    “离开？去哪？难道搭乘舰船，一辈子在宇宙中流浪？！巴纳德星系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哪也不能去！必须留下来！”


    “留下来送死？！”


    “为什么就是送死？我们不能誓死抗争，把虫子给赶走吗？”


    “异想天开，刚才那毒虫是什么战力，你没点数吗？凭你一个三芒星实力，拿什么抗争？”


    “别吵！听我一句，我们把传送门炸了，虫子不就过不来了？”


    “上古神物，炸不掉的吧？”


    “不能炸，女王还在那边。”


    “什么时候，还女王？！她都把我们卖了，你还要替她数钱？”


    ......


    人们陷入了长时间的争执讨论，各种意见的都有，极难统一。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也算是彻彻底底地看明白了，巴纳德人之所以会被狮人统治，之所以手握托克斯矿藏掌握六目之力还被天狼星人支配......归根结底就是这个种族缺少统一的大局观。


    族落制度下，所有人只考虑自己族落那一亩三分田的利益，眼界狭隘。


    因此，巴纳德人才一直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王族’来统治他们......


    最终，讨论的结果是必须有人来替大家做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以往都是女王来做！


    可今天，已经没有女王了。


    “按照王族继承权的排序，女王之后，弗兰克亲王享有第一继承顺位，理应是弗兰克亲王来统领大家！”


    “凭什么？墨兰王族沆瀣一气，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们！？”


    “让六目始族来领导我们！”


    “六目始族有六支，听谁的？诺瓦族吗？诺瓦族最强，可他们也是最冷漠的，我不相信他们！”


    “我觉得法尔族可行！”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法尔族轰炸铁矿都的罪行我可是亲眼目睹，这就是一群刽子手！”


    “那你说，按照法理，该是谁来领导我们？”


    “......”


    就在大家争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沉默了良久的秦辰终于开口道：


    “别争了，还是听埃兰族的吧！”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威力十足，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埃兰族？哪里还有埃兰族？”


    秦辰对继承埃兰王的意志并无兴趣，但看到巴纳德人一盘散沙，实在怒其不争。


    于是他轻叹一口气，回答道：


    “按照法理，你们都应该听我的！！”

 第494章 新王秦辰

    “荒谬！虽然护弗兰克亲王归来，杀毒虫，灭染疫怪物你都有功劳，但想借此蹬鼻子上脸，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洛厄尔亲王鼻息冷哼。


    随之附和的声音也不在少数——


    “你是人类，凭什么要求我们巴纳德人听你的？”


    “墨兰族再不配，也比你一个外族之人要配！”


    “狂妄至极，口无遮拦！！”


    ...


    与大多数人的激动相比，现场有一个人则相当冷静。


    他便是上知目试炼导师臧扶身旁的长者——诺瓦族的族长。他轻轻歪头问道：“臧扶，试炼中秦辰这个人怎么样？”


    “回族长，和您估计的一样，极具天赋！就是行事有些出格，难以预测。”


    诺瓦族族长微微笑道：“难以预测是因为你无法掌控他...一个无法被掌控的纯种心神目...未来将极富有想象力！”


    “族长，这纯种心神目，有那么强吗？可他毕竟只是个新人呐......”


    “最关键的永远不是眼下的强弱，最关键的永远是上限！”


    臧扶似懂非懂：“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墨兰族失势，不必强保。看这个秦辰到底有什么底牌？看情况改支持他！”


    “明白。”


    ...


    接着，诺瓦族族长高声开口问道：“这位叫秦辰的年轻人！你刚才说‘按法理，我们都该听你的’，你指的是什么法理？”


    “巴纳德王法！”


    洛厄尔亲王反问道：


    “笑话！巴纳德王法就是我们现行的一切法理基础，上面明确注释‘王位采用世袭制，按父子（女）、兄弟、叔侄的优先级传位’。请问你秦辰与我们王室是有哪一层血缘关系？！”


    “巴纳德王法是现行法理的基础，你确定？”秦辰问洛厄尔亲王。


    洛厄尔微微一怔，不明白秦辰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道：“我确定！”


    “那我继续问你，巴纳德王法是谁颁布的？”


    “当然是王室颁布的！”


    “哪个王室？”


    “......你想说什么？！”


    “希望我说得直白点？巴纳德王法到底是墨兰族颁布的，还是埃兰族颁布的？”


    这话说完，全场都屏息盯着洛厄尔。在场的都是各族的高层，族内有记叙历史的典籍，大多数人是知道埃兰族的。只不过对当初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了解得有限。


    洛厄尔眼角青筋轻跳，被架在这个位置，不得不答：“......埃兰族。”


    “那埃兰王室颁布的法令，规定了墨兰族能继承的吗？！”


    “你！！”洛厄尔被气得噎住，“墨兰族是埃兰族的外戚，本就是一家！”


    “你也知道是外戚？外戚和你说的父子、兄弟、叔侄有一毛钱关系？！”


    “那也不是你这人类可以评头论足的！”


    “我们就事论事，依法说法！巴纳德王法里关于世袭制的规定后面还有一句话——在血缘关系内没有合适的世袭人选，则在位者可以选择合适的人禅让，禅让优先于世袭。”


    “对！你说得太对了！我墨兰王权就是当初埃兰王禅让而来！”洛厄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张口就来。


    秦辰呵呵一笑：


    “要不然，我来还原一下四千年前发生在泾浜卫的那一场变故吧？！”


    ......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秦辰将自己闯入泾浜卫，误入沉没的旧王城，并遇到最后一任埃兰王的临死意志一事，娓娓道来。


    并且还揭露了墨兰族与暴君病毒之间的关系。


    说完这些，洛厄尔老脸羞红，说不出半个字...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相信：“或许你还原的历史是正确的，但你又如何证明埃兰王将王权传授于你了呢？”


    坦白说，秦辰自己也不知道。


    所谓王之意志更多就是一段回忆的片段，这段片段停留在秦辰的脑海中，秦辰无法自证。


    这时，又是诺瓦族族长提出了建议：


    “吾听闻王权真正的继承者在触碰到上古之物都会有所感应。秦辰能打开传送门一事，便是一种证明。只是仍然有很多人并未亲眼看见，且现在传送门不能贸然再次打开......我记得墨兰大殿中有一柄权杖，是当年葛诺狮神赐下的圣物！传说王权真正的继承人有资格唤醒该权杖，我们试一试不就清楚了？”


    这提议自然招致了王族的白眼...可万族之人则一致同意。


    其余五目始族则各个精明地未表态。


    最终，臧扶从倒塌一半的墨兰大殿中取回了权杖，并交到族长手中。


    诺瓦族族长继续道：“我建议由墨兰王族先试。”


    洛厄尔催着弗兰克走到权杖前，弗兰克握住了权杖，但权杖没有丝毫变化......


    之后，是秦辰...


    当秦辰走到诺瓦族族长面前时，权杖已经开始亮起淡淡的金光，此时秦辰的手甚至还


    没有碰到权杖！


    人群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之声！


    而当秦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权杖时，那权杖发出了闪耀全场的绚丽金光，就如黑夜中的启明星，无比圣洁！


    “这......这不可能......”


    “这人类真是埃兰王指定的继承人吗？”


    “证据确凿......让人不得不信呐！”


    ...


    经此一试，万族中有一半的人开始倾向于信任秦辰就是他们的领袖。


    另一半人则依旧无法接受这件事，虽然他们也不认可墨兰族，但认可一个人类，更加困难...


    “我认可！我认可秦辰是法理上的王权继任者！”


    诺瓦族族长做出了表率，第一个带头站到了秦辰身旁！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哗然...而臧扶也毫不犹豫地站了过去...接着，诺瓦族内的长老们相继站了过去！


    “诺瓦族在做什么？！”法尔族族长大惊。


    “诺瓦族是当着各亲王的面，现场叛变吗？”


    “诺瓦族族长可是个出了名的老狐狸，他是不是嗅到了什么？”


    “这家伙平时装作一副清高无比，事不关己的形象，怎么今天在这件事上这么积极？”


    “有诈！”


    其余五目始族族长纷纷表示震惊与不解，但心中又默默燃起一抹‘不甘人后’的心情。


    ...


    “我也认可！我代表山尾邦族、代表尾寨！”


    山尾邦族族长阿萨辛带着兄弟会的弟兄们，当然还有弗爷也站到了秦辰的身后！


    ...


    “我们肯定认可！秦辰可是我们最信赖的伙伴！！”


    说话的是丁杰里与葛帝，当然，连带着燕南山与桂柔兔也站到了秦辰身旁。


    “我们在闹啥？这可是巴纳德人的选举耶？”燕南山冷冷清清地冒出一句。


    “那又怎样，选秦辰他们吃亏了吗？”丁杰里说道。


    “哼。”


    ...


    “还有我！我也认可！”


    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大家抬头看去，就见一队天狼星人乘着简易飞行器缓缓落下。

 第495章 战前需要的是团结

    来人是克万，带着一众天狼星人。


    “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你们确定要支持一个心神目？！”


    发问的是图雷德族族长。


    六目始族和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打交道很久，知道他们在四处搜捕心神目。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钥匙协会的存在，更不知道克万的另一重身份。


    “是不是心神目，并不在今天的议题里。作为旁观者，我们只是表达朴素的‘法理是非观念’而已。”


    克万走下飞行器，迎面走到秦辰面前。


    两人丝毫没有避让对方眼神的意思，直到克万先开口道：“有段时间没见了，秦辰。最近还好吗？”


    “客套就不必了，我好不好你不一直看着在吗？”


    对于天狼星人轰击自己和夫诸蜚一事，秦辰一直记着在。


    “当时时间仓促，才会出现误伤...”克万温和地笑着，话锋一转，“不过刚才，我不也救了你吗？”


    克万指的是他命舰炮轰击传送门附近，制造环形火力带，隔绝了回援的巨虫，给秦辰对抗刺蛇之王制造了一定的空间。


    这一点，秦辰无法否认。


    “最关键的是，我现在无条件支持你。”


    克万带着天狼星人，同样站到了秦辰身边。


    并轻轻摇晃着脑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秦辰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个节骨眼上，能团结一个是一个，要去瑞文奈尔救钟离月，光靠自己的力量肯定不够！


    ...


    五目始族见诺瓦族改去支持秦辰，本就觉得蹊跷...


    一转眼，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也倒戈去秦辰那边，那就妥妥说明了些什么！


    大势所趋，谁后知后觉，谁就最尴尬！


    桑德族族长默默走向了秦辰，图雷德族长紧随其后！


    那艾西族和厄斯奎克族就算再没眼力见，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哇，所以立马默默地站到秦辰那一边......


    最后，六目始族，只剩法尔族一支还留在原地......


    无论是法尔族族长，还是黄肩队...全部面色阴沉，怒目切齿...


    就算不支持墨兰族，法尔族和黄肩队也做不到去支持秦辰！虽然没有百分百确凿的证据，但古力奇·炽火大人的死亡极有可能与秦辰有关，虽然黄肩队到现在也没找到炽火大人的尸体...


    ...


    不过眼下已经不需要得到法尔族的支持了。


    因为看到五目始族都站到了秦辰那一边，万族众人基本就没太多相左的意见...


    于是，诺瓦族族长作为万民代表，宣布巴纳德人的新王诞生！！


    ......


    ......


    不过，秦辰作为新王，并未有任何登基仪式或大典。眼下，这些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面对三天后的巨虫进犯。


    新王秦辰当即下了三道王令——


    一、万族流民不许按照所谓等级制度高低贵贱分配安置区域，所有人，全部向王城中心聚拢，以躲避外面的严寒；


    此条王令一出，秦辰立刻得到了底层民众的广泛支持。


    二、组建战时临时内阁，一切重大决议由内阁共同决定，秦辰参与决策，并拥有否决权；


    这条王令明摆着告诉大家，我秦辰不做一言堂，不会将自己的意思强加于你们。巴纳德人的前途命运还是要靠你们巴纳德人自己决定。


    不过为了提高内阁的决策效率，秦辰还是保留了一点特权。


    以备在出现不合理的决定时，自己可以一票否决。


    三、六目始族族长、长老，以及万族族长，立刻到墨兰大殿集合，召开第一次战前会议。


    ...


    王令一出，各司其职。


    有人去转移安置民众，有人去墨兰大殿......唯独站在原地，尴尬地不知作何反应的是墨兰族的一众人等。


    但秦辰主动走向了墨兰族。


    在一双双敌对的注视下，秦辰的脚步停在了弗兰克和洛厄尔两人面前。


    “你想做什么？！”洛厄尔谨慎地向后退了半步，并举起手中拐杖挡在身前，“我警告你，墨兰族还有金骁卫八骑......”


    “巴纳德人的王，我会还给你们。”


    “什么？”弗兰克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对做巴纳德人的王，没有兴趣。只是看不惯你们毫无效率的统治方式而已。”


    “你......”


    “我需要去瑞文奈尔，很快就要去。解决了这一切，我会将王位禅让给你，”秦辰对弗兰克说道，“当然，前提是墨兰族里没有能接替你的人选，以及万族能重新接纳你们。”


    “女王这件事...”弗兰克面色黯淡，“我没想到女王会背叛我们所有人，我觉得想要重建万族的信任，很难......”


    “是，很难。但不是毫无希望。”


    弗兰克和洛厄尔同时用困惑的


    眼神看向秦辰...


    “弥补女王犯下的错，尽心尽力保卫巴纳德人，助我去瑞文奈尔找回女王！只要你们真心为巴纳德人付出，我相信他们终究能看见！”


    ......


    墨兰族被说动了。


    所以第一次战前会议中，除了原定的参会人员外，弗兰克、洛厄尔以及金骁卫八骑全部到场。


    钥匙协会的克万，收到了邀请作为旁听嘉宾。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也被‘押解’到现场！


    在会议开始前，众人高呼着要来一场‘审判’！


    第七代天机大人阿米尔。


    从传送门中一同回来的阿米尔，本想趁乱以拟态章鱼的超强‘隐身’能力遁走...


    却没能如愿。


    “九野天机炸毁超导托卡马克，杀害巴纳德人无数生命，其罪当诛杀十次百次！！”


    “不仅如此，这些年九野天机犯下的罪行足足有上百条，我们要一条条来清算！！”


    “王，此人罪大恶极，不杀他不足以平息民愤！”


    “王，您来定夺，怎么处置这个罪人！！”


    “王，您来定夺！！”与会众人齐声高呼，声音洪亮，几乎要将大殿的天花板给掀翻。


    秦辰坐在当中的位置，阿米尔被捆绑着由金骁卫左骑和右骑按着，跪在大家面前。


    阿米尔的嘴巴被堵得严实，脸上有被殴打的痕迹。


    看来这个押解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残酷一些。


    阿米尔抬头，看向秦辰，眼神里有几分哀求的意思。


    “先松绑。”秦辰开口道。

 第496章 友军！？

    某位族长立马提出异议：


    “王！这家伙是进化目拟态章鱼，最擅长隐匿逃生！”


    “在场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阿米尔？”秦辰态度坚决，“更何况，他未必是你们想要处死的人。”


    押着阿米尔的左骑看了一眼弗兰克，见弗兰克也点头后，方才为阿米尔松绑。


    “嘴巴上的东西也拆了。”


    “......”左骑没有说话，但照秦辰的吩咐撕下了封住阿米尔嘴巴的封条。


    “阿米尔，告诉大家，真正的阿米尔现在身在何处？！”


    “我不知道。”


    “你说了，你就能活下来，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说，那你就得替真正的阿米尔去死！”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见过另一个阿米尔。他永远躲在隐秘的角落里，遥控着九野天机的一切。”


    有人忍不住惊愕道：“王？！你们在说什么？！”


    秦辰扫视全场，见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极度的困惑与惊惶，平静地解释道：


    “没看出来吗？这个天机大人，是克隆人。”


    “克隆体？怎么可能！！”


    “我想，你们很多人与九野天机打过交道，尤其是墨兰族。作为天机大人麾下最强力的战士九野，你们应该‘杀死过’很多次了吧？可永远都杀不完，不是吗？”


    “这个问题金骁卫八骑最有发言权...”


    中天骑一步出列：“吾杀死雄项7次，杀死伯格诺4次，杀死......”


    “九野是克隆体没错，但王，您如何确定眼前的天机大人也是克隆体？或许是他狡猾的伎俩呢？”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阿米尔。”


    “什么？！”


    “在瓦尔达安号母舰上，我见到的那个阿米尔应该是真身。他永远躲在远处指挥着九野作战，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那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换人的？”


    “我和阿米尔潜入王城监狱寻人的那一刻。真正的阿米尔小心谨慎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随我潜入王城？”


    众人沉默。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小细节。阿米尔出生在班加罗尔贫民窟，说话会自带一些特别细微的动作，比如横向轻轻摆动脑袋，十分有韵律。但这个克隆体，拥有阿米尔的记忆，却完全没有这个动作习惯。”


    大殿沉寂了几秒，接着有人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杀不杀？”


    一阵嘈杂，喊杀的远多于喊不杀的。


    秦辰轻轻摆摆手：“杀不杀之后再议，至少他现在还有用。阿米尔近距离接触过女王和虫王利维坦，而且这些年一直在追踪研究一些奇怪的课题，目前看来和女王的动机不谋而合。”


    “女王的动机是什么？”


    “女王大概在寻找......重生之门。”


    和大多数人的迷惘截然相反的，是大殿内个别人震惊的表情！


    一个是钥匙协会的克万，一个是诺瓦族的族长！


    二人中，更加激动的克万一拍桌子直接起身：“居然是重生之门！快说说所有关于重生之门的线索！！”


    ......


    阿米尔有所取舍地说了一些他掌握的信息，比如——


    《游廊梦记》、《塔雅奇亚的方碑》、以及《帕奇亚吟游诗人的手札》。


    当提到吟游诗人的手札时，克万立马打断了阿米尔，追问道：“在哪里找到的手札？！”


    “古帕奇亚生物圈考古遗迹？”


    “不，我是问手札是记录在什么东西上？！”


    阿米尔与克万彼此对视着，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四个相同的字：“《重生序章》？”


    “你拥有的碎片上记录了什么？”


    “记莫雅兰之夜，天龙、武仙、狐狸与天鹅环绕穹宇之心......”


    阿米尔开始背诵残缺盘子上的文字，一直背到“只要找到钥匙，重生之门就将开启，神选之人将随指引踏入新的天地。璀璨星辰的琉璃之环将会......”，便停止了。


    然而，克万居然接着阿米尔背诵的内容，继续道：


    “绽放三色之光，宛若巨人尤弥尔佩戴的戒指，横跨一光年的距离。虔诚的生物向往着琉璃之环，并穷尽一切方式去靠近它，却是徒劳。”


    “星空万千路，皆为虚幻，唯有亚尔夏尔一条正确之径。但亚尔夏尔的阴霾与厄运并不好对付，或许只有打破桎梏的心神，才有机会抵达重生之门。”


    说完，二人激动地无以复加：“对上了，终于找到前文（后文）了！！”


    不过克万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转而问秦辰：“确定女王是去找重生之门了？”


    “确定。”


    “可是打开重生之门必须是心神目。”


    “女王就是心神目怖惶恐，你的工作不是专门追踪心神目的吗？难道你不知道？！”


    “你说什么？！墨兰女王是心神目？怎么可能！”


    “不仅是心神目，而且深不可测。女


    王一招就杀了南方舞，我能活下来算是侥幸。”


    “难怪......”克万如梦方醒，怅然地坐下喃喃道，“贝塔波磁暴是女王......我们唯一忽略的目标...大意！太大意了！”


    ...


    秦辰拍了三下手掌，大殿内里的分贝降下来不少。


    “正如你们所见所闻，墨兰女王为了找‘重生之门’，而和巨虫族达成了契约。因为抵达重生之门要通过亚尔夏尔的天梯，天梯的一头在巨虫族的母巢瑞文奈尔......


    “至于重生之门是什么，女王到底想做什么，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你们只需要明确两件事，同时也是今日召集诸位开会的两大议题——


    “三日后巨虫进犯，我们如何才能守住？在此基础上，如何组建一支力量协助我去瑞文奈尔？”


    “王，三日后还有多少巨虫要进犯？”


    “数量可能是今天的一百倍。”


    “我认为不止，”弗兰克不同意秦辰的观点，补充道，“按照天空中伯希王虫的数量反推算运送而来的巨虫数量......这个数字可能是......不会低于六万！”


    “六万只巨虫？！今日通过传送门入侵的毒虫差不多有六十只，就给我们造成了这样大的伤亡......六万可是六十的一千倍啊！”


    “六万只巨虫......我们不可能守住......”


    “就算压榨所有有生力量，以命换命，也远远不够！”


    “靠我们肯定不行，靠那个什么奇怪的会冒火的家伙呢？他有办法吗？”


    ...


    在一片近乎绝望的讨论声中，有人提到了舒拉。


    这才提醒了大家，那个脑袋是个虫子的怪咖，怎么不见了？


    而此时，舒拉刚好从外面走进大殿，直接走到秦辰面前：“秦辰，您找我？”


    “寒冰之虫夫诸蜚情况如何？”


    “伤势较重，在修养，我刚刚帮它清理完体内的异毒。”


    “雪蛊毒？你能彻底清理掉吗？”


    舒拉点头：“在没有重生之前，我的炽火金身并非完全体，所以只能延缓异毒蔓延；现在我的炽火金身可以完全烧死雪蛊毒。”


    “很好，不过近三天你还是少用炽火金身。”


    “为何？”


    “三天后的决战，我们可能需要你的火......以我们目前仅存的战力，很难抵御六万巨虫大军同时入侵......”


    “六万大军？哪有那么多？！”


    “是我推算的，”弗兰克解释道，“我按照一只伯希王虫可以运载两千只巨虫的标准来估计，我们离开狮人域前，天空中聚集了三十到四十只伯希王虫！”


    “可是那些大多数都是利维坦的部下，真正贝希摩斯的部下要少得多！”


    “这......有区别吗？”


    “当然！利维坦，是友军！”

 第497章 它们来了

    ......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些身披毒斑纹的巨虫都是贝希摩斯的手下？”


    “没错，贝希摩斯是夏盖虫，它将寄生体留存在其他生物的大脑中枢，以便直接操控它们。”


    “原来如此。”


    “普通的夏盖虫只能同时寄生3-5只其他生物，但贝希摩斯不一样，它是异种夏盖，当年追杀我的时候就已经能同时寄生一千只生物......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实力的增长，想必它现在能操控的巨虫数量要远多于当初。”


    “那你说的友军是怎么回事？！”


    “利维坦是异种伯希王虫，其实对我的父亲凯布利保有几分敬重。当年我是被他秘密安排逃离出虫域的。”


    秦辰回想起葛诺狮神日记里记录的内容......


    忽然间理顺了中间的逻辑！他不无惊讶地问道：“塔雅兰之战......坠毁的伯希王虫......是故意的？！”


    舒拉头顶的两根细长触角来回摩挲，表示认同：


    “追杀我的，一直是贝希摩斯。利维坦找到一只暮年伯希王虫，自愿以生命为代价，制造逃亡坠毁的假象。”


    “难怪！贝希摩斯以为狮人藏匿了你，所以爆发了塔雅兰之战！”


    “对。因为当时的贝希摩斯不是葛诺的对手，所以塔雅兰之战战败后，贝希摩斯被迫停止对我的追杀。”


    秦辰若有所悟：“那你当时去了哪里？葛诺狮神的记录中，他并未在坠毁的伯希王虫中发现你。”


    “我躲了起来，你知道，我很擅长躲避。”


    舒拉指了指脚下的土地。


    之前舒拉几次当着秦辰的面瞬间钻入地下，秦辰立马就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任的两大虫王其实貌合神离？！”


    “我本不确定，当初利维坦确实念我父亲凯布利的旧情，放了我一条生路。但是过了这么久，谁也不能保证时间不会改变原本的想法。直到我感受到利维坦注视你的眼神中，那隐晦的频率波段...”


    秦辰不解：“什么频率波段？”


    “利维坦指挥虫族时会发射只有我们虫族才能感受到的频率......它注意到我的存在，并悄悄下达了放我离开狮人域的命令！”


    “难怪我感受不到......”不过下一秒，秦辰想起一件事，“不对，利维坦当时也与我对话了！”


    在利维坦带着墨兰女王、钟离月和拉尔夫离开之际...


    秦辰当时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一幅画面——


    【遥远的瑞文奈尔，亚尔夏尔的天梯之乡，仪式在进行，天梯即将落下...】


    同时有个声音在秦辰耳边响起：“天梯会在七日后降下，你要抓紧时间！！”


    果然！


    正如舒拉所说，利维坦走后，面对数以万计的巨虫大军，负伤的秦辰、阿米尔和弗兰克应该完全不是对手！


    但在实际逃亡过程中，秦辰感觉到巨虫大军畏手畏脚，不太出力...


    几乎是明摆着放水让秦辰等人逃离！


    只是在最后关头，贝希摩斯的手下——毒斑纹巨虫赶到现场，才将夫诸蜚打伤。


    ...


    理顺了这些信息，秦辰不免喜出望外：“这么说，三日后的大战，我们有大量巨虫盟友！？”


    舒拉轻轻嗯了一声。


    与会现场的众人重燃希望！大家激动地握住了身边其他人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天不绝我巴纳德人！天不绝我巴纳德人呀！！”


    “那好，我们便在此基础上，详细规划一下战斗的具体细节！舒拉，你作为此次行动的第一顾问，全程参与我们的会议！”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


    ......


    时间过得很快。


    由于大敌当前，巴纳德人历史上从未如此团结。


    在秦辰的安排调度下，所有妇孺和缺少战力的普通民众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而各族二阶职业则必须全部参与到此次保卫帕罗行星的战役中！


    这些巴纳德人的抵抗力量不再以族落为基本单位编制，不再单纯地只服从各族族长的命令。


    而是改以职业为大的作战单位。


    所以六目职业，分为六大作战部，每个作战部继续下分十几个小的战斗部。


    所有的战斗部都有新选的指挥，基本原则遵循实力优先。实力相近的，以经验丰富的优先。


    秦辰明确下达了命令——


    战斗不分地位高低，只论杀敌贡献。族长、长老等一众头衔，暂时取消！


    这样分下来，除了上知目作战部的总指挥还是诺瓦族内的一位隐世长老外，其余五目作战部的总指挥全部易主为金骁卫八骑中的五骑。


    秦辰作为战役的总指挥，直接向六目总指挥下达命令。


    舒拉与伤势恢复得不错的夫诸蜚留在秦辰身边。


    当然，还有一支不容小觑的战力在空中，便是天狼星人的舰队。克万对去瑞


    文奈尔一事有极大的兴趣，所以执意要加入保卫帕罗行星的战役！


    秦辰考虑到去瑞文奈尔需要多方协助，便顺水推舟成全了克万。


    第三日...


    巴纳德人的军队提前在传送门前摆好了阵型。


    夫诸蜚潜藏在秦辰的脚下，而秦辰与舒拉并排站在正对传送门大约500米的位置。


    舒拉道：“所有人严阵以待，做好了准备。”


    “是的，看得出大家都很紧张。”


    “因为没有人知道第一个通过传送门的到底是敌是友？如果是贝希摩斯的手下，战斗第一时间就会进入白热化。无论我们准备得多么充分，都会有死伤发生。”


    “我认为先来的会是利维坦的手下。”秦辰语气笃定。


    “为何？”


    “传送门隔绝的不仅是物理的通路，而且隔绝了信息流。三天前率先进入传送门的那些毒斑纹巨虫到底是死是活，2000光年外的贝希摩斯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却是可以通过推理得出的......”


    “是什么？”


    “巴纳德人准备了三天。所以在贝希摩斯的视角里，我们一定会对第一批进入传送门的巨虫进行最猛烈的打击！所以贝希摩斯不会派自己手下当第一波炮灰。”


    “可是你没有接触过贝希摩斯，不知它脾性暴躁、缺乏理性...”


    “我是没有见过贝希摩斯，但在狮人域，那些毒斑纹巨虫是在最后关头才出现的。它们很谨慎、很狡猾，喜欢先观察，再行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王城废墟中反复回荡！


    传送门上的嵌套结构开始转动！


    一层光膜正在形成！！


    “全体注意，敌人来了！！”


    所有人，立刻进入200%的高度戒备状态，无数阿加斯烙印在同一时间点亮，灿若星辰！


    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第一个穿过传送门的，是一只凶残的巨甲虫！


    只不过全黑的外表，不带一丝毒斑纹。

 第498章 夏盖虫带来意外

    黑甲虫大军浩浩荡荡地通过传送门，源源不断地来到帕罗行星。


    每一只刚通过传送门的黑甲虫都会被侧面迅速掠过的机甲引到左边战壕后方的开阔空地之上。


    这些黑甲虫拥有极致的防御能力，坚硬的外表可以抵御一定程度的爆炸攻击。


    舒拉一动不动地掐着手势，进入了类似心流的状态。两根触角高频率地摩擦......


    应该是在不断向越过传送门而来的黑甲虫进行着某种沟通。


    ...黑甲虫之后，是长足巨蛛大军...


    这些巨蛛拥有可以撕碎重型装甲的口器，以及匪夷所思地移动能力。


    再之后，是沙虫和工蜂，以及跳虫......


    越来越多的虫族大军通过了传送门，而舒拉头顶上的火焰越烧越旺...依托着舒拉与巨虫之间的某种沟通与调度，这些巨虫井然有序地潜伏在传送门附近。


    一只体长3米左右的工蜂，悬停在舒拉斜上方，似乎在和舒拉当面说着什么。


    舒拉点头，待工蜂走后，他对秦辰说道：


    “秦辰您推算得很准，贝希摩斯的手下十分惜命，它们计划最后一波通过传送门...目前利维坦的军队已经过来一半。”


    “有多少贝希摩斯的毒斑纹虫即将过来？”


    “二百四十只。”


    “是三天前的四倍，不算一个特别好的消息。”


    “利维坦的部下会帮助我们一起战斗，我认为我们现有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应付。并且，我们是守方，占据极大的优势。”


    秦辰还是觉得不稳：“但愿吧。”


    ...


    接近半小时的时间里，整座王城里未发一枪一炮。利维坦的巨虫部下一过传送门就立刻加入到巴纳德人的阵地之中...


    这使得原本神经紧绷的巴纳德人开始放松...


    守在传送门近点一侧的两台机甲正在通过内部频道对话——


    “th-412，这些巨型虫子真的都是我们的‘盟友’吗？”


    “听队长们私下是这么说的，yh-879，你不会是紧张了吧？啊哈哈哈？”


    “我...我...我紧张什...么！我前年就通过了机甲目的试炼，我...我又不像你，是个...菜鸟！”


    “我虽然比你晚一年试炼，但我进了黄肩队预备班实习......而你一直没有机会拿到一台属于自己的机甲？你熟练吗？马上可到我们的次序了啊。”


    “th-412，老子肯定比你强！”


    “啊哈哈哈，咋还生气了呢？开个玩笑嘛，咱们就是去把失去方向感的虫子搬到它们该去的地方，这工作超简单的！”


    “......”


    “信号灯！到咱们了，走！”


    两个新人操控着两台‘碧蓝湾’工程机甲，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降落在传送门前。


    彼时前两台机甲刚走，一只穿过传送门的跳虫或许是受到了刺激...正在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跳！


    “th-412、yh-879，东南区已满，带它去西南s3区。”频道里有人指挥道。


    yh-879应诺了一声，上手就去抓那只不受控制的跳虫，结果那跳虫在空中临时变向，一头撞在了传送门的门框之上。


    “咣当——”一声，特别得响！


    这一声，一下将周围所有的注意力都引来，正在和舒拉对话的秦辰，也将目光投来。


    ...


    “这蠢货，竟然把自己脑袋给撞开了瓢......这是晕了？！”


    “怎么处理？”


    “先抬走吧，th-412，你抓它脑袋，我抓它长足，咦......真恶心呐！抓住没？”


    “呃......我在......在抓，等一下，马上......”


    “别用源驱力引擎，力道太重了，你现在是战斗模式！你得按下tuy-13-ger5t左边那个按钮！你看，我说你不熟练吧？”


    “放屁，我这样也行......”


    th-412上的年轻人头脑一热，结果不小心将跳虫最脆弱的颈部给捏断了...


    “咔咔”两声，流出来一堆浓稠的绿色液体！


    “啊！！”th-412吓了一个激灵，原本以为只是昏迷的跳虫，被自己不小心拧断了脖子，他第一反应就是松手向后连退数步！


    “你干嘛！”


    结果下一秒，跳虫伤口中间就蹿出来个什么东西...


    体型也就人类巴掌大小，速度一般，但直接冲着传送门里飞！


    这意外出现得太快，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秦辰大喊了一句：


    “拦住它！！”


    舒拉头上的火焰猛跳：“糟了，是夏盖虫！”


    几乎是同时，秦辰暴起冲向传送门，而舒拉也在眨眼间钻入地下，极速向传送门掠去。


    yh-879和th-412离夏盖虫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在它冲回传送门前，有大概2-


    3秒的反应时间......这个期间，但凡两人中有任意一人朝着夏盖虫随意开火一发......


    可能都不会有后面的麻烦！


    然而，两个年轻人完全懵了，几乎是目送着夏盖虫钻回了传送门！


    ...


    “轰！！”


    秦辰灾厄铳枪的火力击中了传送门，但就差了半秒！


    接着，舒拉也从地面钻出：“糟了，夏盖虫回到狮人域......大意了，我没想到贝希摩斯的手下用这种手段试探！”


    秦辰死死盯着传送门上的光膜，道：“它们不会过来了，不会有任何一只贝希摩斯的花斑纹毒虫穿过传送门，进入我们的诱捕陷阱！”


    “秦辰，你看！”


    舒拉指着传送门上方的嵌套结构，它的速度在减慢！


    传送门的光膜在变得黯淡！


    “贝希摩斯的手下在关闭传送门！它们打算撤退！”


    “秦辰，这件事要是让贝希摩斯知道，以它的脾性，一定不会再让我们轻易返回狮人域......现在该怎么办？”


    秦辰当然明白眼下的困境。


    这不仅仅是返回狮人域会更加困难的问题，而是原先制定的前往瑞文奈尔的计划，可能都无法实现。


    贝希摩斯若是知道舒拉还活着，利维坦与舒拉暗中串联......虫域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到那时，身处母巢深处的钟离月，怕是会有巨大的危险！！


    “全体注意，B计划！！”秦辰上前几步，一掌按在传送门上。


    嵌套结构再度加速，光膜再度强盛，秦辰阻止了对方关闭传送门的举动。


    “跟着我，穿过传送门！反攻狮人域！”

 第499章 红色沙尘

    “等一下！”舒拉一手按住了秦辰的肩膀，“你这样冲过去太危险！贝希摩斯的手下看到传送门没有关闭，一定会对你发起最凶最毒的围攻！”


    眼见着情势出了变故，几个作战部的负责人、弗兰克、阿米尔等人立刻赶到秦辰身旁。


    “出什么事了？！”弗兰克问道。


    “贝希摩斯的手下派夏盖虫潜藏在跳虫体内，察觉我们与利维坦联手准备诱捕陷阱后，立刻抛弃宿主逃回了传送门。”


    “计划暴露了？那我们怎么办？”


    “反攻狮人域，必须要阻止它们传递消息！在我抵达瑞文奈尔之前，绝不能让贝希摩斯知道我们的计划！”


    “但你是主心骨，你不能第一个进传送门！”


    “我来吧！”


    突然说话的是克万，秦辰一直以为他待在天上的战舰上，没想到他早就等在传送门附近。


    先前组建前往瑞文奈尔的‘敢死队’，克万执意要求加入，并主动提出可以给到很多最先进的天狼星人的装备。


    看来，克万早就在摩拳擦掌了。


    “让我的人来解决传送门后面那些缠人的虫子吧！”


    克万对舰队下达了命令，一小队全副仿生架构包裹的天狼星人直接从高空降落，带着一个水银色的立方体整齐地落在克万面前。


    “这是什么？！”现场没有人认得这个奇怪的立方体。


    “一台功能复杂的重力场兵器。”


    秦辰一惊：“你要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物质凝缩，制造重力场，解决麻烦呐。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传送门！”


    “我不是担心传送门！传送门后还有大量友军！”


    “迭代了四次，这是第五代产品，很安全！是你们准二型文明难以想象的技术。实不相瞒，我们天狼星人最近得到一批全新的技术援助，协助我们突破二型文明，直逼准2.5型文明！”


    克万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豪。


    他没等秦辰的答复，直接指挥天狼星人小队将立方体发射进了传送门！


    “你！”


    “放轻松，”克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十五秒后，我们便可以安然进入传送门！”


    ......


    传送门的另一边，狮人域。


    漫天的红沙几乎将能见度降到了10米之内...秦辰等人站在传送门前，望着一片红茫茫，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感受不到附近有危险...


    但也感受不到任何生机...


    身旁的舒拉没有作声，但秦辰能感受到他内心中强行按捺下去的愤怒。


    克万从传送门里走出，诧异地环视了一圈：“咦？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天狼星人顶尖的技术吗？！利维坦派来的一半友军，就这样全部消失了？！”秦辰厉声质问。


    “奇怪，隧穿效应下，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呀？核体内部的作用物质越过高于自己动能的势垒，分散在空间场内，制造无数个物质坍缩的陷阱......但因质量不足，陷阱的存在时间有限，链式反应无法永恒......我应该看到的是空旷，并非烟尘......”


    克万自言自语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重力场炸弹的伤害是无差别的？！”


    “秦辰，放轻松，技术确实会有误差。但你想，虽然友军有损失，但敌军被全歼，避免了战斗带来的更大损失，未尝不是一个更合理的结果？”


    克万理所当然的态度，招致不少反感。


    但他并不在乎，并继续指挥天狼星人小队：“去探测一下前方重力场数据，确保不再有潜在威胁存在。”


    几个天狼人立刻向前方发射了网状探测器......并用监视屏实时监控数据......


    “滴滴滴滴滴......”


    “怎么回事？”


    “呃......探测器失效，没有数据传回。可能是......技术误差？我们再发射一次！”


    第二张网状探测器再次发射进红色沙尘之中，不过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又是失效无数据的提示音。


    “你们几个！进去测！”克万命令道。


    几个天狼星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对面前的红色沙尘有所忌惮，可他们对克万的忌惮更甚，因此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朝前走进了红色烟尘之中...


    【通讯频道10.112】


    “报告探测器水平。”


    “1号探针，重力场水平正常，误差波动小于万分之一点五。”


    “4号探针，一切正常。”


    “5号探针，正常。”


    “3号探针......探......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3号探针什么？重复报告，你的信号有干扰，听不清楚！！”


    “我捡到了3号探针！探针被扔在地上！”


    “你是谁？”


    “我是2号探......探......检测到......异常...


    ...重力......啊！啊！！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2号？2号？！4号，你离得最近，2号在你右手边六十米的位置，你去查看！”


    “我......我，异常重力数据，啊，那是什么？！啊啊！滋啦滋啦......”


    “什么情况？！4号回话！回话！1号，5号，你们还在频道吗？收到请回答，你们还在频道吗？”


    “......”


    “1号、5号！你们......还在吗？收到请......啊！啊啊！！”


    ......


    传送门前，很多人挤在一起，摩肩接踵。


    克万说，重力场检测数据合格之后，所有人才能继续往前进发，否则不够安全。


    然而，自从天狼星人小队进入红色沙尘，已经过去十分钟不止了，众人逐渐等得有些焦躁...


    “还没好？天狼星人检测什么？这么磨唧的吗？”


    “量子武器，重力场兵器，说白了，就是黑洞炸弹！制造多个小规模黑洞，将附近的物质吸进去...但黑洞质量很小，极易挥发，所以理论上不会造就一个不断生长的黑洞，最终毁灭世界。懂吗？”葛帝向丁杰里解释道。


    “切，你以为我不懂啊？”丁杰里拍了一下燕南山的手臂，“喂，葛帝他说得对不对？”


    “......”燕南山瞥了一眼丁杰里，没说话。


    “切，又在装深沉，你们太古遗兰学会的咋都这么爱装呢？”


    “丁杰里，少说两句吧，”桂柔兔轻声劝道，“检测重力场，应该是确保不会还有那种未挥发殆尽的迷你黑洞存在，以免我们靠近的时候，被吸进去，造成伤亡吧？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嗯，还是兔兔妹子说得有道理，”面对这种长相甜美的女孩，丁杰里完全换了一副嘴脸，“我和兔兔妹妹的想法不谋而合，谨慎检查，安全第一！”


    话音刚落...


    从红色沙尘中直接飞出来一条长型物体，带着风声呼啸，速度极快！


    站在最前面的秦辰、克万和金骁卫八骑下意识地一躲！


    那物体直接穿过人群，砸在丁杰里的怀里！


    高大强壮的丁杰里直接被那物体给砸翻了......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甩在自己脸上......


    “操！什么东西？！”


    丁杰里龇着嘴，抹了一把脸，愕然发现手心里全是红色的血...


    惊慌失措的他再看砸在自己怀里的......


    居然是一截天狼星人的手臂？！

 第500章 显灵？！

    在丁杰里破口大骂的期间，红色沙尘中再次有东西呼啸着向外飞行！


    这一次，是一堆断臂残肢！


    “小心！”


    站在前排的金骁卫八骑拦下了那些血肉，同时全部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死死盯着前方红色沙尘。


    四道寒光斜着在沙尘中闪烁了一下，转瞬即逝。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骇人巨大？！”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另一边的克万，则还陷在震惊之中......自己派出去的小队......就这样被撕碎了？！


    秦辰面色凝重，问舒拉：“看清楚刚才那东西了吗？”


    “只看见很模糊的轮廓。”


    “是贝希摩斯麾下的某种巨虫吗？”


    “我印象中并没有......但它们这些年利用进化腔对幼虫进行了无数魔改，不排除会有某种超出我认知的......”


    舒拉感应到什么，忽然侧头看向另一边：“你们要做什么？！”


    十几只体型巨大、甲壳坚硬的黑甲虫径直冲进了红色沙尘！


    显然，利维坦这些具备顶级防御力的部下并不忌惮沙尘里的东西，它们不相信贝希摩斯‘搞的鬼’！


    见黑甲虫冲进了红沙，一部分巨蛛、沙虫、工蜂和跳虫也跟随着冲了进去...


    舒拉根本拦不住它们...


    然后...


    就见红沙之中寒光频闪，无数几丁质碎片和成团成团的粘稠虫液乱飞！


    几乎在一两秒的时间内，所有冲进红色沙尘的中的近百只巨虫，全部被切割成碎片迸射而出，极致惨烈。


    传送门前所有人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连退数步......几个胆小的甚至扭头想钻回传送门...


    队伍中最后一只跳虫刚刚进入红色沙尘，还未深入，前面就出事了...它弹在半空猛然转向，掉头就往回跑！


    求生欲促使着它爆发出远超平时的速度，眼见着已经几乎冲出了红色沙尘...


    传送门前所有人都已经清晰地看见了那只逃生跳虫的轮廓...


    结果一道弧形寒光从上至下！


    “锃——”


    跳虫被尖锐之物直接刺穿身体，死死钉在地面之上，接着那寒光之物缓缓向后收缩，轻易剖开了跳虫的身体，完全退回到红色沙尘之中......


    这一次，不仅站在最前方的秦辰看清了，就连离得最远的那一波人也都看清了！


    锋利的弧形之物，明明是一只尖锐的猫科巨型指甲！


    “葛诺......葛诺狮神？！！”


    弗兰克惊呼的声音因为激动、惶恐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得十分尖锐刺耳，在传送门上方反复回荡！


    ...


    “葛诺狮神？”“狮神大人？！”“什么......”“是狮神显灵吗？”


    “是葛诺狮神！真的有葛诺狮神！！”


    “狮神大人啊，我们是您虔诚的子民啊！！”


    巴纳德人几千年来一直活在葛诺狮神的神话故事之中，既信又有一丁点不确定，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不信...


    第一次见到葛诺狮神，所有人在一瞬间，都被震撼到语无伦次，相继跪倒在地，俯首磕头！


    毕竟是自己信仰体系中唯一的真神...


    部分巴纳德人的激动和癫狂是难以想象的！


    有一个名叫‘飞土岩’的小族落，其年迈的族长对葛诺狮神的崇拜程度近乎疯魔，不仅在族内祭坛供奉大小狮神雕像一千余座，就连自己的挂饰和纹身全部都是狮神的形象...


    见到葛诺狮神，他老泪纵横，跪伏着往红色沙尘里爬：“狮神大人，狮神大人！我是您卑微的子民，我愿生生世世地追随您呐！！”


    见到有人冲在前面想靠近葛诺狮神，其余的信徒哪堪落后？


    葛诺狮神可是巴纳德人的守护神，它杀天狼星人、杀巨虫，绝不会对自己的子民动手...


    尤其是墨兰王族...他们知道葛诺曾经就是狮人，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对其信任更加浑然天成！


    墨兰族的洛厄尔亲王颤抖地朝前蹒跚，怔怔地自语道：“葛诺狮神大人还在守卫着狮人域......它从未真正离开......它在等我们回来，等我们回到自己的家园！！”


    穿过人群，一直从秦辰的旁边路过，洛厄尔步子虽然不稳，但方向十分明确！


    秦辰一把按住洛厄尔的肩膀，哪成想这老家伙一甩手臂，甩开了秦辰的手：“葛诺狮神，您可还记得我，我可是您八十九代的晚辈后人呐！可算将您盼......”


    “锃——”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锋利冰冷的指甲再度现身，一个照面就将匍匐在地的飞土岩族长给切成了两段！


    这一次，巨大的猫科前掌几乎伸出了红色沙尘，黑色的猫掌之上有暗金色的诡异符文...


    巨掌竖拍，一掌将飞土岩族长身后的几个巴纳德人直接拍成了肉泥！


    并且不带犹豫地，再次


    朝着洛厄尔的方向而来！


    “小心！！”


    秦辰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了洛厄尔华丽长袍的后腰带，猛然向后一拽！


    洛厄尔被拽得向后倒去的瞬间，寒光从他的眼前掠过...那削铁如泥的利爪，可以轻易撕碎这世界上一切标榜为‘坚硬’的材质。


    葛诺狮神扑空了...


    但即便如此，指甲尖端带动的空气流动，还是在洛厄尔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十几厘米长、半厘米深的伤口...


    鲜血迷住了洛厄尔的眼睛：“啊啊......我看不见...看不见了！”


    秦辰向后一甩，将洛厄尔整个人甩向后方人群，几个王族的守卫接住了狼狈无比的老亲王。


    “所有人！向后退，不要靠近红色沙尘的边缘！！”


    秦辰大声命令着，带着所有人向传送门的方向聚拢。


    红沙漫天，杀机四伏。


    秦辰可不管什么葛诺狮神不狮神的......在他看来，面前看不清的地方，潜伏着一只无比强大无比凶险的敌人。且这个敌人一定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秦辰，这个葛诺狮神和我了解的葛诺狮神不一样！”


    说话的是阿米尔，他靠到秦辰的左后方，紧贴着秦辰的胳膊，说道。


    “哪里不一样？”


    “你记不记得在瓦安达尔号上，那根尖锐的指甲甲套标本？”


    “我记得。”


    “那根4米多长的甲套是暗金色，发灰白，有角质皲裂的裂痕......但是刚才那指甲，明显是乌黑色的！”


    “所以它不是葛诺狮神？！”


    “不，它是。只是，不一定是葛诺狮神的本体！”


    “何意？”


    “《塔雅奇亚的方碑》里有诗歌记述——


    【我是昨日、今日与明日】


    【我是创造无数神祇的隐秘灵魂】


    【被饲养的蒙恩者！你们若是想见我】


    【就必须学会从死亡中上升，带着高尚的神格来见我】


    【当然，别忘记抛弃那肮脏的人格与躯壳】”

 第501章 五人小队

    “你是说，眼前的猫科巨兽是葛诺狮神的某种......”秦辰斟酌着，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汇。


    “凡胎。”阿米尔笃定地下了定义。


    “葛诺的形象不是狮人吗？”


    “你听说过古埃及神话中的死神——阿努比斯吗？”


    “沙漠之神赛特与其妻奈芙蒂斯之子，那个长相为胡狼的家伙，几乎出现在所有古埃及的墓葬壁画之中...”


    “没错。已知阿努比斯就有三个形象，胡狼、胡狼头与男性身躯的结合、以及完整人形。”


    秦辰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葛诺狮神也可以有不同的形象，且可以共存。”


    “没错。”


    ......


    对话期间，克万又唤来一支天狼星人的小队。


    “咻——咻——咻——”


    三枚照明弹打上高空，硝酸钡燃烧时释放的大量氧气助燃金属镁放出极亮的白光。


    光线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投射在下方的红色沙尘之上，将沙尘深处那个森然庞大的身形照得鬼影幢幢。


    一头八百米长的巨型猫科潜伏在两公里开外，一双暗绿色的眸子就像是黄泉路上的两盏路灯，在强光下，微眯成两条竖线。


    虽然看不见葛诺狮神的具体样貌，但红色沙尘下方的废墟却意外得十分清晰......


    秦辰记得，狮人域天祭坛前方，是巨大皇宫的侧殿义阁！三天前，绝对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其样式规模虽不及远处的葛诺人形雕像那般高耸入云，恢弘壮观，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值得称道的著名古迹！


    但现在......


    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地面上无数半球形的深坑......那是重力场兵器，硬生生吸收掉物质，造成的疮痍。


    ...


    因为看清了巨型猫科所处的位置，那些巨虫们便不再忌惮。


    它们立刻调转方向，打算从传送门的另外一边离开...


    可是哪成想，虫群刚刚进入红色沙尘的地界，连续的利爪攻击就迎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前方的巨虫就已经被撕扯至七零八落！


    传送门的每一个方向都出现了巨型猫科的身影......就好像面前的葛诺狮神开启了分身之术一般！


    一瞬间又折损了三四十只巨虫......面对如此悬殊的战力，其余巨虫被迫退了回来。


    “那些分身又消失了？！”阿米尔不禁惊呼，“会隐身的分身？！”


    “没有分身，”秦辰紧紧盯着前方潜伏的巨影，“它的速度太快了！一瞬间就完成了环绕传送门的全部奔袭动作，顺手屠杀了巨虫，最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保持潜伏的状态......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到我们的眼睛根本无法分辨！！”


    秦辰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他没有依赖自己的双目...


    而是用对力量与气场的感知来判断。


    三天前秦辰近乎莽撞地一口气吞下了南方舞的力量精华......身体非但没有被狂躁的力量冲撞受损，相反，经过三天的时间，顺利将力量吸收殆尽。并且因为体质天赋特殊，秦辰吸收了南方舞接近90%的力量！相比之下，一般的心神目掠夺后只能吸收对方1\/4到1\/3的力量。


    秦辰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现在开启窥梦之魇的后的实力已经站在九芒星的巅峰，无限逼近十芒星。


    可以说，哪怕是金骁卫八骑中的中天骑，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也正是依托实力的大涨，秦辰才能模糊感知到巨型猫科的行动路径！


    “葛诺狮神大人为什么要对我们痛下杀手？这......这......这不合理呀！狮神大人是不记得我们了吗？呜呜呜......”


    洛厄尔被人扶着擦干净了额头上的血迹，不禁情难自已，嚎啕大哭！


    “我明白了！葛诺狮神的凡胎在保护最后的狮人域！是克万的重力场兵器逼它现身！”


    秦辰恍然，推测道。


    “何以见得？”


    “三天前我来到此地时就觉得奇怪。几千年来，狮人域竟然保存得如此完好，即使巨虫肆掠，却几乎未见任何破坏建筑与地貌的行为。我见过泾浜卫地下深处的失落王城，那里也有巨虫出没，其中半座城市都已经被污染和破坏得面目全非。”


    “所以你推测一定是葛诺狮神在守护着这里，所有的破坏城市的行为，都会被立即阻止？！”


    “没错。只是，葛诺狮神也阻止不了重力场武器穿过传送门后进行的破坏！它没能阻止侧殿义阁的毁灭，因此怒不可遏！”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克万...


    一直理所当然，不在乎旁人看法的克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局促之色，干笑两声：“呵呵...呵呵...”


    “那是天狼星人干的好事！与我们墨兰族无关！我去跟狮神大人解释！”洛厄尔抹干了老泪，嚷着又要往红色沙尘里走。


    “恐怕解释不了，它听不懂。”


    “阿米


    尔！你少在那妖言惑众，作为巴纳德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暂且能活着已然是恩赐！葛诺狮神大人是我族之神，容不得你在这出言不敬！！”


    阿米尔并不生气：“这里只有葛诺狮神的凡胎，不具备神识的躯壳，只保留原始的本能。”


    “守护狮人域不受外力破坏的本能，恐怕也是葛诺狮神离开前最强烈的愿望。”


    阿米尔冲着秦辰轻轻颔首。


    “不管守在这里的是谁，”秦辰眼神奕奕，坚定无比，“没有人能阻止我去瑞文奈尔！夫诸蜚！！”


    一声飞笛啼鸣，高亢嘹亮！


    巨大的鹿头从脚下升起，秦辰刚好站在鹿头正中。


    “王！你这是？”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但是我没有时间坐下来继续商议出一个‘更稳妥’的方法！既然葛诺狮神的凡胎不允许我前进，那我就只好换条路了！”


    “秦辰，我可是为这次行动准备了大量武器装备和交通工具！”克万愕然道。


    “用不上了。”


    “可是没有我们天狼星人的顶尖科技，没有那些量子武器与超曲率飞行器，贸然前往母巢会危险重重！”


    “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按原计划带一整只军队去！”


    舒拉很娴熟地攀上了鹿头，站在稍微低矮一点的地方，昂首对秦辰说道：“我肯定是要去的，瑞文奈尔是我重生的目的。”


    “我也必须要去！我通读古籍史书，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亚尔夏尔和重生之门的情报！”阿米尔同样跳上了鹿头。


    “还有......”弗兰克有所犹豫，但想到身后有不少墨兰族人在盯着自己，一咬牙上前道，“我。无论...如何，我总得把女王给找回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还有我，我们！”丁杰里、葛帝自然不甘人后，桂柔兔拉着燕南山也靠了过来。


    “我也愿意去！”


    “还有我！”


    “我们阿萨辛兄弟会誓死追随！”


    就连金骁卫八骑也整齐划一地向前迈了一步，沉重的脚步震起一阵灰尘。


    秦辰满意地冲着大家点头：


    “我很愿意与你们同行，但是寒冰之虫的承载能力有限，除了我之外，我只能再带4个人同去。此行十分凶险，我必须做出最优安排！


    “舒拉是巨虫族的储君，炽火金身对敌人极富杀伤，他必须去；


    “阿米尔有极强的隐蔽能力，加之我需要他的情报与分析，无可取代；


    “我们总得需要一个能和女王说上话的人，弗兰克，你若考虑清楚，我可以带你一同前往；


    “最后一个名额......弗兰克的战力较弱，最好能有一个可以保护他的......”


    秦辰的目光落在了金骁卫八骑的中天骑身上......


    可这时，克万开口打断了秦辰想说的话：“我去！我可以提供保护！”

 第502章 伯希王虫凯特

    戴着沉重头盔的中天骑，扭头看向克万。


    盔甲遮住了中天骑的眼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根本压制不住的压迫力，却穿过盔甲，铺天盖地般袭来。


    “收起你想要与我切磋的动物性想法！”克万回避了中天骑的目光，却依旧毫不客气地回击道，“不是只有蛮力才能提供保护，我以第一手资源拿到的2.5型科技援助，是你们野蛮人无法想象的！”


    克万翻过左手手背，那里镶嵌着一颗半球形的紫色水晶。


    他用右手轻拍水晶，一秒之内，从水晶之内延展而出的晶体铠甲就将克万全身覆盖。


    那水晶铠甲散发着神秘的光泽，材质罕见到完全没有人认出。


    克万掌心对着弗兰克，汇聚的水晶之光直接在弗兰克身上也复制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水晶铠甲！


    “我不想过多解释，因为你们也听不懂。但就是这套护甲，可以抵御我的主舰舰炮连续二十五次轰击而不出现任何结构性的损伤！你觉得我能不能提供保护？！而类似这样的单兵科技，我有很多！！”


    克万还打算展示其他科技...但秦辰摆了摆手，允诺道：


    “最后一个名额，就是克万吧。”


    中天骑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并收敛了气势。


    秦辰其实非常清楚，就算自己不带克万，克万也一定会想办法去瑞文奈尔的！他手上毕竟有些不着边际的兵器......


    类似重力场武器黑洞炸弹的玩意，肯定不是威力最猛的...


    与其被克万弄出点无法收拾的局面，还不如将他带上，自己多少也能看住他，不让他做出不计后果的举动。


    ...


    五人组队完毕，并站上了鹿头。


    夫诸蜚不再逗留，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地底，笔直朝下行进了至少五千米后，才开始横向移动。


    如此在地底划了一个大圈，绕过了葛诺狮神凡胎控制的地上区域，直达遥远的狮人域边缘地带。


    ......


    ......


    越过了狮人域的雨灰滩和雅山矿区，As-129星域廊桥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狮人域和虫域距离最近的地方，在无从考证的上古时代，不知是何人或何种文明修建了这座廊桥...


    跨越遥远的星际区域，真空地带...将两片太空浮岛连接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由于重力存在，宇宙中的大型天体都是球形的。”


    “宇宙太大了，不是用某一种理论就能全部解释的。”


    “更何况，还有远超理论认知之外的存在......”


    在过星域廊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几人罕见地聊了几句。


    “过了廊桥，我们就算正式进入虫域，此后，便无法继续潜伏在地下行进了。”舒拉说道。


    “为何？”


    “虫域的虫群密度远超狮人域，大量的进化腔和幼虫遍布区域内的地下世界。那些爱筑巢的品种，把虫域蛀成了蜂窝...我们从地下走，估计每秒可以撞死一百只幼虫？！那和拿着扩音器大喊‘我们来了’没什么区别。”


    “呵呵呵......”几人干笑。


    “但我们走地面之上，或是飞行在空中，也都是极其显眼的目标！”秦辰质疑道。


    “没错，所以我们得借助一点别的力量...”


    ...


    舒拉口中的‘别的力量’...是一只伯希王虫！


    它停靠在星域廊桥的另一头沉睡，直到舒拉出现在感应的范围之内，才缓缓苏醒！


    腹腔打开的瞬间，寒冰之虫夫诸蜚直接扎了进去......


    “欢迎来到虫域。”


    舒拉熟练地从夫诸蜚的脑袋上跳下，并邀请其他人一同前往伯希王虫的复眼前腔室。


    穿过基底膜、血腔和气管，秦辰等人见到了无数神经突触、神经元以及纤维桩拉丝的胶体结缔组织......伯希王虫的内部不仅仅是大，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复杂’！


    难怪可以同时作为指挥与眼睛，来控制地面上的大量虫族单位！


    从某种意义上说，虫族只是和人类、天狼星人、狮人、巴纳德人等类人文明的进化方向不一样，它们完全走的另一条道路。


    可单单看伯希王虫......其实是比类人生命体更加先进和复杂的！


    ...


    复眼前腔室，其实和舰船的舰桥类似，不仅可以通过伯希王虫的眼睛去看外面世界的情况，同时这里离伯希王虫的中枢非常近，便于沟通和发号施令。


    “凯特是一只雌性伯希王虫，按照你们的纪年标准，大概活了7700岁到7900岁之间。”


    “伯希王虫的平均寿命是多久？”阿米尔问道。


    “不好说......据我所知，最大年龄的伯希王虫差不多有12000岁。”


    “那凯特算是个‘老太婆’了！”


    阿米尔话音刚落，伯希王虫在空中平稳的飞行姿态突然发生了来回侧倾，晃得几人晕头转向，紧


    紧扶住身旁的结构体，才勉强稳住平衡！


    弗兰克紧张地惊呼：“出什么事了！？我们被袭击了吗？是暴露行踪了吗？！”


    “并没有。凯特不喜欢‘老太婆’这个称呼。”


    “呃......算是我说错了，凯特......老姑娘？”


    这一次，伯希王虫没有反应，飞行十分平稳。看来老姑娘这个称呼被她欣然接受了。


    相比之下，秦辰更在意的是另一点：“我们的对话，凯特不仅能听见，还能听懂？”


    “当然，伯希王虫智力水平很高，它们只是不具备发声器官，因此无法说话，但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怎么......交流？”


    “秦辰，您可以像我这样，将手放在凯特的神经突触上......”


    舒拉引导着秦辰，将手轻轻搭在那圆桌般大小的突触上，只是一瞬间，四周粘稠的胶状物就翻滚着将秦辰的整只手都‘吞没’。


    冰凉......


    多少......有一点点恶心......


    可是，立马就有海量的信息传入秦辰的脑海，许多画面不由自主地跳了出来！


    有单纯的打招呼，友好的问候...


    有见过的风景，无论是黑暗森然的母巢，还是广袤无边的星湖，亦或是红沙漫天的狮人域...


    还有沉睡时的梦境，那些光怪陆离的无法分辨的奇怪景象...


    还有......


    嗯？


    秦辰看见一只坠毁的伯希王虫，浑身上下全是伤痕，有一群渺小的狮人围在周围...


    这是？


    猛然间，一双恐怖威严的目光射来，直接将秦辰震慑地抽出了右手！


    连接中断......


    秦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凯特是......当年送你逃离虫域的那只伯希王虫的女儿？！那只伯希王虫是凯特的母亲，虫王利维坦的......伴侣？！！”

 第503章 初入母巢

    母巢瑞文奈尔在虫域的深处，穿过无尽尸海和虫牙密林，才能到达的地方。


    从星际廊桥到瑞文奈尔，伯希王虫以最快的速度直线飞行，也要三天。


    这三天，五人小队始终待在伯希王虫体内，除了休憩之外，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阿米尔一直在翻看随身携带的古书，并在空白牛皮纸上记录与绘制着什么...


    弗兰克大部分的时间在冥想，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冥想可以提高战斗力...但是三天时间，属实有点自欺欺人...其他人心知肚明，弗兰克只是单纯紧张...


    克万始终独来独往，除了摆弄他那些‘先进’的小匣子与水晶外，偶尔会愣神，一愣几个小时的那种...


    舒拉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与凯特沟通，没人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话？


    至于秦辰，他几乎一直坐在凯特复眼的前腔室，盯着外面...


    这三天，秦辰看见上百种从未见过的虫族单位，地面上高耸入天的巨型节肢，无边无际的黑色与深紫色交替的几丁质地面，以及与进化腔相连的巨型孢子喷射口......


    那些喷射口时不时会喷出一大坨黏糊糊的孢子袋，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舞动变向，飞往未知的地方。


    据说那是巨虫族最原始的扩张方式，孢子袋落在哪，袋里孵化出来的巨虫就扎根在哪。


    ...


    “还在盯着虫域大地呢？”


    不知何时，舒拉已经悄然在秦辰左手边坐下。


    “你来了？我以为凯特会拉着你再多说一会呢！”


    “我今天其实没有跟凯特说话，你知道，伯希王虫之间有一张无形的沟通大网，我可以通过凯特秘密接触到其他巨虫。父亲凯布利总是有一些政治遗产的......”


    秦辰点头，他明白夺回虫族之王这件事对舒拉意味着什么。


    “所以凯特是虫王利维坦的女儿吗？”


    “严格意义上，可能不太算。据我所知利维坦是无法繁衍后代的，其变异后的基因更是无法传播延续。因此伯希王虫之中诞生一只利维坦非常困难。至于凯特，是她母亲自我复制的产物。”


    “无性繁殖？自我复制？那凯特岂不就是她母亲本体......”


    “不太一样......自我复制在虫族之中十分常见，所以利维坦不会将凯特视为伴侣。”


    “明白了，依旧是类似父女的感情。”


    “这个我不清楚，凯特从未和我说过这些...巨虫族的‘亲情羁绊’非常薄弱，”舒拉停顿思索了片刻，好奇道，“我不明白，凯特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我模模糊糊有一种感觉......这些内容不是凯特告诉我的......”


    “嗯？那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主动告诉我，而是我......感觉就像是我主动去翻看的。凯特的记忆就摆放在我面前，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些内容。”


    秦辰回想起突然出现的利维坦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有一种警惕与淡淡的不悦...


    就好像秦辰在窥探凯特记忆时，被利维坦发现，他及时出现打断了秦辰...


    想到利维坦，秦辰问了一个他困惑许久的问题：“利维坦和贝希摩斯实力差距很大吗？”


    “嗯？既然是两大虫王，理论上实力应该很接近吧？”


    “那利维坦在虫域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很大，通过成百上千只伯希王虫，利维坦实际控制了虫域99%以上的巨虫。”


    “那为什么我们的行动还要如此小心翼翼？如果利维坦是我们的友军，是支持你的，为什么不直接与贝希摩斯挑明，为什么不直接将虫王的头衔让给你？”


    “这个......我也不清楚。尤其是贝希摩斯，他很神秘，我从未见过他。”


    秦辰心里默默上紧了发条，因为他隐隐地推测出一种可能性——


    虽然利维坦是支持舒拉的，但那也仅仅停留在不愿伤害杀死舒拉的层面......至于主动让出虫王之位，怕是没想得那么容易！


    舒拉或许将情势想得过于乐观了。


    “嗡嗡嗡......”


    翅膀高频震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很快，那声音就来到凯特的左右上下，将其完全包围。


    不得已，凯特在空中一个急停，将闭目冥想的弗兰克直接甩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粘稠的结缔组织上。


    “哎哟喂！疼疼疼！这什么情况啊？！”


    阿米尔和克万立刻停下手中的事情，预感不妙的两人几乎同时冲到了秦辰身边：“出什么事了？！”


    秦辰扶着复眼前腔室透明的晶状体墙壁，向外眺望：“我们被某种东西拦住了。”


    “是异尾龙！由刃虫魔改变异而来的凶残单位！从不离开自己的巢穴......而异尾龙的巢穴，如果我没记错，虫域只有两座，一座在虫域的最西头的极寒裂隙，一座就在母巢瑞文奈尔！”舒拉说道。


    “我们到


    瑞文奈尔了！？”


    “应该是的！”


    几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一眼地面......


    无数粗壮的虫类巨型节肢拔地而起，每个独立的关节都在不断颤动。这些节肢围绕着一座又一座的虫族建筑——巨大的活体，进化腔、孵化巢、喷射口......以及某些歌颂虫族信仰的血室和回收塔？


    总之，与之前三天见到的所有景象都不同，瑞文奈尔要壮观得多！


    所有的巨型建筑单位都有着紧密的联系，那些直径几十米粗的类似血管一样的管道，将整座瑞文奈尔连接在一起。


    绿色的荧光液体急速地流淌......那是母巢生命力的体现！


    整座瑞文奈尔，竟然是‘活’的！！


    ...


    就在几人陷入震惊之中无法自拔时，舒拉的警告随之而来：


    “异尾龙要拦截检查！因为它们没有见过凯特！”


    “怎么检查！？要进来吗？”


    “可能要......”


    “那怎么办，我们得躲起来？往哪躲？”


    “异尾龙的嗅觉出奇得灵敏，它们如果进来，我们躲在哪里都没有用！”


    “......”


    秦辰直接开启了阿加斯烙印：“既然躲起来没用，那就直面威胁，解决它们！”


    “等一下！”舒拉拉住了秦辰，“不一定要战斗，你看那是谁？”


    秦辰朝外看去，透过凯特的复眼，一个长着怪异翅膀，却面容熟悉的家伙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飞来......

 第504章 三毗量祭坛

    那家伙拥有蝉翼一般的翅膀，以及臃肿的蜜蜂一样的躯体。


    它臃肿的身躯尾部，有数个对外喷气的腔口，无时无刻有淡绿色的气体从腔口中逸散出来！


    即使隔着伯希王虫凯特的复眼，秦辰都能若有似无地闻到那腐臭无比的恶心气味......


    “yue~~这什么气味？谁吃坏肚子了啊？太恶心太冲头了！”


    刚撞了脑袋趔趔趄趄爬起来的弗兰克，又嚷嚷着弯下腰一阵干呕，很显然，狮人对气味的敏感程度远高于人类和天狼星人，毕竟也算是猫科的近亲...


    除此之外，最令秦辰震惊的是那臃肿身躯的顶部，竟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南方舞？！


    同样愣在原地的，还有克万...


    “南方舞不是死了吗？！这......这怪物是谁啊！！”


    “如果没记错，瑞文奈尔最喜欢搞物种杂交融合的只有一个家伙，”舒拉回答道，“寂灭大领主之一，称号‘黑石博士’的异种变形虫！”


    “那为什么是南方舞？！”


    “黑石博士永远都会以新面孔示人，它热衷于将不同特性的物种嫁接在自己肥硕难闻的本体上，以此获得不同的能力。看来它对南方舞的尸体很感兴趣，并动手将其融合。”


    “所以这个家伙并不是南方舞，也没有南方舞的记忆和思维？”


    “这个不好说，毕竟我可没有被它嫁接过......”舒拉话锋一转，“黑石博士的体味极重，会干扰异尾龙的嗅觉！想办法将黑石博士吸引过来，我们就能躲过异尾龙的盘查！”


    “怎样才能吸引黑石博士驻留？”


    “黑石博士只喜欢一件事，猎奇世间所有的没见过的物种...而最了解世间生物分布的，非悬浮在空中的虫群之眼伯希王虫莫属！凯特！”


    ...


    在舒拉的组织下，凯特在前腔室内部鼓起一面生物膜，将秦辰等人‘密封’在里面。


    同时，凯特向外逸射的信号波，一直在强调——


    【自己是来向虫王禀报重要情报的！狮人域出现了奇怪的外来物种！】


    异尾龙并不感兴趣，它们反复暴躁地叫唤——【瑞文奈尔今日有重大活动，没有虫王特许的命令，任何外来的巨虫都必须接受搜查！】


    凯特十分配合地打开了腹腔...


    同时她依旧在强调着、描述着那外来物种的模样——


    【起初我以为只是一只寒冰巨虫，但后来发现不尽然...寒冰之虫在虫域属于非常特殊的存在，数量稀少，但这一只几乎是绝无仅有！！】


    【因为它能无视物理障碍！我认为它是一种全新的外来物种！】


    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终于，路过的寂灭大领主黑石博士动了心思，它调转方向飞了过来——【那个物种出现的具体位置在哪？】


    【我有坐标......】


    于是，黑石博士跟随着搜查的异尾龙登上了伯希王虫凯特的腹腔内部。


    并与凯特的神经突触接触了一次...


    凯特向他展示了一副画面——


    【雅山矿区以东，As-129星域廊桥的尽头，寒冰之虫夫诸蜚从地下轻易地探出鹿头的模样。】


    【确实很奇特！这只寒冰之中在陆地中游曳，甚至比在水中游动还要轻松十倍！！从未见过的神奇能力！！不知道到是哪个进化腔的杰作！有趣，有趣得很呐！！】


    黑石博士十分兴奋，激动地扑棱着身躯，扭动散发出更浓的腐臭味！


    接着，它离开了凯特的腹腔，朝着星域廊桥的方向进发...


    殊不知，夫诸蜚一直潜伏在伯希王虫腹腔以上的位置，无视物理障碍的夫诸蜚，其实一直居高临下地盯着黑石博士...


    黑石博士走后没一会，异尾龙的检查也结束了。


    它们什么也没找到...除了腐臭味，异尾龙的嗅觉捕捉不到第二种气味！


    【虽然你说你要向虫王汇报事项，但我们建议你改天！否则你会倒霉！】异尾龙走之前，警告道。


    【为何？】


    【今日在瑞文奈尔三毗量祭坛，将举办重大仪式。届时无量之主的教诲与恩泽或许有机会布施到城内！虫王对此极为看重，你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叨扰虫王大人......呵呵呵呵呵。】


    异尾龙警告完，怪嘶着，挂着不断滴往地面的粘稠口水，飞走了。


    ......


    ......


    虽然避免了正面硬碰硬的战斗...


    但秦辰等人差点阵亡！


    黑石博士的气味可能是最可怕的‘生化武器’......即使被膜完全隔开，也阻止不了那‘沁人心脾’的极致臭味！！


    舒拉将刚才巨虫之间的对话内容说给了秦辰等人听。


    秦辰拿双手使劲揉搓脸颊，甩了甩头，逼迫自己清醒：“好消息是，我们知道去哪了！三毗量祭坛！应该就是亚尔夏尔天梯的另一头！不过坏消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半


    天都不到！今天是第七天，仪式很快就要开始！”


    “直接去祭坛吗？”舒拉再次确认。


    “直接去！”


    “好！凯特，我们直接去三毗量祭坛！”


    伯希王虫凯特向右调整了九十度的方向，向着祭坛的方向进发...


    而透过凯特的复眼，秦辰看见远处有无数巨大的节肢，密度极高地聚在一起，托起了一块平整的黑色圆盘。


    那圆盘之平整、竟然产生了镜面反射，类金属的光泽。


    与瑞文奈尔其他的建筑相比，这圆盘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本地的产物...


    圆盘之下，乌泱泱的，有很多黑点在蠕动翻涌，应该是瑞文奈尔本地的巨虫。


    而圆盘之上的高空，上百只伯希王虫从四面八方缓缓地聚拢而来...凯特朝着那个方向飞，很快就融入到伯希王虫的大军中，一点都不显眼。


    “你们看！所有的伯希王虫在靠近圆盘的边缘位置就会停下！没有伯希王虫出现在圆盘正上方！”弗兰克极目远眺，发现了这个规律。


    “因为天梯会降下，如果古籍中记录的仪式是正确的，”阿米尔合上了一本从不离身的书籍，“通往重生之门的天梯应该会穿破云层，落在圆盘之上。之后被选中的人便可以顺着天梯到达重生之门......我是这样推测的。”


    “葛诺狮神...走过这条路吗？”


    “应该走过。”


    “呵呵呵，真是矛盾！葛诺狮神，杀了那么多巨虫，虫王还允许他走这条路？！”


    孤傲的克万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将所有人都说愣了。

 第505章 仪式伊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兰族的背后虽然有天狼星人扶持的影子，身为王室话事人之一的弗兰克亲王一般对天狼星人比较客气...


    但是当克万调侃到葛诺狮神时，弗兰克还是忍不住怒了！


    “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


    “你对我个人可以有意见！但不许恶意揣测伟大的葛诺狮神！”


    “揣测？我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而真正恶意揣测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吧？”


    “莫不要觉得自己是天狼星人，就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含血喷人！！”


    “你激动什么？被我的话戳到痛处？其实你们墨兰族早就被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困惑住了——葛诺狮神神勇无比，为什么不将虫族一网打尽，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族人流放在外，却无动于衷？！”


    弗兰克将下嘴唇咬得发紫，攥紧的拳头控制不住地发抖...


    舒拉试图提醒克万：“呃......在你说‘将虫族一网打尽’时，最好看一下你所处的场合......你正处在一只伯希王虫的腹腔内，此刻友好提醒你的也是你一网打尽的对象之一......”


    克万并没有理会舒拉的提醒，他依旧死死盯着弗兰克愠怒的面庞，近距离嘲讽道：


    “其实你心中始终有一个答案，只不过你不敢面对它罢了！葛诺狮神最终在二选一中选择了虫族，放弃了你们狮人！因为他必须依赖虫族才能找到重生之门！！”


    “你放屁！葛诺狮神不可能抛弃我们！！”


    弗兰克怒不可遏地吼着，冲上去就要打克万！


    但克万手背水晶立刻起了防御模式，晶体铠甲隔开了伤害，同时一道紫色精光闪现，弗兰克被弹飞，重重砸在腔室的另一侧。


    “住手！”


    秦辰喝止了双方，站在两人中间，避免冲突继续升级。


    “如果你们执意选择内斗，破坏了我去营救钟离月的计划，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们！然后将你们的躯体留给黑石博士！”


    非常罕见的，秦辰发出了死亡警告！


    并且那番气势，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单是凌厉的眼神就已经压制住了二人！


    这与之前二人认识的秦辰不太一样......印象中秦辰一直是比较冷静且克制的......


    看来，这个叫钟离月的女人，对秦辰的意义果然不一样！


    ...


    “喂，秦辰！过来看！那是什么？！”


    一直紧贴在前腔室靠近复眼一侧的阿米尔，忽然喊道。


    只见比远处巨大圆盘更远的地方，有八根粗壮的朝天节肢剧烈地扭动着......忽然翻了个身！


    结果从地面深处翻上来一座水滴状的漆黑躯干......庞然大物......一只黑色的甲虫！


    “赫尔曼肉甲虫？！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舒拉惊愕道。


    “你没见过？”


    舒拉摇头：“但听父亲凯布利偶然间提起过......父亲说过，巨虫生来都有不同的使命，赫尔曼肉甲虫生来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


    舒拉的记忆出现了模糊，它努力地回忆了一番...


    头顶的火焰猛蹿了一下：“为了仪式而存在的！”


    “仪式？莫不然就是天梯仪式？”阿米尔回头问道，“仪式是开始了吗？”


    秦辰隐隐感觉到一阵不妙...


    第一只赫尔曼肉甲虫从地下翻出来后，另外三个方位陆续又翻出三只赫尔曼肉甲虫，四只庞然大物颠簸着爬向黑色圆盘！


    其中，有一只赫尔曼肉甲虫的背部，站着个渺小的人影......


    拉尔夫？！


    果然！仪式开始了！！


    可是，女王和钟离月呢？为什么没有女王的身影？


    四只赫尔曼肉甲虫越过虫山虫海的虫群，踩爆了几十只恰好出现在其节肢巨足下的巨虫脑袋，爬上了黑色圆盘。


    并立刻收起了八只节肢巨足于身体下方，缩紧了脑袋，呈四颗‘鹅卵石’的形态，静静地伏在圆盘的四个方向上......


    天空之中的伯希王虫大军开始高频扑动翅膀，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地面上的虫群有的扑棱翅膀，有的鼓噪口器，有的吹响发声薄膜......一时间天地之间被‘嗡嗡嗡’的杂音彻底淹没！


    就连伯希王虫凯特也开始以更快的频率扑动翅膀发声！


    “仪式要开始了！巨虫之间在清点到场的每一员！在宣读......某种规则！”


    舒拉听得懂那些嗡嗡嗡的意义，即时翻译给秦辰等人听...


    “什么规则？”


    “......三毗量祭坛......在整个过程中......务必保持绝对的肃静......不可打搅仪式的进行......”


    “来自......重生之门的......伟大存在......务必得到发自灵魂深处的崇拜与敬重..


    ....”


    “仰仗着恩赐......仪式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靠近和登上三毗量祭坛！”


    “亚尔夏尔的天梯......只有经过试炼的生命体才有资格靠近......才有机会洗脱掉卑微与劣等！”


    “违令者......将堕入无尽深渊国度......从此再得不到无量之主的福泽与庇护......”


    “......”


    舒拉短暂陷入了沉默。


    而此时，伯希王虫凯特已经离三毗量祭坛很近了...前方的大批伯希王虫已经悬停，首尾相连在天空中排列组成一圈遮天蔽日的环状遮挡。


    圆环的中心，便是三毗量祭坛的正上方，在至高的天空之上，有混沌厚重的不可名状之烟云。


    “规则就这么多吗？！可是‘嗡嗡嗡’的声音没有结束，它们现在在说什么？”


    “......恭迎......恭迎虫王利维坦、贝希摩斯降临！”


    话音刚落，就见高空之中凭空撕裂一道裂隙，一只黑色巨瞳赫然现世...


    利维坦庞大的身躯从巨瞳之中缓缓降下，而后裂隙闭合。


    “只有利维坦，贝希摩斯呢？”秦辰注意到只降下来一只虫王，另一只却不见影踪。


    舒拉同样困惑，因为贝希摩斯几乎是他无法忽视的心病...


    弑杀父亲、通缉追杀自己，一个永远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世仇...


    舒拉足足躲了数千年，却直到今天都没有见过贝希摩斯......


    他深知自己回到瑞文奈尔，不仅仅是兑现允诺秦辰的事情，还背负着复仇...可复仇对象，在哪？怎么没有出现？


    利维坦降临的瞬间，虫族全体低下了头颅...


    ‘嗡嗡嗡’的声音变得低沉收敛了很多，那是对虫王的崇敬。


    利维坦扫视下方，目光划过伯希王虫凯特......却没有丝毫停留。


    秦辰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情绪......


    似乎是来自利维坦的...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情绪......

 第506章 亚尔夏尔出现？

    “离开！！”


    秦辰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无缘由的...耳边有声音短促地响了一声！


    但是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这熟悉的音色和之前告诫自己【天梯会在七日后降下，你要抓紧时间！！】的声音如出一辙！


    利维坦？


    是利维坦在说话？！


    “你们听见说话的声音了吗？”


    “嗯？没有人说话。”“没说话...”“别看我，肯定不是我。”


    秦辰看向舒拉，舒拉也摆手否认。


    没人听见......说明利维坦是单独说给秦辰听的？秦辰瞬间疑惑了...为什么要单独跟自己对话...为什么七天前让自己速速赶来，七天后又让自己走？！


    然而，秦辰并没有开口说出这件事，因为即使是利维坦的警告，依然没用。


    不见到钟离月，不救回钟离月，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让我秦辰后退半步！！


    ...


    利维坦缓缓降下，最终停留在伯希王虫大军的上方。


    母巢瑞文奈尔的天几乎暗了一半！


    通过凯特的复眼向上看，利维坦的身躯大到看不见边际！身下几百只伯希王虫加在一起，可能都未必有利维坦大！


    利维坦身侧一处腔口打开，‘咻——’地发射出一枚孢子曳弹...


    那曳弹斜向下，直冲三毗量祭坛，稳稳命中黑色圆盘的中间部分，‘噗呲——’爆开了。


    接着，墨兰女王从爆开的孢子中心走了出来！


    “是女王？！”前腔室内，惊呼异口同声！


    和往常一样，女王身着华丽的黑色天鹅绒长袍，高贵冷艳，即使行走在巨虫之间，即使相较之下体型要渺小得多......但绝没有人任何人任何虫族敢因此而小瞧怠慢了女王......


    她的高贵不仅来自于刻在骨子里的气质...更多的...来自于引而不发的超强实力。


    毫无疑问，围观的巨虫在实力全开的女王面前，将不值一提！


    女王的怀里，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娇宠猫咪...


    秦辰在注意到猫咪的瞬间，整个人的状态变得不受控制，他后颈的阿加斯烙印跳闪着，有淡淡的金光笼罩周身。同时，黑紫色的气雾在指尖形成，不断向上扩散......


    “秦辰......”


    舒拉试图伸手去触碰秦辰的肩膀，但那黑紫色的气雾缠绕着秦辰的胳膊迅速向上，灼伤了舒拉的指尖！


    舒拉被灼痛，缩回了手：“秦辰，冷静点！你若是开了阿加斯烙印，会被感应到！”


    这句话惊醒了秦辰...


    随着心绪的平复，阿加斯烙印不再跳闪，金光和黑紫色气雾也消弭不见。


    秦辰回头，发现除了舒拉之外，还有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眼神异样。


    “怎么？”


    “你......激动的时候......算了，没什么......”


    弗兰克欲言又止，但秦辰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他现在满心思都是营救钟离月，其余事情顾不上。


    秦辰对舒拉说道：“舒拉，仪式比我们计划的提前了，我们必须得调整之前的策略！”


    “是。过去三天我通过伯希王虫的沟通网络联系到了父亲的老部下，以及一些追随者......我们约好了在瑞文奈尔的帕米尔洞穴碰头......但现在来不及了，所有的虫族都朝着三毗量祭坛的方向汇聚而来。”


    “我们的盟友混在现在的虫群之中？”


    “对的。”


    “你能分得清吗？”


    “我们有特殊的沟通频段，理论上我只要待在凯特这里，就能随时和那些盟友建立联系。”


    “好的。我去营救钟离月，你们暂时蛰伏不动......”


    “那我们等到什么时候行动？！”


    秦辰看了一眼上方的利维坦：“至少得等到贝希摩斯现身吧？”


    原先的计划中，舒拉集结所有的盟友，等到仪式中贝希摩斯现身之时，对其发动雷霆暗杀行动。届时，现场一定会大乱，秦辰则趁乱去营救钟离月。


    但贝希摩斯没有出现，舒拉没有理由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改变行动顺序，让秦辰先动！


    “一切听您的安排，”舒拉恭敬地回应秦辰，“我会派一只空心孢子将您运送至三毗量祭坛附近，您切忌小心。”


    秦辰点头，转身前往后腔室。


    不过克万等人立刻拦住了秦辰：“我们和你一起！”


    秦辰看得出，弗兰克的眼神里有一丝惊慌，他未必真想下去；但克万和阿米尔目光里的渴望几乎要燃烧起来，这两人对所谓天梯和重生之门的兴趣近乎狂热，不带他们下去，估计他们也会自己想办法靠近祭坛！


    “也好，你们三人随我一起，但是克万你务必保护好弗兰克！阿米尔你全程伪装，莫要暴露！”


    “可以。”“嗯。”


    这时，夫诸蜚从上方探下巨大的鹿头在秦辰面前...


    秦辰轻抚了夫诸


    蜚的鼻头：“肯定有你的戏份，等我救回钟离月，必然需要第一时间撤离，到时候你来接我！我们之间，有感应的。”


    秦辰拍了拍藏在胸前的托克斯石碎片，那是他和夫诸蜚之间心意相通的保障。


    夫诸蜚似有不舍，但并未纠缠，喉咙里隐隐呜呜了几声，让开了道路。


    “那我们出发！舒拉，上方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就是你的眼睛。”


    ......


    半分钟后...


    伯希王虫凯特对外发射了一枚孢子曳弹，与漂浮在瑞文奈尔上空的其他孢子并无二致。


    那孢子后方的细长尾部轻轻地摆动，游曳着慢慢下降高度，直到距离三毗量祭坛圆盘几十米的地方......而后，几乎是绕着整座祭坛，缓缓地移动。


    这个距离，空孢子内的秦辰等人，可将祭坛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好陌生的......女王......她在念什么？”弗兰克问道。


    墨兰女王一只手抱着娇宠，另一只手端着一瓣金色虫甲，虫甲上应该是写了一些文字...


    “金色虫甲......莫不是‘亚尔夏尔指引’？”


    “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古老的咒语，用以召唤的咒语，古帕奇亚语......记录在《塔雅奇亚的方碑》中的内容。”阿米尔解释道。


    “召唤天梯吗？通往亚尔夏尔的天梯？”


    “应该是的。不过我一直不理解的是，亚尔夏尔这样一个地方一定距离虫域有很远的距离......通过天梯爬过去吗？那要爬多久？”


    阿米尔话还没说完，天空忽然黑了！


    就是一秒钟的时间，一道黑色的光芒从至高处射下，穿过伯希王虫大阵中间的圆孔，正好将三毗量祭坛完全笼罩！


    然后，天空中有流星划过......一颗、两颗、五颗、十颗......


    漫天流星雨！


    “晦暗之光罩天，众星陨落......”阿米尔喃喃自语，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


    秦辰一惊，这一段在《帕奇亚吟游诗人的手札》中详细记录过，居然原封不动地出现了！


    接下来呢？


    接下来是什么内容？


    “琉璃之环中传来遥远的梵音，那是神选的赞歌......”


    “mouen————”


    一道浑厚之音几乎是贴着天灵盖上炸响，一瞬间，每个人都冷汗暴下！


    阿米尔战战兢兢地向上瞥了一眼，失声道：“亚尔......夏尔？！”

 第507章 进贡

    秦辰被那‘神选的赞歌’震得头皮发麻！


    整个人一度出现了双脚离地、灵魂出窍的奇怪幻觉！


    就在他陷入浑浑噩噩难以自拔之际，阿米尔一句‘亚尔夏尔’的惊呼，将其余三人的注意全部拉了回来！


    只不过身体难以控制，在梵音的洗礼下，所有生命体的动作都冻结在一瞬...


    可能也只有眼珠和嘴角还能微微动一动。


    “亚尔夏尔？天梯之乡？”


    “重生之门所在地——亚尔夏尔出现了！？重生之门呢？重生之门出现了吗？！”克万激动地问道。


    四个人中，只有阿米尔是微微昂首时被冻住的，他眼皮向上抬，刚好能看见天上的情况...


    “......”


    “说话啊，亚尔夏尔是浮空之岛吗？是虫洞隧道吗？重生之门是不是就在上面，说话啊！！”


    “亚尔......夏尔......原来......原来......”


    “原来是什么啊？！”


    “亚尔......夏尔......原来不是一个地方！！”


    “嗯？”


    就在这时，梵音戛然而止，所有生命体有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只见一条通红的！圆柱体的！无比长的！物体，从天而降，速度极快！


    那物体的一头精准地顺着晦暗之光指引的方向，直直落下，尖端微曲，在触碰到三毗量祭坛上一只呈现出‘鹅卵石’姿态的赫尔曼肉甲虫时，直接刺破其坚硬的铠甲，向上一勾！！


    “咻——”


    就将庞然大物赫尔曼肉甲虫直接带上了万丈高空之上！


    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最多只有1到2秒，立刻，那通红物体再度降下，勾住第二只赫尔曼肉甲虫，猛然带上高空！！


    秦辰惊愕地抬头，赫然发现——


    那通红圆柱形的奇怪巨物，竟然是一根颀长无比的舌头！！


    ...


    天空之所以一瞬间变暗，那是因为一颗庞然到令人发指的头颅穿过云层，靠近了虫域！


    而那射下晦暗之光的，便是头颅上的一只眼睛！


    那眼中的眸子漆黑无比，单是瞳孔就比虫王利维坦还要大上数倍！！


    ...


    “亚尔夏尔......根本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只巨大无比、令人费解的独眼蜥蜴？！！”


    ...


    秦辰完全愣在原地，阿米尔、克万和弗兰克全部呆若木鸡！


    眼睁睁地看着亚尔夏尔，连续吐纳四次舌头，将三毗量祭坛上的四只赫尔曼肉甲虫全部给吃掉...


    什么‘巨虫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赫尔曼肉甲虫注定就是为了仪式而生’......那是祭品！赫尔曼肉甲虫从出生那一刻就是注定要被培养成亚尔夏尔最喜欢的美食？！


    ...


    连续享完四只肉甲虫，亚尔夏尔大概是满意了。


    它的巨瞳微微一眨，梵音再度降下——“mouen！！”


    这一次，梵音带着某种通用的意义，向下传递着上层思维的意志......不仅下方的巨虫听懂了，连秦辰、克万、阿米尔和弗兰克全部听懂了梵音的意思——


    “呈上祭品的低阶生命，你们之中，是谁狂妄地将吾唤醒？！”


    站在祭坛黑色圆盘中间的女王，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是我。”


    “hmm......”


    亚尔夏尔沉默了，似乎在审视着眼前的这个渺小的生命体......瑞文奈尔全境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重一点，都会被视为对仪式的不敬。


    “镇守此地的泽戈之灵，现如今，是谁在掌管泽戈虫群？”


    虫王利维坦被点名，它缓缓向前移动了一小截，刚好出现在三毗量祭坛的正上方...


    “利维坦......告诉我，谁有资格召唤吾，谁有资格上天梯？”


    “......”（此处的对话，秦辰等人听不见）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有资格登上天梯之人，必须要掌握钥匙，否则即使到达重生之门，一切也都是徒劳！然而此刻站在祭坛之上的生命体，在我看来并未取得钥匙，那你为何要将吾唤醒？”


    “......”


    “哦？竟然有进贡给主人——半人马温尔达的礼物？然而主人的喜好，并不好满足！让吾过眼！”


    墨兰女王手捧黑猫，举过头顶...


    空心孢子内部......秦辰身上的怒气一下被点燃！狂躁的气势蓄势待发！


    阿米尔和克万一左一右赶忙按住秦辰：“冷静！冷静！你先别急！暂时还没有到要立刻出手的时候，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看好秦辰！”“是的，你总得发挥点作用！”


    阿米尔与克万很有默契地将秦辰推给了身后的弗兰克......然后赶忙回头去看祭坛上发生的事。


    对于寻找重生之门多年的两人来说


    ，此时几乎是他们魂牵梦萦的时刻！


    弗兰克则一脸愠怒...


    一个是墨兰王族的死对头天机大人，虽然是个克隆体...一个是刚才与自己发生冲突，对葛诺狮神出言不逊的天狼星人...


    两人竟然像使唤佣人一样对自己呼来唤去颐指气使？！


    弗兰克的怒火集聚到顶点，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双手搭在秦辰的肩膀之上，摇头呢喃道：


    “实力不够，就只能忍气吞声呐！唉！”


    ...


    另一边，亚尔夏尔在沉默地盯着女王手中的黑猫十几秒后，再度传下梵音——


    “三种生命体的完美融合，站在吾的角度来看，挑不出任何瑕疵......看来你的确了解主人的喜好！


    “半人马温尔达热衷于探索生命、进化以及完美生命体的研究，吾曾去过他神秘的方塔，看见过无数珍奇美妙的生灵...


    “但吾不得不承认，你手中的融合体，并不比方塔中的生灵差！”


    女王听到亚尔夏尔的肯定，冷艳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然而，亚尔夏尔却话锋一转，继续传达梵音道：


    “不过，吾却在这只融合体上，看到了某种不详的印记！


    “唔......非常强烈的执念......吾从未见过，有低等生灵能将执念化为难以磨灭的印记......


    “一个危险的猎手......看来重生之门确实到了再次开启的时刻！”


    这时，一道黑光再度射下，笼罩了三毗量祭坛！


    黑光灭时，祭坛上凭空多出来一具石头雕像！


    “不管你的礼物会不会得到半人马温尔达的认可，仪式依旧要正常进行。”


    亚尔夏尔最后说道。

 第508章 化三去二升一

    三毗量祭坛，漆黑的巨大圆盘，微微震颤着，表面泛起了一层特殊的光晕。


    神奇的是，祭坛本身居然向外传递着某种信息...既非单纯的声音、也非单纯的光波...


    而是混合在一起的某种特殊方式，直接将古老晦涩的语言，映射到周围每一个生命体的脑海之中！


    “什么三除以二？什么意思！？”弗兰克并不能很好理解三毗量祭坛传递的语言......


    但这难不倒阿米尔，他立刻将其转化为其他三人能听懂的话：“化三去二升一！某种试炼规则！古帕奇亚语！”


    “化三去二升一？何意？”


    “三毗量...意指...由脐带...相连的三种度量...伟大的无量之主...告诉我们...任何事物只要找对了角度，都可以一分为三！”


    “啥？难道要把登上天梯的人切成三份？！”


    “嘘——后面还没说完！”阿米尔示意弗兰克闭嘴，然后继续翻译道，“完成了‘化三’后，第二项仪式为‘去二’，即摒弃三部分的其中之二。最后一项仪式为‘升一’，便是登上天梯！”


    “啊？被我说中了？”


    “这个......”


    “一个人被切成三份，去掉两份，只留一份登上天梯？难不成是去掉两只胳膊？登上天梯总得用腿脚的，对吧？”


    “肯定不是物理层面切割身体！你想什么呢？！”


    然而，就在几人争论的期间...


    祭坛上的石像竟然动了，石心跳动，石眼含光，‘锃——’居然摆好阵势从身后抽出一把石刀！


    【界刀斩万千，独径通幽天！】


    【被选中的泽戈之灵，铸天梯！】


    石像竟然开口说话！


    接着，祭坛旁浩浩荡荡的虫群迅速向后退散，正西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路，直直对着祭坛。


    事先被选中的巨虫，有序地在通路上首尾相接，并开始向祭坛进发......


    第一只黑甲虫爬上了三毗量祭坛，爬向石像...石像单手提刀，刀尖朝前，单步上前，出刀！！


    空气嘶鸣两声！


    一声不多，一声不少......两刀！


    一刀，斩除虫甲！一刀，劈碎血肉！


    唯独留下最后一块，甲虫上腹正中，胸口偏下位置的一块六边形方甲，飘至石像身后，稳稳地镶嵌在祭坛表面！


    那些被劈碎的虫甲与血肉，全部被黑色圆盘吸收，成为了祭坛的一部分。


    而此时，第二只巨虫也爬上了祭坛......


    石像再次无情出刀...


    两刀！除虫甲！碎血肉！六边形方甲镶嵌在上一块方甲之上，搭成了一级台阶！


    天梯？！


    ...


    空心孢子中的几人，被这一幕震撼了......所谓铸天梯，付出的代价竟然是无数巨虫的自甘殒命？


    “啊，啊，啊！化三去二升一......就是物理层面的切割！”


    “那些从巨虫身上剥夺的六边形之物是什么？”


    “虫灵甲......”弗兰克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我看过王室典藏的古籍，里面有介绍......每一只巨虫身上都有一块特殊的护甲，名为虫灵甲。虫灵甲是巨虫的命门，被击碎或者剥离，巨虫必死无疑！”


    “这些巨虫竟然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命去搭建天梯？！”


    “关键这天梯的尽头在哪？这个过程要耗费多少虫灵甲？”


    “你们看，上祭坛的巨虫和围观的巨虫明显不一样......这些上祭坛的巨虫应该是之前选好的！围观的巨虫则离祭坛保持了距离，应该不是什么巨虫都能成为天梯的一部分！”


    “既然是选好的，那么虫族内部肯定知道天梯要消耗多少虫灵甲。虽然这个数量非常惊人，但我们也不要忽略了，巨虫本就是繁殖能力非常恐怖的生物！”


    “难怪......”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辰，忽然开口喃喃道。


    三人回头看向秦辰：“秦辰，难怪什么？你有什么发现？”


    “难怪虫族拼命繁衍并且扩张领土掠夺资源......因为如果它们不拼命扩张种群，根本经不起这等规模的献祭与消耗。”


    “可是这样做对虫族有什么意义呢？它们到底图什么呢？”


    “或许是某种职责吧？”秦辰推测道，“亚尔夏尔之前说‘镇守此地的泽戈之灵’，我猜测虫族是被赋予了某种无法推脱的职责，必须镇守三毗量祭坛。并且有人要登天梯时，虫族必须负责花费巨大牺牲来铸天梯！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哦，原来如此......”三人若有所悟。


    “而且在这样的机制下，虫族一定会非常慎重...不会轻易唤醒亚尔夏尔...也不会出现随便谁都能要求铸造天梯的情况。”


    听了秦辰的解释，三人陷入沉思，不过每个人心中盘算的事情并不相同。


    “可是......”


    见弗兰克欲


    言又止，秦辰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女王大人......她似乎并没有达到它们的要求......”


    这一点同样说中了秦辰的疑惑...


    无论是利维坦，还是亚尔夏尔，都亲口说过女王距离登天梯去重生之门差了一点......


    虽然女王提出‘贿赂’半人马温尔达，但是这不合理！至少利维坦不应该答应女王，不应该为此唤醒亚尔夏尔...因为这意味着虫族铸天梯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可利维坦这样做了......


    仅仅是因为女王交出了传送门的钥匙，允许利维坦的虫族大军进犯两千光年外的帕罗行星？


    可是利维坦的虫族大军似乎对进犯巴纳德星系并无兴趣！它们迂回只为了掩护舒拉，并试图围杀贝希摩斯的麾下......


    “贝希摩斯！”


    秦辰猛然间意识到点什么！


    “贝希摩斯怎么了？”


    “答应女王唤醒亚尔夏尔，开启铸造天梯仪式的，可能不是利维坦！利维坦没有充足的理由做这件事！所以我认为，真正和女王达成契约的，可能是贝希摩斯！也只能是贝希摩斯！”


    “为何？”


    “女王能交出的唯一筹码，就是抛出传送门的钥匙，出卖帕罗行星的族人。过去的几天，我们都看得出，利维坦没有进犯巴纳德星系的意愿。只有贝希摩斯的手下，有这个想法！”


    “那贝希摩斯在哪？既然是它主张开启仪式的，它为何不现身？”


    “它可能就在附近......”秦辰敏锐地看着外面的虫潮，“贝希摩斯，可能就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第509章 贝希摩斯

    秦辰做出这个推断，不仅仅来自逻辑层面的推理...


    更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隐隐的不安。


    其实这一路，无论从七天前逃出狮人域，再到围堵传送门，杀回狮人域，穿越阻碍、逃过监视，一路来到瑞文奈尔......回想起来，是不是多少有一点太顺利了呢？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让秦辰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两点——


    利维坦为什么说‘离开’？贝希摩斯到底在哪？


    ...


    祭坛之上，石像依旧在挥刀‘化三去二’......身后的天梯越来越高，已经完全超越了伯希王虫大军所在的高度。


    可就在这时...祭坛朝西的大路空空荡荡，没有后补的巨虫了？


    石像握着石刀，依旧保持着出鞘的姿势...


    一道梵音“mouen”炸响！


    “利维坦，仪式为何中断？！”亚尔夏尔明显不悦！


    利维坦没有任何动作与表示...虽然先前利维坦与亚尔夏尔对话时，秦辰等人是听不见的...


    但此刻抬头看向利维坦的秦辰，能清楚地感受到...利维坦和之前的状态不一样！


    它无视了亚尔夏尔？！


    ...


    “利维坦！吾在问你！仪式为何中断！！”


    亚尔夏尔的怒火笼罩虫域大地，那些心智未健全的幼虫，直接吓地落荒乱窜。


    不过这一次，利维坦动了......它先是向前滑翔了一小截的距离，但又立刻向后...接着向下沉，又马上上浮...


    观感上......煞是有些怪异！


    “身为...虫王...吾不忍！”利维坦没有单独和亚尔夏尔沟通，反倒用了全域的信息传递方式，相当于大声地向所有人说道，“吾不愿...自己的子民...如此牺牲！！”


    “肤浅之忧！卑劣之疾！”


    “塔雅兰战败，吾族式微......蠕舟之战后，吾族元气大伤，时至今日难以恢复。身为虫王，难辞其咎！”


    “天梯仪式，有始必有终，这是无法打破的规则！”


    “铸天梯耗损的多半是吾族之精锐......长此以往，复兴大计无望......此天梯，吾来铸！！”


    利维坦悲怆长叹，引来虫群一阵骚动。


    但它并未有丝毫犹豫，径直向前，滑行进入三毗量祭坛的正上方......淡淡黑光笼罩的界限之内。


    “利维坦，你可知自己在做甚？”


    “吾知晓。”


    “也罢，”亚尔夏尔对利维坦的举动并未表现出过多震惊，相反甚至有些冰冷，“尊重众生选择，不轻易介入他人因果......半人马温尔达时常如此教诲于我......现如今，吾也将这句话送于你。”


    利维坦短暂地停顿了一刹那，然后毅然决然地停留在黑光之内。


    那黑光穿透利维坦庞大的身躯，将倒影缩小至普通巨甲虫大小，投在三毗量祭坛之上。


    其倒影如有实质，就像是将利维坦缩小了一万倍！


    石刀未入鞘，石像再度向前一步，无情问道：“你为虫王，石刀无法直取你的虫灵甲，所以这‘化三’如何化？由你自己说了算！”


    “一化万中无一之通天躯壳，二化通达万物之无疆思维，三化寻常之身——伯希王虫！”


    “去二如何去？！”


    “一去寻常之身，二去无疆思维！”


    石像了然，拔刀就欲砍......可这时，利维坦又扭曲挣扎道：“吾拒绝！吾不能去！！吾得阻止......”


    “到底如何？”


    “一去寻常之身，二去......二去无疆思维！”


    “不能......去！！莫要听......从！！”


    “到底？如何！”


    “一去！寻常......之身！二去......二去......”


    利维坦剧烈地挣扎，其痛苦之情传至天空之中千百只伯希王虫，又通过千百只伯希王虫，传至整片虫域！


    一瞬间，整座虫域都在痛利维坦之痛！


    虫群狂躁着、鼓噪着...横冲直撞，出现大乱...


    但是三毗量祭坛之上，更像是独立的世界，在这里，石像未受影响。它手中之刀，蓄势待发，就等利维坦还未脱口而出的那半句话！


    空心孢子内，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局面弄得无比困惑...


    秦辰怀中托克斯石碎片白光大盛，夫诸蜚在呼唤？这个时候，有何急事？


    秦辰握住托克斯石碎片，一道急促的声音立马传入：“不对劲！利维坦出事了！！”


    借助夫诸蜚传声而来的是舒拉，他的语气急促而焦虑。


    “出什么事？”


    “利维坦......苦痛的情绪里，夹杂着无力和愤恨！利维坦被控制了！”


    “被谁......”秦辰还未问出口，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你是说，贝希摩斯？！”


    七天前，在穿过传送


    门的跳虫身上，隐藏着一只夏盖虫。这种体型微小的虫子，靠寄生在其他生命体的中枢中来操控它们。


    当时就是因为放跑了一只不易觉察的夏盖虫，才会导致贝希摩斯的麾下意识到被埋伏，没有穿过传送门...


    而贝希摩斯本身就是一只罕见的夏盖虫变异体！


    利维坦巨大无比的身形给人造成了第一印象的错觉...虫王...不一定是体型巨大的存在！！


    变异的夏盖虫，另一只虫王——贝希摩斯，一直都潜伏在利维坦的体内？！


    ...


    “必须要救利维坦！！”


    下一秒，秦辰就与舒拉达成了高度的统一与共识！


    利维坦是友军，若是他出现变故，虫域将只剩唯一虫王贝希摩斯！届时，面对浩浩荡荡的巨虫大军，没有内部策应，就算秦辰救回钟离月，也根本无法逃离瑞文奈尔！


    然而...


    秦辰刚要动身...


    就听祭坛之上传来悲怆无比的回应：“来不及了！一去寻常之身！二去......吾不会让你得逞！二去......通天躯壳！！”


    石像得令，抽刀挥砍！


    眨眼间，祭坛之上的缩小版利维坦之影就在刀势下分崩离析！


    而头顶上方，巨大的利维坦本体......战栗着......开始碎裂！


    “不！不！！”


    虫域之内，所有的伯希王虫都在悲鸣！它们眼睁睁地看着是利维坦——所有伯希王虫都敬仰的利维坦之躯——逐渐崩塌！


    碎裂的躯壳，落在祭坛之上，眨眼间就被祭坛吸收，彻底消失...


    “利维坦......放弃了伯希王虫百万次繁衍才能出现一次的变异躯壳......以及它身为普通伯希王虫的普通躯壳！”


    （大概相当于同时放弃了金身和肉身）


    “它选择升一的......是他的无疆思维？！”秦辰万般不解，“思维怎么铸成天梯？！”


    “......”


    这一点，果然被秦辰猜中...


    石像按照利维坦的‘化三’要求下，劈碎了其身躯...停顿了半晌后，冰冷开口道：


    “升一的无疆思维，无法铸造成有效的天梯，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贝希摩斯！你休想踩着吾的脊梁，去完成自己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那飘忽在空间中的...利维坦的无疆思维...不断干扰着区间内所有生命体的中枢...


    将思想传递到每个人的脑海...


    “你想去除吾身为伯希王虫的寻常之身，以及能够威胁到你的......可以统治虫域99%巨虫的无疆思维！然后用吾的通天躯壳去铸就你痴心妄想的天梯？！”


    “万年来，吾与你殊死对抗...你这胆小如鼠、腌臜孑孓的泽戈之灵中的耻辱！！只敢躲在吾的脑海中，不见天日！”


    “今日，吾就是粉身碎骨，吾就算思维永寂，也不会让你铸就这天梯！！”

 第510章 母巢之核

    利维坦的身躯碎如雪花，层层叠叠地向下飘落。


    碎片不断融入三毗量祭坛之中......转眼间，那庞然大物，就已经失去了一大半...


    一代虫王行将陨落...失去了通天躯壳，无疆思维在没有载体的支撑下，不会存在太久。


    即使它‘仰天大笑’，对贝希摩斯‘极尽嘲讽’...


    但都掩盖不住，虫王陨落时那一份落寞与寂寥。


    ...


    可就在那举目无限悲凉的陨落画面中，存在着一个不起眼的身影，甚至都不仅仅是不起眼，而是近乎隐形！


    一只拳头大小的十足飞虫，不断在利维坦崩裂的身躯碎片中穿行，它下半身向内弯曲折叠，近圆形的翅膀上生着三角形的鳞片...


    并且似乎不喜欢光亮，一直重复着从一片阴影跳入另一片阴影之中。


    但和它看似‘卑微’身形格格不入的，是那无时无刻不在对外散发的邪异的、极度危险的气息！


    一只比正常的夏盖虫还要小十倍的迷你夏盖虫？！竟然是——


    大名鼎鼎的另一只虫王贝希摩斯？！


    ...


    自从王贝希摩斯出现，所人的目光都无法控制的粘在它身上。


    贝希摩斯缓缓下降，悬停在祭坛上方十多米的高度...由于缺少眼睑，没人看得清贝希摩斯在端详什么。


    停顿了半分钟，它居然开口说话：


    “利维坦，你居然破坏了我的计划！不！不！！”


    贝希摩斯虽然体型极小，但竟然具备完整且精密的发声器官。与利维坦干枯生硬的声音相比，贝希摩斯说话时带着独有的腔调，声音尖细刻薄。


    贝希摩斯‘痛苦’地一阵乱嚎，甚至在空中来回翻转，似是‘撒泼打滚’！


    “......”


    秦辰等人直接看傻了...这是...虫王？！


    大名鼎鼎的贝希摩斯？


    这......活脱脱一只小丑啊！


    贝希摩斯表演欲望极强，甚至因为‘痛苦’地嚎叫，而从口器中喷出液体，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利维坦，我的挚友，你为何将事情做得这般决绝？！这般不留情面与后路？你我共同执掌虫域万年，建立了多么深厚的友谊！为何你就是不愿成就挚友我卑微的愿望呢？！”


    “......”


    “呜呜呜呜，天梯难以铸造，我该如何自处？利维坦，你可知？你可知？！你可知？！！”


    “......”


    “你可知我压根没打算用你来铸天梯。”贝希摩斯一秒钟从疯癫的语气，切换到阴冷低沉的语气。


    一直沉默的、正在消散的利维坦的无疆思维，猛然一惊：“你什么意思？！”


    贝希摩斯缓缓道：


    “异化的伯希王虫利维坦，你拥有通天躯壳，坚如金刚烈石！我们的斗争持续了一万年，你赶不走我，但我也杀不死你！


    “因此，我一直在寻找杀死你的方法......直到我见到了那个家伙，那个一直让我们吃苦头，却还要踩着我们泽戈之灵的尸体登上天梯的狮人——葛诺。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化三去二升一的仪式，可以斩碎一切，包括你利维坦的通天躯壳！！


    “所以利用仪式杀死你才是我唯一的目的......我可从没想过拿你的身躯去铸造天梯。”


    ...


    贝希摩斯说完，现场一派寂静。


    利维坦的无疆思维愣神了几秒，方才回击道：


    “谎言！！说得好像你从未想过要登天梯一样！贝希摩斯，一万年来，你始终躲在我的脑海中，窥探着我几乎所有的思想！殊不知，我也能看见你的！登上天梯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尤其是目睹狮人葛诺登上天梯......那从重生之门中映照下来的超凡之力，深深吸引了我。”


    贝希摩斯倒是毫不掩饰，直接承认了。


    并且完全不顾及现场那么多双耳朵在听着，侃侃而谈自己心中之算盘！


    他谈到了当初第一次看到天梯时的震撼，更谈到对葛诺狮神能够叩开重生之门的羡慕与嫉妒！


    “那狮人可以，为何我不可以？！重生之门隔绝着超凡，让我等卑微存在穷极一生都无法靠近甚至窥探分毫，凭什么？！为什么！！”


    “他葛诺是狮人中万年一遇的特殊存在，难道我贝希摩斯不是万中无一？我既然已经跨过了基因突变的大过滤器，成为了统御虫域的不朽虫王，为何不能再进一步？！我贝希摩斯难道比狮人葛诺差了不成？！”


    “还有我们生生世世敬仰的无量之主......重生之门大开时，你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无量之主的福泽与气息会飘然而下！说明无量之主就在重生之门的后方！我瞻仰伟大，我想靠近伟大，我想比肩伟大，到底有什么过错？！”


    贝希摩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近乎是歇斯底里地感慨咆哮！


    ...


    “你不配。”利维坦的无疆思维


    ，仅仅回应了三个字。


    “为什么不配？谁告诉你我不配的？谁规定我不配的？！”


    “半人马温尔达大人的使命是驻守重生之门；我们泽戈之灵的使命就是驻守通往重生之门的三毗量祭坛。这是千万年来亘古不变的命运，你，贝希摩斯！身为虫族一员，不配登上天梯！”


    贝希摩斯笑了。


    乖戾地冷笑着，翅膀震颤的速度更加快，发出了焦躁的嗡嗡嗡的声响。


    “配不配，并不由你说了算！利维坦，你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缕思维，你甚至连躯壳都没有，行将湮灭虚无，你算个什么东西？！”


    “贝希摩斯，吾的通天躯壳已碎，瑞文奈尔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铸造天梯。你的春秋大梦，终究无法实现，呵呵呵呵呵。”


    “是吗？”贝希摩斯不急不慢，“那母巢之核呢？”


    “什么？！你要做什么！！”


    “利维坦，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你？只是因为嫉妒你那臃肿肥硕的身躯？还是嫉妒你号称无疆却愚笨至极的思维？我要杀你，就是因为，你平分了我动用母巢之核的权力啊！”


    “贝希摩斯！你个寝皮食肉的疯子！吾不许你动母巢之核！！”


    “我早就觉得母巢之核得拿来物尽其用了...可是瑞文奈尔的母巢之核与你我连接在一起，我无法绕过你，直接动用母巢之核。不过你死了，瑞文奈尔只由我说了算！”


    贝希摩斯的翅膀越震越快...


    口中还振振有词地默念着什么...


    忽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在祭坛上方反复回荡！！


    “那......那是什么？”弗兰克吓地一屁股坐倒，“为什么感觉......大地......喊了一声？！”

 第511章 夏虫朝菌？

    瑞文奈尔大地之上，无数耸立的巨型节肢同一时间向关节内侧收紧弯曲！


    就好似人的手掌做出用力抓握的既视感...


    瑞文奈尔...在紧绷...瑞文奈尔...在疼痛！！


    “母巢瑞文奈尔，居然是活物？！”


    “难以置信...一座城市，竟然可以疼痛，可以嘶吼，甚至还具备基础的情绪？！这是怎样的生物？”


    “母巢是最初孵化巨虫的地方，算是初代进化腔，很难界定它属不属于生物，但至少不是死物！”


    空心孢子里的四人还在讨论...


    贝希摩斯却已经将某个东西从母巢深处给‘拔’了出来！！


    ...


    祭坛下方的数根巨型节肢，在经历了七八次猛烈的收缩后，从当中的喷口中‘噗——’地吐出来一块鲜红的还在‘滴血’的物体！


    就像是一颗还在搏动的、新鲜的心脏。


    那‘巨型心脏’被瑞文奈尔的大地吐出来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三毗量祭坛之上，轰的一声！


    几乎占据了半座祭坛。


    这就是母巢之核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母巢之核是铸造天梯的完美之物，因为它本就来自于初代天梯！所以，就用它来完成天梯未完成的部分吧！”


    “住手！！母巢之核不能动！！”利维坦衰弱的无疆思维几乎歇斯底里地将怒吼的声音信号直接辐射到每个人的大脑，“阻止......阻止贝希摩斯那个疯子！否则......不仅虫域！所有与虫域毗邻的星域！甚至整个银河系都将万劫不复！！”


    利维坦残存的无疆思维毫无节制地向外辐射意念...


    以至于消耗过大，在吼完这一句后，无疆思维的强度下降了至少一半...距离彻底消散又更近了一步。


    利维坦...快要彻底陨落了！


    但拼着陨落湮灭，都要向周围寻求帮助...说明利维坦所言非虚！


    这个所谓的母巢之核，肯定极为重要！


    ...


    高空之上的伯希王虫大军中，有一些意识到事态的紧急，它们开始向地面发号施令，调动着地面上的巨虫向祭坛发起进攻！


    不管什么代价，务必阻止贝希摩斯...


    “想清楚你们的立场！是效忠一只垂死的旧虫王，还是站在历史胜利者的一方！我只提醒你们一遍！站错的一方，我一定会送你们去进化腔回炉重造！！”


    没想到贝希摩斯一声呵斥下，竟然有一多半的巨虫犹豫了...


    高空之中的伯希王虫大军...居然也默默分成了两个阵营...


    不过即便只有一小半的死忠拥趸，也是足够庞大的数量！阻止贝希摩斯绰绰有余！


    可就在剩余的巨虫前赴后继地往三毗量祭坛上冲的时候...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巨虫突然掉头，开始攻击后面的巨虫...


    而被攻击的巨虫想要后退，发现后方来的也是‘敌人’？！


    当然，腹背受敌可不仅仅是地面上的巨虫，还有高空中那些对利维坦最为忠诚的伯希王虫...


    有一些伯希王虫完全没有预兆地失去平衡，向下坠落。


    每一只巨大的体型的伯希王虫砸在瑞文奈尔的地面上，都像是一颗陨石落地，威力巨大！


    除了将地面砸出巨大的‘弹坑’外，伯希王虫自身也会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力而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伯希王虫开始失控坠落。


    而从坠毁的伯希王虫尸骸内，飞出了一只只体型窄小，却模样瘆人的小虫——夏盖虫。


    “糟了！”舒拉通过夫诸蜚向秦辰传话，“贝希摩斯控制了利维坦，它的手下夏盖虫群控制了对利维坦最为忠诚的部下，伯希王虫大军是被蚕食得最为严重的族群！这样下去，利维坦必败！”


    秦辰当然看得清眼下的形势。


    虽然他与利维坦并无什么交集，对虫族的内乱也并不感兴趣...


    但有三点秦辰不得不在意——


    利维坦毕竟算是友军，尤其对于舒拉而言；若能阻止铸造天梯，女王就无处可去，便为自己救钟离月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与机会；利维坦说母巢之核被取走，银河系都将面临威胁......


    因此他当即下了决断：“我们出手！”


    “贝希摩斯体型很小，本体的防御力孱弱无比，只要能近身，击败它并非难事！”


    秦辰点头：“你们掩护我，我去找贝希摩斯！”


    “好！”


    “按照事先跟你们说好的行动纲领！我一旦阻止贝希摩斯，便会直接去找女王......女王应战必然会将钟离月放置在一旁！我拖住女王，舒拉你与夫诸蜚穿地带走钟离月！阿米尔、克万和弗兰克，你们盯住拉尔夫！”


    “是！”


    “行动！！”


    ...


    秦辰一声令下，猛然开启阿加斯烙印！


    力量全开的秦辰，单单是那


    冲天的气势就将空心孢子的顶部灼出了一个大洞。


    “这......力量？！”


    近距离的克万直接被秦辰散发的力量给镇住了！要知道，吸收了南方舞之力的秦辰，现在已经反超了南方舞的实力上限...


    无限逼近十芒星？


    而阿米尔之前见过秦辰实力：“这家伙，居然比七天前强了这么多！这是什么诡异的进阶速度？！”


    秦辰暴起冲出了空心孢子，电光石火间，已经出现在三毗量祭坛的上方。


    而贝希摩斯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秦辰！


    四目交汇的刹那，贝希摩斯感受到了极强的杀意，大骇：“阻止他！！”


    附近被夏盖虫控制的巨虫，尽数掉头扑向秦辰，从地面起跳的、空中俯冲的、前后夹击的......少说也有百来只。


    并且由于被贝希摩斯控制，体表爆出毒斑纹，攻击力与速度大涨！


    “雕虫！小技！”


    秦辰冷漠轻哼，凭空抽出一柄灾厄铳枪。


    基于实力的增长，灾厄铳枪变大了一圈，枪口口径也大了不少！


    他举枪对着最近的一只巨虫就是一发，‘嘭！’，直接炸烂！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


    实力强劲的毒斑巨虫，就像可以被炸的气球，灾厄铳枪强大的火力几乎就是它们躲不开的噩梦。


    不过，灾厄铳枪火力虽猛，却只是单体兵器，消灭巨虫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巨虫聚集的速度......


    “徒劳的！在庞大的虫群面前，我看你能神气多久？”贝希摩斯忍不住嘲讽道。


    “夏虫！语冰！”


    秦辰忽然收枪，让开半个身位...


    结果身后空心孢子内部射出来一枚闪耀着耀眼光芒的等离子高能聚合体...


    克万在后方吆喝了一声：“烘焙师傅就位！”


    接着就见秦辰再度架枪，铳枪枪口对着高能聚合体......


    贝希摩斯倍感不妙，可下一秒，秦辰就扣动了扳机...


    “嘭！呼呼呼呼！！”


    被打炸的高能聚合体，向前方暴散，带着百万度的瞬时高温，直接将大批毒斑纹巨虫烧成了灰烬！


    “夏虫！朝菌！”


    秦辰眼神愈发阴冷，死死锁定着贝希摩斯，暴冲而下！


    “拦住他！拦住他！！”贝希摩斯慌了，声音尖锐而扭曲。


    这一次，一批夏盖虫直接挡在了贝希摩斯和秦辰中间，那架势，分明就是打算直接选择秦辰作为寄生的宿主。


    可秦辰又是毫无征兆地让出了数个身位...


    一声飞笛从后方炸响！


    伴随着极致的寒冷，那群夏盖虫猝不及防，被直接冻结在半空之中...


    秦辰则穿过冰晶构成的‘梦幻泡影’...来到了贝希摩斯的面前...


    ......

 第512章 核碎

    无情的铳枪枪口对着贝希摩斯，秦辰的杀意漫出了偌大的祭坛。


    那枪口漆黑又深邃，竟然比贝希摩斯的个头还要大！


    这又小又丑的夏盖虫，先前还在大喊大叫，等到秦辰拿铳枪指着它的脑袋时，它反倒安静了下来。


    是放弃抵抗，决定受死了吗？


    秦辰脑海中短暂地冒出了这个想法...但是他并没有细究，手指一扣扳机，直接选择开火！


    轰的一声，灾厄铳枪的火力......居然擦着贝希摩斯的侧身，打中了祭坛上的母巢之核。


    母巢之核猛烈地收缩了一瞬，整座瑞文奈尔跟着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怎么会......打偏了？！


    ...


    一根细软的长鞭缠住了灾厄铳枪的前端，秦辰注意到长鞭的时候，侧面传来慵懒的女子声音:


    “饶你一命，你还敢追过来？”


    “墨兰...女王...”


    秦辰几乎咬出这四个字，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显得极不稳定！


    因为那缠住自己灾厄铳枪的长鞭......不是钟离月的还能是谁的？


    贝希摩斯因为惊吓，呼吸停滞了几秒，再次缓过神的时候不满地冲着墨兰女王嚷嚷：“喊了半天！你非要到生死关头才出手的？！若是我有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不能如愿！！”


    “慌什么？”女王对贝希摩斯的愤怒并不感冒，甚至反过来教育贝希摩斯，“你好歹是个虫王，为王，切忌聒噪。”


    “我希望你手上的功夫也有你这张嘴一般毒辣！不要到最后，还得靠我来收拾烂摊子！”


    “收拾他吗？”墨兰女王戏谑地睥睨了一眼秦辰，“进步不小......可还远远不够！！”


    女王忽然发狠，气势暴涨的同时，身后惧烬法相若隐若现。


    带着残影的左手，可以轻易撕开金属的指甲，无情地刺向秦辰...


    秦辰反应迅捷，躲开瞬间，抬枪就是一发！


    “速度很快，可还不够！！”不知何时，女王竟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秦辰身后！


    不过从后方发动的致命一击，同样打散的是秦辰的残影......


    ...


    二人速度越来越快，因不断抬高自身的力量，两人身后都出现了法相，惧烬与愕梦......虽然惧烬法相要更大，更凝实......


    但秦辰依靠着敏锐的战斗嗅觉和与生俱来的在战斗中不断学习迭代的技巧，在祭坛上宛若游龙，伺机而动！与女王暂时形成了僵持局面。


    ...


    “秦辰到底是什么实力？速度怎么如此迅捷，以至于我的眼睛都跟不上？！”阿米尔惊呼。


    对心神目非常有经验的克万沉吟道：“单看法相凝实程度......九芒星无异。不过比南方舞的九芒星要强上不少！”


    “那女王呢？”


    “标准的十芒星实力......但似乎并非全力！”


    “越级都能打成平手？”


    “坦白说，秦辰的战斗技巧是我见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你看他极为沉着，对瞬息万变的战局有极强的自信去把控，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攻，成竹于胸。并且他不急于取得优势，面对实力更强的对手，以闪躲和纠缠为主，偶尔出招，出招即造成伤害。单论战斗技巧，绝对的十芒星水准！”


    “可你不是说女王还没出全力吗？”


    克万神色凝重：“确实是隐患......女王如果乏了，决定再次提升战力...秦辰的战斗技巧恐怕就无法弥补硬实力的差距了......”


    说话间，弗兰克指着另一个方向提醒道：“快看，拉尔夫有动作了！”


    ...


    祭坛之上，存在感一直极低的拉尔夫，趁着战局愈发混乱，朝着另一边移动。


    如果没猜错，大概是冲着女王放在一旁的黑猫而去的！


    “到我们出手了！”


    “你左，我右！还有你......”


    再看阿米尔时，这家伙已经使用拟态技能从而‘原地蒸发’，消失不见了！


    几秒后，三人围剿拉尔夫的战斗也打响！


    ......


    三毗量祭坛以外，贝希摩斯的手下慢慢控住了大局势...祭坛之上，两波战斗打得不可开交，无人再有精力去管贝希摩斯。


    它缓缓地飞至石像面前，开口道：“继续吧，拿母巢之核去铸造未完成的天梯。”


    “......”石像未动，似乎在等什么。


    贝希摩斯提高了嗓音，对着天空之上的独眼巨蜥发难：“亚尔夏尔，让你的石头人干活！”


    “母巢之核......hmmmm......”


    亚尔夏尔稍显犹豫，因为它大概是明白母巢之核对于瑞文奈尔乃至于整个虫域的意义。


    “怎么？母巢之核不配铸造天梯？还是说我虫族内部的纷争，让你动了职责之外的某些不必要的私心？同情？不忍？这可是你口中卑微生命的无聊情


    感呐？”


    “注意你的态度！贝希摩斯！”


    “好的，”贝希摩斯一改语调，阴阳怪气道，“尊重众生选择，不轻易介入他人因果......半人马温尔达时常如此教诲于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时刻谨记，亚尔夏尔~大人~”


    “......”


    亚尔夏尔不动声色，贝希摩斯同样不语。


    “不能动母巢之核！不能动母巢之核啊！亚尔夏尔大人！！”僵持的阶段，利维坦之无疆思维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是......


    亚尔夏尔轻吐鼻息，独眼看向别处，不愿再管虫族之事。


    “谢~大人~”贝希摩斯难得地平和说道。


    一直未动的石像，终于再动，它一步向前，石刀出鞘！


    只是一声沉闷低响......


    整座瑞文奈尔都安静了......


    所有人所有虫，全部停下了战斗，似有感应地看向那鲜红的母巢之核......


    母巢之核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那裂缝缓慢地向上爬行，爬至顶端后又折返向下，分出无数裂缝枝丫，越分越多，越分越快...紧接着，啪！


    核碎。


    ......


    母巢之核的碎片飘上天空，一片片拼装成天梯的模样。


    而瑞文奈尔大地之上无数耸立的巨型节肢，全部蔫巴、枯萎甚至蜷缩死亡......


    肉眼可见，瑞文奈尔的‘生命力’在凋零！


    “嗡嗡嗡嗡嗡......”


    恢复寂静。


    “嗡嗡嗡嗡嗡......”


    细细听时，似乎还是一片寂静。


    “嗡嗡嗡嗡嗡......”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辰听见了聒噪无比的振翅声响...来自于极深极深的脚下...可是聚精会神去听时，又彷佛没有。


    那...


    到底是什么？

 第513章 真格

    “抓紧时间，速速离开此地！”


    贝希摩斯居然催促墨兰女王。


    什么意思？对情绪有特殊感知能力的秦辰，察觉到贝希摩斯的细微变化——


    为何贝希摩斯的语气中有一抹不易觉察的紧张？它到底在紧张什么？


    秦辰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复杂...只是，战斗中没有时间容他去细细分析研判...因为女王，忽然间又拔高了自己的力量！


    “轰！！！”


    墨兰女王冲天的气势，在身后形成了狂躁向上的气流，旋转着搅上了高空，将层层叠叠的乌云搅在了一块！一时间，电闪雷鸣！


    天色急速变暗，以至于微微颔首的女王之面容，完全浸没在阴影之中。


    风激电飞、驱雷掣电...闪电爆闪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张完全陌生的女王的脸...


    一头体型庞大的巨狮忽然出现在秦辰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就欲吞下秦辰！秦辰下意识挥臂一挡...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巨狮？幻觉？


    现场产生‘幻觉’的可不止秦辰一人，弗兰克等人也看见一头巨狮扑向秦辰的画面。


    只是稍纵即逝。


    “刚才那是......葛诺狮神？！”弗兰克愕然，失神道。


    “不是，和我们在传送门附近见到的葛诺狮神凡胎不一样！”对此颇有研究的阿米尔摇头否认，“我看更像是......墨兰女王自己！”


    “自己？何意！”


    “他的意思是，女王的实力已经到达难以企及的高度，甚至逼近了当年葛诺成为狮神前的高度......因此产生了类似葛诺狮神的‘神化’现象！”


    “什么！”弗兰克大惊，“女王要成为第二个葛诺狮神了吗？！”


    “不够。”克万斩钉截铁，“墨兰女王的确达到了心神目中极高的高度，可以说已经摸到了桎梏。但以我多年的研究标准来看，她并未打破桎梏，因此所谓‘神化’的状态根本维持不住，转瞬即逝。”


    “也就是说，她距离成为第二个葛诺狮神，只差最后一步？”


    “不要小看这最后一步......能成为心神目并触摸到桎梏的，千中无一；而能打破桎梏迈过去的，万中无一！”


    “但不管怎么说，秦辰...麻烦了！”


    ...


    火气全开的女王，实力直接跳升至11芒星！


    秦辰在面对这样的女王时，第一次有了面前立着的是一座壁立千仞的巍峨高山之感觉！


    女王还未有任何动作，秦辰胳膊上的汗毛已经完全倒竖！身体的本能在告诉自己，面前的女人，危险到难以预测！！


    “游戏结束。”


    女王冰冷地说出四个字。


    一道迅疾流光，整个人化为一道恐怖光波，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躲开！


    “噗——”


    女王的身影在秦辰身后再度凝实，化为的那道恐怖光波，直接从物理上刺穿了秦辰......


    阿米尔倒吸一口凉气！


    弗兰克更是忍不住喊了一声：“秦辰！！”


    在他们看来，秦辰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劲，可相比较眼前的女王...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女王那一击下存活...


    暂时被克万的贝塔波逆变干扰诱捕器困住的拉尔夫，前一秒还在试图挣脱，下一秒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


    “蚍蜉撼树！这就是你们仰仗的家伙？！站错边了哈哈哈！”


    “......”


    “是不是被女王大人的实力震撼到哑然了！？实不相瞒，我也有过这种感觉！当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大的存在时，我就知道，只有女王大人能带给我真正的未来！哈哈哈！”


    ...


    数月之前，跃迁站爆炸案中的三人被缉拿后...底下的巴纳德人发现犯人是一个人类两个天狼星人...于是将不是很重要的秦辰直接打入L监区，而将两个天狼星人送至女王面前，听女王发落。


    毕竟天狼星人的处置，总是一件很难定夺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外交纠纷。


    拉尔夫苏醒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室中...


    而面前，只有女王一人。


    有眼不识泰山的拉尔夫，认为女王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权力阶级的傀儡。于是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动了杀招。


    不成想......


    被女王一息之间就踩在脚下！


    女王在拉尔夫面前展现了心神目十一芒星的恐怖实力，虽然只是一瞬，就已经足以击溃拉尔夫的心理防线。


    要知道，上一个欺压自己的南方舞，不过才是九芒星。


    心神目之间，赢家吸收输家之力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女王没有这么做。


    因为拉尔夫在女王看来太弱了，食之无味。


    再者，只有女王自己知道，她已经卡在桎梏很多年，期间尝试吸收了几十个心神目，仍然无法有一丝一毫的突破进展。


    也就是说，想要更进一步


    ，靠原始的方法已经不够了。


    同时，因为女王以极强的姿态猎杀过几十个心神目，所以在坊间有传闻，有人触摸到了桎梏......这个消息自然而然被钥匙协会捕捉到，所以克万这些年一直在四处寻找这个触摸到桎梏的心神目。


    ...


    不过，在拉尔夫苏醒前，女王正在准备给半人马温尔达的礼物——融合生命体。


    身为混血的钟离月，在女王的实验中成功与一只宠物黑猫融为一体...不过这个融合过程需要注入海量的精神力...


    女王几乎消耗了大半的心神...实验刚完成，拉尔夫便苏醒，甚至先发制人对女王发动攻击！


    ...


    女王制服了拉尔夫，但因为精神力水平很低，没有控制好向外逸散的贝塔波。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强大的贝塔波磁暴还是不小心逸散进入宇宙深空......最终引来了克万，以及他带来的一整支天狼星人舰队。


    拉尔夫选择效忠女王。


    而知道了女王秘密的拉尔夫，自然被留在身边做贴身侍卫。


    ......


    ......


    克万没有搭理仰天大笑的拉尔夫，他的注意力全在被女王刺穿的秦辰身上...


    因为秦辰竟然在这一击之下...彻底碎了？


    化为暴散的黑色液体，飘洒在祭坛之上？


    “秦辰......怎么会......”


    ...


    “这些年南方舞像玩弄老鼠一样折磨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全是你在背后默许的！”拉尔夫仍然在冲着克万咆哮，“就因为南方舞比我强，比我有天赋，比我更有利用价值！”


    “......”克万并未回应拉尔夫。


    “装傻？呵呵呵！”拉尔夫猛然发力挣脱，贝塔波逆变干扰诱捕器出现了松动，“第几次了？这是你第几次用这个垃圾玩意诱捕我了？！克万，南方舞死了，秦辰死了，等我从这该死的笼子里出来我也会送你去死！！”


    “你给老子闭嘴！秦辰没死！”


    祭坛之上，被刺碎的黑死病秦辰迅速重聚，并再度恢复人形。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秦辰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多少潜力？！确实是我看走眼了，南方舞的天赋在秦辰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重新恢复人形的秦辰，迅速掏出一粒药剂塞入口中。


    那是出发前，他托弗爷帮忙调制的——


    加强版的潜力压榨药。


    弗爷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服用，因为他只能制作出这区区一枚。


    而此时，秦辰认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


    “你们看！秦辰的力量再度增强了！”阿米尔兴奋地喊道。


    环绕周身的黑紫色气雾从未有过得强盛，秦辰的瞳孔甚至也变成了紫色...


    双手周围还有金色的光晕与黑紫色气雾交织、缠绕...呈现出一种玄妙的观感。


    “十芒星！秦辰身上的波动，绝对是十芒星！！”

 第514章 夫诸蜚的秘密

    暂时达到十芒星的秦辰，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毫不夸张地说，若是对上刚才十芒星的女王，秦辰绝对有胜算！


    可惜，此时的女王升至十一芒星，使得秦辰的突破效果大打折扣！


    虽然实力上仍然有代差，但好歹秦辰不会像刚才那样...连反抗都做不出，就被女王刺穿身体...十芒星的秦辰利用自己对战斗的天生嗅觉，起码还是能和女王纠缠几个回合的！


    只要能拖住时间，就够了！


    秦辰非常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非正面击败女王！而是救出钟离月！


    他念动形动，率先向女王发难，开启位格怨后，秦辰用怨戮技能暂时缠住了女王......


    “舒拉！夫诸蜚！就是现在！”


    伴随着一声飞笛声，夫诸蜚从地底浮现，鹿头穿过三毗量祭坛，刚好将女王放在一旁的娇宠黑猫给顶了起来。


    舒拉迅捷地将黑猫抱住，同时招呼阿米尔等人：“这边走！”


    几人暂时丢下被困的拉尔夫，快速冲向夫诸蜚，虽然心中有几多好奇不舍，想一睹天梯的风采...但阿米尔和克万都很明白...留下来目睹的代价大概率是死亡。所以还是先撤保命要紧！


    ...


    “秦辰！！”


    接上了所有人，夫诸蜚冲向秦辰与女王战斗的区域，弗兰克朝秦辰大喊。


    疲于奔命的秦辰，已经被女王逼入死角，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几乎到了极限。


    见夫诸蜚靠近，秦辰咬牙爆发出最后一丝潜力，弹开了女王强势的一击，迎面冲向夫诸蜚！


    夫诸蜚心领神会，当即对着秦辰就是一发极寒领域...一面冰墙出现在秦辰身后，刚好挡住了女王的追击角度。


    秦辰闪现上鹿头，指着祭坛外围防御最为薄弱的方向，大声指挥道：


    “夫诸蜚！！去那边！！沉地！！”


    ...


    寒冰之虫呼啸着飞出了祭坛所在的范围，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向下俯冲，撞飞了沿途的几只巨虫，一下扎进了瑞文奈尔的地面。


    在地底穿物而行时，五人小组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难得的纾解...


    弗兰克几乎是瘫倒在鹿头之上：“嘘——我的天！好险！我快被吓傻了...”


    “进入地底，贝希摩斯的手下不好追击我们，咱们暂时算是安全了。”


    “就是遗憾，没能阻止恶心的贝希摩斯......也没能看见重生之门到底长什么样......”


    “秦辰，这是你一直在寻找的...”


    说话间，舒拉准备将娇宠黑猫递给秦辰...但秦辰还没来得及接，猛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迅速转身问道：“夫诸蜚，你这是去哪？！”


    ......


    ......


    三毗量祭坛之上，被困住的拉尔夫眼见着秦辰等人被夫诸蜚带走，着急地质问贝希摩斯：


    “为什么不拦住他们！！祭坛四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手下那些家伙为什么一个个无动于衷！？”


    贝希摩斯冷冷应道：“身为虫王，虫域大地无我不晓之事，用你那萎缩退化的脑子思考一下，为什么我会放任几个外族之人长驱直入来到瑞文奈尔？”


    拉尔夫一愣！


    接着，就听耳畔响起一声沙哑尖锐的飞笛声...


    寒冰之虫夫诸蜚居然又掉头回来了！


    “这是......”


    秦辰等人眼前倏忽间变得明亮，夫诸蜚穿地而出，直接回到了祭坛之上。而它的双眼已经被黑瞳完全充斥，不再听从秦辰的任何命令。


    “欢迎回来，做的不错。”贝希摩斯对夫诸蜚说道。


    “你对它做了什么！？”秦辰幡然醒悟，“夏盖虫？”


    “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点晚了？本虫王好客，许你们来瑞文奈尔瞻仰天梯，没想到你们竟然想着偷主人家的东西，可耻！”


    话音未落，墨兰女王一挥衣袖，直接将娇宠黑猫抢了回来。


    其挥手弹出的气势，重重击飞了几人，各个口吐鲜血，摔在祭坛之上，向后滑行二十多米才停下...


    秦辰欲反抢，与女王近距离连过几招...


    却因心绪不稳，急于抢回钟离月，而露出了破绽！被女王用尽全力的一掌击中左胸口！


    整个人顿时心神受创，五脏俱损，重重倒地，苦痛不堪！


    此时墨兰女王怀中的黑猫，罕见地叫唤了一声，女王一惊：“你居然会发声？”


    低头看时，见黑猫试图挣脱，一直盯着远处倒地不起的秦辰......


    秦辰有所感应，勉强抬头，嘴唇被咬得发乌：“钟......离......月......”


    “呵，吟风咏月的苦情戏码，煞是无聊！无法割舍的情欲，注定会成为变强之路上的绊脚石。呵呵，我本以为你还能再进一步呢......是我高看你了！”


    女王冷冷地俯视着秦辰，像无数个


    过往俯视着无数个败在手下的败将一般。


    轻蔑、不屑。


    另一只手掐住黑猫后颈，轻轻一拧，黑猫便昏死一般，沉沉睡去。


    “你！你......站住！！”


    看着女王走向天梯的背影，秦辰目眦尽裂！却重新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身后的四个人全部奄奄一息，只有夫诸蜚盘在半空之上......秦辰看向夫诸蜚：


    “夫诸蜚！你醒醒！!”


    “徒劳的，被夏盖虫侵入的中枢大脑，只有服从一条选项。寒冰之虫，只会听命于我。”贝希摩斯说道。


    “你！究竟什么时候下手的？！”


    “什么时候？”贝希摩斯沉吟道，“那你得容我想一想，时间太久远了，记忆有些模糊......四千年前？五千年前？总之，当初舒拉从狮人域传送门离开之时，寒冰之虫就已经被我的夏盖虫入侵了。”


    “什么？！”


    贝希摩斯看了一眼天梯的顶端：


    “看来你不是很清楚过去那段历史......趁着天梯还未完全修好，我倒是不介意帮你回顾一下过去，也让你死得明白！


    “我曾经全虫域追捕舒拉，是因为这位凯布利的独子，继承了凯布利的炽火金身......


    “身为异化的夏盖虫，我拥有匪夷所思的精神控制能力，却在本体的防御上有所欠缺。而炽火金身可以很好地弥补我的劣势，我也一度认为，只要拿到炽火金身，我便有了再度精进突破、甚至获得叩开重生之门的能力！


    “然而，舒拉像可恶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在无数该死的叛军余孽的掩护下，进入了狮人域......


    “葛诺拒绝了我的提议，并且在塔雅兰战役中，我们战败了！逼不得已，我只能想办法秘密暗杀舒拉。


    “当时的情报显示，有一只寒冰之虫被目击出现在狮人域腹地，我便猜测有可能是护卫舒拉的...于是派出夏盖虫，秘密潜入寒冰之虫的中枢，等待暗杀时机。


    “而这个机会，很快便出现了！”

 第515章 夏盖...女王？

    “走投无路的埃兰族打开了传送门，来寻觅帮手解决他们的暴君病毒肆掠危机！


    “舒拉认为自己欠狮人一个人情，便答应用自己的炽火金身去帕罗行星解决危机。


    “而在舒拉越过传送门后，被夏盖虫支配的寒冰之虫对其下了死手！


    “呵呵，我本以为，所有关于舒拉的故事线到此就彻底结束了，没想到，它居然活了下来。


    “可谓，成也是那场疫病，败也是那场疫病！！”


    ......


    秦辰身后，舒拉缓缓抬起身体，头顶上的火焰呼呼地燃烧着：


    “我想起来了......重生后，我的记忆一直不完整，关于自己为何埋在泾浜卫地下几千年一事，始终难以回想起原因！现在！死去的记忆终于回来了！”


    舒拉有炽火金身，夏盖虫无法直接寄生于他，因为会被火焰直接烧死...所以选择寄生在夫诸蜚体内。


    当舒拉穿过传送门时，被寒冰之虫从后面袭击。


    但舒拉本身有两项保命技能——


    第一项是濒死前的‘退化转移’，即面临极大危险时，舒拉由‘人形成虫’直接退化成‘幼虫’及‘虫卵’阶段；


    第二项保命技能自然是炽火金身...被炽火金身包裹住的虫卵，可以焚烧尽一切试图靠近的生物。


    ...


    原本寒冰之虫袭击舒拉之后，是要将其带回虫域，献给贝希摩斯的。


    但面对陷入地表缝隙中的‘火红的种子’——虫卵，寒冰之虫根本没有办法直接触碰。


    再之后，寒冰之虫被暴君病毒（雪蛊毒）感染...致使体内的夏盖虫也被感染...染病的夏盖虫失去了对寒冰之虫的控制。


    ...


    旧王城沉入泾浜卫地底后，传送门彻底失效。


    寒冰之虫被困。它吞下了托克斯石碎片，获得了穿行物理障碍的能力，却因为雪蛊毒之痛无法远行。


    这期间，只有舒拉虫卵的炽火金身可以缓解其身上的雪蛊毒病情。


    ...


    这一晃就是几千年，直到秦辰的出现，将所有停滞的历史碎片重新拼合。


    无意之间，推动着每一个个体的命运，齐齐向前迈了一大步。


    七天前，当舒拉用完整体的炽火金身治好了夫诸蜚体内的雪蛊毒时，无意间也治好了那只沉睡在其中枢深处的夏盖虫的病症！


    也就是从那天起，夫诸蜚再度被夏盖虫控制！


    ......


    “贝希摩斯！你卑鄙下作，不得好死！我族陷落于你手，实乃种族不幸！！”舒拉唾骂道。


    “这骂人的话为何听着这般耳熟？哦我想起来了，你老父亲凯布利死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啧啧啧，不愧是父子同心！不过呢，他说完这句话我就拔下了他的四肢、拧断了他的脖子，教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舒拉头顶的火焰冲天呼啸，他暴怒道：“我要杀了你！！”


    可还没冲几步，墨兰女王已经用气势凭空掐住了舒拉的脖子，将其吊在半空之中。


    舒拉身上的火焰无法灼烧到无形的气势，挣脱不开，苦痛万分。


    “炽火金身......啧啧啧！”贝希摩斯飞行环绕了舒拉一圈，“真是个好东西，不枉我觊觎了多年！只可惜当年凯布利的头鞍被击碎，炽火金身最终没有保住。否则，我也不会追捕你这么久！”


    “你！休想！拿走我的！我就算死，也不会交出炽火金身！”


    “我已经不需要了！天梯即将铸成，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融合炽火金身。”贝希摩斯看了一眼远处，“居然比我预想的来的还要快......”


    远处，朦朦胧胧的有一阵‘嗡嗡嗡’的声响。


    若隐若现。


    贝希摩斯不再对舒拉感兴趣，它向上看去，问亚尔夏尔：“天梯还有几时才能铸好？！我现在就要登天梯！”


    “贝希摩斯，你没有资格登上天梯！就连她，也未必能登上！”


    “为何？！”


    “不信你大可以尝试，重生之门不是谁都能叩开的。拿不到钥匙的低阶生命，踏不上天梯的台阶！”


    贝希摩斯试图落在天梯台阶之上，却一整个穿过了阶梯...仿佛那台阶是光影效果一般！


    而墨兰女王试图登上天梯时，虽能踩实，可发现攀登起来极其费力...彷佛肩负着一座大山，压得人难以抬腿！


    “吾已告知，贝希摩斯你实力不足，登不上天梯，更没有机会叩开重生之门！”


    亚尔夏尔继续对女王说道：“至于你......你的实力勉强够用，但想登上天梯，必须得舍弃点什么！”


    “舍弃？比如呢？”


    “肮脏的躯壳和孱弱的人格。”


    “怎么做？”


    “吾要提醒你，你的神格并未真正成型，舍弃人格会让你变得麻木与无情；而舍弃躯壳，你目前的精神力难以聚合形成神格雏形......最终只有形神俱灭的下场！”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拿出叩开重生之门的真正钥匙。”


    “明白了。”


    女王淡淡地回应，并开始走向贝希摩斯，同一时间，贝希摩斯也朝着女王相向飞行。


    “我早就跟你说过，只有这一种方法！”贝希摩斯最后说道，“我为你舍弃躯壳，你带我去重生之门！”


    “你们？！”


    “......”


    “什么？”


    “贝希摩斯......”


    ...


    在众人完全没有料想到的错愕瞬间，女王昂起了高贵的头颅，露出了雪白的脖颈！而贝希摩斯毫不犹豫，直接从女王敞开的脖子破皮而入，顺着脊椎向上钻入了女王的中枢大脑？！


    墨兰女王竟然以这样一种心甘情愿的姿态，让贝希摩斯寄生进了自己的大脑？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惊愕的…被寄生的女王浑身上下忍不住地抽搐，最后竟然一阵恶心，从嘴里吐出来一团干瘪萎缩的夏盖虫尸体？！


    “嗬——嗬——咳咳咳咳……”


    女王俯身一阵干呕，随后缓缓直起腰，双眼暴射出邪异的黑光！


    她的气势变了！不仅明显变得更强，而且……更加邪祟狡黠阴鸷乖戾！！


    所有直视的生命体，都会不自觉地战栗与畏惧！


    空中密云翻滚，隐雷滚滚，暴躁无比…


    虫域大地从未有过的至暗一刻正在悄然降临…


    瑞文奈尔的上空有声音在回荡——


    “从此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共为一体……”


    两种声音同时从一具身体里发出！


    “从今以后……我就是夏盖女王！！”

 第516章 毁灭之虫

    夏盖女王用脚尖轻轻碾碎了面前贝希摩斯枯萎的躯壳。


    然后幽幽看向亚尔夏尔：“本女王已经舍弃了贝希摩斯肮脏的躯壳，还要做什么？”


    亚尔夏尔竟然被夏盖女王直视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它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这可怕的疯子！！


    若是让她登上天梯，叩开重生之门...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难以预计的后果！


    “......”


    见亚尔夏尔不语，夏盖女王用尖锐的指甲划破自己的耳根，从伤口里取出一颗闪烁的光球：


    “哦？对了！亚尔夏尔大人说过了，还要舍弃‘孱弱的人格’！”


    话音刚落，女王竟然轻轻一握——


    捏碎了那颗代表‘人格’的光球！


    而伴随对人格的舍弃，女王周身阴鸷的气势更加强盛......瑞文奈尔阴风大作，气温骤降。


    “没有想到，吞噬心神目打破不了的桎梏...竟然通过与贝希摩斯的融合...轻易突破了？！”夏盖女王看着自己的双手，十分满意，“现在这天梯，本女王总是能登了吧？！”


    “不可......”亚尔夏尔忽然拒绝道。


    “你，说，什，么？”


    “吾要尽守护天梯之职责，兼有核审登梯之人的资格......吾认为，你们合二为一，是在利用规则之疏漏！吾决定拒绝你的请求。”


    夏盖女王亵慢鄙薄地笑着...


    似乎对这个拒绝答复并不讶异...


    “亚尔夏尔......本女王问你，赫尔曼肉甲虫的滋味如何？”


    亚尔夏尔大骇：“何意？！”


    “没什么，仅仅提醒你，你吃进去的每一只赫尔曼肉甲虫都被夏盖虫寄生。”


    “狂悖无知，你以为那孱弱渺小的夏盖虫还能侵入吾的中枢不成？！收起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小把戏！此等儿戏，侵犯不了吾等神性的躯体！！”


    “夏盖虫的的腹腔内.....我塞了点‘佐料’——海德拉诅咒之花。”


    “大胆！！你胆敢对吾下毒！！”


    “亚尔夏尔，我听闻就算是你们这些所谓的高等生命，也有害怕的东西。海德拉诅咒之花，来自地狱的剧毒之物——只是这东西对我们这些‘低等生命’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却能无限循环地撕裂你们的血肉躯体，直至化为脓水！”


    “无稽......之谈！”


    “既然是无稽之谈，那我便让你腹中的夏盖虫安心去死，将海德拉诅咒之花释放出来。你知道，这些夏盖虫，只听命于我。”


    “你居然敢要挟吾！”


    “要挟谈不上，只不过是增加一点谈判的筹码...我不喜欢受人摆布的感觉！夏盖虫听令......”


    “等一下......”亚尔夏尔紧急喊停了夏盖女王，“你到底想如何？？”


    “我的诉求从来都只有一个，登天梯，过重生之门。”


    “若吾让你登上天梯......”


    “那夏盖虫便永远也不会死，海德拉诅咒之花不会外泄一星半点。若我能通过重生之门，夏盖虫则一定会永远地离开大人您的身体。”


    “吾只能让你登上天梯，至于重生之门能不能开启，并不由吾说了算！”


    “那便走一步看一步。”


    ......


    看样子亚尔夏尔十分忌惮所谓的海德拉诅咒之花。


    即使能看出它一腔怒火，但还是在片刻的思考后撤回了挡在天梯前的石像...


    夏盖女王抱起娇宠黑猫...之后还需要靠这只黑猫来对付半人马温尔达。她一步踏上天梯，脚下凝实无比，并且抬腿也不再有万钧之压力，十分轻松。


    看来这天梯，不过尔尔。


    “女王......大人！”身后的拉尔夫斗胆喊住了夏盖女王，“那，那，那他们这些人...不杀吗？”


    女王回头扫视了一眼倒在祭坛上的几人，淡淡回应：“他们活不了多久，会有人替我杀了他们。”


    “那，那，那我呢？”


    “你已经完成护卫之任务，本女王给你特赦，你自由了。想去哪便去哪。”


    “可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抛弃，拉尔夫不知所措，“可是...我怎么...离开这里啊？”


    但女王不再多回应哪怕一个字，只管向上攀登天梯。


    一转眼，已经到达几乎看不见的高空之上，远离了地面。


    亚尔夏尔开始缓缓转身...准备一同离开...


    而瑞文奈尔城内，‘嗡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大，几乎将所有人所有巨虫的听觉淹没！


    ...


    某一个时刻，远处有什么冲破了瑞文奈尔的地面，黑压压地从地底钻了出来！


    好像是一群......蝗虫？！


    那蝗虫只有拇指大小，却多到根本数不清...所过之处，只剩残骸断骨...并在肆掠的过程中快速增殖，由一分二，由二分四！


    瑞文奈


    尔的巨虫群瞬间就慌了，完全顾不上祭坛上的秦辰等人，只顾四下逃窜！


    “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虫群一片混乱，它们...似乎很害怕？”


    “弗兰克，你不是能对虫域生物颇有了解吗？你认识那玩意吗？”


    “毫无印象...我确信所有的墨兰族古籍里都没有记录过这种东西...”


    四人之中，只有舒拉似乎能感受到虫群的畏惧与惊惶，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毁灭...居然是...毁灭之虫？！！”


    身负重伤的秦辰感受到舒拉的惊惧，他勉强撑起身体追问道：“舒拉......毁灭之虫是巨虫族中的什么角色？”


    “毁灭之虫非我族类！相反，它们是我族类的天敌！是所有生命体的天敌！！”


    “什么？”


    “我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贝希摩斯急着离开，因为它知道毁灭之虫已经被放出来了！是......母巢之核！母巢之核将毁灭之虫镇压在瑞文奈尔地下深处！现在母巢之核不复存在，毁灭之虫便再也无法被禁锢！”


    阿米尔道：“所以刚才女王所说...会有人杀了我们...指的就是毁灭之虫？”


    克万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一群咋咋呼呼的蚊虫蚱蜢，一把火足以送它们归西！我的袖炮中还有超高温等离子炮弹十五发，足够解决它们！”


    “对，”弗兰克补充道，“舒拉不也有炽火金身，可以焚烬一切吗？”


    然而，舒拉却一直在摇头...


    “火能烧死毁灭之虫......可毁灭之虫的可怕......就在于死后啊！！”


    ...


    远处，一只巨型甲虫被毁灭之虫虫群追上，一瞬间就被啃食掉半具身体...


    巨型甲虫痛地打滚翻腾，压瘪了趴伏在其背后的毁灭之虫...


    结果轰的一声！


    邪异的黑色火焰窜上了天空，直接将瑞文奈尔的地面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大洞一直往下，通往灼热的地底，地下沸腾的黑色岩浆顺势喷发出来！


    然而，喷发的岩浆很快就消停了...因为就连岩浆都被腐蚀殆尽...


    毁灭之虫死后的身体，竟然以一种类似湮灭的方式，摧毁着所有触碰到的正物质？！

 第517章 靠你了！秦辰

    巨虫在慌乱中四下乱跑乱撞...有些则为了逃命，胡乱地喷射毒液...


    所造成的结果就是——


    毁灭之虫死得越多，瑞文奈尔千疮百孔得越多！眨眼之间母巢已被腐蚀得摇摇欲坠，至少丢失了30%的质量与结构！


    三毗量祭坛出现了侧倾，地基松动了？！


    ...


    “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会死的！”


    “可是怎么离开？”


    原本的计划中，撤离的方式是寒冰之虫夫诸蜚...但夫诸蜚已经被夏盖虫控制...五人小组失去了撤退的手段。


    “我不可能撤离！这里本就是我该待的地方，”只有舒拉心急如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设身处地地为母巢瑞文奈尔而悲伤，“必须要想办法阻止虫群！它们这样杂乱无章地逃窜只会踩死更多的毁灭之虫，迫使母巢更快地陷落！”


    克万否认：“徒劳的，就算不去杀死毁灭之虫又怎样？它们蜂拥而至，疯狂啃食路过的一切生命体，不断繁殖......杀死它们，你最终得死...不杀死它们，最终也得死！”


    母巢越来越混乱，大量的毁灭之虫尸体用近似湮灭的力量毁灭着所触碰到的一切...


    天空之中一只巨大的伯希王虫被毁灭之虫钻入腹中胡乱啃咬，最终不堪剧烈疼痛，坠落在祭坛附近。


    分崩离析的一节脊针直接因惯性甩到了祭坛之上...


    那长达二十多米的巨大锋利硬角质，轰地砸在黑圆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辰被其他人架着向右连闪十多米远，才躲过了这‘飞来横祸’。望着此时伤势很重，气息衰微的秦辰，弗兰克有些着急：


    “秦辰，你倒是振作点啊！你可是我们五人小组的主心骨，你得拿个主意啊！”


    “......”


    秦辰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直抬头盯着上方——


    此时，夏盖女王已经通过天梯登上了亚尔夏尔的脊背...亚尔夏尔已经开始转身...他们丢下了一片狼藉，裹挟着钟离月要真正离开了！


    “夫诸蜚！带我...带我去追回钟离月！去追！去追！！”


    秦辰喉咙里闷吼着，一只手死死按在托克斯石的碎片之上，不断将强大的意志思维传递给被控制的寒冰之虫。


    起初，寒冰之虫并没有什么变化，它在祭坛上方盘旋了两圈，见形势失控，正要离开...


    可还没掉头走多远，又被某种力量强拽着回来，喉咙里发出沉闷的飞笛声...


    结果就见一根怒血之矛扎进了夫诸蜚的身体中段，并迅速融进了它的身体...一道身影在助跑后高高跃起，正好落在寒冰之虫的鹿头之上！


    拉尔夫？


    开启怒山妖形态的拉尔夫，情绪并不稳定...怒火中烧的他上来就直接掰断了一截鹿角：


    “狗东西不带我？想独自离开？！”


    寒冰之虫痛苦地一声嘶鸣，在空中疯狂地摆动身体，险些将拉尔夫给甩下去！


    他的掌心中立刻怒气化形第二把怒血之矛，双手紧握，用力插在鹿头的正中部：“给老子消停点！！”


    寒冰之虫痛得浑身颤抖，但却强忍着安静了不少...


    “带我离开瑞文奈尔！！”拉尔夫一脚踢在鹿角的角根处，同时命令道。


    寒冰之虫应该是畏惧了，于是克制且小心翼翼地转身，正要带着拉尔夫离开...这时，一发高能等离子袖炮冲向了拉尔夫！


    拉尔夫敏捷地一躲，那炮弹在身后的半空中爆炸，热浪席卷身后。


    “我不亲手手刃你们，你们还敢自己往刀口上跳？！”拉尔夫怒发冲冠，指着祭坛上的五个人，“没时间一个一个解决，狗东西，你来解决他们！！”


    寒冰之虫一声呜咽。


    “你不是会喷吐极寒吗？”拉尔夫再次掰断了一小截鹿角，“搞快点！！”


    疼痛加畏惧，致使寒冰之虫再也无法反抗，它在离开前大嘴一张，对着秦辰等人就是一发极寒吐息！


    飞笛声大作...接着，三毗量祭坛就全部被冻结。秦辰等人也被彻底封冻在冰块之内。


    ...


    “哇哈哈哈哈！让你之前揍老子！现在还不是死在老子手下？要不了多久，母巢就会彻底坍塌，把你们几个葬在这，也算是相得益彰哇哈哈哈！”


    接着，拉尔夫驾着寒冰之虫，头也不回地远去。


    ......


    ......


    母巢还在崩塌...


    祭坛底部的两只巨大节肢已经被腐蚀掉，祭坛几乎与地面呈现了45度的夹角...


    冰块深处...


    一小撮火苗如星星之火，缓慢地跳动着，制造出一小片未被冻结的狭小空间。


    ...


    “醒醒...喂...醒醒！”


    一个声音在反复呼唤。


    “快醒醒！瑞文奈尔快要彻底撑不住了，快醒醒！我需要你们！！”


    “呼呃——”


    秦辰猛吸一口


    长气，从深度昏迷中苏醒。


    他的身旁，克万、阿米尔、弗兰克奄奄一息，低温下...三人的生命体征已经近乎停止...


    唯独自己在一小片火焰的炙烤下，获得了难得的活下去的温度...只是...这火焰竟然是从自己的手心中燃烧出来的？


    嗯？


    什么情况？


    秦辰摊开手...惊愕地发现自己攥着一枚火红的种子？！


    ...


    舒拉呢？舒拉在哪？！


    秦辰惊慌了一瞬，开始四下寻找...哪里还能找到舒拉的身影？难道这被自己攥在手心的火红之种子就是舒拉？！


    猛然间，一阵昏迷前的记忆汹涌而至！


    夫诸蜚朝着自己喷吐极寒吐息的瞬间，舒拉拼尽全力将其他四个人拢在一起...为了保护秦辰，他义无反顾挡在秦辰面前！迎面替秦辰承受了极寒吐息最凶的一波冰冻伤害...


    炽火金身起到了作用，创造出一小片没有封冻的空间...可以算是勉强创造了一线生机。


    然而，舒拉负了重伤，却还得加大炽火金身的威力，来为秦辰等人续命......最终，触发了濒死前的自我保护机制...


    就像地球上的灯塔水母一般，在遇到极端恶劣的环境时，可由成熟期的水母形态‘返老还童’为幼年期的水螅形态。


    舒拉再一次退化了。


    退化成一枚火红的种子，安静地躺在秦辰的手心之中。


    因为缔结的效忠契约关系，那火焰只能温暖秦辰，却不能伤害秦辰分毫。


    慢慢地为秦辰恢复着生命力。


    在退化前，舒拉盯着秦辰紧闭的双眼，轻声道：“之后就靠你了，尊主。”


    ......


    “舒拉......”秦辰望着手心中的火红种子，呢喃道。


    “你醒了吗？！”一个声音再度在耳畔炸响！


    秦辰一惊：“你是谁？”


    “吾乃利维坦的无疆思维！吾快要消亡了，只能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


    “虫群必须有人统领，否则只会加速母巢的灭亡！舒拉已经退化，我现在只能指望你，陌生人！”


    “怎么指望我？”


    “我会将无疆思维无偿赠送与你，你便拥有调度所有伯希王虫的能力！进而调动所有巨虫！之后虫域大地、狮人域大地乃至于附近星域的苍生都靠你了，秦辰！”

 第518章 拿走我的...

    毁灭之虫还在瑞文奈尔疯狂肆掠。


    天空之中，伯希王虫大军已经呈现抱头鼠窜、各奔东西之态势。


    缺少了伯希王虫的统一调度，地面上的乱象只能更甚！


    凯特却是唯一那只没有‘逃跑’的伯希王虫......虽然利维坦从未与她表露过什么，准确来说，可能连沟通与交流的次数都不多...但是凯特心里很明白——


    利维坦是关心她的......像父亲对女儿的那种关心。


    因为担心暴露关系而将凯特陷于危险，利维坦才会刻意减少与其直面对话。


    ...


    而现在，利维坦死了。


    凯特难掩哀伤，怔怔地呆在空中，木讷注视着正在陷落毁灭的瑞文奈尔，一动不动。


    “利维......坦？利维......坦？你就这样......抛弃我了？？”


    “凯特。”


    一道无比熟悉的意念之波直接映射进凯特的脑海！那宽广浩瀚的思维之海！那深沉威严的王者之声！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凯特全身麻木的细胞全部唤醒！！


    “是你吗？利维坦！”


    “......”那声音稍微顿挫了一秒，并在简单思考后回答道，“我不是利维坦，我是秦辰。”


    “......”凯特兴奋的神经沟回反应立刻黯淡了下去，她再度失望消沉。


    “我很抱歉，利维坦已经不在了。他将无疆思维传给了我，并在最后时刻嘱托我告诉你，他很后悔将你牵扯进族群内部的权力斗争......如果可以，他希望你能远离纷争，无忧无虑。为此，他会向无量之主祈求。”


    “他...还有什么遗愿吗？”


    “救下正在崩溃的母巢瑞文奈尔。”


    凯特强忍悲伤，坚定道：“利维坦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瑞文奈尔不该是这样的结局...虫族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你还少说了一个...贝希摩斯...不，准确的说是夏盖女王...她一手导致了眼下的悲剧，却安然地离开...她最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没错！我们不能让瑞文奈尔就此毁灭！秦辰，我该怎么帮你？！”


    “我对无疆思维的使用还有些许生疏，你帮忙扩散意念，将我的想法传递给所有的伯希王虫！”


    “好！”


    ...


    很快，秦辰的无疆思维传到了所有伯希王虫的中枢之中，他将擅自行动的弊端以及得救的唯一方法以画面的形式投射到虫群的脑海之中...并命令所有的伯希王虫立刻停止无序地逃窜举动！回到自己的位置，遥控地面的虫群！


    【贝希摩斯抛弃了你们！包括夏盖虫！认清现实，保持冷静，听我号令！！】


    天空之上，开始有伯希王虫恢复镇定，转身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


    并在其影响下，地面一支百足之虫队伍不再癫狂地攻击毁灭之虫，而是有序地排好了队...


    接着，越来越多的伯希王虫恢复了镇定，投入到熟悉地调度地面虫群的工作中。


    于是瑞文奈尔内部的泱泱虫群终于有了一丝恢复秩序的迹象。


    一旦虫群不去胡乱奔袭和攻击毁灭之虫，母巢陷落的速度明显放缓！


    是个好迹象！


    不过......长此下去并不是个解决办法。因为毁灭之虫会一直袭击虫群，久而久之，还是会出大问题。


    几只爬上祭坛的巨角蜥虫，合力顶碎了困住秦辰等人的冰窖...


    秦辰忍着伤势，站上了倾斜祭坛的高处，向毁灭之虫汇聚的地方看去：“得想办法从源头上解决毁灭之虫！”


    凯特这时向秦辰传来信息，她处在高处，能看得更加遥远与清晰：


    “东南方向，毁灭之虫......停下了推进的脚步，是放弃进攻了吗？还是吃饱喝足了？”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否则贝希摩斯也不会着急离开。”


    “你可能......说对了！毁灭之虫在集结！它们，又动了！秦辰，好像是朝着你的方向去的！！”


    秦辰心头微微一沉。


    不妙。


    大量的毁灭王虫直奔祭坛而来，显然它们不是完全没有智商的卑微且嗜血的小虫...相反，它们很有可能感受到秦辰在以某种方式指挥虫群，所以要先擒王？!


    且不说秦辰自己伤势较重，就算开启阿加斯烙印也难达巅峰...


    关键是身后还有几个不省人事的‘拖油瓶’，总不能丢下他们！


    “它们就是冲祭坛而去的，秦辰，快离开！”


    “它们......很快，”秦辰的视野中，乌压压一片毁灭之虫，以全力飞行的姿态迅速逼近自己的位置，“走，可能来不及了！”


    “我来接你！”


    “别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组织所有巨虫有序撤离母巢！叫几只红斑蝇过来，将他们三人带走！”秦辰指着昏迷的阿米尔等人，对凯特说道。


    “那你呢？！”


    “我.....


    .”秦辰紧紧咬着后槽牙，强忍浑身上下的疼痛，“我必然要挡住这帮杂碎！”


    阿加斯烙印再次亮起...


    烙印的四周渗出了点点血迹，秦辰知道自己在透支，但是这是眼下自己唯一能做的。


    “不行！你不可能挡住毁灭之虫！没有人能挡住毁灭之虫！！”


    “呵！”


    秦辰冷哼一声，恣意狂放。


    挡不挡得住，都必须得挡住！否则自己身后的所有家伙都会死！


    秦辰凭空抽出一柄灾厄铳枪，枪口因为压榨了潜能而发红发烫，几乎要灼烧起来！


    眼前，一片毁灭之虫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掠来，在秦辰眼里，那些小黑点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能看清它们身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差别...


    秦辰单手在胸前掐了个手势，大声道：“阳九之阸，百六之会！臭虫们，今日让你们尝尝什么是天灾之力！！阳九百......”


    最后这个‘六’字还没喊出来，结果一声飞笛从脚下响起？


    下一秒，祭坛与地面的交汇处，升起一堵半米多厚的巨型冰墙，暂时将秦辰与毁灭之虫隔开...


    虽然这种物理上的阻碍，一般数十秒就能被腐蚀殆尽，但起码还是创造了一丝喘息的时机。


    半张脸被鲜血覆盖，一整根鹿角都被拔掉的夫诸蜚又回来了？！


    而它头顶上，暴怒的拉尔夫正在全力攻击寒冰之虫的脑袋：“狗东西！你竟然敢违抗命令，你竟然敢回来！！”


    秦辰一腔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大喝一声，直接跳起来给了拉尔夫一铳枪：“住手！！”


    拉尔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用身体去挡炮，结果被冲飞...


    夫诸蜚则因为制造完冰墙，整体陷入极度沉郁，重重摔在祭坛之上。


    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秦辰：“我......我回来接......我可能接不动了...”


    “夫诸蜚，回来就好，我带你离开这里！”


    “来不及了...”夫诸蜚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我能感觉到自己油尽灯枯，救不回来...但我有一个办法，能救你出去！拿走我体内的......托克斯石碎片！”

 第519章 复仇

    秦辰一怔：“你胡说什么？！”


    “你听我说......当初我被夏盖虫寄生，中枢已然有了不可逆的损伤...雪蛊毒让我痛苦了几千年，但是也让夏盖虫痛苦沉睡了几千年......否则我活不了这么久......”


    以前通过托克斯石碎片沟通，秦辰和夫诸蜚之间只能意会...


    如今秦辰继承了利维坦的无疆思维，终于能和夫诸蜚直接对话，可是...夫诸蜚已经说不了几句...


    它身体轻微地抽搐着...


    “是我执意要来瑞文奈尔！我不可能放弃你，夫诸蜚！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


    “秦辰，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当年我偷袭了舒拉...刚才我攻击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们！”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可恶的夏盖虫作祟！”


    “我的时间不多了...秦辰你听我说......”


    二人未注意身后的冰墙之上，很快就被腐蚀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洞！


    四五只毁灭之虫率先钻了过来，并目标一致地冲向站在倾斜祭坛上的秦辰！


    等秦辰与夫诸蜚意识到的时候，毁灭之虫已经很近了...


    “小心！”


    夫诸蜚爆发出最后一丝气力，冲着毁灭之虫就是一发极寒吐息，却因体力不支，只冻住了两只...另外三只轻易挣脱了冰霜的冻结，直冲秦辰。


    秦辰抬起灾厄铳枪就要打，可在那之前的一刹那，夫诸蜚已经甩动尾巴挡在了秦辰身前...


    毁灭之虫毫不犹豫，直接从尾部钻入了夫诸蜚身体内部，开始肆掠啃食，并急速繁衍。


    眨眼间，夫诸蜚的尾巴就已经被啃食殆尽，极为惨烈。


    “该死！滚开！臭虫滚开啊！”


    “秦辰...秦辰，你冷静点，不要去触碰它们！毁灭之虫啃食我，正好给你们赢得了时间！”


    夫诸蜚的身体已经对疼痛很难做出反应，更多的...是一种濒死前的麻木：


    “几千年来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经历，混沌的脑海中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回到虫域，那里才是我自己的家乡......你帮我完成了这个夙愿，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你别说丧气话，弗爷你还记得不？只要我能带你回去，他就能治好你的伤！”


    “弗爷与我，都已经油尽灯枯......秦辰，是你无意中延长了我们的旅途，帮助我们完成了曾经未完成的事情......但是我却无法陪你完成你将来的道路......”


    夫诸蜚又涌出一口鲜血，卡顿了几秒：


    “你与我们都不一样，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意识到...你身上有超凡脱俗的潜质与光辉，你肩负着凡人无法想象的艰巨任务。舒拉选择了你，埃兰王选择了你，利维坦选择了你！所以无论对于巴纳德人，还是对于泽戈之灵的虫族，你都不能倒在这一步！”


    一向冷淡的夫诸蜚，情绪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波动。


    “拿走我的托克斯石碎片，你便有了穿越物理障碍的能力！毁灭之虫将无法困你在瑞文奈尔......保住性命，带舒拉离开！之后再寻方法！”


    “可是你...”


    “若我不能保你和舒拉安全离去，我将是戕害虫族的罪犯！我将死不瞑目！秦辰，不要再犹豫了！！”


    夫诸蜚情绪激动，一副我意已决的姿态，加上被毁灭之虫啃食，致命伤势救无可救...


    秦辰知道，再劝已经没有意义。


    他紧紧攥住双拳，胸腔之中有烈火熊熊：


    “夫诸蜚，你放心地去！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


    ......


    空境之砂。


    那一块被夫诸蜚吞下，在其体内驻停了几千年的石头碎片，来自于埃兰皇室最后一任埃兰王私藏的极品托克斯石。


    现在，它静静地躺在秦辰的右手手心。


    秦辰从怀中掏出时镜之砂与梦境之砂组成的大碎片，与空境之砂正好拼接在一起！


    严丝合缝！


    “轰——”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引来滚滚浓云...


    那是托克斯石强大能量场引发的天地空间场之异象！


    秦辰震惊于，当托克斯石完全被拼接在一起时，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逸散的能量波动...比之自己在金光圣树根部的托克斯石矿藏中吸纳的那一块石头...强了几十倍！！


    “若是完全吸纳这块石头的力量...别说是穿越物理障碍...就连自己心神目的实力，至少都能拔高一个大境界！十一芒星近在咫尺...”


    秦辰暗暗思忖道。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慢慢炼化吸收托克斯石。


    于是秦辰一掌将托克斯石拍成细密的碎渣，然后囫囵吞尽了肚里！


    至于吸收炼化一事，只能等之后安全了，再慢慢花时间来完成！


    不过...因为极品托克斯石能量极高，只是刚刚被吞下，就


    以极快的速度疗愈着秦辰的伤势。秦辰很快便不再觉得疼痛，他的力量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甚至还在缓慢向上拔高...


    虽然力量增长需要时间，但穿越物理障碍的能力是即可获得的。


    只要秦辰有穿越物体的意念，那些物体的表面便会像水波一样波动...穿越时，能明显感觉到物体中荡漾起水波纹...就像是游泳。


    也就是说穿越物体还是比较费力的，所以不可能同时带着很多人。


    舒拉变成了种子，秦辰可以带它走...


    但克万、阿米尔和弗兰克都还在昏迷中，秦辰撑死可以带走一个，另外两个呢？


    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显然做不到！


    被灾厄铳枪暂时击倒的拉尔夫，趔趄地重新从祭坛的底部爬了起来...


    刚一抬头，发现一枚黑洞洞的铳枪枪口就在自己额前五公分处...


    “你！你......你是什么时候？！”拉尔夫吃惊到口吃。


    可秦辰根本没有打算听他废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噩气化形的紫色爆弹在拉尔夫的脑袋上开了花，直接将其原地弹飞！


    可疼痛信号还没传输到大脑皮层，拉尔夫就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并行飞驰的秦辰死死掐住！


    “给我跪下！！”


    秦辰用蛮力将拉尔夫掐到了夫诸蜚的面前...


    此时的夫诸蜚已经没有了呼吸...后半截身子也不复存在...


    毁灭之虫还在忘我地啃食。


    秦辰按着拉尔夫的脑袋，在夫诸蜚的面前连磕三个：“给我道歉！！”


    ...


    面前的冰墙不知不觉中已经起了很多裂缝，那些裂缝连到一起，最后崩碎成漫天冰晶...


    屏障不复存在！


    毁灭之虫的大军终于越过了障碍，乌压压地朝着祭坛而来...


    秦辰知道，没人能阻止祭坛的陷落。他绝然地最后瞥了一眼拉尔夫，在他的腿上连开数枪...


    拉尔夫痛得在地上打滚，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不过秦辰没有半点怜悯，冷冷地丢下一句：“给我陪葬。”


    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他将昏迷的克万、阿米尔与弗兰克扛在肩上，迅速离开了三毗量祭坛。


    朝着东面，一路奔袭。


    ...


    极远的地方，起了风沙...


    有什么东西在向秦辰的方向快速移动...


    咦？那是什么？

 第520章 临时镇压

    在伯希王虫的指挥下，地面上的大批虫群朝着东面有序撤离。


    相较之下，西、南和北三个方向的母巢已经塌陷了一半以上，到处都是被腐蚀穿孔的地面，脆弱的地面根本承受不住巨虫的重量，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巨大的阴影出现在秦辰的头顶上方...


    奔袭中的他一抬头，便见到伯希王虫凯特已经下降到贴近地面的位置：


    “秦辰，混乱的虫群已经恢复了秩序，所以我来接你们。”


    秦辰高高跃起，攀住了棘刺，快速向上冲刺了一段距离，然后将昏睡的三人递给了凯特的一截软触须。


    “你先带他们三人走！”


    “你呢？”


    “我留下，不能任凭毁灭之虫摧毁母巢。”


    “秦辰，没有谁能处理毁灭之虫！我认为眼下你最应该做的事是离开母巢，带领巨虫寻找下一个栖息地！母巢没了可以重建，但是你不能出现意外！”


    “放任这些毁灭之虫在外面肆掠，下一个母巢又能持续多久？”


    “可这不是你能平一己之力解决的...我们伯希王虫的思维互相连通，我从一位年长者的思维中读到了一段关于毁灭之虫的讯息......来自于门后的毁灭之虫，是清洗当下宇宙错误进程的终极手段，即便是无量之主，也无法命令这些危险的家伙。”


    “又是来自重生之门吗...”秦辰暗暗嘀咕了一句，“这世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挤进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


    “秦辰！和我们一起离开瑞文奈尔吧！”


    “凯特，你先走。就算毁灭之虫无法立刻被解决，但母巢里还有很多巨虫没有撤离出来。我得确保它们都撤出来后，再作离开打算！”


    不待凯特继续说什么，下了决断的秦辰已经掉头赶回母巢。


    ......


    远处，天际线。


    滚滚风沙不息，似乎又近了不少。


    ......


    巨大的节肢正在断裂，节肢顶部有一只刺蛇在保护它的幼虫...


    如今被逼到绝境，周围已经被毁灭之虫腐蚀穿了无数无底黑洞，不会飞行的刺蛇不得已，爬上了节肢的顶端。


    不成想，过重的体重压断了节肢的连接处！


    坠落中，刺蛇用自己锋利的尾刀深深地扎进了节肢的下半部分，前肢紧紧地勾住了幼虫。二者一起向下滑行了几十米才勉强稳住...


    相当于悬吊在半空...完全依靠着刺蛇的尾部发力，才不至于坠入无底的黑暗。


    可在这时，远处缓缓飘来四只毁灭之虫。


    像是和大部队走散的、游离在外的毁灭之虫...因为飞得比较慢，所以一直没有得到饱腹的机会...


    在废墟中漫无目的地飞行，结果无意中发现处在危险境地的刺蛇！


    送来的美味！


    刺蛇不能动，既无处可逃，又因为护着幼虫无法进攻...


    它冲着毁灭之虫嘶吼，喷涂毒液，几乎用尽了一切恫吓的方法...


    全无作用。


    毁灭之虫看得出刺蛇的窘境，自然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大餐，加速冲向刺蛇！


    就在这时，一只巨毒蜂闪电般从毁灭之虫面前掠过，就听嘭的一声，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毁灭之虫已经爆开！


    身体碎片坠入无尽深渊，消失不见。


    是秦辰。


    他乘在巨毒蜂的背部，拿灾厄铳枪精准地击毙了目标，并马上飞向第二只、第三只......


    相继解决掉三只毁灭之虫后，第四只毁灭之虫意识到不对，它改变了目标，直接朝着秦辰而来...并在进入秦辰灾厄铳枪的有效射击范围内，猛然改变方向，向下直奔秦辰骑着的毒蜂！


    那毒蜂没想到自己成了毁灭之虫的目标，一瞬间因为发慌而变得迟钝。


    但战场之上，半秒的耽搁意味着机会的延误...逼不得已之下，秦辰直接高高跃起，一个向前的空翻打挺绕到了毁灭之虫的后方偏上的位置...


    “嘭！”


    精准命中！


    毁灭之虫在空中爆成十几块碎片，呈伞状地向斜下方。


    但这次击杀的角度没有前面三次好，有一块碎片崩远了...刚好砸中了困在巨大节肢底部的刺蛇尾刀...


    刺蛇来不及哀嚎，整个尾刀就已经开始被腐蚀到消弭！


    连带着尾部到腹部，都在消失！另一头连接巨大节肢的部分也在以快到离谱的速度崩碎、湮灭。


    “带走它！求你！”


    秦辰听懂了刺蛇的嘶鸣，拥有无疆思维的秦辰现在能和所有虫类交流。


    “我被毁灭之虫的尸体污染，我快要支撑不住！请你一定要带走刺蛇幼虫，它拥有我刺蛇一族的罕见基因！”


    秦辰接过幼虫刺蛇，并将其安顿在巨毒蜂的背部：“你们族还有没有其他存活下来的？”


    “没了！只剩我和它，不！马上我也将不复存在，和所有的前辈一样......我们在母巢深处的大本营被毁灭


    之虫袭击...是前辈拿命给我开辟了一条出逃的路径，可是我却在路途中迷失了方向，最终......”


    刺蛇看着自己正在消失的下半身，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你一定要带走它。这样我就没有搞砸，死后见了无量之主，见了刺蛇前辈们，我也不必愧疚！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毁灭之虫过于危险，你或许能对付几只，却绝不可能对付一群！听我劝，赶紧走！！”


    在吼完‘赶紧走’三个字后，刺蛇的身体加速消亡到胸腔...


    最终连带巨大节肢，全部化为虚无。


    附近五公里范围，已经完全没有一片可以落脚的地方...秦辰等于飞翔悬停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上。


    “确实得离开了。”


    至少黑洞之中已然不可能有任何活物。


    秦辰驱使着巨毒蜂向东回到了陆地之上，母巢此时只剩最后10%的面积。


    然而，就在秦辰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阵密集的嗡嗡声。


    他回头一看，黑洞之中竟然飞出来一大群毁灭之虫，少说......也有几万只？！


    毁灭之虫的主力军居然一直遁藏在地下？


    来者不善！


    秦辰大喝一声，令巨毒蜂加速飞走，自己端起灾厄铳枪对着后方一通乱扫...


    灾厄铳枪的威力再大，在庞大的虫群面前不值一提...


    眼见着毁灭之虫的虫群从两边形成夹击之势，向收口袋一样就要将秦辰给捉住！


    “该死！”


    秦辰自知情况危急，若不能逃脱，自己全然没有能力一次性对付几万只毁灭之虫。


    “吼——”


    一声狮吼振聋发聩！


    接着，红色的风沙吹进了母巢奈文摩尔。


    那红沙迅速充斥在周遭，而一头大得夸张的狮子已经冲到了秦辰的侧面。


    葛诺狮神？


    葛诺狮神扑向虫群的瞬间，从天而降一只硕大的笼子，直接将毁灭之虫大军罩在了笼子里。


    而风沙加强后，那些毁灭之虫像着了道似的，漫无目的地在笼子里乱飞...


    像是失去了目标和方向感。


    “我只能暂时镇压毁灭之虫，防止它们进一步破坏虫域、危急到狮人域！”


    葛诺狮神道。

 第521章 准备回家！

    葛诺狮神的语调机械生硬，完全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秦辰这才发现，它不是真正的葛诺狮神......而是葛诺狮神的凡胎，之前将大部队困在狮人域传送门的厉害角色。


    结合在三毗量祭坛上获取的情报，秦辰意识到这可能是葛诺在登上天梯之前，经历化三去二升一，从而丢弃下的部分。


    就像是夏盖女王丢下了贝希摩斯的躯体与女王的人格一样。


    ...


    葛诺狮神的喉咙深处低吼着，不过秦辰却能完全理解那些低吼代表的含义。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面对葛诺狮神突如其来的发问，秦辰愣住了——它在跟谁说话？


    ...


    环顾四周，这附近除了被禁锢住的毁灭之虫...好像也没有别人了...难道是在跟我说话？


    关键是我和你葛诺狮神以前没有交集啊？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什么事情？


    “......”


    “当初你向无量之主起誓，答应我一定会看住这些毁灭之虫......我才在狮人族内力排众议，没有将你们一网打尽。”


    秦辰一惊。


    看样子，葛诺狮神是把我当成利维坦了？


    不过也很合理，自己继承了利维坦的无疆思维...自己又是用无疆思维与葛诺狮神交流...


    所以这个看上去比较木讷的狮神凡胎，把自己认错，也算是情有可原。


    “母巢之核被贝希摩斯拿去铸造天梯，因此将毁灭之虫释放出来。”秦辰答道。


    “贝希摩斯.......那个狡猾的家伙......我早就看出来它并不老实！它有无限膨胀的野心，和为达到野心不择手段的觉悟...它的毫无底线，最终还是酿成了大祸！”


    “失去了母巢之核，还有什么方法能镇压毁灭之虫吗？”


    “世代负责镇压毁灭之虫的不是你们虫族吗？利维坦，你居然问我？！”


    “呃......那是因为...我...呃...贝希摩斯侵入了我的大脑，使我丢失了很多记忆...”秦辰反应很快，胡咧咧道。


    “原来是这样...你也是受害者...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如贝希摩斯聪明...难怪它能登上天梯，而你不能...”


    “？？”


    什么玩意，我胡诌的话你也信？那是不是说明你葛诺狮神不如我聪明？


    那你为啥能登上天梯？天梯是按智商排名上的吗？


    闹呢？


    “献祭一条贝塔生命，便可以镇压住毁灭之虫。”


    “什么是贝塔生命？”


    “广义上来看，所有能登上天梯的都属于贝塔生命，因为他们足够强大，早已超越了阿尔法生命的能力边界。”葛诺狮神话锋一转，“贝希摩斯登上了天梯，但天空异象并未出现，说明重生之门还未开启！你若是能追回贝希摩斯，我便有办法镇压毁灭之虫！”


    秦辰还在困惑所谓的‘贝塔生命’...


    忽然感受到葛诺狮神凌冽的眼神...思路瞬间被打断：


    “你是说......用贝希摩斯的命......来镇压毁灭之虫？”


    “没错。我需要待在此地来维持对毁灭之虫的临时镇压......所以这件事只能你去做！利维坦，这也是你身为虫王的分内之事！无量之主信任你们，委以重任于你们，你不可辜负。”


    “你见过...无量之主？”


    秦辰总是听到‘无量之主’四个字，似乎虫族内部十分崇拜着这样一个神灵。


    没想到葛诺狮神也对其颇为敬重，这不免勾起了秦辰的好奇心。


    难不成真有无量之主吗？


    “穿过重生之门，我见到无数伟大的存在，也有幸瞻仰过一次无量之主。它无相的身躯和无量的思维，就像一本翻不到尽头的史诗，你可以在上面阅读到任何知识......无穷无尽。”


    “难怪...贝希摩斯想要比肩无量之主...”


    “不自量力！！”葛诺狮神给出四字评价。


    “你能告诉我，重生之门的具体位置吗？”


    “天琴座的环状星云。”


    “距离虫域有多远？我需要估算到达的时间...”


    “直线距离不超过1光年。但是你无法通过物理手段到达那里！哪怕是最先进的科技与飞船，都无法找到环状星云中心的重生之门！”


    “然而天梯已经不在，连三毗量祭坛也被毁。我该如何找回贝希摩斯？”


    “谁说到达重生之门只有一座祭坛一架天梯？”


    “还有别的路径到达重生之门？！”


    “当然！据我所知，单单是在银河系内就有多达十座祭坛有开启天梯的能力。”


    “最近的一座在哪？！”


    葛诺狮神的凡胎思索了一会，答道：“一个距离虫域2000光年...但是距离巴纳德星系只有6光年的黄矮星恒星系，本地生命的叫法是——太阳系。”


    秦辰大惊：“什么？！”


    ......


    ......


    在狮人域和虫域的交界处。


    As-129星域廊桥附近。


    巴纳德人的大军站在廊桥的一头，焦急地等待...


    不久，远处天边出现了一只伯希王虫的身影，很快，越来越多的伯希王虫出现在地平线上！


    地面之上，汹涌的虫潮浩浩荡荡，向着星域廊桥的方向全速开进！其气势吞天纳海，蔚为壮观！


    相比之下，巴纳德人所谓的联军规模要小得多得多！


    这不免让人心生紧张......


    “这些巨虫...是冲我们来的吗？！到底是敌是友？”丁杰里忍不住问道，心中担忧溢于言表。


    其余人虽然没说话，但大多数都有着同样的担忧...


    几天前，葛诺狮神的凡胎突然离去...之后，利维坦手下的巨虫也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徒留下巴纳德人联军。


    他们犹豫了很久，毕竟对虫域不熟悉，也没有向导...所以走到星域廊桥附近，就没有贸然再往前了...


    直到此刻，等来了虫潮大军。


    当秦辰骑着巨毒蜂出现在虫潮大军的最前方，第一个到达廊桥附近时，所有人才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并忍不住欢呼雀跃！


    然而，当看到秦辰凝重的神色时，大家又渐渐销声安静...


    “秦辰......”


    “各位，我要先将结果告诉你们。钟离月我没有救回，女王我也没能阻止...不仅如此，女王和贝希摩斯联手释放了可以毁灭一切的毁灭之虫，母巢瑞文奈尔几乎全域陷落...”


    现场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郑重地盯着秦辰，等待着他的决定和命令。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还有一线希望。重生之门还未开启，只要追回女王和贝希摩斯，一切都还有救！为此，我们需要重新开启一次天梯！”


    “在哪开启？”葛帝问道。


    “太阳系！”秦辰淡淡回答，“所以，准备回家！”

 第522章 顶针三角

    葛帝从后面拍了下丁杰里的后背，整只手直接陷进了松软的衣服里：


    “你穿得也太多了吧？像个皮球。”


    “冷啊~~~这也太冷了！刺骨！”


    “有那么夸张吗？”葛帝指了指头顶上几艘天狼星人的战舰，“主炮的电磁线圈全部改成了热辐射模式，对着我们所处的地方炙烤。现在的温度可是泾浜卫4000年来的最高温！”


    丁杰里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摄氏零下57度，这就是你口中的最高温？”


    “至少秦辰之前逃离的可是零下一百多度的泾浜卫。”


    “说到秦辰...”丁杰里踮脚向前眺望，在冰原中央，秦辰与几个负责钻探起吊机械的人在聊着什么，“为什么王族那帮家伙不上一线来，都躲在后方那么远的位置？”


    “因为马上要挖开的是埃兰族的王城，是墨兰族见不得光的耻辱。”


    说话的是燕南山，他带着桂柔兔从后面走到丁杰里的身旁。


    “你们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们同那些通过试炼的学员一起先走了。”


    桂柔兔答道：“秦辰并不同意将所有人都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已经安排飞船接走了那些学员，分别送他们回天狼星、太阳系和沃尔夫星系。但是我和燕南山肯定不会走，我们同秦辰是一起经过试炼的战友，秦辰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燕南山没有说话，但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挖出来的东西能顺利启动...”葛帝摩梭着下巴，推测道，“我们可能会比那些学员更快回到太阳系，毕竟我们走的是传送门。”


    “是啊，真没想到，咱们太阳系还有这种东西？从来没听人说过哇？”


    “据说建在比柯伊伯带更深的地方，奥尔特云腹地...知道传送门存在的人寥寥无几，你没听过自然再正常不过。”


    这时，冰原上传来一阵机械的轰鸣声，接着巨大的裂隙直接将冰原撕成了两半！


    “快看！他们应该是找到了传送门，挖掘工作开始了！！”


    ......


    对失落王城的挖掘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巨虫族负责向地底钻探定位；黑铁矿族提供了大量开采机械，打通了一条通往失落王城东北角挽月湖的定点通道；而钥匙协会的人则用他们的星索技术，不仅拓宽了定点通道，而且输出了夸张的力矩，将那一扇荒废的巨大传送门给高效地拉回了地面！


    仅用了半天的时间。


    这是一扇比墨兰王城地下室传送门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巨型传送门，其门内直径达到夸张的四百米。


    也就是说，不仅钥匙协会那些战舰可以通过，而且最大的伯希王虫也能通过。


    站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连见多识广的克万都不禁目瞪口呆：


    “叹为观止的杰作，就连我们天狼星人...都无法建造这样精妙且能承载战舰级别通过的传送门！”


    “并且这还是一扇多维传送门。”秦辰道。


    “多维传送门？”


    “所谓多维传送门不仅仅是与固定一个点之间的连接传输，而是可以在多个点之间切换传输。葛诺狮神告诉我，这扇传送门不仅连通了太阳系，还连通了虫域极北的一扇古老传送门。”


    “所以你的计划是先连通虫域？”


    “没错，先将伯希王虫大军引来泾浜卫，集结完毕后再统一向太阳系进发！”


    “需要这么多兵力吗？”


    “你也看到了，夏盖女王的实力...我认为墨兰女王与贝希摩斯合体后，已经触摸到...甚至迈进了十二芒星的门槛。若是她有资格进入重生之门，成为与葛诺狮神一个级别的存在...那是非千军万马所不能敌的！”


    秦辰的推测并非是自己的主观臆断。


    因为当年葛诺狮神是有能力灭掉整个虫族的...所以往最坏的方面考虑，秦辰有必要带上一整只军队。


    况且，平定毁灭之虫的灾乱，本就是虫族分内的事情。


    “恢弘的计划...不过你将虫族大军引入太阳系...就不担心引来人类联邦的大规模敌对行动吗？”


    “我没时间去解释。葛诺狮神说过，从登天梯到重生之门开启，大约有八天左右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我必须在剩余的三天之内就将太阳系内的天梯重新开启！”


    “维持这样的传送门，需要极高的能源供给。”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南方有一颗亮度不高的迷你超导托卡马克：


    “如果之前的超导托卡马克还在，能源则不是问题。幸运的是，虫域有丰富的高能矿石存储...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克万不经意地哼了一声。


    他戴着一副茶色的眼镜，镜面上有细小的光斑跳动。


    虽然从外看不见克万眼镜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但秦辰看得出，克万的神色是不自然的...


    敏锐的他故意试探道：“听说，你们天狼星人最近的能源需求十分旺盛？”


    “是吗？”克万表现得还算沉着，脸上挂着不失体面的


    礼节笑容，“天狼星人一直支援周边星域，什么时候对能源的需求不旺盛呢？你说是吧？”


    “嗯，尤其是群星汇聚计划。”


    克万明显一顿：“呃......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个什么计划。”


    “是吗？我以为天狼星人都知道群星汇聚计划呢！”


    “秦辰，我知道你在试探我...但是我真的不了解你所说的计划...天狼星人内部派系错综复杂，星环部门序列几千上万...在你的眼中，我们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已经很有权势，实际上却只是天狼星人巨大社会机器中的一个环节而已。我们身在其中，很难处一隅而观全局，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秦辰盯着克万的眼睛，几秒后，松了口气：“好吧，我信你不了解。”


    “不过......我听说那个家族的人来巴纳德星了......不知道是否和你说的计划有关？”


    “什么家族？”


    克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秦辰的一只手，用食指在秦辰的掌心画了一个图形。


    一个折、两个折......一共五个折...


    是两个顶尖的三角形？！


    秦辰说不出来那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有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


    “我问你什么家族，你在我手心画图案做什么？”


    “嘘——”克万敲了敲自己的眼镜，“他们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其名讳不可直呼......他们是天狼星人中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家族，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的全部实力。”


    “那这个图形......”


    “家族徽章。”


    ...


    说话间，巨大的传送门上的嵌套结构开始运转，有巴纳德人跑过来汇报：


    “王，虫域那边的传送门已经被启动，它们要过来了！”


    “准备集结。”


    “是！”


    “克万，巨虫大军要来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出发去太阳系，前方充满了不确定性，你确定要同行？甚至卷入原本不属于你的战争？”


    克万点头：“确定。”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忽然愣了一瞬：


    “奇怪，之前有那块光斑吗？”


    “嗯？好像是巴纳德星......咦？戴森球的侧面...似乎打开了一道缺口......”

 第523章 戴森球的异动

    被戴森球完全包裹后，年老的巴纳德星已经有近千年没有露出过真容。


    可以说，目前帕罗行星上存活的这一代巴纳德人，从来就没见过巴纳德星！！


    身后的人群传来一阵惊呼...


    就见那弯弧状的光亮猛然间强盛了数倍！


    很明显，遥远的巴纳德星戴森球上出现了能量水平极高的高能反应，而且这种短时间内能量水平急剧拉升的现象，一定不可能来自于宇宙天体的自然演化过程。


    也就是说，是人为。


    ...


    与此同时，面前的传送门开启，巨大的伯希王虫带着汹涌的虫潮蜂拥而至...


    ...


    凯特是第三个通过传送门来的伯希王虫，她一见到秦辰便与之无疆思维建立了联系：“冰冷！不是孕育生命的良好环境......”


    敏锐的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稳定的恒星系统...难以预测...生命不该出现在这颗星球！”


    秦辰答道：“你正好看见的，是数千年来最不稳定的巴纳德星。”


    身后几人匆匆赶来。


    “秦辰，出什么事了？天空怎么忽然亮了许多？”


    “秦辰，巴纳德星出了什么情况？！”


    “秦辰，刚刚收到西南边传来的情报，库利耶斯冰海中被掏出一个直径超过140公里的巨坑......有什么东西隔着帕罗行星的大气层，在疯狂‘吸食’冰海？！”


    秦辰眉头微蹙：“库利耶斯冰海？是氢的同位素分布极高的那片区域吗？”


    “是的，曾是坠毁的超导托卡马克的原料供应区。”


    秦辰顿然意识到什么，他看向克万。


    克万摊手表示：“你别看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戴森球上重新点燃一颗...超导托卡马克！”


    “身为天狼星人，你们打着向周边文明传输二阶文明知识的幌子，在人类、巴纳德人、沃尔夫矮人、坦桑南人等等几十个低阶文明的恒星系建立戴森球，硬生生将几十颗恒星‘包裹’起来，到底要做什么？！”


    “二阶文明的科技标志就是戴森球，毕竟科技进步对能量的消耗呈指数级增长...”


    “然而，戴森球收集的能量并未用到本地文明身上。相反，却被你们天狼星人吃干抹净！”


    “这个......”


    “到底是什么？”


    “我有所耳闻那个家族一直在收集能源...但收集那么多能源的目的...我的级别不够，无从知晓。”


    身旁有人忽然指着天空大喊：“喂！你们看！！那是什么？！”


    就见出现高能反应的巴纳德星戴森球附近，所有的能源汇聚到某一个点...然后...


    “啾——”


    一道耀眼高能光束，射向了宇宙深空？！


    “oh my holy Christ！！Barnards star is firing！！”丁杰里指着天空，跳起来大喊。


    “刚才的高能光束发射方向是什么？有没有具体坐标？”


    “太突然了，机器没有捕捉到...需要再统计一次，做双向重定位...”


    然而，戴森球发射完一发高能光束后，便陷于沉寂...不仅完全没有发射第二发的意思，而且几分钟后，戴森球的侧面重新闭合，将千年来第一次露出真容的巴纳德星再一次‘包裹’住。


    天空，又黯淡了。


    “......”


    “呃......”


    “呃，没有然后了？天狼星人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放‘礼花’庆祝呢？”


    “我看更像是某种‘彩排’，或者说...某种试验？”


    “试验什么？你告诉我，什么试验需要向宇宙深空发射......高能光束？”


    “通讯？”


    “什么样的通讯需要这么高的能量？就算是跨越悬臂，与数万光年外的银河系另一头的文明通讯，也不需要这么高的能量吧？”


    “系外通讯？”葛帝冷不丁地给出假设。


    说完这句，现场安静了好几秒。一直没说话的秦辰再次看向克万。


    克万微微一怔，随即否认道：“不可能！据我所知，我们天狼星人还不具备接触银河系外文明的能力...更别提将影响力散播出去...在我的认知里，那是三阶文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通讯设备那是什么？跃迁旅行装置？星际武器？难不成...时间回溯装置？！”葛帝追着克万问道。


    “时间回溯？你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


    “也对...时间回溯需要打破熵增...你们天狼星人没这个科技水平...”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已然忽视了虫族大军正在浩浩荡荡地穿过传送门。


    自始至终，秦辰几乎没发表什么看法...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十分凝重。


    因为他知道，刚才那道光束一定和‘群星汇聚’计划有关。鉴于天狼星人在周边星域建立


    了多个戴森球，包括太阳系...大概率所有的戴森球都会做同样的事情，发射同样的高能光束...


    群星汇聚的‘汇聚’究竟指的是？


    以及刚才目测的光束角度...


    秦辰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些光束，恐怕是要发射到同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没有大家想得那么远！


    不是系外，也不是银河系的另一头，甚至都没有离开猎户旋臂...那个目的地就在十几光年开外的——


    天狼星星环！！


    但是大费周章将如此高能的能量全部汇聚到星环...到底意欲何为？


    天狼星人不惜花费大量时间、资源、人力，到底是为了一件什么事？这件事得多么得重大，才能配得上这样庞大的阵仗？！


    秦辰一时想不明白。


    当然，他暂时也没有功夫去想，因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重生之门，阻止夏盖女王，救回钟离月。


    幸运的是，虫族大军的集结速度远远快于自己的预期。


    当天晚些时候，秦辰便下达了进军太阳系的命令。


    ......


    ......


    特职别动队sfp的总部。


    闲散的sfp队员们坐在监控大厅内，有人将腿脚敲在监控台上，拿旧情报盖在脸上睡觉；有人端着咖啡和同僚聊着昨晚的超凡求生赛的关键之战；还有人聚在一起打牌......


    总之，没有任务的闲散日子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


    “哎，你们说，九野天机最近是不是在酝酿什么惊天大计划啊？怎么这么安静？！弄得我很不习惯啊。”


    “我看呐，八成是被灭了。”


    “不可能，有能力灭九野天机的只有我们sfp。”


    “未必，也有可能自我毁灭，比如分赃不均，或者权力斗争之类的。”


    “想太多了吧你！能清闲的时候，抓紧时间好好享受！喂，你到底出不出牌啊？”


    “嘘！快把牌收起来！”有人跑进了监控大厅，“老大来了！”


    就见走廊的另一头，摩根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

 第524章 袭击？

    摩根吞云吐雾的状况比过去要严重得多。


    哪怕大家习惯了摩根作为一个老烟枪的样子，见到他现在的情况，都忍不住皱眉头。


    可队员们没人敢说，因为都不傻，看得出老大的忧心忡忡，烦心事肯定特别多！


    摩根走进了监控大厅，没有和任何人有任何交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监控前，熟练地调动sfp部署在所有航道、隘口、重点目标等地方的监控画面，一声不吭地浏览着。


    “摩大，”有个戴着发箍，平时和摩大关系较好的队员端了杯浓缩美式递到摩根面前，试探性地问道，“我记得您的习惯，4个shot的Americano？”


    摩根没说话，就是用夹着烟的中指在监控台上轻轻敲了两下。


    那队员立马将杯子放在了台面上：“那您慢用，我就不打扰......”


    话没说完，就见摩根熟练地将烟灰弹进了杯子......


    年轻人哑然，轻轻咽了一声，灰头土脸地退了回来。


    ...


    “又摆臭脸吓小朋友了？”不知何时，鹰目暇视的但丁已经坐到摩根的对面。


    除了摩根以外，监控大厅内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但丁......什么时候坐在那个位置的？！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已经来了很久？？


    摩大吐纳出一口浓烟：“吓到他们的，好像是你吧？”


    “还在盯那些紫皮肤的家伙？”


    “嗯。戴森球的建设进度明显加快，航道上全是他们的舰只。短短几个月，太阳的可视面积就被遮挡了22%！这可比他们之前宣称的进度快了十倍不止！”


    “不过我听上面说，戴森球的遮挡到25%后便会完工，以保护各行星的生态环境不会出现恶化。”


    “你信吗？”


    “你知道我不喜欢假设。”


    “因为太阳22%被遮挡，地球的平均气温下降了40度，这还不叫恶化吗？”


    “40度？有吗？”


    “那是因为地球建立了穹顶！制造了巨大的温室，使得原本应该下降40度的事实被人为改变了。但是只要戴森球存在，地球永远也不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


    “我理解你的愤怒，摩根。我也不喜欢戴森球......但是，这不是联邦和天狼星人最初签署的协议吗？用戴森球交换先进的科技知识，以及编号职业的培训。”


    “唉！算了！”


    “摩根，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太紧张了。”


    “或许吧...”摩根深深嘬了一口烟，静静地愣了一会神，然后缓缓道，“不知道那小子怎样了。”


    “秦辰吗？”


    “嗯。”


    “前段时间巴纳德星系传来消息，说有人见到秦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通讯打通了，为什么那小子一直不与我们联系？报个平安也好啊？”


    “你还不了解他吗？那小子就不是个可以用常理预测的人！还是说，你担心他无法通过试炼，无法成为二阶职业？”


    “以他的资质...不至于。不过我总感觉他可能遇到点别的什么事情...因为有太多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


    “比如？”


    “比如秦辰先前去过的地方，九野天机后脚都去过...秦辰失去音讯后，九野天机也失去了音讯。几个月了，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但丁沉默了半晌，“你是怀疑九野天机在追杀秦辰...还是怀疑秦辰与九野天机有某种联系？”


    “我不知道。”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作声...因为推理进行不下去，往下推测，结果愈发不能接受。


    “或许是我想多了！”摩根忽然又补了一句，“那小子虽然天资不错，但实力还是单薄了些，就算通过了此次试炼，也不过是个刚刚迈入二阶职业的新人，实力顶多三芒星。九野天机没道理会对他感兴趣。”


    “也是...不过我还是看好秦辰能让我们眼前一亮！这小子的身上，不缺奇迹。”


    “难不成你觉得？”


    “四芒星。我认为50%的几率，他回来的时候能有四芒星的实力！”


    “呵呵呵，但丁，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看好一个新人。若是刚通过试炼就能达到四芒星，那可是要超过sfp70%的老队员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准备个三星的徽章。”


    “我可是怕被他敲竹杠要四星徽章呢！”


    两人相视一笑。


    似乎秦辰一直就没有离开，他的形象如此活泼地浮现在二人眼前，让人欣慰。


    然而，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烈的震动突兀地传来！！


    整座sfp的基地都在大幅度地震动！就好像是里氏九级以上的地震！监控大厅的灯直接熄灭，基地自动切换到备用电源！


    警报声大作，坠落的物件噼里啪啦地摔在周围的地面之上......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检测到来自阋神星（序号136199eris）未知能


    量体袭击！】


    【重复！检测到来自阋神星（序号136199eris）未知能量体袭击！】


    警报声中，不断重复着袭击的来源。


    大厅内，人仰马翻！


    摩根和但丁在率先稳住了平衡后，迅速向sfp发出了紧急集合令。


    而摩根在间隙中注意到基地的Ai夏丽斯并未强制下线，主监控似乎也还能工作...他立刻问道：“夏丽斯，报告袭击的细节，包括基地的受损情况！还有，给我画面！”


    Ai夏丽斯：“基地轻微受损面积91%，瘫痪部分1.2%。正在调取外部影像资料，加载中......”


    “瘫痪1.2%？！为什么这么低？”


    “重定向后，我发现来自阋神星的未知能量体......并非袭击我们......我们只是刚好出现在能量体运行路径附近，所以被波及！”


    “什么？那袭击的目标是哪里？”


    “方位（212，35，53），地球，底格里斯河的入海口。”


    “你说什么？袭击目标是地球？而且不是那些重要的城市，只是一个入海口？”


    “二次确认......入海口无疑。”


    “能不能调取袭击目标的画面？”


    “正在尝试调取......申请袭击点附近Aut12船坞修理厂的摄像头权限......特级安全权限...权限通过...正在载入画面...”


    十几秒后，Ai夏丽斯将底格里斯河入海口的画面投在了摩根与但丁的面前...


    视角在袭击点东南方向差不多二十五公里开外。


    一束强烈的白光直接射入原本平静的海面，接着，从海底竟然升起了一座高大的石台！


    那石台之底座边长至少5公里以上，往上有4层平台，由沥青及青色砖块建成，每层平台之间有百米高的石柱支撑......其上各种水生珊瑚植物，无比绚烂丰饶，简直就是花园！


    “空中花园？！不......沉在海底的，水下花园？！”

 第525章 投送与对峙

    白光光柱连接着浮出海面的古建筑奇迹...


    没过一会，忽然有什么顺着白色的光柱，从遥远的星空迅速进入大气层！最后稳稳地落在水下花园的平台之上！


    接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伯希王虫走出了白光，并缓缓从水下花园升向天空。


    ...


    监控屏幕前，有人抓着头发，扭曲地尖叫：“那是个什么东西？！！”


    喜欢半眯着眼睛的但丁，罕见地瞪圆了双眼：“摩根！”


    摩根猛然惊醒：“夏丽斯！定位袭击来源！告诉我，屏幕上的是什么生物！”


    “正在定位袭击来源...阋神星，序号136199eris...无法识别袭击生命体，正在扩大数据库搜索范围...依然没有相关信息...”


    “阋神星不是在太阳系内？”


    “是的，系内第二大矮行星，现在正处在远日点，即柯伊伯带深处靠近奥特尔云...800年后将会到达近日点，届时比海王星的轨道还要靠近太阳。”


    “不管它是在远日点还是近日点，阋神星都是系内天体！可我从未听说阋神星上有这种生物！！”


    Ai夏丽斯回答道：“逻辑合理度97%，阋神星不具备孕育生命的条件。”


    “等下，摩根，”但丁想起点什么，“阋神星......是不是那个什么军阀所在地？军阀代号叫什么......infested？头目‘异融者’阿拉达五代。星环21年被联防军和sfp联手剿灭了。”


    “你这么说...我有点印象...我们两都参与了那次剿灭行动，只不过当时我们还年轻，只是一星的普通队员。”


    “那你记不记得军阀infested为什么要盘踞在阋神星？”


    “嗯......我模糊地记得他们在挖寻什么...某种太空古迹？史前文明，还是什么的？很扯的东西。”


    “传送门。”


    “对，有印象，被俘虏的军阀士兵一直在说什么传送门之类的。”


    “我撰写的报告，你知道这也是一种惩罚，罚我在服役期间饮酒......但上面压根就没有看我的报告。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所以但丁，你的意思是这些入侵的怪物是通过所谓的‘传送门’来到太阳系的？”


    “我的推测。”


    “我认同你的推理！除了向上汇报并请求支援......sfp得兵分两路，让离得近的4队赶往阋神星，如果真有什么传送门，就必须从源头上掐断！而我们离地球近，我们去解决那些已经入侵的麻烦！”


    但丁重重一点头：“附议！”


    ......


    ......


    与此同时，因为白光洞穿了新建的穹顶，整个地球都受到波及，所有的城市都在嗡嗡地震动，像是持续不断的4-5级地震。


    经历了最初的惊慌失措后，各地不断升起战舰战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紧急新闻插播占据了几乎99%的媒体频道，全球三百多亿双目光，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汇集到底格里斯河入海口的巨大水下花园！


    当电视镜头里出现那些怪异、庞大、让人心生畏惧的巨虫时，1\/3的人类在尖叫，1\/3的人类在颤抖，1\/3的人类直接晕厥了过去......


    ...


    “这里是人类联邦总部地球，不明入侵者，请立即撤出我方的防空识别圈！重复！立即撤出防空识别圈！”


    三架地狱火三型空天战机呼啸着从一只伯希王虫的腹部下方横向穿过。


    当中的飞行员不断朝着伯希王虫喊话...


    他大概是把对方也当成了一艘巨舰，而非一种生物...


    在没有得到理想的回应后，当中的地狱火三型飞行员下达了小队的开火指令！


    密集的火力贴着伯希王虫的表面弧度分布式地击中对方，爆炸，燃起浓烟......


    “让你尝尝暴躁的地狱火三型有多可怕！！”


    三架地狱火三型的主炮都在聚能蓄力，看这架势，大概是要拿出‘看家’的本领...结果...


    不知从哪飞来三颗生物曳弹，迎面撞上了高速移动中的地狱火三型！


    轰轰轰！


    机毁人亡。


    ...


    海面上空的巨虫越来越多，并且白光还在源源不断将巨虫大军运送到地球之上。


    广角镜头拍摄下，整片碧蓝的天空已经被已完全遮挡，入侵者的数量远超人们事先的想象。


    【“人类是不是完了？！”】


    是全球范围内被提及最多的七个字。


    在第一批地球防御力量被轻松瓦解后，规模阵仗要规整得多的sfp也赶到了现场！


    sfp的战舰驶入了25公里海域后，联防军的先头部队陆续抵达......再之后，规模不算大的战斗机甲营、辐射殖装行动组、战术警戒团、本地民兵团、以及战地记者团全部到达了附近就位。


    “开火吗？摩大？”


    “等！看联防军的反应。”


    而联防军那边，正好也在因为开火一事争执不下...


    前线的老大叫嚣着要用联防军舰队的离子炮将这些虫子全部炙烤成灰烬...而坐镇后方的更高级别的长官则一直在强调，联系天狼星人！


    “天狼星人就在戴森球，他们的舰队有更强的火力配备，更先进的技术，他们出手一定能解决这些异虫！”


    然而，就在这时，白光送来了一艘战舰...


    天狼星人的科技？


    克万的舰队逐一被投放到地球，迅速回到虫群的外围，替代巨虫与外圈层的人类军队对峙。


    但丁一惊：“巨虫之间为何夹杂着天狼星人的舰队？！难道这些恶心虫子的背后主人是天狼...星人？！”


    “不止天狼星人，你看！”


    果不其然，白光不仅传来了天狼星人的舰队，还传来了声势浩大的巴纳德人大军！


    这些可都是满腔怒火来讨伐墨兰女王的。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必须服从王的命令。


    ...


    在连续投送完一整支声势浩大的‘联军’后，纵贯半个太阳系的白光终于开始减弱。


    并将隐没在白光深处、水下花园的顶层之景象显露了出来。


    光滑的黑色圆盘，镶嵌在花园顶部的石砖地面，圆盘前，有一尊小小的石像。


    而石像前，单膝跪地一道身影。


    所有人都与那道身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但所有人又都围绕着那道身影，在身后、身侧默默提供着保护！


    很显然，那个单膝跪地的家伙，才是这次袭击的幕后黑手！


    才是这些恐怖巨虫背后的‘老大’！


    现场所有人类的图像采集设备都对焦对准了那道单膝跪地的身影......就连sfp的但丁与摩根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那身影完成了某种仪式，微微抬头看向天空...


    “秦辰？！”


    现场与全球媒体直播画面前的...无数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

 第526章 冲杀而来的家伙

    战地记者团那形似炮筒的长焦镜头，从多个角度，精准地捕捉到水下花园中间的男人面容。


    剑眉星目，双颊稍显清瘦，褪去的是年轻人的青涩，平添了三分沉稳与坚忍。


    但无论怎么变...


    都改变不了此人就是秦辰的事实！！


    ...


    要说这个各大商会都十分觊觎，在学会之战中崭露头角...被九野天机劫持，引来各大势力前来救援...再之后收购了费尔南德斯矿工队，一跃走入很多普通人的视野中的秦辰...


    不说家喻户晓，也至少是众所周知...起码电视画面前有一半人认出了这张脸！


    “摩大...这人怎么这样像那个实习队员？跟着您的那个？”


    “秦辰，我记得那小子叫秦辰！无涯城那次我远远见过他！”


    “秦辰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


    身后sfp的队员们连续发问，摩根无从回答...


    经历过无数场面的摩根，在这一刻竟然也感到猝不及防，心中有什么东西蓦然被拉紧！


    倒是但丁直接吼道：“愣着干什么！？秦辰被人劫持，赶紧去救人！！”


    摩根一把拉住了正要出舱门的但丁：“等下...”


    “这几个月，我看着你找人找到寝食难安，现在人出现了，秦辰被劫持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等什么？！”


    “秦辰似乎不是被劫持的...”


    可是但丁并不想接摩根的话茬，他显得格外激动：“我只知道秦辰是sfp的一员！他有事就是我有事，你能袖手旁观，但我不能！”


    “你冷静点但丁！”摩根被迫提高了嗓门，“你睁大眼睛看看眼前的这番景象...那些来者不善的虫族生物！那些全副武装的战舰！那些整齐列队的外族战士！他们全部围绕在秦辰周围...明显是在护佑着他啊！！”


    “那又能说明什么！秦辰回来了，我必须要当面问清楚！”


    但丁甩开了摩根的手，就去按舱门的开关...


    不过手指还未碰到按钮，有什么呼啸着从sfp的飞船旁飞过！


    因为危险驾驶的距离过近，气流干扰到sfp的飞船，致使船舱内的众人短暂失去平衡...但丁第一时间没能打开舱门，结果第二时间就听到有人惊呼：


    “喂！有人冲过去了！！”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黑武士配色的闪鹞-g战斗型半机甲攻击机轰鸣着全速逼近花园平台。


    那速度，感觉巴不得直接撞上去！


    “什么人？疯了吗？”


    “闪鹞型号...天狼星人的技术复刻产品...”


    “能用上天狼星人的技术...莫非是...灯塔小组？！”


    “你们看，那些巨大的怪异生物......在动！”


    天空之上，一只伯希王虫的腹腔缓缓开启...一群自爆蚊蜂拥而下，直冲闪鹞-g攻击机。


    显然，虫群不会放任任何不明的潜在危险接近秦辰。


    不过那闪鹞攻击机早就预料到前进路上会有阻碍，在没有任何减速和变向的基础上，瞬间分裂成三个部分...两侧的战斗部在空中高速旋转着开火，球形火力覆盖了所有的角度，自爆蚊在交火中相继自爆！


    半空中多重爆炸产生的绚烂火光越来越大，闪鹞攻击机中间的座舱部分冲出了爆炸范围，突破了巨虫设立的第一道防御屏障！


    而那座舱部分在行进的过程中变形成一架浮空摩托艇，暴射的尾焰足足有十几米长！


    “这家伙的背影好高大！”


    “放大画面！据我所知，灯塔小组里只有一个身高超过2米2的......悟？！”


    “我听说他因为秦辰的事情，级别从半月被贬成弦月...早就在四处打探秦辰的下落！秦辰后脚失踪...我曾经一度怀疑过是悟干的！”


    “摩大！悟杀气腾腾的，显然不怀好意，我们要不要出手？”


    “好像轮不到我们出手...”


    屏幕上，游曳的浆液爆弹迎面扑向悟，急速向前冲刺的浮空摩托，在悟的操控下，灵活地变向、旋转...


    居然熟练地躲过了又一层天罗地网！


    但第三层防御顷刻而至...巨大的类海蜘蛛，浮出海面，用百米长的足肢去‘践踏’浮空摩托...


    这一次，浮空摩托在连续成功闪躲了十几波攻击后，不慎被最后一只类海蜘蛛的足肢击中！


    机器瞬间爆碎！


    可悟却借着惯性甩掉了浮空摩托，整个人在空中滑翔着，嘭地开启了阿加斯烙印。


    但这还不算完，化身秩序目使徒后，悟直接二次变身，开启最强形态‘暴徒真身’。鼓胀的肌肉直接将上半身的衣服暴成碎片！


    此时，悟已经滑翔到了花园顶层的上方...


    体型上完全不落下风的巴纳德人中，跳起几个去拦截快速移动的悟，在空中短暂交锋！


    重拳相对打出圈圈气爆，其声响在二十公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以一敌多的悟，带着更加强悍的气势，居然连续震退数个巴纳德人。


    “使徒就是以蛮力见长，和他对拳，鲜有胜者。”


    摩根的话音未落，就见四个年轻人类拦住了悟的去路...


    镜头拉近，一声声惊咦此起彼伏...这几人还真有不少人认识！跟秦辰关系极好，同为门萨学会新进的出色新人葛帝、丁杰里；太古遗兰学会超级新人王，学会之战之前就已经风头无两的燕南山；以及...呃...一个面容姣好，却不知其名的女孩。


    这四人显然都是去巴纳德星系参加试炼的...


    而且都通过了试炼。


    因为此刻四人全部开启了阿加斯烙印！理律目的葛帝、进化目的丁杰里、上知目的燕南山与桂柔兔...


    四人刚刚通过试炼，其实力仅仅处于二阶职业入门级别的三芒星左右，但气势却丝毫不输悟！


    “不许再往前僭越一步！”


    “停下！”


    “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滚开！一群废渣！！”悟咆哮着，对着拦在面前的几人发动了狂风骤雨般地攻势！


    虽然是四对一，但悟的实力比之高了不少，因此占尽了上风。


    “几个月不见，悟的实力增长了不少！”但丁道。


    摩根点头回应：“看来被贬职一事对悟的刺激颇深，这几个月怕是没在修炼精进实力上吃苦头...”


    果不其然，悟硬破了葛帝的倒置机关术、弹反了丁杰里的炮击、重创了桂柔兔的术盾、硬扛了燕南山的剑气...


    并转身连续三套加强版的残暴拳，将四人直接轰出数百米远！


    而悟并未就此收手，红温状态下，他直接就近冲杀到倒地的丁杰里面前，重重一脚居高临下踩踏向丁杰里的脑袋！


    毫无疑问，这是下了死手，非死即残的凶招！


    “去死！！”


    悟大喝一声，却一脚踏飞碎石无数......踩空了？


    再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花园顶部中央，面前几米开外就是小石雕...


    还有小石雕前，那个正在‘行礼’的秦辰。

 第527章 刀下留人

    “发生了什么？！我眼花了，没看清！”


    “我也没看清......好像是...悟加速了位移速度吗？”


    “太快了！一瞬间移动了数百米远！他的实力什么时候涨到这种程度？印象中他可是那种力量远强于速度的类型。”


    ...


    摩根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与但丁对视了一眼：“你看到了？”


    “嗯。”


    “是有人将悟给‘拉’到秦辰面前的。”


    “关键是，秦辰周围没有别人......”


    ...


    起初，悟诧异了一秒。毕竟他设想中此时已经踩爆了丁杰里的脑袋...


    但在近距离见到秦辰后，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然焚烬了少得可怜的理智：“你可真难找啊！！是怕死躲在哪个肮脏的地洞里，终究是憋不住了吧？！”


    “是我没有说清楚吗？”秦辰轻声呢喃，并未侧头看悟。


    “你想说什么！？遗言吗！”


    “奇怪...雕像上的开启箴言——‘至无尽路径尽头的最终猜想，编织着碧蓝色峡湾的终极力量，我愿......’，嗯...这个词是这么念的吧？古帕奇亚语...真是一门难学的复杂语言...”


    悟发现秦辰压根没有跟自己说话！


    想到自己戎马半生拼尽心血爬到半月之位，因秦辰而贬回原点！如今秦辰就在面前，非但不主动跪下乞讨求饶，居然还在研究那什么破石像...哪里有半点认罪之态度？哪里有半点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


    心中被激怒的猛兽，直接进入破防状态！


    “我要砍下你的狗头！！”


    s招暴徒真身下的悟，猛然挥掌下劈，掌峰摩擦空气竟然产生炙热火焰，其力道速度近乎变态！


    别说是人类的后颈，就是精钢铸铁，也扛不住悟的这一击...


    “喂！”


    “他要干嘛！”


    摩根和但丁几乎同一时间看穿了悟的举动，可紧接着...悟就被弹开了！


    极为突然的，不带征兆的，就像是被气体弹开一般，整个人完全失控向后飞行了五百米，重重落地，连滚七八圈...


    ...


    现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霎那间安静...


    可能是过了半分钟？或是更长的时间？传来一声“嘭！！”的气爆声！


    低沉浑厚，丝毫不比雷暴时那轰隆隆的打雷声音小...且由远及近，传遍了海面上的每个角落...


    就连飞船控制台上的杯盏都在气爆声中，叮当震动着。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了？打雷了？球状闪电？悟怎么会突然间倒飞？”


    “某种新型隐身防具？激烈的电磁反应？”


    “不会......不会是魔法吧？”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这又不是小说，哪里来的魔法？”


    又是一阵骚动，而这一次，连但丁与摩根都疑惑了......sfp的两大高手，居然也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感觉秦辰周围并没有什么，那悟被击飞是秦辰干的？不可能吧？


    秦辰是什么实力？不过是刚刚通过二阶职业试炼的新人，就算天资过人，也难以企及悟的实力。就算是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能和悟打个平分秋色，但也不至于将暴徒真身下的悟直接弹飞半公里之远吧？


    所以...秦辰周围一定还有高手！


    在默默守护着秦辰。


    摩大与但丁在思考了一番后，得出了相似的推论答案。


    “摩大，刚才发生了什么，您看清楚了吗？”身后sfp的队员问道。


    “看样子，秦辰身边有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要么是拟态章鱼那种伪装术...要么是某种我们比较陌生的科技手段...总之，其实力绝对在悟之上。”但丁补充道。


    “两位老大，秦辰到底是被高手保护，还是被高手囚禁？”


    两人相视一眼，面色凝重三分...这点之前倒是没有想到！


    秦辰莫不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真正幕后主使给困在那里吧？若真是这样，反倒是能解释通很多事情！


    这时有人指着屏幕上的像素点喊道：“悟...好像站起来了...他又冲向秦辰！”


    随即，全局画面迅速放大，跟住了悟的动作...这家伙上半身的肌肉又增大了一圈，有些表皮血管在充血后直接爆开，上半身几乎全是血斑...


    “暴虐无度！残暴拳！！”


    因疯狂到失控的悟，打出了透支生命力的一记恐怖杀招！


    花园顶部的青色石砖居然被极致残暴的气势所掀飞...像平地卷起的石砖巨浪！越掀越多！越掀越快！


    到达秦辰面前时，几乎已经垒成百米之高的森森石墙，毫无疑问...顷刻之间就可将秦辰彻底埋葬...


    ...


    “聒噪。”


    ...


    一


    道白光射穿了石墙。


    百米之高的石墙似乎被定格在空中...镜头之中，暴怒的悟居然凭空消失？


    不对！消失的何止是悟，还有原本半跪在雕像前的秦辰！


    镜头在左右摇晃，彷徨困惑，但两秒后，它发现了动静，镜头猛然向左快速移动！


    在正方形的花园平台的其中一个角，秦辰磐石般立在石砖的边缘，左手扼住了悟的脖子！而悟双脚悬空，下方，就是暗流涌动的入海口海面！


    此时，常年戴在脸上的面具已碎，露出了悟涨得通红发紫的脸。


    他的暴徒真身状态已经被迫解除，双手拼命想扣开秦辰扼住自己脖子的左手，却因掰不开而双脚乱蹬！


    哪里还有曾经威风凛凛的半点模样？！


    除了狼狈、卑贱、手无缚鸡之力...再找不出更适合形容他此刻状态的词语。


    ...


    所有的目击者，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连摩根和但丁，都忍不住半张嘴巴，眉头拧在一起，震惊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哪里有什么看不见的高手？


    高手是谁，还有比眼下这一幕解释得更清楚的吗？！


    ...


    “你太聒噪了，连续打断正在进行的仪式，”秦辰冰冷地对悟说道，“我本想让你滚远点，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等不及，钟离月更等不及......可你根本不领我的情......”


    秦辰后颈的z形阿加斯烙印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右手凭空抽出一把灾厄铳枪，枪口对着悟的脑袋：“所以，只有这种方法让你闭嘴了。”


    每次开启心神目阿加斯烙印，秦辰都会比平时要更冷酷一些。


    下手也会比开启上知目烙印的自己，更狠一些。


    他没打算给悟心理建设的时间，语毕直接扣动扳机......可就在扳机几乎被按下一半的时候！


    秦辰突然停下了动作，他感应到什么，看向东方...


    十多秒后，一艘庞然大物赫然出现！


    身后带着大大小小百余艘战舰，其规模之大，在人类历史上可能都没出现过几次！


    因为来者，正是联防军总司令，站在人类武装力量权力巅峰之人...


    同时还占据着人类联邦最高决策五人议会中的一席之位...


    他带来的，几乎是联防军一半的战力！

 第528章 谈判

    “平天游将军的指挥舰？将军亲自来前线了？”


    “不仅如此，这规模，怕是将附近的联防军全给带来了！”


    “天呐，我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这代表的可是人类文明目前的顶级战力，足以......打一场星际大战！”


    人类一半的军力，列成高低错落有致的战斗阵型，出现在东方的天际线...


    一恍惚，已经如大山压阵般来到了跟前！


    从远处看，天空被切割分成两半，一半是以伯希王虫领头，万虫整装待发的虫族大军；一半是以人类钢铁文明铸造的巨舰领头，数百艘火力强大的战斗舰只为主的人族舰队。


    两种不同的进化路径，一触即发的全面战争！


    ...


    平天游将军的指挥舰向全域广播，播送战备集结令！


    摩根所在的战舰系统自动被归一到联防军的调度频段，指令服从的最高级别直接被平天游将军的指挥舰夺走。


    “将军在向我们发出命令，战斗队形！”


    提前赶到的sfp战舰，立刻调转方向并入了联防军的大阵...


    毕竟sfp本就是隶属于联防军的特战单位。


    其余先到场的本地防御组织也很快并进了联防军，也就是说，平天游将军一出场，就直接化零为整，完成了现场所有人类战斗力量的集结。


    阵型拉开，原本巨虫族压倒性的优势似乎不在了...


    单看双方实力，倒确实算得上半斤对八两！


    就在大家屏息凝视，紧张地等待着开火指令的到来时，平天游将军的巨大立体投影被指挥舰投射在海面之上：


    “我不是来开战的，我是来谈判的。谁是话事人？”


    花白络腮胡，一身笔挺戎装，戴着墨镜看不见其表情...但将军的声音异常冷静从容。


    一开口，其气势就将双方紧张的情绪压下去几分。


    ...


    在长达二十秒的绝对寂静下，哪怕是电视画面前的人们也都不敢出一口大气！


    更别提sfp的摩根与但丁，他们的心情莫名紧张......因为多角度的实时画面都不约而同对准了拿铳枪抵着悟的脑袋的秦辰...


    秦辰周身躁动的黑紫色气雾慢慢沉淀，变淡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得平和了不少。


    他没有任何松开扳机的迹象，却抬头盯着海面上的巨大投影道：


    “我是。”


    平天游将军微微一怔：“没想到统领着异星文明大军的领袖，竟然是一个年轻的人类？”


    “你要谈什么。”


    “三件事，你们的目的，退军，以及放了你手中的人。”


    “我的目的是为了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我建议你们立即退军，因为之后会发生什么我无法保证；至于他？”秦辰将掐住悟的左手抬高了几寸，“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平天游将军也不是泛泛之辈，听闻秦辰让他退军，自然有所不满：


    “我叫平天游，阁下怎么称呼？”


    “秦辰。”


    “秦辰阁下，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带着异星巨虫大军长驱直入到地球，本质上你已经触犯了《67星域十二文明联盟防御条例》。我有权在防御条例的授权下，直接下令开火！我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顾及着你们的伤亡，可你刚才...居然叫我们退军？！”


    “平天游将军，”秦辰显然知道对方是谁，“我不是来入侵地球的。”


    “既然不是入侵，你带着这声势浩大的军队，又是何意？”


    “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因为没时间了，仪式必须要启动。我再说一遍，请你们退军。”


    “你说你的目的是救人？既然要救的人在我们人类地界，这件事可以交给我们联防军来处理，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保证三天之内将人送到你面前。但前提...你必须立刻！马上！撤走军队！！”


    平天游将军的语调一直平稳，但在最后一句，刻意放慢了语速，加强了语义！


    一字一顿，威严无比！


    那是一种绝对没有商量余地的决然态度！


    ...


    “你救不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秦辰平静地回绝了对方。


    ...


    平天游将军显然动怒了，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克制，并释放了足够的善意...可对方并不领情...那就必须用雷霆万钧来教会对方做事！


    而秦辰一刻也不想与之纠缠，三天前他带着虫族大军穿过传送门，抵达了柯伊伯带之外的阋神星...


    在阋神星上发掘了古星际神迹，折腾了两天多才完全开启。


    本以为那就是通往重生之门的另一条路径，却不想，白光将虫族大军指引来到了地球...


    直到双脚站在从海底升起来的古建筑遗迹上，秦辰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埋藏在太阳系的祭坛。


    此时，距离重生之门开启已经不足半个地球日...


    可是，这祭坛的开启过程并不顺利！秦辰按照指示


    念诵了‘咒语’，却无事发生...


    ...


    可恶！再耽误可就来不及了！


    ...


    敏锐的摩根看出了平天游将军的怒火，他意识到‘开火’两个字已经到了平天游的嘴边！


    情势十万火急，一旦开火，想停可就太难了！


    到时候，不说打到你死我活才有机会停手......单是方圆数百公里，甚至数千公里的地表，恐怕都要被打烂！


    几百座城市，二十多亿人口，都将被战火笼罩！


    “将军，让我来谈！！”摩根强行介入了指挥舰的频段，“我认识秦辰！”


    “你？”


    “将军，秦辰曾经...是我们sfp的一员，我对他知根知底，他肯定愿意跟我谈！”


    ...


    sfp的战舰可没有指挥舰那种大型投影设备，摩根和但丁分别驾驶浮空摩托离开了母舰，极速驶向双方对峙的交界线。


    突破了交界线，摩根都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


    这一‘冲动’的举动令联防军倍感紧张！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两只庞大‘毁面者’的粗壮摆刺，像一道大闸门似的拦在了摩根前进的路线上！


    两边相向聚拢，如闸刀，可将一切所过之物拦腰砍断！


    另外十几只巨毒蜂和獠足虫也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保护秦辰。


    “你们退下，让路。”


    秦辰用无疆思维直接向巨虫大军发号施令...


    那些巨虫纷纷退下，放任摩根与但丁飞近了‘水下花园’。


    “秦辰...”


    “摩大，”秦辰一把将奄奄一息的悟扔了过去，“这家伙还给将军，但是他们必须后退！”

 第529章 失控

    高大且沉重的悟，被秦辰单手抛向二十米开外的摩根。


    咣当一声，浮空摩托在空中剧烈摇晃了几下。


    摩根低头一看，自己的老对手，悟，已经气息奄奄，一副出奇狼狈的熊样......同样震惊的还有旁边的但丁。


    远看时，秦辰只是打败了悟；近看时，才意识到秦辰是碾压了悟。


    这小子......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


    ...


    摩根望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秦辰，一时间有些恍惚：“你......你真是秦辰？”


    “摩大，我知道你不解，但是我之后会慢慢解释。”


    “秦辰！以前在sfp，你一向不喜欢循规蹈矩，我和摩根从没说过什么。那是因为你的那些‘出格’还局限在sfp内部！”但丁见秦辰丝毫没有要解释或者退让的迹象，“可现在你搞的这一出，算什么？！”


    但丁环视一圈，指着头顶上巨大的伯希王虫：“这玩意，让我和摩根赔上身家性命，也担保不起！”


    摩根拦住了但丁，示意他别说了。


    然后转而对秦辰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学会、商会、特职别动队...以及无数关心你、在乎你的人都在疯狂找你......”


    “我知道，摩大，但丁。我不会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


    秦辰感应到什么，回身看了一眼平台中央...


    远处，那座小石像开始发出浅浅的光亮！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没有反应，现在起作用了？


    难道仪式要开始了？！


    “摩大，但丁，你们退后！叫联防军的战舰散开！仪式期间，不要靠近这里！”


    秦辰头一次带着命令口吻对两人大声道，且不再多言一个字，转身就要走。可在转身的瞬间，秦辰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远处...


    视野的极限，海平线上，有什么闪烁了一瞬，极为隐晦...


    可这样的细节，却如一刺针，深深扎进了秦辰的脑海！本能驱使下的感知力，瞬间达到一个高峰！


    哪里不对？


    无疆思维全功率开启，秦辰刹那间与所有的泽戈之灵的意识连接上，并畅通无阻地借助无数双巨虫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


    思维、视线、听觉、触觉...秦辰在一秒钟的时间内翻阅了所有巨虫的感知与记忆...


    并在浩瀚如海的信息海洋中，找到了几个极为刺目的细节！


    完全看不见巨虫大军而直冲秦辰的疯子...爆开上衣后双臂上密集的发黑针眼...那是过度镇静的副作用...


    左侧腰部那道不算显眼的伤口...新伤，未愈合，处理得相当潦草...灯塔小组的医疗可是全系最好的...


    海平线一艘黑色的舰只...舰桥上有高倍镜在阳光下的的反光点...有人在远远观望...


    ...


    秦辰猛然间反应过来，失去理智的悟，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被贬而心怀恨意！以至于单枪匹马冲杀而至！


    而是，他的腹腔里，被人塞进了一颗...


    秦辰大开阿加斯烙印，周身的黑色气雾暴涨冲天，犹如恶灵降世！


    “走开！人给我！！”


    秦辰大喝着冲向了摩大！


    摩大和但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天而降，后颈的阿加斯烙印发胀发闷，开启之需要付出比平时多十倍的力量也不止！


    更重要的是，黑色的‘恶灵’已经贴面出现在眼前，伸手划过一道黑色弧线，直接掳走了悟...


    而无疆思维连接的巨虫大军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秦辰的感受！忽然间就动了！并且朝着摩大的方向——


    蜂拥而至！！


    远处，联防军本就神经紧绷...忽然间见到秦辰凶神恶煞地杀了个回马枪，加之巨虫开动...以为秦辰要斩来使！


    所有的火控火力全部点亮，联防军进入战斗姿态！


    ...


    秦辰一把掳走悟的同时，狠狠推了一把摩根与但丁的浮空摩托，将之向后推远了百米。


    而他自己带着悟朝着反方向——没有人的空当，急速掠去！


    可还没走多远，悟就撕心裂肺地哀嚎一声......


    “轰！！！”


    爆炸的火光冲天，炙热的火球在空中持续了足足十秒之余！


    “他杀了悟！？”


    “他袭击了特职别动队！然后杀了灯塔小组的人？！”


    “敌人要进攻了？？将军！”


    平天游将军怒火中烧，他猛拍指挥台：“传我的命令！给我狠狠地打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入侵者！！”


    “嗡嗡嗡......轰！！”


    母舰的主炮在蓄能后，打响了第一炮！


    巨大的黑甲虫迎着炮击，用身躯挡下了对秦辰、对祭坛的袭击...可主炮的威力过于巨大，即便是防御力拉满的黑甲虫，也在一击后，背部被灼烧出一个巨坑...坠入大海，溅起百米高的浪花。


    下一刻，伯希王虫调动着成百上千颗孢子曳弹，冲向了联防军的大阵！


    紧随其后的，是巨毒蜂、自爆蚊、飞行刺蛇、毁面者......


    “敌人来袭！来袭！！近防炮！开启他妈的的近防炮！！”


    “侧翼受袭！鱼岚鹰号受损严重！塔谷号失联，重复，塔谷号丢失联接！”


    “用离子炮！这帮臭虫耐不住高温！”


    ...


    转瞬间，海面上的两支庞然大军，已经开打！


    冲天的火光，震天的爆炸声，战舰坠入大海的水浪声......完全失控。


    巨虫搭建起‘肉身’的重重高墙，将祭坛与秦辰护在身后...当然，也隔绝了但丁与摩根。


    联防军看不见巨虫大军后面的情况，自然无法知道摩根和但丁的死活。


    ...


    可摩根和但丁却亲眼看见，爆炸发生的那一刻，虽然秦辰开启了防御姿态，却还是被爆炸所伤...整个人在空中失控倒飞，最后摔在百米开外的平台之上。


    虽然秦辰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但鲜血却顺着右臂、手腕、手背、小拇指指尖，一滴滴地滴落。


    秦辰负伤了，且伤得不算轻！


    ......


    ......


    外围，战斗打得昏天黑地。


    双方的伤亡都在成倍成十倍百倍地增加！


    短短半分钟，目测就至少有数百只巨虫和五艘人类战舰坠入大海...而双方的火力还在不断加大，因为阵亡产生了激怒的效应，厮杀变得更加无情。


    这时候，没有人能叫停这场战斗。


    连秦辰用无疆思维也做不到...


    ...


    可是，焦灼的战场还是在某一个瞬间停止了！


    戛然而止！


    因为......明亮的天空忽然间黯淡！


    接着，漆黑的夜空笼罩大地......太阳......居然......


    熄灭了！

 第530章 琉璃之环

    《帕奇亚吟游诗人的手札》——


    【记莫雅兰之夜，天龙、武仙、狐狸与天鹅环绕穹宇之心，晦暗之光罩天，众星陨落。】


    【琉璃之环中传来遥远的梵音，那是神选的赞歌。】


    ...


    晦暗之光笼罩大地，又何止是太阳熄灭？


    天盘之上，亿万计的星星全部黯淡失色...突然降临的夜空，显得空旷、孤寂、毫无生气...


    平天游将军的指挥舰上，副官惊惶道：


    “将军！夜幕怎么能一瞬间降临？！一定是对方的某种未知大杀器！！”


    平天游皱着眉头盯着天空，并未说话，身后有人忍不住喊道：


    “你们看！太阳......没了？！”


    “整条银河...都在陨落！这这这...是末日降临吗！”


    “不是所有的恒星都熄灭了，那里！那里还有一颗！”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几乎在头顶的正上方，唯独有一颗‘星星’在反直觉地愈变愈亮！


    ...


    靠近‘祭坛’的摩根与但丁，本打算上前去查看秦辰的伤势...


    从浮空摩托上跳下，双脚刚刚沾到地面，天空就出现了异相。


    “摩根，那是什么？！”


    “......”摩根也是头一次看见群星陨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他下一刻就看向远处的秦辰，显然，秦辰的脸上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惊异，他立马冲了过去：“秦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道身影从侧面疾驰而来，两两交叉错位拦住了摩根！


    定睛一看，四个年轻人中还有两个老熟人...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丁杰里罕见地严肃道：“摩大，仪式要开始了，我们都得离得远一些！”


    “什么仪式！？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们帮秦辰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言难尽...若不是这些天亲眼见到些什么...我一定会站在您的立场上，将秦辰给‘绑走’！”葛帝接话道，“但是，现在，您必须和我们一起远离这里！”


    ...


    远处，被爆炸伤到手臂的秦辰站起身直接朝着平台中间的石雕像而去，克万和阿米尔已经提前在石雕处等待了。


    这两个家伙，对重生之门有着非凡的执念。


    “出现了...出现了...吟游诗人的手札上记录之事，全部应验了！！”阿米尔激动地碎碎念着。


    秦辰走近，问道：“阿米尔，头顶上正在发光之物，应该就是琉璃之环了吧？”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


    “琉璃之环到底是什么？”克万问道。


    秦辰抬头盯着那愈来愈亮的光点：“北半球夏季在头顶正上方能看见的星座——天琴座。其位于银河的西岸，从北方开始，天琴座与天龙座，武仙座，狐狸座和天鹅座接壤。”


    “天琴座的主星为织女星，可这颗发光的......似乎不是织女星？”


    “琉璃之环与织女星没有关系，天琴座内还有一个特殊的天文奇观...我曾经离真相那么近，却一次又一次地忽视它！是我糊涂啊糊涂！若不是前两天秦辰提醒我，我恐怕会一直忽视下去！”阿米尔懊恼地感叹。


    “什么奇观？”


    秦辰淡然道：“m57。”


    “m57？是何物？”


    “两千光年外的行星状星云，这团云气是由一颗垂死的中心星所抛出来的。”


    克万很敏锐地捕捉到疑点：“两千光年外？如果没记错，虫域也在两千光年开外......”


    “你的猜想没错！m57的确就在虫域附近，离虫域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光年左右。”


    “那为什么我们不从虫域出发直接去这个什么m57？为什么这个什么祭坛要设立在太阳系？我实在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有，”秦辰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因为m57只有站在太阳系的角度去看时，才能呈现环状结构。这也是为什么阿米尔一直忽视它的原因！”


    “什么？那琉璃之环？”


    “本质上m57只是一团行星喷射出来的气体形成的星云，完全是混沌的。我在巴纳德星系研究《重生序章》时，无数次地检查过这个m57，但因为它并不是环状结构，对不上‘琉璃之环’的描述，而未引起注意。”阿米尔解释道。


    “而只有人类对天体研究的数据库里的图片...m57才是五彩斑斓的环状结构。双电离的氧发出蓝绿色的光芒，电离的氢与氮发出红色光芒...对应上所谓的琉璃之环。”


    “所以，这也变向佐证了，琉璃之环中能通往重生之门的起始点，必须在太阳系？！”


    “是的。”


    至此，克万恍然大悟。


    在三人对话的同时，摩根与但丁扯开了丁杰里、葛帝、燕南山和桂柔兔的防线！


    四个很有天赋的新晋二阶职业，即使有两个上知目...但在特职别动队六箭头之二的面前，仍


    然是不堪一击的。


    虽然两人下手收了力道，不过还是将四人打得人仰马翻！


    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秦辰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距离秦辰不过百米距离时，头顶上的光亮已经强盛到堪比满月，甚至比满月还要亮上数倍。


    也许是视觉上的错觉，亦或是某种无法解释的力量...总之，m57的环状星云已经从一个光斑变成了月亮大小！


    所有人，都能用肉眼看清那精致的环状结构，缓慢流动的斑斓色彩，就如一只琉璃制成的手环，静静地悬在幽蓝色的夜幕之上。


    接着，一首悠扬的，没有歌词的旋律从琉璃之环中传来！


    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刻，所有人！无一例外地！不受控制地！潸然泪下！！


    包括正在赶来的摩根和但丁！


    ...


    两人愣在原地，一瞬间丢失了目标，满脑子都是空白，只有流动的情感充斥着内心。渺小卑微的存在，在赞歌的洗礼下，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只能虔诚地流泪！


    梵音赞歌，像雨水般洗礼了抬头仰望的百亿生灵。


    当它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一道洁白无暇的天梯从琉璃之环中延伸而至！


    一直通往秦辰的面前！


    现场所有人，以及全球所有直播屏幕前的人们，在抹干泪水的同时，全部惊愕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因为伴随着洁白天梯的降临，一只巨大的独眼蜥蜴出现在地球以外，以占据了1\/3天空的夸张姿态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是谁在召唤吾？！”


    亚尔夏尔一张口，不同语系的所有生命都能听懂其义。那是更高级的存在才能具备的信息传达能力。


    “哦？是你？不久之前，吾见过你！秦——辰——”


    亚尔夏尔喊出了秦辰的名字...


    包括摩根和但丁在内的全体人类，难以置信到完全僵住！

 第531章 登天梯

    无数人揪着自己的头发，如梦呓般，不断重复着不可能。


    在那一刻之前，怀揣着不同信仰的人们组成了人类种群的多样性；那一刻之后，不管你曾经信仰什么，无一例外全部崩塌。


    一刻钟之前，人们还在为第一见到夸张体型的伯希王虫而吃惊不已...


    此时，所有的巨虫都显得无足轻重，再奇怪的生命体，也比不上占据了三分之一天空的独眼蜥蜴来得更匪夷所思。


    ...


    亚尔夏尔当着数百亿人的面唤出了秦辰的名字。


    单单这一帧画面，就足以铭刻在人类文明的历史之中。


    ...


    “按照指引召唤天梯的人呐，吾不得不告诉你，重生之门必须按次序通过，你的前面有夏盖女王！”


    “我不为穿过重生之门而来！”秦辰答道。


    “那你为何要召唤天梯？”


    “我只为阻止夏盖女王穿过重生之门！”


    亚尔夏尔沉吟了一会，巨大且深邃的独眼不断打量着渺小的秦辰。


    秦辰被它凝视的时候，有一丝不舒服，因为那目光如有实质，仿佛一只触手随意地伸进了自己的脑海中，肆意地翻看。


    “十分有趣！”亚尔夏尔饶有兴致，“吾守卫天梯亿万载，见过召唤天梯的生命体如恒河沙数，却从未见到一个不为自己穿过重生之门，只想阻止别人穿门的候选者！”


    “有何不妥？！”


    “重生之门开启，必有往来。你要阻止夏盖女王进门，吾必须要知道为什么。”


    “其一，夏盖女王出卖巴纳德人，我作为最后的埃兰王钦点的继承者，必须要拿她回来伏法；


    “其二，夏盖女王为登天梯，不惜祭出母巢之核，释放出毁灭之虫威胁苍生，我受葛诺狮神的凡胎所托，必须要拿她回去恕罪；


    “其三，与我个人而言......”


    秦辰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心中内有滔天怒意蓄势待发！


    胸腔共振发出的声音犹如风暴来临前的滚滚厉雷——


    “带走了钟离月的夏盖女王......我要食其肉！啖其骨！饮其血！寝其皮！！！”


    开启了心神目窥梦之魇的秦辰，在说话时，整个人因怨怒冲天，而气势暴涨！


    就连亚尔夏尔都被吓了一跳！


    巨大的独眼蜥蜴，微微一颤，向后连退几步，口中惊惶地低语道：“愕梦大人？”


    不过随着秦辰气场的回落，亚尔夏尔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它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是看错了：“呃......是秦辰......”


    ...


    大概是觉得有所失态，亚尔夏尔立刻转移了话题：“你，似乎还没有拿到钥匙？”


    “什么钥匙？”


    “开启重生之门的钥匙。”


    “我说了，我不打算穿过什么重生之门。”


    “唔——也罢！决定谁有资格穿过重生之门的是半人马温尔达大人......既然你只想登上天梯......”亚尔夏尔停顿了几秒，“便上来吧！”


    秦辰抬脚就要上天梯，可在脚尖还未触碰到阶梯时忽然抬头问道：“化三去二升一？”


    “你既然不打算穿过重生之门，这条规则不要也罢！”


    秦辰依旧将信将疑。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亚尔夏尔说谎了。


    看出了秦辰的质疑，亚尔夏尔叹了口气，忿忿道：


    “身为天梯的看护者，吾被赋予使命，不带任何偏见地平等对待宇宙中所有有资格的候选者......吾不在意你们的恩怨，不在意你那三条登天梯的理由......任何阿尔法生命的生死，永远不会出现在吾等需要考虑的范畴之内！”


    亚尔夏尔说话时的语气是冰冷的，态度是凛然的...


    显然，它是真的不在意‘低等’生命的死活，因此当毁灭之虫被放出来，它也不会真的动恻隐之心。


    不过，亚尔夏尔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感的木头一块，它还是会夹带‘个人’情绪的：


    “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敢用海德拉诅咒之花要挟吾！吾不愿此等奸佞狡猾之人穿过重生之门！！”


    秦辰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这家伙是想利用我完成‘借刀杀人’。


    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家伙，是无欲无求的家伙，只要有所求，不管是人是鬼还是神，其实都一样。


    至于自己被利用...秦辰毫不在意...被利用，说明双方的方向起码是一致的...那为了达成目的，一定还能讨价还价！


    秦辰一脚踏上了天梯，抬头大声道：


    “既如此！为确保能捉拿夏盖女王，今日踏上这天梯的，可不止我一人！！”


    他回头环视，只见巨虫族与巴纳德人大军整装待发！


    无数双坚定的目光投在秦辰身上，只待一声令下。


    ......


    ......


    亚尔夏尔最终答应了秦辰，巨虫族和巴纳德人大军陆续顺着天梯登上


    了亚尔夏尔的脊背。


    原本打得昏天黑暗的海面战场瞬间冷清了大半，以至于联防军十分无措...呃...入侵者们就这么...逃走了？


    平天游将军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全系直播的画面...


    浩浩荡荡的敌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虽然那个巨大的独眼蜥蜴已经完全占据了每个人的脑海...其实也没多少人在意联防军的输赢...


    但平天游在意！


    “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追击！！”


    “将军......去追那个......那个大蜥蜴吗？三思呀将军！”


    “想抗命！！”


    “不敢！将军！全体听令，14A纵队！追击队列！出发！”


    亚尔夏尔已经转身朝向琉璃之环的方向，天梯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淡...


    在联防军的主力全速冲向天梯之前，摩根与但丁率先登上了天梯！虽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这些事情的冲击力很难消化，但显然秦辰要去面对某种危险的局面。身为sfp的前辈，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在他俩登上天梯后不久，不知从哪猝然间冲出来一艘巨大的飞船！


    拖着长长的尾焰，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天梯的方向！


    并顺着天梯的斜度，直冲大气层外，转眼间就剩下个光斑...


    “哪里来的飞船？！”


    “呃......回将军...好像是神光埃兰号？”


    “神光埃兰号是哪个战斗部的？！”


    “不是我们联防军的编制......资料显示...是秦辰的私人飞船...火星商会转让的...”


    平天游将军刚想怒骂，结果又有几艘小舰从侧翼加速追了上去！


    “那些又是谁？！”


    “呃......应该是战地记者团...目前的直播画面都是他们在负责...”


    “妈的！这是战场！不是娱乐节目！还有没有一点纪律！”平天游怒火中烧，“给我追！！”

 第532章 温尔达的破碎花园

    与亚尔夏尔行星般大小的身躯相比，不管是伯希王虫，还是联防军的战舰，都渺小得如蝼蚁跳蚤。


    真的登上了亚尔夏尔的脊背，平天游将军才发现自己所谓的追击，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


    因为早就看不见巨虫族的大军，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将军，雷达扫描不到任何目标！”


    “怎么可能？大家是前后脚跟上来的，就算此地幅员辽阔，也不至于连个蛛丝马迹都找不到！继续找！”


    “是！”


    在将军的要求下，联防军的百艘战舰全部开启了最高功率的探测效率。


    两分钟后...


    “将军，什么都没有发现...”


    “怪事！”平天游猛然间想起点什么，“对了，那些不知死活的记者团呢？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号？”


    “神光埃兰号。”


    “对，神光埃兰号呢？”


    “没有踪迹...”


    “那摩根与但丁呢！他俩可是徒步上来的，不要告诉我，他们的脚程比联防军的舰船还要快！”


    “......”副官不语。


    舰桥上静得可怕，平天游知道，一定也没有探测到任何踪迹。


    有个刚入指挥舰不久的年轻士官，斗胆提出了一个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探测不到...是因为雷达在此地是无效的？”


    “你是说雷达探测设备都被屏蔽了？”


    “是。”


    “查一下，屏蔽源是什么？”


    底下的人又捣鼓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不知道，但似乎探测设备确实受到干扰，因为舰队两个侧翼的舰只互相探测不到对方。意味着雷达的扫描半径只有最多十公里。”


    “你提出的假设，你说说你的理解！”平天游将军指名道姓地要求年轻士官回答。


    年轻士官倒也不怯场：“很难说...既然是一只难以解释的巨型蜥蜴...也许是某种特殊的生物磁场？或是我们不能理解的手段？”


    “哼嗯......”


    将军没有回应，眉头微凝，神色严肃。


    副官见将军半天不下令，眼见着身后的天梯就要完全消失，忍不住小声道：


    “将军，雷达失灵，相当于舰队失去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


    “那些巨大的虫类与我们的舰队不同，它们辨别方向和目标的方式是生物方式，不需要借助雷达......我非常渴望追击敌人！但...我也是担心，舰队在半瞎的状态下，被奇袭。到时候，我们想撤就来不及了。”


    “......”


    “将军，身后的梯子在消失！您得拿个主意呐！”


    “只要我还在帅位！联防军就不可能撤！叫全体将士睁大眼睛！往前进发！”


    ......


    平天游一向独断专横，又极端固执。


    几乎是顶着所有副官的反对意见，指挥着舰队半速向前进发。


    宇宙从来没有这般黑暗过，漫天的繁星全部熄灭，只有琉璃之环变幻莫测的光环指引着前方。


    六艘打头阵的护卫舰开着高功率的舰灯，光柱可以延伸到前方五十公里。在亚尔夏尔的脊背上飞行，因为缺少参照系，让人有一种停在原地没有动的错觉。


    只有到探照光向下扫到亚尔夏尔的脊背上时......


    那每一颗颗如同足球场般大小的致密排列的鳞甲飞速地从眼前掠过，极速退向身后，才能让人觉得自己真的在往前飞。


    ...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既像是眨眼间的一瞬，又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


    总之，联防军的所有人都出现了恍惚的症状。再抬头时，有人尖叫道：


    “我的天呐！！我们......我们怎么飞到......光环这里了？！”


    果然！


    之前还遥远地悬在宇宙深空的琉璃之环，一转眼已经近在眼前！


    亿万公里宽度的多彩之环，在近处才显得更加神奇！超越人眼可以分辨的的色域范围，每一种颜色都纯净得让人窒息！变化莫测，静谧流淌。


    而琉璃之环最摄人心魄的，恰恰是环心。


    虽然肉眼看上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纯粹的黑色。


    但那黑色有魔力一样，每一道注视的目光看向它时，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同一幅画面——


    一张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的巨口，微微半张...向内轻轻地吸着...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喂！”


    “啊！”


    “别！！”


    所有人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做‘拒止’姿势，惊吓地喊出了声。


    然后......


    天旋地转。


    ......


    ......


    “将军...”


    “将军！醒醒啊将军！平天游将军！”


    耳畔有人一直在喊。


    平天游勉强地睁开眼睛，面


    前的画面一直在剧烈地摇晃，一派朦胧模糊。


    有火光跳动，有刺鼻烟味，还有其余人的呼喊声音...杂糅在一起，乱糟糟的。


    平天游本能想睡，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舰队一定是出事了！否则怎么会有火光和烟味呢？


    下一秒他猛然惊醒，坐了起来：“舰队出什么事了！”


    副官半张脸都被烟熏黑了，肩章也掉了一颗，颇有些狼狈：“将军，您不记得了？半分钟前，是您下令开火的啊！”


    “我？开火？”


    疑惑中，一些记忆如浪潮般涌来。


    平天游忽然就记起来了——


    舰队被吸入了琉璃之环的中间......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眼前忽然间豁然开朗！


    如小行星般巨大的岩石碎块悬浮在空中，每一块巨大岩石上都有郁郁葱葱的植物...以及水晶般剔透的神奇建筑...


    当然，还有一些平天游根本没见过的奇怪生物！


    或是长着数只脑袋的‘八岐大蛇’，或是背着巨人头骨到处快速爬行的‘寄居蟹’，还有只剩骨架却能在岩石之间飞行的‘冰霜巨龙’...


    这些奇怪的生物，每一只都至少有伯希王虫那么大！


    当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中，做不出反应的时候，平天游就看见舰队不远处，有一朵巨大的‘向日葵’...


    毫无征兆下，向日葵的花心中伸出一条又长又滑腻的触手！


    触手一侧长满了章鱼的吸盘...直接拦住了舰队的前进方向...前后摇摆着...


    平天游第一反应就是那触手要袭击舰队，所以想都没想，直接下令开火！


    ...


    主炮没响。


    ...


    聚能点火的弹仓刚刚开始工作，就熄灭了！


    ...


    可恶！


    这鬼地方不仅能屏蔽雷达，还能屏蔽火控火力系统！


    但开火的动作已经做出，那触手自然感受到被冒犯！它吓得直接缩回了向日葵！


    可向日葵可不惯着这些外来者，它摇曳着身姿，传递着某种信息......两秒后，每一座巨大的岩石花园里的植物都在以相同的频率摇动着...


    然后...


    一道红光打击从上方降下！


    “轰！！”


    平天游将军的指挥舰被直接命中，燃烧着、旋转着...坠落...

 第533章 断桥

    “我们...被什么袭击了？”


    “回禀将军，没有检测到！属于未知袭击方式。”


    “报告损失！”


    “指挥舰断成两截...完全瘫痪！其余有攻击动作的4艘护卫舰无一幸免...”


    “其余舰只呢？”


    “没来得及开火的...都完好。”副官心态有些失衡，“将军啊，我们赶紧换乘到其他舰只上，离开这里吧！这地方太诡异了！”


    看着周围升腾起来的火焰，听见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固执的平天游将军出现了一丝动摇。


    自己从军这么多年，经历过多方势力割据的‘大清洗’时代...从三等士官一路爬上总司令的位置...


    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什么逆境绝境没经历过？但平天游从未慌过。


    然而这一路，处处透着怪异，他想起在军校里读过的古代兵书《百战奇略》，其中有云——


    【凡与敌战，若敌众我寡，地形不利，力不可争，当急退以避之，可以全军。法曰：“知难而退。”】


    平天游终于服了软：“先行撤离，择机再动！”


    ......


    不过很快，噩耗就传来。


    平天游刚刚登上一艘临时被征召为指挥舰的护卫舰，副官就来报——找不到后退的路！


    “路呢？！”


    “我们好像掉在一座巨大的破碎花园中间，前后左右都是类似的景致！将军，我们无路可退！这可如何是好啊？”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平天游怒骂道，“后退不了就前进，战地记者团、神光埃兰号还有摩根但丁都进来了，先找他们！”


    “那那......那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因为四周景致几乎一样，根本分不出来哪是前哪是后，自动巡航功能等于报废，所以大家只能靠肉眼分辨。


    平天游站在舰桥巨大的前窗跟前，指着头顶上方一处很高且细长的悬浮岩石道：


    “那上面有光！就去那！”


    ......


    舰队往上缓慢上升，其过程并不顺利。


    因为越往上，悬浮的岩石越密集，舰队阵型庞大，在当中穿行显得格外笨重。


    加上没有自动巡航，只能转为手动驾驶的模式，对各舰只掌舵人的驾驶能力要求极高。


    起初舰队的频道里还有各舰互相交流的声音，行至一半，几乎没人说话了。因为大家注意力高度集中，几乎是屏息上浮。


    不过，阵型外围有一艘补给船为了躲避右侧的障碍，左舷撞到了一块浮空岩石...


    岩石上有一棵高耸的蓝色棕榈树，顶尖的树冠上栖息着一些会织网也会吐泡泡的‘猴子’。


    撞击产生的剧烈震动，直接将一众‘猴子’从树顶震落！其中有四五只从岩石边缘滚落，掉下去了！


    “吱吱吱吱——”


    一番尖锐的惨叫，最终消失在看不见底的底部...


    静默的舰队频道里传来一声下意识的“shit”，接着一道红光打击从天而降！


    补给舰被轰成碎片，坠落。


    ...


    亲眼见到上方的补给舰被轰碎，下方一艘战术工程舰受到了惊吓，下意识要躲避碎片，结果右满舵撞上了隔壁的轻型战列舰。


    战列舰尾部一甩，正好擦上了另一块浮空岩石。


    其撞击力度倒不重，虽然抖落一些岩石碎片，但岩石上的奇异生物并未受伤，也未坠落。


    可战列舰的舵手吓得面色铁青，急于调整方向，舰只发动机矢量喷口转动45度，不小心对准了浮空岩石表层！


    蓝色的烈焰和高温气体席卷了浮空花园，点燃了一片花花草草！


    顷刻间，两道红色打击精准落下...


    补给舰和轻型战列舰直接炸为齑粉！


    ......


    “别碰那些奇怪的植被和生物！”平天游将军在频道里大喊，“都给我冷静点！！”


    直到损失了多艘战力，大家才发现，有什么力量在保护着这座破碎浮空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不过上升之路十分不易，即使大家慎之又慎，可抵不住越来越高的密度，最终陆陆续续损失了十几艘战舰，舰队才穿过了浮空岩石大阵。


    再往上，是一条细长的岩石。


    目前的高度往上看，能发现，这条岩石的规模要远远大于刚才所有的浮空岩石。


    细长岩石的一头，白光越来越耀眼，像一颗璀璨的宝石。


    更重要的是，平天游将军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岩石上有黑紫色的气雾在蒸腾...


    “秦辰？！”


    平天游一惊，立刻下令：“他们在上面！全速追！”


    ......


    当舰队驶到近处时，大家才看清，那所谓的细长的岩石，不过是一截断桥。


    只不过这断桥的规模十分夸张，估计能并排停下几十艘战舰。断裂的尖端指着远处，在另一头，还有一截‘断桥’。桥头有一座圆顶的宫殿。


    断


    桥上郁郁葱葱，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


    原来是桥断了，碎裂的岩石浮在悬崖底部的空间内，组成了这座破碎的浮空花园。


    很多年过去了，那些植物繁殖到深渊底部，使得整条崖底都变得郁郁葱葱，飞鸟走兽无数。


    “那些巨虫呢？”副官问道。


    “确实，那些巨虫大军怎么不见踪影？”


    平天游话音刚落，临时指挥舰再度失去控制，旋转着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上去！


    “喂！怎么回事！”


    “抓稳了啊...”


    “将军，小心啊将军！”


    ...


    联防军的舰队刚刚升上来，就被吸进了断桥中间的的光亮之中！


    穿过一层薄膜，舰队进入了一方异次元？


    再看外面，巨虫族的大军、天狼星人的舰只、巴纳德人的舰只......还有神光埃兰号、战地记者团、sfp的特种舰只...


    所有人所有单位都被吸进了这个所谓的光斑之中！


    “怎么回事？”平天游大惊失色，以为直接进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准备应战！”


    “滋啦啦啦......”


    通讯断联。


    “将军，我们失去了对舰船的所有控制！所有的一切，都失灵了！”


    “什么？”


    “将军，敌人好像......也失控了！”


    所有的单位，静静地在这一方异次元的空间里缓缓地飘荡，做不出任何动作。


    有些巨虫还是肚皮朝上的仰面模式，有些舰只是头朝下的倒吊模式......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都活着在。


    “将军，你看！那是秦辰吗？”


    异次元空间的周围，有一圈透明的膜，视线穿过膜，正好是俯视的视角，将断桥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周身黑紫色气雾暴散开的秦辰，站在断桥桥头，一动不动地与断桥另一头的一道身影对峙着。


    那身影......


    高大壮硕，四条蹄子的躯体，可上半身是个枯槁的人形，披头散发。


    ...


    “我知道你是半人马温尔达！放了他们！”秦辰厉声道。


    半人马温尔达声音嘶哑地回答道：“不，我要拿他们修桥。”

 第534章 记忆不太好的神灵

    与秦辰想象中的形象截然相反，半人马温尔达既没有类似于亚尔夏尔的夸张身躯，也没有葛诺狮神散发的‘神性气质’。


    温尔达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颓废。


    值得一提的是，秦辰发现对方不仅仅是上半身消瘦枯槁...


    杂乱的长发披下来，垂在胸前，刚好将左胸遮住了部分...若不是盯着仔细看，很难发现——


    半人马温尔达的左胸腔是破碎的！！


    秦辰心中微微一惊：


    “如果对方的构造和人类、天狼星人、巴纳德人类似的话......破碎的位置刚好是心室......看不见搏动的痕迹，也看不到流血的迹象...准确地说，就像是没有‘心’的生命。”


    半人马温尔达握着一杆长枪，不过并没有锋利的枪头，而是一大撮柔软蓬松的丝线。


    如果要找一个类似的物件形容，那便是毛笔。


    手握如此大的‘毛笔’，半人马温尔达显然不是要‘写字’。他单手拎起笔杆，往断桥头一跺，挫起一阵灰尘。


    第一眼看上去，平平无奇...


    然而，秦辰可不会轻敌。


    因为他刚才亲眼看见半人马温尔达每一次将笔尾敲在桥头时，都会凭空产生一道红色打击...然后就会一艘战舰被击碎...


    这种不讲道理的破坏力，属实惊人！


    ...


    “今天登门的人是我，你有何指教冲我而来。其余人都是无辜的！放他们走！”秦辰并未被吓住，不卑不亢地再次要求。


    “破碎花园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温尔达的声音依旧颓丧缓慢，就如没睡醒一般，“要么穿过重生之门离开，要么永久地留下来。”


    秦辰眉头微蹙，想到亚尔夏尔对这条规矩只字未提，于是问道：


    “谁定的规矩？”


    “谁定的？嗯......”温尔达陷入了沉思，脑袋微微低垂，发出轻微的鼾声。


    怎么？


    站着睡着了？


    这家伙怎么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气质？不是说是掌管进化之力的‘神灵’吗？就这？！


    “哼哼...呼！！”


    温尔达的鼾声到达顶峰，将自己从睡梦中吵醒，冷哼道：


    “真是连梦境都破碎了...我去梦境之乡找寻了一番...没有找到是谁定的规矩...不过，这规矩比破碎花园还要久远。”


    “既然你自己都记不清楚，那不合时宜的老古董规矩，不要也罢。温尔达大人，此次我登门并非要和您作对，而是有要事相求！”


    秦辰知道，开启窥梦之魇的自己，一向态度冷酷...


    但理智告诉自己，面对温尔达这种实力不知有多深的家伙，还是尽量不要一上来就硬碰硬。


    于是逼迫自己放低了身段，态度诚恳。


    不想，一直颓靡的温尔达，却因此而暴怒！！


    鼻息猛地出气！抬起前蹄，重踏在断桥桥头，整个人忽然间燃起了战意！


    暴涨的气势迎面扑来，像无数利刃直接割开了秦辰的衣襟，风划过皮肤，无比生疼！


    秦辰下沉下盘，控制身体，可还是被刮地向后连退九步。


    这家伙，是个疯子么？！怎么喜怒无常的，我还没说事情，他怎么就暴怒了呢？


    “我还没同意你穿过重生之门！你这狂悖无知的下位生命！你没有向我质问的权利！！”


    “质问？”秦辰有点懵。


    “你胆敢质疑我的记忆！身为掌管进化之力的贝塔生命，破碎花园的主人，我拥有全知全能的实力和永远不会褪色的记忆！！”


    “......”


    这家伙...


    是因为我说了一句‘你记不清了’...而暴怒的吗？


    “妄图穿过重生之门的候选者，报上你的名字！”


    秦辰微微一愣，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回答道：“秦辰。”


    “秦辰......”半人马温尔达暴躁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些许，它在断桥头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一时间，很难分清温尔达是在跟秦辰说话，还是单纯地自言自语——


    【“今日又脱落了4块......断桥的间距愈来愈大......可我还是没有找到有效的修复材料。”】


    【“托樵夫格罗佛从白鲸遗骸带来的那些昂贵的材料......完全用不上！”】


    【“这里是阿尔法层...越过了不可逾越的界限，再珍贵的属性也会黯然失色...真是讽刺。”】


    【“我可爱的精灵们，已经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在缺乏贝塔之光洗礼的贫瘠崖底...依旧长势良好...它们完全适应了贫瘠的环境！”】


    【“真是令人惊叹！！”】


    【“居然能在夹缝中聚集灵蕴，居然能自我产生灵蕴......虽然产量微乎其微，却已是我们力所不能及的......”】


    【“我很惊喜！但我也很担忧...这些单纯的生命...变得平庸...逐渐融


    入了这个世界。”】


    【“不再受我的掌控......”】


    【“但是啊...我嫉妒的火焰越燃越旺...因为我明白，远离原本世界的我，也在褪色与凋零。”】


    【“我还是不能做到像这些可爱的精灵们，去从贫瘠的土地里汲取养分。”】


    【“不过......若是我能将这些精灵和我......融合在一起......”】


    ...


    半人马温尔达说着说着，暴怒的气势，颓丧的气质都弱化了。


    取而代之，是疯狂的神情。


    但短暂的疯狂之后，是双目空洞和深深的迷惘。


    他向崖底瞥了一眼，冷漠地哼了一声，然后掉头走回了桥头的圆顶宫殿。


    ......


    秦辰完全懵了。


    这半人马温尔达到底在做什么？


    秦辰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温尔达的精神状态...


    “疯牛病吗？口蹄疫吗？镇守重生之门的到底是个什么家伙啊...我可是连最关键的问题还没问呐...”


    心中还在默默地抱怨，结果，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


    温尔达从宫殿中疾驰而来，急刹停在桥头。


    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光斑：“真是个难得的日子，来了这么多修补断桥的材料？！”


    而后注意到断桥另一头站着的秦辰...


    他上下打量了秦辰一番，将‘大毛笔’杵在一旁...


    整个人忽然又消沉颓废了不少，慵懒地往‘笔杆’上一靠...精神头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一大半，并缓缓问道：


    “妄图穿过重生之门的候选者，报上你的名字！”

 第535章 狡猾的家伙

    “......”


    秦辰狐疑地盯着对方，一言未发。


    “妄图穿过重生之门的候选者，报上你的名字！没听见我说话吗！”


    “秦辰。”


    “枯竭的下位世界已经许久没有候选者到来，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两位...”温尔达颓丧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惊奇，他又看了眼上方的光斑，“为了修复破碎花园，小亚倒是没少出力...”


    秦辰原本就充满怀疑的心情，又平添了一丝阴霾。


    不仅仅是对温尔达的精神状态，还有......


    “候选者，待我修复了断桥，你便走过来。”


    说罢，温尔达大手一挥，毛笔前端的一簇丝线忽地变长了许多，直接延伸进了光斑内部！


    光斑内部空间里，所有人都看见数百根直径超过十米的白色触手，突然穿过薄膜！瞬间缠绕住一艘联防军的工程舰，一下子就拉出了薄膜！


    在所有人大惊失色却无能为力阻止的情况下...


    那艘巨大的工程舰就被难以抗拒之力拖出了内部空间，并在接触到膜外世界时，崩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那些细小的碎片单位，被压缩重组后变成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


    “你要做什么！？”


    温尔达再一甩毛笔，那笔头丝线带着石头直接飞到了秦辰跟前，并将石头铺在了秦辰的脚下...


    变成了断桥的一部分！


    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


    秦辰骇然！


    温尔达精神状态不佳，但说的话却不假！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但是他真的可以轻易摧毁杀死被囚禁的军队，用他们修补破碎的桥梁！


    可下一秒，温尔达脚下的桥梁又崩碎了几块！


    岩石坠落进入深渊，不过没有传来砸在崖底的声响...低矮植被覆盖的碎岩石，悬浮在悬崖半空之中...


    秦辰这边的桥梁向前延伸了几步，温尔达那头又断了几步...


    这是一条修不完的断桥！


    ...


    温尔达皱着眉头向后倒退了两步，再次扬起毛笔，就欲甩向光斑...


    “等下！！”秦辰大声喊停了温尔达，“先别！修复断桥！！”


    “为什么？”


    秦辰知道跟一个记忆力不好的家伙没什么可能讲道理，就算讲了，他大概率也会在几分钟内忘记。于是急中生智转移了话题：


    “重生之门是不是...要开启了？”


    温尔达回头看了一眼圆顶宫殿，宫殿的顶部，长着一圈低矮的小花。


    那些花朵有着剔透的花骨朵，上面沾满了晶莹的露水，花瓣尖端微微张开...似乎随时都会绽放...


    “重生之花快要开了...确实...重生之门很快就会开启！”


    “所以修桥已经来不及了。”


    “嗯......有道理，那你直接过来吧。”


    秦辰还没反应过来，那长毛笔的细丝已经调转方向飞向了自己，并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缠绕住了秦辰。


    下一秒，就将秦辰拉回到断桥的另一头，温尔达的身旁。


    ...


    离得近了，秦辰才对半人马温尔达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家伙并不大...也不能这么说...准确的说，是和亚尔夏尔比起来，并不大。


    但一米八三的秦辰只比温尔达的前腿高一丢丢...所以严格意义上，还没有温尔达人形上半身的肚脐高！


    这家伙，可比巴纳德人高大壮实好几倍，还是有些许压迫感的。


    秦辰抬头盯着温尔达颓废的面容...枯槁憔悴双颊深凹...但不难看出，这家伙原本应该是有一张俊美的面庞的，五官长得十分标致。


    而他的目光向下移动，很快，便难以抵挡地被那一片破碎的左胸而吸引！


    ...


    左胸腔，确实是空的！


    原本红色的结缔组织上，如今全是黑斑，就像是中毒坏死一般！


    空荡荡的胸腔内，没有心脏......或许这才是温尔达这般颓靡的原因？


    半人马温尔达不喜欢被人盯着破碎胸腔，他扬起前蹄甩动蓬乱的长发，将发端垂得更低，彻底遮住了左胸口。然后扭头向圆顶宫殿走去：


    “收起你的好奇心，走到这一步的候选者，不应该保留下等生命与生俱来的卑劣缺陷！”


    “......”


    秦辰回头看了一眼光斑，冲着光斑轻轻点了一下首。


    他不确定里面的人能否看见，但他想先拖住温尔达，回头再来救大家。


    默默跟在温尔达身后的秦辰，始终没有放弃警惕，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虽然道路两旁的花园里，有许多奇怪的生物在友好地向自己打招呼，仿佛在说欢迎。


    “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都是我精心培育的孩子。它们很喜欢你。”温尔达没有回头。


    “嗯......请问，还有一个候选者.......”


    “不过这些小家伙们狡猾得很...总是看人下菜碟...”温尔达咯咯咯地笑着，“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可爱的外表都是伪装。”


    “温尔达大人，我想知道夏盖女王是否在......”


    “狡猾！”


    “嗯？”


    半人马温尔达忽然驻足，扭头俯视着秦辰的双眼，眼神中跳动着难以琢磨的意味：


    “伪装的背后都是狡猾！因为生命的进化方向就是狡猾！欺骗性的外表只是让敌人放下戒心的手段，只有狡猾的种群才能延续！”


    “呃......”秦辰被温尔达注视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看向旁边，“为什么？”


    “捕食者有千万种捕食技巧，潜伏、蹲守、群体合作...到工具的运用、陷阱...再到圈养、培育、改造...哪一步不是狡猾的？一个独立的生物圈内，只有最狡猾的那个物种能最终赢得竞争！”


    “呃...你在说人类？”


    “不，我在说文明！狡猾就是文明的演化过程！”


    “......”


    秦辰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跟着温尔达绕过一汪小小的泉眼，走上了宫殿的石阶。


    登上石阶，前面就是宫殿的入口，两扇高耸的大门半掩着，穿过门缝，两人走进了宫殿。


    “嘶！”


    脚边传来什么东西的嘶声。


    秦辰一惊，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别紧张，是我。你这狡猾的小东西。”


    温尔达弯腰轻轻垂下手臂，那小东西直接顺着手臂快速爬上了温尔达的肩膀，并蹲在肩膀之上，蹭着温尔达的面庞。


    在撒娇在讨好。


    “这个是？”秦辰惊愕地问道。


    “小亚，我的宠物。你不是已经见过它了吗？”


    那是一只独眼的蜥蜴，个头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亚尔夏尔？”

 第536章 秘密实验

    半人马温尔达拿食指轻轻抵住独眼蜥蜴的上颌骨。


    独眼蜥蜴便下意识地吐出分岔长舌，将温尔达的食指缠绕三圈，手指很快感受到一丝异样：


    “小亚，你的舌头上有我不熟悉的成分，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


    亚尔夏尔大惊，赶紧缩回了舌头，喉咙里呜呜哝哝的，像是连声否认。


    “破碎花园里的东西你偷吃也就罢了，但我必须再次强调一遍，不允许吃下位世界的东西！那些东西会污染精纯却脆弱的花园，带来难以预计的后果！知道吗？！”


    亚尔夏尔连连点头。


    “行吧，重生之门开启在即，我暂且没空。你退下吧。”


    ...


    顺着半人马的身躯迅速攀爬下降，在来到其后背的时候，亚尔夏尔看了秦辰一眼...


    不想秦辰开口问温尔达：“下位世界，指的是？”


    “就是你们的世界，琉璃之环内部花园之外的世界。”温尔达并没有吝啬告诉秦辰。


    “下位世界的东西这么可怕？不能吃？”


    秦辰提问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独眼蜥蜴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那是一种警告！


    呵！


    看来开启祭坛前，献祭赫尔曼肉甲虫，是不被允许的！那并非是仪式必须的过程！


    是身为蜥蜴的亚尔夏尔，无法克服肉甲虫的美味，偷摸享用的！


    “倒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威胁到我的花园...不至于那么脆弱...”温尔达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顿了几秒后道，“但下位世界的确存在一些不起眼的污秽之物，我不允许小亚吃下位世界的东西，就是担心它将污秽之物带进花园。”


    “就像我们下位世界的病毒？”


    “恰当的比喻。”


    “可我也是从下位世界来的，我是吃着下位世界东西长大的...那我有没有可能将‘病毒’带来？”


    “理论上你不可能，因为你是候选者...受污染的人不能成为候选者。但外面那些家伙就不一定了。”


    秦辰面色阴沉了些许，他低沉且逐字地缓慢问道：“外面的家伙？”


    “就是小亚引诱来的那些低阶生命体，他们并不安全！”


    “引诱？”


    “我知道小亚心思细腻，花园破碎后，它一直想办法为我带来一些修补的原材料。”


    “你不是说他们不安全？”


    “虽然他们并不安全，但多少有些作用。比起樵夫格罗佛从白鲸遗骸带来的那些昂贵的材料，这些低阶生命廉价又好用。”


    至此，秦辰心中怀疑之事得到印证！


    亚尔夏尔违背温尔达的命令，每次开启天梯时，都会偷吃下位世界(即阿尔法层)的东西。


    可能很久都没有出过事...胆子才会越来越大，以至于每次开启天梯都必须要用肉甲虫来做开胃前菜！变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这一举动却被贝希摩斯利用，在亚尔夏尔的‘食物’里下了毒！


    海德拉诅咒之花！


    亚尔夏尔害怕体内的‘毒物’发作...起初秦辰以为它只是自己怕死...现在才明白，它是害怕毁坏了温尔达的破碎花园！


    因此才会被夏盖女王拿捏，并老老实实将其带到重生之门前。


    而这个狡猾的蜥蜴，一边想借秦辰之手除掉夏盖女王，一边又骗来秦辰麾下大军来充当修桥材料，以此讨好温尔达......一鱼三吃，贪得无厌！


    这家伙，何止是一只蜥蜴？


    分明就是一只老毒物！！


    ...


    老毒物的眼神依旧阴冷，秦辰真想立刻戳穿它......但压下了怒火，秦辰故作平静状。


    ‘待我救下钟离月，这一桩桩新仇旧恨，我都会一一找你们算账。’秦辰心里默默念道。


    “小亚，你爬在我背上做什么？”


    见亚尔夏尔一直不走，定在原地瞪着秦辰，温尔达问道。


    “是我逗它呢，”秦辰人畜无害地笑着说道，“它在外面的个头可大，没想到在花园里这么迷你可爱，呵呵呵。”


    “你很喜欢我的花园？”


    “我非常喜欢，尤其是那些不同的生命体。”秦辰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这座花园里，都是些可爱的精灵，每一只都是我精心培育。”温尔达伸手赶走了亚尔夏尔，带着秦辰折了一个弯，去了另一间偏殿，“重生之门开启还有一会......时间足够......既然你也喜欢，今日就破例带你参观一下我的私家收藏！”


    ......


    说到花园里的生命，温尔达颓丧的脸上罕见地生出一抹兴奋。


    他带着秦辰进了一座小型的室内温室花园...


    里面精致得难以想象，展柜里，就是一个个无比精细的世界，各种奇珍异兽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生命和外面花园的比起来...好像不太一样...”


    “你很敏锐！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如此敏锐的候选者！”温尔达来了兴致，竟然有些忘乎


    所以，开始介绍自己的‘秘密实验’，“这里面的生命都是合成体！通俗点说，是我做的秘密实验！”


    “为什么要做实验？”


    “嘘——这是秘，密，实，验！所以不能被别人发现，尤其是门后的那些家伙！”


    秦辰意识到温尔达可能要说些重要的信息，于是十分配合地也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


    “因为灵蕴缺失......”


    “什么灵蕴？”


    “你是下位生命，你不懂很正常。但是若你能穿过重生之门，你自然就明白什么是灵蕴了！”


    “呃......”


    “好吧，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温尔达越说胆子越大，居然毫无顾忌地谈起了一个本不应该谈起的话题——


    “灵蕴是上位世界最珍贵的资源，贝塔生命......或者用你目前能理解的话说，即万神......都会争夺的资源！


    “唉！原本待在上位世界，我也不会惆怅灵蕴的来源，少一点也无妨...总比一点都没有要强！


    “可是自从我被...其实那件事...唉，不提也罢！


    “总之，我因为触犯了一些事情，被发配至此地看守重生之门...待在下位世界的我，无法再从上位世界汲取灵蕴，久而久之......”


    温尔达没有明说，但是他下意识捋了左胸前的头发，将破碎的胸腔遮得更加严实。


    不过，怅然的神情很快就被兴奋之色取代，他继续道：


    “但是，下位世界的低阶生命却有一项我们都不具备的能力。即可以从贫瘠的世界里汇聚灵蕴，甚至有些能自我产生灵蕴！


    “当然，因为是低阶生命，所以它们汇聚和产生的灵蕴非常之少...


    “然而，却深深启发了我。若我能将可以汇聚产生灵蕴的低阶生命融合进我伟大的躯体，我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担心获取灵蕴一事了？


    “我破碎的、生病的躯体，是不是也有机会康复了？！”

 第537章 重要的实验体

    温尔达的笑容逐渐枯萎，僵在了原地。


    秦辰还在消化听到的这些信息，一言未发......以至于温尔达缓缓转过脸，用阴沉的眼神盯着自己一事也没有发现。


    ...


    “谁......让你进来的？”


    温尔达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子鸷愎的劲，一下就将秦辰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秦辰微觉不妙，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手臂上的汗毛尽数站立...


    危险！


    秦辰的阿加斯烙印刚刚开始闪烁，就被一股霸道力量掐住了脖子！


    他并未看清是什么掐住了自己脖子，但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击的动作——被黑紫色气雾笼罩的右手凭空抓住一柄重锏，向内朝着身前中轴线的位置狠狠砸下！


    可下一刻，两侧肩膀被尖锐物轻易地射穿，连带着身体失控倒飞，接着被直接钉在身后百步之远的木门之上！


    “咣当——”


    门锁因撞击而与锁扣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在秦辰耳边，震得耳膜生疼！


    ...


    “谁同意你进来的？”温尔达枯槁的脸几乎贴到了秦辰的眼前，“你叫什么名字？”


    秦辰这才注意到，是温尔达那只巨大毛笔上的细线将自己给钉在门上，且双脚悬空，离地面颇有一段距离！


    自己明明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击动作...可自己的反击，就像打在了棉花上...


    毫无意义。


    那一刻，秦辰亲身体会到，半人马温尔达的力量！


    强悍无理！


    ...


    “你带我进来的，还有，我叫秦辰，”秦辰知道温尔达再次‘失忆’了，他身体不能动弹，但语气上并未露怯，“这是我第三次告诉你我的名字......”


    温尔达眉梢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第......三次？”


    “是的。”


    “我带你进来的？”


    “是的。”


    “你胆敢骗我！你这卑微狡猾奸佞的下作小人！！”


    温尔达尖声贴脸咆哮，狰狞到几乎要生吞活剥了秦辰......可看到秦辰毫无波澜的表情和完全不为所动的状态，他又顿时没了底...钉住秦辰的细线慢慢变软，并缓慢从身体里抽了出来，带着点点鲜红的血迹。


    秦辰顺着木门门板滑向地面，双脚触地的一刻，他听见温尔达轻轻嗟叹道：


    “我的身体与记忆...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说你在做秘密实验。”


    “什么？！”温尔达大惊，“我还说什么了？”


    “上位世界，樵夫格罗佛，白鲸遗骸，合成生命，灵蕴，还有......”


    “别说了！”温尔达大声喝止住了秦辰，整个人看上去糟透了。


    他不断焦躁地踱着步子，双目空洞，念念有词：“我不该说不该说不该说......我明明守口如瓶这么久...我明明很注意那些该死的禁令...他们不会发现吧？不会吧？我都被流放到阿尔法层了，应该再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了吧？”


    “......”


    “可要是真的被他们知道，那我可就惨了！怎么办怎么办？”


    “......”


    “那些虚伪的强大的手段阴毒的家伙，他们会用一千万种方式折磨我......可是......可是......可是那又如何！！”


    原本面露畏惧的温尔达，忽然间眼神又变得坚定阴狠...


    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在轮流抢占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而且显然后者成功了...温尔达再度恢复了颓靡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对秦辰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我们就必须要合作了。”


    “合作？”


    “秦辰，你知道我掌管着重生之门，自然对通过重生之门的要求最为了如指掌。我可以助你一定通过重生之门，成就你跨越阶级的生命进化......但你也必须帮我！”


    秦辰对通过重生之门的兴趣并不大，但眼下显然不是拒绝的好时机。


    他要套取温尔达更多的信任：


    “怎么帮？”


    “具体要做什么，我们可以迟些再聊...首先，我得先确保你能通过重生之门。因为能走到这一步，最后还失败的生命......”


    温尔达故意停顿了一会，见秦辰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才缓缓说道：


    “会被做‘退化处理’。”


    “退化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方式？”


    温尔达指了指窗外：“看见花园里的那些可爱的‘飞鸟走兽’们了吗？”


    “嗯......”秦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些什么，“你是说，那些都是没有通过重生之门的人...变的？”


    温尔达生硬地笑了两声，并未回答。


    秦辰心里怒骂了两句——


    什么狗屁东西！故弄玄虚，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我！！


    不过转念一想，秦辰又冷静了不少...无论有意无意，自己都已经知道了一些看上去不能说的秘密...半人马温尔达自然就会拿这个要挟自己...若自己暴露出真实的目的...


    比如自己不打算穿过重生之门，比如要救回钟离月和阻止夏盖女王这些事情...


    相信温尔达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真有可能被他拿来做什么奇怪的实验。


    ...


    于是秦辰佯装应承了下来，并表现出只要能让自己通过重生之门，一定会紧紧追随温尔达大人。


    ...


    “很好，那你跟我来。”


    温尔达满意地点点头，带着秦辰穿过了偏厅，打算从另一扇门出去。


    可临出门前，秦辰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盏独立的透明器皿。


    因为盖着一层黑色丝绒布，秦辰只能看到器皿的底部，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什么东西的脚站在器皿内部。


    黑色的...个头不大...


    心中有什么东西猛然被敲响，整个脑袋嗡嗡嗡的，一片混沌！


    “你停下做什么？”温尔达回身问道。


    秦辰指着角落里的透明器皿，怔怔地问道：“那，是，什，么？”


    “重要的实验体，”半人马温尔达并未觉察到秦辰的异样，反而十分直白地告诉了秦辰，“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一直在找合适的下位生命，打算将其融入我神性的躯体，来治好我无法从贫瘠的阿尔法层吸取灵蕴的缺陷。那个，就是一个想要通过重生之门的候选者进贡上来的实验体。”


    秦辰的脑袋依旧在嗡嗡作响...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实验体的结局会是？”


    “如果成功了，恭喜实验体成为我伟大的一部分，与我同享漫长的寿命；如果失败了...分两种情况...”


    “哪两种？”


    “一种好的情况，就是作退化处理，生活在我的花园里，供我赏玩；一种是坏的情况，没用了，剁碎成一团有机物泥，用水冲走。”


    “......”


    “你是不是想看看那个重要的实验体？”


    “......”


    “重生之门很快开启，我先帮你完成一些必要的步骤...之后，就带你来好好看看这些实验体，如何？”

 第538章 救！救！！

    如半人马温尔达所说，穿过重生之门是需要条件的。


    而这个条件，就是一直以来所有线索指向的‘钥匙’。


    “我们必须要验证你是否具备了穿过重生之门的钥匙......但是你放心，”温尔达走在前面，拄着大毛笔，每一步都戳得地面咣咣响，“只要秦辰你真心与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我可以帮你更容易地拿到钥匙。”


    秦辰沉默地跟在身后，眉眼处阴沉到看不清楚。


    “据我的观察，你似乎距离找到钥匙还差了一步，”温尔达停下了脚步，“上去吧。”


    在温尔达和秦辰的面前，有一座壁龛。


    壁龛雕刻得十分精细，亭台楼阁栩栩如生，简直是一个‘小世界’。


    壁龛正面，画着一幅正在打开的门的壁画——象征着重生之门的开启。


    见到秦辰没有动，温尔达劝慰道：“不要担心...所有的候选者都要经过壁龛的洗礼...真正通过考验的...才能被证明为获取了钥匙。你要相信，你比其他候选者有更高的天资和几率拿到钥匙。”


    “其他候选者......你说的是夏盖女王吗？”


    “.......”温尔达犹豫了几秒才答道，“嗯。”


    “她在哪？”


    “你为什么要关心其他候选者？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只有一面之缘......她欠我个东西，我想当面问问她。”


    “原来...如此。”


    温尔达盯着秦辰的脸，不知道在试图琢磨什么。不过秦辰毫无表情，最后温尔达只能作罢：“她进了壁龛，还没出来。你若是真有什么要问她，你也得自己进去找她。”


    ...


    按照温尔达的介绍，壁龛内部空间很大，只有能走到尽头找到出口的人，才能真正见到重生之门。


    温尔达并不会陪同进入壁龛...他会从另一条只有贝塔生命才能进入的通路，绕道去终点等待秦辰。


    然后目送拿到钥匙的候选者进入重生之门。


    “待你进入壁龛后，我将动身去尽头。”


    之后，见到秦辰一步跨进了壁龛上雕刻的栏杆，温尔达便挥舞毛笔在隔壁的墙面上画了一个圆。


    圆圈内部金光大作，温尔达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之后光灭，圈消，什么都不剩。


    走了。


    ...


    彼时已经走进壁龛十几步远的秦辰，回身见再无动静，于是掉头回来了！


    他谨慎地观察了一番，确认温尔达真的离开后，便义无反顾从壁龛中跳下，按照原路返回！


    ...


    什么钥匙，什么重生之门，什么灵蕴，什么贝塔生命...


    秦辰统统不在乎！


    此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中强烈波动的情绪，钟离月！我来救你了！！


    ...


    凭借一路走来速记的路线，秦辰很快回到了温尔达的秘密实验室。


    从前门进和从后门出时，温尔达都在门上画了一个梯形且拥有两根对角线的图案...


    秦辰猜测大概是某种密码。


    于是他也模仿温尔达，画了同样的图案，不出所料，后门打开了。


    秦辰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昏暗的走道尽头，角落中，一盏透明容器静静伫立在那里。黑色的绒布搭在上面，使得秦辰无法直视容器内的实验体！


    但越是无法一眼看见，越是令人忍不住地心跳加速，慌张！


    秦辰的双耳再度出现了耳鸣的现象，嗡嗡嗡的，脑袋里一片混沌...


    他一步步走向了容器，一直走到跟前，走到自己的右手可以触碰到绒布的位置。


    秦辰内心中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在催促着他加快速度不要再耽误一分一秒，赶紧救出钟离月；另一个声音则没有说话，只是躲在角落里大口地喘气......看上去十分紧张。


    冷静...冷静下来！！


    秦辰强行迫使自己镇定。


    用驱魔重锏敲碎容器，救出钟离月后，穿过实验室，穿过大厅、石阶、喷泉和花园，穿过断桥......秦辰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温习着离开的路线......


    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就一定有机会逃离这里！


    “钟离月，我来救你了！”


    秦辰猛吸一口气，一把扯下了透明容器上的绒布！


    那绒布从上方掉落，就如一张巨大的黑网，朝着秦辰扑来......秦辰向左边闪开了两步，躲开了绒布。


    同时右手已经熟练地凭空抓握出一柄入魔重锏，举起来就准备砸那容器！


    可是......


    秦辰愣住了！


    “怎么......是你？！”


    秦辰惊愕地看着容器内，那张熟悉的脸......一袭黑色长裙的......夏盖女王？！


    “你怎么在这里？钟离月呢？！喂！钟离月在哪！！”


    下一秒，顶上有一颗白色光球被点亮了...将原本阴暗的角落，照


    得通亮无比！


    秦辰这才看清夏盖女王......一直高傲无比的女王，双眼空洞......她的手被紧紧栓缚在一起，悬空吊在容器内部！


    而她的双脚并未着地，只有长裙摆上的几根流苏垂到了容器底部......


    以至于秦辰一开始看到的黑色的，小小的‘足’，并不是猫咪的爪子，也不是女王的脚...而是几根流苏？！


    怎么会...


    ...


    “狡猾的低阶生命，你果然是个不老实的贼！”


    身后传来一声炸响！


    秦辰全身汗毛倒竖，因为他听得出来，那是半人马温尔达的声音！


    温尔达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的？！


    “我宣布！你没有资格通过重生之门！！”


    秦辰感到巨大的危险袭来，他瞬间转身，单手挥动重锏就去击打身后的温尔达！


    左手同时掐了手诀，一发‘风魔九伯’的诅咒技能，蓄势待发！


    “铛！！”


    温尔达举起手中大毛笔，挡住了入魔重锏的大力挥击，迸射出火花无数...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秦辰右手又疼又麻，险些抓不稳入魔重锏！但此刻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自然知道生死只在一息之间，哪能允许自己出现半分差池？


    “风魔九伯！”


    左手指向温尔达的瞬间，一道金光已经迸射出去！


    可秦辰显然不会只寄托于一招一式......身形在空中倒飞三个空翻，短暂拉开距离的他，有了切换位格的喘息之机！


    “窥梦之魇，位格，怨！”


    “心怨双刀！给我出！”


    双手交错在身前，空气在嘶鸣，黑色裂隙中有血光跳动，那是强大的怨怒之力！


    紧紧握住怨恨的力量，秦辰抽出了双刀：“怨戮！！”


    身形恍惚，迅如闪电！


    在难以捕捉的间隙，他已化作索命的‘厉鬼’，闪现到温尔达的身后，并用足了200%的气力与觉悟，刺向温尔达！


    因实力的大幅精进，血红的刀光，在空间内定格！


    所有刀锋划过的轨迹，都被一一铭刻！


    犀利得无以复加！


    ......


    “幼稚至极！！！”


    灰白色的光梭击穿了秦辰的凌厉的进攻。


    就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般轻易！


    花园、断桥、琉璃之环！


    舰队、巨虫、海面上的祭坛！


    冰封的世界、金色的树根、巨大的棋盘！


    熟悉的面庞、爽朗的笑声、钟离月的背影！


    梦境、童年、破碎的人族阵线！


    时空、镜子、星河璀璨、物理学的轨迹、粒子的半衰期、还有看不透的碧蓝色......


    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快速地从秦辰眼前掠过！！


    直到后背传来剧烈的钝击感，震到一口鲜血堵住了喉咙！


    “啊......噗！！”


    半人马温尔达用那只充满颓败之力的手，死死按住了秦辰的整个脑袋，将其重重砸在墙上！


    “你还没有通过重生之门，卑微的阿尔法生命，你拿什么挑战我，崇高的贝塔生命？！”


    “咳咳咳咳......”


    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秦辰虚弱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秦辰抬眼看着温尔达的眼睛，即便性命如草芥般被死死捏住，但他的精神上也不可能做出丝毫让步！


    “是谁？”


    “为什么......实验体......不是钟离月？钟离月......在哪？”


    “你说那只黑猫吗？”温尔达罕见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夏盖女王的确向我进贡了一只猫，声称是完美的融合体。只不过......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是一具融合体！更加完美的，狮人女王与夏盖虫王贝希摩斯的融合体！那才是更加契合我的秘密实验的实验体啊！！”

 第539章 互相利用

    温尔达用细线捆住波塔亚侏儒的肩膀，二者之间体型悬殊，显得波塔亚侏儒像是温尔达手中的玩偶。


    他轻轻一提细线，就见一只胳膊与躯干分离。


    接着，就是声嘶力竭的惨叫！


    “瞧这表情，”温尔达扭过脸对趴在桌上的独眼蜥蜴亚尔夏尔说道，“不是让你给他注入不低于4个单位的麻痹毒液吗？”


    亚尔夏尔显得很局促，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不知如何回答。


    “畏惧和疼痛会破坏肢体融合的效果，你不会不知道。”


    温尔达将手中的波塔亚侏儒以及那一截断臂随手扔在桌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又浪费一具实验体！唉！只能想办法再去找一具......”温尔达抬头看了一眼悬在高处的沙漏，“重生之门开启之前，必须得制作‘傀儡’骗过门后的‘眼睛’......”


    亚尔夏尔哼唧了一声：“叽叽......”


    “重生之门开启必有往来，不管是谁，都至少得送进去一个。不过今年的三个候选者，都不合格！”


    “嘶嘶......”


    “除了你送来的两个，波尔冬尔也送来一个候选者，灰烬之地的灰舌族人...但那家伙一身反骨，脑海里全是癫狂...这种控制不住的危险分子，并不能为我所用，所以我已经将他处理掉了。”


    “嘶......”


    “你放心，我没允许波尔冬尔进入花园。好了，我去寻一具新的傀儡来，在我回来之前，你必须给他注入足够的毒液！”


    说罢，半人马温尔达便离开了。


    ......


    逼仄的实验室里，只剩下盘踞在桌上血泊中的独眼蜥蜴亚尔夏尔，以及倒吊在容器内的秦辰。


    ...


    亚尔夏尔没有第一时间爬进容器去咬秦辰，是因为，倒吊着的秦辰一直睁着眼睛盯着自己。


    以至于，把亚尔夏尔盯毛了！


    怒气冲冲的它忽然加速，爬上了容器口，俯视着下方的秦辰：“死期到了！你看什么看！我会将毒液毫无保留地注入你的血液！你会在恐惧中接受被肢解的命运！！”


    倒吊着的秦辰，因充血而满脸通红，但不妨碍他发出了一声鄙夷至极的轻蔑哼声：“切！”


    “你不信是吧！你看我咬不咬断你的胫骨！”


    “你还有毒液吗？”


    秦辰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将亚尔夏尔噎得一愣，唯一的独眼瞪得巨大：“你......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见你咬那个侏儒的过程，因为侏儒全程清醒，急得你在同一个位置反复注射......可最后，温尔达还是怪你没有注入足量的麻痹毒液。结合你被质问时的慌张神态......所以我推测你已经不能产生毒液了。”


    “你......”


    “让我猜猜，是因为偷吃赫尔曼肉甲虫？被夏盖虫寄生在脑子里？哦，贝希摩斯当时说什么来着...海德拉诅咒之花？”


    “住嘴！！”


    “这件事最可笑的地方在于，你寄希望于夏盖女王在通过重生之门前解除你身上的诅咒...可万万没算到，你的主子半人马温尔达看重了夏盖女王！她已经无法通过重生之门了！”


    “......”


    “所以，你想引入更多的x变量，来搅浑局面，于是才带我而来。你甚至还想着将我麾下的大军献给温尔达修桥，来增加他对你的满意度，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又怎样！是好奇心促使他们登上天梯，我并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


    “不重要了，”秦辰不想在这些细节上跟亚尔夏尔辩出个高低，他只想直击对方的痛点，“等温尔达回来时见到我意识清醒，你猜他会不会怀疑出问题的，是你！？”


    “你...你...你马上就会被肢解！被制作成...傀儡！你好好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不就是死吗？”


    “装模...作样！你其实...心里已经害怕...到颤抖了吧？”


    其实，秦辰只是被倒吊着，状况不太好，但精神上已经完全碾压了亚尔夏尔。


    亚尔夏尔虽然强装镇定地讽刺秦辰，但两只前爪，已经抖到几乎抓不住容器口的边缘...


    因为秦辰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死亡...不过是强行登出阿尔法层的一个步骤，至于自己的躯体...似乎也早已死过了...只是念吞融强行多赋予了几年的使用权...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秦辰还真不太害怕死亡。


    他唯一担心害怕的，只有钟离月的安危。


    “我相信你也不怕死，”秦辰淡然地回答道，“只是承担不了体内的海德拉诅咒之花对温尔达花园的破坏...这个后果...是你拿命都赔不起的，对吗？”


    秦辰并不知道温尔达会对亚尔夏尔做什么，也不知道亚尔夏尔害怕的那个具体事物是什么...


    但秦辰非常确定，亚尔夏尔心中的畏惧！


    只要不断刺激强化它的畏惧，


    就一定能露出马脚...


    果然，害怕让人失去理智...亚尔夏尔在剧烈的心里挣扎后，蔫巴了下去，它有气无力地趴在容器口，问秦辰：


    “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有办法救你，亚尔夏尔。但是，你必须先按我说的做。”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秦辰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之上的沙漏，“你没多少时间继续犹豫。”


    ......


    ......


    咬断了拴住秦辰双脚的特殊绳索，对阿加斯烙印的压制顿时消散。


    亚尔夏尔带着从容器里逃出来的秦辰全速奔向圆顶宫殿的另一头...


    “你说的方法真的有用？”


    “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到底是你被诅咒之花污染了，还是你体内的夏盖虫被污染了？”


    “你是说，夏盖女王并没有对我体内的夏盖虫下令，让它们将诅咒之花的毒素释放出来？”


    “如果完全释放出来，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可能不会......我听说海德拉诅咒之花......对贝塔生命的破坏力很恐怖......”亚尔夏尔恍然大悟，“你是说，夏盖女王还没打算鱼死网破？”


    “不仅如此，她可能还在等你去救她。”


    “我？”


    “她知道她能要挟你的命，便只能笃信能救她的只有你。如果她下令夏盖虫释放诅咒之花的毒素，那便意味着她也放弃了自己。”


    “呃，这样吗......”


    “夏盖女王对重生之门如此执迷不悟，怕是不到最后瞑目的一刻，都不会轻易斩断自己的希望。这，同时也是你的机会和希望！”


    “那按你的意思，夏盖虫是她最后的底牌，她怎么会答应我将夏盖虫取出呢？”


    “她当然不会！但是，那只黑猫会！”

 第540章 谈判

    “钟离月在哪？”


    “不是...很清楚，温尔达大人处理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


    “处理？”这个词对秦辰来说，过于尖锐，他面色严峻道，“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打算骑着墙头巧舌如簧......不能说实话......那咱们现在就一拍两散！我会将你偷吃肉甲虫将海德拉诅咒之花带回来的事情如实告诉温尔达......”


    “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温尔达大人处理生命体时，会在不同地方用不同的方式...”


    “比如？”


    “比如嫁接、净洗、彘化、有机化、织腔、回收、进食...十几种方式...对应处理地点有实验室、藕池、浦堂、屠宰房、进化......”


    “够了！”秦辰实在听不下去，愠怒地叫停了亚尔夏尔，“只许说一个地名！”


    “灵樽。”


    “理由？”


    “我感觉温尔达大人不会过于仓促地处理掉一只较为完美的融合体生命...灵樽是暂时贮存有潜力的备用实验体的仓库。”


    “立刻带我去！！”


    ......


    灵樽在圆顶宫殿的地下，浅浅的水池上伫立着千百盏金属制的高脚樽。


    樽内盛有某种特殊的液体，将生命体封在樽底，进入不用呼吸没有心跳但也没有死掉的‘休眠’状态。


    灵樽大概有3.5米高，以半人马温尔达的高度来看，刚刚到其胸口朝上的部位，属于一低头就能看见樽内情况的完美高度。


    但对于秦辰来说，就必须要攀爬上樽口才能看见内部的情况。


    于是，在亚尔夏尔熟练爬上灵樽后，秦辰也站上了灵樽口，其厚度刚好能容下一只脚的宽度。


    灵樽密集地贴在一起，无数樽口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而秦辰行走在上面必须格外小心......因为亚尔夏尔警告说——


    【不慎掉入樽内，就会被液体封印，进入休眠状态...】


    届时，它也救不了秦辰。


    ...


    行走在樽口之上，秦辰见到了千奇百怪的物种，有些是可以辨识出口鼻四肢的，有些则无法看出构造。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他看见了被液体封印的人类和天狼星人...


    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但毫无疑问，人类和天狼星人并不比一根触手或是一只明虾更加高贵...


    在半人马温尔达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卑微。


    在一番找寻后，秦辰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眼看已经查遍了90%的灵樽，却丝毫没有看到钟离月的踪迹。


    “嘶嘶嘶~~~这里！这里！”


    更加灵活的亚尔夏尔已经跑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并回头冲着秦辰嘶到。


    秦辰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


    果然！


    那只和自己擦身而过数次的黑猫，正闭目悬浮在角落的灵樽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标本。


    秦辰的心不免‘咯噔’了一下！


    “收手！”


    亚尔夏尔喊停了秦辰......他下意识伸手，指尖距离液面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你在这等一会，不要触碰液体！”


    接着，亚尔夏尔便顺着灵樽的樽壁爬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做了什么手段。不一会，樽底的缺口被打开，液面缓缓地下降...


    直到露出了黑猫...静静地躺在樽底。


    秦辰再也无法等待，他跳进了灵樽，抱起了黑猫：


    “钟......离......月？”


    “嘶~~”亚尔夏尔爬回了樽口，居高临下地对秦辰道，“快上来！”


    “钟离月...为什么不醒？”


    “你别急，能被封在灵樽里的，都不会有生命危险，醒来总要有个过程。”


    秦辰抚摸着怀里的黑猫......和西格玛柔软的触感不同，这只巴纳德星本地品种的黑猫明显要更加健硕......让秦辰有一种陌生感。


    它静静地闭着双眼，光滑的皮毛不沾一点液体...


    “这只黑猫醒过来后，真的能取出我体内的夏盖虫？”


    “不够。”


    “什么！你诓骗我？！”


    “带我去见夏盖女王，必须到齐了，才能破了你的局！”


    ......


    夏盖女王双目空洞，依旧被吊在原处。


    但见到秦辰脚边的亚尔夏尔时，女王如石蜡一般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她张了张嘴，却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她怎么了？”


    “呃......”


    “说啊！”


    “她辱骂了温尔达大人，所以被拔掉了舌头。”


    秦辰一惊，想到墨兰女王一直以来高傲的自尊，被拔除了舌头...一定比直接取了性命还难受。


    “不是完美的融合体吗？这么轻易就破坏掉了？”


    “融合不需要舌头...且只要温尔达


    大人喜欢，他可以随时给女王重新嫁接任意一种生物的舌头...嘶嘶嘶...”说着，亚尔夏尔居然笑出了声。


    “比如你的？”


    亚尔夏尔一怔，闭紧嘴，噤声了。


    秦辰对夏盖女王说道：“怎么也没想到，心心念念想要的结局，居然是这样一种方式？”


    “......”女王的喉咙微微地颤动，她强忍着剧烈的心绪，却还是露出了马脚。


    “我知道，你在等亚尔夏尔来救你。无论是你墨兰女王，还是你贝希摩斯，你们都拥有精于算计且未达目的毫不介意牺牲其他人的性格。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成了温尔达心仪的试验品。”


    “......”


    “重生之门即将开启，”秦辰指了指悬在半空中的沙漏，“想离开这里？”


    这一次，夏盖女王努力地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声响，并试图点了次头。


    秦辰轻轻抿了抿嘴，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只还未苏醒的黑猫：“告诉我，怎么将钟离月从黑猫体内分离出来。”


    “嘶！！”


    亚尔夏尔瞬间不满，它朝着秦辰怒嘶了一声！


    “你别急！”秦辰不耐烦地回应了亚尔夏尔，转而对下盖女王继续道，“想让半人马温尔达放过你，只有一种方法——只要你不再是融合体，便在温尔达眼里失去了价值。”


    “......”


    “我知道，去三化二升一的过程中，贝希摩斯已经放弃了躯壳。如果要分离融合体状态，贝希摩斯和墨兰女王总得有一个人没有躯壳使用。所以，你必须告诉我如何分离出钟离月，剩下的那个家伙可以暂时使用这只黑猫的躯壳。”


    亚尔夏尔顺着一旁的支架爬到了和秦辰平视的位置，冲着他的脸狂嘶！


    分岔的舌尖几乎要触碰到秦辰的额头。


    “还有，亚尔夏尔要求你将它脑袋里的夏盖虫取出......”


    “......”


    因为夏盖女王不能出声，所以只能听见秦辰单方面对她说话。


    但其实，在亚尔夏尔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秦辰的无疆思维已经悄悄与贝希摩斯搭上了连接。


    “你莫要痴心妄想！利维坦！你已经身死，还在妄想用你的残余思维来对我颐指气使？！做梦吧！”贝希摩斯在与无疆思维接触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咆哮着。


    “告诉我，将钟离月从黑猫体内分离出来的方法。”秦辰的语气平稳到可怕。


    “我不可能如你所愿！我告诉你，就算我进不了重生之门，也休想助你完成夙愿！利维坦，我完成不了的事情，你也无法完成！”


    “告诉我，将钟离月从黑猫体内分离出来的方法......”


    “我可是看见温尔达是如何轻易地打败你的全过程！我只是不能说话，却听得见！温尔达宣布了你也无法通过重生之门，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哈哈哈哈！”


    “告诉我，将钟离月......”


    “不可能！我不可能告诉你！！”


    ...


    短暂的沉默后，亚尔夏尔见到秦辰突然暴起！


    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到极高的境地！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看！！窥梦！！”


    秦辰大喝一声，一只手直接掐住了夏盖女王的脖子......

 第541章 窥女王之梦

    窥梦之魇的三种位格共用同一个r招，作为其最重要的核心能力——窥梦。


    这个能力是秦辰最近才领悟的，就像是作为自己触摸到桎梏时的奖励......但秦辰非常清楚，领悟‘窥梦’不代表自己打破桎梏。


    只能说，他感觉到离打破很近了。


    说回窥梦...


    顾名思义，心神目窥梦之魇可以侵入别人的梦境，并以某种可怕的梦魇在梦境中行事。


    且发动该技能不需要对方真的处于睡梦之中...


    唯一的条件——物理上的触碰。


    按照精神分析流派创始人弗洛伊德的理论，任何人的心理都分为意识、潜意识和无意识......而被压抑在无意中的愿望和欲望，往往都藏在患者的梦境中......


    精神分析大师可以通过解构患者描述的梦境内容来对患者进行诊断...而窥梦之魇...


    则可以行走在梦境之中，甚至干涉梦境的发展！从而影响对方的潜意识与无意识！


    ...


    当然这种入侵别人潜意识深处的招数并非没有弱点...


    一旦物理上的触碰被外力分开，则窥梦的进程就会强行终结。


    非正常地断连，会让被窥探对象的无意识建立起警戒的高墙，使得下一次窥梦的门槛与难度升高。


    ......


    ......


    打翻了金箔盆中的盥洗水，整片无尽之海的巨浪从云端倾覆倒下...


    视角跳跃，从天空高处飞流而下的瀑布，刚好落在水晶酒杯中，被雄伟强壮的男人举起一口灌入喉咙！


    “别再喝了......”


    角落里，一个小女孩唯唯诺诺地劝道。


    男人没有停下饮酒的频率，像是拥有永远也填不满的胃，最终，在周围所有人胆颤地注视下...倒地不再动弹...


    “一个小孩继承王位？”


    “大概又会像她父亲那样...不，她不会，她是个女孩...”


    “墨兰族分崩离析，六目始族虎视眈眈...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只会向天狼星人下跪的废王...”


    “幼年女子？！真是荒诞！”


    “我对我族的未来，不抱有任何希望！”


    “嘘——她来了......”


    王位授予大典，小女孩形单影只地走在望不见尽头的红毯之上。原本应该座无虚席的华丽大厅，空出了2\/3之多！


    即便是稀稀拉拉到场的宾客，还在妄议着他们的新女王...


    虽然这个新女王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她手上握着葛诺狮神的小石像，希望狮神能赐予自己无畏的力量，去面对......


    不知为何，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无比清晰地传到女孩的耳朵里，她被教导了无数次，要遵循着各种宫廷礼仪，尤其是在这种极为重大的场合！因此女孩只能置若罔闻。


    可她内心中却无比困惑——


    【为什么只有我必须遵守礼仪，这些人的礼仪呢？！】


    【是不是只有像葛诺狮神那样，才能受到世人的敬仰与尊重？！】


    这个小小的困惑在红毯上被放大了无数倍，而后泛华成了一种源自孩童内心深处，完全未受训练、不加修饰的、原始的‘恨’！


    【我想杀了小看我的坏人！】


    “噗呲——”


    当念头出现的瞬间，小女孩面前不远处一个还在妄议女王的男人的胸膛便被无形的外力破开！


    喷薄而出的血液在地毯上晕开了一幅生动的风景画...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的胸膛被外力剖开！


    整场登基大典一瞬间就变成了炼狱般的屠宰场...所有不守礼仪的‘坏人’，全被斩杀...


    接着，在女孩惶恐的注视下，看不见长相的恶灵从血泊中缓缓升起！


    “往前走，别回头。”恶灵提醒女孩。


    通往王位的道路永远充满鲜血，女孩一路走，一路越长越高...身后不断有鲜血迸溅、惨叫不断...


    当她登上台阶，站在王座旁时，已然变成了真正的墨兰女王。


    回首，骄傲地睨视，巴纳德万族尽数低头臣服，下跪之人浩浩荡荡。


    恶灵立于人群中，手上提了一串人头！


    远处，传来焚烧尸体的异味，孤坟野冢......望不见尽头......


    “你的铁腕统治，由我来维护！”恶灵道。


    镜头再转...


    雪原深处，古老的遗迹。


    身负重伤的逃亡者，苦苦哀求追杀而来的女王：“您如此强大，如皓月当悬，我等渺小如萤火，无法匹配您的闪耀！求求您放我一马，求求您！”


    墨兰女王看着眼前的可怜人，已经记不清自己亲手宰杀了多少类似的家伙。


    她的举起右手，不带任何怜悯地处决了对方...


    滚热的鲜血融化了白雪，浸润了积雪下方的石盘，古老的铭文被唤醒，在雪地上升起复杂的图


    腾辉光。


    饥饿难耐的雪狼在闻见了远处的血腥味后，疯狂地闯入了铭文图腾之中觅食，被石盘上的神秘力量捕获......


    濒死的生命找到了寄生融合的躯体...雪狼惊愕地回看了女王一眼，拔腿就跑...


    女王放过了雪狼，却将古老石盘带回了城堡。


    灰蒙蒙的雾霭，笼罩着大地...


    将自己深锁城堡的十年里，历经数万次的失败后，女王终于掌握了石盘的秘密。


    她启动了地下深处的传送门，只身一人来到狮人域......在密道的尽头，炙热的红雾秘境，她看见了沉睡在其中的巨大猫科阴影——


    巨大的葛诺狮神凡胎。


    如果说，找寻当年葛诺吞服下的神菇未果，还惹出了暴君病毒的麻烦只是开篇...


    那女王疯狂的二番尝试，依旧是想复刻葛诺狮神的成功轨迹！


    恶灵悄然尾随而至，远远地伫立在原点，目睹了女王取出古老石盘，试图将自己融入狮神凡胎的全过程！


    但，失败了。


    无法真正匹配融合的双方在剧烈的拉锯消耗后...迫使女王不得不逆行催动石盘...从狮神凡胎中退出，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


    但因元气不可逆地受损，致使其很难再有实力上的突破，被困在桎梏的陷阱里，再也爬不出来！


    墨兰女王算到了自己命数，知道自己的寿命撑不到打破桎梏的那一天...


    因此最终，用上了第三番的疯狂尝试！


    与贝希摩斯为伍，共谋了出卖、下毒、献宝、融合等一系列的举动。


    ...


    支撑女王一路走来的执念中，诞生了一具恶灵，恶灵陪伴了女王的一生...


    而梦境中，恶灵再度回看了女王的一生，并一把掐住了女王的脖子，质问道：


    “告诉我！怎么逆向融合？！”


    女王吃惊地看着恶灵：“你不过是我的阴暗面，你怎么可以对我这般放肆？”


    “不，我是你幻想的产物，也是主宰你的幻象...你的一生，不过是我放映给你看的无意义的循环假象。”


    “胡说！”


    恶灵见女王不信，伸手取来女王童年的画面，并当着她的面撕碎：“你从未登基成为女王，废王死后，墨兰族的统治已经被推翻，你从小就被打入漆黑的地牢！”


    “我不信！”


    “那你现在回忆回忆，你还有没有所谓登基大典的记忆？”


    女王试图回忆，但因为记忆被撕碎，她怎么也无法想起来五岁时的记忆！


    惊慌中，女王依旧不肯相信，她顽强地反击道：“十七年，沂高院肃清杀，是我带人亲自绞杀叛党六百一十名，从此巴纳德人对我的统治再无异议！”


    “这章吗？”恶灵轻易地一个响指，手中画面再度崩碎，“假的！你再仔细回忆回忆？”


    女王想不起来，整个人更加慌张：“心神目怖惶恐，我得到惧烬大人的启示，主修z形阿加斯烙印......”


    “还是假的！”恶灵又撕碎了一章记忆画面！


    “二十九年，我于......”


    “假的。”


    “三十七年......”


    “幻象。”


    ......


    恶灵不断撕碎女王的记忆，女王的脑海中的空白越来越多...终于，她开始害怕！开始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再看恶灵时，恶灵已经巍峨如山，满满的压迫力下，女王彻底放弃了抵抗...


    “别再撕了...别再撕了...”


    “告诉我，你还能想起点什么？”


    女王努力回忆，脑海中始终绕不开三个画面——


    雪地中的古老石盘，逆向融合从狮神凡胎体内逃走，以及将一位天狼星混血女子与一只黑猫的融合过程。


    “这些......都是什么？”


    “告诉我，怎么做到逆向融合？”


    “......”


    “说！！！”


    恶灵居高临下地咆哮，声浪撕裂了大地，划破了天空，震得女王下意识喊出了那一句古老咒语...


    ...


    接着破碎的画面开始拼接，镜头不断拉远，恶灵笑着不断后退...


    最终退出了雾霭...


    女王猛然睁眼，见到嘴角挂着微笑的秦辰！


    梦中失去的记忆全部涌现回来...


    愤怒的女王张口想要怒骂，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听秦辰说道：


    “我即恶灵，梦境之魇。”

 第542章 终于等到你

    “????????????！！”


    秦辰将梦境中女王所说的咒语，原封不动地念了出来！


    怀里的黑猫原本还在沉睡，在听到咒语的瞬间，立刻苏醒！


    但是她的双眼依旧是空洞的，在看到秦辰的时候，短暂地愣神与游离，并未做出更多的反应......那眼神中流露的信息非常直白——


    黑猫觉得秦辰这张脸有些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


    ...


    贝希摩斯连接上秦辰的无疆思维，并毫无保留地大笑嘲讽道：


    “卑贱东西！就算你能用无耻的手段偷来咒语又如何！？光有咒语，你一样无法达成所愿哈哈哈！”


    “光有咒语？”秦辰捕捉到贝希摩斯话中的漏洞，“你是说古老石盘？它在哪？！”


    “瑞文...奈尔！”


    “放屁！瑞文奈尔已经被毁灭之虫摧毁，你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丢弃在那！说！在哪！！”


    “你不可能找到，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绝不！绝不！！”


    绝境中的贝希摩斯俨然已经魔怔和疯批...


    它看见秦辰脸上古怪的神色，反倒越来越兴奋，不断地辱骂着、嘲讽着...总之，在半人马温尔达那里受到的挫折，它现在只想也只能在秦辰身上找补回来...


    然而，贝希摩斯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当它看见秦辰伸出右手手掌，对着夏盖女王的眉心时...


    终是慌了！


    “你......你想做什么？！”


    “贝希摩斯，你慌什么？”


    “我哪里慌......”


    就见秦辰手心中金色与黑紫色的气雾交织在一起，缓缓渗透进夏盖女王的眉心，接着女王的额头上出现了一轮淡淡的圆盘形状...


    古朴深奥的铭文，清晰可见！


    “不！不！！”贝希摩斯终于不再克制，它在无疆思维里上蹿下跳地歇斯底里，“住手！住手！！凭什么，你凭什么能找到？！”


    “贝希摩斯，你精于算计，却因为过于精明，而一而再地反噬到自己！看清楚我是谁！”


    “你......窥梦之魇？”


    “窥梦之魇在梦境中无所不能，我看尽了墨兰女王的一生，却看不见墨兰女王将圆盘藏在哪里......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圆盘是你藏的！且谨慎的你甚至隐瞒了墨兰女王，私自将它藏在了女王都不知道的地方！”


    “那又如何...”贝希摩斯的语气明显不如之前自信，“我可以藏的地方有很多...”


    “呵！”秦辰冷笑一声，“可你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天梯仪式开启后，你摆脱了利维坦，与墨兰女王直接前往这里——琉璃之环。”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利维坦意识不清楚的时候，我私下见过女王可不止一次！我能夺圆盘、藏圆盘的机会可太多了！”


    “是，你说得对...但有一个细节，连我之前也忽略了...”


    秦辰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就是——为什么温尔达看中了你？？”


    “你......什么意思？”


    “温尔达在寻找完美的融合体，对于所有融合的生命，他都有敏锐的直觉！然而，他没有发现亚尔夏尔的异常！”


    秦辰指着旁边的独眼蜥蜴继续道：


    “亚尔夏尔被夏盖虫寄生，之所以没有被温尔达察觉，是因为寄生与融合不一样！但你呢？贝希摩斯？夏盖虫之王，你也是寄生吗？不，温尔达已经替我找到了答案——你和女王是融合...既然融合，就必然少不了这块圆盘！也就是说！女王是带着圆盘登上了三毗量祭坛！那圆盘就一定被带来了琉璃之环......”


    “......”


    “你不敢让温尔达发现圆盘的秘密...但你又不愿意直接将圆盘献给温尔达！贝希摩斯，因为你骨子里想通过了重生之门后，再寻一具合适的躯壳！到时候你还需要圆盘来完成逆向融合，我说的对吗？”


    无疆思维中，惊慌失措的贝希摩斯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辰猜中了所有的细节，精准的像是亲眼看见了全过程一般！


    秦辰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右手隔空一抓...


    就见夏盖女王躯体猛然收缩，额头上的圆盘慢慢浮现，最后脱离了身体，落在了秦辰的手里！


    “不...不......”


    一秒也不愿意耽搁，秦辰手握圆盘对着怀中的黑猫，再度念起了那个拗口的咒语：“????????????！！”


    金光漫天...


    怀中的黑猫在金光中慢慢浮上了半空...


    古老的铭文像锁链般缠绕着黑猫...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而后，铭文锁链的一个环节突然间崩碎了，连锁反应下，所有的锁链相继脱落！


    两个被强行绑在一起的生命体剪影终于从金光中慢慢膨胀，分离......


    而后缓缓落地。


    强


    光渐渐散尽，秦辰的瞳孔也慢慢适应了光线...


    朦胧中，他看见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道婀娜可人的身影，美得不可方物！


    心跳几乎在霎那间停止！


    因为那熟悉的声音终是在耳畔响起：“终于盼来了你，秦辰。”


    ......


    ......


    断桥之上，光斑之内。


    跟着秦辰前来破碎花园的所有人，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透过透明的膜观察破碎花园里的一切...好在，离得近的人，还有说话沟通的权利。


    “灰暗的半人马下去多久了？”


    “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几小时，也许几年...”


    “秦辰呢，他刚才不是同那个半人马一起前往了宫殿？”


    “希望秦辰...没事。”


    “瞎说什么，秦辰肯定没事！他一定会来救我们！”


    “半人马...它上来了！”


    半人马温尔达从崖底一路跳跃踩着悬浮在空中的岩石不断向上，每一次跃升都有数百米之高。


    他的手中掐着一只蛇头狐尾的奇怪生物。


    那生物奄奄一息，不敢动，也不敢叫...


    温尔达跃上了断桥，却又踩塌了断桥的边缘。


    破碎的石块哗哗地往崖底坠落，比平时崩塌得更多！温尔达空落落的左胸口传来一阵抽痛！


    他试图去按住胸口，四只蹄子都差点没站稳！


    缓过劲来的温尔达，抬头看了一眼光斑，随手挥动毛笔，打算再拖出点囚禁的‘材料’，来修补刚才坍塌的桥面。


    可这时，身后射来一阵强光！


    那强光转瞬即逝，但却引起了温尔达的警觉!


    “不老实的家伙！亚尔夏尔......也看不住他吗？既如此，该和波尔冬尔换一换了！”

 第543章 噬日打击

    全速奔跑的半人马温尔达，可谓蹄间三寻，速度极快！


    当然，其四只蹄子交替踏地的动静也不小！


    ...


    “糟了！嘶！！”亚尔夏尔敏锐地感受到圆顶宫殿的轻微震动，怛然失色，“半人马温尔达大人回来了！”


    刚刚与钟离月重逢的秦辰，还没来得及与之互诉衷肠...


    甚至于四目相对的注视也只持续了三四秒而已...就被亚尔夏尔焦躁的嘶声打断。


    秦辰虽然开启着阿加斯烙印，处在窥梦之魇的状态下，但其周身的黑紫色则被刻意压制到极低的水平......


    除了瞳孔深处有紫色流光，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平和，一点也不像主宰怨气的恶灵：


    “钟离月，我现在得去处理......”


    “秦辰，我知道，”钟离月的眼神温柔平静，却隐隐含着一股笃定与自信，“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秦辰，我相信你。”


    “嗯！你去断桥，我们之后在那里汇合！如果我一直没有来，你就先......”


    “你一定会来的。”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钟离月伸出食指，轻轻搭在秦辰的下嘴唇上，“我的骑士穿越冰原，穿越星空，穿越虫域大地的阴森重重......我从未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能等得到你！”


    说完，钟离月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轻轻地抱住秦辰的脖子。


    “我在断桥等你。”


    ......


    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接着‘轰隆——’，某处的大门被直接撞碎。


    “嘶嘶！把我体内的夏盖虫取出来！”亚尔夏尔焦躁地几乎凑到了秦辰的脸上，“兑现你答应我的话！！”


    秦辰转而命令夏盖女王：“下令！让它脑子里的夏盖虫出来！”


    夏盖女王轻轻昂起下巴，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她乐于见到其他人同样悲惨的结局...想要我救你们？那你们就必须救我！


    四蹄飞踏的声音越来越近...秦辰忽然举起手掌中心的圆盘，对着夏盖女王的脸：


    “那么，贝希摩斯，你滚出来吧！???......”


    咒语的前两个音节出来的时候，夏盖女王整个身形像被时间吹肿的气球！有一种强大的无形之力，在疯狂撕扯着两个粘黏在一起的灵魂！


    铺天盖地的恐惧感扑面而来，夏盖女王咕哝地低吼着，而贝希摩斯在无疆思维的尽头大声求饶道：


    “住手！住手！！我照你说的做！！”


    不是贝希摩斯不愿意与女王分开，而是因为自己的躯壳在三毗量祭坛上舍弃了，若是就这样被分离出来...自己连个载体都没有。


    秦辰停止了念叨咒语。


    “我不明白，夏盖虫是我和亚尔夏尔之间的事，你为什么那么在乎？！”


    “不要再废话了。”


    “若我真的命令夏盖虫出来，亚尔夏尔将再无忌惮，它会立刻倒戈回到温尔达身旁！你以为它会放过你吗！”


    “贝希摩斯，我给你最后一秒，照做！”


    劝不动秦辰，贝希摩斯被迫下达了命令。


    亚尔夏尔疼痛难忍地在地上连滚三圈，最后，后脑处被凿穿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一只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迷你夏盖虫爬了出来！


    秦辰立刻用从实验室顺来的透明容器将其倒卡其中，然后盖上了密封盖。


    “你要我的夏盖虫做什么？”


    “难不成让你命令它再钻我们其他人的脑袋？”


    “......”


    随着疼痛感消失，亚尔夏尔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它迅速爬上墙壁，冲着门外嘶了一声。


    它在呼唤半人马温尔达，它在给温尔达定位！


    “轰——”


    巨大强壮的温尔达撞碎了门板，撞塌了部分墙壁，气势熏灼地冲杀进来！


    在看到肿胀的夏盖女王后，温尔达彻底暴怒了：“你对我的完美融合体做了什么！！”


    大毛笔一挥，一道墨染黑光风驰电掣而至！


    秦辰全身黑紫色气势暴起，在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防御气盾...


    咚！咔！！


    黑光撞击上气盾，在僵持了两秒后，气盾碎。


    霸道的冲击力连带着周围的器具、摆设，全部弹向了远处的墙壁，直接将墙壁撞出了一个大洞。


    半人马温尔达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落在大洞后的废墟里，轰隆一声，脚下的大地都被踏碎出裂隙无数！


    挥动大毛笔，将眼前的瓦砾废墟一阵乱扫：


    “低贱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哗——


    哗——


    “我看你往哪躲！！”


    温尔达瞥见远处大石后面，有个紫色的影子，直接将毛笔脱手甩了出去！


    笔杆将大石戳碎成粉尘漫天，再看时，那紫色的影子消失了...


    残影？


    温尔达感到被戏耍，胸中


    愤怒更甚，左胸口甚至剥落了两块，其空洞变得更大...他不再忌惮毁坏自己的圆顶宫殿，决心下重手了！


    “噬日，吟！！”


    破碎花园上空有无限阴沉的黑光凝聚，黑光之上，有庞然大物在游动！


    每当黑光碰撞发生瞬爆时，都能隐约看见那巨物的形状......形如大蛇，无头无尾，无穷无尽......


    其带来的绝对威压和压迫力，是秦辰从未感受过的！


    正在向外奔跑的秦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透过密不透风的屋顶...秦辰看见上方难以形容的巨大生物...但下一秒他忽然困惑...


    我的视线...居然穿透了屋顶？我怎么能透视的？


    不对！


    不是我能透视，是它能透视！


    不是我看见了它，是它锁定了我！！


    “轰隆隆！！”


    黑光爆闪，厉雷而至，炸碎了宫殿的圆顶，击中了秦辰！


    温尔达闻声而至，看见不远处倒地的秦辰，大笑道：“我看你往哪跑！‘噬日’是我最得意的杰作，你在其面前，不过是一只无处遁形的蛆虫！！”


    秦辰勉强撑起上半身...


    “轰隆隆！！”


    第二道黑光厉雷无情落下，将秦辰炸飞在空中连翻数圈，砸回地面！


    这一次，秦辰显然受了更重的伤势，他用了更长的时间从打击中缓过劲，接着，再一次试图起身！


    “蚍蜉撼树！噬日！给我轰！！”


    “轰隆隆！！”


    然而，这一次秦辰直接被炸碎了...


    化为无数黑色液珠，暴散而开...


    半人马温尔达猛然一怔！竟然愣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


    迸射到最远端的液珠很快召集了其他液珠，连成了一条线，并在流动聚集后重新恢复了人形的模样。


    短暂借用黑死病形态的秦辰，出现在一面完好的高墙前...高墙上有一座壁龛。


    在周围都被打击破坏的情况下，只有壁龛附近完好无损，秦辰推测......


    这座壁龛定是能隔绝伤害的处所！


    不再犹豫，他一个翻身就翻进了壁龛，转眼消失在壁龛内部通道深处。


    而半人马温尔达半天都没有对噬日下达追击命令。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惚了半天，用不太确信的语气喃喃道：


    “他居然是那个家伙的信徒？被追杀、被流放、被众神标记的疯子......失落古神念吞融？！”

 第544章 秦辰VS秦辰

    半人马温尔达恍惚的时候，亚尔夏尔默默爬到其脚边：


    “嘶~嘶~”


    因为祛除了体内的夏盖虫，独眼蜥蜴在温尔达面前显得更加自信与从容...


    温尔达低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追？壁龛并非由我而建，我的力量在壁龛内部无法施展......”


    “嘶嘶~嘶~”


    “也好，难得你在这种事情上主动请缨！”温尔达对亚尔夏尔的举动表颇为惊讶，“碍于我的身份，无法进入壁龛，但是你可以。”


    “嘶~~”


    “不是阻止他获得钥匙，而是不许他活着出来！我会在出口处为他收尸！”


    “嘶~~~”


    “我怀疑他是失落古神念吞融的信徒，失落古神虽然不受待见，但实力摆在那。杀死其信徒也许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壁龛不同，当初建造壁龛的可全是失落古神的宿敌......在壁龛里面取他性命......没人会察觉！”


    亚尔夏尔得了令，快速朝壁龛爬去。灵巧地越过围栏，一转眼就不见了。


    ......


    ......


    另一边，壁龛内壁通道。


    秦辰前进的速度很快，一方面他猜到温尔达可能会去出口处堵截自己；另一方面他担心自己长时间不出去，温尔达会去找钟离月的麻烦。


    不过很快秦辰就发现，在这里面的行进速度并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因为...


    在跋涉了一段距离后，秦辰进入了一方较为宽敞的混沌空间，在空间的正中心，有道阴沉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很显然，来者不善！


    “我并非有意叨扰，但烦请让路，我却有要......”


    秦辰本想好言劝说，可话说了一半，愣在了原地。


    因为对方已经在其开口的时候默默转过了身......对面拦住去路的，分明是秦辰自己！！


    “怎么会？”


    秦辰死死盯着对面的‘自己’，只见那假秦辰与自己长得并无二致，动作、表情、连衣服的细节都惟妙惟肖，俨然就是镜子中的自己！


    对方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抬起右手做出个‘请’的动作。


    当然，秦辰不傻，对方可不是请自己过去，而是请自己出招！


    多说无益，与其白费口舌，不如直接以力破了这麻烦！


    “窥梦之魇，位格，癫！”


    秦辰倏然间强化了阿加斯烙印的力量，他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直接开启到十芒星左右的实力......这个实力足以打败绝大多数二阶职业，相信击破一个幻象，亦没有难度！


    凭空从空气裂隙中抽取出一柄入魔重锏，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随着实力的增进，秦辰能清晰地感觉到重锏的分量变得更沉，破坏力同样线性增长。


    “我说了！”


    暴起的秦辰以迅电流光的速度冲向混沌空间的中心位置，右手握着锏柄，重锏的另一头拖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响！


    同时飞溅起火花无数。


    “让开！！”


    靠近到二十米范围时，秦辰忽然连续侧向变向，二次加速夹带着残影，以迷惑对手。


    就在对方还在水平方位寻找残影中的真身时，秦辰已然从天而降，如一尊威严的杀神，双手举起入魔重锏一记蓄力下砸！


    别说是幻象...就是钢筋铁骨，也会被瞬间砸碎。


    认真的秦辰只想一招制敌...


    “铛！！”


    强烈的酥麻感顺着重锏传入手臂，秦辰只觉双手短暂丢失了知觉，若不是战斗意志与经验的加持，这一下重锏极有可能脱手。


    再看身下的假秦辰...他的后颈同样闪烁着阿加斯烙印的辉光，周身同样黑紫色的气势...


    最关键的是！


    他同样举着一柄癫气化形的入魔重锏！！


    什么？！


    秦辰还在震惊中，对方已经借着晕化开的力道，弹开了身形。


    短暂拉开了距离，对方几乎没有喘息和间隔地由守转攻......变幻莫测的环绕线路，不规则加速留在原地的残影无数......


    从某种意义上说，假秦辰似乎比自己更懂得怎么运用这一身本事！


    耳畔有呼啸的嗡鸣，气爆炸裂，幻象出人意料地闪现到秦辰面前，横扫而至的重锏几乎冲着秦辰的脖子而去！


    凶残的索命技！


    “铛！！”


    秦辰一记天绅倒悬，强行闪开了一线生机，并以重锏点起，一做支撑二做拆招。


    不过，幻象的进攻可不是一浪只有一招，他迅速变幻身法位置，竖劈、斜劈、回身劈...白虹贯日、金刚挚尾......


    潮水般的进攻大潮一波接着一波，速度越来越快！


    “铛铛铛铛铛......”


    两柄重锏对抗时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快到如枪林弹雨一般无二！


    二人棋逢对手，难舍难分，三十多招过后，幻象假秦


    辰最后一发势大力沉的斩击击退了秦辰十多米...


    忽然一掐手诀，换了一身气势与战意...


    秦辰一惊，就见一碗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灾厄铳枪？！


    “轰——”


    仓促间，秦辰来不及切换位格，只能拿重锏去挡...爆炸中，自己被弹飞了四五十米远，重重落地！


    ...


    可恶！原本以为这家伙只会模仿，谁想到还会切换位格？！


    且切换位格的速度比我真身还快？对不同位格的专属武器，竟然有如此熟练度？到底他妈的谁是真身谁是假货？


    秦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以重锏撑地站了起来。


    刚一抬头，就见对方将铳枪尖锐的枪头直插地面，上手合十在胸前，口中默念着什么......


    “这是？！”


    就见高空中的混沌在加速流动，有什么在缓缓下降...


    秦辰心中越来越不安...一个不祥的想法冒了出来...还不待他确认，这个想法就已经被证实！


    因为他看见，一圈巨大的光环已然从混沌高空落了下来......


    “阳九之阸，百六之会，天厄谓之阳九，地亏谓之百六...”幻象假秦辰念着可怕的祷词，竟然使出一招阳九百六？


    还有什么是这个假货不会的？


    这一招召唤天灾人祸的类规则杀招，就连秦辰自己也只使用过两三次而已。


    因为催动其招式背后的因果大律需要巨大的精神力消耗...秦辰心说不好，赶紧后退躲避...


    却被什么绊住了双脚！


    低头一看，从地面上浮现而出的另一只光环，已经缩小到捆住了自己的双脚...


    “糟了......”


    头顶上的大环迅速下落，并收紧，两圈光环全部套在了秦辰身上，并收紧最后浸入其身体...


    ...


    混沌空间内一度寂静无声，假秦辰没有穷追不舍，真秦辰也没有再做挣扎...


    就这样对峙着安静了三四秒的时间。


    ...


    “啪，啪嗒！”


    打破宁静的，是一根尖锐的冰锥，它从高处落下，摔在地面上碎成一地碎渣。


    而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哗——”


    数以万计的冰锥倾泻而下，并几乎是瞄准着秦辰而去的！


    若是三五十根冰锥，倒也不难对付，可密集如雨点的冰锥，速度又奇快无比，积少成多的杀伤力便不可小觑。


    无奈之下，秦辰只能加速后撤，并在后撤途中切换位格噩，抓取灾厄铳枪，对着冰锥开火！


    密集的爆炸形成了一堵火力屏障，暂时隔绝了冰锥的奇袭...


    然而，铳枪很快就因过热而效率下降，最后“轰”的一声，炸膛了！


    且炸膛的部位在铳枪的尾部，离秦辰只有半米之远...


    突如其来的伤害直接将秦辰掀翻在地，而后，没有阻碍的冰锥大潮而至！！


    “噼噼噼噼啪啪啪啪......”


    十根百根千根万根...无数的冰锥在短短数秒之内全部扎向倒地的秦辰，转眼间就在地面上垒起一座十几米高的‘冰山’！


    冰山将秦辰压在底部...


    毫无动静。

 第545章 第一块钥匙碎片

    假秦辰收了灾厄铳枪，走向冰锥山。


    在紧挨着冰山的山脚下停下了步伐，默然地盯着下方。


    现场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仿佛被压在冰山下的真秦辰已经彻底死了一般。


    “弱者不配通过这里。”


    假秦辰冷哼一声，就连声音都和秦辰本体一模一样。


    “咔——”


    面前的冰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眼见着一条裂缝从底部向上延伸，纵贯了整座冰体...


    假秦辰眉心一收，警惕地向后连退数步！


    就听一声巨响，所有的冰锥全部炸碎成冰渣！四处飞溅！


    强大的气流掀飞了假秦辰，逼迫他难以保持平衡地不断后退......只见被压在山底的秦辰半浮在空中，冲天的黑紫色气势几乎顶到上了上方的混沌！


    “是我低估了你！”秦辰声音低沉，眼神中满是杀气，“接下来，做好觉悟吧！”


    “咚！”


    原地产生一圈气爆，秦辰瞬间来到还在倒退的幻象面前，其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十一芒星！


    十一芒星的心神目窥梦之魇！


    双脚踩中幻象的双肩，双膝弯曲，左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头发，右手端起灾厄铳枪，紧紧贴着对方的脑门——


    “轰！！”


    爆炸瞬间，秦辰松手向后空翻，脚尖点地的同时二度加速，追风逐电地再度追上了倒飞的狼狈幻象。


    “位格，怨！心怨双刀，怨戮！”


    “位格，癫！风魔九伯！”


    “位格，噩！阳九百六！”


    ......


    秦辰连续地变招，不断在三种位格中自如切换，水银泻地般的攻势大潮中，每一击都是毫不留情的死手！


    很显然，这种密集到眼花缭乱的攻势，泄愤般地置对方于万劫不复的必死之境！


    秦辰心中十分明了，对付难缠的敌人，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扼杀才能杜绝后患。


    因此，在这一场进攻饕餮的结尾，秦辰用120%的实力，挥动着心怨双刀，刺向了对方......


    濒临崩溃的幻象也在最后一击中，“噗”地爆裂开！


    崩碎成无数的珠子散落。


    ...


    然而，那些珠子落地便化为一滩黑色的液体...液体重聚，再度形成人形模样...


    “什么？！黑死病？？”


    前一秒凌然处决对方的秦辰，下一秒便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对面幻象熟练掌握自己的三位格已经让秦辰倍感出乎意料，但怎么也没想到，就连黑死病形态，对方也使用得恰到好处。


    按理说，黑死病这一形态是念吞融单独赐给秦辰的，具备极罕见的特殊性...


    怎么也不应该被随意复制......


    并且秦辰不得不承认，对方使用黑死病更加熟练，人形与黑死病之间互相切换的速度比自己至少要快三四倍！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辰厉声质问。


    “你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


    “少故弄玄虚！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具劣质的仿冒品！”


    “那今日便看看，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朝对方发动猛攻！


    战斗的气爆与气场之间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在这一方混沌空间内不断回荡，搅得天翻地覆！


    拿出十一芒星实力的秦辰愕然发现对方也在不知不觉中拔高到十一芒星的实力！


    【这家伙，不仅完全复制了我的所有技能，连实力水平也可以瞬间匹配吗？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你在走神。”


    耳畔有幽灵般的声音传来，因为想心思而出现0.1秒迟滞的秦辰，被对方抓住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空档...


    秦辰大骇，可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已然降临。


    战局天平出现了倾斜！


    “你不配通过这里，因为你！太弱了！”幻象连续重击后，冷酷地嘲讽。


    秦辰疲于防守的同时，也在试图变幻策略寻找对手的漏洞，然而...自己所有求变的想法对方总能精准地预测到，用更加合理的手段化解。


    “我看得见你所有的想法，你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轰——”


    被雷霆之力命中后，秦辰的倒飞的身体将地面撞出一个大坑。


    烟尘弥漫。


    尘埃落定，坑底显露出了一顶巨大泛着金光的钟！


    钟后的秦辰散发着金色的气势，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大钟：“钟平荡！！”


    “铛——”定向的音波攻击直冲幻象，将其震得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晓击破！”


    “暮击疏！”


    “丧钟阵！！”


    在心神目窥梦之魇的内斗中，秦辰占尽了劣势，逼不得已求变开启了上知目敲钟人的形态。


    圆形的阿加斯烙印取代了z形烙印，依托着最近整


    体实力的提升，上知目形态的秦辰也具备了不俗的战力...虽然从绝对实力角度上肯定不如心神目。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幻象见秦辰换成了上知目，于是也紧随其后开启了圆形阿加斯烙印。


    两个心神目的内斗换瞬间变成了两个上知目的内战...


    金光圣树的上知目之力，在碰撞时炸成漫天金光，极为晃眼。其战斗场面的华丽程度比之心神目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你如何挣扎，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幻象在对敲钟人的能力掌控上，依旧怒压了秦辰一头，使其不断吃瘪。


    ......


    这场上知目的战斗打了很久很久...两个不知疲倦的对手始终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实战中进步！


    且进步的幅度相当可观！


    然而，每当秦辰觉得自己进步到可以与对方匹敌的时候，对方也会相应地向前精进一步......


    致使秦辰怎么也追不上幻象的实力！


    ...


    混沌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力竭的感觉。


    起初，秦辰模模糊糊地觉得战斗打了数个小时，他心中焦急，生怕因此耽误了外面的事态！于是不断压榨自己的潜力，发动一波又一波更加迅猛的攻势...


    第二次，秦辰在战斗中猛然想起时间的时候，估算着可能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之久！焦躁的他近乎歇斯底里地与之对战，双眼几乎被猩红的血丝布满！可...对手的反击更加犀利！


    再一次，找回理智的秦辰发觉战斗可能已经持续了数天...他逐渐放下了焦躁的心绪，因为焦躁并不能改变什么。


    而后，当对时间的钝感已经非常模糊时，大概可能已经过去数月之久了吧？虽然战斗还在继续，自己还处于劣势方，但相对于数月之前被完全压制的状态，要好转了不少。


    这时候，秦辰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


    “你知道过去多久了吗？”幻象秦辰忽然开口问道。


    “一年？两年？”秦辰熟练地挡开了幻象的重击，反身闲庭信步地还击了三招，每一招都信手拈来，如流水般的动作，甚至带着一点禅意？


    当然，幻象亦用毫无破绽的手段化解了秦辰的反击。


    秦辰微笑道：“漂亮的拆招！”


    “按照你所在的星球历法，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七年！！”幻象不满，大声地斥责道，“七年了！你还是无法战胜我，你没发现吗？！”


    “我当然发现了。”


    “我不会让你通过此地，你永远也无法战胜我，所以，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相较于秦辰的平静，幻象倒是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焦躁。


    “因为我，已经不求打败你了。”


    “什......么？”


    “长久的战斗中，我将你看得越来越清晰。起初我认为你是个劣质的仿制品，后来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令人敬畏的对手，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有一天我突然看清你到底是谁！”


    “谁？”


    “你，就是我。”


    “......”


    “你是如假包换的我，是我心中的执念，是我的影子，你即是我！我所有会的，你都会；我所有的习惯，你都懂；你预判我所有的预判，你了解我所有的弱点。”


    “......”


    “我承认，想战胜自己很难，就像你无法摆脱掉自己的影子一般。所以我不再执着于战胜自己，我接受你的存在。”


    “......”


    幻象收招了，他第一次，做了与秦辰不一样的动作，关上了阿加斯烙印！


    七年来，幻象就像镜子中的秦辰一样，秦辰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秦辰的攻势越猛，他的攻势就越猛；秦辰变幻了手段，他亦变幻手段......


    秦辰想要战胜他，他便想要战胜秦辰，不让秦辰通过此地...


    ...


    可是当秦辰真正放下，不再执着于战胜他时，他便再无动力去战胜秦辰，阻止秦辰...


    “你通过了，”幻象平静地对秦辰说道，并伸出手掌，手心中有一块亮闪闪的碎片，“这是第一块钥匙碎片，现在，它是你的了。”

 第546章 愕梦像

    秦辰接过了钥匙碎片。


    碎片除了闪闪发光外，还有一丝沁入皮肤的冰凉。


    低头看了几秒：“你说这是钥匙碎片，那这样的碎片还有几块？”


    秦辰抬头，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混沌的前路此时已经变得非常清晰，就是之前壁龛里的通路，古朴的青铜色铸壁和脚感清晰的石砖路面。


    幽长深邃，不知通往何处。


    秦辰诧异地环视了四周，才确信那个自己的幻象已经彻底不见...虽说在战斗中似乎过去了7年之久...但真的通过了这一关，秦辰才重新对时间有了清晰地感知——


    并没有那么久...因为之前被半人马温尔达召唤的噬日打击所造成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


    所以，实际只过去了大约7分钟？！


    秦辰攥了攥拳头，感受到手臂处澎湃的力量：


    “但是力量却有了飞跃式的进步...这所谓的试炼...倒更像是一种特训...”


    ......


    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仔细听时又归于安静，秦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


    于是循声跟了上去。


    穿越了山谷，在尽头处，出现了石门大阵。无数形态迥异、高低错落有致的石门林立在平原上，就像是巨大的墓园。


    不过大多数的石门都呈现灰色的紧闭状态...显然已经许久没有开启过...


    唯有五扇石门是半掩的状态。


    从中缝中透出黄色的光，在浑浊的空气中形成了丁达尔现象。


    五扇石门围成一个圈，秦辰站在中心，他需要选择其中一扇推门而入...


    第一扇门上画着怒目而视的大将，发上指冠、裂眦嚼齿；


    第二扇门上画着泣涕如雨的青娥，秦辰才盯着看了两秒，忽然就觉得有什么爬上了自己肩头，对着自己的耳朵悲伤地啼鸣。秦辰觉得脊背发凉，赶紧移开了目光；


    第三扇门和第四扇门上分别画着嬉笑的新妇和可怖的罗刹......很明显，这四扇门对应的便是心神目的五法相之四——


    怒山妖、悲鸣鸢、合喜灵与怖惶恐。


    而最后一扇门理所应当画的是窥梦之魇，可秦辰走近之后却愕然发现——


    门上一片空白？！


    这是何意？


    走到这一步，秦辰才理解——所谓心神目才能拿到重生之门的钥匙，是因为只有针对心神目的石门是开启状态。那么心神目的五个二阶职业肯定要分别去走自己职业对应的石门...


    然而，理应是窥梦之魇的石门为何与其他四扇石门不一样呢？


    带着这种疑惑，秦辰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而入，不过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空白石门时...


    忽然迎面来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秦辰给吸进了大门！


    ......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嗒地点燃了一盏烛火。


    秦辰凑近了火苗，才发现同时凑近烛火的还有四张脸！平平无奇的长相，泯然众人的特点，四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疑惑...以及惺忪的疲惫...


    不过这种疲惫在见到秦辰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有人来了！终于有人来了！”


    “天哪，我们等待了多久？看着隔壁的伙计们频繁地被唤醒，属实羡煞了我！”


    “机会来了，终于有机会离开囚牢！”


    “你叫什么？”


    四人激动地聒噪了一阵，终于有人开口问秦辰。


    “秦辰。”


    “秦辰，很高兴见到你，不过你可能并一定高兴见到我们...因为你呀，是来取代我们中的其中一人的！”


    “什么意思？”秦辰问。


    “我们被困住了，在这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囚牢之中！该死的东西，将我们欺骗到此地，然后设法困住了我们！若不是这黑暗削弱了我的力量，我一定会亲手撕碎了那可鄙的贱货！！”


    “贱货是谁？”


    “是它——”那人指着黑暗中的某处，其余三人的脸非常配合地转向那个方向。


    秦辰心中困惑，不过还是顺着大家的所注视的方向看去——


    嗒！


    墙上的火把被点亮了，在火光笼罩的下方，蹲着一座未完工的石像。石像的姿态席地而坐，但无论是四肢还是躯干以及面部，都是完全没有雕琢的粗糙模样。


    “它是谁？”


    “愕梦，你听过吗？”


    “呃......我知道。”


    “你不知道，或者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何意？”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你也不需要听我诉说。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愕梦到底是谁。秦辰，想要离开此地，必须要完成愕梦的雕像，谁最先雕刻出愕梦的模样，谁就自由了。”


    “我不会雕刻。”


    “我们都不会，但是慢慢你就会了。”


    “我没有工具。”


    “别急，你看那——”那人又指了另一


    个方向，不出所料，又是‘嗒’的一声，亮起了一堆篝火，不过那火焰是黑紫色的！


    “怨恨之火......站在火上，让火焰炙烤你，你便会得到一把限时的刻刀。”


    “限时？”


    “刻刀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到了次数便会折断消亡...你若是再想雕刻，就必须再去火上忍受炙烤之痛！”


    “所以，愕梦长什么样？”


    四人面面相觑，均摇头表示不知。


    “好吧，还有什么要注意的？”秦辰大概了解了此关卡的规则。


    “此地永远都必须关押着四个人，你不来，我们连雕刻的权力都没有......你来了，我们之中就有一个人有机会离开了！咯咯咯，谢谢你啊，咯咯咯！”


    那人说完，咯咯咯地阴笑着，其余三人也附和着阴笑，气氛诡异到极点。


    秦辰感受到不舒服，但不想继续追问细节，于是问了句：“谁先来？”


    “请便！”


    “你们不是急着离开吗？不怕我把机会抢走了？”


    “不着急，你先，你先！你没那么快！”


    ...


    秦辰觉得不适，摇着头走开了，他先是走到未完成的雕像前，绕了三圈，仔细查看了雕像的完成度。


    坦白说，大框架已经完成得很好，只差一些细节...手指触摸石雕雏形时，能感受到大致的材质——


    不像是质地坚硬的青石，雕刻难度较高；亦不像石纹粗糙的花岗岩，很难精雕细镂；石像的材质更接近汉白玉，晶莹、质软，宜于雕刻。


    这一点上，情况不算太坏。


    接下来，难点无非只有两个——


    一、愕梦的模样。估计这些人难以离开此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愕梦到底长啥样，你就是再精通于雕刻，却不知道到底要雕个啥，那等同于无米之炊。不过幸亏，秦辰见过愕梦一次！


    在解决怨女一事中，秦辰不仅见过愕梦，甚至还让愕梦沉睡在自己的体内...


    在z形阿加斯烙印没有修复的那段时间里，秦辰曾向那个沉睡的愕梦借过两次力量，从而强行开启窥梦之魇。


    所以，秦辰回忆着...大致能回忆起愕梦的长相...这一点，秦辰占据了巨大优势。


    二、刻刀的获取，站在火上炙烤...怕是会有点痛吧？


    担心也没有用，秦辰走向篝火，并在篝火旁站定......


    话说，这黑紫色的火焰，怎么一点热量都没有？


    站在旁边，非但感觉不到温暖，甚至还有一点点阴嗖嗖的感觉？既然火焰不热，那便不会有炙烤之痛，从这一点来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秦辰心里踏实了不少，于是伸出手，用指尖触碰了火焰——


    “救我，秦辰！我快要...死了！”


    耳边传来钟离月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第547章 炙烤

    迅速抽回手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秦辰面色奇差，紧张地四下张望，但并没有看到钟离月的身影！


    “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听到......”


    秦辰的目光落在另外几个人的身上，在见到他们脸上毫无波澜、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一点悻悻的表情时，他忽然就明白了——


    这些人司空见惯！


    莫非这火焰？


    在犹豫中，秦辰再一次将手指伸向了黑紫色的冰冷火焰...


    这一次，他看见了童年的阴影——家中的血泊，以及两个黑色衣服的蒙面人在拖动着已经无法动弹的父母...


    “住手！都给我住手！！”


    秦辰大声地喝止对方，并飞速冲了过去！


    然而，面前有一堵无法穿越的透明胶质，秦辰无法穿过去，无法靠近两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到秦辰，嘲笑着拿出了凶器，然后狠狠地补了数刀。


    秦辰看见奄奄一息的父母在中刀的瞬间，因为疼痛而轻微地抽动...最后的生命力在自己的面前快速流逝！


    他只觉得大量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发晕，吞天纳海的仇恨怨恨彻底控制了自己：“我要杀了你们！！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


    “醒醒！”


    ...


    内心深处有个微弱清明的声音喊道。


    秦辰猛然惊醒，惊慌地抽回了手指！眼前的画面再度中断！


    大口喘着粗气，秦辰意识到那些画面都是假的，虚构的...因为童年的记忆中，他并没有看到杀害父母的凶手...这诡异的火焰有特殊的能力，能发掘人们心中最害怕失去的事物，并在之上面加工衍生出更加残酷的画面...疯狂刺激着当事人。


    秦辰此刻的理智完全是因为自己离开了火焰，当他触碰到火焰时，那些画面对感官的刺激无比真实！


    那些伤害全部真实存在！


    心中滋生的怨恨之情比之平时要多十倍百倍！


    而这些怨恨，便是铸造雕刻之刃的必须原料！


    因为...


    秦辰发现自己的手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刻刀。


    冰凉、陌生。


    ......


    怀揣着不安与彷徨，秦辰拿着刻刀走向了未完成的石雕...他轻轻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寻找着当初见到的愕梦的样子...


    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默默在那张完全没有雕琢五官的空白脸上，轻轻划下一刀...石屑一点一滴地散落在脚边...


    第二刀、第三刀...


    刚刚修饰出眉梢的雏形，接着——


    “啪！！”


    刀断了！


    秦辰一惊，望着手掌中的短刀：“我的刀怎么...”


    “到时间了，”身后传来波澜不惊的声音，“你在火焰上炙烤的时间太短了，你获得的刻刀只有5刀的限时寿命。该轮到我了。”


    说完，那人便走向火焰，并义无反顾地将整只手掌伸进了火焰！


    ...


    秦辰失神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石雕，却发现刚刚雕刻的眉梢雏形消失不见。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看来，这个雕像必须一次性雕刻完成，倘若刀断了，之前所有的雕刻工作都会清零。下一次又得重新开始。


    ...


    秦辰默默走回到几人的队伍中。


    再看正在被火焰炙烤的家伙，他面目扭曲，不断发出怨怒的嘶吼，整个人的状态极其狰狞！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将手掌从火焰中缩回......从这一点看，此人比秦辰的耐受力强了不少！


    “若我知道雕刻必须一次性完成，我应该再咬牙坚持一会的。”秦辰小声地自语道。


    “不想打击你，但五刀...已经是极好的成绩。”


    “极好？！”


    “实不相瞒，我们四个人第一次获得的刻刀寿命都只有一刀...一刀就断！他是在第38次尝试的时候才拿到5刀寿命的刻刀...我的耐受力最差，在第71次尝试的时候才获得5刀寿命的刻刀。”


    “那你们现在能坚持多久，能获得多长寿命的刻刀了？”


    身旁之人生无可恋地苦笑了三声：“我现在能坚持2分30秒，对应100刀左后寿命的刻刀。我们中间耐受力最强的家伙已经可以坚持到4分钟，对应160刀寿命的刻刀！”


    秦辰一怔：“那你们到底被那诡异的火焰炙烤过多少次？”


    那人无奈地耸耸肩：“记不清了，至少有七八千次了吧？”


    “什么？！”


    想到自己可能要不断在火焰中忍受那些残酷的画面以及不断经历那些痛苦的煎熬，秦辰心中阴沉了大半。


    在沉默了一会后，他又问了最后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那完成雕像，需要多少刀？”


    “我们都没有完成过，但根据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应该不少于1000刀吧？”


    ...


    1000刀，意味着必须一次性在火焰中炙烤26分钟以上！


    对于十五秒都难以坚持下去的秦辰来说，这俨然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不过，秦辰并不怕事，既然这是必经之路，那便坦然面对！


    ......


    ......


    第二次轮到秦辰的时候，他的选择明显激进了很多！


    他将整只右手手掌以及半截小臂全部伸进火焰之中...随之而来的痛苦折磨增强了十倍不止！


    在被怨恨主宰的时间里，秦辰感觉到这个人的灵魂都要被蒸发殆尽！可依旧紧咬牙关，死命坚持！


    意识深处的清明之声，不断地呼喊秦辰：“醒醒！醒醒！”


    但秦辰依旧不愿主动退出火焰！


    ...


    “多久了！？”


    “半分钟......”


    “怎么可能？这个人第二次尝试就已经坚持了半分钟之久了？!”


    “不仅如此...你们看，他的小臂也在火焰中炙烤，他所承受的怨怒之痛，比我们四个都要更加剧烈！”


    “他会疯掉的...在最后的理智被杀死...坠入怨恨的深渊，再也无法苏醒之际，他会变成一具真正的怨灵......”


    “45秒了！他还没有放弃！”


    “什么？！”


    “55、56、57、58、59、60！”


    在炙烤了整整一分钟之际，秦辰最后的本能强行逼迫他退出了火焰，整个人后仰倒地，足足昏迷了数分钟才渐渐苏醒。


    满头大汗，近乎虚脱的秦辰看了眼手心，一把明晃晃的刻刀，比之前那把坚实了数十倍！


    来不及休憩，秦辰挣扎着起身，走向未完成的雕像，再一次开始去雕刻脑海中的愕梦模样！


    ......


    ......


    原本以为只有40刀寿命的刻刀，足足在80刀的时候才断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秦辰发现，当被炙烤的身体面积更大时，虽然承受怨怒之痛要更多，但相应的刻刀积攒的寿命也越长...


    那么理论上获取一千刀寿命的刻刀，其实不用真的坚持26分钟那么长的时间。


    秦辰无比憎恨炙烤时看到的那些画面...


    他不愿一遍又一遍地去温习...也不愿长时间地注视...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秦辰情愿短时间少次数地去经历伤痛。


    因此，在第三次尝试的时候...


    秦辰！


    直接整个人跳进火焰！！


    这一举动吓坏了其余四个家伙...


    整个人被炙烤所带来的苦痛是难以想象的！


    不出所料，一向非常善于隐忍的秦辰在火焰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双目眦裂，甚至因为被极度怨恨充斥，而流下了两行血泪！


    其疯魔的形象，极为瘆人！


    41秒。


    这是秦辰第三次尝试坚持的时间，并获得了150刀寿命的刻刀...


    第四次尝试，67秒，211刀寿命的刻刀...


    第五次尝试，78秒，244刀寿命的刻刀...


    第六次...


    第七次...


    ...


    在其余四人噤若寒蝉、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秦辰一次又一次以恐怖的毅力不断接受这怨恨之火的灼烧炙烤！


    并在第三百五十九次的尝试中，坚持了足足900秒...


    1024刀的寿命的刻刀，金光闪闪，静静地躺在秦辰的手中。


    “终于。”


    来不及擦拭脸上的血迹，秦辰的嘴角第一次微微上扬。

 第548章 我见过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秦辰反复回忆着愕梦的模样。


    起初模糊的印象，在脑海中不断加深的勾勒中，逐渐具备了真实的血肉。


    “我非常确信愕梦就长这个模样！”


    秦辰在心里笃定地自语道。


    ...


    在怨恨之火长时间地折磨下，秦辰身心俱疲，就连抬起胳膊都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急于将脑海中愕梦的形象还原的秦辰，几乎使用意志力在驱动着身体动作，一刀、两刀、三刀......


    愕梦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其余四人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秦辰身后，近距离地观摩着那细致的面部细节...


    “原来...长久折磨我们的愕梦是长这个样子的？”


    “这和我心目中的形象有所......差距呐？”


    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秦辰的肩膀：“你怎么确定你刻的就是愕梦？”


    秦辰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因为此时距离完成愕梦的形象只剩最后数刀而已！


    于是，他并未回头地回答道：“我见过。”


    身后一阵惊呼。


    良久，有人轻轻说了句：“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


    “你说什么？”秦辰微微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回身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看样子，你的工作也快到收尾了...不打扰你了。”


    说完，四人回到了初始的地方，静静地等待。


    秦辰带着疑惑，微微蹙眉，但捉摸不透，只能继续回身雕刻...


    最后5刀、4刀、3刀、2刀......当秦辰用完手中刻刀最后一刀的寿命，面前雕像也彻底完工！


    “终于！”


    秦辰难掩兴奋，向后连退数步，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虽然说自己并不懂雕刻，但你还别说，在这里自己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所雕刻之物栩栩如生，堪称大师手笔！


    那‘愕梦’横眉立目、鹰视狼顾，双目之中透着阴狠，嘴角之上挂着嘲弄......


    一看便是凶神恶煞饱含怨气之人，一般人见了，定会心惊胆战！


    ...


    嗯。


    ...


    秦辰端详着雕像，可越看......心中却越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秦辰摆摆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略有心虚的他回头对其余四个人说：


    “你们不是不知道愕梦长什么样吗？就长这样！”


    四人礼貌地微微点头致意，没有接话。


    秦辰继续道：“我既然完成了愕梦的雕像，是不是就已经具备了通过此处的资格？劳驾问一下，朝哪走？”


    “......”四人依旧是挂着礼貌的微笑。


    秦辰朝天喊了一声：“喂！我已经完成了任务要求，我可以走了吧？”


    没有回应。


    脸上的兴奋、期待与笑容渐渐凝固，秦辰终是忍不住爆发道：“妈的！我在跟你说话！！回应我！！”


    依旧是一片安静。


    秦辰冲回到四人身边，将怒火发泄到四人身上：


    “我好心好意向你们展示愕梦的长相，愿意助你们在下一次的试炼中逃离此地！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我说了！！我见过愕梦！愕梦就长这样！你们根本没有见过它，但是我见过！我在屋久岛上，那座该死的祭坛，知道吗？祭坛！！”


    秦辰按住其中一人的肩膀，猛烈地前后摇晃！


    “对了，菱形！你知道吗？代表愕梦的图腾是立体的菱形，四个点在四个角，中间有一个更加突触的立体的棱角！你是不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可以......对！我可以画给你们看！”


    “有没有笔？做记号的石头也行？有没有......”


    秦辰的状态越来越激动，直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指着雕像道：


    “你看，雕像......开裂了。”


    “什么？！”


    秦辰惊惶地回头，却正好看见整座雕像崩碎的瞬间！！


    崩碎成无数粉尘碎渣，漂浮在空气之中。


    而原本盛放雕像的位置，俨然又出现了一座全新的...未经加工的雕像雏形！


    “到我的次序了...感谢你让我知道，愕梦不长你雕刻的那个模样。”一人从秦辰身旁路过，走向了怨恨火焰。


    “......”


    秦辰只觉天旋地转，耳畔嗡嗡作响！


    他的大脑无法思考，只剩一片空白！


    不长这样？


    愕梦怎么会......不长这样呢？！


    ......


    ......


    被火焰炙烤的循环还在继续着，这个充斥着痛苦的残忍环节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四个长相平平、毫无记忆点的素人，依旧在不断地机械式地用火焰炙烤自己。并在这个过


    程中缓慢地‘进步’......


    只是，秦辰已经很久没有加入到这个循环中了。


    每当到秦辰的次序，有人过来询问，秦辰都会木讷地摇摇头，表示放弃。


    ...


    “你确定不再试一试了？”


    “......”


    “你知道过去多久了吗？”


    “......”


    “我们中间耐受力最强的那个家伙，已经可以坚持到25分钟！拿到900多刀寿命的刻刀了！距离你创造的记录近在咫尺！”


    秦辰目光呆滞道：“恭喜他。”


    “可我们还是很难通过这一关的试炼，所以商量之后，派我来向你请教。”


    “我？呵呵，我能教你们什么？”


    “我们没有见过愕梦，但是你见过，我们想知道愕梦到底长什么样？”


    秦辰笑了，从轻笑到大笑再到癫笑！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你们是在嘲笑我吗？你们是在挖苦我吗？我哪里知道愕梦长什么样，我哪里见过愕梦啊！？都是我的幻觉，知道吗，幻觉！我以为我见过，其实根本没有！你说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


    那人并未有过多的表示，而是在秦辰的笑声减弱的时候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不，你见过。”


    “别再搞我了！石像都碎了，碎了！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你见过。”


    “不是，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说话你听不懂还是怎么......”


    “你见过。”


    “......”


    猛然间，秦辰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点什么。


    他怔在原地，许久。


    “我见过吗？”


    “你见过。”


    “所以，我应该再试一试吗？”


    那人点点头，朝着火焰做了个‘请’的姿势：“正好，现在轮到你的次序了。”


    ...


    秦辰缓缓起身，走向了火焰。


    ...


    黑紫色的怨恨之火还在安静地跳动着，冰冷没有温度。


    秦辰盯着火焰的时候，仿佛看见了那一幕幕撕心裂肺的画面，那些之前灼烧自己时苦痛的瞬间，就像是一头凶残的可以蛊惑人心的野兽，在冲着自己嘶吼！


    ...


    秦辰轻轻抚平自己的衣襟，然后，径直一步，迈入了火焰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发出一丝一毫苦痛的尖叫。


    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火焰中炙烤的他，缓缓盘腿坐下，接着，闭上了双眼。


    ......


    “他进入心流了吗？”


    “差不多吧。”


    “那这一次，我们要等很久了吧？”


    “也许吧。”


    “你还记得那家伙的长相嘛？”


    “怎么会不记得？就算被碧蓝的梦境忘却，我也不会忘记那家伙的长相。”


    “也对，毕竟是心神嘛，当年咱们的名头可是很响亮的！”


    “心神......好陌生的名字。”


    四个长相平平，完全没有记忆点的‘普通人’，忽然都陷入了安静。


    或者说，陷入了回忆。


    “当初，身陷囹圄的心神走投无路，只能靠打碎自己、裂成五个分身来金蝉脱壳。”


    “是啊。身体和灵魂都裂成了五个部分...五个分身看似独立，却远远不具备心神的实力...也正因如此，才会躲过那些家伙的监视啊。”


    “何止不具备当初的实力，甚至都没有完整的身体，更别提完整的长相。”


    “心神五法相，无相之神......”


    说到这里，四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火焰中的秦辰。

 第549章 第二块钥匙碎片

    秦辰冷眼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那些悲怆的画面，一幕幕从眼前掠过。


    怨恨的大潮迎面袭来，将秦辰彻底吞噬与淹没，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挣扎分毫，全程一动不动。


    ......


    “他自甘被怨恨之火炙烤，已经过去多久了？”


    “快三天了。”


    “怎么这么久？！我记得上一个通过此处的家伙，在火焰中坚持了半天不到。但即便如此，半天的成绩已经足够出色。”


    “我也记得那个家伙，精神有一些不稳定，对疼痛的耐受能力异于常人，几乎没有共情能力。”


    “可是这个叫秦辰的家伙，似乎具备正常的共情能力，也就是说，怨恨之火对他的伤害是更加显著的。”


    “所以......他会不会已经......”


    “死亡吗？他没有。”


    “不，我的意思是——失去清明与理智，坠入怨恨深渊，变成一具只会被怨恨驱使的怨灵？”


    四人再次看向火焰中盘腿而坐的秦辰......


    他的皮肤已经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就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不过就在这时，黑紫色的火焰出现了抖动，当中的秦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已经失去了双瞳，取而代之一片完整的黑紫色。他甚至没有多看围在周围的四人一眼，只是默默走出了火焰...朝着雕像的方向走去...


    与之前金光闪闪的刻刀不同，秦辰的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刻刀。


    接着，他一声不吭，开始雕刻那座未成形的雕像。


    ...


    雕像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这一次，雕像的模样和之前秦辰刻的差距很大。


    没有凶神恶煞的面目...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温柔与平和。


    “秦辰，你确定这次这个就是愕梦的样子吗？”身后传来声音。


    “......”秦辰沉默，依旧不发一言。


    “哦对了，有件事情思来想去觉得需要告诉你。我听说，通过了此地后，后面还会有某种考验......只不过，不管你如何选择，你都不应该看见一个长舌之人。”


    “......”


    “秦辰，后路之坎坷，可能远超你的想象。你不是愕梦选中的第一个信徒，但是，我们希望你是最后一个。心神五法相各个都有极强的实力，尤其是愕梦......向怨恨借取力量是最简单的事情，但一定不要深陷！！”


    ...


    起初，秦辰魔怔般地雕刻，对周围的一切全部充耳不闻。


    他完成了雕像几乎所有的部分，只剩下最后两只眼睛中的瞳孔......


    正当他要去雕刻瞳孔的时候，听到了最后这一句话——‘向怨恨借取力量是最简单的事情，但一定不要深陷！’


    秦辰微微地顿了一下。


    然后，他并没有去勾勒瞳孔与眼白的分界线，相反，只是将眼睛内部打磨成一片深色...


    而在打磨的过程中，秦辰失去的双瞳在慢慢地恢复！


    当他彻底完成雕像之际，自己眼眶中的黑紫色也全部褪去！


    “吁——终于完成了！”秦辰长吁一口气，将手中的刻刀直接扔在地上，摔碎成五段，“对了，你们刚才对我说什么？我工作太投入了，所以没有听清楚。”


    回头...


    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环视四周，空空如也，甚至连之前的火烛...甚至连黑紫色的篝火...全部消失不见！


    “喂！人呢？！”


    秦辰吼了一声，空旷的只有若隐若现的回声。


    “算了......”秦辰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纠缠，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开此地，“完成了愕梦雕像，这下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自语的同时，他转身看向自己半分钟前完成的杰作——


    石台之上，‘愕梦’雕像栩栩如生。


    秦辰微微眯着眼睛，从下往上细细打量，可当目光落在愕梦的脸上时，秦辰忽然间倒吸一口凉气！！


    愕梦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怎么把我自己给刻上去了？！


    震惊中，远处传来石门开启的声响，一道白光照射进来，将出去的路照得清清楚楚。


    ......


    ......


    自从离开了第二关愕梦像的考验，秦辰又独自在幽长僻静的通道中走了一整个钟头。


    期间，什么都没有。


    秦辰一度以为自己被困在鬼打墙里了，怎么走都走不到头的感觉。


    不过好在已经拿到两块钥匙碎片，并且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单看剩余碎裂的部分，秦辰确信，这把所谓的钥匙，可能只剩最后一块了。


    不过想起刚才的关卡，秦辰一直心有余悸......


    谁能想到摔碎在地上的刻刀中，居然有一块刻刀碎片就是第二块钥匙碎片呢？


    “但凡要不是自己心细，岂不是连‘战利品’都没拿，就离


    开副本了？”秦辰轻轻调侃了自己一句，不过很快又蹙了蹙眉，“对了，当时那几个家伙在我身后嘀嘀咕咕什么呢？总有点印象，却想也想不起来？是不是有个长舌什么的？”


    大概是专注于想心思，秦辰没有注意到脚下！


    一不小心，踩空了！！


    不过他反应极快，在踩空坠落的瞬间，已经在空中完成了转体以及空翻，依靠对身体极致的控制力向后回撤了五六米之远。


    不过，双脚本应该着地的......却第二次踩空......来时的道路在触碰到的瞬间，崩塌了！


    ......


    烟尘弥漫，呛人得很。


    坠落后，秦辰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此刻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还未起身，双臂上的汗毛已经倒竖！


    有危险！


    猛然撑起身体，秦辰本能地向后急速倒退数十米远，站定后，才看清对面是个什么东西！


    单调朴素的木架子，上面静静地横放着一柄短权杖。


    权杖笔直，一头镶嵌五面骷髅，另一头则是一颗黑紫色的立体菱形宝石。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秦辰的第一反应是奇怪，按理说，自己的本能不会错......能产生这样强烈的危险提示的......一定是实力非常强的对手！


    可现在看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再看那静置的权杖，秦辰泛起了疑惑：“难道说，危险的警告来自那根权杖？”


    犹豫了一会，秦辰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


    他慢慢靠近了那根权杖，静距离地观摩了一遍——非常精致，绝对是不凡之物！


    但，这是何意呢？


    故意引我坠落此地，什么提示都没有，就给我看一柄权杖？


    莫不是让我拾起它？

 第550章 愕梦的过往

    “这是你的引路者丢弃在此地的遗物，所有决心通过重生之门的候选者都必须拾起它。”


    就在秦辰犹豫要不要上手触摸权杖的时候，一个声音凭空响起。


    “什么人？！”秦辰警觉地缩回手，并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个声音也不打算回应秦辰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拾起权杖，接受你被指引的命运！”


    说完这句，周围归于寂静。


    无论秦辰怎么发问，都不再给予任何反馈。


    看来若不按照声音所说的去做，大概率进程会被卡在此处。既然如此，秦辰也不再犹豫，拾起便是！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权杖的瞬间，耳边‘嗡——’的一声！


    接着，面前出现了很多模糊的影子！


    秦辰下意识缩回了手指，那些影子顷刻间消失不见......重复以上动作，影子重复地出现与消失......


    秦辰猛然间紧紧握住权杖，眼前所有的影子瞬间全部凝为实物！！


    ...


    有破碎的古剑残骸、牛角与蹄子、半透明脑袋里有星系的修长生物、下跪朝拜的人群、玄妙的多段式星轨球状仪、碧蓝色团状气体、镣铐、断壁、囚牢的大门......


    各种各样秦辰见过的、没见过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事物，分散在自己的面前。


    看似......毫无联系。


    “展示在你面前的都是你的引路者之记忆片段，你可以选择阅读其中三段。”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秦辰知道自己发问对方也不会回答，所以没有耽误时间，很快就选择了第一件实物——


    玄妙的多段式星轨球状仪。


    当他的手触摸到那件神奇的物体时，眼前被白色的雾气覆盖，当雾气消散时，秦辰看见了一片陌生的星域。


    巨大的透镜状星系横亘在面前，当他脑海中思考这是哪里时，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疑惑立刻被解答，但并不是通过声音。相关的知识是直接出现在的自己的脑海中的——


    【按照你们文明的命名习惯，这里是阿贝尔2029星系团中心的透镜状星系，iC1101。】


    【该星系直径为550万光年，足以容纳数千个银河系。】


    【iC1101距离银河系10.45亿光年，是你们文明穷尽一切手段都无法抵达的遥远星河。】


    【而这里，曾经被一支强大的3型文明统治，而你所熟知的引路人‘愕梦’，便是这支强大帝国中的一员。】


    “什么？！”


    秦辰大惊，愕梦居然是生活在10亿多光年外的某个高等级文明中的某个家伙吗？


    但这一次，脑海中没有蹦出相关的回答，只是镜头在飞速地拉近！


    穿越星际尘埃组成的星云、骇人的黑洞、耀眼的超新星、叹为观止的星际廊桥、森然的庞大的星际舰队、戴森球、反重力矩阵发生阵列、恒星级湮灭取能发生阵列、以及一系列秦辰根本连看都看不懂的超庞大星际文明遗迹...


    最终，视角被拉进一颗碧绿色的行星，一颗悬浮在大气层内的不断分层旋转的魔方式建筑。


    一名金发的小男孩被关在透明的球体内部，而秦辰的视角在锁定小男孩的同时，小男孩也抬头看了一眼秦辰！


    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秦辰给吸进了小男孩的体内！？


    “坏！什么情况！”秦辰心里咯噔了一下。


    接着，他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透明的球体内部，并且获取了小男孩的视野？


    呃？


    “梅斯菲尔德·玛莉提丝·奥尔德里奇·碧翠丝殿下，您的幼子，托尼·吉尔伯特的顽疾恶化速度远远超出帝国第一阵列唤醒者医师先前的判断，时下的情况，已经不容再做出保守治疗的方案了！”


    秦辰一惊，自己居然听懂了周围人说的奇怪的语言？


    那些鹅黄色皮肤，头顶上戴着透明圆盒子，盒子内不断有电光闪耀的双足四手的奇怪生物，正围在一名更加高大，衣着更加繁复......按照他们的理解，应该叫‘华贵’......的女子身旁。


    看样子身份地位颇高。


    女子情绪可能有些激动，头顶上的透明盒子中的电光变得更加明亮！


    周围人纷纷弯腰，四只手扶在地面上，做害怕的臣服状。


    “吾儿，托尼·吉尔伯特真的要遭受此罪吗？！”女子含恨问道。


    “殿下，您莫要过分担忧......作为此间宇宙中最先进的文明之一，我们在贝塔层享有超然的特权。贝塔层并不是可怕的地狱，相反，它是目前我们联盟能找到的解决终极问题的最佳途径！”


    “联盟？与什么人组成的联盟？”女子不屑地冷哼，透明盒子中的电光再度提升了半个亮度，“那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都是规矩和律法、脑子里长了一个星河的家伙，没一个值得信任！还是那些肮脏的、顽强的、完全不懂真正文明是何物的六足异族，无法沟通！与这些人组成的联盟，到底有什么可信？！”


    “呃，殿下，组建联盟一事是主君的意思。且联盟还在扩张，吸纳更多实力与我们相仿的先进文明，集百家之力共建的贝塔层，真的是目前唯一救少主托尼·吉尔伯特的方法！”


    “主君啊主君，我已劝说过他十多次，为何要执着于放弃现在帝国的一切？为何要追逐那不可能有结果的结果啊？”女子伤感地感怀一番，随后默默收起啜泣，抬头看向秦辰，“在贝塔层，吾儿便不会被病痛折磨，也不会......死？”


    “不会，殿下。”


    “主君真的说过，将来我们所有人都要放弃在此间的肉身，去往那难以描述的虚幻的贝塔层？”


    “是的，殿下。”


    “唉！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带吾儿去吧！”


    ...


    女子转身走开，不愿再回头看一眼。


    几个属下将半空中的透明球体放下，并动手祛除了球体，伸手就去抓小男孩的身体。


    小男孩不愿意，挣扎中，愤怒地大喊了一声！


    “啊！！！”


    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穿大厅的天花板，靠得近的几个家伙，头顶上的透明盒子内，电光大盛，闪耀到过载！


    然后，‘噗通——’熄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应声倒下，死了？


    “预案！预案！少主托尼·吉尔伯特又发病了！！”


    “感知剥夺！情感剥夺！意识剥夺！快！！”


    “启动启动！”


    “速度转移！”


    一阵手忙脚乱后，秦辰感觉到小男孩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再有清晰的感知与思维。


    但秦辰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的意识依旧清晰。


    并且眼睁睁看着这些鹅黄色的家伙，将小男孩抬到某件密封的容器中，然后将脑袋固定在某个吸盘之下......


    “送去贝塔层！快！”


    有人喊道。


    接着，啪！！


    画面中断了，秦辰被弹回了现实。

 第551章 九柱神和面具武士

    秦辰陷在震惊之中无法回神，脑袋里有几个画面与声音在强烈地跳闪！


    贝塔层！？


    类似脑机接口的圆盘？！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都是规矩和律法、脑子里长了一整个星河的家伙？！


    秦辰猛然间想起，自己刚才看到了类似的东西......在哪？在哪？！


    他掉头就去寻找，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让自己很难忽视的极富有记忆点的东西——半透明脑袋里有星系的修长生物！


    “这家伙就是‘愕梦’母亲口中不值得信任的生物吧？并且与什么‘联盟’有关？”


    秦辰没有耽搁一秒，直接伸手触碰了面前的半透明生物......


    “歘——”


    ......


    圆桌圣殿。


    秦辰看到了某种辉煌到令人颤抖的神迹建筑，立于广袤大陆的中央，神迹建筑散发着平稳祥和的知识、光芒与力场，令靠近的生物全部归依归顺。


    主塔塔尖高耸至目光无法所及的穷尽之处，那番气势几乎要劈开空间，任何看见神迹的人对此都绝不含半点怀疑。


    秦辰除了被震慑到颤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不仅仅是因为圆桌圣殿的辉煌壮观，而且似乎附近有某种绝对的秩序规则......秦辰观察的目光，显然是秩序规则之外的事物，因此被规则定木桩一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正在他困惑于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


    五色交织的电光从其身旁急速掠过，转瞬间，秦辰就被那电光吞噬，接着和上一次一样，秦辰获得了别人的视野。


    掳走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愕梦吗？


    那个名叫托尼·吉尔伯特的双足、四手、鹅黄色皮肤的小男孩？不对啊，显然不是啊！！


    掳走我的......秦辰借助别人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


    耀眼的电光之躯，根本看不清具体的形状！


    只知道，巨大！！


    ...


    电光之躯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靠近了圆桌圣殿，并在圣殿门口被两名半透明脑袋里有星系的修长生物拦住！


    于是，电光之躯化为普通人形，即双足四手的金发男孩，方才得以通过。


    圣殿内部有璇霄丹阙、云堦月地、瑶草奇花......在美轮美奂的景致中，又有繁复却规律的星轨在运动，对称的轨道串联起所有美妙的事物，使其显得无比规律、和谐以及符合逻辑。


    还不待秦辰感叹这奇景，视野中已经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圆桌。


    围坐在圆桌周围的百双目光齐刷刷看向入口，锁定在小男孩的身上。


    “圆桌联盟，秩序与平等！圆桌之上，没有地位差异与君臣之别！在这里，我们维护每一个理性的声音！”


    “今日，我们将推举初代九柱主神，来共同维护贝塔层的秩序与繁盛！”


    “......”


    “我提议由托尼·吉尔伯特来任九柱神之一的‘心神’！掌管白鲸遗骸以东，冰封之树西南侧的那一片灵蕴丰饶的大地。”


    “可他还是个小孩！”圆桌上立马传来不同的声音。


    “贝伦主君与碧翠丝的遗孤，即便是小孩，也有资格成为初代心神！”


    “凭什么初代九柱神全部由你们‘观察者’来提名？你们是明目张胆地搞独裁一言堂吗？！圆桌联盟，可不仅仅只有你们观察者一家！！”


    反对者的声音尖锐无比，并且十分冒犯！因此，话音刚落...


    圆桌周围所有半透明脑袋里有星系的修长生物，全部站了起来！


    秦辰粗略一看，竟然有近百人！占了圆桌周围所有与会者的一半之多！


    原来这些家伙叫‘观察者’吗？还有刚才其中一个观察者所说......遗孤？托尼·吉尔伯特的父母死了吗？他们没有来贝塔层吗？


    当然，秦辰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因为他猛然间注意到圆桌旁有一双非常不友善的目光...


    那家伙戴着面具，挡住了面部...在圆桌上起了争执，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时候，他却一直盯着小男孩托尼·吉尔伯特...


    “我闻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气味...”那家伙忽然走近，低沉地说道，“他们看不见你，但是我能感觉到你！阿尔法层的气味，下位世界的气味！你妄图窥探上位世界的信息，可是你仍然不知道怎么进入上位世界，对吗？”


    秦辰大骇！


    很显然，这奇怪的家伙在隔着托尼·吉尔伯特的身体对自己说话！


    这人是谁，为什么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


    然而，秦辰没有得到答案，因为记忆片段到此为止，秦辰被弹回到原本的世界中。


    但是那戴着面具的武士形象，却深深印在秦辰的脑海之中！


    秦辰回身，一眼便看见身后的面具武士......就是他！


    手指触碰到武士...也意味着秦辰选择了愕梦的最后一段记忆片段...


    ...


    透过碧蓝色的湖面，可以看见无数张不同种族的面孔。虽然他们来自于不同的文明和星球，但是都在做相同的一件事！


    虔诚地供奉与祈祷。


    湖面上升腾起碧蓝色的泡泡，悠悠地浮上了天空。


    “这是什么东西？”秦辰不禁发问。


    “灵蕴。”


    秦辰转头，看见身后站着面具武士。


    “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当然是上位世界，”面具武士没有走到湖边，而是招呼他往另一边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在这边。”


    秦辰将信将疑，但依旧跟了上去。


    ...


    在湖的另一边，有一片干燥的砂石之地，砂石之地的中央有一个深坑。


    “跳下去，你想看到的东西就在下面。”面具武士忽然说道。


    “为什么？”


    “你别慌张，我先跳。”


    说完，面具武士纵身一跃，跳进了坑底。秦辰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跟着跳了下去。


    坑底，有一块巨大的水晶。面具武士指着水晶道：“你去看吧，它将回答你心中的疑惑。”


    水晶之上，慢慢出现了一副画面，是......银河系？


    不，不对！


    不止是银河系，还有另一个更加庞大的星系......两座星系的外围已经产生了实质性地接壤......


    “m31？仙女座星系？！”秦辰脱口而出，“本星系群中最大的两座星系......因为相向运动，将来会产生实质性地碰撞......由于引力的作用，最终两大星系会融合成一个更大的椭圆星系......可这些应该是数十亿年后的事情啊？”


    “不，这是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面具武士回答道，“碰撞比你们预测的时间提前了。”


    “可是......给我看这个画面是何意呢？我并不关心......”


    秦辰的问题还没问完，水晶上的画面就变了！


    视角被飞速拉近，出乎秦辰的意料，视角首先竟然被拉近到仙女座星系中？！


    在与银河系接壤的星域，森然庞大的舰队！


    全副武装、数量多到看不见尽头的军队！！


    在舰队之后，有一颗比肩木星般大小的金属正方体......正方体吞噬了一颗幼年黑洞，而后以曲速向前跃进！


    虽然其科技树点了和人类文明完全不同的方向，但秦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绝对是母舰！进攻型的母舰！科技非常先进的母舰！


    并且秦辰非常确定，能建造这支舰队的文明实力应该在天狼星人之上！


    这么庞大的舰队，是要进攻什么地方？


    ...


    银河系吗？？


    ...


    视角忽然拉回，然后再度拉近，这一次，是拉近到银河系内部。


    全系各个悬臂上，都有不同的二阶文明在建造戴森球......其数量之多，远超秦辰想象！


    有些戴森球在建成后，蓄能、点燃、然后——


    高能光束穿越星域，汇聚到天狼星光环，光环蓄能，强盛！核心中有非常恐怖的能量波动！其方向正好对准了仙女座星系与银河系碰撞的方向！


    “星际武器？！！”


    秦辰因为震惊，声音产生了扭曲！


    “天狼星人的建造的星环，居然是一个星际超级武器？！！”


    这件事对秦辰的冲击力过于大了，难道说...


    天狼星人奴役所有的低阶文明，迫使他们建造戴森球，就是为了给星环充能？这就是所谓群星汇聚计划的真正目的？


    而作为超级武器的星环，真正要抵御的，是来自仙女座星系的未知侵犯文明吗？


    ...


    洞心骇耳的瞬间，秦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水晶的侧面边缘，不能显示画面的一小块区域。


    因为反光，出现了镜面的效果。


    他看见，身后的面具武士，缓缓脱下了面具，嘴巴微张，露出了一截长长的舌头。


    ...

 第552章 与蒙面武士死斗

    面具武士下意识地吐露长舌...


    就像是蛇与蜥蜴用舌头来感知周围空气中的气味，以此来判断猎物的状况...


    下一瞬间，它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从后方猛扎秦辰的后颈！！


    “你的路，到尽头了！”


    “啪！！”


    毫不留情狠狠扎下的匕首并没有扎穿秦辰的脊椎，倒是扎进了水晶，碎裂出无数碎片！


    面具武士见到水晶被扎碎，大惊失色：“温尔达大人的阅心镜！你居然毁了阅心镜！！”


    “不是我毁的，是你。”闪现到蒙面武士身后的秦辰，答道。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蒙面武士怒不可遏，发癫般地对秦辰发动了连续快速的袭击，招招阴狠，刀刀致命。


    当然，秦辰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在闪开身位的瞬间就已经开启了最强形态的窥梦之魇，挥动入魔重锏，接连挡下了蒙面武士的连击。


    “铛！铛！铛！铛......”


    火花四溅的同时，匕首上沁出的绿色毒液无差别地向四周飞溅...入魔重锏被毒液腐蚀，威力大减。


    飞溅到秦辰胳膊上的毒液，刹那间就蚀穿了袖筒，皮肤上传来刺骨的疼痛！


    但蒙面武士疯狗式的进攻浪潮越来越快，秦辰被压制地只能招架和后退，最后，逼不得已，扭头向坑外飞驰，暂时逃离了狭窄的坑洞底部。


    ...


    “看你往哪跑？！”


    蒙面武士追出来，一张嘴，弹出的长舌缠住了秦辰的右脚踝！


    毒液带来的剧痛和向后拉扯的巨力，瞬间让秦辰失去平衡，在向下翻滚的那一刻，秦辰挥动的入魔重锏，试图猛击蒙面武士的长舌......


    只见对方轻蔑地一笑。


    啪嗒，入魔重锏竟然碎了！


    “雕虫小技！令人嗤笑！没了趁手的武器，我看你拿什么反抗？！”


    “拿这个！”


    虽然入魔重锏破碎了，但秦辰的右手指尖喷薄而出的金色气势迅速向上蔓延，并将整只手臂包裹！


    一只金色的钟赫然出现在秦辰的手上？！虽然钟不算大，但胜在防不胜防！


    蒙面武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金钟的钟口已经正对着自己的脸......


    “给你洗洗脑，亚尔夏尔！钟平荡！！”


    在没有切换窥梦之魇的情况下，秦辰居然使出了上知目敲钟人的招式？！杀伤力虽然有限，但因为近距离毫无防备，贴脸的音波攻击将蒙面武士那一层脆弱蹩脚的伪装直接震碎！


    惨叫中，带毒的长舌被迫缩了回去。


    二人弹向相反的两个方向！


    虽然化解了危机，但秦辰被剧毒侵蚀，所受伤势不轻，在连续撞击和翻滚后，勉强停在了碧蓝湖的湖畔边缘。


    向岸边扑打的湖水，几乎要碰到秦辰的鼻尖。


    另一边，蒙面武士倒退了数十米，将地面踩出两条又深又长的沟壑......烟尘散去，只见它伸出长舌，在自己的脸上划拉了几下，将人皮碎片舔舐进口中，露出了真容——


    站立形态的独眼蜥蜴人！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亚尔夏尔的独眼怒目而视。


    “咳咳咳咳......”秦辰勉强撑起身体，缓缓站了起来，他轻抹嘴角，笑着摇头道，“亚尔夏尔，枉我逼迫夏盖女王取出你体内的海德拉诅咒之花，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呵呵呵。”


    “少废话！若是你取得了开启重生之门的钥匙，或许我还真不能小觑了你。但在通过重生之门之前，你只是卑贱的阿尔法生命，你没有资格同我们高贵的贝塔生命谈平等，更不可能做交易！！”


    “说吧，你到底在怕什么？”


    亚尔夏尔被秦辰问得一愣，随后大笑道：“怕？笑话！你以为我在怕你吗？！狂悖无知的阿尔法生命！！”


    “你着急否定的样子，佐证了你害怕的事实。”


    “虽然你的实力确实远超一般的阿尔法生命，但在拿到钥匙前，我们是有代差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何惧之有？！”


    “不，你害怕的是这个。”秦辰从怀中取出透明的小瓶子，轻轻晃了晃。


    亚尔夏尔本能地向后连退两步，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故作镇定大声道：


    “休要装腔作势！夏盖虫只听贝希摩斯的指挥，你使唤不动它！并且，要不是贝希摩斯用下三滥的招式，这只夏盖虫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近我！所以遗憾地通知你，你的算盘落空了，凭它，你威胁不到我分毫！”


    “不，我没想拿这只夏盖虫威胁你。”


    “那你是何意？！”


    “你反目的速度之快，其实我并不奇怪。因为你不过是半人马温尔达豢养的一只宠物，本质上只是个狗仗人势、驴蒙虎皮的小丑而已。”


    “你说什么？！”


    “你急着想灭我的口，无非是出于对半人马温尔达的畏惧。因为它若是抛弃你了，你不过就是它破碎花园里无数实验体中


    的一员，最为不起眼的存在而已。”


    “......”


    “因为只有我知道，是你不顾温尔达立下的规矩，”说着，秦辰又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把这玩意带回了花园！只要灭了我，再动手除掉已经只剩半条命的夏盖女王，就不会再有人能将这个秘密告诉温尔达！这才是你真正害怕的，对吗？”


    亚尔夏尔愈发阴沉。


    它沉默了半晌，喉咙里发出嘶嘶嘶的声响，那是爬行动物进攻的号角。


    “然而你，秦辰，还是会死在这里。因为，我比你强得多！”


    亚尔夏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周身绿色的气势暴起！


    天空几乎被带毒的绿雾所笼罩......


    亚尔夏尔的身形如飞梭般直冲秦辰，身后飙起绿色毒物形成了一具百米高的巨大蜥蜴头，那蜥蜴大张着嘴巴从天而降，那番气势，就是要直接吞了秦辰！


    ...


    秦辰没有躲。


    他死死盯着直冲自己的杀手，一脚踩进了碧蓝色的湖面。


    湖底升腾起的泡泡，忽然间像找到了目标一样，疯狂地向岸边涌来！


    “这就是灵蕴？”


    秦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


    “愕梦大人......还是应该喊你托尼·吉尔伯特呢？是你命这些灵蕴涌向我的脚底，钻入我的身体的吗？”


    “你要见我，在重生之门的另一边，是吗？”


    “那我......”


    秦辰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


    “那我，可要将这破碎花园，给彻底打碎了啊！！”

 第553章 钥匙就是...

    破碎花园，断桥上方。


    被困在光球内部空间里的人们，在长久的等待后，终于看到外面世界发生了变化！


    有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峡谷的另一头射向断桥，在即将到达断桥时突然折线向上，从光斑的上方掠过，刺破了花园上方的天空！


    被禁锢的人们虽然不能动，但是能清晰地看见被黑光刺破的天空，在一片片剥落！


    湛蓝的晴空在剥落，露出了天空后一千只漆黑的眼睛！


    一千只瞳孔无规则地转动，四下张望，而后慢慢聚集，融成一团，再从大融合的混沌中生出一千只手臂！


    一千只手臂无规则地摆动、挥手、有些甚至试图向外爬，但最终这些手臂的肘关节全部向内弯折，做出向内拥抱的姿势！


    抱成一团的手臂再度融成一团，而后从大融合的混沌中迸射出一千种颜色！


    千百种颜色将上方的天空晕染成不断变化的幻境......在所有震惊的目光中，那些颜色突然间暴散去了苍穹的尽头，露出了——


    一扇巨大的石门！！


    ...


    深邃的、漆黑的宇宙深空作为背景，而那巍峨的、庄严的、压迫力十足的巨门突兀地出现，静静地立在高空之中。


    被困的人们无不被这样骇然的奇观所震慑！！


    “那是......什么东西啊？”


    “天空中怎么出现了一扇大门？不会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大门吧？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要送我下地狱了？？”


    “地狱的门怎么会在天上？我看我们是死后要升天堂了吧？”


    “你们看，大门的前面出现了一条路吗？喂！那条路要通到我们这里来了！！”


    射向大门的黑色光柱在空中慢慢凝固，最终形成了一条悬空的大道！


    大道延伸到光斑附近，折向断桥，最终并未连接光斑......却与断桥桥面融为一体。


    “呃......这条路......不是给我们走的？”


    “那是给谁？”


    ...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连续的蹄声从圆顶宫殿内传来，半人马温尔达手持巨大毛笔，快速冲到了断桥之上。


    他仰首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大门，又看了一眼宫殿圆顶上正在盛开的剔透小花，呢喃道：


    “糟了，重生之花已经绽放，重生之门即将开启......亚尔夏尔必须立刻马上解决那个棘手的麻烦！！”


    重生之门发出嗡嗡嗡的低频震响...


    两扇巨门之间，露出了一条极细的细缝，有风扑面而至！


    将温尔达蓬乱的长发吹向脑后......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颓丧的脸上竟然长出两分精神气：“是灵蕴......来自上位世界外溢的灵蕴！”


    吸到久违的灵蕴，令温尔达心情大好。


    不过当他注意到头顶上的光斑挡住了重生之门里吹来的风，甚至看见有些微灵蕴钻进了光斑...温尔达瞬间暴怒！


    “忘记了还有你们这些鄙贱碍事的东西，给我老实补桥！”


    一声大喝，光斑内部的战舰与巨虫排着队地往外挪动！越过光膜的瞬间直接被温尔达残忍地‘制’成了‘石砖’，砌在了桥面断掉的横截面上！


    千钧一发之际，断桥上的空间被撕开，又一扇门凭空出现！


    这门的样子与天空之上的重生之门一模一样，但小了很多！两扇门在悬空道路的两头，相向而立...


    很显然，意思是引导从小门出来的人直接去往大门。


    温尔达大喜，停下了修补断桥的动作：“终于出来了！亚尔夏尔解决掉麻烦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说着，他在小门前站定，紧紧盯着门开启的过程......


    手中掐着时间，温尔达的毛笔蠢蠢欲动，誓要在秦辰尸体被抬出来的一瞬间就将其化为这破碎花园里的......


    ...


    “怎么是你？！！”


    ...


    温尔达的声音高亢到刺耳！


    只见有人推开了小门，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此人...衣襟飘飘，步步青莲，目光如电，傲若谪仙！


    秦辰？！


    半人马温尔达怎么也没有想到，亚尔夏尔竟然没有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让这个狡猾的秦辰通过了壁龛内部的重重考验！


    关键是，面前的家伙竟然看起来毫发无损？就算是侥幸死里逃生，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吧？


    “为什么不应该是我？”秦辰反问半人马温尔达，“通过壁龛的考验，拿到打开重生之门的钥匙，不应该是我此行的目的吗？”


    “你拿到钥匙了？！”


    秦辰双手背在身后，并未正面回答。


    不过温尔达上下打量了一番，察觉其气势波动还不如之前，不像是拿到钥匙后该有的样子...于是心中疑虑打消了几分。


    “怎么只有你一人出来？！”温尔达厉声质问道。


    “不然还要有谁？”秦辰脸上


    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举到身前，“还是说，你在找它？”


    “什么！！”


    就见秦辰右手死死攥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独眼蜥蜴，其大拇指紧紧掐住了蜥蜴的脑袋！


    似乎稍一用力，蜥蜴就会彻底归西！


    “亚尔夏尔？你......”惊愕的温尔达骤然间暴怒，“你好大的胆子！！”


    “轰！！”


    四道闪电劈在温尔达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其身体在闪电灌注下变得更加高大雄伟！散乱的长发飘在半空，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无比凶戾！


    “噬日！打击！！”


    一道黑光厉雷从远处横向劈来，崩碎了一路的山体岩石，瞬间击穿了圆顶宫殿的数十堵墙壁！


    足以闪瞎眼睛的强光，一闪而过！


    被困在光斑里的人们，几乎全部出现了短暂失明的状况......


    等眼前渐渐又恢复了视觉，才发现巨大的破坏力将原本破碎的花园撕开了一道宽百米、深数十米的巨大裂隙！


    裂隙一头的宫殿垮塌了整整一个角...而本应在路径上的秦辰......消失不见......


    被炸成齑粉了？


    还是被熔为一缕青烟了？


    大地在颤抖，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而来，最终从温尔达的脚边破土而出！


    巨大的蛇头——噬日！！


    ......


    作为温尔达倾注了一生精力培养的最强融合生命体，噬日拥有匪夷所思的破坏力！以及不被奴役的高傲性格！


    但温尔达为了一己私欲，将自己的生命力与噬日的生命力融合在一起......二者共享生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因为如此，温尔达才能彻底将其控制，让其心甘情愿地护佑自己！


    噬日感受到温尔达的愤怒，发动了暴怒一击。


    这样的破坏力别说亚尔夏尔了......就连温尔达自己都不敢正面硬扛......


    “我说了，你是在自寻死路。”


    温尔达感受不到秦辰的气势波动，认为其大概率已经化为乌有。


    他轻轻拍了拍噬日的蛇头，示意它可以退下了——


    “重生之门开启在即，我得收拾这堆烂摊子，你干得不错，先退下吧。”


    噬日吐了吐蛇信子，然后缓缓地退回地底。


    半人马温尔达轻吐鼻息，刚一转身，却见到悬崖的另一边的断桥桥头，赫然站着个挺拔的身影！


    大吃一惊的他猛挤了挤眼睛，才看清那人......


    不是秦辰还能是谁？！


    幽灵一般，毫无气场波动...关键是...温尔达记得自己明明盯紧了秦辰的位置，他什么时候移动的？躲闪的？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噬日大概是感觉到温尔达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再度从地底钻了上来，回身见断桥另一边的秦辰，狂躁地一张嘴，喉咙深处有黑雷滚滚！


    蓄势待发！！


    ......


    这一次，秦辰依旧没有躲闪。


    他只是默默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柄金光闪闪的钥匙，悬在自己的手掌当中，静谧又优雅。


    “钥匙？你拿到打开重生之门的钥匙了？！”温尔达大惊失色。


    “是啊，”秦辰默默盯着面前静谧的金光钥匙，嘴角微微扬起，“我一直以为钥匙只是用来开启重生之门的...却在最后真正拿到它的一刻才明白，其实钥匙就是......”


    秦辰一把握住金光钥匙，一掌！


    拍进了自己的胸口！！

 第554章 三阶职业神使？！

    钥匙拍进胸膛后，胸腔内部的心脏逐渐被晕染成金色！


    强光从身体内部迸射而出，无比耀眼！！


    以心脏为中心，强光不断向外延展，就像是对整个躯体的清洗与净化！


    破碎花园中，所有的智慧生命、飞禽走兽......无一不被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所震慑，诚惶诚恐地注视着断桥的桥头......


    ...


    秦辰后颈本来的阿加斯烙印，逐渐从身体上剥离，浮上了半空。


    那z字形的烙印愈来愈大，并在变大的过程中不断分裂重组，最终形成了一个立体的菱形！


    “九柱神之心绪主神的神印......这家伙真的拿到了钥匙......”


    ...


    神性的光辉照耀着破碎花园，任何晦暗的角落都无法遁形...


    秦辰在光芒中不断地蜕变、蜕变......这个过程完全超越了时间的范畴！


    日月星辰，潮起潮退，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仿佛就是短短的十几秒，又仿佛是漫长的上百年！


    但当所有人从震撼中真正苏醒的那一刻，却发现，刚才那耀眼无比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下去。


    只有断桥上站立的，似乎毫无变化的一道身影——秦辰。


    也只有离得近了才会发现，秦辰唯一发生变化的，可能就是那镶着淡淡三色的瞳孔边缘...


    规则的圆形瞳孔边缘，被等分成三段，一段紫色的边、一段黑色的边...还有一段金色的边...


    ...


    “我原本以为钥匙是用来打开重生之门的门锁，直到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钥匙是用来打开我身体之枷锁！”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心中的优越感究竟来自于何方？”


    “我才真正感受到，所谓贝塔生命与阿尔法生命之间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到底有多深！”


    “汲取了极品托克斯石的力量后，我站上了心神目窥梦之魇十二芒星的高度！我感受到体内充沛的力量和强大的破坏力......我知道，只要我想，我几乎可以打败一切我能遇到的家伙......但是我又能隐隐感觉到，十二芒星不是终点！”


    “在十二芒星的背后，似乎还有一片更加广袤的天地！”


    “但是我又深深感觉到无力和无助，甚至能部分理解墨兰女王曾经的困惑！因为没有路通往那片天地！那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打破的桎梏！”


    “被人刻意锁上的某种枷锁！！”


    “而想打破枷锁，真正通往那片天地，就必须按照你们这些贝塔生命设计好的路线，通过层层选拔！”


    “最终，我打开了禁锢身体的枷锁！而此时的我，便是能真正推开重生之门的‘钥匙’！因为真正的钥匙是——


    “三阶职业——神使！！！”


    ......


    秦辰的声音具备梵钟钟声的穿透力，即使他只是轻语，但声音却像是在每个人的耳畔炸开！


    当他说出‘神使’二字时，瞳孔边缘的三色竟然加速旋转了数圈！


    目光中蕴含着极致的压迫力，单是看上一眼，就逼迫对面的半人马温尔达连退了数步！！


    ...


    大蛇噬日回头诧异地看着温尔达，只见温尔达捂着左胸胸口，面露苦色！


    断桥桥头，又默默剥落了几块碎砖，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崖底。


    温尔达脸上的颓丧之色已经完全被某种夹杂着震惊、嫉妒、以及扭曲忿恨的复杂表情取代：


    “一个小小的神使......竟然一目便能逼退我数步？！难以理解...难以理解！！虽然...他是主神神使，确实比一般的次神神使要更加强大......但他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了一般的主神神使！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噬日吐着蛇信子：“嘶嘶~~~”


    温尔达低语回答道：“重生之门即将开启，若是要动手杀之，必须要快！”


    “嘶嘶~~~”


    “没错，神使只能被次神和主神杀死，但你要记住，噬日！你与我共荣共损，共享生命，你和亚尔夏尔、波尔冬尔都不一样！它们只是次神的宠物，论地位连神使都算不上！但你的血液里，则流着次神的血液！你有资格击杀任何一个神使！！”


    ......


    “秦辰？”


    就在秦辰一目逼退温尔达数步后，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回头...


    还是那幕令人魂牵梦萦的倩影...


    钟离月。


    在与秦辰分开后，她按照约定来到断桥附近等待，却先等到了疾驰而来的温尔达。


    急中生智的她通过悬浮在空中的破碎岩石，来到了断桥的另一侧，并寻找到合适的掩体隐藏起来...


    在秦辰出现后，断桥上的气氛剑拔弩张，钟离月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一转眼，就见到秦辰已经......脱胎换骨......


    ...


    “


    钟离月？”


    “秦辰，我注意到大家都被光斑困住了，也目睹了温尔达用生命来修补断桥的过程！可我还没有找到解救所有人的办法。”


    “他犯下的血债，我一定会让他以血偿还，钟离月，解救大家一事由我来完成。”


    “秦辰，那条叫噬日的大蛇非常危险，它会腾飞在天空，也会潜入大地深处，但其攻击前似乎都会习惯性地向右边摆一下蛇头！”


    “很关键的信息！”


    “还有，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断桥似乎和温尔达......”


    钟离月因为担心秦辰，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自己过去这段时间所见所闻所发现的关键线索，全部告知对方。


    虽然她能隐约感觉到秦辰似乎变得更强了！


    但她无法精确感知到秦辰的强大，与半人马温尔达及噬日的强大，有多大的差距...


    她只希望自己能竭尽所能帮助到秦辰，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可就在二人对话的短短十几秒内，半人马温尔达带着噬日已经悄然发动了奇袭！


    ...


    秦辰猛然察觉到背后高能的波动，一道黑光厉雷嘶鸣着直冲而来！


    秦辰翻身一掌，身前竖起一堵菱形紫光盾，挡下了噬日的偷袭！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空间似乎都被震出了水波纹？！


    虽然秦辰周身的事物全部安然无恙，但花园远端的山体在两秒后被隔空震碎了大半！


    噬日暴躁地吐着蛇信子，对秦辰挡下自己蓄力的一击十分不满！


    它脑袋向右一歪，喉间有更加狂躁的力量聚集，轰！！


    又是一发黑光厉雷！


    ...


    噬日连续的暴躁轰击被秦辰尽数拦下...因为担心钟离月的安危，秦辰不便擅自移动...


    他举着菱形紫光盾，对钟离月道：


    “向后！远离这里！！”


    钟离月知道自己留在战场上，只会拖累秦辰，于是轻轻点头，立刻向远处撤离。


    直到见钟离月撤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后，秦辰才安心地回头。


    他手掌一握，收起了菱形盾。


    噬日歪了一半的脑袋直接愣住了，它不明白，为什么秦辰忽然放弃了防御？


    “该我了，你这本该活在药酒里的畜生！”

 第555章 谁说神使杀不了你？

    潮鸣电掣之间！


    噬日的身体直接被某种蛮力顶起！原本还有大半截身体埋在地下，一瞬间就被人给拔了出来！


    喉间滚滚厉雷眨眼间偃旗息鼓，因为它蛇信子被人扯出在嘴上打了个结，强行封上了巨大蛇口的上下颌骨！


    连续快速的重击像密集的鼓点，全部！落在！同一个点！


    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噬日体内有什么翻江倒海，顶在咽喉部位...因为蛇口被封，吐不出来！


    结果从上下颌骨两侧的缝隙以及蛇头的鼻孔处喷了出来！


    方圆百米的空气中，弥漫着的全是噬日黑红色的血雾！！


    ......


    直到噬日巨大的身体砸在宫殿的圆顶之上，将圆顶整一个彻底砸塌，天空上下起了重生之花的花瓣雨...人们才勉强看清——


    这残暴血腥又带着一股死亡浪漫的瞬间...


    是那个叫秦辰的家伙做的？！


    ...


    因为，此刻的秦辰就站在倒在废墟中的噬日拱起的身体最高点。


    闲庭信步地顺着它的身子朝蛇头的方向走去...


    没有狂暴的气场，没有恐怖的法相，秦辰的模样和普通形态并无二致！唯独瞳孔边缘的三色加速旋转了几十圈...并且此刻旋转的速度大大降低，很快便恢复了静止的状态。


    “秦辰......吗？他做了什么？！他是怎么击倒那头恐怖如斯的怪物的？”


    “为什么我甚至觉得...他都没有开启阿加斯烙印的时候强？”


    “为什么？是我们被困在这里感受不到，还是......那怪物变弱了？”


    那些被困在光斑之中认识了解秦辰实力的二阶职业纷纷表示难以理解！


    因为秦辰身上没有任何开启二阶职业时应有的实力外放表现，无论是辉光、气场还是法相，甚至连烙印都没有点亮。


    但噬日，就这样被莫名地击倒，完全不符合大家的认知。


    ...


    可能整座破碎花园里，只有半人马温尔达才完全看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噬日刚一歪头准备攻击时，秦辰已经以快要能比拟瞬移的速度踩中了噬日的脑袋，并在接触的瞬间弯腰用掌心贴中了噬日的皮肤......秦辰用心神的能力，侵入了噬日的梦境意识与潜意识，在临时破坏了其对战斗反应的认知后，秦辰才开始‘进攻’！


    弹指间，竟然在其寰椎、枢椎、躯椎及尾椎的对应部位各击打了百拳之多！


    使其身体还来不及做出被击打的反应，秦辰就已经收招了。


    “不可能，哪怕是主神神使，也不可能具备这种速度和实力！！”


    温尔达失神地自语。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远离上位世界太久，以现在这具缺乏灵蕴浇灌的腐朽之躯，恐怕不一定能击败眼前之人！


    温尔达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重生之门，无神的目光中长出几分邪异阴毒...


    “噬日！！”


    秦辰脚下的噬日忽然就爆开了！


    而蛇头爆开的横截面中，猛地蹿出另一条巨蛇？


    通体幽白的巨蛇，是至毒的生物，光滑的体表被油性剧毒粘液覆盖，蒸发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层护在身体周围数米厚的‘毒雾’。


    秦辰万万没有料到爆开的噬日体内，竟然钻出了一条新蛇...


    而躺在废墟中的...俨然成了一层老旧的蛇皮...


    “噬日是我最伟大的融合生命作品，你能逼出它这个形态，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两把刷子！不过，但凡见到‘白噬日’的，都得死！！”


    温尔达大毛笔一挥，破碎花园中的那些飞禽走兽便像着了魔一样，成群结队地往白噬日面前冲！


    为躲毒雾，秦辰被迫退至断桥，却见到那些飞禽走兽一只只飞进了噬日的口中？


    主动...被吃？


    白噬日蛇口大张，接连吞下几十只破碎花园中的飞禽走兽后，补充了‘蜕皮’带来的能量损耗。


    不仅如此，甚至比之前要更加强大和狂躁！


    秦辰的面色凝重了不少，他终于拉开了阵势，认真了！


    ...


    “嘶嘶嘶！”


    白噬日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增长了数倍！


    二者的大战打得地动山摇！


    别说圆顶宫殿，就是偌大的破碎花园也被摧毁了一半的面积...


    这一战，一打就是数百个回合......毕竟是共享了半人马温尔达的生命与力量，白噬日才是噬日的究极形态，加上处理起来相当棘手的毒性攻防，秦辰一度被白噬日压制了半头！


    不过，秦辰双瞳边缘的三色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加之在战斗中不断学习进化，对身体与力量的运用愈来愈熟练...


    百回合后，秦辰终于扭转了战局！


    并在三百回合后，以几乎碾压的姿态压制对方，并将噬日打到几乎奄奄一息难以还手！


    不过，秦辰在10


    0%实力的最后一击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噬日的身体也已经不再完整...可它竟然还没有死？


    并且，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噬日被自己这样虐打，温尔达却一直没有出手......


    猝然间，秦辰心说不好，刚一回头，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半人马温尔达找出藏在远处的钟离月，一只手将其掐住，举在了半空之中！


    ...


    “轰！轰！！轰！！！”


    第一次，秦辰脚底喷薄而出暴躁的气势，三种颜色的气势完全没有融合的趋势，但每一种气势都极为狂躁。


    且似乎都想要压过另外两种气势一般，三色气势不断攀升，秦辰脚下的土地开始崩裂、粉碎、被吹飞！


    几秒后，单是靠气势，秦辰就将大地踏出一个直径百米的大坑！


    “给！我！放！手！！”秦辰怒火中烧，双瞳边缘三色已经在以极快的速度狂转...快到三种颜色从视觉上产生了融合的错觉。


    “秦辰，我承认，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神使。但！你仍然只是神使！！”


    “我虽然离开贝塔层很久，我这具枯朽的身体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但，它仍然是你无法杀死的次神之躯！！”


    “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规则，这就是我身为次神，永远有资格将你踩在脚下的资格与荣耀！”


    “而在这座花园中，噬日与我是地位最高的唯一次神，无论是神使，还是阿尔法生命，都只能接受被我支配的命运！”


    温尔达越说越激动，他用另一只手指着钟离月威胁秦辰道：


    “你想救她，你就必须按我说的做！现在，卸下你的神使之力，给我跪下！！！”


    温尔达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凌辱折磨秦辰与钟离月的方法！


    然而，秦辰却轻蔑地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杀不了你？”


    “没听明白吗？神使杀不了次神！”


    “谁说神使杀不了你？”


    秦辰忽然抬眼看向温尔达，瞳孔边缘三色开始疯狂转动！


    秦辰掏出一瓶透明的容器，一掌拍在脚下！


    用力之大，竟然将瓶中的夏盖虫直接给拍扁了？！

 第556章 毒杀

    半人马温尔达起初还在诧异，但一秒后，他的身躯猛然一震！


    手上力气一松，竟让钟离月有了逃脱的机会！


    钟离月反应亦很快，一脚踢在温尔达的胸口，借力翻身一跃，从高处跳下并迅速跑向秦辰的方向！


    温尔达试图去抓钟离月，但左胸口忽然崩碎了一块，痛得他前蹄脱力，噗通跪在了地上？


    ...


    秦辰一脚踩在拍碎的夏盖虫身上，用劲碾了两下，随后脚尖一点迎上了钟离月，将其揽在身侧：


    “哪里有受伤吗？”


    “我没事......倒是......”钟离月回看了一眼半人马温尔达，“我好像踢碎了他的胸腔？”


    说话间，断桥轰地垮塌掉一大段！！


    就听温尔达咆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什么该死的东西带入了我的花园？！！”


    “海德拉诅咒之花。”


    温尔达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什......什么？？”


    “海德拉诅咒之花，已经被我碾碎在你花园的土壤里了。”


    “你！！”


    “温尔达，你不是说神使杀不了次神吗？我杀不了你，但诅咒之花可以！还有，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破碎花园和你那行将就木躯体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秦辰故意在这里顿了会，就见温尔达的表情愈来愈惊恐...


    “其实，这花园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补不上那断桥，就如你无法填补自己空洞左胸口是一样的！”


    “每一次，你受到重创，胸口碎裂的同时，断桥也会脱落。所以，这诅咒之花被拍在了花园的土地里，其实就等于拍进了你的身体里吧？”


    “温尔达，当你自私地践踏阿尔法生命时，就应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秦辰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一样扎进了温尔达空洞的胸腔内。


    他空洞胸口的崩塌速度如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快！


    破碎花园大地摇晃，断桥残存部分直接截断成五六截，坠入悬崖！将悬浮在空中的那些岩石全部砸入谷底！


    空中的光斑不再能禁锢住内部的空间，光膜破碎的瞬间，无数战舰、巨虫一股脑地喷射出来...


    除了重生之门，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


    秦辰紧紧地搂住钟离月，注视着正在消亡的温尔达...以及噬日...它们的身体正在变为金色的粉尘，往重生之门的缝隙里飘...


    温尔达放声大笑，笑得无比癫狂：


    “咯哈哈哈......终于结束了！结束了！！吾再也不用守在重生之门前，对吾的惩罚终于可以结束了！！”


    “虽然我依旧逃脱不了终极命题的诅咒，虽然我不能成为永恒的不朽......但我看不起你们！”


    温尔达忽然抬头看着重生之门，破口大骂！


    “终有一天，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也会同我一样！！你们逃不了，一个也逃不了！！哈哈哈哈！”


    接着，温尔达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轰然倒下！


    在彻底消失之前，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秦辰：


    “我输了，不过在我彻底消亡之际，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用海德拉诅咒之花杀死了我......可是，通过试炼的你......也已经不再是阿尔法生命了......哈哈哈哈......”


    在大笑声中，半人马温尔达彻底化为粉尘。


    而破碎花园也完全凋敝，只剩下一片干枯的大地，和连接大地与重生之门的阶梯。


    秦辰抬起右手看了一眼...


    手掌中心已经有破碎的痕迹...紫色的中毒状况正在向外蔓延扩张！


    是夏盖虫体内的诅咒之花...正在侵蚀秦辰的身体！


    钟离月见秦辰失神，一把夺来对方的手，见到掌心中毒颇深，瞬间慌了神：“秦辰，你怎么会......”


    “我忽略了这一点...看来贝希摩斯说得没错，海德拉诅咒之花对所有贝塔生命都有毒杀作用。”


    “秦辰你中毒了？有什么方法？怎么解毒？应该怎么做？”


    秦辰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


    却因腿部脱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多亏钟离月撑住了秦辰，才勉强稳住了他的平衡。可钟离月一抬头，见到秦辰嘴角挂着鲜红的液体：


    “血？秦辰！秦辰你怎么了？！”


    ...


    半空中，那些战舰与巨虫全部稳定了身姿。


    开始有人冲向秦辰......sfp、丁杰里葛帝、神光埃兰号上的九野、巴纳德人、克万带着的天狼星人......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都不再重要，所有人都冲向了秦辰，围在了其周围......


    中毒致使秦辰的身体受到不小的创伤，目睹了之前一切的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


    邱止抓着秦辰的手，老泪纵横：“天机大人呐，天机大人呐！老朽找了你好久，怎么


    刚一见面您就......”


    摩根和但丁用难以描述的奇怪神情注视着哭成泪人的九野之一邱止，以及围在邱止身后的其他八野...


    即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还是忍住没有问出口。


    这场景，不用问也知道咋回事了吧？！


    但是见到秦辰状态不好，摩根一把握住秦辰另一只手：“秦辰，跟我回，联防军的战舰上有我们特职别动队的医疗设备！”


    “天机大人！您不在的日子里，咱们神光埃兰号上的medpod 3000医疗床已经被我们升级成最先进的4000型号，咱们回家！”


    “我们墨兰族有更先进的设备！”


    “弗爷也跟来了，秦辰，让弗爷给您看看！”


    “秦辰，二阶职业晋升管理委员会对所有的二阶职业都有相应的......”


    “秦辰...”


    “天机大人...”


    “......”


    秦辰无奈地摆摆手，打断了所有人：“海德拉诅咒之花的毒，不是那么好解的。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我能感受到毒性蔓延的速度并不快，我还不会那么快就死掉！在此之前，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秦辰.......”


    “王.......”


    “天机大人......”


    ...


    钟离月扶起秦辰，她贴着秦辰的脸颊，低声耳语道：“如果你觉得难以掌控，我们可以‘回去’再做规划。”


    秦辰明白，钟离月的‘回去’指的是登出阿尔法层，回到现实层。


    但此刻的秦辰，已经对现实层了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也对贝塔层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好奇心。


    有巨大的秘密就横在秦辰面前的迷雾之中，他能感觉到，那秘密已经很近很近了！


    “我暂时还好，真要回去，我会提前告诉你。而现在，有个更大的麻烦在靠近，我......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能感受到某些曾经感受不到的东西。”


    秦辰听到上方传来密集的战鼓声。


    但声音若隐若现。


    从其他人的表情来看，显然大家都听不到。


    秦辰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走到人群的前方，死死盯着上方的重生之门。


    半分钟后，他大手一挥，喝令道：


    “所有人！回到你们的战舰上！！”


    就见重生之门被人从内部缓缓推开！


    从大门里传来战鼓雷雷！强光中，仿佛有千万人马，蓄势待发！

 第557章 观察者的审判

    数秒后，人们才注意到重生之门中传来的战鼓雷雷。


    而此时，秦辰早已踏上阶梯，面向大门！


    瞳孔中的三色始终保持不断旋转，整个人完全警觉，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没有人再有异议，全部遵照秦辰吩咐，回到了战舰之上，就连钟离月也被九野带回了神光埃兰号。


    一转眼，秦辰身后，有各式战舰一百八十余艘，有伯希王虫率领的虫族大军数万......人类、巴纳德人、狮人、天狼星人以及泽戈之灵虫族，居然临时融合成一支大军！！


    拉开了阵势，团结且肃穆。


    一道耀眼神光从重生之门中射出，而那光中，有攒动的人影...接着，一只巨大的脚从神光之中迈了出来！


    一脚踩在了半空，竟然向踩中了结实的地面一般。


    翻出铿锵有力的震动声响。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巨大之脚下的空间产生了轻微的涟漪。


    “那是......什么？”


    “门里竟然有其他生物？”


    “天机大人他......到底是在和什么样的东西打交道啊？”邱止恳切地询问钟离月，“我们真的要留天机大人独自面对吗！？”


    “秦辰既然执意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但他绝不是独自面对！”


    “没错，我们定然和天机大人牢牢站在一起！”小福酱将小拳头举在身前，看向evo。


    evo立刻领会其意，下令道：“神光埃兰号一级推进待命！曲核启动！”


    “曲核？”钟离月十分诧异，“曲核不是被我的飞船跃迁撞出一个大洞吗？”


    “早就被我修复了！神光埃兰号一直处于一级推进待命，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保证我们会是第一个护在秦辰大人身前的那个！”


    又有一高大男性边说边走到九野身旁，他浓眉大眼，毛发旺盛，即使戴着宽大的渔夫帽，也无法遮住其粗犷的气质。


    钟离月更加诧异了：“你又是谁？”


    “您不认识我了吗？”粗犷男性伸出手，哒哒哒哒地在控制台上敲了几下。


    “神光埃兰号的管家安德鲁？！你不是没有头......你的脑袋从哪来的？！”


    “求生赛的比赛中出现了意外...有人击碎了求生赛擂台上方巨大的眼睛...结果从那里面掉出个‘葛诺狮神’的雕像，而我的脑袋就被人藏在了雕像内部...找回了脑袋，我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以及能力。不过曲核损坏程度十分严重，光是修葺曲核就花了数月之久！”


    管家安德鲁说话时表情十分丰富，和他之前没有脑袋时的形象违和感十足。


    “当我完成了曲核的修葺后，神光埃兰号赶回了巴纳德星系......可前脚刚到帕罗行星，就听说天机大人回到太阳系了......于是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向回赶...还好，赶上了！”


    “喂！你们看，那家伙身体是透明的！”小福酱指着上方重生之门，惊呼道。


    “不仅是透明...其脑袋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在发光？”


    ...


    半透明，脑袋里长了一整个星河的家伙，从重生之门里走出。


    双足生物，缺少五官，所以没有所谓表情一说......


    当钟离月见到这奇特生物时，忽然间愣住了......几秒后，她喃喃道：“怎么......怎么会是他？”


    九野的目光唰地全部聚焦而来：“您认识这个怪异的生物？”


    “不能说认识......”钟离月微微蹙眉，努力地回忆，“我记得在星环......我曾经偶然间去过内环的最核心部分......在象征天狼星文明执政的权力核心地带，我曾见过这种生物的壁画......”


    “壁画？这是为何？”


    “类似崇拜......对神明的崇拜......虽然我对天狼星权力核心的信仰并没有过多了解，但我依稀记得他们口中说过什么......代表理性光辉的神明——观察者？”


    “......观察者......”所有人默默念了一遍，并再次抬头看向重生之门。


    只见观察者的身后，有乌泱泱的大军涌入！


    那些军队全部银白色重甲裹身，散发着超然物外的奇妙光芒，因戴着头盔面罩，没有人能看见他们的面貌长相。所有人手持锋利长矛，一字在高空中排开，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圈......


    接着，骑着各式巨兽的单位出现了！


    它们更加庞大与笨重，但每一个单位都充满了十足的压迫感！


    冰火双首的巨龙，九首的大蛇，八只巨足的神象......神象上有两只直径百米的战鼓，有数银白重甲的战士围坐在战鼓周围，有规律地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密集，越来越快，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在鼓点行至最快时，戛然而止！


    接着，透明的观察者说话了......或者不能说是‘


    说话’......他脑袋中的星河在缓缓转动，一挥手，便有神光降下！


    在那神光中，任何语系的生物均能听懂其表达的含义。


    那是一种威严的、冷酷的、但克制且极其有条理的表达，虽然不夹杂私人的情感，却又比任何私人的情感更加冰冷——


    “弑杀贝塔生命——负罪的次神，进化之神，图尔斯·伊诺克之子——半人马温尔达的凶手，请你站出来，接受理性与律法的正义审判！”


    ...


    秦辰身后的众人，一阵茫然。


    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见秦辰已经一步迈上前，大声抗辩道：


    “温尔达是我杀的，但若是冠以‘理性与正义’来审判我，怕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一个神使？”


    观察者虽然没有表情，但不妨碍他语气中流露出来的诧异。


    在沉默观察了几秒后，他继续道：


    “你叫什么？”


    “秦辰。”


    “进化之神温尔达引你通过考验，准许你获得进入重生之门的资格，完成无数阿尔法生命可望不可及的‘重生’之愿。你非但没有心怀感激，还要弑杀温尔达。于理性、于正义，为何不能审判你？”


    “那我倒想问问你，只为一己私欲，肆意践踏生命，做着惨无人道的融合实验，拿无数人的性命去填补所谓的‘断桥’，哪一点理性？哪一点正义？”


    观察者微微一笑。


    虽然没有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那一抹不屑一顾的笑意：


    “温尔达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修补他腐朽的身体，虽然我本人对他这样的做法是否有效果持保留的怀疑态度。但无效并不代表不理性，站在他的角度，所有的自救行为都是理性的；


    “而这个自救的过程中，他没有伤害任何一个贝塔生命，因此依照贝塔层的律法，他的行为坚守了底线，可以算得上是正义的！”

 第558章 认罪

    秦辰正色直言，一字一顿地斥问道：


    “没有伤害任何一个贝塔生命？那些无妄死去的阿尔法生命，你选择视而不见？！


    “那我用你能听得懂的话来问你——阿尔法生命会为每餐饭桌上死去的禽畜而默哀自省吗？”


    “禽畜？！”


    “宇宙的运行，能量的递进本就遵循着严格的规律。在贝塔生命面前，阿尔法生命就是鱼肉、是盘餐、甚至是更加微不足道的蝼蚁。我们不会审判杀死阿尔法生命的贝塔生命，这是律法之外的东西。”


    “所以，若是阿尔法生命伤害了贝塔生命，反倒要被审判？！”


    “阿尔法生命会拍死叮咬他们的蚊虫，而那些蚊虫叮咬宿主只是为了生存...他们连审判的过程都省去了，直接选择了灭杀。”观察者在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已经足够仁慈和文明。”


    见秦辰面色阴沉，不发一言，观察者继续道：


    “而你，秦辰，是如此得幸运，你在犯下罪责之时，已不再是阿尔法生命！念你尚未进入贝塔层，不懂贝塔层的规矩，视为初犯，情有可原......另外，身为神使，杀死一名因有罪而被流放的次神，按照律法以及我们宽宏之仁慈，你或许可以不用以命抵命。不过严厉的惩戒在所难免！！”


    沉默了十几秒后，秦辰忽然仰天大笑。


    那笑声竟然使观察者产生了不适的感觉，他反问道：“何事如此好笑？”


    “我笑你自诩理性与正义的化身，我笑你将傲慢与无知当成自己秉持的真理之剑，我笑你沉溺于诡辩而沾沾自喜！在你傲慢的认知里，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来吧，你若是想审判我，那就审判吧！！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地修饰你的审判之词，我都要在这里提前告诉你一句——


    “我！秦辰！绝不认罪！！”


    “我向你彰显理性与仁慈，但你选择了愚蠢的拒绝。那么，我便收回那些仁慈！让理性之光审判你的罪孽之躯！”


    观察者缓缓抬起手，降下一道审判之光！


    那光芒在下降的过程中化为一柄锋利的光刃，直劈秦辰！


    而秦辰双瞳中的三色疯狂旋转，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忽略了手心中正在蔓延的溃烂，他几乎压榨出全部的力量汇于身前，用双臂硬生生地接住了审判之光刃！


    一时间，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时产生了耀眼的强光！


    将秦辰身后的每一个人照得透彻通亮，又将天空上观察者带来的审判大军照得鬼影幢幢...


    “噗——”


    秦辰一口鲜血喷出，右膝重重跪在地面，将坚硬的大地硬生生砸出百条裂缝...


    ...


    “秦辰？！”“天机大人！！”


    “妈的！给老子开火！保护天机大人！！”


    神光埃兰号一马当先从身后冲了出来，在向前不断跃进的过程中，所有的舰炮火力全开！


    接着，在伯希王虫凯特的指挥下，泽戈之灵们兵分三路向上直突观察者带来的审判大军！


    而墨兰族狮人、巴纳德人以及sfp的火力紧随其后！！


    除了联防军的平天游将军......他在过去这段时间中受到太多强烈的不符合自己认知的刺激后，已经神志不清。在所有力量都冲出去保护秦辰的时候，他按住了自己的属下：


    “都是幻境！都是梦境！可恶，这该死的梦境怎么还没结束？！”


    而克万麾下的天狼星人战舰，也默默地停在最远端。


    他本来是愿意为保护秦辰付出一定伤亡的，但......观察者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克万自然也见过星环内环核心部分关于观察者的壁画，甚至他了解的比钟离月要更多——


    观察者文明是天狼星人一直追随崇拜的神族文明，天狼星人之所以十分崇尚理性社会的建立，也是受到了观察者的影响。


    只不过克万并不知道观察者是真实存在的！


    但此刻，他强按着内心中的震撼与激动，做出了时下他认为理性的选择——‘绝对不要！忤逆！观察者！’


    ......


    观察者对这些‘不理性的反抗’毫不意外。


    一声令下，那些厚甲裹身的战士如浪潮般涌入战场！身后的巨兽喷吐着烈焰与紫色的雷电，将怒火全部发泄到巨虫和战舰之上！


    爆炸火光冲天...


    只见一艘艘战舰冒着滚滚浓烟从高空坠落，一只只巨虫被砍碎成七零八落......


    那些看似普通的战士，却拥有着远超阿尔法层力量体系的恐怖能力。


    舰炮打不穿贝塔生命！这场看似激烈的战斗，无非就是一场单方面的...


    屠杀！！


    ......


    就连在管家安德鲁操控下，飞行轨迹极为刁钻灵活的神光埃兰号，也难逃被击中的命运。


    冰火双头巨龙的液态火焰，烧毁了两座推进装置中的一座，舰只的右舷已经被火焰腐蚀烧穿...在濒临失速的极限状态下，不得不采


    取紧急下降的规避动作...


    而当九野回头，见到秦辰身后还有近百艘战舰纹丝未动...见到联防军与天狼星人选择避战...


    就连破口怒骂都似乎不值得了。


    呵！


    倒是和九野天机斗了几十年的sfp，还在拼尽全力。虽然，除了摩根所在的那艘战舰外，另外3艘sfp的舰只已经坠毁...


    ......


    秦辰眼白里全是血丝，他拼尽全力举起的双臂，死死抵住审判光刃。


    双臂的血管已经因用力而爆裂！


    虽然他还能坚持！还能再扛一会！但是当他抬头见到面前凄惨的战场......无数被虐杀的同伴时......


    心中那股绝不服输的顽强，瞬间就崩塌了。


    他仰天怒吼！！


    然后......


    “住手！！我......我认罪......”


    秦辰放弃了抵抗，而那审判光刃在即将劈中秦辰时，居然停了下来。


    战场在一瞬间，出现了停滞。


    就听观察者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放过他们，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放过他们。我便接受，审判...”


    ...


    “秦辰？”“天机大人？”“秦辰！！”


    ...


    观察者轻轻点头，并收回了战场上的大军与巨兽。


    “理性与仁慈的我，接受你作为神使的请求。以你之命换这些阿尔法生命的命。”


    ...


    审判光刃再度下劈，这一次，毫不犹豫！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


    光刃渗入了秦辰的皮肤，眼见着，就要......


    忽然间，秦辰眉心有立体菱形跳闪！


    直接将审判光刃给弹出去数百米远？！


    同时，重生之门中，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吼声！！

 第559章 出手的众神

    弹飞的审判光刃旋转着正好劈中了战场中心正在往回撤退的冰火双头巨龙。


    一颗龙头瞬间被斩落！


    坠落的龙头不受控制地乱喷濒死前的火焰，烧死了身边不少重甲士兵......那些无法被舰队和巨虫伤及分毫的审判大军，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现场所有人，包括观察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在诧异了四五秒后，才缓缓将目光投向秦辰...


    只见秦辰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胸腔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后面顶起，四肢自然下垂，整个人竟然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的身前，有巨大的菱形结界在护佑着他！


    ...


    “愕梦？”观察者一眼便认出了菱形结界的主人，“小小神使竟然能引来愕梦......真身？!”


    那菱形结界之中，有一恍惚人形，忽明忽暗。


    看上去颇为不稳定。


    不过大概是因为有结界加持，总体上还是能保人形不散，不过从外面向内看，无法看清人形具体的模样。


    那人形出现后，结界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竟然......敢擅自......动用私刑......试图斩杀我的人？！”


    声音虽然不稳，但语气中强大的威压直接将所有审判大军都硬生生压低了半头！


    而所有阿尔法生命都感受到心底油然而生的畏惧感，以至于很多人鼓足了勇气都不敢抬头去看秦辰面前的菱形结界！


    观察者也感受到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可他毕竟是观察者，还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被霎那间压制。


    “我严格遵照贝塔层律法对弑杀次神温尔达的凶手秦辰进行审判，怎么在您的口中变成了私刑？！愕梦大人？”


    “那圆桌联盟制定的——任何人不得干预主神在阿尔法层遴选神使进程，更不得在未经主神同意下，对其审判用刑！这条规矩，你视若无物了？！”


    “呵呵呵......”观察者只是轻轻地笑着。


    “我警告你！收回你的审判大军，撤回你的老巢！！”


    然而，在愕梦的警告后，观察者并未有所动作。


    麾下的大军虽然忌惮愕梦的警告，显得有些进退维谷，不过......没有观察者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后退。


    菱形结界中，恍惚的人影显得躁怒了不少，身形忽然高大了许多：“观察者！你胆敢忤逆主神的意志！！”


    “主神？在我朴素且理性的认知下，您不过是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的五法相之一！直白地说，不过是主神的五分之一而已。您不是心绪主神，更代表不了主神。因此，我认为我既不需要服从您的意志，更不能认可您所强调的——


    “【任何人不得干预主神在阿尔法层遴选神使进程】这条规矩。愕梦大人？”


    菱形结界中，有黑紫色的火焰在燃烧！


    越烧越旺！转眼间，那黑紫色的火焰冲破了结界，几乎覆盖了半边天空！！


    那是愕梦恐怖的怨怒之火！！任何靠近火焰的生灵，都会被瞬间吞没彻底消杀殆尽......


    审判大军见到此等末日景象，吓地丢盔弃甲地往重生之门的方向退！直到...被观察者喝令住：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撤！！”


    大军被喝停在原地。


    观察者看了一眼重生之门，他能感觉到时间越来越紧迫！若拖下去，怕是会有更多变数！


    于是他继续道：“愕梦大人！您不是主神，也没有曾经身为主神的强大力量！你拦不了我！今日，我必要按照律法规矩审判了神使秦辰！！”


    “那你试试！！”


    忽然，那斩杀秦辰的审判光刃变大了数十倍，再度劈向秦辰！


    漫天黑紫色烈焰瞬间凝聚成一只巨手，硬生生接住了审判光刃！


    剧烈的撞击下，产生了恐怖的能量逸散！


    强大的冲击波，飞溅的黑紫色烈焰以及破碎的光刃碎片，无差别地伤及了附近的人。那些悬停在半空中的狮人与巴纳德人的战舰，还有许多泽戈之灵无法幸免于难...


    几乎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你！只是一个观察者，不是托斯加德·劳极克！！”愕梦的声音在咆哮，黑紫色的烈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但是！我的身体里，有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不朽的意志！！”


    观察者不甘示弱，审判光刃愈发锋利，并在短暂的拉锯后，竟然......占据了一丝上风？


    “愕梦大人，您的力量，距离主神可差得很远呐！”


    话音刚落，就见光刃劈开了巨手，眼见着就要越过结界，劈中秦辰时......


    “吼！！！”


    一声震天狮吼从重生之门中传出！


    那声音比那炸雷还要响亮百倍...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幸存的巴纳德人与墨兰狮人在无限震惊中，缓缓抬起头，此刻他们的心跳几乎


    要崩出喉咙...整个脑海之中一片白噪音...


    因为，那雄壮威严的吼声，引起了他们心中沉睡多年的共鸣——


    那是，葛诺狮神！！


    ...


    葛诺狮神身披黄金战甲，手持黄金三叉戟，威风凛凛，一步就冲出了重生之门！


    二话不说，将手中黄金三叉戟抛向正在劈向秦辰审判光刃！


    三叉戟带着金色流光的长尾，在击中光刃时，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当！’，随后，光刃被弹开了方向，劈歪了。


    葛诺狮神顺势收回三叉戟，将三叉戟用力立于身侧，随后又是一声声震穹宇的狮吼——


    “吼！！！”


    ...


    “葛诺......葛诺狮神！”


    “是...是...是狮神大人！”


    “狮神大人显灵，狮神大人显灵呐！！”


    巴纳德人与墨兰狮人喜极而泣，情难自已，全部面向葛诺狮神俯首下跪。


    就见葛诺狮神精光暴射的双目扫过整片战场，当见到那些坠落起火的巴纳德战舰和死相惨状的巴纳德人以及狮人时...他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三跳！


    握住黄金三叉戟的手，攥出了愤怒声响！


    ...


    观察者一惊，转头见是葛诺狮神，心中极大不悦：


    “葛诺狮神？身为新晋的次神，你不安心巩固自己的次神基力，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地界，跑到重生之门来凑什么热闹？！”

 第559章 出手的众神

    弹飞的审判光刃旋转着正好劈中了战场中心正在往回撤退的冰火双头巨龙。


    一颗龙头瞬间被斩落！


    坠落的龙头不受控制地乱喷濒死前的火焰，烧死了身边不少重甲士兵......那些无法被舰队和巨虫伤及分毫的审判大军，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现场所有人，包括观察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在诧异了四五秒后，才缓缓将目光投向秦辰...


    只见秦辰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胸腔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后面顶起，四肢自然下垂，整个人竟然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的身前，有巨大的菱形结界在护佑着他！


    ...


    “愕梦？”观察者一眼便认出了菱形结界的主人，“小小神使竟然能引来愕梦......真身？!”


    那菱形结界之中，有一恍惚人形，忽明忽暗。


    看上去颇为不稳定。


    不过大概是因为有结界加持，总体上还是能保人形不散，不过从外面向内看，无法看清人形具体的模样。


    那人形出现后，结界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竟然......敢擅自......动用私刑......试图斩杀我的人？！”


    声音虽然不稳，但语气中强大的威压直接将所有审判大军都硬生生压低了半头！


    而所有阿尔法生命都感受到心底油然而生的畏惧感，以至于很多人鼓足了勇气都不敢抬头去看秦辰面前的菱形结界！


    观察者也感受到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可他毕竟是观察者，还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被霎那间压制。


    “我严格遵照贝塔层律法对弑杀次神温尔达的凶手秦辰进行审判，怎么在您的口中变成了私刑？！愕梦大人？”


    “那圆桌联盟制定的——任何人不得干预主神在阿尔法层遴选神使进程，更不得在未经主神同意下，对其审判用刑！这条规矩，你视若无物了？！”


    “呵呵呵......”观察者只是轻轻地笑着。


    “我警告你！收回你的审判大军，撤回你的老巢！！”


    然而，在愕梦的警告后，观察者并未有所动作。


    麾下的大军虽然忌惮愕梦的警告，显得有些进退维谷，不过......没有观察者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后退。


    菱形结界中，恍惚的人影显得躁怒了不少，身形忽然高大了许多：“观察者！你胆敢忤逆主神的意志！！”


    “主神？在我朴素且理性的认知下，您不过是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的五法相之一！直白地说，不过是主神的五分之一而已。您不是心绪主神，更代表不了主神。因此，我认为我既不需要服从您的意志，更不能认可您所强调的——


    “【任何人不得干预主神在阿尔法层遴选神使进程】这条规矩。愕梦大人？”


    菱形结界中，有黑紫色的火焰在燃烧！


    越烧越旺！转眼间，那黑紫色的火焰冲破了结界，几乎覆盖了半边天空！！


    那是愕梦恐怖的怨怒之火！！任何靠近火焰的生灵，都会被瞬间吞没彻底消杀殆尽......


    审判大军见到此等末日景象，吓地丢盔弃甲地往重生之门的方向退！直到...被观察者喝令住：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撤！！”


    大军被喝停在原地。


    观察者看了一眼重生之门，他能感觉到时间越来越紧迫！若拖下去，怕是会有更多变数！


    于是他继续道：“愕梦大人！您不是主神，也没有曾经身为主神的强大力量！你拦不了我！今日，我必要按照律法规矩审判了神使秦辰！！”


    “那你试试！！”


    忽然，那斩杀秦辰的审判光刃变大了数十倍，再度劈向秦辰！


    漫天黑紫色烈焰瞬间凝聚成一只巨手，硬生生接住了审判光刃！


    剧烈的撞击下，产生了恐怖的能量逸散！


    强大的冲击波，飞溅的黑紫色烈焰以及破碎的光刃碎片，无差别地伤及了附近的人。那些悬停在半空中的狮人与巴纳德人的战舰，还有许多泽戈之灵无法幸免于难...


    几乎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你！只是一个观察者，不是托斯加德·劳极克！！”愕梦的声音在咆哮，黑紫色的烈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但是！我的身体里，有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不朽的意志！！”


    观察者不甘示弱，审判光刃愈发锋利，并在短暂的拉锯后，竟然......占据了一丝上风？


    “愕梦大人，您的力量，距离主神可差得很远呐！”


    话音刚落，就见光刃劈开了巨手，眼见着就要越过结界，劈中秦辰时......


    “吼！！！”


    一声震天狮吼从重生之门中传出！


    那声音比那炸雷还要响亮百倍...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幸存的巴纳德人与墨兰狮人在无限震惊中，缓缓抬起头，此刻他们的心跳几乎


    要崩出喉咙...整个脑海之中一片白噪音...


    因为，那雄壮威严的吼声，引起了他们心中沉睡多年的共鸣——


    那是，葛诺狮神！！


    ...


    葛诺狮神身披黄金战甲，手持黄金三叉戟，威风凛凛，一步就冲出了重生之门！


    二话不说，将手中黄金三叉戟抛向正在劈向秦辰审判光刃！


    三叉戟带着金色流光的长尾，在击中光刃时，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当！’，随后，光刃被弹开了方向，劈歪了。


    葛诺狮神顺势收回三叉戟，将三叉戟用力立于身侧，随后又是一声声震穹宇的狮吼——


    “吼！！！”


    ...


    “葛诺......葛诺狮神！”


    “是...是...是狮神大人！”


    “狮神大人显灵，狮神大人显灵呐！！”


    巴纳德人与墨兰狮人喜极而泣，情难自已，全部面向葛诺狮神俯首下跪。


    就见葛诺狮神精光暴射的双目扫过整片战场，当见到那些坠落起火的巴纳德战舰和死相惨状的巴纳德人以及狮人时...他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三跳！


    握住黄金三叉戟的手，攥出了愤怒声响！


    ...


    观察者一惊，转头见是葛诺狮神，心中极大不悦：


    “葛诺狮神？身为新晋的次神，你不安心巩固自己的次神基力，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地界，跑到重生之门来凑什么热闹？！”

 第560章 游历中的无量之主

    葛诺狮神的态度显然不如愕梦那般激烈，想来可能也是跟自己的身份有关。


    毕竟是刚晋级的次神，与愕梦这种曾经是九柱神之一的主神肯定还是有差距。


    但这并不妨碍他要插手干预眼前的事态...


    他单手举起黄金三叉戟，戟头释放出黄金光芒，接着，数百道庇佑之光降下，将所有墨兰狮人与巴纳德人尽数纳入庇佑范围。被庇佑之人的伤势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无论是神使还是次神，庇佑自己的信众子民是我应尽的本分与职责。”葛诺狮神对观察者的回应不卑不亢。


    众人感激涕零，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不过观察者显然不吃葛诺狮神的辩解，他指向战场之中的秦辰反问道：


    “那你的庇佑之光为何会落在弑杀次神温尔达的罪人身上？！”


    葛诺狮神看向秦辰，打量了片刻后回答道：“他是巴纳德人的王，自然也是我该庇佑之人。”


    “巧舌如簧！我不管你要庇佑谁，但若是再阻拦我去审判罪人，我保证你会受到你不想面对的后果！！”


    观察者罕见地动了一丝怒气，说话间，刚才砍歪的审判光刃再度被支配...高速旋转着再一次劈向秦辰！


    “铛！！”


    葛诺狮神瞬间移动到愕梦之前，举起黄金三叉戟再一次力挡光刃。


    观察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中的怒火，脑海中的星河开始加速旋转，其压迫性的气势几乎以银河倒泻的方式将整方天地填满！他的声音瓮声瓮气，杀气腾腾：


    “狂悖大胆！！”


    被弹开的光刃一瞬间变大了数十倍，呼啸着第三次劈下！


    而葛诺狮神一声怒吼，身后有巨型狮身法相威风凛凛！


    “铛！铛！！铛！！！”


    观察者连续的斩击被葛诺狮神以全力挡下，每一次碰撞都带着山崩地裂的末日气势，其外溢的余波将周围所有人全部震翻在地！


    ...


    “葛诺狮神......从前听闻你力拔山兮，是新晋次神中的翘楚...但你拒绝参加任何比试切磋，几乎从不露实力。我本以为是徒有其名......不想今日你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呵呵呵呵......”


    在连续挡下审判斩击后，观察者冷嘲热讽道。


    他半透明脑袋中的星河转速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在某一个瞬间，那星河转速到达极限，在观察这的身后，忽然出现一条真正的星河大相！


    与那星河相比，此番空间内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渺小...


    而观察者自带的威压也到达了极致！所有人都被硬生生压弯了双膝，被迫跪伏在地！那些体格弱小的阿尔法生命，有些甚至不堪重负，吐出了鲜血。


    巨大的泽戈之灵巨虫族，则因体型过大，而承受了更多的威压...


    其中有些本就负伤的巨虫，其几丁质的体表直接被外力压碎，当场一命呜呼！


    “葛诺狮神，我看你如何挡住我全部的星河之力？！”


    那审判光刃在观察者的驱使下，崩碎成漫天繁星！与葛诺狮神身后的星河大相遥相辉映，美不胜收......不过下一秒，那满天繁星就化为无数细密的微小的光刃，从各个方向群攻而至！


    那数量至少有百万、千万之多，根本防不胜防！


    葛诺狮神快速地挥动黄金三叉戟，在空间中留下一道道黄金残影，在秦辰周围形成了一圈防御...


    可那些被弹开的光刃的运动轨迹越来越没有规律可循，它们在空间内胡乱地乱飞，不仅让葛诺狮神无法精准判断...同时误伤了很多周围的凡人。


    尤其是巨虫族，因为体型巨大，难免被光刃击中。


    被击中的巨虫几乎一瞬间就粉身碎骨，丝毫反应都来不及做......


    照此番阵仗下去，不仅葛诺狮神很难一直抵挡观察者的进攻，而且周围将无人可以免遭屠戮。


    ...


    “我说了！不管你是迟暮的主神法相，还是冉冉升起的次神新星，只要是阻拦破坏理性和律法的家伙，都将受到理性与正义的审判！！今日，无人可以阻止我审判秦辰这个罪人！！”


    观察者的声音如雷贯耳，在此番空间炸响。


    重生之门前，一片涂炭！


    所谓正义的审判，也不过是一场血腥的杀戮盛宴......


    终于，葛诺狮神发现自己无法再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球状物，直接捏碎！


    “我知您在未知之境游历，不愿叨扰！但此番困境，却不得不叨扰！！”


    葛诺狮神大喝一声将捏碎之物涂抹于三叉戟的戟头......


    再次挥击时，那黑色三叉戟竟然在空间中划出一道浓烈的黑色残影！而非之前的金色残影......


    更为蹊跷的是，随着时间推移，那黑色残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墨汁滴在了清水里，慢慢地晕开了...


    晕开的黑色并未飘散很远，反倒是慢慢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


    ..


    圆形不断向内翻卷，就像是一个通往别处的洞穴与通道...


    ...


    观察者在见到那黑洞时，下意识地一愣！


    随后，他难以置信地大声道：“你......你......你叫来了......什么？！！”


    “嗯？”


    一道若有似无的哼声从黑洞内部传出...


    在听闻那道哼声后，观察者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九柱神之一......无量......无量之主？！”


    而在听到无量之主四个字时，已经溃不成军的泽戈之灵巨虫族们，纷纷摩挲着触角，激动地爬起了身子！


    它们紧张不安地盯着那个黑洞......


    无形的意识从黑洞之中延伸出来，轻轻‘抚摸’着周遭的一切生灵...


    被‘抚摸’的泽戈之灵们无不感受到浩瀚的智慧与平静的抚慰，因此而变得无比安静。


    当那意识触碰到秦辰之前...


    秦辰感受到那意识好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因见到菱形中的愕梦真身...而愕梦也瞥了一眼那黑洞...二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冷漠。


    生分。


    不过，下一秒，那意识便触碰到秦辰。


    并在触碰到秦辰的同时，还顺便触碰了秦辰怀里的那颗火红的种子。


    秦辰能感觉到，沉睡的种子忽然间变得无比激动，激动地几乎要熊熊燃烧，几乎要破壳而出！


    “安静，这里交给我。”


    那意识轻轻地说道，秦辰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在对初代虫王凯布利之子舒拉说的...还是在对自己说的...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因为下一刻，黑洞中就传来平静却有力的质问：


    “观察者，你在做什么？！”

 第560章 游历中的无量之主

    葛诺狮神的态度显然不如愕梦那般激烈，想来可能也是跟自己的身份有关。


    毕竟是刚晋级的次神，与愕梦这种曾经是九柱神之一的主神肯定还是有差距。


    但这并不妨碍他要插手干预眼前的事态...


    他单手举起黄金三叉戟，戟头释放出黄金光芒，接着，数百道庇佑之光降下，将所有墨兰狮人与巴纳德人尽数纳入庇佑范围。被庇佑之人的伤势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无论是神使还是次神，庇佑自己的信众子民是我应尽的本分与职责。”葛诺狮神对观察者的回应不卑不亢。


    众人感激涕零，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不过观察者显然不吃葛诺狮神的辩解，他指向战场之中的秦辰反问道：


    “那你的庇佑之光为何会落在弑杀次神温尔达的罪人身上？！”


    葛诺狮神看向秦辰，打量了片刻后回答道：“他是巴纳德人的王，自然也是我该庇佑之人。”


    “巧舌如簧！我不管你要庇佑谁，但若是再阻拦我去审判罪人，我保证你会受到你不想面对的后果！！”


    观察者罕见地动了一丝怒气，说话间，刚才砍歪的审判光刃再度被支配...高速旋转着再一次劈向秦辰！


    “铛！！”


    葛诺狮神瞬间移动到愕梦之前，举起黄金三叉戟再一次力挡光刃。


    观察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中的怒火，脑海中的星河开始加速旋转，其压迫性的气势几乎以银河倒泻的方式将整方天地填满！他的声音瓮声瓮气，杀气腾腾：


    “狂悖大胆！！”


    被弹开的光刃一瞬间变大了数十倍，呼啸着第三次劈下！


    而葛诺狮神一声怒吼，身后有巨型狮身法相威风凛凛！


    “铛！铛！！铛！！！”


    观察者连续的斩击被葛诺狮神以全力挡下，每一次碰撞都带着山崩地裂的末日气势，其外溢的余波将周围所有人全部震翻在地！


    ...


    “葛诺狮神......从前听闻你力拔山兮，是新晋次神中的翘楚...但你拒绝参加任何比试切磋，几乎从不露实力。我本以为是徒有其名......不想今日你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呵呵呵呵......”


    在连续挡下审判斩击后，观察者冷嘲热讽道。


    他半透明脑袋中的星河转速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在某一个瞬间，那星河转速到达极限，在观察这的身后，忽然出现一条真正的星河大相！


    与那星河相比，此番空间内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渺小...


    而观察者自带的威压也到达了极致！所有人都被硬生生压弯了双膝，被迫跪伏在地！那些体格弱小的阿尔法生命，有些甚至不堪重负，吐出了鲜血。


    巨大的泽戈之灵巨虫族，则因体型过大，而承受了更多的威压...


    其中有些本就负伤的巨虫，其几丁质的体表直接被外力压碎，当场一命呜呼！


    “葛诺狮神，我看你如何挡住我全部的星河之力？！”


    那审判光刃在观察者的驱使下，崩碎成漫天繁星！与葛诺狮神身后的星河大相遥相辉映，美不胜收......不过下一秒，那满天繁星就化为无数细密的微小的光刃，从各个方向群攻而至！


    那数量至少有百万、千万之多，根本防不胜防！


    葛诺狮神快速地挥动黄金三叉戟，在空间中留下一道道黄金残影，在秦辰周围形成了一圈防御...


    可那些被弹开的光刃的运动轨迹越来越没有规律可循，它们在空间内胡乱地乱飞，不仅让葛诺狮神无法精准判断...同时误伤了很多周围的凡人。


    尤其是巨虫族，因为体型巨大，难免被光刃击中。


    被击中的巨虫几乎一瞬间就粉身碎骨，丝毫反应都来不及做......


    照此番阵仗下去，不仅葛诺狮神很难一直抵挡观察者的进攻，而且周围将无人可以免遭屠戮。


    ...


    “我说了！不管你是迟暮的主神法相，还是冉冉升起的次神新星，只要是阻拦破坏理性和律法的家伙，都将受到理性与正义的审判！！今日，无人可以阻止我审判秦辰这个罪人！！”


    观察者的声音如雷贯耳，在此番空间炸响。


    重生之门前，一片涂炭！


    所谓正义的审判，也不过是一场血腥的杀戮盛宴......


    终于，葛诺狮神发现自己无法再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球状物，直接捏碎！


    “我知您在未知之境游历，不愿叨扰！但此番困境，却不得不叨扰！！”


    葛诺狮神大喝一声将捏碎之物涂抹于三叉戟的戟头......


    再次挥击时，那黑色三叉戟竟然在空间中划出一道浓烈的黑色残影！而非之前的金色残影......


    更为蹊跷的是，随着时间推移，那黑色残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墨汁滴在了清水里，慢慢地晕开了...


    晕开的黑色并未飘散很远，反倒是慢慢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


    ..


    圆形不断向内翻卷，就像是一个通往别处的洞穴与通道...


    ...


    观察者在见到那黑洞时，下意识地一愣！


    随后，他难以置信地大声道：“你......你......你叫来了......什么？！！”


    “嗯？”


    一道若有似无的哼声从黑洞内部传出...


    在听闻那道哼声后，观察者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九柱神之一......无量......无量之主？！”


    而在听到无量之主四个字时，已经溃不成军的泽戈之灵巨虫族们，纷纷摩挲着触角，激动地爬起了身子！


    它们紧张不安地盯着那个黑洞......


    无形的意识从黑洞之中延伸出来，轻轻‘抚摸’着周遭的一切生灵...


    被‘抚摸’的泽戈之灵们无不感受到浩瀚的智慧与平静的抚慰，因此而变得无比安静。


    当那意识触碰到秦辰之前...


    秦辰感受到那意识好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因见到菱形中的愕梦真身...而愕梦也瞥了一眼那黑洞...二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冷漠。


    生分。


    不过，下一秒，那意识便触碰到秦辰。


    并在触碰到秦辰的同时，还顺便触碰了秦辰怀里的那颗火红的种子。


    秦辰能感觉到，沉睡的种子忽然间变得无比激动，激动地几乎要熊熊燃烧，几乎要破壳而出！


    “安静，这里交给我。”


    那意识轻轻地说道，秦辰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在对初代虫王凯布利之子舒拉说的...还是在对自己说的...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因为下一刻，黑洞中就传来平静却有力的质问：


    “观察者，你在做什么？！”

 第561章 退兵

    “我......”


    观察者在面对无量之主的诘问时，意外地答不上来。那是来自九柱神才独有的绝对威压！


    “膨胀的欲望温床上，欺瞒和侥幸的种子在萌发。观察者，我相信你是一个智者，我假定你在做一件体面的事情。所以，诚实地说出来，你在做什么？！”


    无量之主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此番空间内回荡，竟然将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无数审判光刃全部震碎！


    这还是隔着黑洞...那便意味着隔着不知道多么遥远的距离...


    身为九柱神之一的无量之主，其力量果真深不可测！！


    ...


    相较于可怕的力量，观察者更担心的却是——无量之主拥有极高的智慧和洞穿一切的观察力，在他面前撒谎，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事已至此，又不可能一言不发，他一咬牙索性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秦辰身上：


    “回九柱神无量之主，我不过是奉理性与律法的指引，在审判一个杀死次神的罪人。却不想，这罪人神通异常，不仅操控泽戈之灵等阿尔法生命阻挠审判过程，甚至还请到了愕梦与葛诺狮神为其掩盖罪行。


    “我深感困惑，却又谨记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的谆谆教诲，最终选择坚守理性与律法......此罪人不惜操控泽戈之灵以性命为其挡刀，导致大量伤亡！此人罪孽深重，我认为务必要尽快将其伏法......”


    ...


    观察者面不改色地说着，尽可能表现出‘平静’与‘客观’。


    不过，在他说完后，黑洞中传来的声音直接将其问住了——


    “你是奉托斯加德·劳极克的命令来阻止这个叫秦辰的神使进入贝塔层吗？”


    “这个......当然......不是！”


    “我最近一直在游历，很少过问圆桌联盟的事情，我对你们观察者的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也不会干预。但前提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能逾越了圆桌联盟缔结之初订立的那些规矩！”


    “我们没有......”


    “你们，早已将野心赤裸裸地写在了脸上，还冠冕堂皇地冠以理性的借口。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上来，这件事我不管也罢！”


    “您问......”


    “次神温尔达当初犯下罪责，是谁一直坚持将其处死的？”


    “这个......”


    “是你们观察者。你们当年执意要处死温尔达，认为其犯下的是无法饶恕的重罪，若非圆桌联盟还有其他声音，这个温尔达恐怕早就死了。现如今温尔达真的死了，你却要来主持正义？审判？你是不是打算也审判一下自己？”


    “......”观察者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黑洞中，无量之主的声音继续在发问：“告诉我，圆桌联盟成立之初订立的圆桌契约第十一节第七条是什么？”


    “这个......无论贝塔生命还是阿尔法生命都享有崇高的求生权利，即在面对生命权被非正当侵害时，允许采取正当地反抗行为，此行为的合法性独立于贝塔层律法的管辖范围之外......”


    “很好，你记得很清楚。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执意要审判的秦辰...继承了虫王利维坦的意志、继承了巴纳德人的王权、同时又是部分人类的领袖...当他看见温尔达肆意用泽戈之灵、巴纳德人以及人类的生命去修复自己腐败的身躯时，秦辰不配有反抗的权利吗？而你在明知秦辰的行为独立于贝塔层律法之外，还要执意用律法去审判他，观察者，你是否触犯了圆桌契约第十四节第二十二条呢？”


    观察者无言以对，在踟蹰了数秒后，唯唯诺诺地回了句：


    “然而......神使杀害次神......也是圆桌契约严格禁止的行为......”


    “这便是我的第三个问题，杀死温尔达的真的是秦辰吗？”


    “什么？”“嗯？”“怎么回事？”...


    这一次，不仅是观察者，现场很多人都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懵...


    “如果我没有看错...杀死温尔达的是夏盖虫体内的海德拉诅咒之花...而夏盖虫则是因为负责看守天梯的独眼蜥蜴亚尔夏尔贪吃，而带入温尔达的破碎花园。”


    “不可能！”


    “证据就是，秦辰，伸出你的右手手掌。”


    被愕梦控制住身体的秦辰，虽然无法自主活动，但还保留着清晰的意识。


    无量之主出现后，居然瞬间洞悉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连亚尔夏尔偷吃一事都无法通过他的法眼......这一点属实让秦辰大为吃惊！


    难怪在面对无量之主时，观察者明显露出了怯意！！


    秦辰能感受到，有一股外力推着自己的右臂平举到身前，张开手掌，露出了手心中被毒腐蚀的伤口。


    而观察者在看到那个伤口时，情难自已地向后再退一步，痴痴地说了句：“怎么会......”


    “观察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无量之主最后问道。


    “.


    .....”


    “观察者？”


    “亚尔夏尔！你这害死次神的孽畜！接受理性与律法的审判！！”


    观察者忽然间抬起双手，凭空一握，将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独眼蜥蜴给‘逮’了出来！


    惊恐的亚尔夏尔吱吱吱地叫唤着，下一秒，观察者用力一握！亚尔夏尔随即就变成一片血雾，消失不见！


    ......


    最终，观察者鸣金收兵，在走之前他草草地杀了亚尔夏尔，也算是完成了‘审判’之重任。


    并且还冠冕堂皇地向无量之主表达了‘感谢’...


    感谢其帮助自己揪出了真正的罪人...


    当然，谁都看得出，观察者是带着不甘走的。尤其是走之前，他还饶有深意地看了秦辰一眼...秦辰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千百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种骇人的感觉转瞬即逝。


    再看时，所谓的审判大军已经全部进入了重生之门，消失不见。


    ...


    葛诺狮神扶着三叉戟，对着黑洞微微低头，算是对无量之主的感谢。


    而无量之主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去，他的意识还飘在此番空间内......


    秦辰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意识...


    因为无量之主的意识似乎对秦辰十分感兴趣...


    在接触秦辰之前，无可避免地要先接触愕梦，二者再一次对视了一眼...冷漠、生分、就好像是两个形同陌路的人...甚至比形同陌路还要冰冷！


    秦辰还在困惑——


    同为九柱主神...为什么感觉无量之主和心绪主神似乎完全不认识一样？！


    不过虽然冷漠生分，但下一秒，身前巨大的菱形就收回了秦辰的眉心，与此同时，秦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警告你，你最好滚远点！！”


    突然间，无量之主怒火冲冲地对秦辰吼道！


    这番动静，将秦辰吓了一跳！

 第561章 退兵

    “我......”


    观察者在面对无量之主的诘问时，意外地答不上来。那是来自九柱神才独有的绝对威压！


    “膨胀的欲望温床上，欺瞒和侥幸的种子在萌发。观察者，我相信你是一个智者，我假定你在做一件体面的事情。所以，诚实地说出来，你在做什么？！”


    无量之主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此番空间内回荡，竟然将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无数审判光刃全部震碎！


    这还是隔着黑洞...那便意味着隔着不知道多么遥远的距离...


    身为九柱神之一的无量之主，其力量果真深不可测！！


    ...


    相较于可怕的力量，观察者更担心的却是——无量之主拥有极高的智慧和洞穿一切的观察力，在他面前撒谎，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事已至此，又不可能一言不发，他一咬牙索性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秦辰身上：


    “回九柱神无量之主，我不过是奉理性与律法的指引，在审判一个杀死次神的罪人。却不想，这罪人神通异常，不仅操控泽戈之灵等阿尔法生命阻挠审判过程，甚至还请到了愕梦与葛诺狮神为其掩盖罪行。


    “我深感困惑，却又谨记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的谆谆教诲，最终选择坚守理性与律法......此罪人不惜操控泽戈之灵以性命为其挡刀，导致大量伤亡！此人罪孽深重，我认为务必要尽快将其伏法......”


    ...


    观察者面不改色地说着，尽可能表现出‘平静’与‘客观’。


    不过，在他说完后，黑洞中传来的声音直接将其问住了——


    “你是奉托斯加德·劳极克的命令来阻止这个叫秦辰的神使进入贝塔层吗？”


    “这个......当然......不是！”


    “我最近一直在游历，很少过问圆桌联盟的事情，我对你们观察者的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也不会干预。但前提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能逾越了圆桌联盟缔结之初订立的那些规矩！”


    “我们没有......”


    “你们，早已将野心赤裸裸地写在了脸上，还冠冕堂皇地冠以理性的借口。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上来，这件事我不管也罢！”


    “您问......”


    “次神温尔达当初犯下罪责，是谁一直坚持将其处死的？”


    “这个......”


    “是你们观察者。你们当年执意要处死温尔达，认为其犯下的是无法饶恕的重罪，若非圆桌联盟还有其他声音，这个温尔达恐怕早就死了。现如今温尔达真的死了，你却要来主持正义？审判？你是不是打算也审判一下自己？”


    “......”观察者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黑洞中，无量之主的声音继续在发问：“告诉我，圆桌联盟成立之初订立的圆桌契约第十一节第七条是什么？”


    “这个......无论贝塔生命还是阿尔法生命都享有崇高的求生权利，即在面对生命权被非正当侵害时，允许采取正当地反抗行为，此行为的合法性独立于贝塔层律法的管辖范围之外......”


    “很好，你记得很清楚。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执意要审判的秦辰...继承了虫王利维坦的意志、继承了巴纳德人的王权、同时又是部分人类的领袖...当他看见温尔达肆意用泽戈之灵、巴纳德人以及人类的生命去修复自己腐败的身躯时，秦辰不配有反抗的权利吗？而你在明知秦辰的行为独立于贝塔层律法之外，还要执意用律法去审判他，观察者，你是否触犯了圆桌契约第十四节第二十二条呢？”


    观察者无言以对，在踟蹰了数秒后，唯唯诺诺地回了句：


    “然而......神使杀害次神......也是圆桌契约严格禁止的行为......”


    “这便是我的第三个问题，杀死温尔达的真的是秦辰吗？”


    “什么？”“嗯？”“怎么回事？”...


    这一次，不仅是观察者，现场很多人都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懵...


    “如果我没有看错...杀死温尔达的是夏盖虫体内的海德拉诅咒之花...而夏盖虫则是因为负责看守天梯的独眼蜥蜴亚尔夏尔贪吃，而带入温尔达的破碎花园。”


    “不可能！”


    “证据就是，秦辰，伸出你的右手手掌。”


    被愕梦控制住身体的秦辰，虽然无法自主活动，但还保留着清晰的意识。


    无量之主出现后，居然瞬间洞悉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连亚尔夏尔偷吃一事都无法通过他的法眼......这一点属实让秦辰大为吃惊！


    难怪在面对无量之主时，观察者明显露出了怯意！！


    秦辰能感受到，有一股外力推着自己的右臂平举到身前，张开手掌，露出了手心中被毒腐蚀的伤口。


    而观察者在看到那个伤口时，情难自已地向后再退一步，痴痴地说了句：“怎么会......”


    “观察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无量之主最后问道。


    “.


    .....”


    “观察者？”


    “亚尔夏尔！你这害死次神的孽畜！接受理性与律法的审判！！”


    观察者忽然间抬起双手，凭空一握，将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独眼蜥蜴给‘逮’了出来！


    惊恐的亚尔夏尔吱吱吱地叫唤着，下一秒，观察者用力一握！亚尔夏尔随即就变成一片血雾，消失不见！


    ......


    最终，观察者鸣金收兵，在走之前他草草地杀了亚尔夏尔，也算是完成了‘审判’之重任。


    并且还冠冕堂皇地向无量之主表达了‘感谢’...


    感谢其帮助自己揪出了真正的罪人...


    当然，谁都看得出，观察者是带着不甘走的。尤其是走之前，他还饶有深意地看了秦辰一眼...秦辰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千百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种骇人的感觉转瞬即逝。


    再看时，所谓的审判大军已经全部进入了重生之门，消失不见。


    ...


    葛诺狮神扶着三叉戟，对着黑洞微微低头，算是对无量之主的感谢。


    而无量之主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去，他的意识还飘在此番空间内......


    秦辰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意识...


    因为无量之主的意识似乎对秦辰十分感兴趣...


    在接触秦辰之前，无可避免地要先接触愕梦，二者再一次对视了一眼...冷漠、生分、就好像是两个形同陌路的人...甚至比形同陌路还要冰冷！


    秦辰还在困惑——


    同为九柱主神...为什么感觉无量之主和心绪主神似乎完全不认识一样？！


    不过虽然冷漠生分，但下一秒，身前巨大的菱形就收回了秦辰的眉心，与此同时，秦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警告你，你最好滚远点！！”


    突然间，无量之主怒火冲冲地对秦辰吼道！


    这番动静，将秦辰吓了一跳！

 第562章 命运

    秦辰来不及主动做出反应，身体就被动起了变化！


    “黑死病？”秦辰一惊，只觉得体内有东西想要挣脱出来，“为什么黑死病形态不受我掌控......它到底想做什么？！”


    “啊！！”


    秦辰只觉得一阵眩晕，巨大的疼痛感从身后袭来！


    意识不断下坠，在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许久没有去过的‘千面之宫’......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完全被召唤去千面之宫，那些熟悉的景象不过是在眼前飞速地掠过！秦辰看见无数张千奇百怪的面孔，就像是有巨大的轮盘在面前飞速旋转......


    旋转戛然而止，只见黑暗深处，有千足千眼的巨物在缓缓蠕动...在感受到无量之主的怒火后，它猛然睁开所有的一千只眼睛！


    “??????????！！”


    （“借我身躯！！”）


    念吞融强大意念传输到秦辰脑海，根本没有打算得到秦辰的答复，就直接‘上了身’！


    秦辰的躯体猛然一震！


    接着，所有的眼白全部消失，两只眼睛被冥黑占据...


    ......


    大抵是发现了秦辰身体正在急速发生的变化，黑洞中的无量之主决心不再袖手旁观！一股无形之力从黑洞中暴射而出，直冲秦辰而去：


    “从秦辰身体里面滚出去！！”


    “嘭！轰！！”


    就见秦辰挥起手臂，竟然把那无形之力硬生生弹飞了去！


    瞬时产生的爆炸力，将周围的空间撕开一道巨大的裂隙！裂隙中的强大吸力在此番空间形成了飓风，吹得周围人仰马翻！


    就连葛诺狮神都因忌惮被波及，而下意识向后连退数十步，并举起黄金三叉戟护在身前！


    “九柱神之无量之主，你的脾气还是一如往常！”秦辰开口道。


    “被流放的念吞融！你还好意思回来？！圆桌联盟不再有你的一席之地，甚至九柱神也会很快将你除名，在贝塔层，你将被所有人唾弃！你将一无是处、无处遁形！！”


    “那又如何？”秦辰戏谑地笑着，怡然自得地踱着步，“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


    ...


    远处，因观察者带着审判大军撤离，危机暂时解除...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纾解...


    此刻，大家的心情可能更多是难以言表的激动！


    因为巴纳德人与狮人崇拜的葛诺狮神，以及巨虫族信仰追随的无量之主都还没走！


    不过，当见到此时的秦辰，以一种极为陌生的语气在和黑洞中的无量之主说话时，所有人都泛起了疑惑...


    ...


    “天机大人......在和谁说话？”


    “喂你们发现没有？天机大人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不是秦辰，”钟离月斩钉截铁地答道，“秦辰不会这样说话！”


    “那天机大人是？”


    ...


    “葛帝，秦辰怎么笑得如此瘆人？妈呀，他他他，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嘘！闭嘴，我看受刺激的人是你！很明显那根本不是秦辰！”


    “那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


    ...


    在无数双疑惑的注视下，秦辰走向了连接无量之主的那个黑洞。


    快要抵达跟前时，那黑洞陡然间扩大了数倍，接着，从黑洞中飞出一弯弧光！弧光没有冲着秦辰而来，而是击中了秦辰头顶上方的空间壁！


    空间壁被击破的瞬间，一座巨大的！森然的！刻有无数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恐怖祭坛从天而降！


    猝不及防！


    直接就将秦辰禁锢在祭坛中央，被弧光捆在审判的石柱之上！


    秦辰笑着挣脱了几下，却发现弧光纹丝未动：


    “无量之主，你在紧张什么？又是使得什么雕虫小技？我不过是想问问你最近又游历了哪些令人神往的地界？怎么，你在忌惮我？忌惮我之前两次将你挟持之事？！”


    “呵呵呵呵......我自然知道这祭坛困不住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的境况！”


    秦辰嘴角慢慢地放下，左边眉梢微微一收。


    就听无量自主继续道：“看看你的周围，这座专门为你的准备的祭坛之上，都有些什么吧？”


    就见祭坛周围出现了如梦幻般的景致，流动中有无数光怪陆离出现，那些神奇之物的形成与消散几乎就在一息间成型又在一息间崩塌，反反复复，每一次变幻都如有实质，却又各不相同，周而复始，无比玄妙。


    秦辰注视着那些很难阅读的画面，忽然间大惊道：“这些是你游历时的记忆？！”


    “当然。”


    “你进入更深的层次了？！”


    “念吞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游历中见到什么了吗？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记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秦辰明显变得亢奋与激动，但是在盯着那些光怪陆离看了几秒后


    ，忽然间大吼道，“我看不清楚！近一些！！”


    “近一些？呵呵呵，念吞融，以你的实力，祭坛困不住你，你可以打碎了祭坛，自己走近一点！不过我要提醒你，祭坛一旦被破坏，我记忆的倒影就会立刻停止。”


    “无量之主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提醒你，你自己的境况。确实，你自诩有超凡的能力与超前的眼界，你谁都看不上！而且谁都困不住你！可是，你穷极一切想要追寻的事物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得不到！你永远都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浅尝辄止！这便是你漫长、枯燥、毫无意义的一生！！”


    无量之主的话平静却有力。


    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了念吞融！秦辰在这个过程中，愈发地阴沉，最后其怒火再也无法抑制：“闭嘴！！”


    秦辰的怒吼震天撼地，整座刻有无数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恐怖祭坛一刹那就炸为齑粉！


    他瞬移到黑洞前，一只手直接伸进黑洞，死死地揪住了某物，试图往外拖！


    “我一定会找到你并且剁碎你！并且连同你无量的智慧，也会被我亲手掐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然而面对冲天怒火，秦辰却只听到无量之主毫无波澜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是看不清吗？我所陈述的你的命运，都是我在游历中，亲眼看到的场景。”


    ...


    秦辰只觉一阵眩晕。


    他抽回了伸入黑洞中的手，整个人因为发懵而步履不稳...


    跌跌撞撞之间，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不可能’...


    随后，重重摔倒在地！不动了。


    “葛诺狮神，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黑洞中的声音对葛诺狮神说道。

 第562章 命运

    秦辰来不及主动做出反应，身体就被动起了变化！


    “黑死病？”秦辰一惊，只觉得体内有东西想要挣脱出来，“为什么黑死病形态不受我掌控......它到底想做什么？！”


    “啊！！”


    秦辰只觉得一阵眩晕，巨大的疼痛感从身后袭来！


    意识不断下坠，在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许久没有去过的‘千面之宫’......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完全被召唤去千面之宫，那些熟悉的景象不过是在眼前飞速地掠过！秦辰看见无数张千奇百怪的面孔，就像是有巨大的轮盘在面前飞速旋转......


    旋转戛然而止，只见黑暗深处，有千足千眼的巨物在缓缓蠕动...在感受到无量之主的怒火后，它猛然睁开所有的一千只眼睛！


    “??????????！！”


    （“借我身躯！！”）


    念吞融强大意念传输到秦辰脑海，根本没有打算得到秦辰的答复，就直接‘上了身’！


    秦辰的躯体猛然一震！


    接着，所有的眼白全部消失，两只眼睛被冥黑占据...


    ......


    大抵是发现了秦辰身体正在急速发生的变化，黑洞中的无量之主决心不再袖手旁观！一股无形之力从黑洞中暴射而出，直冲秦辰而去：


    “从秦辰身体里面滚出去！！”


    “嘭！轰！！”


    就见秦辰挥起手臂，竟然把那无形之力硬生生弹飞了去！


    瞬时产生的爆炸力，将周围的空间撕开一道巨大的裂隙！裂隙中的强大吸力在此番空间形成了飓风，吹得周围人仰马翻！


    就连葛诺狮神都因忌惮被波及，而下意识向后连退数十步，并举起黄金三叉戟护在身前！


    “九柱神之无量之主，你的脾气还是一如往常！”秦辰开口道。


    “被流放的念吞融！你还好意思回来？！圆桌联盟不再有你的一席之地，甚至九柱神也会很快将你除名，在贝塔层，你将被所有人唾弃！你将一无是处、无处遁形！！”


    “那又如何？”秦辰戏谑地笑着，怡然自得地踱着步，“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


    ...


    远处，因观察者带着审判大军撤离，危机暂时解除...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纾解...


    此刻，大家的心情可能更多是难以言表的激动！


    因为巴纳德人与狮人崇拜的葛诺狮神，以及巨虫族信仰追随的无量之主都还没走！


    不过，当见到此时的秦辰，以一种极为陌生的语气在和黑洞中的无量之主说话时，所有人都泛起了疑惑...


    ...


    “天机大人......在和谁说话？”


    “喂你们发现没有？天机大人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不是秦辰，”钟离月斩钉截铁地答道，“秦辰不会这样说话！”


    “那天机大人是？”


    ...


    “葛帝，秦辰怎么笑得如此瘆人？妈呀，他他他，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嘘！闭嘴，我看受刺激的人是你！很明显那根本不是秦辰！”


    “那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


    ...


    在无数双疑惑的注视下，秦辰走向了连接无量之主的那个黑洞。


    快要抵达跟前时，那黑洞陡然间扩大了数倍，接着，从黑洞中飞出一弯弧光！弧光没有冲着秦辰而来，而是击中了秦辰头顶上方的空间壁！


    空间壁被击破的瞬间，一座巨大的！森然的！刻有无数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恐怖祭坛从天而降！


    猝不及防！


    直接就将秦辰禁锢在祭坛中央，被弧光捆在审判的石柱之上！


    秦辰笑着挣脱了几下，却发现弧光纹丝未动：


    “无量之主，你在紧张什么？又是使得什么雕虫小技？我不过是想问问你最近又游历了哪些令人神往的地界？怎么，你在忌惮我？忌惮我之前两次将你挟持之事？！”


    “呵呵呵呵......我自然知道这祭坛困不住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的境况！”


    秦辰嘴角慢慢地放下，左边眉梢微微一收。


    就听无量自主继续道：“看看你的周围，这座专门为你的准备的祭坛之上，都有些什么吧？”


    就见祭坛周围出现了如梦幻般的景致，流动中有无数光怪陆离出现，那些神奇之物的形成与消散几乎就在一息间成型又在一息间崩塌，反反复复，每一次变幻都如有实质，却又各不相同，周而复始，无比玄妙。


    秦辰注视着那些很难阅读的画面，忽然间大惊道：“这些是你游历时的记忆？！”


    “当然。”


    “你进入更深的层次了？！”


    “念吞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游历中见到什么了吗？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记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秦辰明显变得亢奋与激动，但是在盯着那些光怪陆离看了几秒后


    ，忽然间大吼道，“我看不清楚！近一些！！”


    “近一些？呵呵呵，念吞融，以你的实力，祭坛困不住你，你可以打碎了祭坛，自己走近一点！不过我要提醒你，祭坛一旦被破坏，我记忆的倒影就会立刻停止。”


    “无量之主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提醒你，你自己的境况。确实，你自诩有超凡的能力与超前的眼界，你谁都看不上！而且谁都困不住你！可是，你穷极一切想要追寻的事物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得不到！你永远都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浅尝辄止！这便是你漫长、枯燥、毫无意义的一生！！”


    无量之主的话平静却有力。


    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了念吞融！秦辰在这个过程中，愈发地阴沉，最后其怒火再也无法抑制：“闭嘴！！”


    秦辰的怒吼震天撼地，整座刻有无数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恐怖祭坛一刹那就炸为齑粉！


    他瞬移到黑洞前，一只手直接伸进黑洞，死死地揪住了某物，试图往外拖！


    “我一定会找到你并且剁碎你！并且连同你无量的智慧，也会被我亲手掐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然而面对冲天怒火，秦辰却只听到无量之主毫无波澜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是看不清吗？我所陈述的你的命运，都是我在游历中，亲眼看到的场景。”


    ...


    秦辰只觉一阵眩晕。


    他抽回了伸入黑洞中的手，整个人因为发懵而步履不稳...


    跌跌撞撞之间，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不可能’...


    随后，重重摔倒在地！不动了。


    “葛诺狮神，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黑洞中的声音对葛诺狮神说道。

 第563章 镇压！出发！

    秦辰从昏迷中苏醒时，发现念吞融已经不在...


    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单从听觉上分辨也至少是十级以上的飓风级别！


    “我......我这是......在哪？”


    他揉了揉脑袋，抬起头时，刚好看见一张宽达十米的血盆大口，几乎抵到了自己的脸上！


    十二颗门齿的两侧，有四颗尖锐到可以撕裂一切的巨型犬齿，十分骇人！


    此刻，那血盆大口微微张开，秦辰甚至能听见巨兽喉咙里轰隆隆的低喉声......他下意识握拳，准备反击，却忽然听见那巨兽开口说话：


    “你醒了？”


    秦辰一怔，再看时，那巨兽已经向后退了几步...


    “葛诺狮神的......凡胎？你不是在虫域？”然而秦辰忽然注意到面前巨兽的眼神与声音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不......你就是葛诺狮神？”


    环顾四周，只见红色的沙尘风暴在环绕肆掠，将某些恐怖之物暂时困在其中。


    漫天破碎的岩石碎块，那是原本大陆被蚕食殆尽后，仅剩的部分...


    母巢瑞文奈尔？不......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秦辰，你猜得没错，母巢已经不在了。这里是距离母巢2400公里以外的利布尔讷，电浆虫的大本营。”


    “那从母巢到这里......”


    “都不复存在了。”


    “什么？短短数天，这么大一片虫域，全部被毁灭之虫摧毁了？！”


    “这还是我的凡胎拼尽全力拖住它们的结果......如果任由毁灭之虫肆意妄为，这段时间足够摧毁整片虫域，甚至我的家乡狮人域。从这一点上，我得感谢你。”


    “感谢我？”


    “你兑现了与我的承诺。”


    秦辰疑惑间，注意到风暴中心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渺小的身影。她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缚锁在某种阵纹拼接的核心区域，无法动弹。


    “夏盖......女王？”


    秦辰当初与葛诺狮神的凡胎达成一致，自己去追回夏盖女王，用来代替母巢之核的功能...镇压毁灭之虫。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我的凡胎也是我，我拥有其一切的记忆。我将这副身躯留在阿尔法层，一方面可以替我镇守狮人域，重生之门不常开，我不能时常回来；一方面也便于我回来时，有一副相对不算夸张的载体用于行动，毕竟贝塔生命在阿尔法层的投影都十分......夸张！”


    秦辰微微蹙眉，但很快，他便理解了葛诺狮神所言之含义。


    想起天梯召唤时，亚尔夏尔那占据1\/3天空，近似于行星般大小的脑袋......似乎确实不太方便行动。


    “葛诺狮神，钟离月以及其他人......”


    “因为你短暂昏迷，我已将他们全部安全送回了他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看得出，他们都很仰慕你，也很担心你......至于你说的那名女子......她留了东西给你，在你左边的口袋。”


    秦辰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笺。


    熟悉的、亲切的，钟离月的笔迹，就像当初将西格玛送到自己在木卫二的公寓时留的便笺一样...


    并没有倾吐任何多余的信息——


    【如果可以，每个月的1号和15号，我都会在最后的阵地等你。】


    【之后你的行动超出了我最初的设想，因此我对你的要求有且只有一条——保护好自己！】


    ...


    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但秦辰能感受到文字背后那复杂的情绪...他默默收好了信笺后，问葛诺狮神：


    “葛诺狮神，关于贝塔层...以及九柱神...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你先别急，之后的路途上，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回答你的问题。在这之前，我需要告诉你，无量之主离开时嘱咐了我一件事——你中了海德拉诅咒之花的毒，鉴于你身体的特殊性，毒性弥散的速度比较慢，这也为彻底治好诅咒之毒争取了时间......我需要带你去贝塔层的白鲸遗骸...寻找治愈诅咒的方法。”


    “无量...之主吗？”


    秦辰当然还残留着之前的记忆片段，印象中，这个并未露面的九柱神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而最令秦辰印象深刻的，还是他与念吞融之间无法调和的宿仇...


    不过听无量之主的口气，原来念吞融也是九柱神之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念吞融在听到无量之主的话后，会出现那般失神失控的状态？


    “在我们出发去贝塔层之前，我得先将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


    葛诺狮神抬头看向风暴中心......


    他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了一下...或许是恻隐...或许是更加复杂的东西...


    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却完整地被秦辰捕捉到。秦辰试探性地说道：


    “其实有证据表明，真正策划吸收母巢之核力量，并释放毁灭之虫的


    是贝希摩斯......墨兰女王不过是贝希摩斯瞒天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你不用为她开脱。”


    葛诺狮神当然明白秦辰想表达什么。


    “......”


    “身为狮人一族的女王，她最终选择背叛自己的族人，这一点已经无可饶恕。狮人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并未再度兴盛，我走后，甚至发生了自相残杀的惨剧......我也有难辞其咎的地方。”


    葛诺狮神的语气中有无尽的失落与遗憾...


    不待秦辰再说什么，葛诺狮神已经纵身一跃，跳至风暴中心：


    “秦辰，你离远一点，待我完成了镇压，我们即刻出发！！”


    ...


    秦辰遵循葛诺狮神的嘱托，在镇压仪式开始前，退到了风暴的边缘。


    在转身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风暴中心的夏盖女王......


    憔悴的毫无生机的面孔，以及黯然的略带惊恐的目光......


    穷尽一切手腕，玩转权术和阴谋的两位‘王’...怎么也不会想到最终自己迎来的命运是这样的...


    重生之门曾经离他们如此之近...


    近到几乎能闻见门后空气里那令人沉醉甚至疯狂的芬芳！


    然而，那便是他们此生能走到的最远、最高的位置......


    仪式之后，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可能还会在各自的族群中留下一些谩骂...只是随着历史长河的滚滚向前，这些谩骂声也会慢慢地偃旗息鼓...最终的结局，永远都只有一个——


    遗忘！


    这应该是所有人的终极结局...


    无论你曾经走过多么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最终你都会被遗忘。


    ...


    “被遗忘......”


    秦辰喃喃自语，抬头看了一眼高空...


    在穹宇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重生之门。


    “贝塔层......我来了......”

 第563章 镇压！出发！

    秦辰从昏迷中苏醒时，发现念吞融已经不在...


    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单从听觉上分辨也至少是十级以上的飓风级别！


    “我......我这是......在哪？”


    他揉了揉脑袋，抬起头时，刚好看见一张宽达十米的血盆大口，几乎抵到了自己的脸上！


    十二颗门齿的两侧，有四颗尖锐到可以撕裂一切的巨型犬齿，十分骇人！


    此刻，那血盆大口微微张开，秦辰甚至能听见巨兽喉咙里轰隆隆的低喉声......他下意识握拳，准备反击，却忽然听见那巨兽开口说话：


    “你醒了？”


    秦辰一怔，再看时，那巨兽已经向后退了几步...


    “葛诺狮神的......凡胎？你不是在虫域？”然而秦辰忽然注意到面前巨兽的眼神与声音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不......你就是葛诺狮神？”


    环顾四周，只见红色的沙尘风暴在环绕肆掠，将某些恐怖之物暂时困在其中。


    漫天破碎的岩石碎块，那是原本大陆被蚕食殆尽后，仅剩的部分...


    母巢瑞文奈尔？不......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秦辰，你猜得没错，母巢已经不在了。这里是距离母巢2400公里以外的利布尔讷，电浆虫的大本营。”


    “那从母巢到这里......”


    “都不复存在了。”


    “什么？短短数天，这么大一片虫域，全部被毁灭之虫摧毁了？！”


    “这还是我的凡胎拼尽全力拖住它们的结果......如果任由毁灭之虫肆意妄为，这段时间足够摧毁整片虫域，甚至我的家乡狮人域。从这一点上，我得感谢你。”


    “感谢我？”


    “你兑现了与我的承诺。”


    秦辰疑惑间，注意到风暴中心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渺小的身影。她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缚锁在某种阵纹拼接的核心区域，无法动弹。


    “夏盖......女王？”


    秦辰当初与葛诺狮神的凡胎达成一致，自己去追回夏盖女王，用来代替母巢之核的功能...镇压毁灭之虫。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我的凡胎也是我，我拥有其一切的记忆。我将这副身躯留在阿尔法层，一方面可以替我镇守狮人域，重生之门不常开，我不能时常回来；一方面也便于我回来时，有一副相对不算夸张的载体用于行动，毕竟贝塔生命在阿尔法层的投影都十分......夸张！”


    秦辰微微蹙眉，但很快，他便理解了葛诺狮神所言之含义。


    想起天梯召唤时，亚尔夏尔那占据1\/3天空，近似于行星般大小的脑袋......似乎确实不太方便行动。


    “葛诺狮神，钟离月以及其他人......”


    “因为你短暂昏迷，我已将他们全部安全送回了他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看得出，他们都很仰慕你，也很担心你......至于你说的那名女子......她留了东西给你，在你左边的口袋。”


    秦辰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笺。


    熟悉的、亲切的，钟离月的笔迹，就像当初将西格玛送到自己在木卫二的公寓时留的便笺一样...


    并没有倾吐任何多余的信息——


    【如果可以，每个月的1号和15号，我都会在最后的阵地等你。】


    【之后你的行动超出了我最初的设想，因此我对你的要求有且只有一条——保护好自己！】


    ...


    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但秦辰能感受到文字背后那复杂的情绪...他默默收好了信笺后，问葛诺狮神：


    “葛诺狮神，关于贝塔层...以及九柱神...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你先别急，之后的路途上，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回答你的问题。在这之前，我需要告诉你，无量之主离开时嘱咐了我一件事——你中了海德拉诅咒之花的毒，鉴于你身体的特殊性，毒性弥散的速度比较慢，这也为彻底治好诅咒之毒争取了时间......我需要带你去贝塔层的白鲸遗骸...寻找治愈诅咒的方法。”


    “无量...之主吗？”


    秦辰当然还残留着之前的记忆片段，印象中，这个并未露面的九柱神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而最令秦辰印象深刻的，还是他与念吞融之间无法调和的宿仇...


    不过听无量之主的口气，原来念吞融也是九柱神之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念吞融在听到无量之主的话后，会出现那般失神失控的状态？


    “在我们出发去贝塔层之前，我得先将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


    葛诺狮神抬头看向风暴中心......


    他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了一下...或许是恻隐...或许是更加复杂的东西...


    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却完整地被秦辰捕捉到。秦辰试探性地说道：


    “其实有证据表明，真正策划吸收母巢之核力量，并释放毁灭之虫的


    是贝希摩斯......墨兰女王不过是贝希摩斯瞒天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你不用为她开脱。”


    葛诺狮神当然明白秦辰想表达什么。


    “......”


    “身为狮人一族的女王，她最终选择背叛自己的族人，这一点已经无可饶恕。狮人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并未再度兴盛，我走后，甚至发生了自相残杀的惨剧......我也有难辞其咎的地方。”


    葛诺狮神的语气中有无尽的失落与遗憾...


    不待秦辰再说什么，葛诺狮神已经纵身一跃，跳至风暴中心：


    “秦辰，你离远一点，待我完成了镇压，我们即刻出发！！”


    ...


    秦辰遵循葛诺狮神的嘱托，在镇压仪式开始前，退到了风暴的边缘。


    在转身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风暴中心的夏盖女王......


    憔悴的毫无生机的面孔，以及黯然的略带惊恐的目光......


    穷尽一切手腕，玩转权术和阴谋的两位‘王’...怎么也不会想到最终自己迎来的命运是这样的...


    重生之门曾经离他们如此之近...


    近到几乎能闻见门后空气里那令人沉醉甚至疯狂的芬芳！


    然而，那便是他们此生能走到的最远、最高的位置......


    仪式之后，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可能还会在各自的族群中留下一些谩骂...只是随着历史长河的滚滚向前，这些谩骂声也会慢慢地偃旗息鼓...最终的结局，永远都只有一个——


    遗忘！


    这应该是所有人的终极结局...


    无论你曾经走过多么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最终你都会被遗忘。


    ...


    “被遗忘......”


    秦辰喃喃自语，抬头看了一眼高空...


    在穹宇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重生之门。


    “贝塔层......我来了......”

 卷末总结

    第三卷写完了，做个简单的小结。


    起初我没打算将这一卷写这么长，但过了一百万字后，我遇到了一些传说中的‘桎梏’。


    早就听前辈说过，第一次过百万字会有情节上的失控感......


    我只能说，诚不欺我！


    目前为止，虽然情节并没有真的失控，但确实会有一种剧情会自己发展的感觉，完全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


    作者和读者不同，读者是从一个点看到一个面再看到整个世界的架构；


    而作者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整个世界的架构，但是要去慢慢描绘架构下的一个面、一条线、一个点。


    由于我做大纲不可能做到一条线、一个点这么细节的程度，所以有些故事的细节，其实在写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字数少的时候，这些‘开盲盒’的细节和支线，其实对总体故事走向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可字数到达一定程度时，无数细节和小的情节就组成了一条非常独立的逻辑线！


    在这条逻辑线的干扰下，有些情节就必须得‘按照某种轨迹’往下发展！


    因为，不这么发展，它就不合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我的笔力不够，笔力足够的情况下，应该是收放自如的。）


    它若是不合理，作为作者，我写起来就会很别扭！


    ...


    因为是做小结，我也不怕分享出来...比如说‘泾浜卫’这个地方，其实是我当时随手一写的...


    起初我没打算要秦辰去泾浜卫折腾一番...


    可之后，所有的情节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推着秦辰要去泾浜卫...在这个过程中不得不衍生出更多的细节...比如说雪蛊毒、比如说铁矿都、比如说弗爷、比如说沉没的旧王城...


    而有了更多的细节，就不得不花更多的笔触去完善它，至少在我这里，很多逻辑得闭合。


    因此我就有了不是我在控制剧情，而是剧情在拖着我走的感觉。


    ...


    我只能说，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很努力地将情节拉回来，但又不得不花一些笔墨将某些情节给补完整。


    百万字后，我一度在创作上感到疲惫...


    不过好在虽然多花了一些笔墨，但终究是回到了既定的主线，所以我打算在最后一个大卷中，尽量直切我大纲中剩下的一些要点，将整个世界观架构完整地交代给读者。


    ......


    都说有了第一次百万字的经验，之后再写新书会觉得获益良多。


    我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长进，目前我想象不到，就像我写到二十万字时，是无法想象百万字后的感受的。


    这一切，都得我再开新书后才能体会到。


    不过，在开新书之前，这本书一定会好好收尾的，这一点毋容置疑。

 第564章 擦肩而过

    手术室的外面，穿过狭长的走廊，是一块不算宽敞的活动区域。


    样式简单却色差明显的桌椅，看得出来自于完全不同的生产批次。角落里有吧台，以及古老的自动贩卖机，提供一些种类不多的食物和饮品。


    在公元2063年岁末，2064年年初的时代里，这样的条件属实有些太差了！


    不过，对于生活和工作都在这里的人们来说，这片活动区域绝对是最受欢迎的空间之一！


    因为......


    这是人类反抗军目前能拿得出的最好的条件了！！


    ......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女聚在吧台前小聚，临期的冰茶并不影响其独有的风味，最重要的是，近来的工作异常得轻松...


    也算是这绝望的日子里，唯一的好消息吧？


    ...


    年轻的男子在与同事说话的期间，始终盯着活动区域两扇玻璃门的外面，多少透露出一丝心不在焉。


    年轻的姑娘怎么会注意不到这样的细节？遂随着男子的目光向玻璃门外看去...


    随后轻轻抿了抿嘴，表情里有两分嫉妒，更有八分敬畏：


    “你......干嘛一直盯着月姑看？”


    年轻男子一愣，从失神中惊醒，随后讪讪地对着众人笑笑：“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月姑这是第几次回来等人了？”


    “第六次，每个月的1号与15号，月姑都会回来等，据说是和秦辰在阿尔法层里约好的。”


    “那秦辰为什么不出来？”


    “你没听说？！”


    年轻男子摇头回答：“听说什么？”


    “啊？整个基地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吧？你到底有没有关心我们的计划？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关心月姑？！”


    霎那间，男子耳根烧得火辣，慌忙解释道：“别乱说！我我我......我是一名侦察兵，又不在你们组...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据说那个才进我们组不久的年轻人——秦辰，他好像在阿尔法层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


    “贝塔层！”


    “贝塔层是什么？”


    “更深的一层虚拟世界！”


    “就是说，在阿尔法层里戴上脑机接口，进入了虚拟世界的虚拟世界？！”


    “呃......不太一样，但你这么理解......我认为没毛病，因为我也是这么理解的！”


    男子故作沉思，权衡了几秒后才开口道：“听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啊？感觉那个叫秦辰的家伙......是不是个骗子啊？月姑不会着了他的道吧？怎么整日忧心忡忡的......”


    “怎么？你想去英雄救美？”


    “如果月姑需要，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


    男子注意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里饱含着异样，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他一不小心暴露出来的热情似火，立马蔫了大半，最后几个字更是声如蚊蚋，最后彻底偃旗息鼓，噤口不谈了。


    月姑......岂是他能高攀的？！


    ...


    “咯吱——”


    玻璃门被推开，只见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吧台附近的几个年轻人忙不迭地站起来敬礼，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吞下去，支支吾吾地喊了声：


    “月...姑...”


    钟离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同时对着另一侧角落里戴着工程眼镜的老兵说了句：


    “贵叔，备船！”


    贵叔推了下滑落到鼻尖的工程镜，不解道：“月姑，您要出去？”


    “是的，即刻就走。”


    “那加几成燃料，大概有多远的距离？”


    因为反抗军的物资并不丰富，尤其是能源这一块，必须精打细算......所以按照规矩，贵叔必须得过问距离，哪怕是月姑，也不例外。


    “加满吧，我去戴森球。”


    “什么？！”


    不仅是贵叔，周围所有听到‘戴森球’三个字的人全部被震惊！


    要知道，天狼星人已经将99.9%的人类控制，地毯式地搜索残存的反抗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反抗军只能苟且在最后的阵地里，期待奇迹的出现！


    这种高压态势下，竟然要去戴森球，那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


    一分钟后，基地各个部门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冲进了活动区域，纷纷劝说月姑不要只身犯险...


    月姑是所有人的希望与精神支柱，若是月姑出了什么事，最后的反抗军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到那时，人类便算是真正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


    “我懂你们的担忧，我也深知此行的风险。可我却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在钟离月看来，秦辰足足三个月没有按照约定出现，是极


    其反常的现象。


    以她对秦辰的了解，就算秦辰不能按时从贝塔层退回到现实层，也一定会想办法将信息传递到阿尔法层......


    过去的三个月，除了每个月的1号与15号钟离月会回到现实层等待秦辰外，其余的时间她都会待在阿尔法层里......


    然而，秦辰依旧是杳无音信。


    那么，她就不得不慎重地考虑一种可能性——秦辰出事了！被困在贝塔层中！


    而导致秦辰被困的外力......极有可能就是天狼星人！再不济，天狼星人也知道更多关于贝塔层的情报，毕竟...钟离月此前见到了观察者——这可是天狼星核心高层崇拜的‘神话人物’！


    那么，与其束手无措，听凭秦辰自生自灭...倒不如主动出击，寻找方法。


    毕竟，钟离月有一半天狼星人的血统！


    ...


    “月姑，虽然您有一半天狼星人的血统，可天狼星人不会将你视为同类！您另一半的人类血统，会害了你啊！”


    “放心，我定然不会做过于鲁莽之事，我既说能去，就一定有我的办法。”


    见月姑态度笃定坚决，老兵贵叔也就不再做阻拦。


    他摘下工程眼镜，递给了钟离月：


    “月姑，我亲历7次必死之境，最终还能活下来，全依托于这副可以给人带来好运的眼镜。今天我想将它送给您，让它替我们反抗军为您保驾护航！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备船！！”


    ......


    半个小时后，钟离月出发了。


    在静音滑行出基地外的渐隐护罩后，钟离月才慢慢推动推进杆，驾驶着飞船朝着戴森球的方向疾驰而去...


    ......


    而在所有人挤在玻璃门外的平台上，目送月姑的飞船远去后...


    人群的后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们......知道钟离月在哪吗？”


    众人惊诧回头！！


    “你醒了？秦......辰？！”

 第565章 钟离月的冒险

    太阳戴森球的建设已经进入最为关键的时期...


    可以很明显地感知到，天狼星人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不得不大幅提高了修建速度。


    这一点，单从轨道上熙来攘往、多如牛毛的工程船数量上便可知晓...


    钟离月的飞船一路畅行，并没有引起任何额外的注意。


    毕竟是一艘多年前被反抗军俘获的天狼星侦查舰。在如今反抗军几乎销声匿迹的大环境下，没有碰到什么盘查和阻碍。


    ......


    在抵达戴森球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卡，钟离月的飞船没有选择排队等候通过，而是直接驶入了一旁的船坞，并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盘查与核验身份。


    不过，在生物信息采集核对后，钟离月得到了放行。


    很快就有专人赶来接她，并将其引入一间带有密码锁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位天狼星军官，高大笔挺，穿着飒爽的戎装，颇有几分气势。他微微抬着高傲的头颅，不可一世地睨视着来者。


    当接引钟离月的工作人员退出房间并随手关上门的一瞬间，那高傲的军官忽然放下端着的架子，不无嗔怪地说道：


    “你你！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啊？！”


    “难道你希望我带着一整只军队来？”


    “呃，那要看你这只军队是来做什么的......若是投诚，我肯定欢迎！”


    “少贫。”


    钟离月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神色平淡如水。天狼星军官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喊了声：


    “七年没见了，姐姐。”


    “钟河，七年前你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列兵，现在，”钟离月又看了一眼对方醒目的肩章，“卫戎宪兵队中校军衔，同时还是第十四特种战略部负责人。你晋升得很快，前途光明！”


    钟河不知作何表情，想笑又笑不出来：“姐，你竟然......全知道？”


    “我们反抗军又不是花瓶，拿到这么点情报还是易如反掌的。”


    “姐，我保证我没参与过任何一次对你们的围剿......”


    “你别紧张，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再说，卫戎宪兵队，本职工作就是军警，你主要的工作是纠察天狼星军中的内鬼，肃清内部的纪律。”


    “你怪我吗？姐？”


    “怪你什么？”


    “我没有像你一样，加入反抗军......”


    钟离月轻轻一笑，回答道:


    “钟河，你我体内都流着两种血液——一半天狼星人一半人类。本质上让我们在这两种血液中选择一种，本就是件不公平的事情。我选择了人类，你选择了天狼星人，我们都没有选错，所以我不怪你。若要怪，我只怪那个逼迫我们做出选择的人......”


    说到最后，钟离月的语气陡然间变得冰冷。


    钟河知道自己的亲姐姐在说谁......二人的母亲.......


    同时，他也深深了解自己姐姐是一个怎样的脾性，敢爱敢恨，不会轻易改变......


    小时候，钟离月就十分独立且极富有主见，从不盲从大流，也绝不会恃强凌弱......相比之下，身为男孩子的钟河，倒显得格外乖巧听话，按部就班地按照被预先设定好的路，一步一个脚印......


    姐弟俩虽然性格截然不同，感情却异常得好！


    即便后来父母分开，两人见面机会变少，这种感情也从未变淡。


    钟离月跟着人类父亲，钟河则跟着天狼星人母亲......


    ...


    钟河知道钟离月一直埋怨母亲...说到母亲...气氛骤然冰凉，因此钟河赶紧转移话题道：


    “姐，此次你只身一人来我这里...我想，你应该不是单纯来看望我的吧？”


    “嗯，我要你帮我。”


    “姐，你说怎么帮！我肯定在所不辞！”


    “带我去hALo的根服务器！”


    “什......什么？！！”


    钟河想过钟离月会提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请求，也做好了‘稍有违规’的打算......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极为过分’的请求！


    钟离月并不奇怪钟河的反应，甚至还重复了一遍：“带我去hALo的根服务器！”


    “姐，我知道反抗军想阻止hALo将人类困在阿尔法层......但你这样明目张胆让我带你去破坏hALo，是不是有点太......”


    “我没打算炸掉它，你放心。”


    “啊？炸？”钟河原本以为是‘切断电源’这种级别的破坏，没想到自己姐姐开口就是‘炸’......


    “我需要看hALo的底层数据库。”


    “只是看？”


    “只是看。”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hALo不仅模拟了一个与现实层非常相似的阿尔法层，甚至还偷偷模拟一个更深的...贝塔层。”


    “贝塔层？我从未听说


    过。”


    “我没有办法进入贝塔层，更没有渠道获取贝塔层的信息，因此我只能寄希望于看hALo的底层数据库，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为什么要执着于贝塔层？既然都是虚拟世界......又为何值得你冒着巨大风险来找我？”


    “值得。”


    钟离月笃定地看着钟河的双眼，此刻她的心中，全是与秦辰分开时的画面。


    钟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不愿意说的事情，没人能套得出话...同样，她认定要做的事情，也没人能拦得住。


    “唉！姐，七年未见，一见面你就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钟河，你可以拒绝我。”


    “我拒绝了你，你也一定会另寻他法接近hALo......对吗？”


    钟离月只是看着钟河的双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钟河用力搓着大拇指的指甲，凝神足足思考了半分多钟，最后一咬牙道：“姐，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全程按我说的做！”


    “可以。”


    “第一件事，换了你这身不合时宜的衣服！你袖口的配色，恨不得在昭告天下，你来自反抗军！”


    钟离月轻轻地笑着，用手挡住了袖口上那个小小的袖标。


    ......


    ......


    太阳戴森球应力矩阵，无数人类被驭使着完成精密复杂的结构强化工作。


    这些人带着相应的便携式脑机接口设备，意识已经被上传至阿尔法层......而hALo则直接获取了他们的身体控制权。


    这些‘苦工’的身旁，有数百个天狼星人监工。


    一名气势强盛的天狼星女子正在视察应力矩阵的强化进程，她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军衔颇高的军官。


    “芙月勋爵，星环传来最新的消息，要求提前十五天开启群星汇聚计划......”


    “一次性把话说完！”


    “但hALo服务器耗能几乎翻番，我们不得不将其直接接入戴森球供能......所以或多或少影响到咱们的进度了......”


    “hALo耗能增加是什么时候的事？”


    “近三个月。”


    “什么原因？”


    “呃，四个工程组进驻都未查明具体原因......呃......”


    芙月勋爵看着说话之人，那犀利无比的目光，直接将说话之人瞪得慌了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就给我永久地闭嘴！”


    军官吓地加快了语速：“但他们发现了同一个不寻常的现象就是越来越多的人类出现了意识不稳的征兆，我们不确定在阿尔法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推论？”


    “或许......他们不太相信阿尔法层的真实性？亦或是部分现实层的记忆在苏醒？”


    芙月勋爵忽然停下脚步：


    “视察结束，带我去hALo！”

 第566章 敏锐的芙月勋爵

    两名卫兵，在按照既定路线巡逻时，遇到了形迹可疑的人！


    在举枪同时喝令道：“什么人！举手！锁尾！跪下！！”


    不过当钟河抬起帽檐的瞬间，卫兵赶忙低头认错：“对不起长官！”


    “卫戎宪兵队在追查一个犯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曾在未报备的情况下进入阿尔法层，你们换条线路巡逻，不要妨碍宪兵队办案！”


    “是！长官！”


    二人匆忙敬了个礼，就赶紧走开了......谁也不想多看钟河一眼！


    ...


    拐了弯确定对方听不见声音，两卫兵才长吁一口气：


    “晦气！怎么见到宪兵队的人！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上次咱们私吞2万星之轮的事暴露，要被抓去军事法庭了！”


    “你赶紧闭嘴吧！对方可是‘青面鬼’！”


    “啊？刚才那人是宪兵队队长钟河？那个杂交的.....”


    卫兵脱口而出的脏话只说了一半，另一个卫兵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嘘！你疯了？！”


    “手拿开！呸呸...我说，你慌什么慌，咱们已经走远了，他听不见！再说，只许他们和人类通婚玷污天狼星人高贵血统，不许咱们说是吧？凭什么？”


    “我真是服气，迟早被你这张毫无遮拦的破嘴害死！你不知道钟河的背景？相较于钟河，我更怕你那充满歧视和冒犯的话被他母亲听见！”


    “谁家老妈子这么威？”


    “芙月勋爵...”


    “......”嘴碎的卫兵一个巴掌干脆地甩在自己的脸上，“我这破嘴！该打！该打呐！！”


    “话说......喂，跟你说话呢......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钟河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不是说了宪兵队查案？那查案还能是队长亲自查啊？不得带个副手？”


    “女的。”


    “嗯？女的？你确定？”


    “确定！”


    “宪兵队不是不招女队员吗？”


    “更蹊跷的是......我转身前瞟了那女的一眼......怎么说呢......那女人......就是......啧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那女的到底怎么了？”


    “极美！！”卫兵忍不住拿手比划了两下，“那脸蛋，那身段，我天......”


    “噗——我承认我这张嘴兜不住事，欠得很！可你的色胆包天，更欠！！”


    两个巡逻兵低着头边走边聊，时不时地偷笑几声，完全没注意到一队齐整的人马已经怼到了面前！


    发现时，一抬头，恰好看见一张气势极强的中年女子面庞，如猎鹰一般的目光，犀利无比地盯着他俩......


    二人吓得丧魂落魄，差点就要瘫软倒地——


    “芙...芙月...勋爵？！”


    ......


    ......


    巡逻的卫兵走后，钟河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催促钟离月：


    “姐，你还要多久？hALo服务器的安防似乎加强了，刚才是我打发走的第四组巡逻兵！这不符合我起初的判断，我认为我们不能逗留太久！”


    “奇怪，”钟离月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各项参数数据，自言自语，“太奇怪了！”


    “姐，你听没听我说话？我认为我们最好现在就撤！”


    “钟河，hALo最近的能耗水平是过去这么多年平均值的两倍！”


    “姐。”


    “起初我认为这是hALo构建贝塔层的铁证！虚拟机里面运行虚拟机...效率肯定不会高！要维持一定的渲染强度，必定会产生极高的能源消耗！可是，除了能耗参数正相关外，其余31个高度相关的参数都为null？！”


    “姐！”


    “参数给到的结论......hALo的根服务器中并不存在贝塔层！？”


    “姐！！”


    “这怎么可能呢？所以我尝试hack了hALo的核心区域，并试图检索秦辰的定位......却意外得到了一条奇怪的命令？是未知发令方发给hALo的？说明——


    【“超级Ai——hALo所支配构建的虚拟世界中，居然有人在对hALo下令？！”】


    “钟离月！！！”


    钟河不得已用大嗓门喊醒了钟离月。


    钟离月微微一诧：“钟河，你说什么？”


    “我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们最好现在就......”


    就在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来，至少有十几个人！


    钟离月姐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姐姐开始复原外接数据接口，同时开始收拾整理破译参数的设备；弟弟则正了正神，深呼吸，迎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出去——


    “宪兵队查案！无关人等，请你们......”


    “请我们什么？”走在最前面的女子雷厉风行地反问道。


    “母亲？！”


    “钟河，宪兵队在查什么案子？需要不经我的批准，就‘私自’动用hALo根服务器？”


    “芙月！勋爵！您怎么来了？！”钟河故意提高声量，尤其是加重了‘芙月’二字。


    芙月勋爵察觉到蹊跷，反倒加快了步伐，径直掠过了钟河，朝着数据接口的位置而去！


    拐弯的瞬间，一双捕猎者般的机警目光迅速扫过hALo服务器的数据接口，并朝着昏暗小巷的尽头看去...


    没人。


    毫无异样。


    钟河后脚跟来，在见到钟离月不在时，提到喉咙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钟河队长，我在问你话！宪兵队是在查什么案子！？”


    “我们接到线报，”钟河的大脑飞速运转，临时从记忆碎片中，拼出了一条‘可疑’的线索，“hALo最近的耗能水平出现了反常地提升！因此我们怀疑有人在偷盗戴森球产生的能量！”


    芙月勋爵斜睨了钟河一眼：“空手来的？”


    “因为线报并不详实，又涉及hALo......所以我先来踩点，看看还有哪些可疑之处......这也是我为什么还没向您汇报的原因。”


    “一个人？”


    “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一个人。”


    “难得见到宪兵队队长独自查案，”芙月勋爵饱含深意地瞪了钟河一眼，随后看似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了一番，“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是你一个人？！没有别人？”


    “我确定，此处只有我一人。”


    芙月勋爵走到数据外接口的位置，熟练地打开了接口的外罩，并弯腰用双指掐住了接口...


    “热的！刚走不久！你们，进去搜！！”


    一声令下，身后的军官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立刻冲进了暗巷！


    钟河一阵哑然！在震惊中，他发现有两个家伙没有冲进暗巷，而是默默站在了原地...


    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才巡逻的那两个卫兵吗？


    这时，就听芙月勋爵问那卫兵：“那女的有什么特征？”


    “年轻......貌...貌美......肤色......色......比较淡，和钟河队长类似！”

 第567章 我了解她

    “hALo根服务器的中间到底有多少分岔路口？”


    “它是模块化构成的......因为体积太大，没有任何一艘飞船能完整运输，所以hALo的根服务器是可以拆分成许多个单独的模块，分批次运输。这也造就了它内部通路众多，其实是为了拆解、重组以及维修。”


    “你很懂？”


    “回长官，在星环我学的就是‘超弦计算机’......hALo也是我们的研究领域之一。”


    “看不出来，还是个高材生？”


    “愧不敢当！”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个hALo是不是过时的技术？”


    “不仅不过时，而且很超前！！”


    “我虽不懂什么超弦计算机？但你也休想唬我！这hALo已经平稳运行了四十年，说明至少是四十年前的产物，怎么可能那么先进？！”


    “长官，您说的是hALo的服务器，是硬件......而我说的‘先进’，指的是超级Ai——hALo，是软件，是程序！”


    “能有多先进？”


    “坦白说，先进到超出我的认知，以我的水平完全不能理解的程度！”


    长官压着下巴，一掌拍在身旁微微发热的巨大金属机身上，用鄙夷的口气道：“故弄玄虚！不就是个Ai，我看和我的电子私人助理内奥米也差不了太多！”


    “您的电子私人助理，本质上是一个聊天Ai，保守估计有不低于百万行的代码和不低于百亿个不同的参数......但hALo完全不同！”


    “更多？”


    “不，是更少！而且少得夸张！一百行代码和九百个的参数......却实现了远超我们想象的各种功能与能力！”


    “仅仅一百行代码？！那你有读过那些代码吗？”


    “读过大部分......可最关键的几行代码则被标记为不可读的状态，所以我无法很好地理解hALo的整套逻辑。”


    “不可读？”


    “像是最高机密...我完全没有权限。”


    长官的态度明显从开始的不屑转变为好奇：“那么...谁有权限？”


    年轻人一摊手：“我不知道......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几行神秘代码难道出自于‘神’之手？”


    长官憨笑几声，拍着年轻人的肩膀：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好的讲解员！这次参观我很满意，不过我还有个会，我们撤吧！”


    “是，长官。咱们走这边！”


    年轻人扭头看路的间隙，就听身后有人闷哼了一声！


    再回头时，发现长官倚着服务器的金属机身慢慢地往下滑...口吐白沫、两眼上翻？！


    “什么人！！”


    年轻人下意识去掏腰间的武器，却感受后颈一丝凉风吹拂，被击晕的最后一刹，他仿佛看见一道翩若惊鸿的倩影从身旁掠过...


    “咚！！”


    重重倒地。


    ......


    ......


    一分钟后，有人脚步匆匆地从附近路过，见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人，大惊失色：


    “这边！这边有人被袭击！！”


    附近正在搜捕的几个小组全部向声音的方向聚拢，在迅速集合后，有人简单查看了现场的基本状况：


    “一人的外套被扒，身份铭牌消失，丢失武器一把......枪套没有被拿走，看样式......应该是AgA-3型！凶犯持有杀伤性武器，危险程度橙色！”


    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武器掏出，进入战备警戒的状态。


    “枪套应该是凶手匆忙跑路时无意间丢下的，看逃跑方向，应该是去右边的t03出口！追！！”


    一声令下，所有人朝着t03出口的方向追击...


    而在所有人都跑远了后...


    一直隐藏在上方的钟离月敏捷地跳下，毫不犹豫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最近的出口是t02，钟离月简单乔装后，用夺来的身份铭牌刷开了出口的大门。


    不过由于附近进入警戒，门外已经有三名卫兵带着两台人形机甲堵住了去路......而在追至t03也未发现踪迹后，先前那帮家伙又火急火燎地往t02的方向而来！


    一时间，钟离月进退维谷！


    然而，在短暂的0.1秒思考权衡后，钟离月便选择向门外走去！


    三名卫兵立刻上来盘查，而钟离月压低了帽檐，直接将铭牌扔给了其中一人......在他低头查看铭牌的瞬间，钟离月毫无预兆地突然单手拔枪击毙了另一个家伙！


    并用另一只手从腰后取出一截长软鞭，甩鞭打掉了第三个家伙手中的武器，且缠住了他的脖子！


    在拉动软鞭的同时，整个人急速向其靠近。


    远处两架人形机甲抬手就是射击！


    可钟离月已经快若闪电地空翻至第三个家伙的身后，以其身体作为掩体，挡下来机甲的第一波齐射！


    拿着铭


    牌的卫兵这时才着急忙慌地试图开火阻止钟离月，却不想，那铭牌突然间放电...卫兵被电麻的上肢根本端不稳武器，连开三枪全部打歪...接着，被钟离月一枪命中脑门，一命呜呼！


    用手肘顶着卫兵的身体做护盾，钟离月不断向两座机甲靠近！


    趁着机甲换弹夹的一秒间隙...


    她再度上演了非凡无比的身手，在预判、速度、准度和协调度逼近生物完美极限的加持下，将两座机甲先后解决...


    此时，距离她走出t02大门不过短短的6秒钟！


    ......


    一转眼，又过去七分半钟...


    在第六波遭遇中被击毙的四名天狼星卫兵尸体被人发现后，有一种淡淡的恐慌开始在各组的通讯频道中蔓延。


    一个逃犯，在天罗地网的包围和搜捕中，连续暗杀击毙超过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卫兵和十一台各种型号的人形机甲......


    这恐怕至少是帝国第一特工学院前三毕业生才有可能达到的高度吧？


    就算是放在特种作战部中，也是殿堂级的人物吧？


    而这样的人物，在天狼星军中，至少也是准将以上级别的...


    ...


    跟在芙月勋爵身旁的副官焦急地问道：“芙月勋爵......逃犯已经进入船坞，随时都有可能劫持飞船离开！请您下令封锁船坞，切断一切对外的通道吧！”


    可是芙月勋爵却反其道而行之：“传我命令，放弃围堵船坞，放弃一切封锁！”


    “什么？！那不是放逃犯走？”


    “她不会走！”芙月勋爵的神色无比严肃，眼神中有极度自信的光在跳动，“你们拦不住她！封锁船坞也困不住她！但是很不幸——我了解她！！”

 第568章 撞击

    用崩断的半截匕首将死者的衣服切割成整齐的布条，钟离月熟练地制作出一条临时的绳索。


    并借由这条绳索，急速下降到船坞的底部——


    通常情况下，这里会充斥着机油的刺鼻气味，到处都是装满零件的工程车，以及只有维修部门才会配备的检修悬浮艇。


    但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检修艇在整个戴森球的球面上，拥有最高的移动权限...抢修工作时，总不能拦着要求慢慢身份识别吧？


    因此，工程艇成为了钟离月的目标。


    ...


    在船坞的中上层，钟离月注意到所有的防御和堵截都被反常地撤走...


    谨慎的她立刻意识到问题，因此临时改变了行动的路线。


    ...


    在她消失在追捕队伍的视线中后不久，hALo所在的第104区短暂拉响了区域性的警报...并在连续地毯式搜捕了2个小时无果后，取消了警报。


    搜捕的队伍陆陆续续进入了与104区接壤的六个区，很显然，搜捕行动没有结束，只是转为了较为低调的方式。


    毕竟，群星汇聚计划近在咫尺，戴森球的效率绝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被耽误！


    ...


    “呋——咔！咔！”


    工程艇倒挂在某一处悬梁的角落，钟离月熟练地熄火，翻出艇身。


    并小心翼翼推开了顶部的工程井盖，熟练地干掉了两个站岗的卫兵，并将其拖入工程井后，自己进入了上方空间。


    顺着寂静的白色通道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了一间偌大的房间...


    门未锁，推门而入，钟离月进入了芙月勋爵的办公室！


    她盯着整间屋子里熟悉的装修风格与家具摆设...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


    童年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钟离月随即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正在拼接的画面再度摇碎。因为她知道，这些没有意义的回忆只会让自己犹豫彷徨，最终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相信！！


    翻遍了整间屋子，始终没有找到‘重要的线索’...


    这时，无意间注意到角落里不起眼的木箱，挂着一把非常古老的机械密码锁，很明显是人类生产制造的。


    只是一眼，钟离月就认出了那只锁——父亲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难道？！


    拨动机械密码盘，在尝试完芙月勋爵、弟弟钟河以及父亲三个人的生日数字后，钟离月有些不敢相信地拨到了自己的生日.....


    “啪嗒！”


    锁居然被打开了！！


    钟离月的双手轻微地颤抖，她推开了箱盖，赫然发现箱子里只有一封文书，上面只有一句话——


    【欢迎反抗军的精神领袖！】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钟离月知道自己中了圈套！灵巧地弹起，眨眼间就干掉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家伙......


    可更多的激光瞄点已经汇聚在自己的身上！


    四十人的中队冲进了房间，完全架住了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与角度。


    “咻——”


    一根麻痹针弹打精准命中了钟离月的右腿，失去了腿部的直觉，钟离月寸步难行，插翅难飞...


    “你还是太嫩了，钟离月。多年没见，你怎么连这点反侦察意识都不具备了呢？”


    芙月勋爵迈着气势十足的步伐走进了房间，在见到钟离月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戏谑地抬起了嘴角！


    钟离月死死盯着芙月勋爵的脸，一言未发。


    虽然生理学上，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你在找什么？让我猜猜，你父亲的下落吗？在看到熟悉的机械锁，在尝试成功开锁的密码后，你是不是曾有过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然成功？！”


    “......”


    “我明明留了那么多的破绽给你！”芙月勋爵指着墙上的老式挂钟，以及门口的红外探测仪，“指针是不走的！探测仪是未通电的！进来前你干掉的两个站岗的卫兵，是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的！然而，你还是被你更在意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熟悉的装修与布景，熟悉的机械锁......让你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你现在可真是令人失望和扫兴呐！”


    “芙月，你真是个垃圾。”


    “辱骂，是更加无能的表现，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自己的母亲。因为你失败了！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是替父亲感到不值！他这辈子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没有看清蛇蝎无情的你！”


    芙月勋爵的脸上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她依旧高傲地俯视着面前的钟离月：


    “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吧，反抗军的领袖！带她下去！！”


    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上前将钟离月的手脚全部铐住，并夺走了她的枪械、半截匕首和长软鞭，然后将其朝门外押送。


    身旁的副官问道：“芙月勋爵，之后我们该怎么处理她？”


    “先关起来！”


    “那个....


    ..”


    “什么？！”


    “抓住反叛军首领一事......要不要向上汇报？这对您可是头功一件呐！”


    芙月勋爵太阳穴附近的肌肉一阵发紧：“我问你，你知道剩余的反叛军在哪？”


    “呃......”


    “几十年来，反叛军的首领我们总共抓住了几个？她又是第几个？你能保证之后不会有新的首领？”


    “这个......”


    “什么都没做成，就绞尽脑汁想着邀功庆功！你们真是一群酒囊饭袋，没丁点作用！！”


    副官被骂得狗血淋头，讪讪地往后退了半步，不敢再作声了。


    芙月勋爵嫌弃地斜睨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副官和跟班，正要离开......


    却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惨叫！


    那叫声从上方传来，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无比惊恐！！


    下一秒，就听一声巨响！！


    整个104区都在剧烈地震动！！


    爆炸、浓烟、人仰马翻的现场......


    芙月勋爵勉强从跌倒中爬起，用手扇了扇面前的浓烟，只听有人大喊：“敌袭！敌袭！！敌人的飞船撞上了戴森球表面！！”


    ...


    钟离月吃惊地回头...


    在几十双惊恐无比的目光注视下，一道挺拔矫健的身影从浓烟中走了出来！


    他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钟离月的身边，一脚一个踢翻了两个押送的护卫。


    “秦辰？！是你吗秦辰？”


    “抱歉，我回来晚了。”

 第569章 可解释度极低的世界

    秦辰的出场方式吓坏了这帮天狼星人！


    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芙月勋爵，也足足愣神了十几秒钟！


    直到见他扶起了钟离月，芙月勋爵才反应过来！她冲着身边人吼道：“都愣着吗！！”


    “拿下他！！”


    十几个天狼星士兵凶神恶煞地就往秦辰身上扑！


    可秦辰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岿然不动！如松般屹立、如山般巍峨，眼中瞳孔有淡淡三色，手型微微一握，仿佛能吸纳周天缥缈之力，汇小流成江海！


    一股暴起的气势从脚下向四周暴散开，某一瞬间......所有人彷佛都看见了凶兽怒妖！厉鬼恶神！！


    结果！全部傻站在原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在往前迈半步...


    忽然秦辰抬起右手，那些天狼星人吓得抱头鼠窜，齐刷刷地往后撤，口中咿呀一阵怪叫，以为小命要保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钟离月下意识拉住了秦辰...


    她见过秦辰那恐怖如斯的能量，以他在重生之门前与温尔达战斗之实力来说，灭杀几个天狼星士兵就像用手指碾死几只蚂蚁一般。


    可此时站在对面的......


    终究不仅仅是几个素昧平生的天狼星人士兵......


    ......


    ......


    沉重的枷锁，咔的一声，重重地锁死！


    围在周围的士兵们望着固若金汤的铱钽合金制成的囚牢，终于能长吁一口气！


    “妈的！装什么异人高手，我还以为真有本事空手接子弹呢！！”


    “脑子不好！纯纯一个神经病！”


    “反抗军里是不是都是这种傻缺，我真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材质？”


    几人骂骂咧咧地敲打着铱钽合金的囚牢，张牙舞爪地恐吓着里面的人。


    ...


    等人走开后，囚牢里的钟离月不无愧疚地向秦辰道歉：“对不起，当时我不该拉住你......”


    “你说什么呢？”秦辰笑道，“难不成你以为不拉住我，我就能制服他们？我在虚张声势呢！”


    “嗯？”


    “这是r层，或者说现实层，我已经不具备在阿尔法层以及贝塔层里那种无所不能的能力了。坦白说，我下意识想要解决他们，但一抬手，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哈哈哈。”


    钟离月微微一怔，轻声呢喃道：“是啊......我竟然一时间也没有分清楚自己到底在现实层还是在阿尔法层......”


    “钟离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能按照约定时间赶回来...”


    “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心急，失了定力。对了！你快跟我说说，你在那个所谓的‘贝塔层’里的见闻！”


    “那可是一段很长的故事！”秦辰陷入回忆，眼神里忽然多了许多不可捉摸的光泽，“我挑印象最深的跟你说吧......”


    ......


    ......


    穿越重生之门的过程并不短，门后是一片淡淡的蓝色虚无之境。


    两扇充满光亮的门就这样隔着虚无之境，相向而立。


    进入贝塔层的第一步，便是跟随着葛诺狮神，穿过虚无之境，走入光亮，才算是真正到达了贝塔层。


    “一定要跟紧我，不要左顾右盼，盯紧前方的光亮，一鼓作气走进去！”


    这是葛诺狮神给予秦辰的一个小提醒。


    而当秦辰真正开始穿越虚无之境时，才逐渐理解葛诺狮神此番提醒的意义！脚下淡蓝色的幻境，不断冒着泡泡，轻柔地在脚边爆开，让人觉得亲切和有趣......


    走到一半，秦辰忍不住蹲下身，用手去触碰那些可爱的泡泡...指尖传来轻柔的触感，丝滑无比...秦辰居然想在这虚无之境中多待一会！


    可下一秒，葛诺狮神就一把抓住了秦辰的胳膊：“醒醒！快走！！”


    连拉带拽，在迈过光亮入口的一刹那，秦辰恍然间恢复了神志！就听葛诺狮神道：


    “好险！差一点就找不回你了！”


    “那淡蓝色的泡泡...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虚无之境的可怕就在此，会吞噬神志！一旦逗留，便会彻底迷失在幻境深处，再也不可能走出来！”


    “那曾经有人？”


    “有！而且不少！这便是我给你的第一条忠告——在贝塔层，要小心所有和蓝色有关系的事物！！”


    ......


    接下来的几天，秦辰与葛诺狮神一直在向西跋涉。


    一路上见到的全是瑰丽无比的景色！


    葛诺狮神告诉秦辰，贝塔层与阿尔法层完全不同，它并非广袤无际的宇宙...相反，要小得多。总体而言，是一片相对平坦且稳定的大陆。


    在这片大陆上，有崇山茂林，也有悬河泻水，有云蒸霞蔚，也有月落星沉...


    “总之一句话概括——远看


    是仙境，近看嘛......常有险境！”


    “这几日下来，我只见到摄人心魄的壮观景色，不知这‘险境’从何而来？”


    葛诺狮神指着远处一瀑布道：“就以那瀑布为例，你在这里看，只道它从云端而来，奔流而下，蔚为壮观！可你走近了，就会发现那水流是倒流的！”


    “反重力吗？这事虽然罕见，倒也算不得险境！”


    “那你还是小看了它！若是你一直走到瀑布的跟前，静静地仰望它......或许在某一个瞬间，那奔流而上的水流就变成了炙热无比的岩浆！而当你被灼热的热气熏得睁不开眼，被迫眯着眼睛观察瀑布时......或许才真正发现，那奔流而上的也不是岩浆，而是血液！”


    “啊？谁的血液？”


    “或许是白鲸的，或许是青虬的...不管是谁的...这时你的头顶上都会有一张如山岳般大小的血盆大口！”


    秦辰感到震惊与困惑，思考了几秒后问道：“那血盆大口是谁的？”


    “不重要！因为它一秒前可以是血盆大口，一秒后也许会是苍松翠柏。”


    “什么跟什么啊？！葛诺狮神，我怎么听你说了半天，发现什么也没听明白啊！”


    “不是你听不明白......是你没有建立与贝塔层各种现象相对应的理解反射！”


    “啊？？”


    “我用你能听明白的话来说！贝塔层与阿尔法层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贝塔层，不可以被解释！！”


    秦辰琢磨着葛诺狮神的话，喃喃自语：“不可以被解释...被解释...”


    葛诺狮神将黄金三叉戟立于身侧，煞有其事地道来：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它关乎于一个名词——【可解释度】！无数像你我一样，从下位世界奋斗而进入了上位世界贝塔层，却发现这个世界与我们之前认知的世界截然不同！


    “于是，这些困惑催促着困惑的贝塔生命们，去寻找这个不同之处到底是什么......


    “最后，得出了【可解释度】这个概念，并能很好地解答你我心中的困惑！


    “举个例子，在你以往认识的世界中，花开花谢是因为春去秋来，春去秋来是因为公转自转，公转自转是因为万有引力...所有的问题都会有一个答案与之对应！因此，这样的世界是‘可以被解释的’！


    “而贝塔层却是另一番模样...很多问题不对应有相应的答案...


    “你刚才问我‘那血盆大口是谁’？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甚至于像‘血盆大口会不会出现’、‘血盆大口在什么时间出现’、以及‘血盆大口会出现是不是一个谎言’......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极有可能没有答案。


    “因为贝塔层不可以被解释！这是贝塔层的第一真理！


    “当然，这个‘不可以被解释’是一种过于绝对的说法......事实上，贝塔层里还是有可以被解释的地方......


    “无数先哲大能们在无比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归纳总结找到了贝塔层的可解释度——


    “大约是3.142%！即这个世界中，只有3%多一点的事物现象可以被解释与理解！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秦辰愣愣地听着这个怪异又新奇的理论...


    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

 第570章 白鲸遗骸

    钟离月在听到【可解释度】这个词后，第一反应便是问秦辰：


    “在我听来，贝塔层几乎不遵循物理定律，岂不是十分危险？！那为什么大家削尖脑袋都想去贝塔层呢？”


    秦辰默默点头：


    “没错，起初我和你有相同的疑惑。不过接下来的一段奇遇，让我找到了答案。”


    ......


    ......


    一路旖旎，数天后，葛诺狮神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他不再低空飞行，而是改为步行前进...当然秦辰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一起步行：


    “葛诺狮神，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吗？为什么降速了？”


    “因为前方就是白鲸遗骸，是中立区域......这片区域不允许快速通行。”


    “白鲸遗骸？”这个地名秦辰之前听过几次，于是问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没记错的话，半人马温尔达曾经提起过这个地方......只是我不明白，白鲸到底是什么？”


    “白鲸是贝塔层一种罕见的本土生物，它们穿行于大地。而白鲸遗骸，顾名思义，就是一群白鲸尸体所在的位置。”


    “白鲸坟场？”


    “不仅是坟场，也是有名的‘市场’！”


    葛诺狮神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过多解释。


    秦辰跟随其一路沿着白玉铺成的大路向前进发，沿途见到越来越多的行人......形形色色的长相肤色、各式迥异的服饰挂件...来去匆匆。还见到不少赶着车马，拉着货物的家伙...


    确实，不一般！


    白玉大路的尽头处，两侧有堆叠的巨石向内侧收紧，形成了一道关卡。


    关卡处人头攒动，明显有人在盘查来往的所有人...


    秦辰定睛一看，那半透明的身体，脑袋里有星河的生物，不是观察者还能是谁？！


    他下意识一顿步，双瞳的三色瞳环开始疯狂旋转，指尖有紫色的气势沿着血脉向全身蔓延，难以抑制的杀气在一瞬间就逸散开！


    走在前方的葛诺狮神猛然一惊，回头一把按住秦辰的肩膀：


    “收了杀气！你想做什么？！”


    虽然秦辰被这一声喊停了外溢的气势，但已经晚了！不仅离得近的一群人齐刷刷警惕地看向秦辰，就连远处关卡正在盘查的观察者们也感受到异样！


    短暂交流了两句后，其中两名观察者朝着秦辰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们不是之前那个观察者，只是长得一样而已！白鲸遗骸的秩序都是由观察者们维持，一定不要在这里惹事！”


    葛诺狮神的低声提醒起到了作用，在观察者走到二人面前时，秦辰已经完全收回了气势与杀气。


    观察者走到秦辰对面，因为没有五官，秦辰无法辨别他们的表情...但从半透明脑袋里那星河的转速来判断，似乎情绪起了一丝波动。


    其中一名观察者伸出了手掌在秦辰的面前...


    秦辰不解...不过一旁的葛诺狮神立马提示道：“将手给他，他们会验明你的身份。”


    秦辰照做了，当自己的手与观察者的手接触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审视的目光！


    令人不适！


    穿过极深的意念雾瘴，秦辰似乎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那审视目光的方位...秦辰的意念下意识就去拨开雾瘴，去找那双审视的目光！


    “放肆！！”


    握住秦辰右手的观察者，惊愕地大喝一声，同时慌张地松开了秦辰的手...


    关卡附近所有的观察者在同一时间感受到相同的‘威胁’！所有人的脑袋中，那片星河都开始加速旋转！


    每一名观察者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的战斗模式！忽闪忽闪的身体，以及暴涨而起的气势，彼此呼应着，在相对狭窄的关卡内，合力形成了一股肆掠的风暴！！


    吹得一众路人人仰马翻！


    “等一下！”葛诺狮神见情势有失控的趋势，一步挡在了秦辰面前，对着观察者大声道，“葛诺狮神奉无量之主之命，护送新晋神使秦辰！他对白鲸遗骸并无威胁，我以次神之名担保！！”


    往来的路人中，显然有人听过‘葛诺狮神’的名头。


    再加上他自报了‘次神’之身份，瞬间引来阵阵议论与私语——


    “什么？次神护送神使？我没听错吧？”


    “葛诺狮神？没记错的话，因其天资极佳，而比其他人少花了一半的时间成为次神！是新晋次神中的翘楚之一！”


    “不是，你们到底能不能抓住重点？重点！是！无量之主要求次神护送一名神使！！”


    “天呐，无量之主......那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柱神吗？”


    “为什么九柱神之一的无量自主，会如此关照一名神使？！”


    “是啊，这个家伙，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秦辰投来了异样的审视目光！


    那些目光中，不乏惊异、好奇、不解、谛视、嫉妒和不屑一顾......


    不过，葛诺狮神以次神之名担保秦辰的举动，的确短暂降低了观察者们的警惕状态，可还不至于完全归于平静！毕竟秦辰刚才的举动在观察者看来，是极大的冒犯！


    就在局势僵持之际，关卡另一侧的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碰撞，产生了气爆，波及到周围，使得大地震颤、巨石崩裂......


    有人在禁区内‘打斗’？！


    观察者们霎那间全部掉头，极速向冲突产生的地方掠去！


    从而暂时放过了秦辰......


    而往来的那些路人们，也忽然间对秦辰失去了兴趣，蜂拥地往回走，看样子......贝塔层的原住民们，都很喜欢凑热闹！


    葛诺狮神轻吁一口气，转身问秦辰：“你刚才对观察者做什么了？”


    “我...只是觉得不舒服...似乎有一双令人不适的眼睛躲在雾瘴深处审视我......所以我的意念试图拨开雾瘴，去找到那双目光......仅此而已。”


    “托斯加德·劳极克？！”葛诺狮神低声惊呼了一声！


    “谁？”


    “你确定你能感受到一双审视你的目光？我的意思是，你能感受到那个存在？”


    “呃......能啊，怎么了？”


    葛诺狮神看向秦辰的目光明显多了一层难以置信且无法言明的态度...他愣了几秒，最后摇摇头道：“没什么......”


    “那些观察者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里了？”秦辰问。


    “嗯，走吧！我们尽快穿过白鲸遗骸，以免再生事端...”


    ...


    二人不再逗留，快步通过了关卡，沿着小径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从一块巨大岩石的折角处拐了一个弯...


    秦辰只觉面前豁然开朗！！


    远处，一座巨大到令人咋舌的巨物遗骸，如绵延的山脉般，屹立在天地之间！


    遗骸的后半部分，已经只剩皑皑白骨...


    前半部分还留有一些干瘪的肉体...不过也已经满目疮痍，目测用不了多久，也会像后半部分一样，变成白骨。


    “这就是......白鲸吗？”


    秦辰失神地呢喃道。

 第571章 樵夫格罗佛

    那如巍峨山脉般的白鲸遗骸旁，还有不计其数较小的白鲸遗骸...


    大的有如山丘土坡，小的只有三五米长，甚至比不上一只成年的老虎体型。千百座遗骸集中在一起，独特且壮观！


    不过整体观感上，少了些坟场的凄凉感，多了些嘈杂的市侩感......


    这一会，坟场的边缘地带，乌泱泱围了一大堆人...


    人群的中间，有两人起了冲突，且下手极重！附近一座白鲸遗骸遭了重创，而观察者们就是冲着他们去的。


    “这颗灵蕴精华是我发现的！按照白鲸遗骸地的规矩，它理应属于我！”


    “你这老匹夫，我看你是痴心妄想！你面前这具白鲸遗骸属于我们，所以该遗骸出的任何产物也属于我们！”


    “鱼头卫，你早些日子已将该遗骸的开采权完全转让于我，我按照咱们之间订立的契约，早已付清了款项！”


    那长着人身和鱼头，穿着重型铠甲的魁梧家伙一把就将面前干瘦老头手上的契约给夺了过来！


    不待老头反应过来，鱼头卫的手里竟然腾起火焰将契约给完全烧毁！


    “鱼头卫！你这丧心病狂的无耻下作之徒！我跟你拼了！！”


    老头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生锈的劈柴刀，照着鱼头卫的脑袋就砍！


    刀罡带着尖锐的呼啸，速度极快！不料鱼头卫反应更快，脚下升起无数水泡，将自己和身后一众小弟全部包裹其中，吸收了刀罡的破坏力。


    老头一惊，就见鱼头卫一个箭步逼近至面前！他下意识向后退...


    可后脊梁却被人死死抵住！


    猛然回头，发现鱼头卫早就令人堵住了自己的退路！霎那间，一群人群起而攻之，老头以一敌众哪里会是对手？但逼急的兔子也会咬人，他手上那把生锈的砍柴刀还真有几分霸道...硬生生砍伤了几个鱼头卫的小跟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鱼头卫觉得丢了颜面！他令小弟死死抓住老头，自己则从口中吐出一道死黑光束！


    老头被一群人控住了手脚，挣脱不开，竟然直接被死黑光束洞穿了身体！在胸口留下一个磨盘大小的血洞？！


    穿过身体的死黑光束甚至击中了白鲸遗骸，直接将那遗骸的脊骨给打断了......


    失去支撑的巨大尸身，啪的一声从十多米的高处坠落！


    摔在地面发出巨大动静！


    接着...现场就被赶来的观察者们给彻底接管......


    ...


    人群吵吵嚷嚷的，秦辰也看不清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跟着葛诺狮神绕过了人群，朝着另一条岔路前进，眼看着再拐一个弯，就算是从观察者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哪成想！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叹！


    秦辰本没打算回头，可猝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背后向自己急速靠近！


    警觉的他一转身，挥手就要格挡...可那东西直接撞在秦辰手臂上...噗通！没了？！


    “什么东西？！”


    葛诺狮神见秦辰神色不对，回身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然后......好像钻进了我的身体？！”


    “嗯？”葛诺狮神一掌拍在秦辰后背，试图将那‘异物’给逼出来，可粗粗感受了一番，什么也感受不到，“东西呢？”


    “我不知道，我也找不到了！”


    说话间，鱼头卫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接着，是几个观察者...只用了一秒，就将秦辰给围在了中间！


    鱼头卫毫不客气，一把揪住了秦辰的衣领：“贼人！把灵蕴精华给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亲眼看见那灵蕴精华从白鲸遗骸的骨髓深处逃逸出来，朝着你这个方向而来！你有胆偷，没脸认是吧？！”


    “确实有什么撞到了我，然后便消失了...我并没有偷任何东西...”


    秦辰情绪平稳，坦诚地表述。


    鱼头卫可是一个字都不信，他几乎暴躁地贴面吼道：“灵蕴精华乃极为罕见的灵蕴聚合之物，其浓度比一般灵蕴要高上百倍！这种精华之物撞上你，你还能安然无恙？！你一个小小的神使，根本承受不住！！”


    “我说的是事实，不管你信不信。”


    “行！犟贼，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把东西吐出来！！”


    鱼头卫的脚下腾起一个水泡，直接将秦辰和他自己禁锢在中间，与外界隔绝。下一刻，鱼头卫口中死黑之光大盛，他要贴脸将秦辰的脑袋给‘轰烂’！


    秦辰岂能束手就擒？他双瞳之中三色开始旋转，手掌间有雷霆之力在汇聚！


    “嘭！！”


    一道金色疾驰而来，锐不可当，轻易地戳碎了鱼头卫的水泡！并戳穿了鱼头卫的左肩，连带着整个人直接钉在百米开外的白鲸之骨上！！


    金色三叉戟...


    葛诺狮神出手了！


    现场一度鸦雀无声......


    鱼头卫是什么人？白鲸遗骸这一带赫赫有名，因其实力在神使中排在中上游，下手又颇为狠辣，所以聚了一帮手下，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常年混迹在白鲸遗骸，明面上是做买卖的，私底下干了不少坑蒙拐骗、欺压勒索的勾当！


    大家都怕他，所以一直以来也都是以隐忍为主...


    这反倒纵容鱼头卫更加肆无忌惮，就连当着众人面，明着撕契约这种事，也做得司空见惯、驾轻就熟了。


    见到鱼头卫被三叉戟不留情面地钉在了鱼骨上，大家显然被吓到了！


    可要论这现场，最惊慌失措的...非鱼头卫莫属！


    因为，这三叉戟上蕴含的次神之力，十分霸道！鱼头卫被次神之力所伤，其受伤部位明显开始恶化，血流不止，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次神？动手的是次神？！”


    人群一下炸开了！


    要知道来白鲸遗骸的次神并不多，这里活跃的基本都是神使级别的人物。


    ...


    观察者们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列阵升起了范围巨大的深蓝色结界，将现场所有人都框在其中。


    “白鲸遗骸！打斗者，将受灵体鞭笞之刑！！”


    葛诺狮神严肃的表情微微一凝，那金色三叉戟直接倒飞回手中。


    鱼头卫应声落地！


    “葛诺狮神！你虽为次神之躯，但在白鲸遗骸，也必须遵守白鲸遗骸的规矩！”


    观察者厉声道。


    显然，葛诺狮神不想扩大事端，所以只是轻微地耸肩，并未说什么。


    “今日之争端，遵循理性之光，将由我们商议解决！现在，所有当事人，来到我的面前——


    “鱼头卫！秦辰！还有，樵夫格罗佛！！”


    话音未落，就见那胸口被洞穿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572章 恩人

    秦辰见到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樵夫格罗佛，惊讶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胸口骇然的巨大血洞，都已经不算是‘致命伤’了......感觉威力但凡再大一点，几乎要将格罗夫从胸口处直接劈断成两截！


    可看他除了步伐有些蹒跚外，表情上倒看不出有多痛苦？


    “看什么看？！”樵夫格罗佛感受到秦辰异样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呛了回去。


    “你的伤口...”


    “关你什么事？多什么嘴！”


    格罗佛感受到冒犯，不得已用手指在胸口比划了几下，结果，那骇人的血洞居然在几秒内就完全愈合了？


    见到秦辰更加惊异的目光，格罗佛愈发有气性：“大家都是神使，你装什么懵懂？对，鱼头卫也是神使，我也是神使，神使杀不了神使，这点不需要你个小白莲提醒！！还有，被你偷走的灵蕴精华是我的！！”


    说完，樵夫格罗佛气哼哼地一扭头，不打算搭理秦辰了。


    而另一边，鱼头卫的情况恰恰相反！


    他左肩上有黄金三叉戟造成的贯穿伤，但其伤口看上去比樵夫格罗佛的要小太多了！


    然而，鱼头卫却一步一喘，苦痛不堪......


    次神对神使的杀伤力这么强吗？！秦辰心中暗自思忖。


    三人到齐，观察者便开始问询事件始末由来，并非口头上的询问，而是再一次用手去触碰手，以某种特殊的内在视角去审视当事人相关的记忆！


    这一次，秦辰在葛诺狮神的提醒下，没有再做‘反抗’......虽然他还是能感受到那双令人不悦的目光，虽然他还是很想去拨开雾瘴，但终究忍住了！


    阅读完相关之记忆后，几名观察者短暂地商议了一会，然后宣布了他们遵循理性之光的决议——


    樵夫格罗佛是先动手的那个人，间接导致一座白鲸遗骸的损毁，因此罚义采灵蕴十五品筑；


    鱼头卫下手过重，直接导致一座白鲸遗骸的损毁，罚义采灵蕴二十五品筑；


    秦辰则必须交出灵蕴精华，否则罚义采灵蕴五十品筑！


    而众人在意的此次冲突的矛盾点——灵蕴精华的归属......观察者们判了个五十对五十，即樵夫格罗佛与鱼头卫一人享有一半的所有权。


    ...


    决议一出，秦辰大声抗辩道：


    “我并未偷盗所谓灵蕴精华！也让你们对我进行了搜查！凭什么逼我交出我没有拿的东西？！”


    观察者则给出解释为，灵蕴精华是撞击到秦辰后消失的，也就是说，按照‘理性’地推断，秦辰与之消失一事有大概率的关系。


    秦辰觉得荒谬，不接受这个判罚！


    围观人群中也爆发出一阵阵窃窃私语，显然大家对秦辰偷盗灵蕴精华这件事也有不少疑惑...


    很快就有人提出——灵蕴精华本质是浓度很高的灵蕴，神使的躯体无法一次性承受，所以若真是秦辰偷的，必定没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炼化吸收掉......所以，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过观察者一句话就驳斥了人群的疑惑：


    “这个新晋的神使，与你们并不一样！他能以神使之躯灭杀了一个被放逐的次神——半人马温尔达，我们按照理性之光的指引，有合理的推导空间去质疑，他有能力‘藏匿或吸收’灵蕴精华。”


    这句话一出，杀伤力极大！


    人群哗然的同时，每个看向秦辰的目光都明显多了一层异样！


    秦辰觉得不可理喻，这些观察者哪有半点理性？！他刚要开口反击，却被樵夫格罗佛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做什么？”


    “你......你......你杀了......温......尔达？！”


    “你松手！”秦辰不悦，想要甩开这老头紧握自己胳膊的大手。


    可格罗佛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睛几乎要凑到秦辰的脸上：“告诉......我......你！你！你真的杀了温尔达？！”


    秦辰本想说杀了温尔达的是海德拉诅咒之花，可他心中本就压抑着对观察者的怒火，又被这毫无分寸感的怪异老头搞烦了...于是一怒之下承认道：“是我杀的又如何！！”


    秦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双瞳中的三色环已经隐隐有要转动的趋势...


    却被格罗佛一声仰天长啸吓了一跳——


    “呜呜呜啊！！！”


    “......”


    “恩人！你是我的恩人呐！！”樵夫格罗佛忽然间激动到情难自已，恨不得当众给秦辰跪下，“可鄙的温尔达终于死了！我自由了！自由了啊！！你对我的恩情，没齿难忘啊——”


    “......”


    秦辰一阵发懵，不过就见那樵夫格罗佛转身向观察者们求情：


    “大人，那属于我的一半的灵蕴精华......我不追究了！不管是不是这位英雄拿的，我都心甘情愿...我愿意赠予他！”


    “你确定？”


    “确定！”


    观察者进而对


    秦辰重新宣判：“鉴于樵夫格罗佛选择不追究，你现在只需要交出一半的灵蕴精华，若不交出，罚你义采灵蕴二十五品筑！”


    宣判完，观察者不忘追问了鱼头卫一句：“鱼头卫，你有权继续追索你的财产，你并不放弃你的权力吧？”


    这一回，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鱼头卫的身上，可他一抬头，却只注意到秦辰身后葛诺狮神那炯炯有神的注视！


    左肩上的伤痛似乎更加严重了！


    他忽然大声道：“不要了！我也不要了！！”


    观察者再三向他确认，可鱼头卫一直害怕地大喊不要......


    最终，观察者再次短暂商议后，决定撤回了对秦辰的惩罚，判他不必留在白鲸遗骸义采。


    这件事，也算是划上了句号。


    ......


    不过呢，秦辰并未离开白鲸遗骸，因为樵夫格罗佛无论如何也要留秦辰下来表示感谢...


    在征询了葛诺狮神的意见后，秦辰同意了老头的请求。


    ...


    樵夫格罗佛在白鲸遗骸有一处不算宽敞的住所，位于一处高地，视野不错。


    “我这场所虽然小，但能看到白鲸遗骸75%的面积，所以哪里有了什么新发现，我足不出户就能探知到一二！嘿嘿！这是我这里的灵茶，粗陋了些，还请不要介意！”


    秦辰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入口绵柔，入腹后，有什么暖暖地滋养着自己的身体！


    不仅让自己更加精神，甚至实力也有小小的增进！


    神妙！


    放下茶盏，秦辰开门见山问道：“您与那温尔达是有什么过节吗？”


    “我曾是他的神使，追随他的脚步......却不想，被他诱骗签署了卖身契约！”

 第573章 母山上的恩怨过往

    几乎所有的神使都必须要追随某个次神或者主神，比如秦辰，本质上是追随愕梦而来到贝塔层的。


    樵夫格罗佛也是如此。


    “主神和次神可以向下位世界传播自己的教义与指引，并遴选合适的使者来贝塔层追寻自己。


    “不过，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被选中......并有机会成为神使。在下位世界里，我生活在塔塔族的底层，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我是一个樵夫，常年在山上砍柴。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全知全能的神’给了我指引，并向我发布了任务......他说，只要我能完成这些任务，就将我引入衣食无忧的天堂，并赐予我没有穷尽的寿命！


    “我信了，并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中，不断磨砺自己，完成任务......终于，我穿过了重生之门，来到了贝塔层，并见到了指引我的神明——


    “温尔达。”


    樵夫格罗佛在回忆过往时，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虽然那笑容转瞬即逝。


    “可是我来到贝塔层后，才逐渐意识到很多真相。之前温尔达向我描述的诸多美好，都是假的！


    “他曾告诉我，只要进入贝塔层，便是再无竞争与烦恼，漫长的永生并不会枯燥，相反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快乐......呵呵！


    “可我来到贝塔层后，却被告知，贝塔层的灵蕴在枯竭，没有灵蕴的支撑，便没有永恒的生命！


    “没有灵蕴，无论是主神、次神还是神使，都将失去神力！生命会加速流逝！且无法应对多变的环境，最终的结局甚至还不如在下位世界！


    “温尔达告诉我，如今贝塔层人人都在争夺灵蕴的资源，像我这样的新晋神使，几乎只有等死的份！


    “我慌了！！


    “我在下位世界穷尽了一切好不容易升至贝塔层，怎么能轻易死掉？！


    “他也是利用了我这种心态，于是跟我说，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出现！而且这种方法目前几乎没什么人发现，是温尔达‘独有’的资源！


    “他说，在遥远的西南方向，有一座通天巍峨的险峻之山，名曰‘母山’！


    “那母山上蕴含有海量的灵蕴，对于我这样的神使来说，几乎就是无穷无尽！若是能占有母山上的灵蕴，我不仅能永生不死，快乐无边......甚至神力也会一日千里，要不了多久，就能晋升为次神！届时，我将获得自己的封地与封地内的资源！！”


    ...


    秦辰对这段历史毫无了解，不过却注意到葛诺狮神面色凝重！


    他诧异地问了一句：“难不成葛诺狮神您了解格罗佛所说之事？”


    葛诺狮神微微点头：“我来贝塔层后，的确听人说过一次这个叫做‘母山’的地界！但据我所知，这母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啊？”


    “为何？”


    “因为母山是九柱神之一的灵妖...民间有绰号‘长嘴玛丽’...所掌控的地界！”


    樵夫格罗佛应和道：“狮神大人所言极是！那灵妖——长嘴玛丽可不是一般的‘凶残’！且作为九柱神，实力强大，灭杀我等就如碾死一只蝼蚁！但我跟你们说的这段历史......比那长嘴玛丽出现的日子还要古早！！”


    “哦？你是说，当时的母山并非灵妖的地界？”


    “没错！温尔达跟我说，西南方，原本一马平川，多沼泽、森林与湖泊...可有一天，这母山凭空出现，几乎将西南方向的天都给捅穿！不过贝塔层里，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所以没人在意那母山是如何形成的。”


    “所以，你去了母山？”


    “何止是去了。母山石质坚硬，无法开采，但峭壁上多生奇松怪树，蓝色的树干、血红色的针叶！温尔达跟我说，将那树砍回来，他有办法从树中提取精纯的灵蕴，并与我九一分！！”


    “九一？你也答应？”


    “呵，他说他是次神，我是神使，我能得十之有一，已是天大的福分！”


    “你刚才说你在下位世界是樵夫，专门砍柴的......所以？”秦辰敏锐，立刻捕捉到这一点。


    只听格罗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其实温尔达早就蓄谋已久！母山上的树不如石头坚硬，但也不是一般次神、神使能砍得动的！可是我却可以！！然而，他却没有告诉我——母山是禁地！”


    “你不是说那时的母山是无主之地吗？”


    “无主之地，不妨碍它是禁地！在去母山之前，温尔达诱骗我与他订立契约，使我永远无法背叛他，并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之后，我潜入母山，并砍伐了不少那种血红色针叶的怪树！直到......被观察者们逮捕！”


    “之后呢？”


    “我险些被劈碎神魂，万劫不复。不过能活下来，也多亏了温尔达！”


    “他救了你？”


    “呵呵，也算是一种‘救’吧？观察者发现了温尔达独吞了怪树提炼出的99.9%的灵蕴，只分给我了0.1%，所以认定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承担了99.9%的罪责，被贬黜出贝塔层，守着重生之门，余生不得再回贝塔层......而我，则承受了百年鞭刑，并罚永生不得晋升为次神！”


    说到这里，格罗佛露出了饱含嘲弄意味的笑容。


    秦辰追问道：“可我听温尔达说过，他一直在和你做生意？”


    “不，是他单向地剥削我。即使被贬去破碎花园，我与温尔达之间的契约依旧有效，我不得背叛他，必须服从他。所以他命我定期向他‘纳贡’！将在白鲸遗骸交换到的各式资源与货品，送到他的面前...”


    “原来如此...”


    “他总是会提出非常奇怪的要求，令我去搜寻非常罕见的货品。我在白鲸遗骸这里辛苦挣来的灵蕴，几乎全部拿去换他要的那些货品了......我其实已经认命，贝塔层很残酷，和下位世界一样......而我，注定只能活在毫无希望的日子里......可是，我的恩人，您居然杀了温尔达！！他一死，我和他的契约便自动失效！我！我自由了！！”


    ......


    秦辰在樵夫格罗佛的小屋中待了几盏茶的功夫。


    期间聊了很多，无论是秦辰还是葛诺狮神，都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秦辰更加理解贝塔层的种种基本规则——


    比如，灵蕴是唯一支撑贝塔生命无尽寿命和无尽神力的资源...贝塔层的可解释度只有3.142%，处处都是无法解释的变数和危险...但有了无尽寿命和无尽神力的加持，便可以轻松应对任何意料之外的变化！


    而葛诺狮神似乎获得了某些更加重要的情报...


    虽然他没说。


    但秦辰看得出，葛诺狮神，似乎在暗暗调查着什么一样...

 第574章 鲸魂渊密林

    小叙后，二人与樵夫格罗佛道别。


    格罗佛询问了二人的目的地后，执意要将二人送至白鲸遗骸东面的鲸魂渊。


    “我被罚在白鲸遗骸义采，所以无法将你们送至更远的地界，”樵夫格罗佛深感抱歉道，“只要顺利过了鲸魂渊，到冰封之树的那段路会好走很多。”


    秦辰问道：“其实，我之前就想问，这个惩罚‘义采’究竟是何意？”


    “恩人你是新神使，有所不知。白鲸乃珍奇的生灵，即使死后，尸骨中仍存留精纯的灵蕴以及其他珍稀的瑰宝......缺乏信众供奉的底层神使们，就只能靠开采这些鲸骸。而义采，无非就是将开采出的灵蕴，义务散给白鲸遗骸内的所有住民。”


    秦辰恍然...


    难怪之前格罗佛和鱼头卫都对自己有极大的敌意...想必那撞上自己的灵蕴精华一定十分罕见！


    真是奇怪...那灵蕴精华到底去哪了？


    越过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眼前的景色忽然就变了！大地被外力劈开，形成了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周围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却是那种墨绿色的，绿得阴沉......


    樵夫格罗佛停下了脚步：“前方就是鲸魂渊，不得飞行过渊，必须步行。上方有索桥若干，记得找桥头有鲸鱼和冰封之树标记的那座桥。”


    “感谢提醒！”


    “传闻鲸魂渊是白鲸死后亡魂归处...所以里面...呃...多有诡异蹊跷。我多年前曾在一名护林人的手上买到过一根手杖。这手杖平日里并无特殊之处，但是在晦暗阴森的林中，会发出温暖的黄光，能极大驱散一些鬼魅蹊跷！今日我想将这根手杖送给你，我的恩人，秦辰。”


    说着，格罗佛从身后取出一根一尺半长的短手杖，木质的，蜜蜡黄，颇有些精致。


    秦辰推脱不过，只好笑纳。


    在郑重地道别后，秦辰与葛诺狮神走向了鲸魂渊。


    ......


    密林幽深，步入后不久，天空就已经完全无光，周围一片幽黑，远处时不时传来三两声咦呜怪叫。


    秦辰拿出了蜜蜡黄的短杖，说来神奇，那手杖像是有感应一般，在沉寂了两秒后，渐渐变得明亮......


    暖黄色的光圈照亮了周围三米左右的范围...


    地面上的藤蔓沙沙沙地向后退，退出了光圈范围，让出了一条路来！


    “怪！”葛诺狮神开口道，“虽说我只来过一次鲸魂渊，但印象中并非这个样子！”


    “上一次是什么样？”


    “静谧祥和的密林，不算明亮，但绝不阴沉。而现在明明是晌午时分，可是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似乎这片林子并不高兴？”


    “树林...不高兴？”


    “我不能确定，但隐隐有这样的感觉。树林带着强烈的情绪...”


    按理说，秦辰对情绪的感知会更加敏锐，但显然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简单思忖一二，猜测要么是葛诺狮神作为次神，境界比自己高，所以能感受到自己感受不到的事物；要么是植物...的情绪，过于另类特殊，秦辰的能力本就无法探知。


    “我虽感觉不到树林的情绪，但...总觉得这些密集的藤蔓是在故意阻拦我们的路！葛诺狮神，想要穿过鲸魂渊，真的就只能步行吗？如果飞行越过树林会怎么样？”


    “贝塔层广袤的大地，被分割成一块块势力区域，除了少数中立区域外，大部分的区域都是主神或者次神的封地！这些大能之士在自己的封地上制定了自己的规矩，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去打破这些规矩......除非你已经强如九柱神！否则，惊动了某些沉睡许久的次神，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说，鲸魂渊是某位次神的地盘？”


    “这也是我说‘怪’的原因之一！上一次来此地，我能感觉到密林深处那若有似无的次神气息......可这一次，我感受到了某种完全不一样的气息！似乎鲸魂渊易主了？”


    “这些封地可以变更主人的吗？”


    “当然可以，但变更封地是大事，必定要经过圆桌联盟商议公示。我没有注意过有类似的讯息。”


    “这个圆桌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贝塔层权力最高的组织，说是统治者联盟也不为过。因为贝塔层所有的大事，都必须经过圆桌联盟的商议表决。”


    “理性主神托斯加得·劳极克发起的？”因为在心神托尼·吉尔伯特的回忆片段中亲身经历了一次圆桌联盟的会议，所以秦辰知道一点点细节。


    “是的，传闻圆桌联盟并非在贝塔层建立，在劳极克来到贝塔层之前就已经成立。”


    “说到这，我又有一个疑问......”


    秦辰刚打算追问葛诺狮神，眼角余光却扫到侧面光晕的边缘，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在瞪着自己！


    秦辰被惊得一个激灵：“谁？！”


    与此同时，将短杖指向左边！


    被照亮的地方，只有一株古树，树皮斑驳，木质很硬，并无其他异样之处


    。


    葛诺狮神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强大气势带动的劲风，在林间横扫了数百米的范围，带起断枝落叶无数！


    几秒后，风止，一切归于寂静。葛诺狮神在四周查探了一番，走了回来：“什么也没有，你应该是不适应阴暗的环境，看错了。”


    “可我......”


    “连续赶路这么多天，你应该有些疲惫。反正今日我们肯定无法穿过鲸魂渊，不如暂且原地休息，养精蓄锐后再出发。”


    葛诺狮神没打算征求秦辰的意见，自顾自地就倚着一棵树席地而坐...


    接着，闭目进入了静休的状态。


    秦辰没得选，只能面对面席地而坐，将短杖插在二人中间的土地上。


    葛诺狮神没睁眼，却幽然开口问秦辰：“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呃......一打岔，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帮你回忆回忆，给你几个关键词——圆桌联盟，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


    “对了！我想问你，托斯加德·劳极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主神？”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观察者们对他非常崇拜...”


    “不，这不是真实的原因。”


    “好吧，因为在白鲸遗骸，那些观察者搜查我时，我感受到意识深处被人审视......我试图反抗，却招致观察者们的激烈回应...而我跟你说这件事时，你小声说了个名字——托斯加德·劳极克...”


    秦辰这句话还未说完，对面的葛诺狮神忽然间暴起！


    双目怒睁的他，径直冲着秦辰而来！！


    秦辰下意识地侧身，就见葛诺狮神锋利的手死死掐住了秦辰身后的某个东西？！


    “滚出来！你这个偷听的贼！！”

 第575章 老树

    不知是葛诺狮神手劲太大，还是那玩意表皮太脆...


    秦辰只听身后传来几声‘咔咔咔’的碎裂声响！


    回头一看，葛诺狮神掐住的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株褐皮的老树！


    老树多生奇根怪枝，乍一看，庞杂得很！那树干之上，隐隐的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官...再看那些奇根怪枝相连接的地方，也都有形似脸面的纹路，好生惊悚！！


    老树被葛诺狮神死死扼住，苦痛不堪...


    “在我们踏入鲸魂渊密林后，我就注意到你了！一路上你一直尾随我们，偷听我们对话，说！你是什么人！！”


    老树不愿束手就擒，试图挣扎，但大概是实力上不到葛诺狮神，尝试了几下完全没有挣脱开！


    忽然间，树干上那一对幽绿色的眼睛猛然睁开，直直地瞪着秦辰！


    秦辰心头一沉...


    不好！


    从侧面甩过来一根粗壮有力的藤蔓，秦辰反应不慢，躲开了第一下...然而，那藤蔓竟是佯攻，弱侧同时又飞来几根藤蔓，秦辰避之不及，被击中手臂！


    那截蜜蜡黄的短杖直接被击飞！


    刹那间，黑暗袭来...伴随无尽黑暗袭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


    “窸窸窣窣......”


    秦辰看不见，却能听见！那是植物疯长的声音！


    ......


    ......


    因为四下实在是太暗了，秦辰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与葛诺狮神被外力分开了，秦辰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便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某种圈套！


    几秒后，他感觉到脚边有东西在靠近，下一秒，直接缠住了双脚！


    是植物的根，疯长的根！


    秦辰手掌中有气势在凝聚，一晃，便形成了一柄利刃。寒光掠影，脚边的树根被砍得七零八落，但显然那些树根也不是等闲之物，被砍断的地方会继续生发出新的根茎，越砍越生！越生越多！


    下一秒，竟然像蚕茧一般将秦辰完全包裹于其中......


    在确保秦辰无法动弹后，有一截细如手指的根须，缓缓从夹缝中生长而来...在触碰到秦辰后，小心翼翼地顺着秦辰的胳膊生长，一直到心脏附近...拨开了秦辰的衣物，瞅准了位置！


    直接钻入了秦辰的皮肤！？


    那根须在钻入体表后，便开始疯狂地吸食！源源不断的力量！壮大着老树！树根在汲取营养！


    秦辰感觉到，困住自己的那些树根变得愈发有力...粗糙的表面开始变得光滑...


    “什么意思？！想吸收了我？！”


    ...


    来到贝塔层后，秦辰还未遇到过需要施展自己身为神使之力的境况！


    一来葛诺狮神护在身边，一般也没有什么人敢来挑事；二来自己毕竟是新晋的神使，与贝塔层的众多势力全无瓜葛，并无敌人...


    可眼下，却不得不出手了！！


    秦辰双瞳中的三色之环飞速转动，不同的是！这一次旋转的方向和之前完全相反！


    正在汲取秦辰力量的老树，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的根须中的灵蕴，正在飞速消散？


    粗壮光滑的树根在以更加快的速度衰老干枯？！


    秦辰...


    秦辰不仅将老树从自己体内掠夺走的灵蕴给夺了回来，甚至反过来开始吸收老树体内的灵蕴！且那速度极为惊人！简直就是强盗！！


    这场互相吸收掠夺对方灵蕴的争夺战中，秦辰明显占据了上风...


    且双瞳中的三色环转得越快，掠夺的速度便越快！


    老树发觉自己不是对手，试图抽回钻入秦辰体表的根须......可因为困住秦辰的根已经变得干瘪，给了秦辰一定自由活动的空间......


    秦辰腾出右手，一把握住那试图抽回去的根须，死死地攥在手心，按在自己的胸口！！


    “想走？！”


    老树慌了...


    这一次，连秦辰都感觉到，植物的情绪...


    慌不择路、张皇失措、顾此失彼...


    而愈是这样，秦辰攥得就愈紧，对其体内灵蕴的掠夺速度就越快！


    终于，老树开始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我向您认罪，别杀我！我愿意指引你穿过鲸魂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但秦辰并未选择相信对方。


    他攥住对方根须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松！


    “你不能杀我，我要是死了，暗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不想招致九柱主神的愤怒！暗树大人可以轻易地撕碎你！！”


    “威胁我？”秦辰不屑地微微一笑，“可惜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秦辰掠夺灵蕴的速度更快了！


    眼瞅着老树已经枯萎，要不了多久怕是要彻底枯死...


    终于，它喊出了足以让秦辰松手的理由：


    “有人...是有人雇我对你下手...你若能放过我，我愿意


    全盘托出......”


    ......


    秦辰松手了。


    周围根茎窸窸窣窣地不断后退，远处出现了微弱的黄光，几秒后，手持短杖的葛诺狮神飞速赶到！


    “秦辰！你怎么在这么深的丛林深处？我找了你很久！”


    秦辰接过葛诺狮神递过来的短杖，被黄光照耀，连身子都莫名觉得温暖了许多。他指了指角落里那株枯朽的老树道：


    “和它聊了几句，它说它有话对我们说。”


    ...


    老树有个很长的名字，但它年纪太大了，自己都记不清全名...只记得名字中间有个‘如特’。


    是个次神。


    在见到秦辰与葛诺狮神略微诧异的表情后，老树如特无奈且黯然地表示道——


    自己是个枯朽的次神，早就不具备次神的力量了。


    “我是最早的次神之一，当年追寻晦暗之主的脚步来到贝塔层，从一颗种子做起，不断变强......后来，我被圆桌联盟批准晋升为次神，获得封地鲸魂渊密林......


    “以前这里叫鲸渊密林，因为常有白鲸来渊中嬉戏，带来充沛的灵蕴。借助这些灵蕴的滋养，整片密林曾经无比兴盛！


    “但是不知何时起，灵蕴开始枯竭。白鲸也很少来我的封地了...有些白鲸会死在密林之外的地方，逐渐形成了白鲸遗骸。而我这里便也改名为鲸魂渊了。


    “我不愿整片密林枯竭，便用自己的力量供养着这里所有的植物。年岁太久，以至于自己日益觉得力不从心......才不得不打起了过路之人的主意。”


    秦辰与葛诺狮神对视一眼。


    见葛诺狮神微微点首，明白老树如特并未说谎。


    于是他追问道：“你明知自己实力衰微，我身边又有葛诺狮神，一个实力远在你之上的次神...为何还要选择贸然对我动手？”


    “因为有人给我秘密透了口信...”


    “什么口信？”


    “白鲸遗骸出现了一颗灵蕴精华，蕴含十分精纯的灵蕴。而这颗灵蕴精华被一个新晋的神使吸收！那神使很快就会路过我这里......让我务必把握住......”

 第576章 旅途

    “那人是何模样？”


    “和你们两人很像！”


    “我们？”秦辰诧异道，“我与葛诺狮神区别很大吧？”


    “双手双脚的行者，你们难道不一样吗？”


    “呃......我们虽然双手双脚，但面相完全不一样！”


    老树如特抬起一段树根，根尖指着旁边一片密集的树林：“那你觉得我和它们有区别吗？”


    老树如特若是不说话，就安静地立在丛林中间，秦辰还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这便是跨物种之间的隔阂吧...


    “不过......我刚才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家伙确实和你们有细微的差别！他裹着紫色的外皮，两侧有可以张合的器官......”


    秦辰看了一眼葛诺狮神：“樵夫格罗佛一直与我们在一起...难道是鱼头卫？”


    “鱼头卫的衣着上有紫色的图案，脖子两侧有可以在水下呼吸的腮，确实符合描述。那厮被我所伤，怀恨在心，倒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不过秦辰仍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他问老树：“你和那鱼头卫怎么认识的？”


    “我并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那他为什么会找到你？！”


    “我不清楚。”


    “你劝你想清楚怎么编谎话再开口！你们素昧平生，他凭什么找到你，你又凭什么相信他？！”


    “我没有说谎。”


    秦辰可不惯着老树，他上前一步，再次掐住了老树的根须威胁道：


    “我听说在贝塔层神使无法真正杀死次神！但是我可以吸干你全部的灵蕴！让你在干涸中慢慢枯萎凋零！！”


    老树畏惧，急忙解释道：“因为他说他是圆桌联盟的特使，是奉命而来的！他拿着圆桌圣殿的圣杯，说务必要暗中阻止你继续前进！”


    “什么？”


    ......


    秦辰最终还是放了老树如特。


    一来，它应该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吐露干净了；二来，经葛诺狮神提醒，秦辰意识到老树可能真的是九柱神之一的晦暗之主的追随者，不宜把事情做得太绝；三来，老树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可怜，毕竟曾经也是次神，怎会凄惨到要靠打劫秦辰这样的新晋神使？


    说到晦暗之主，葛诺狮神是这样描述的——


    完全不同的生物进化方式下诞生的至高物种——暗树。本质上，是一株庞大到难以理解的、充满智慧的植物。晦暗之主暗树的全貌，恐怕没几个人见过......亦或是太大了，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暗树太低调了，有关它的传闻不多。


    ...


    之后，老树如特不再使唤密林中的藤蔓植物阻挠秦辰二人前进。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密林深处的有鲸鱼和冰封之树标记的那座索桥，并登上了桥...


    索桥很长，深渊中有浓厚的白雾，看不见对岸有多远，走在桥上，桥身会有节律地晃动，秦辰几乎每一秒都在担心这古桥会不会年久腐朽而断裂！


    这样的想法被葛诺狮神的声音打断，就见葛诺狮神指着深渊道：“秦辰！你看那是什么？”


    鲸魂渊深处，有巨大的透明物体在游动，徜徉恣意！


    “形似巨大的鱼类......白鲸吗？”


    “准确说，更像是白鲸的灵体吧？”


    说话间，深渊中有一头白鲸灵体忽然抬头，注意到桥上的两人！随即发出了高亢地鸣声，并掉头向上方游来！


    秦辰大惊，因为那些家伙的个头实在是巨大，速度又奇快，若是撞上这弱不禁风的索桥......


    透明的白鲸灵体并未撞上索桥，而是高高跃过了索桥！而深渊中，其他的白鲸灵体似有感应，一头接一头地高高跃起，姿态优美地从秦辰头顶越过...


    那等壮丽的奇景，美轮美奂！


    每一头正在飞跃索桥的白鲸灵体，都会在最高点鸣叫一声，清脆悦耳，余音在密林中久久回荡不散。


    “秦辰，我为什么觉得这些白鲸灵体认识你，在跟你打招呼？”


    “怎么可能？”


    葛诺狮神摇头笑了笑，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天马行空了...秦辰来到贝塔层才几天，怎么可能与这些奇特的白鲸灵体结识呢？


    见过了奇景，跨越了索桥，二人最终顺利走出了鲸魂渊密林。


    而眼前的景色在密林边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雪，漫天的雪。


    鹅毛大雪落在地面上，会自动堆砌成各式各样的‘雪人’，每一尊雪人都精致到叹为观止。不过那些雪人并非一成不变，在雪地上存在短暂的几分钟后，便会完全消失...


    空出来的雪地上，很快又会堆起新的‘雪人’。


    “这些飞禽走兽、神民神使都是贝塔层实实在在的生灵，这里的大雪会将它们‘记录’下来。也算是贝塔层一处有名的地点，到了这里，其实离冰封之树就不远了！”


    “那今日我们能赶到吗？”


    “也许十分钟后我们就能赶到，也许还要


    两天......总之，冰封之树虽然近在咫尺，真的见到它又需要几分运气！”


    秦辰不解：“为什么要凭运气？难不成那冰封之树还会四处巡逻不成？”


    “是，或者不是。贝塔层里的很多事物，不可以被解释。”


    秦辰无奈，叹了口气。


    “我觉得今日不早，夜幕快要降临，我们不宜继续赶路了。”葛诺狮神更为谨慎一些，“毕竟，有人可能在暗中‘注视’着你！所以，我们暂且原地休憩吧。”


    ...


    雪地中，偶尔能见到那种为了旅人而搭建的简易帐篷。


    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二人赶巧就遇到一顶，于是顺理成章地以帐篷为营地，安顿下来。


    葛诺狮神用手指轻轻捻动帐篷前的一堆木屑，接着便燃起通红的火焰。秦辰半个身子靠坐在帐篷里面，双腿伸到篝火前，感受着暖洋洋的火光，竟觉得有几分难得的惬意。


    赶路时，葛诺狮神与秦辰探讨过老树给的线索——


    葛诺狮神说，圆桌圣殿是属于观察者的...所有能持有圆桌圣杯的使者，在他看来，应该只有观察者！可老树描述的那个家伙，和观察者显然有本质的区别！


    难道真的是鱼头卫？


    可鱼头卫那般嘴脸，实在难以想象能成为圆桌联盟的特使，更不像是拥有圆桌圣杯的人！


    那会是谁呢？


    谁要阻止秦辰？为什么要阻止秦辰？阻止秦辰什么呢？


    这些疑问萦绕在二人的心头，使得后半段的旅程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


    不过在秦辰坐下烤火后，他忽然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事情。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秦辰觉得浓浓的困意来袭......


    他的视线中，篝火在跳动着，火光中，远处雪地里那些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我想睡一会，就一会。”


    秦辰闭上了双眼，对葛诺狮神说道。

 第577章 X东征军

    夜深，风止。


    连簌簌的雪也停了。


    有什么东西轻轻在秦辰的面颊上拂过，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揉了揉眼睛，秦辰坐了起来，发现面前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可葛诺狮神却不见了！


    四下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踪影，就在秦辰困惑之际，他发现距离篝火七八米开外有一些密集杂乱的脚印！


    “雪应该刚停，这些脚印完全没有被雪覆盖的迹象，说明留下没多久......难道？”


    秦辰想起自己在睡着前，葛诺狮神还在提醒他小心有人暗中跟踪...


    难不成是鱼头卫的踪迹被葛诺狮神发现，仓皇而逃，因此葛诺狮神去追击鱼头卫了？


    就在秦辰心中思忖时，有一道黑影飞速地从旁边掠过！


    “什么人？！”


    就见那黑影一闪即逝，秦辰根本没有看清楚。但是他没有丝毫犹豫，下一秒就冲着黑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


    只是黑影速度太快，秦辰越追越远，一眨眼，前方的黑影不见了！


    秦辰猛然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无数‘雪人’之中......雪地中那些雪人明明只能存在几分钟的时间，早应该融化消失......


    而且，这些雪人并非各异，相反，全部长着相同的模样......某种三角形脑袋，脑袋两侧有腮状物体的人形生物？！


    而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


    所有的雪人居然全部面相秦辰！！


    最靠近的那个雪人手中似乎端着一盏精致的圣杯？


    “两侧有可以张合的器官，手中有代表圆桌联盟特使的圆桌圣杯......老树所说的人不是鱼头卫！是这些家伙！！”


    然而，秦辰发现自己无法在记忆中找到与这些雪人长相类似的任何物种...


    显然这些双手双脚的家伙是某种自己没见过的智慧生物...


    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家伙，却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还要暗中注视和跟踪自己...试图对自己不利呢...


    秦辰注意到，端着圣杯的雪人身上似乎穿着一身战甲，战甲胸口有两行精细的铭文。秦辰凑近了一些观察，发现铭文是某种自己不认识的语言......名字吗？番号吗？还是某种信仰的口号？


    不得而知...


    除了两行较为显眼的铭文外，铭文的右上角，即雪人的左胸口心脏的位置（如果他们和人类心脏的位置一样的话）还有一个不太起眼的标记......


    x？


    为什么这x的笔画还有些歪歪扭扭...竟然有一种眼熟的感觉呢...


    秦辰皱着眉头又凑近了一些，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吐在雪人身上......雪人体表的那层雪开始融化，露出了被白雪覆盖的...紫色的战甲？！


    秦辰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刚好看见那三角形的脑袋上有一双铜黄的眼珠死死瞪着自己！！


    ...


    那一瞬间，秦辰只觉得有奔腾的血流疯狂地往脑袋上方冲，顶得头皮都麻了！


    面前之人一弯腰，就要给秦辰一记头槌！


    他猛然后撤，同时手心一握，凭空握出一柄利刃，毫不犹豫地劈碎那三角形脑袋的家伙！


    “噗——”


    那人直接崩碎成无数雪花，散落一地，融进了雪地再也找不到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静太大了，被砍碎雪人身边的一圈雪人身上的雪也开始脱落......露出了紫色的战甲和一双双瞪着秦辰的铜黄色眼珠...


    “噗！噗！噗......”


    手起刀落间，又有五六座雪人崩碎成雪花消失不见......不幸的是，却又唤醒了另外十几座雪人......


    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有数以千万记的一模一样的雪人！


    秦辰有些着急，收了手上的刀，转而开始积攒气势！三色瞳环疯狂旋转，一股暴躁到不讲道理的力量不断在体内凝聚！


    一声怒喝，那暴躁的力量以秦辰为圆心，向四周瞬间释放，卷起漫天雪尘，像吞噬天地的怪兽，席卷了雪原......


    所有被这狂躁气势击中的雪人，顷刻间分崩离析。


    待这番骇人动静消停后，秦辰发现，方圆数公里已经一马平川，再无诡异到令人不悦的雪人了。可是......雪地上却多了很多红色的......鲜血？


    哪里来的鲜血？！


    鲜血不断从远处涌来，不仅浸润了整片雪原...甚至淹没了雪原！


    一转眼，雪原变成了血海！血海中伸出无数只手，拖着拽着将秦辰拉入了血海深处......


    秦辰无法呼吸...更无法挣脱...他能感受到血海之中无穷无尽的怨念...那些怨念的手拖住秦辰，将他拖向一个未知的...


    ......


    ......


    在与银河系接壤的星域，森然庞大的舰队！


    全副武装


    、数量多到看不见尽头的军队！！


    在舰队之后，有一颗比肩木星般大小的金属正方体......正方体吞噬了一颗幼年黑洞，而后以曲速向前跃进！


    ...


    这是秦辰第二次看到这样的画面！


    而和上一次不同的是，秦辰的视角拉得更近，并且一直在变近，从行星的角度到战舰的角度，最后竟然拉近到军队人群之中，附着在某一个异星士兵身上？！


    “我要你们记住！你们是谁！你们为何而来！你们为何而战！！”


    军队的前方，有穿着紫色战甲的三角形脑袋生物在大声训话。秦辰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告诉我，仙女座的孚郦人！你们到底是谁！？”


    “x东征军！！”


    周围的人齐声高呼，震耳欲聋，整艘巨型战舰都在声音中震动。


    “面对你们即将面对的敌人，你们会怎么做？！”


    “杀！杀！！杀！！！”


    “很好！”训话之人对大军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的语调稍有缓和，“我们已经一统了仙女座，清除了那些浪费资源的低阶文明。他们太弱了，弱小到打败他们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现在，我们遵循孚郦神的旨意，去隔壁的星系清扫垃圾！就是他们！！”


    训话之人大手一挥，大军的上方出现了一幅璀璨无比的生动画面。


    千亿颗明亮恒星的漩涡状星系......


    银河系。


    银河系的各个悬臂上出现了更加明亮的光斑，被刻意标注出来的方位，放大后，出现了一座座巨大的星环结构？！


    秦辰一惊，心中道：“天狼星星环......竟然只是银河系内几十个星环的其中之一？！”


    画面上接着标注出更多的暗点......一眼看去，至少有五六百个！


    灰暗的星空，并非空无一物......是？戴森球！！


    训话之人高声道：“银河系内的低劣文明妄图用这种可笑的星际武器来阻止我们x东征军！告诉我，你们会怎么做？！”


    “杀！杀！！杀！！！”


    “很好！致敬x东征军！致敬伟大的孚郦神！”


    “致敬x东征军！致敬伟大的孚郦神！！”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第578章 暗中的盟友？

    秦辰震惊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些战争的狂热分子几乎要原地燃烧起来！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沙钟？！


    某种不详的回忆在苏醒...秦辰缓缓低头，发现自己居然读懂了胸前的铭文！！


    再看自己左胸口上的x标记...难怪自己觉得眼熟！因为这和生命沙漏的标志几乎如出一辙！！


    x东征军！生命沙漏？！到底是什么关系？！


    惊愕中，秦辰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低头的动作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一双手忽然搭在了秦辰的肩膀之上：“你为什么缄口不语！”


    “......”秦辰一抬头，看见一双凶神恶煞的铜黄色目光！


    “没有任何一个孚郦人，会在致敬不朽的环节中选择闭口！说！你是谁！！！”


    这一声怒吼，瞬间吸引来无数敌视的目光。


    秦辰感到不妙，想要拉开身位反击，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太大，自己根本动不了......情急之下，右手一握...并没有凭空握出一柄利刃......


    糟了！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孚郦人，根本没有神力！


    周围的孚郦人纷纷抽出长刀，毫不犹豫地劈砍向秦辰......


    ......


    “喂！醒醒！醒醒！！”


    秦辰猛然惊醒，发现葛诺狮神正蹲在自己身旁，急切地注视着自己：“葛诺......狮神？哦抱歉，我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


    秦辰见葛诺狮神面色奇怪，问道：“怎么了吗？”


    “贝塔层......没有梦！”


    “什么叫没有梦？”


    “贝塔层的生灵不会做梦！我见你睡着后面色青紫呼吸不畅，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才将你拍醒！”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追踪我的人是有腮状器官的孚郦人，还有孚郦人一望无际的军队......x东征军！对，是这个名字！我明明听见......”


    说着说着秦辰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如果你真的在所谓的‘梦’中看到了某些画面，那可能不是梦！而是现实！！”


    “什么？”


    葛诺狮神一把抓住秦辰的手腕，将手心翻开：“中毒的情况竟然在好转！莫非......是冰封之树？！”


    “我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秦辰掀开自己的裤脚，赫然发现有一截植物的根缠住脚踝，“这是什么？！”


    说着，他就上手去拽那树根，却被葛诺狮神立刻拦住：


    “别动！此根须发白，有冰霜之气不断溢出，一定来自于冰封之树！它在冰封治愈你体内的诅咒之花的毒！无量之主当初跟我说，冰封之树乃植物系生命的神树，其地位压制万千植物，蕴含的冰封之力可解所有植物系的毒。海德拉诅咒之花也属植物，因此被完美压制。只是冰封之树的踪迹并不好寻，无量之主只说去白鲸遗骸或许能探到冰封之树最近出现的位置......”


    “可是冰封之树贵为神树，我与之从未见过面，为何它要主动为我解毒？”


    “这一点，”葛诺狮神起身环视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道，“我也觉得奇怪。冰封之树并未现身，只是从地下生长出根须为你解毒......一定有所顾虑！”


    秦辰立马领会其意：“你是说，冰封之树在忌惮什么？难道......是那个手持圣杯的追踪我的家伙？！”


    “很有可能。”


    “可是这和我‘梦中’见到的孚郦人有......”忽然一道闪电纵贯秦辰的意念之躯，他恍然道，“你说贝塔层没有梦...那我见到的景象是冰封之树传递给我的？！它想告诉我敌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些什么画面，无法妄加判断那些画面的含义。但有一点显而易见，那些画面是通过这个，”葛诺狮神指了指缠住秦辰脚踝的根须，“传递给你的。”


    “也就是说，孚郦人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银河系面临的威胁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要屠戮，我确信，他们要屠戮整条星河！！”


    “你先冷静，秦辰。”


    “我只是不明白，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有一只隐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无论我如何前进，都无法逃离那只大手！”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有太多疑点和未知，你甚至连自己对面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同时要提醒你，有太多人在试图帮你，你并不是孤军奋战。”


    秦辰若有所思：“我知道，您和无量之主都......”


    “不止！秦辰，还有很多你或许素未谋面的......你以为冰封之树为何会主动医治你体内的毒？”


    “冰封之树的背后......难道是？”


    “九柱神之一，晦暗之主暗树。”


    葛诺狮神的嗓音压得非常非常低，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


    ......


    “秦辰，那你体内的毒是否


    已经完全被医治了？！”钟离月轻轻握住秦辰的右手，打开其手掌，但下一秒，她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糊涂，“不对，你是在阿尔法层里中的毒，和现实层的你无关。”


    囚牢中，只有昏暗的光亮，但也足以让钟离月看清楚到秦辰的手掌中心并无伤口。


    虽然那一切都只是意识上传的‘虚拟世界’中发生的事情，所有疼痛与苦楚，都只是虚拟世界中模拟的一个电信号而已......但钟离月还是心疼的。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秦辰的掌心...


    忽然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猛然抬头看向秦辰：“疤痕？！怎么会？！”


    “这便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所谓被可解释度定义的世界。钟离月，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性，那些你我原本认为的‘虚拟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钟离月毕竟是接受朴素的唯物主义科学系统观念成长起来的人，她显然不太认可这个观念。


    因为其中无法自圆其说的疑点太多了！


    “秦辰，阿尔法层只是超级计算机系统模拟出来的真实世界投影，是超级Ai-hALo支配的虚拟现实，我们进入阿尔法层都必须头戴脑机接口设备，你现在跟我说脑机接口设备里的世界是真实的吗？与现实层一样吗？”


    “从某种意义上，r层（现实层），阿尔法层与贝塔层或许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这三层世界的可解释度不一样而已。我们现在所处的r层，不过是可解释度为99.999%的世界。那便意味着，这个世界中，99.999%的问题都有对应的答案！”


    “我不明白。”


    “而r层99.999%的问题都是由什么解释的呢？科学。这是一个被物理定律高度解释的世界，你问我阿尔法层是什么？在r层，答案就是脑机接口里的虚拟世界。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都是解释问题的答案，它在一个被物理定律和科学原理支配的世界中，是一个必然的解释！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脑机接口不过是从r层进入阿尔法层的必然桥梁！无论是超级计算机设备、服务器、脑机接口设备、Ai......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搭建桥梁的必须品。但是，桥梁只是桥梁，并不是阿尔法层！”

 第579章 费米大公

    “如果这些设备都是桥梁，那说明阿尔法层早就存在？甚至在人类还没有发明这些设备之前，甚至在人类都还没有步入文明之前，它就已经存在？！”


    “对的。”


    “你怎么证明？”


    “我无法证明，因为阿尔法层的可解释度并没有r层这么高。”


    “那是多高？能解释的部分又是靠什么解释的呢？”


    “据我调查，阿尔法层的可解释度为66.667%，与r层完全靠科学与物理定律解释不同......阿尔法层同时靠科学与超凡力量解释。”


    “你所说的超凡力量，就是二阶职业的力量？”


    “没错。”


    “那贝塔层呢？”


    “可解释度3.142%，几乎只靠神力去解释。”


    “按照这个说法，岂不是一个世界中科学力量占比越低，所谓的可解释度就越低？”


    “是的，因为科学本质上是一种逻辑活动，r层就是编织在这样一张严密的逻辑大网之上。你能找到几乎所有问题的答案，这个答案一定是符合逻辑的。比如站在r层看阿尔法层为什么存在，合乎逻辑的答案就是‘虚拟世界’；站在r层看贝塔层的存在，无非就是虚拟世界中的虚拟世界。这些答案合乎逻辑，符合科学规律，是r层世界能够合理运行下去所必然给出的答案。”


    说到这里，钟离月若有所悟...


    但又不能完全领悟...


    她心中被说服的部分和固有世界观的冲突不断加剧，以至于在失神思考了足足两分钟后，选择了放弃：


    “我最惊讶的，其实是为何你如此笃信？秦辰。”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盲从的人，验证这件事其实并不难，这也是我此次回来的原因之一。”


    “怎么验证？”


    “按照r层朴素的哲学观点来看，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虚拟世界不可能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更不可能预知现实世界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你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事情？”


    “是的，贝塔层的冰封之树告诉我仙女座星系有集结的孚郦人军队——x东征军将要进军银河系。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便从侧面证明贝塔层不可能是虚拟世界！”


    “遥远的仙女座星系距离我们有百万光年，以人类的科技水平很难短时间抵达，你又如何证明？！”


    ...


    大概是听到秦辰和钟离月一直在讨论着什么，门口的护卫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


    他直接掏出电击枪对着囚牢连开三枪：“两个死到临头的囚犯！给老子安静点！”


    铱钽合金的囚牢表面迸射出大量骇人的电火花！


    不过却有效隔离了伤害...秦辰护在钟离月身前，除了四肢有些酸麻，倒没有真正受伤。


    “我们还要被关多久？”


    “你急什么？作为反抗军，关在囚牢里已经是你们后半生最惬意的事情了！事实上，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会受尽折磨！尝尽苦痛！生不如死！！”卫兵面目狰狞地威胁道。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老大。”秦辰不为所动，平静回答。


    “你以为你是谁？想见谁就见谁？！”


    “我自然有重要的情报在手，耽误了这件事，你老大未必会放过你。”


    “呵呵呵......”那卫兵阴鸷地冷笑着，“芙月勋爵早就猜到你们会出此招，因此交代了这个！”


    卫兵直接扔进来个金属盒子，表面有声纹识别装置。


    “勋爵大人说了，用这盒子记录你们要说的东西！之后，我会原封不动送给芙月勋爵。你们放心，除了勋爵大人，没人能擅自偷听里面的内容！”


    秦辰还欲开口，却被钟离月轻轻拉住了胳膊：


    “没用的，芙月不会见你。”


    “你为何如此笃定她不会？”


    “因为......”钟离月面露难色，这件事她未曾跟任何人说过，就连秦辰也不知晓她与芙月的关系。


    可是当她看见秦辰澄澈的目光，不免动摇了。


    虽然这是她不愿主动揭开的过往，但秦辰毕竟是她最为信任的人，她不想欺骗秦辰。


    “因为，芙月其实是我......”


    钟离月的话才说了一半，远处的大门就被蛮力直接撞开了！轰的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接着，一整队带着面具的黑武士冲了进来！


    卫兵刚想上前阻挠，就被走在最前面的黑武士一脚给踹飞出去十多米远！砸在墙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解决掉卫兵后，黑武士直接列成两队，相向而立，队首之人高声道：“恭迎费米大公！！”


    整齐划一的军礼，庄严肃穆的注视...


    衣着华丽的费米大公大腹便便地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个头矮小、身体肥硕的天狼星男子，满脸横肉，总是堆着伪善的笑容，眼神深处却有着毒蛇一般的阴毒。


    秦辰没有见过此人，却无数次听过这个名字——费米大公......


    殖民太阳系的天狼星人最高统帅！可以说，人类文明过去几十年所有悲惨的经历都拜这个人所赐！天狼星军队对反抗军持续多年的高压围剿，全是费米大公下达的命令！


    要说恨，秦辰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这个油头大耳的东西！！


    “情报难得准确~~芙月真把人给藏了起来嘛！”费米大公走到铱钽合金的囚牢前，斜睨着牢中的二人，“撞击戴森球？蚍蜉撼树。带走！”


    “是！”


    黑武士们一拥而上。


    ......


    ......


    费米大公并未命人将牢门打开，而是更加粗暴地将整个铱钽合金的囚牢给搬走了！


    曲速跃进的飞船，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费米大公的大本营——


    地球。


    这颗原本碧蓝的星球，是所有人类魂牵梦萦的家园。


    在r层，秦辰与钟离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没想到这一次回地球，却是以囚犯的身份。


    然而，这颗和谐美好的星球，如今已经面目全非......


    海洋干涸，四大洋所有的大陆架都裸露出来。地表几乎看不见任何植被，曾经的亚马逊雨林早已变成了一座直径超过4500公里的巨大深坑！坑底已经打穿了地壳，直接深入到地幔......


    坑底的岩浆沸腾、浓烟滚滚，将天空熏成压抑的炭黑色，宛如末日。


    深坑之上，有几千艘矿船在作业，它们在肢解地球，用以补全戴森球没有完成的部分。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暂时还未被矿船染指的大陆，拔起了高耸入云的超级方塔！


    这座方塔，便是殖民太阳系的天狼星人的基地。


    反抗军穷尽一切都想攻破的要塞。


    然而，方塔外围密集的防御阵地，让反抗军一次次无功而返。


    ......


    “吊起来！”


    当铱钽合金的囚牢被送进了方塔后，费米大公开口道。

 第580章 审讯游戏

    费米大公一声令下，麾下的黑武士们便立即将秦辰与钟离月的双手捆死，吊上了屋顶。


    “撞击戴森球的人是我，你吊我一人！！”


    “是吗？”费米大公侧头问身边人。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微微嘟起肥厚的下嘴唇，一边点头一边煞有介事地回应秦辰：“你说得有道理！”


    费米大公挥了挥手，被吊着的钟离月被慢慢放了下来......


    可钟离月的双脚还没着地，就听费米大公突然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停——”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大公，就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往镶满骷髅的骨杯中倒了满满一杯酒，端在鼻前嗅了嗅，然后陶醉地饮了一大口：


    “我忘记一件事。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本大公不讲道理！！”


    秦辰双瞳一收，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费米大公勃然道：“给我！叉出去！！”


    话音未落，塔顶上的机械闸门便轰然打开！


    方塔高达三千米，秦辰等人处于方塔塔尖附近......两只巨大的机械臂直接吊着秦辰和钟离月二人甩出去几十米远，任凭二人在凌冽的寒风中飘摇！


    三千米的高空，气温低至零下十度，西半球采矿船隆隆的作业导致大量火山灰漂浮在大气层高处，一直飘到方塔附近。


    如刀般的烈风，裹挟着充满毒性的灰尘颗粒，不断侵蚀着秦辰与钟离月的肺部！


    二人不断咳嗽，止不住地颤抖...


    方塔内部，隔着透明的落地窗，费米大公拿起对讲设备道：


    “反抗军的精神领袖钟离月！为了捉住你，本大公布下天罗地网，这些年光是地毯式的搜索就不下一百五十次！可最后，居然是靠着你‘自投罗网’才将你缉拿？！啧~不尽兴！非常不尽兴！所以为了弥补这个不尽兴，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秦辰开口大声说着什么，但声音穿过透明的落地窗，只剩下嗡嗡嗡的声响...


    费米大公继续道：“你们每交代一个重要的情报，对方的机械臂便可以向后回收一段距离！如何？”


    旁边的黑武士递过来两个收音的按钮，对应秦辰与钟离月。


    他先按下了钟离月的按钮：“你先说！反抗军最后的阵地在哪？！”


    “......”


    “不愿意说是吧？”


    毫无征兆的一瞬间，吊着秦辰的机械臂通上了电流，滋啦一声，接着传来秦辰苦痛的闷哼！


    钟离月大骇：“你做什么？！”


    “不是我在等你的回答，是他！他在等你的回答！就是不知道能等多久？告诉我，反抗军最后的阵地在哪？！”


    “你......”


    “滋啦——”机械臂第二次通电，秦辰的身体猛烈地痉挛，电流显然比第一次要更强...


    “秦辰......”


    “滋啦——”第三次电击。


    眼见着秦辰的脑袋已经垂下去......钟离月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总不能看着秦辰被折磨至死！她刚欲张口，就听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钟离月......不许说！我顶得住！”


    费米大公见秦辰居然还有气力阻止钟离月，顿时来了兴致！


    “你很喜欢当英雄？！当然~~~每个人都喜欢英雄，因为英雄从不会让人失望，英雄可以救下每一个人！而我的爱好，和你的爱好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喜欢——摧毁英雄！”


    他直接按下了秦辰的收音按钮：“那换你来回答！我看你这个英雄到底是救一群人，还是救眼前人？告诉我，反抗军最后的阵地在哪？！”


    秦辰依旧低垂着脑袋，他实在没有力气抬头。


    在沉默了几秒后，费米大公不屑地冷哼，挥手示意给钟离月的机械臂通电...


    “m31，ngC224，（124，523，201）（+41°16′9″）......”


    声量不高，但语速平稳，秦辰不断报着坐标数据...


    钟离月本想阻止秦辰，却猛然发现那坐标和反抗军最后阵地的坐标天差地别...


    ...


    “查一下他说的坐标位置。”费米大公吩咐身旁的黑武士。


    “回大人，查到了。”


    黑武士递过来星图屏，费米大公看了半天：“这是哪？不在太阳系？！”


    “回大人，准确地说，甚至都不在银河系......在距离我们百万光年的仙女座星系。”


    “呼哈哈哈！呼哈哈哈！！”费米大公乖戾地仰首大笑，随后笑声戛然而止，他阴毒地瞪着秦辰，“乱报坐标，企图蒙混过关？你敢愚弄本大公是吧？今日我便拔下你的舌头，剥了你的脸皮，看你还敢不敢！！”


    “三阶文明孚郦人的大军，已经完成集结，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


    秦辰依旧在滔滔地低语着。


    费米大公微微一愣，问身边人：“他在说什么？”


    “回大公......属下不


    知......”


    “x东征军的立方体母舰，掌握吞噬黑洞的力量，它拥有不低于十级曲率的速度，和无与伦比的防御......”


    “妈的！电傻了吗？还是装疯卖傻？！给我继续电！往死里电！！”


    “你们自诩完美无瑕的群星汇聚计划，在孚郦人的大军面前不堪一击......银河系内所有的星环坐标早已被x东征军完全掌握......你们引以为豪的星际武器，在充能完成的那一刻便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等一下！”


    费米大公喊停了正欲给机械臂通电的黑武士。


    他肥硕的面庞之上，罕见地出现一抹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群星汇聚计划...给星环充能的计划...星环作为超级星际武器的存在...这些都是天狼星人最核心的机密！就连费米大公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面派他来殖民人类，修建戴森球，并给了群星汇聚计划的截止日期......


    费米大公不敢多问，只能照做！不过以他的地位，私下多少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可面前这个人类，怎么会......怎么会全部知晓？！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只要你能供出这个潜伏的内鬼，我答应饶你不死！！”


    “对我的‘情报’感兴趣了？兑现你的话，收回钟离月的机械臂...”


    费米大公立刻向黑武士下了命令：“收回一半！”


    “是！”


    “接着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三角形脑袋，两侧有腮，铜黄眼珠，紫色战甲的人形生物。他们的左胸口刻着x的标识，胸口用异星文字写着‘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他们残暴，无情，不知疲倦！他们暴戾，迅猛，喋血痴狂！费米大公，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


    沉默中，秦辰勉强抬起脑袋，却看见透明落地窗后面，那张写满茫然的令人厌恶的肥硕面庞。


    ‘该死，他不知道孚郦人...’


    秦辰在心中暗暗唾了一句。

 第581章 突然拜访的公主

    茫然的状态没有持续几秒，费米大公再度暴躁！


    “信口开河是吧？胡编乱造是吧？你一定是在拖延时间！！狡猾的人类，到底是谁将群星汇聚计划透露给你的！！”


    见秦辰没有回应，费米大公直接下令将两台机械臂再度前伸近百米！


    然后下令开启方塔的三环推进器...只不过...是反推进状态！


    方塔本身是一座竖立的飞船，借由推进器可以随时改变其位置...


    当底部的三环推进器反推进时，蓝色的烈焰将从地面直接喷上千米的高空。


    而悬吊在三千多米高度的秦辰与钟离月将被彻底淹没在恐怖的热气流中......严寒之后，是酷热，是那种十分钟内就能将人彻底烤成干尸的地狱酷热！！


    ...


    “费米大公，三环推进器连续开启一分钟，他们就会死亡。”


    “那就开半分钟，停半分钟，循环往复！直到撬开他们的嘴！！”


    “是！”


    ...


    三环推进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整座方塔都在嗡嗡震动...


    炙烤下，秦辰与钟离月都在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秦辰试图喊些什么，可一张口，整个口腔加喉咙就被瞬间蒸干，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有什么好玩的吗？”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个女孩子银铃般的声音。


    身后的两队黑衣人率先转身，在见到女孩的瞬间，齐刷刷地全部跪下！


    接着费米大公才慢悠悠地回头，可目光飘到来人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时，整个身体不自觉地一震，两个腮帮上的肥膘抖了三抖：


    “塔莉娅公主？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能，当然能。”


    “可是我感觉大公不欢迎我呀？”


    费米大公一怔，赶忙下跪行礼！


    “做什么呢？方塔嗡嗡嗡的，吵死人了！我的脑瓜子都快要震开裂啦？”


    “停！三环推进器停止！”费米大公赶紧喊道。


    推进器反推进进程关闭，高达千米的烈焰在三秒内逐渐熄灭，方塔内的噪音和震动消失了，方塔外的秦辰与钟离月几乎在濒临弥留的边缘捡回了意识。


    塔莉娅公主只有十五岁，她背着双手哼着轻快的小调，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为她提裙摆的仆从。


    因为公主没允许大家站起来，所以所有人依旧跪在地上...她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发出‘咦’的声音。


    费米大公终于忍不住问道：


    “公主不是在星环吗？什么时候来的太阳系？”


    “早不在星环了！半个月前，最高议会通知我们皇室成员近期远离星环，所以我就出来了呀！费米大公，你远离星环这么多年，消息有些闭塞哈！”


    “......是，是属下的错。”


    “也不能全怪你，之前我一直在沃尔夫359与拉兰德21185，但沃尔夫矮人太无趣了！所以临时改了行程。”


    “原来是这样......”


    费米大公心里默默地嘀咕着，虽然他总觉得公主出现的时间未免有些太巧了。


    天狼星人文明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有象征性的皇室，但权力被四大家族组成的最高议会把持。虽然皇室无执掌政治与军事的实权，却有封爵的权力！那些个大公、勋爵之类的见到皇室，必然得礼数周全！


    这塔莉娅公主便是皇室中的一员，别看她年纪小，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实际周围人都很怕她！


    因为最得宠，所以十分任性娇蛮，她若是不高兴，真能把人给‘整’死！撤个勋爵的爵位，简直司空见惯！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害怕地喊了一声：


    “哎呀！外面怎么吊着两个人？”


    费米大公连忙解释道：“公主莫怕，是我们刚刚捉住的两个人类的反叛军，我正在审讯他们呢！”


    “死了吗？”


    “没死，死了怎么审讯。”


    “不能放了他们吗？”


    “他们是非常危险的反叛军领袖，十恶不赦，不能放。”


    “可是，你看他们俩，好可怜的样子。”


    “没有敌人是可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塔莉娅公主默然。思考了一会，她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忽然惊呼道：“你在拿推进器烤他们？你好残忍呀，呜呜呜呜......”


    眼见着年幼的公主竟然掉了眼泪，费米大公大惊失色！


    怎么说着说着，哭出来了？这要是传回星环，皇室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收回来，机械臂！”


    “是！”


    随着大公下了命令，方塔顶部闸门再度开启，两截机械臂收了回来。带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儿。


    不过公主的哭声可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势头。


    “人已经带回来了，公主你看，活得好好的...”


    “我不管！我要回去告状，我要把我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说出去！呜呜呜......”


    “塔莉娅公主，您究竟要我怎么做？”


    “除非你放了他们。”


    “我的公主大人啊，这可是我们通缉了多年的要犯！无论是依照最高议会的规定还是星环的律法，我都不可能放人的啊！”


    “要不然这样，不是要审讯他们吗？换我来审！”


    “您？！”


    “怎么？皇室不配？”


    “倒不是这个意思......”费米大公进退维谷，心中暗骂。


    塔莉娅公主刁蛮任性，若是跟她硬着来，难以预计后果。她估计就是临时起了兴头，顺着她的心意演一出，等她兴致过了，或许就消停了。


    心中这样想着，费米大公便答应了公主的要求。谁承想，这公主又提出要换个地方审讯！


    问她要换到哪，结果公主说要换到戴森球......


    费米大公脸上爬满阴霾，硬生生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公主大人，您不是独自来的吧？！”


    四目相对时，塔莉娅公主的眼神迅速躲开了！她短暂地出现了一丝慌张，但很快就被老练地掩盖住：


    “你是在质询本公主吗？”


    “不敢。”


    至此，费米大公已经将来龙去脉猜得八九不离十。他没有继续追问什么，但不容置疑地提出了一个条件——公主只能带走一人，另一人必须留在方塔。


    公主答应了，并选择带走了钟离月。


    直到黑武士们押解着钟离月，上了公主的飞船离开后，费米大公才阴戳戳地说了句：


    “老狐狸的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呵呵呵。”


    身旁的人检查了秦辰的状况后，问费米大公：“大人，这个家伙暂时昏迷了，现在怎么处理？拿水浇醒了继续审吗？”


    “不审了！内鬼我已经找到了！把秦辰继续吊在外面！多拍点照片，放出去，我要让所有藏着的反抗军蛆虫都看见——与我为敌的都会是什么下场！！”


    ......


    ......


    “饶了我，饶了我啊......”被人反绑着双手的家伙跪在地上求饶。


    “芙月勋爵，内鬼我们已经抓到，就是这家伙将情报传给了费米大公！”


    “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这么点规矩都学不会，枉我一直栽培你，”芙月走到其面前，“既然你学不会，那留着也没用了！”


    “啊不要不要......啊！！”


    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心脏，求饶的喊声戛然而止。


    接着，几个蒙面人将尸体给拖了出去。


    这时，有人来报，说塔莉娅公主来了......


    芙月勋爵赶忙迎了出去，在见到公主时，立刻下跪行礼，不想却被公主上前一步扶住：“您不必行礼，老师。”

 第582章 寻人

    “老师，人我带回来了。只是被费米大公上了严酷的手段，暂时昏迷。”


    “此事多亏公主了！”芙月勋爵随即吩咐手下，“将人带下去，关好！再出纰漏，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


    见人都走后，塔莉娅公主方才开口问道：


    “老师，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女儿，为何狠心关押？”


    “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这么做......这是战争的代价，她选择了身上另一半的血统，她就必须得接受战败被清算的命运！”


    “难道老师要关她一辈子？”


    “关一辈子也好过被人莫名其妙地折磨至死。”


    “唉！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


    “最高议会对戴森球的建设速度要求过于苛刻，群星汇聚计划不得有失，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低等文明谈判交涉！战争不可避免，索性战争是我们能付出的最低代价。”


    芙月勋爵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与无奈...她失神了几秒，随后换了个话题：


    “一年未见，塔莉娅公主可安好？听闻你最近行程匆匆，去了附近不少的恒星系，难道你还在寻......”


    芙月勋爵不确定该不该问，所以一时陷入了犹豫。


    “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迪恩川老师。比邻星、沃尔夫星、拉兰德星以及太阳系，我都找过，却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我不愿意放弃，是因为我不相信他会弃我而去，再也不愿意见我......”


    塔莉娅公主眼神黯淡，浸满了哀愁。


    “唉！”芙月勋爵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


    这是一段皇室里很禁忌的话题。作为外人却知晓部分内幕的芙月勋爵，纯粹是因为离当事人太近...


    塔莉娅公主作为皇室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被安排了三十多名优秀的老师在身边单独授课。芙月勋爵是公主的战略权术老师，迪恩川则兼任公主的律法与文学两门课程......


    在这么多老师中，公主最信任的便是芙月和迪恩川。


    不过芙月勋爵公务繁忙，不是常常在星环的，而迪恩川则是全职老师，常伴公主左右。


    原本岁月静好的日子，在公主14岁生日那一天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那一天，芙月勋爵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赶回了星环，刚进皇家宫殿大门，就见有两队全副武装的护卫，压着个被黑色布袋套头的‘犯人’从内坛花园的方向而来......


    也是那一天，芙月清晰地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塔莉娅公主...原本的生日宴会临时取消...


    后来她才隐隐约约听说，情窦初开的公主爱上了大自己很多岁的老师...


    于是，这个老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一切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涌动。


    费米大公已经在系内各航道隘口以及方塔、戴森球附近部下天罗地网，静待猎物。


    督修戴森球的芙月勋爵及其麾下力量，以及钟河手下的宪兵队全部按兵不动......却保持着高度警觉。


    反抗军精神领袖钟离月被捕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反抗军最后的阵地中，使其内部分化出两派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一派认为钟离月被捕的消息是故意放出来的，是个陷阱，主张按兵不动再观察！因为只有秦辰被吊在方塔塔尖的照片，没有钟离月的。


    另一派认为钟离月被捕属实，打算不顾一切去营救。


    最终营救派说服了保守派，理由很简单——


    ‘如果月姑没有失去自由，她定会不顾一切去救秦辰！事实上，秦辰已经被吊了足足三天了......’


    ...


    钟离月则在高烧中昏迷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醒来。原本虚弱的她从钟河口中得知了眼下的情况后，急火攻心，恳求钟河打开牢门。


    “姐，不是我不想打开牢门，而是......唉！”


    “钟河，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姐姐求你！打开牢门！不然会有更多人因我而死！”


    “可是，可是......”


    钟河见姐姐憔悴，心生不忍，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犹豫境地...


    这时，有人进来了。


    芙月勋爵。


    她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斥走了钟河，随后无视了钟离月敌视的目光，率先开口道：“没想到分开了七年，你们姐弟的感情依旧如初。身为宪兵队队长，钟河性子不如你，他怯懦，所以才会被你一而再地利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钟河选对了路！我们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我不得不承认，我更欣赏你的性格，可惜，你选错了路。所以，你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能关在这里，已经是你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呵！那我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地对你说声‘谢谢’？


    ！”


    钟离月极尽嘲讽的口气刺痛了芙月勋爵，她忽然拔高了音量不置可否道：


    “当然！！”


    “做梦！！”


    “冥顽不化，简直和他一模一样！无药可救！”


    “和谁？和谁一模一样？谁无药可救？！”


    “冥顽不化、不识好歹的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父亲！！”


    “......”


    钟离月怨恨地盯着她的母亲，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又彷佛说了很多。


    芙月大概是承受不住女儿的眼神，她故意侧过身子不再盯着钟离月的面部。


    这样剑拔弩张的僵持状况持续了一分钟，而后钟离月一字一顿地说道：“放我出去。”


    “你为什么要出去？你难道看不出来费米大公残忍的手段，要慢慢折磨你最后致你于死地吗？”


    “我看得出！所以我必须出去！”


    “因为什么？难道因为那个男孩子？！”


    “是，我要去救秦辰！我必须救秦辰！”


    “荒谬。你怎能为了一个人类，为了一个男人而全然不顾大局大势，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毫不在意？我简直不能理解！”


    “你当然不能理解。因为你没有心，你冷酷无情，你根本体会不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和感情！你只是一颗冰冷的石头！”


    芙月勋爵的太阳穴猛烈抽搐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两人之间的对话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因此，索性扭头离开了牢房，并留下绝然的四个字——‘休想出去’！


    ......


    “老师......”


    门口的塔莉娅公主听到了全部的对话内容，见到一向淡定的芙月勋爵被气得不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宽慰。


    “公主殿下，我没事。”


    “老师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芙月半秒都没有犹豫：“去方塔找费米大公，我要亲自问问那个叫秦辰的人类。看看他有如何的伎俩，能骗得钟离月失了神智和判断！”


    “老师你独自去？”


    “嗯。”


    “太危险了......我陪您一起去吧。费米大公的地位与权力在你之上，你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无条件拒绝。但是我不一样，他必须要听我的。”


    芙月勋爵思索了片刻，最终点头道：“也好。”

 第583章 奇怪的物件

    秦辰被吊在方塔之外已经三天。


    不吃不喝加上严寒的摧残，整个人的意识一直游离在半昏迷与半清醒的状态之间。


    在这个过程中，秦辰对时间流失的感受被拉得无限长，而在漫长时间的长河中，秦辰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出现了幻觉，亦或是单纯地做梦......


    总之，他看见了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有星云孕育恒星的过程，有超新星爆发坍缩成黑洞的过程，有智慧文明崛起的过程，亦有生命凋零归为尘土的过程......


    这中间有一个短暂却怪异的画面让秦辰困惑且难忘——枯朽腐败的死人堆，底部升起了碧蓝色的泡泡，就像是煮沸的开水...当泡泡消失后，有两三个家伙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


    当然，秦辰还反复回顾了自己在阿尔法层中的过往...尤其是在L监区和上知目圣地金光圣树的根部之中的记忆。


    黑暗中，他看到了荧光反应...口很渴...正在下落的水滴...好想喝一口！却怎么也够不着...


    “哗——”


    一盆冰凉的冷水浇在了秦辰的脑袋上！


    他只觉得那水温暖极了，融化了自己已经被冻僵的皮肤与肌肉...血管再度充盈...


    只是眼皮有千斤之重，努力睁开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不过秦辰的听觉已然恢复，就听附近有人在窃窃私语——


    “大公，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死了？！”


    “没死，就是冻住了，完全缓过来可能需要点时间。”


    “多久？”


    “至少半小时？”


    “行，你先退下，”费米大公朝着远处走了几步，站定后开口道，“公主殿下，此犯人乃我们诱使反抗军出击的诱饵，据我得到的可靠线报，可能就在最近一两日！所以这人不可长时间离开反抗军的视线，十五分钟！只能给十五分钟！”


    公主看了一眼身旁的芙月勋爵，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公主答道：“够了。”


    费米大公并未立刻离开，公主见状，问道：“还有何事？”


    大公笑道：“芙月勋爵不避嫌吗？”


    “避嫌？”


    “据我调查所知，那反抗军的精神领袖，就是被您带走的钟离月，是芙月勋爵的女儿......我们收网计划在即，此时若是出了差池疏漏......”


    “大公是在质疑我对星环的忠诚吗！？”芙月怒火中烧，掷地有声地反问道。


    “以勋爵在星环的资历，本大公确实没有直辖的权力。但勋爵被派来辅佐剿灭反抗军之前，剿匪的进程可一直是畅通无阻的！最近数次我们已经几乎要找到反抗军最后的阵地时，那帮狡匪总能化险为夷！本大公，是担心重蹈覆辙！”


    “我不过是被派来督建戴森球，剿灭反抗军一事一直由大公在牵头。群星汇聚计划在即，大公是担心最高议会问责，这就打算将锅扔给别人了吗？！”


    “你大胆！！”


    二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着谁半分。


    最后公主不得不叫停了争吵：“都安静！！芙月勋爵是在我身旁护我安全的，大公你不必过于忧虑！费米大公，你先回避，我只要十五分钟。时间一到，我就将犯人还给你！”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费米大公也不便继续说什么。


    他走后，塔莉娅公主和芙月勋爵走到秦辰身边...


    此时的秦辰被固定在一面墙上，脑袋微微低垂，四肢与腰部被金属锁孔紧紧扣死，动弹不得。


    公主喊了两声，见秦辰毫无反应，遂问道：“老师，他怎么了？”


    “昏迷，身体冻僵了，”芙月上前触摸了秦辰的手腕，“心跳微弱，生命力只有正常人类的一半不到。”


    “多久才能醒？”


    “难说，可能需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什么？难怪费米大公说只给十五分钟，他一定是算好了秦辰压根就醒不过来，我们什么也问不到！”


    “这些年他一直提防我，我早已习惯。”


    “老师，那现在如何是好？您不是有话要问这个人吗？”


    芙月勋爵看上去十分淡定，并且熟练地搜查秦辰的全身上下：“如果他开不了口，那就找找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塔莉娅公主不解道：“作为犯人，他肯定已经被搜过身了，这没有意义......”


    ...


    可是，几秒后，芙月勋爵就找到了什么！


    她的手触碰到秦辰胸口的衣服口袋，发现口袋里有一个扁平的圆圆的凸起？


    “这是什么？”


    芙月勋爵将口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并拿在面前细细端详......


    那是一块扁圆的晶石，晶石里有一张照片。


    芙月勋爵的第一反应是秦辰与钟离月的合影，但仔细一看，并非如此。反倒是一幅风景画——


    【乡间小道，路边两排开得璀璨夺目的粉白或粉红的花簇，类似于夹竹桃；矮处是成片团簇的鲜绿色草


    本植物，类似于泽漆。】


    那景色异常美丽，却又有几分眼熟？


    芙月勋爵喃喃道：“这是哪里？怎么有几分像内坛花园？”


    这几个字像点燃引线的火焰一般，塔莉娅公主诧异地转过头来...当她看见芙月勋爵手中拿着的物件时...


    整个人一下就不淡定了！！


    “那是......那是......什么？！”


    公主从芙月勋爵手中夺过扁圆的晶石...当她看见晶石里的照片时，两耳只能听见一片聒噪的白噪音，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


    而当她颤颤巍巍地将晶石翻了个面，看到照片背面用天狼星语写的那行小字——


    【内坛花园不食烟火，在落日和落幕间选择了啼笑皆非的花样】


    ...


    “迪恩川......老师......”


    公主只觉天旋地转，接着便两眼一黑，晕倒了！


    ......


    ......


    费米大公当然觉得蹊跷，但多疑的他更加担心的是公主的境况...这个皇室的宠儿，来自己的方塔两次，一次嚎啕大哭，一次直接晕倒...


    再多一次，岂不是自己的项上脑袋都难保？


    而公主在昏迷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醒了过来，脸上挂满了泪珠，憔悴得彷佛瘦了整整一圈！


    皇家护卫拦着费米大公等人不让其进入房间，房间里只有芙月勋爵一人在陪着公主。


    公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秦辰的下落！


    “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他为什么会有我送给迪恩川老师的东西？！迪恩川老师在哪？”

 第584章 难以解释的物件

    “费米大公......最新的消息，皇室与最高议会的人已经在跃迁而来的路上了！”


    费米大公大吃一惊：“为什么这么快？！不是让你们封锁消息了吗！”


    “消息肯定是封锁的，但是据说...皇室的每位成员身上都植入了监测生命体征的传感器...”


    “皇室来也就算了，最高议会的人怎么也来了？！”


    “塔莉娅公主被认为是下下代皇权的潜在继承者，各方的关注定然更甚......”


    “糟了...这些年最高议会的关注一直在边缘的星系，例如巴纳德星系...很久没有过问太阳系的事了！因为他们默认太阳系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群星汇聚计划几天后就要启动，我们的戴森球被撞损的部分还未修好...糟了！”


    想到最高议会亲眼看到反抗军驾驶飞船撞击戴森球的画面...


    关键那飞船还是反抗军劫持的天狼星人的飞船...


    最高议会的怒火，就像是悬在费米大公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让你去查公主昏迷的原因，查到了吗！”


    “据说，公主从犯人秦辰身上拿到了一件物品...”


    “什么物品？”


    “这个恕属下无能，东西在公主身上，我们不得而知。”


    “问秦辰啊！”


    “他...也闭口不说。”


    “废物！他不说，不会上大刑上手段？！你不是最他妈擅长这种事的吗？”


    “秦辰被吊了三天，身体虚弱，我怕上手段他吃不消...若是死了...”


    “死了更好！一个撞击戴森球的重刑犯本就该死！死了很多事情就不用解释了！去！我令你在半个小时之内撬开他的嘴巴！！”


    黑武士领命，一眨眼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黑武士离开后五分钟，公主的病房大门忽然从里面拉开，就见孱弱的塔莉娅公主披着名贵的帕什尼纳绒披风，在芙月勋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塔莉娅公主，您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秦辰呢？我要见秦辰！”


    费米大公献谄道：“公主看上去还需静养，本大公以为......”


    “我要见秦辰你是不是听不懂！！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撤了你的爵位！！！”


    娇惯柔弱的公主极为罕见地一脸愠容，将心中郁怒一股脑地发在了大公头上！


    她尖锐到几乎歇斯底里的声音，炸得费米大公汗毛倒竖......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大公颜面尽失，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最后，只能默不作声地令人为公主领路。


    ...


    然而，当公主和芙月勋爵来到关押秦辰的牢房时，浑身是血的秦辰已经被折磨得晕死过去！


    公主惊慌地反复摇晃秦辰，见其不醒，再次雌威大发：“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黑武士副官跪在公主面前道：“回禀公主，该重刑犯驾驶飞船撞击戴森球，又冲撞伤害公主，罪无可恕！我正审讯让其交代幕后主使，以给公主以及皇室一个交代！”


    “啪！！”


    公主当即扇了面前黑武士一个耳光。


    直接将所有人都打愣住了！


    “我，塔莉娅公主，以星环伦斯坦皇室家族之名起誓！如果秦辰死了，我会让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陪葬，”公主语气冰冷，并看向站在远端的费米大公，“包括你！”


    那一刻，十五岁的公主身上第一次迸发出一种独有的强大气场！


    那是皇室之威！毋容置疑！


    费米大公怔了足足七八秒，才缓过劲来，大声令道：“都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


    抢救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当急救室大门被打开时，塔莉娅公主第一个冲了进去！


    而芙月勋爵带着公主贴身的皇家护卫拦住了其余人，并未让大公在内的其他人一同进去。


    ...


    公主冲到病床前，拿着扁圆的晶石，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她想问，又不敢问......


    虚弱的秦辰微微睁开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公主手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公主不知道秦辰在想什么，最终鼓足勇气问道：“这个东西......为什么在你身上？”


    “......”


    “说话啊！迪恩川老师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我捡的。”


    “你在哪捡的？”


    “巴纳德星系帕罗行星，北方第一铁狱L监区的19号禁闭室。”


    秦辰神色凝重，笃定地回答。


    塔莉娅公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她听到监狱、禁闭室这些词时，情绪就已经很难自已了...


    秦辰依旧直直地盯着那个扁平的晶石，他表面虚弱又平静，但内心中的惊涛骇浪比之公主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当初自己被扔进L监区，爬气道去禁闭室取水时，误入了一个关着天狼星人的房间。那个天狼星人刚刚死亡，双瞳有着死亡时的荧光反应...


    秦辰搜尸身时，找到了这块晶石，并顺手装进了口袋。之后有狱卒来敲门，敲诈这个天狼星人...


    秦辰不得已假扮死者，与之商讨‘赎身’的价格！


    再之后，秦辰结识弗爷，又在阴错阳差之际杀了一个狱卒，最后走上了越狱之路！


    ...


    当秦辰看到扁圆晶石时，所有尘封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没想到，这个死在偏僻异星角落里的名不见经传之人，竟然是天狼星公主的老师。


    但这样的巧合远远不足以让秦辰震惊...真正让秦辰愕然的，是——


    【秦辰见到迪恩川的尸体是在阿尔法层，这块扁圆的晶石，明明是阿尔法层的东西！！】


    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能得到合理解释的事情，就这样显而易见地、直白地摆在秦辰面前......他竟然将阿尔法层的物件，带到了r层？！


    “迪恩川老师...老师...他...他怎么了？”


    秦辰第一次将目光从扁圆晶石上挪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公主那张因紧张而涨红的脸，答道：


    “他死了。”


    秦辰选择说出了阿尔法层的实话，因为阿尔法层里，那个天狼星人的确死了。


    公主不发一言，两行泪珠直直滑落...


    ......


    此时的秦辰，一直在记忆中寻找着某个自己没有注意到细节...


    一个关乎于自己为什么会将阿尔法层物件难以解释地带到r层的细节...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在被吊在方塔塔顶的三天里，弥留之际曾无数次地梦见某些过往，尤其是在L监区里的那些往事。


    难道说...和这个有关吗？

 第585章 议员艾琳

    塔莉娅公主的崩溃只持续了一分钟。


    贵为伦斯坦家族的一员，皇室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她不可能任自己被这样的噩耗击倒。


    擦干了双颊上的晶莹，塔莉娅公主恢复了理智，并询问了秦辰所有关于迪恩川老师的细节......


    当然，秦辰没有隐瞒，将自己见到的所有细节全部告诉了公主。


    ...


    “他们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编织的谎言！他们将老师送去了巴纳德星系，他们亲手杀死了迪恩川老师......”


    塔莉娅公主呢喃自语，神色却愈发冷峻。


    这时，身后的大门被拉开一道缝隙，护卫向公主禀报，皇室与最高议会已经抵达木星外围，要不了一分钟就将到达地球。


    “知道了。”


    公主示意皇家护卫将门再度拉合，然后对秦辰道：


    “今日你没有告诉我有关迪恩川老师的任何事情！只要你守得住这个秘密，我就一定能保你不死，甚至能带你离开这里！”


    秦辰并没有指望公主真的救他。


    只不过，他确实不打算将迪恩川的事情告诉别人，因为这涉及一个他自己也没有搞清楚的巨大秘密...连通两个世界的秘密...


    所以，秦辰还是对着公主点了点头。


    ......


    很快，巨大的星舰降临在方塔。悬浮的舰体以廊桥连接塔顶，接着，最高议会与皇室的人出现在塔顶与廊桥相连的入口处！


    费米大公、芙月勋爵以及一众人等在近处恭候。


    走在最前面的是布兰登·伦斯坦，伦斯坦皇帝的三儿子，塔莉娅公主的亲舅舅。


    和随行威武的皇家护卫相比，布兰登·伦斯坦的身形更加雄伟挺拔，一举一动都透着王者的威严。因为他气质冰冷，图腾为羽翼带光的乌鸦，所以获得尊号冰鸦之王。


    当冰鸦之王布兰登注意到人群后方那个娇小的身影后，开口道：


    “塔莉娅·伦斯坦，为何藏在后面？”


    塔莉娅公主上前向舅舅行礼，然后一把拉住了布兰登的衣袖，撒娇道：“舅舅你怎么来啦？”


    “你说呢？”


    “不会是......”


    “是的！我就是奉你母亲的命来‘抓’你回去的！”冰鸦之王布兰登压根没打算让塔莉娅继续问下去，“我们监测到你出现了短暂的昏厥，这件事在皇室内部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对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哎呀我就是玩累了，睡着了...都说了tripLeA生产的体征监测芯片有漏洞啦，远距离传输也有信号干扰的嘛！我很好，舅舅你看！”


    塔莉娅并不想被‘抓’回去，她刚得到迪恩川老师的噩耗...


    她刚刚知道迪恩川老师出现在自己从未去过的巴纳德星系...她必须要去亲自调查！


    这个时候，怎么能被强行带回去呢？


    于是，公主在舅舅布兰登面前跳着转了两圈，以展示自己良好的状态...


    但冰鸦之王显然另有看法：“跟我说这些没用。此次你还惊动了最高议会，议会派出铱星议员艾琳与我同行，所以带你回去不仅仅是你母亲的意思，也是议会的意思。”


    说话间，一道身材玲珑，戴着眼镜，穿着议员正装的女子从冰鸦之王的身后走上前来。


    因为冰鸦之王布兰登体型魁伟，皇室气质过于耀目，所以塔莉娅居然都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站在附近...


    而在看到艾琳登场时，费米大公露出了更加虔敬的表情，并将头颅低得更加低微......


    他很清楚，最高议会的议员分为三等，分别为钽星、铱星以及钚星。钽星议员为最低一等的议员，但其权力就已经在费米大公之上，作为中间档次的铱星议员，费米大公甚至都很少有机会见到！


    可以想象，铱星议员艾琳，虽然走在冰鸦之王布兰登的身后，那是给皇室礼节与面子！但其手上实权，可能比布兰登还要高！费米大公分得清子丑寅卯孰轻孰重，当然更加敬重后者！


    议员艾琳微笑着盯着面前可爱的小公主，主动伸出了手，语气无比温柔：


    “塔莉娅公主，初次见面，我是议员艾琳，很高兴见到你！”


    依照天狼星人的律法，最高议会是不需要对皇室行君臣之礼的，所以握手，便是恰如其分的礼节。


    公主犹豫了一秒，不过还是轻轻握住了议员艾琳的手：“你好，议员艾琳。”


    “公主的脉搏稳而有力，也没有高热的迹象，说明很健康。身体这一块，确实是我们多虑了！”


    议员艾琳很快就给出了结论，并且看样子完全站在了公主这一边...


    然而，她笑盈盈地转向了另一边，看向了费米大公：


    “大公说说，公主之前是遇到什么事了？毕竟，方塔是你的地盘。”


    议员艾琳干练无比，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切入主题！


    大公一愣，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看到塔莉娅公主冲他使了眼色，那样子


    ，似乎是让他闭嘴......但议员艾琳的眼神却更加有力，她只是淡淡地微笑，可是那微笑就像是无形的刀子，可以轻易刺穿心脏一般！


    费米大公惶恐，于是脱口而出：


    “因为公主见了秦辰。”


    “秦辰？”


    “一个罪犯，呃，人类，呃......”


    ......


    很快，冰鸦之王布兰登、议员艾琳、公主塔莉娅、费米大公以及芙月勋爵一行人来到了关押秦辰的囚室。


    彼时的秦辰仍然被拴住了手脚，钉在墙上。


    他气若游丝地呼吸，眼睑微垂，直到听到脚步声走到面前，才缓缓睁眼。


    “你叫秦辰？”


    冰鸦之王布兰登冷峻地质问。


    “......”秦辰抬起头，瞳孔聚焦了数秒，才将面前之人看清。


    见秦辰没有回答，生怕惹舅舅生气，塔莉娅急忙解释道：“他太虚弱了，被......被他们折磨拷打，已经说不出话...我承认我是见了他！但是是因为同情他......”


    公主指着大公，告状道：


    “舅舅，我在方塔里闲逛，却见到大公将秦辰吊在塔顶，被冻得不人不鬼，吓坏了！”


    费米大公一脸震惊，想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不成打公主的脸，说她出口都是谎言？


    所以一时竟然卡壳，支支吾吾......


    “那你为何晕厥？”布兰登问道。


    “因为......因为我以为他死了，我是被吓晕的！”


    “你刚才不是说你玩累了，睡着了吗？”


    “啊......这个......”塔莉娅公主在舅舅的质问下，显然是慌了阵脚。


    这时，议员艾琳走上前来，替公主解释道：“短暂晕厥后，89%的人都会出现记忆偏差，或者丢失部分记忆的现象，这很正常。只要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对吗？公主。”


    “......”公主没有说话，她只是隐隐有些忌惮这个议员。


    所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议员艾琳走到秦辰面前，近距离地端详着面前之人...


    没有人注意到，秦辰的瞳孔在急速放大！


    他无法出声，但眼神中的震惊昭然而现！


    因为，秦辰发现，面前这个女人的长相竟然和记忆深处的某个女人对上了号？！


    在阿尔法层，无涯岛，自己被一个强大无比的上知目二阶职业圣光击杀！


    那个圣光，和眼前之人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尘封的记忆彷佛一瞬间回到眼前——


    【“检测到无序数列非法入侵，二级响应。行动指示——目标必须死亡。”】


    【神秘人开口，机械式的女声。】


    【最后一刻，映入秦辰眼帘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女子面容。】

 第586章 摊牌

    议员艾琳与秦辰四目相对。


    几秒后，艾琳开口道：“大公，眼前这个犯人到底是犯了何罪？”


    费米大公再也不敢动隐瞒的心思，于是将秦辰驾驶飞船撞击戴森球一事如实招了出来，并不忘在最后反复强调一定会在群星汇聚计划执行前，将损毁的部分修好！


    “皇室本不该插手政事......但因这件事涉及到塔莉娅公主，我不得不多问一句，”冰鸦之王布兰登看向费米大公，“三年前的平英集会上，大公是否曾向最高议会起誓已经完全解决了反抗军一事？！”


    “这个......”


    被戳穿的费米大公无比局促！


    过去三年，他每一次回到星环述职，都将太阳系内部治理描绘成一幅歌舞升平的样子！


    恰逢巴纳德、沃尔夫、拉兰德等附近的几个恒星系内不太平，将最高议会的注意力完全吸走......所以整整三年，星环都没有派人来太阳系实地考察核实。


    与其他星系的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费米大公在星环获得了不少好感...


    因此加速积累政治资源，并有传言有机会被召回星环，被最高议会重用！


    “你在说谎？！”


    “不！我的意思是，是的！反抗军一事我承认确实有所隐瞒，但也是迫不得已，我发誓95%的反抗军已经被镇压平息，剩下的5%......”费米大公着急撇清关系，看了一眼芙月勋爵，然后道，“那最后的反抗军是芙月勋爵的女儿在统领，并且次次都能躲过我们的围捕！我怀疑内部出现了问题，总有人通风报信！！”


    “此话当真？！”布兰登转向芙月，“勋爵，身为公主的老师，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冰鸦之王、艾琳议员明鉴，我早已与我那女儿断绝关系，所谓通风报信更是无中生有！是某人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放肆！芙月！本大公平日敬你三分，是给你面子，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有证据！”


    冰鸦之王布兰登问道：“什么证据？”


    “在我严密布防下，反抗军的领袖钟离月与秦辰尽数落网！本可以彻底平了反抗军的乱！可公主出现，强行要走了重犯钟离月，并将其带给了芙月。她们母女重逢，指不定又要谋划些什么！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公主是被芙月教唆，撞击戴森球一事也是里应外合！！”


    “胡言乱语！”“可悲可笑！！”


    公主和芙月勋爵几乎同时开口驳斥。


    显然，双方算是撕下了脸皮，不再顾及啥情面了！


    一直没有吱声的艾琳议员，直到这一刻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定性：“群星汇聚计划在即，相比之下，你们说的这些问题不值一提。”


    众人哑然。


    艾琳议员继续道：“我相信大公是为星环着想，才会口无遮拦；我同样相信公主和芙月勋爵，二人定然是忠于星环的。所以这件事不必吹毛求疵，当务之急是群星汇聚计划，至于反抗军钟离月与秦辰......


    “带回星环，由最高议会另行处理。如何？”


    艾琳议员说话时，只看了两个人，一个是秦辰，一个是冰鸦之王布兰登。


    她将‘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布兰登自然不会当众驳斥艾琳议员，所以未表异议...这件事就此盖棺定论了。


    “冰鸦之王，您可以与公主继续待在太阳系，许久没出来，权当散心。我还有要务在身，便先押两个犯人回星环了。我会吩咐留一艘状况最好、速度最快的舰只给您。”


    艾琳议员说话直截了当，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因为皇室确实吩咐各成员若无要事，近期远离星环，所以冰鸦之王并未拒绝...


    不想，起初不愿跟舅舅走的塔莉娅公主，性情大变，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弯：“舅舅，我很累很乏很想念星环，我要和议员一起回！”


    “你？想回星环？！”


    “舅舅你怎么不相信一个刚从昏厥中苏醒的病人？”


    “好吧，难得你愿意回去......艾琳议员，我们还是同回吧。”


    一切妥当，出发在即。


    当秦辰被解绑，在皇家护卫的严密看守下走向登舰口时，他与艾琳议员再次有了对视的一瞬...


    只见艾琳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


    ......


    塔莉娅公主改主意要回星环，纯粹是因为秦辰。


    她要调查迪恩川老师死亡真相，离不开秦辰的帮助。所以决定秦辰去哪，她就跟到哪，之后再寻机会救出秦辰。


    只是上了飞船后，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把情况想得简单了些。


    别说见到秦辰，就连秦辰所在的甲板，艾琳公主都无法靠近，更无从得知秦辰被关的具体位置。


    ...


    出乎秦辰意外的是，艾琳议员竟然将钟离月与自己关在了一间屋子里，也没有上任何手链脚镣，似乎对秦辰二人颇为放心。


    不过一路上，秦辰与钟离月沟通寥寥..


    .


    只言片语也仅仅是聊了些无关痛痒的日常琐事...


    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猛然推门进来怒骂道：“你们两个到底认不认识？！死到临头，就没点要紧的话要说吗！！”


    秦辰与钟离月抬头，诧异地看着来人，依旧不发一言。


    那男子气得跺脚，恨不得冲过来怒揍秦辰一顿，最后还是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后领：


    “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男子立马偃旗息鼓，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接着，身后的艾琳议员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又对着几个隐秘的角落做了手势，方才开口：


    “现在可以说了，没人有资格监视这间屋子。”


    “我没什么要说的。”秦辰警觉，不过故作平静。


    艾琳轻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说了......秦辰，你认出我了，对吗？”


    秦辰一惊！


    “你的演技属实拙劣，不过也不怪你，我见过许多人死亡前的惊恐表情。没有人能从我的死亡名单上逃出生天，你是第一个。我很好奇，一个已经迈入贝塔层的人，为什么还要回r层来？什么目的？！”


    “你......”


    “你在震惊什么？不是只有你可以在三层世界中自由往来！”


    “三层世界？自由往来？”秦辰嗅到了某种话语背后的隐晦语义，幡然醒悟，“你！跟踪我？！”


    与此同时，钟离月已经做出了进攻姿态！


    二人没打算束手就擒，在r层的密室环境下，钟离月的身手足够击败任何人！


    “跟踪？我不太喜欢这个词，因为它很weak！”


    艾琳议员依旧不紧不慢，她走到屋子的另一边，面朝墙背对着秦辰：


    “准确的说，应是‘追杀’。我不是跟踪你，是追杀你！”

 第587章 放生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秦辰的猜测被证实，艾琳议员就是阿尔法层里的上知目二阶职业圣光！但是他仍然克制地问了句：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追杀我？”


    “总会有一些计划之外的意外，你既不能为我们所用，死亡便是我们给你钦定的命运。”


    “你们是谁？！”秦辰揣摩着，忽然想起点什么，“纳兹亚？司书？你们是......生命沙漏！？”


    “咯咯咯咯咯......”


    艾琳议员背对着秦辰狞笑着，肩膀不断地耸动，令人毛骨悚然。


    不待秦辰开口问询，艾琳议员猛然转身，袖中一柄细剑直插秦辰喉咙！


    “嘭！！”


    ......


    ......


    巨大的星舰缓缓驶入星环的内环船坞，早已准备好下船的塔莉娅公主焦急地望着下层甲板的通道。


    见始终无人前来，忍不住问道：“舅舅，为什么艾琳议员还没出来？”


    冰鸦之王布兰登不以为意：“好好的你关心议员做什么？”


    “我就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我看你就是惦记那个重刑犯！我知道你对老师芙月有感情，但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牵扯进没有意义的事情！星环之下亿万人，没有一个值得你付出心力！”


    舅舅的话像锋利的冰锥，扎进塔莉娅公主的心...


    星环之下的亿万人中，也包括迪恩川老师吧？！


    思绪刚起，就被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下层甲板的通道另一头跑来一队人马，见到布兰登时反倒是一愣！


    “大人......您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可疑的人？出什么事了？”


    “回禀大人，此行押送的两名犯人，不见了！”


    “什么！？”布兰登雷霆大发，厉声问道，“艾琳议员呢？！”


    “暂时......还没找到！”


    “什么时候的事？”


    “就一分钟前......艾琳议员进了关押犯人的囚室，并要求我们关闭了所有的监控。可自那之后，议员就再没出来...眼瞅着飞船进了船坞，我们不得不推门催促，不想，却发现囚室内空无一人！想着罪犯下船必然会走这条路，所以就赶了过来！”


    “没脑子的废物！哪个逃犯会走正门下船？！船已经进了船坞，下船的途径多得是！还不通知封锁整个船坞？！同时，全方面搜寻议员，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加在一起也抵不了议员的一条命！”


    被冰鸦之王这么一骂，那些人才反应过来！


    着急忙慌地拉响了警报！


    而在警报响彻船坞的十多秒后，舰身便完全停稳在船坞内。


    ......


    ......


    秦辰与钟离月攀上了船坞顶部的工程井，并在错综复杂的管线中精准找到了那条通往外部的通路。


    一路上，二人凭借矫健的身手、无言却默契的配合，躲掉了所有的搜捕。


    顺利离开船坞后，终于可以稍微喘息一口气，钟离月问秦辰：“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身处星环内环，是个庞大且森严的巨型堡垒，躲是一定无法长久的选项。所以在船坞被封锁，没机会离开的前提下，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在那个环境下可以不用一直躲藏。”


    “这里是星环，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有，塔莉娅公主。”


    钟离月一惊：“你为何笃信塔莉娅公主会帮助我们？”


    “看得出她在寻找一个叫迪恩川的人，而这个人只有我见过。她要寻人，就必须助我们脱困！我虽没有百分百把握，但也有个七成信心......更何况，她的老师芙月，不也是你的母亲吗？”


    “啊......”钟离月有些措手不及，“你知道了？”


    “嗯。”


    “秦辰，这件事我本想找机会主动跟你说的，只是牵扯太多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秦辰轻轻拉住钟离月的手，宽慰道：“没关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想说时再说。在我面前，你可以百分之百地做自己。”


    钟离月轻轻点头：“嗯，眼下危机未除，确实不适合说这些。对了，议员的事，我觉得很蹊跷，她怎么是个仿生机械？！”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数小时前，当议员艾琳突然袭击秦辰的瞬间，一旁的钟离月以更加迅捷的手段阻止了对方！


    在下劈击落了艾琳手中的细刃后，钟离月转接一个燕尾横扫，又加死亡交叉锁死了颈部！


    迅电流光之间击倒了议员艾琳！


    不过，艾琳倒地后便抽搐不已，二人上前细细一查，发现其脖子已经断了，露出了皮肤下短路的电线......


    之后二人在‘越狱’的过程中，将其‘尸体’带出了原来的房间，藏在了路上某个隐秘的角落。


    ...


    “最高议会议员死亡，是一件非常


    严重的事件，其轰动程度不亚于皇室里死了一个王子。他们找到议员尸体前，不会扩大搜捕力度和范围，这也是我们能逃出船坞的原因之一。”钟离月说道。


    “然而，我刚才一直在思考并得出了一个相反的结论——即使议员的‘尸体’被发现，也不会引起过大的骚动。”


    “为何？”


    “恐怕那个仿生机械议员，并不是真的议员。”


    秦辰拿出一把先进的脉冲枪，继续道：“这是在议员艾琳身上发现的。她明明可以用这种更方便更稳妥的方式杀我，为何要选择用细剑？”


    钟离月微蹙娥眉：“你是说，她故意的？”


    “故意训斥赶走了手下，并示意关闭了所有的监控，客观创造了一间与外界隔绝的密室。如此心思缜密的人，主动说出在‘追杀’我，而后的动手满是破绽，最后的死又格外不堪一击......很难不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越来越不理解了，她不是在阿尔法层里对你下过一次死手吗？”


    “这便是另一个破绽——当初在阿尔法层‘击杀’我的圣光，在我弥留之前曾看见了她的脸！我记得非常清楚，她是个人类！”


    “什么？！”


    “我们不去追究她到底是天狼星人还是人类，甚至有可能二者都不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放我们走？”


    二人沉默了半晌...


    显然，这是一个难以想通的问题。


    远处，有脚步声在靠近，打断了二人的思索。


    两人迅速寻找掩体躲进了暗处...


    不一会，就见有人带着一队人马搜索而来，走得近了，秦辰才发现，带队的居然是塔莉娅公主！


    “公主，这些活交给我们就好，您就先回去吧！”


    “我不累，也跟得上，不会耽误你们的速度！”


    “公主呀，不是这个问题......您刚回，就擅自跑了出来，这件事要是被冰鸦之王知道，我们担待不起啊！”


    “你就知道怕我舅舅，你就不怕我了吗！你们要是不能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秦辰，我非把你们一个个都发配去拉尔夫星系的边缘地带做苦力！！”

 第588章 隐藏

    行至岔路附近，队伍本是向右，但公主注意到左边角落里的动静，好奇地回身走了几步...


    不料一只手从阴影中伸出，一把将公主给掳走！


    公主大骇，刚要喊，却见黑暗中浮出一张脸...


    “是你？钟离...月？”


    说话间，钟离月的身后另一张脸渐渐显出轮廓...


    “秦辰？！终于找到你们！搜寻的兵力正在加大，你们必须跟我走！”


    猛然间，身后传来齐刷刷拔枪的动静，领头那个护卫紧张大声呵斥的同时已经将扳机扣下一半！只听塔莉娅公主急忙喝止：


    “快住手！我很安全！”


    那六七人都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从公主始龀之年时就已跟在其身边，到如今已有七八年光景。


    虽说皇家的这些护卫有专门的类似禁军的机构统领，但各为其主多年，骨子里更向着各自的主人，对上头的某些命令不一定当回事。


    公主既喊了‘住手’，这些护卫哪有不服从的道理？


    ‘唰——’的一声，整齐划一地收了武器。


    秦辰回头瞥了一眼，心说这皇家的护卫确实训练有素...


    误会已除，公主继续道：“你们放心，这些人只听我的话，嘴巴严得很！”


    ......


    在精心编排的掩护下，秦辰与钟离月终于抄了近路登上了公主专属的飞藏——这是一种只能在星环内部通路悬空飞行的载具，甚至在星环跨区时还能借助外部动能加速短暂地跃迁！


    飞藏个头不大，满载十人。公主、秦辰、钟离月再加上护卫，刚好挤得满满当当！


    设定了‘回家’的指令后，飞藏便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自动行驶，连续跃迁并跨越了三个大区，最后驶入了塔莉娅公主的府邸。


    一路上依托于公主的身份，所有的关口自动放行，一次盘查也没有...


    进了府邸，算是暂时安全。


    公主嘱托人给钟离月拿了身护卫的衣服，因为钟离月肤色偏浅，所以稍稍画了妆容加深了面部的肤色，再加上头盔本就能挡住几分面部，一番操作后，钟离月便隐于众多护卫之中，不刻意去检查，几乎不可能发现破绽。


    “这样看来确实妥当，钟离姐姐可在我这住所内随意走动，只是不要出了大门便可！”


    不过秦辰毕竟是人类，怎么易容修饰都无用。


    “秦辰，你且委屈点待在这屋内，”公主带着秦辰进了一间最为隐蔽的房间，“这厅本是我修习课业的书房，群星汇聚计划临近，皇室的人大多离开了星环，我的课业也停了，所以没人会来这间屋子。之后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星环！”


    秦辰道：“多谢！”


    “倒也不必言谢，我自然有我的私心。我想让你带我去寻迪恩川老师！”


    秦辰并不意外，公主这些心思他早已猜透，却又不得不装出几分诧异地问道：“公主，有些话可能不太好听...人已死，寻来又有何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死了，也不能客死他乡不明不白！我于心不忍！”


    公主紧紧抿着下唇，强忍着情绪，没让眼泪流下。


    说话间，门外有人来报：“公主殿下，有拜访！”


    “谁要拜访我？”


    “烈阳族的卡尔议员。”


    “他？真是个粘人的狗皮膏药！听闻他上个月才晋升进了最高议会，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闻到那股子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臭味！”


    院落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听一年轻男子的声音：“看清楚我是谁，谁敢拦？！”


    公主恼人地叹口气，对秦辰道：“你在这里别出声，我去打发了他！”


    ...


    那名叫卡尔的年轻人目无礼节，没得到公主的许可，竟然硬闯了进来！


    塔莉娅公主出去拦他时，他已经走进了书房外的院落。见到公主走了出来，他兴致大发，完全无视了对方板着脸没好气的神情，大声道：


    “塔莉娅公主，别来无恙！听闻你回了星环，我可是马不停蹄来探望你！你看看，这是什么？”


    卡尔年纪不大，约摸二十岁左右，但是言谈举止却丝毫没有少年气，反倒透着一股子迂腐油腻。


    想来也不奇怪，大概是从小跟着家中长辈混迹于权力的金字塔塔尖，多少沾染了一些习惯......只是那老练圆滑学了个四不像，让人看着膈应得很。


    卡尔并没有空手而来，相反，手上拎了一盒名贵的礼物，只是那礼物只是贵，却不免俗，公主自然看不上半分。


    塔莉娅公主没有就礼物的事接话，而是直接反问道：


    “卡尔，我前脚到星环，你后脚就登门，连皇室里那些长辈都还不知道我回来，你却知道？你派人跟踪我？！”


    那卡尔一点也不在意公主不悦的语气，反倒露出三分得意模样：


    “公主误会啦，这不刚从最高议会来嘛，见到冰鸦之王，自然关心地问了几句！”


    “舅舅去最高议会了？何事？”


    一


    般而言，皇室是不掺乎政事的，所以最高议会和皇室的交集并不多......公主知道舅舅有个会议，却没想到和最高议会有关！


    卡尔似乎对公主问题有些诧异，他稍显尴尬地笑着：“公主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从最高议会来吗？”


    “呵！你为什么从最高议会来？”公主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


    “嘿哈，这些年的用功与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加之吾心心系星环帝国，拳拳之心得到最高议会赏识，我上个月以候补议员的身份正式进入最高议会！一年后，便有机会正式递补成钽星议员！”


    “哦。”


    “......”见公主平淡如水，卡尔突然无措，补了句，“到那时，吾便是最高议会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


    “哦。”


    “......塔莉娅公主，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恭喜。早些时日听闻烈阳族裔后继无人，族中长辈为了在最高议会中抢占议员名额，大肆违规提拔毫无经验的新人，引起多方不满......不过这传言，我是不信的。”


    塔莉娅公主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向卡尔，将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


    卡尔一度红温，却又无法在公主府邸失了体面，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他话锋一转，道：“星环自进入议会制君主立宪，皇权与政权已分开多年！最高议会的事情，你们皇室不懂，我理解。只是我不理解的是，大事件在即，公主回来作甚？”


    “这是我家，我想回便回，需要原因吗？”


    “看来咱们皇室里的小金丝雀什么也不知道！”


    “放肆！”


    公主一声令下，周围的护卫立刻上前做送客状，卡尔被迫向后退了几步...


    他不甘心，大声道：“战争提前了知道吗？战争！塔莉娅公主，我好心劝你离开星环，你却这般对我？！”

 第589章 组长是谁

    提及‘战争’二字，塔莉娅公主心中多了些疑窦。


    话说，这些年星环对外扩张，支配了周边恒星系所有的低阶文明，基本没听说过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


    于是公主问卡尔：“与谁战争？”


    “这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群星汇聚计划一旦开启，星环就会变成超级星际武器！”


    “不能说？类似谣言我倒是听过两次。”


    “不是谣言！今日最高议会的会议就是在商讨战争一事！你若不信，便问冰鸦之王就是！”


    公主看得出，卡尔不像是说谎...


    联想到舅舅离开前愁云密布的神色，倒是能对得上！于是塔莉娅公主继续问道：“所以皇室出走，都是躲避战争？那最高议会呢，为何不走？”


    “最高级别的钚星议员大多已经离开！铱星议员也在有序撤离，明日开始撤离的将是钽星议员以及候补议员，包括我！”


    “......”


    “你若不走，到时候船坞封闭、航线拥堵管制，再走就不好走了！”


    “还未战就先逃？我们到底选了一群什么议员？！”


    “呵呵呵，公主还是年轻幼稚！”卡尔不免讥笑道，“星环一旦开启，高能汇聚会将星环内环融化掉70%！届时留守的人群会出现大量伤亡！”


    “什么？战争的威胁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星环本身？”


    卡尔不置可否地看着公主，没有直接回答。


    “那星环上大量民众何时撤离？”


    “战争提前了，我们没有那么多运力，所以这就是今日最高议会开会的原因！重要的人先走，不重要的...只能等死。”


    “你们这些议员，荒唐！无耻！”公主怒从心起，愤然骂道。


    “塔莉娅公主，这些我本不该告诉你，但念及你我小时候青梅竹马，才好言相劝。”


    公主一愣，随即忍不住侧头干呕两声：“谁和你青梅竹马？！你快别恶心我了！你们烈阳族的长辈三天两头来巴结皇室，若不是念在我母亲舅舅顾全你们族的面子......谁想搭理你？”


    “呵呵呵，塔莉娅，到底是谁巴结谁，你真搞清楚了吗？”


    “......”


    “自从我们得到外部支持，最高议会日益强大，皇室日渐衰微。看看你的周围，你的兄弟姐妹，有多少在试图与四大家族的议员达成联姻？而你，塔莉娅公主，还在抱着没用的矜持、端着可笑的架子！身为最高议会最年轻的议员，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往我身上贴吗！”


    公主一边摇头一边冷笑：“迷之自信，无药可救。”


    “塔莉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不就是去找那个教过你的老男人下落吗？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哪一点比得上我？！没我年轻，没我有前途，没我有背景，没我......”


    卡尔说话间，塔莉娅公主已然转身朝里走去，她朝着护卫们一挥手：


    “轰出去！”


    ......


    这番对话，被书房中的秦辰听得清清楚楚。


    待卡尔被赶走，公主回来后，秦辰将他知道的情况告知了公主...


    包括孚郦人的长相、狂热大军的位置、三阶文明以上的实力配置等等...


    秦辰将冰封之树传给他的画面如实地描绘了出来，以至于公主听得有些发懵：“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描述得就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见没见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孚郦人是要屠戮整个银河系的！星环对他们并无威胁。”


    “那......”


    一旁的钟离月提示道：“秦辰的意思是，开启星环反而暴露坐标而被精准打击。”


    “那秦辰你也同意卡尔的观点，应该立刻逃离星环吗？虽然我确实希望去巴纳德星系寻找迪恩川老师......可一想到有那么多民众被放弃等死，我就......”


    虽说皇权没落，但年轻的塔莉娅公主倒是有几分统治者该有的仁慈与担当...


    “我认为逃离星环也是徒劳，周边星系的戴森球分布孚郦人都知道。”秦辰见过孚郦人标注的银河系防御分布图，知道所有的戴森球也被纳入了他们的打击计划。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阻止群星汇聚计划。”


    ......


    ......


    当日晚些时候，结束了一天会议的冰鸦之王布兰登来看望塔莉娅公主。


    开门见山地通知公主后天随自己一同离开星环...


    “不是说母亲等人在回星环的路上吗？我还没见到母亲，怎么又要我走了？”


    “计划变了，你母亲临时决定不回来，后日我就是带你去找你母亲。”


    “什么计划？”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还有，这两天不要瞎跑！我听说那两个逃犯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外面不安全，知道吗？”


    冰鸦之王一向严厉，塔莉娅公主了解自己舅舅


    这个脾性，知道硬问肯定问不出什么，所以换了个话题：


    “那......艾琳议员呢？找到了吗？”


    “议员倒是无大碍，今日最高议会上我还看见她了。”


    “嗯？”


    “怎么？”


    “啊，没事呀...”


    “要叮嘱的我说完了，走了。你老老实实待在府邸，哪也别去！”布兰登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想还是被公主拉住了，她笑嘻嘻地带着布兰登去餐厅看了一眼，没想到公主准备了一桌精美的酒食！


    于是乎，便留下一同进餐......


    这外甥女年方十五六，伶牙俐齿，连劝自己亲舅舅痛饮几大杯。布兰登放下酒杯，揉了揉两鬓道：“这酒是好酒...但劲...怎么这么大？”


    数小时前，塔莉娅公主遵照秦辰的建议，吩咐后厨寻来一款名为spirytus的蒸馏伏特加...


    虽说是人类的酒精产物，但星际时代，好东西还是会流通的。这款酒之烈，被民间戏称为——‘一杯敬朝阳，一杯敬阎王’。


    为确保安全，spirytus作为基酒，兑上了宾西茸果酿制的果酒，整体口感更柔和有欺骗性，且酒精浓度被稀释了不少。


    对付爱酒且酒量不错的布兰登来说，是完美的‘武器’！


    公主见布兰登的酒劲上来几分后，试探性地问道：


    “舅舅，咱们离开星环是不是因为群星汇聚计划马上要启动了呀？”


    “谁...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不过外面都在传这件事，我都听好几回了呢。”


    “是...是的。但你别和任何人...讨论...听见了吗？”


    “嗯，知道啦。放心吧舅舅，你外甥女嘴巴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公主主动起身给舅舅的杯子满上，“舅舅，这群星汇聚计划都是谁在负责呀？”


    “最高议会中，有一个...专门负责群星汇聚计划的...小组...组长是...”


    说着说着，布兰登的脑袋愈发发沉，声音也越来越小...


    塔莉娅公主赶紧推了推舅舅的肩膀：“组长是谁呀？”


    “烈阳族...裔...钚星议员...赛斯...就是那个...那个...卡尔的...外公...”


    说完，冰鸦之王布兰登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第590章 瓮中捉鳖

    年轻男子故作平静，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下巴早已昂起，掩藏不住的自满得意隔着两条街都能嗅得见。


    他指着前方远处，清了清嗓子道：“看见前面那座悬浮在半空的椭球形物体了吗？”


    “嗯？”


    “维拉维人——银河系唯一超越2.5型文明程度的先进科技。群星汇聚计划启动后，所有的戴森球传输而来的能量会被压缩进那个椭球之中，达到临界值后便会轰击四十万光年之外的坐标！”


    “那么远？能打得准吗？”


    “说笑呢，星环椭球体的有效射程可达两百万光年！区区四十万，不在话下。”


    “可坐标呢，我们能精准探测到四十万光年外的目标吗？”


    “我们天狼星人肯定不能，但维拉维人可以！他们会提供坐标，我们只要按照原定计划启动即可。你看那椭球体的下方，像巨大杯托的建筑，便是群星汇聚计划的总部。”


    “哇哦！”


    见到塔莉娅公主露出吃惊讶异的神情，卡尔升腾起一丝虚荣心，他故意问道：


    “话说回来，我属实没有想到公主居然会主动找我？昨日不是还对我‘恶言相向’吗？”


    “怎么还记仇呢？”


    “倒也不是......就是一时不太适应。”


    “昨日与舅舅用膳时，他对你赞不绝口，提及你作为烈阳族接班人，将来定能在最高议会中大展拳脚......而皇室的复兴必然要仰仗最高议会，让我多学学族中姐妹......所以昨日之事......”


    见到公主露出楚楚可怜之模样，卡尔内心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他得意道：“我将来是成就大事之才，岂能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卡尔一愣！


    公主继续道：“在我眼中，你现在就在成就大事！都说星环英雄多，而烈阳族的英雄出少年！”


    ...


    塔莉娅公主自小就娇蛮，平日里她不给脸色就已不错，哪里见过这样一通夸人！？卡尔被夸得飘飘欲仙，早已找不着南北西东...公主见火候已到，便故意开口道：


    “我倒是好奇那维拉维人的科技到底是个什么样？整日闷在皇室中，见到的都是些传统古旧的玩意，一点新鲜劲都没有。”


    “公主这不是见到了吗？”


    “这么远的距离，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若是能去群星汇聚计划的总部观摩一番，定然相当有趣！”


    “这个......”


    “啊，我本以为卡尔外公是钚星议员，又是群星汇聚计划的组长，这点事对你来说不难......唉，怪我多嘴！天天尽想些逾矩之事，让卡尔为难了吧？”


    被公主微微一激，卡尔顿时上了头，他忽然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谁说我为难了？！公主你且跟着我，今日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


    ......


    卡尔真就偷来了外公赛斯的钚星议员的备用徽章，并带着公主一路来到椭球体的正下方！


    此时，群星汇聚计划的总部已然空空荡荡，除了主建筑上还有几个执勤的人员外，其余人都被外派调试维护外延圈——那是内环的一圈‘隔温层’，用以延缓椭球体启动后的高温对星环内部的熔化速度...


    卡尔谨慎地绕到二号建筑的后方，一处冷清的侧门。


    “这里人烟稀少，我们进去后，可通过2-A通道直奔核心区，切记不要乱碰开关按钮，同时保持安静。”


    “嗯，知道，开门吧。”


    “虽说我如今也是议员，你贵为公主，但我们并不具备参观权限。里面涉及最高议会的核心机密，一旦被人发现会很麻烦......”


    “知道了，你快开门吧！”


    偷外公的备用徽章是一时脑热，真到了门口，卡尔明显有些发憷！


    不过公主一直催他，卡尔不好继续退缩，一咬牙便拿出了备用徽章——那是一个烈阳族专用的密码盒，只有识别了烈阳族的生物信息才能打开。卡尔将手指放在盒子上，几秒后，验证通过...


    “吱——”


    盒子内部推出袖珍般的‘抽屉’，上面安静地盛放着一枚暗绿色的精致徽章。


    卡尔小心翼翼地取出徽章，将其按在门禁之上，只听——


    【正在识别准入请求...识别通过...欢迎钚星议员赛斯大人...】


    接着‘咔哒’一声，侧门开了。


    而就在卡尔伸手去拉门把手之际，忽然一道重力干脆利落地击中了他的后颈，卡尔两眼一黑，晕倒了！


    ...


    钟离月下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同时，乔装打扮并戴上面罩的秦辰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三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随后将卡尔拖入了角落。


    钟离月道：“在他醒来之前，我们有2个小时的时间。”


    “足够了。”


    秦辰一马当先，率先走进了侧门。


    ......


    很快三人便找到了2A通道，沿着通道前进，一路畅行无阻。


    而在通道的尽头，就是卡尔口中的核心区域...在大厅的中央，伫立着巨大的透明容器，容器内盛放着一颗不明成分的淡蓝色的水晶体。上上下下数百个‘枪头’指着水晶，而在水晶的上下方，各有一个吸收能量的出口。


    执勤巡逻的人员绕开后，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水晶前...


    身为反抗军的领袖，钟离月不仅有一手出类拔萃的体术，更是精通各种hacker技术。很快她便侵入了主控系统，看到了群星汇聚计划的内部信息...


    “秦辰你看！群星汇聚计划的启动流程已经预设完毕，在倒计时......四十个小时后，自动触发！如果没猜错，这里是能量输入阈值，这是输出阈值，丢失比...容错误差...疲劳度...还有嗯？坐标？”


    提及坐标，秦辰敏感地问道：“是星环轰击的坐标吗？”


    “应该是的。”


    “能在星图上定位看看吗？”


    “稍等。”


    钟离月飞速地在主控台上输入指令，很快便模拟调用出一张立体的星图，并将坐标明显地标注出来。


    秦辰盯着星图，回忆起冰封之树当时传给自己的画面...


    “不对，这个坐标不对！”


    一旁的塔莉娅公主问道：“敌人的位置不对吗？”


    “孚郦人的大军主力兵分两路，先头部队只是诱饵。这个坐标其实是诱饵，若是轰击此处，就算能造成伤亡，也极为有限，根本打击不到孚郦人的主力！”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钟离月，你能直接关停群星汇聚计划吗？”


    “似乎......不行。”


    “那你看看能不能调用一下坐标接口，如果我们输入一个错误坐标，比如星环自身的坐标...”


    “明白了，用这种方式逼迫主控系统报错，从而关停程序，这个方式或许可行！”


    ...


    就在这时，水晶上方的顶部照明忽然打开！


    白光耀眼！


    三人惊愕回身，就见两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冲了进来，一身着紧身电光制服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戏谑道：“真是巧呀，咱们又见面了！”


    瞳孔逐渐适应了强光...秦辰定神一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高议会铱星议员艾琳。

 第591章 暗杀名单

    钟离月身手不凡，在连续撂倒了四个试图靠近的士兵后，不幸被电击麻醉枪击中。


    接着，秦辰与钟离月双双被控制住，锢住了双手。


    议员艾琳走上前，上下反复打量了秦辰数遍，又用食指抵住秦辰的额头向后推，至秦辰无法继续后仰脖子而露出痛苦的神情后，才松开了手：


    “平平无奇，却想干扰枢机主教的伟大计划？！不自量力！带走！”


    士兵们押着秦辰与钟离月就欲离开，只有一旁的塔莉娅公主从惊慌到茫然...因为没有人在意她，也没有人对其做强制措施，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她。


    有两人抬着昏迷的议员卡尔前来禀报：“报告！我们在侧门附近找到了候补议员卡尔，以及钚星议员兼组长赛斯的备用徽章，他们应该是用这个方式进入总控室的！”


    艾琳不屑地回看一眼道：


    “烈阳族裔的废物，四大家族争权夺利加上过度溺爱产生的附属产物，赛斯组长最失败的选择......送回烈阳族吧！还有将公主也送回皇室府邸！”


    “是！”


    士兵并未对公主动手，而是围在其周围，摆出了护送的队形。


    公主被满满的压迫力催着向前走，她忽然大声质询议员艾琳：“你要做什么！我也参与了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抓我？！”


    “你？我严格遵循上面的命令，”议员艾琳抬起手腕，在腕部的弧形屏幕上翻动着，“可惜名单里没有你，塔莉娅公主。主人对你没兴趣。”


    说完，议员艾琳便不再搭理任何人...


    塔莉娅公主与候补议员卡尔被强行送走，秦辰与钟离月则被蒙住了双眼，带去了未知的地方。


    ......


    ......


    逼仄的牢房里，秦辰被关了很久。


    因为一直蒙着双眼，秦辰并不知道周围的情况，却能听见沙沙的声响，从未间断！


    中途喊过几次，却丝毫没有回应。只觉周围愈来愈闷热，呼吸也不再顺畅，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咚咚咚！”


    有清脆的敲击声，接着有人打开了某个入口，然后跳了进来！


    之所以说是‘跳’，是因为秦辰非常清楚地听见了有东西落地的声响，只是那声响并不干脆，而是沉闷的立刻被淹没的软着陆的声音。


    “沙沙沙......”


    那人走了过来，一把扯掉了蒙住秦辰双眼的眼罩：“没死呢？先做个核销，我好交差！”


    来人带着面罩，披着宽大披风，胸前印着歪歪扭扭的x形图腾。


    生命沙漏？！


    秦辰猛然抬头，发现自己被吊在一座巨大的沙漏之中？头顶上有细沙不断流下，便是那细碎的‘沙沙’声之来源！眼下那沙已经累积了很多，很快就要触及秦辰的脚底！


    若是头顶上的沙子全部落下，百分百会将自己淹没，最终窒息而亡？！


    来人抓起秦辰的手指按在其手腕上的弧形屏幕上...


    秦辰低头见到那屏幕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照片、以及其他相关的特征——只是那些特征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身高’、‘体重’、‘血型’之类......


    而是dnA上的str位点！


    弧形屏幕采集了秦辰指尖的基因信息，并与所有的str位点进行验证，最终确认了其身份。


    “很好，是你，没杀错。”带着面具的家伙轻吁一口气。


    “你是谁？你们生命沙漏为什么要杀我？！甚至不惜从阿尔法层追回了r层？”秦辰问道。


    “你好像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一些？”面具人似乎微微一诧，随即又饱含深意地轻叹道，“难怪司书大人会特地赶回来......最近hALo一定是加快了发布命令的频率，大人来去匆匆，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唉，就是你们这种人太多，司书大人才会如此辛劳！”


    “hALo？！hALo不是阿尔法层的超级Ai吗？它发布命令？发布什么命令！”


    “暗杀命令咯，你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怕跟你说。我们生命沙漏可是有崇高理想的组织，枢机主教大人高高在上，将会带领我们寻找终极命题的奥义！不过呢，追寻真理的过程中总会遇到阻碍，像你们这样可鄙的刺头、魔鬼的马前卒，就会出现在组织的暗杀名单上。只要除尽了你们，我们就会真正得到大一统的生命荣光！”


    “枢机主教是谁？hALo吗？”


    “呵！”面具人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回答秦辰，但秦辰隐隐有一种感觉，面前这家伙可能并不知道枢机主教是谁，才故作不屑。


    于是秦辰换了一个问法：“我既然已是将死之人，可否告诉我，我做了什么妨碍了你们生命沙漏的计划？！”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做死亡核销的核心会员，上面说我再干十年，便有机会荣升司事。”面具人说到‘司事’二字时，甚至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不过我听同僚说你要阻止群星汇聚计划？找死！”


    “群星汇聚计划是你们生命沙漏主导的吗？可是你们不知


    道群星汇聚计划注定会失败吗？！”


    “就知道问问问，烦不烦！我不知道！”


    面具人不耐烦了，甩开手就要走，却被秦辰伸手抓了手腕！


    两人僵持，面具人猛一发力，刚好将手腕上的弧形屏幕挣脱落地！那屏幕摔在秦辰脚边的沙子上，屏幕上的内容飞速旋转，随后停在了某个灰色的页面之上...


    秦辰低头，刚好看见了页面上的内容...


    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死到临头的杂种，劲可真大！呸！”


    面具人唾了一口，赶忙捡起了弧形屏幕，回身走到沙漏的边缘，顺着一段软梯爬到了沙漏中间部分。在那高处有一可以开口的透明入口，面具人从入口钻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


    ......


    沙漏中的沙子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下，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沙越堆越高...


    转眼已经将秦辰胸口以下全部埋没。


    就在死亡不断逼近，近在咫尺之际，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来的却是议员艾琳！


    她只身一人跳入沙漏，走到秦辰面前蹲下，俯视着快要被沙子埋没的秦辰，问道：“为什么要回来？”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是放你走了吗？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秦辰十分不解，但直觉觉得眼前的艾琳与抓住自己的议员艾琳并不像同一个人...于是秦辰回答道：


    “群星汇聚计划不会成功，孚郦人的大军也不在维拉维人给的坐标之上！如果你们执意启动星环，只会暴露我们所有人的位置，最终引来毁灭！”


    “呵呵。”


    议员艾琳起身，在沙地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难怪要杀你，难怪要杀你！你居然知道这么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你也清楚群星汇聚计划不会成功？”


    “我听说你拿到了进入贝塔层的资格？那你回来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吗？”


    “孚郦人的大军叫x东征军，他们具备超越三型文明的实力，其母舰甚至可以吞噬黑洞！他们的计划是屠杀整个银河系，而群星汇聚计划会让他们的屠戮变得更加容易！”


    “有多少人求而不来的机会，送给你你却不懂珍惜？最后落在这里，这么个死法？真是可悲可叹，唉！”


    “你到底在说什么！”秦辰见与艾琳说话如对牛弹琴，怒道，“你不是铱星议员吗？！你既然知道群星汇聚计划会给星环和周围恒星系带来灭顶之灾，你不去阻止它，你在废话些什么！！”


    秦辰怒吼的声音在沙漏中回荡...


    艾琳被吼得怔在原地。


    几秒后，她才缓过神，接着开口道：


    “杀你，是计划；毁灭，亦是计划。”

 第592章 AHA

    r层，十五年前，地球地下某处。


    街头广告屏幕上，重复跳动着建设戴森球的画面，一名神采奕奕的人类女性对着美好未来的假想图一阵夸夸其谈...她的身后远处，站着几个警觉的天狼星人战士...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雪花点，信号干扰...


    滋啦滋啦...


    猛然间，戴着面具的人类武装小队乱入了画面，为首的队长冲着镜头高声呼吁：


    “不要轻信天狼星人，更不要戴上脑机接口设备！加入反抗军组织，夺回属于我们的自由！！”


    滋啦滋啦......


    神采奕奕的女性再度回到画面上：“......脑机接口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有百益无一害。据了解此项计划的专家称，戴森球一旦全面接管了太阳的能量，人类社会将出现跃进式的进步！到那时，不管是教育、医疗还是大家心心念念的......”


    ...


    身材玲珑的女子在昏暗的巷末站了很久，直到遇上三个喝得酩酊的醉汉。


    离得最近的大胡子左手握着酒瓶，伸出右手就去搂女子：“美女，一起玩玩呗~~”


    那女子向后轻盈地一闪，躲开了咸猪手。


    “躲？我们早就注意到到你了！你在这里站了半个钟头，不就是在‘打猎’吗？”


    另一名男子从后方堵住了女子的退路：“哟！小蹄子是要玩欲拒还迎吗？我大哥你也敢拒？！”


    三个恶汉，兽性大发，齐刷刷扑向了女子！


    千钧一发之际，电光飞梭，顷刻间，三个醉汉便倒在了血泊中...


    那大胡子倒下前伸手扯下了女子的面纱，当看清女子面容时，骇然道：“你！！居然是...天狼...星人......”


    ...


    从屋顶上跳下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迅速将尸体清理干净。为首的黑衣人则走到女子面前一抱拳：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女子回应道：“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艾琳司书，对方的反侦察意识非常强！但经过长达半年的跟踪，我们已经摸排清楚了对方的关系网以及所有人员的活动轨迹。”


    “为首的三人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


    “详细说说。”


    “是！据悉，这个组织内部代号为‘AhA’，全称‘Anti-hALo-ALLiAnCe’，反halo联盟。反抗军中极为特殊的一支组织。AhA的假借反对天狼星人的殖民统治为掩护，实际上做的是破解hALo监视与传输信息的渠道，危害远远大于一般的反抗军。


    “AhA的头目由三个人类组成，均是顶尖的计算机科学家和密码学专家，其中一对是夫妻，有个八岁的儿子；另一名男子似乎与某个天狼星人有某种不合适的关系......”


    说到这里时，艾琳抬头看了一眼黑衣人：“什么叫不合适的关系？”


    “呃，有个孩子，女孩，混血。不过据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做了切割，我们没有查到那个天狼星人有通敌的证据。”


    “了解，你继续说。”


    “目前我们不能完全掌握AhA的研究进度到了哪一步，但是有情报显示，他们已经找到了贝塔层存在的证据......据悉，AhA可能已经秘密训练筛选了部分人员潜入阿尔法层，并寻求进一步进入贝塔层的方法。”


    “有些狂妄了，贝塔层是想进就能进的？”


    “属下也有相似的观感，毕竟只有会监及以上的大人才有资格进入贝塔层。”


    “但是话说回来！在组织面前，我们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怎么想？hALo怎么说？！”


    “是，谨遵司书大人教诲。”


    “既然AhA的‘非法研究’令枢机主教大人不悦，那替大人排忧解难，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hALo的暗杀名单更新了吗？”


    黑衣人递过来一块平板屏幕：“回司书大人，我们上午将调查到的信息输入了系统，下午便得到了hALo的反馈。”


    艾琳低头，见到屏幕上【暗杀命令】后赫然显示着数个名字——


    【秦栎风、余笑珊、钟离昊苍......】


    ......


    刺杀之夜，阴风阵阵。


    当艾琳带着黑衣人烧毁了机械门锁，切断了电源，冲入室内后...依然遭遇了顽强的反抗。


    只是四拳难敌整只暗杀小队，整个暗杀过程相对而言是顺利的。只是，唯一的小插曲，艾琳十几年来依旧记忆如新...


    在黑衣人们着手开始处理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很快便有人推门而入！


    训练有素的暗杀小队迅速隐藏至楼上楼下的阴暗角落之中，因为着黑衣，整个人几乎是没入了黑暗，极难分辨。


    在数双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那小男孩摸黑进入了客厅，并耐心地坐下等待...


    可能是瞳孔没有适


    应黑暗环境，小男孩没有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滩血泊，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人。


    在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后，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摸了出来，并亮出了袖口的利刃！


    可就在这时，小孩子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楼梯大声问道：


    “爸爸，妈妈，你们在家吗？今天是我八岁生日，你们是不是准备了惊喜给我呀？”


    黑衣人被小男孩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又退回了黑暗中。


    而小男孩摸着黑朝着墙边走去，边走边说：“我可等不及了呀，爸爸妈妈，我要开灯了哈！”


    “啪！”


    灯亮了！


    ......


    艾琳不确定小男孩看到了多少，又记得多少...因为几乎在灯亮的瞬间，艾琳已经全速冲向了小男孩，并赶在一旁的黑衣人动手前，先击晕了小男孩。


    依稀中，艾琳记得小男孩惊恐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脸，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


    “司书大人，这小孩便是死者的儿子，他既然撞见了我们的暗杀过程，那便让我送他们一家团聚！”


    艾琳挥手拦下了刀：“住手！”


    “为什么？”


    “我问你，hALo的暗杀名单上有这个小孩吗？”


    “没有，但是这小孩毕竟......”


    “既然没有，你又有什么理由动手？我们必须严格遵守组织的命令！一切行动只以枢机主教大人的意志为纲领！杀这个小孩，是你自以为是的想法，我劝你毙了这个‘狂妄’的想法，收起自己可笑的‘主见’！”


    黑衣人被艾琳训斥了一番，只能噤声。


    其余的家伙也不敢多言，现场一度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艾琳看得出众人不服，于是继续道：


    “你们觉得我过于仁慈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若是有朝一日，hALo的暗杀名单上出现了这个小男孩的名字。他的命，我亲手来取！！”

 第593章 阻止计划

    “杀你，是计划；毁灭，亦是计划！”


    议员艾琳从腰间取出刀柄，按下刀柄端的按钮瞬间，银色的激光锋刃便成型。


    她举起锋刃，直指秦辰的喉咙！秦辰脖子上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灼痛感。


    但是，他没有躲开目光，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神色。


    秦辰坚定地直视着议员艾琳的双目，那一刻，艾琳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压力，不自觉地轻咽，继而反问道：“你，不惧？”


    “为何要惧？”


    “死神站在你的面前！我手中利刃再往前两公分，你就会死亡！面对死亡，你不怕？！”


    “你选择对群星汇聚计划视而不见，便注定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亡的命运。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不过是比我多活几个钟头罢了。若世人皆活我独死，我兴许会挣扎；若所有人一起灭亡，我何惧之有？！”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被我杀死，你的死毫无意义；但是我们是为信仰而死，我们的死便可得升华！”


    “什么样的信仰？”


    “生命沙漏的信仰！”议员艾琳忽然间提高了音量，看似对秦辰语气强硬，实则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


    两人默默地对峙着...


    秦辰看向艾琳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


    他皱着眉头，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的不解与鄙夷...


    这表情刺激到了艾琳，她不满至极，一把揪住了秦辰的衣领，将手中利刃抵住了秦辰的颈动脉：“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


    秦辰不语，鄙夷的目光中甚至多出了一丝怜悯！


    而这丝怜悯恰恰是艾琳最看不得的东西：


    “你再用这般嘲弄的眼神盯着我，我发誓我会剜去你的眼睛！！”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呵呵呵，若是我没有记错，集结完毕的孚郦人的大军也喊着一样的口号！”


    秦辰忽然间意识到这中间的某种关联！他眼神中鄙夷的火焰燃烧得更旺，甚至跳动着疯狂！！


    “好一个‘毁灭，也是计划’......我终于明白了！生命沙漏也好，x东征军也罢，你们其实有一个共同的主子！现在这个主子抛弃你们了！要你们去死！你们这些卑微的信众，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默默接受死亡的宿命，还美其名曰为信仰而死，便可升华！哈哈哈哈！！”


    秦辰放声大笑，笑声深深刺痛了议员艾琳...


    她又怎能没有感觉？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为组织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几乎燃烬了全部！可到头来，当得知自己与自己的部下皆为‘弃子’时，那种无处话凄凉的无力感，谁又能懂？！


    而这种无力感很快便演化成怒火，艾琳举起刀刃：


    “我要杀！”


    “要杀！！”


    “杀了你！！！”


    手起刀落，激光锋刃划破空气，带着嗡鸣，割断了某种东西，发出‘啪’的一声...


    没有飙血...


    恍惚间，秦辰发现捆住自己双手的绳索已经断裂！


    议员艾琳拽着秦辰的腕间的断绳，死命地将其往外拖...加之秦辰向上挣扎，很快便从砂砾中爬了出来...


    未等秦辰开口，艾琳已经将手中的刀扔在了秦辰面前：


    “就算你能阻止群星汇聚计划又如何，在组织面前，所有的反抗都只是蚍蜉撼树。既然都是死，我倒想看看，你能换个什么新鲜的死法！”


    说完，艾琳便头也不回地爬上了软梯，在出去前的最后一刻，回头道：


    “提醒你一句，距离群星汇聚计划的启动只剩最后79分钟。”


    说完，艾琳便钻出了沙漏，消失不见。


    ......


    秦辰捡起了激光锋刃，这东西是天狼星人的科技，别看只是冷兵器，却削铁如泥，破坏力惊人。


    他按下了刀柄上的开关，收起了锋刃，然后顺着软梯迅速爬出了沙漏...在外面，他看见了类似的上百座‘沙漏囚牢’！


    倒不是每一座沙漏里面都有活人......有些里面盛着不知死于何年何月的骸骨累累......


    很明显这是一座执行酷刑的诏狱！


    穿梭于无数沙漏之间的通路，直到另一侧，秦辰找到了钟离月！


    彼时的她，已经被黄沙埋没到了咽喉，呼吸明显出现困难！


    秦辰冲进了沙漏，用激光锋刃割断了钟离月的手上的绳索，及时将其从砂砾中救出......


    重逢之喜难以言表，二人重重相拥！


    ...


    “秦辰，现在是什么情况？”


    “群星汇聚计划启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附近没见到一个巡逻的卫兵，想必都已经去逃命了！我们必须赶往总控室，阻止这一场浩劫！”


    钟离月重重点头，二人不再多言


    ，匆匆逃出了沙漏诏狱。


    离开了此地，秦辰发现自己的猜想没错，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活人的身影...


    虽然不熟悉路线，但好在整个星环内部有发达的系统总控管家，秦辰虽不能调用，但钟离月却有天狼星人的血统，准许调用。


    很快他们便从系统管家那里查询到前往群星汇聚计划的总部的路线...


    一路飞奔！


    ...


    【注意！距离群星汇聚计划启动还有30分钟，请星环L3以内的人员尽快撤离！】


    通道里，红色的警戒灯不断闪烁...


    撤离的警报一直在回荡...


    【注意！距离群星汇聚计划启动还有29分钟，请星环L3以内的人员尽快撤离！】


    ...


    二人马不停蹄，终于在最后还剩十四分钟时，赶到了群星汇聚计划的总部。


    此时，头顶上方的椭球体已经开始加速自转！


    表面有淡淡的橙色光膜在成形...还未进入充能状态，秦辰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威力波动！


    周围的空气在椭球体自转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隐隐的有‘雷声’轰鸣的错觉...


    “秦辰，不需要破坏门禁，门是开的！”


    秦辰看了一眼，果然...


    “看来是议员艾琳......”


    “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快去总控台吧！”


    “嗯！”


    二人很快进入了总控台，钟离月熟练地侵入了系统，调取了群星汇聚此时的各项参数。


    “秦辰！周边星系的戴森球......已经完成汇聚能量并发射！高能集束很快就要到达星环！”


    “什么？”


    “因为高能集束到达星环需要时间，所以周边戴森球启动‘群星汇聚计划’的时间要更早。”


    “可恶！那你能紧急停止星环启动吗？”


    钟离月看了一眼倒计时：“需要一点时间......还有十一分钟，理论上够！但是有个问题！”


    “什么？”


    “就算我强行停止星环启动，但也无法阻止周边戴森球向星环充能！若不能及时将汇聚而来的能量发射出去......星环最终将无法承载这样恐怖的能量，最终......”


    秦辰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若是发射，将会引来孚郦人无情的炮火；若是不发射，自身也会因为能量过高，而发生爆炸...


    横竖都是毁灭。


    周边的戴森球就更别提了...


    因为提前启动了群星汇聚计划，估计已经出现在孚郦人的打击星图上！


    难道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难逃毁灭吗？


    “等一下！秦辰！有一个戴森球......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启动！”

 第594章 最后的11个小时

    情势危急，钟离月却冷静地捕捉到关键信息——能量发射单元中有一栏是灰色的！


    秦辰冲回钟离月身侧：“哪一个戴森球没有启动？！”


    “看坐标......应该是太阳系！”


    “什么原因？”


    “呃...日志中的备注似乎是因为群星汇聚计划二度提前，太阳戴森球104区维修进度难以赶上...”


    “104区？”秦辰微微蹙眉，随即便意识到症结，“如果没记错，104区就是我们当时被‘逮捕’的区域。”


    “你是说...当时你驾驶飞船撞击的区域？”


    “看来是的！”


    “秦辰......日志中说会在群星汇聚计划启动前完成维修，但若是计算到能量传输路程中的时间，最终太阳系戴森球的能量抵达星环要比原定计划晚6个半小时！”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巨大的倒计时，心中乌云密布：“不好！如果一切属实，也就是说...太阳戴森球会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内启动！”


    “......”


    短短思忖了几秒，秦辰便拿定了主意：“钟离月！我们必须想办法联系太阳系的人，阻止戴森球启动！与周边恒星相比，无论是巴纳德星、沃尔夫星、拉兰德星等等，太阳的质量与温度都是最大的！也就是说，太阳系戴森球的能量汇聚功率也是最大的。”


    秦辰在旁边副屏上快速地演算...


    “根据斯特藩-玻耳兹曼定律来计算，能量通量密度与其本身的热力学温度的四次方成正比......那么星环在缺少太阳戴森球的能量输入后，汇聚速度将至少下降28.9%......那么我们便能争取到的撤离时间是11小时44分钟！”


    ...


    秦辰猛然抬头看向钟离月！


    两人四目相对，在那一刻，完全不需要多言，彼此都瞬间领会！


    ...


    钟离月虽然短暂地犹豫了几秒钟，但最后还是决定拨通了某个她本能上不愿意拨通的量子通信频道——芙月勋爵的私人频段——这个频段是自己亲弟弟钟河私下给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量子通信虽然即时，在数光年的距离上，也只有短短数秒的延迟...


    可时下各处都无比繁忙，乱如一锅粥...频道里的嘟嘟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都没有人接听！


    “秦辰，没人接听，怎么办？”


    “联系钟河呢？”


    “钟河是宪兵队的人，对戴森球并无管辖权，但眼下时间紧迫，我们也没得选择......”


    就在钟离月挂断量子通讯频道的前一秒...


    频道另一端，出人意料地接通了！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里是sds一号备战区，芙月勋爵，请总部指示！”


    因为钟离月用的是星环总部的频道拨打的，所以芙月自然会认为是总部的指示......只是在钟离月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芙月勋爵逐渐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不是总部？你是......钟离......月？是你吗？”


    芙月果然聪明！


    钟离月并没打算寒暄，在被猜出了身份后，她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频道的那一端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叹息...但很快，芙月又恢复了那套冰冷的语气：“因为呼入频段是总部，我也被晃骗了数秒才意识到，你拨打的是我的私人频道，星环就没有人知道这个频段！一定是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钟河！”


    钟离月苦笑。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但莫名地，居然回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些画面。


    她轻轻摇头，粉碎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并直入主题道：“芙月，你必须关停戴森球！取消群星汇聚计划！！”


    芙月则轻笑回应：“钟离月，不得不说你现在有些能耐！被抓去了星环都能逃脱，还敢用总部的频道呼我，并诓骗我助你搞破坏？！”


    “我没时间跟你掰扯！”钟离月抬头看了一眼倒计时，“星环还有6分49秒启动，我在系统里看到太阳系的戴森球还未启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务必得阻止这一切！否则一切都会来不及！！”


    “你真的以为，我会站在你的立场考虑那些......”


    “无关立场！！”钟离月打断了芙月，正色道，“从小到大，你总是大谈立场！和父亲谈，和钟河谈，和我谈，甚至和你自己谈！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无关立场！因为在孚郦人的毁灭力量前，不管是天狼星人还是人类，都是完全一样的！！”


    “......”


    “我知道，我一次也没有成功说服你！但今天，我必须得说服你！因为我不单单是在救我自己，我也在救你，救钟河，救所有力所能及能救之人！！”


    频道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在沉默之后，芙月挂断了量子通讯。


    ...


    “秦辰....


    ..我......搞砸了......”


    钟离月陷入了怅然。


    而秦辰则轻轻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之上：“没事，我们再想办法。”


    “可是来不及了！只剩最后五分钟了！”


    “就算来不及，也没有关系，”秦辰的语气依旧温和，有一种令人心安的神奇力量，“至少在最后的最后，我们是在一起的。”


    “是啊......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


    二人相视，淡然一笑，然后轻轻相拥。


    纵使只有最后五分钟......只此一刻，便也足矣......


    ...


    “咳咳咳！死到临头，还在这搞什么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嘲弄声音！


    令秦辰与钟离月猛然一惊！


    回头。


    就见议员艾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上方的平台走了下来。


    秦辰疑从心起，质问道：“你居然没走？！”


    “我当然没走，我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你们，从头到尾。”


    “你想做什么？”


    “你的防备心一直这么重吗？别忘了，是我亲手放了你。至于你问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再一次大发慈悲，带你们离开这里。”


    “群星汇聚计划距离启动只有四分钟，而这里到船坞至少要半个小时，怎么走？”


    “谁说只有四分钟？”艾琳指了指后面的大屏幕，“太阳系戴森球不是被关闭了吗？群星汇聚计划启动还剩至少11个小时！”


    “什么！？”


    二人猛然转身，钟离月冲回主控台，飞速地调取着实时数据！


    “秦辰......秦辰！最新的日志显示...芙月居然临时关停了太阳戴森球的启动进程！！”


    ...


    这时，议员艾琳已经走到了秦辰二人的身旁：“所以，11个小时够不够我带你们走？”


    秦辰回身注视着艾琳的眼睛，并无什么表情。


    钟离月则问道：“然而，我们能去哪？”


    “当然是太阳系，”秦辰答道，“11个小时后，星环依旧会完成充能，届时，孚郦大军的毁灭打击仍然会降临。不过......”


    秦辰突然对艾琳道：“不过在我们撤离前，必须在全星环发布紧急疏散的警报！”

 第595章 毁灭袭击

    芙月勋爵强行关闭太阳戴森球后，一个人默默站在窗口，向外眺望。


    不断有呼入的信号，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挂断。


    身旁唯一的助理米儿端来一杯茶，并小心翼翼地问道：“勋爵大人，我们强行退出了群星汇聚计划，并关停了戴森球，真的会没事吗？”


    芙月轻轻抿了一口茶，答道：“就算有事，也只是我有事。关停戴森球是我个人意志决定的，与你们其他人都无关。”


    “勋爵大人，米儿不是这个意思......”


    “我命令你提前下班，并离开这里！如果没有猜错，有些家伙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


    芙月的推断没错。


    助理米儿离开后的第五分钟，戴森球001区总控室的大门便被人强行撞开了！


    费米大公带着麾下几十名黑武士冲了进来，他怒火滔天，根本没打算收敛分毫：“芙月你个老东西，你是不是疯了！！”


    芙月压根没有转身，依旧盯着窗外，看上去对费米大公相当不屑。


    这样的举动更加刺激到大公，他继续咆哮道：


    “为了修缮被被撞毁的104区，我们已经比预定计划推迟了6个钟头！我卖了这张老脸向最高议会求情，才勉强争得例外宽限......可是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在群星汇聚计划启动时强行关停了戴森球！！你是不是想死？！”


    “所以大公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我要逮捕你！将你押送到最高议会面前，让你接受严酷的审判！！来人，抓了芙月！！”


    “是！！”


    黑武士们领命，一拥而上。


    ...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住手！！”


    众人回头...


    就见钟河带着宪兵队百来号人‘冲杀’了进来，并迅速挡在芙月的身后，将费米大公的黑武士们隔离开。


    “钟河你在做什么？！身为军人，你要公然包庇你母亲——一个罪犯吗？”


    “芙月勋爵是我军中人士，不管她犯了什么事，都应由我们宪兵队来缉拿！费米大公，您不应该不知道这条军纪吧？”


    “你还敢提‘军纪’二字！在太阳系，我就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群星汇聚计划的启动涉及战争，你们母子二人在战争期间公然违抗军令，理应就地正法！！”


    费米大公勃然正色，黑武士齐刷刷端起了枪械！


    钟河依旧镇定，宪兵队这帮家伙他信得过！果不其然，身后的宪兵队随后也拔出了枪械！


    两拨人马拿枪互相指着对方，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不管是谁没绷住，走火了一瞬，估计这主控室里便将血流成河......


    芙月勋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穿过宪兵队的保护，走到了钟河身旁，一把按住了钟河手中的枪，沉声道：“放下！叫你麾下的兄弟们都放下枪！”


    “可是......”


    “没有可是。关闭戴森球是我一人的决定，费米大公要带我走，便带我走。当下，孰是孰非很难明辨，只能交给时间来评定...”


    见芙月勋爵不再抵抗，费米大公不忘揶揄讽刺：“死到临头，还敢搬弄‘是非’？！”


    话音刚落...


    一声高亢的警报声划破了星空！


    那密集的、刺耳的声音，谁都没有听过！


    费米大公回身质问：“这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


    众人茫然...


    走道上传来奔跑的脚步，几秒后助理米儿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汇报：“勋爵......勋爵大人......不好，不好了！我们的盟友遭受了......打击！！”


    “什么？”


    ...


    主控室中，应急程序启动，巨大的天幕投影在半空中，那是附近星域的实时模拟星图...


    很明显，银河系猎户悬臂上的三大星环之二都遭受了毁灭式的打击！


    未知方向未知手段未知力量的打击，稳稳命中直径超过0.5光年的巨大星环，并产生了规模极其恐怖的爆炸！其能量不亚于一般意义上的超新星爆发！


    其毁灭半径高达惊人的2光年！


    有人下意识抬头去看星空......但随即又意识到，爆炸的火光传到太阳系可能需要数百年的甚至更久的时间......


    到那时，夜空会被照亮，白昼会变得无比刺眼！


    “这是......做梦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费米大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慌张地问身旁的黑武士。


    可哪里能得到答案？


    模拟星图还在不断向周边星域渲染，随着被描绘出来的星图越大，星图上‘爆炸’的亮斑就越多！


    “大公......已知全银河系五十一枚星环，已知被毁灭的就有高达二十二枚！”


    “不对......还在增加！二十七枚了！”


    “三十一枚了！！”


    ...


    当整片星图绘制完毕的那一刻，星图右下角的袭击统计数据也定格在50\/51。也就是说，除了天狼星星环外，银河系所有的星环全部在短短数分钟内被消灭干净！


    渣都不剩！


    芙月勋爵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星图，整个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只觉得双腿发软，有些难以稳住身子，下意识去抓主控台上的扶手，却没有估算准距离，抓了个空！


    幸亏钟河反应快，一把扶住了芙月：“母亲，你还好吗？”


    “钟河......你姐姐......”


    “姐姐怎么了？”


    “钟离......月......她没有骗我......她竟然预言了这一切？！”


    ...


    然而，令人更加绝望的是，袭击并没有结束。


    在第一轮对众多星环的毁灭打击后，第二轮对星环周边星域戴森球的打击开始了！


    那些因为被戴森球包裹而从光学上消失的恒星，再度燃烧起来！


    照亮了每一个恒星所在的恒星系，并吞噬了附近宜人居住的行星与卫星......


    与五十个星环相比，全银河系的戴森球数量高达数千枚！在被精准打击后，整片星图被数千个刺目的亮斑所铺满！


    直到这一刻，一种淡淡的恐惧感开始在主控室里蔓延...


    因为此刻所有人都处在一颗还未被打击的戴森球的球体表面上！


    ...


    然而，将芙月勋爵从震惊中拉回现实的，仍然是一通私人频道的呼入信号！


    接通的瞬间，钟离月的模样已经被投影在星图之上！


    “你们接收到被袭击的警报了吗？目前得到的消息，所有参与群星汇聚计划的恒星级单位，全部遭遇了毁灭式的袭击！”


    “你现在......现在还在天狼星星环吗？”芙月的声音在颤抖。


    “我们刚刚已经离开了星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现在有大量难民在逃往太阳系的路上，你们得做好接收准备！”

 第596章 不速之客

    十个小时之后...


    随着越来越多呼救及停靠的请求接入，驻扎在太阳系内的天狼星人逐渐意识到最可怕的情况已经发生！


    外面的世界已经没了！


    太阳系或是唯一安全的港湾！


    ...


    费米大公早已不再执着于逮捕芙月勋爵，他心里明白，他怕是还得感谢芙月勋爵！若不是她强行关闭了戴森球，自己大概率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黑武士走近费米大公身侧汇报：“大公！最高议会的钚星议员赛斯大人的飞船已经停靠在m03船坞！”


    “什么！快带我去迎接！”


    “是！”


    “最高议会议员到了几个了？”


    “钽星议员9名，铱星议员3名，钚星议员......目前只有赛斯大人一人！”


    “最高议会三级议员总共数百人，怎么来的这么少？！”


    “太阳系外的动乱远超想象......大部分的人怕是......”


    ...


    费米大公离开后，主控室内便只剩下芙月勋爵、助理米儿、钟河以及几名宪兵队的侍卫。


    钟河见自己母亲一直忧心忡忡地盯着大屏幕，不免有些担心：“勋爵......您这是在？”


    “钟离月说过，星环已经启动，无法逆转......虽然她已经向全星环发送了紧急撤离的警报，但撤离时间只有11个小时......我在盯着倒计时，距离钟离月说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助理米儿问道：“勋爵大人，如果到了11个小时......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显然不会太乐观！”


    有宪兵队的人跑进来报告，说是周边星系逃亡的难民太多，造成了航道拥挤，起了冲突...出了点乱子...


    钟河犹豫了几秒，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芙月道：“愣着做什么？这个节骨眼了我还需要你保护吗？费米大公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抓我？你速去支援，维持秩序！”


    “可是姐姐她快到了......”


    “钟离月到了，我自然会去接她！你担心个什么？”


    钟河晃神了一瞬间，他隐隐觉得母亲对钟离月的态度似是有松动，便放下了几分心思，重重点头道：“那我便去了！当下局势混乱，米儿，你护好勋爵大人，一有情况立刻联系我！”


    “放心吧，钟河队长。”


    ......


    太阳系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繁忙。


    因为大量难民飞船的涌入，使得每一个人都在疲于奔命，应付疏导、接纳、安置等工作。


    而突如其来的超大负荷的工作量，也迫使大家短暂忘却了‘恐惧’。


    直到距离群星汇聚计划原启动时间11小时44分钟后......


    ms频道为紧急疏散与安置频道，总频道下分001-999总共1000个子频道...每一个频道都无比嘈杂，周围恒星系正在逃亡的难民通过这些频道联系太阳系......


    而在11小时44分钟来临的那一刻！


    1000个子频道中有超过920个频道瞬间静默！！


    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白噪音！！


    ...


    奔波在太阳系一线的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活...因为耳机中的白噪音来得过于突然，大家失神地互相注视...


    而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紧急插播的新闻界面跳闪在太阳系各大设施的顶部！无论是船坞、工程舰、星际廊桥、戴森球、方塔、矿场、安置区......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天狼星星环以及周边星系的戴森球遭到未知力量的打击！我们丢失了和这些坐标之间的通讯！】


    【应急小组已经在紧急修复通讯频道，本台会继续跟踪报道袭击最新的消息！】


    ...


    然而，通讯并没有被修复。


    920个频道的白噪音在持续了15分钟后，被人为强制关闭，理由是避免过度恐慌...


    袭击新闻播出后的7分钟，星环被袭击的画面首次出现在新闻中，但是考虑到避免引起公众的恐慌...爆炸画面打了马赛克...


    然而，那些未打码的画面早就在私底下传播开来！


    一艘正在逃离星环的飞船尾舷上的摄像机完整记录了袭击发生时的画面！


    星环在充能到阈值后，朝着既定坐标发动了一次高能打击...在打击后的三秒之内...星环的上方出现了类似虫洞的开口...


    一道紫红色的光柱从虫洞内直射而来，直接锁定了星环！！


    接着，三颗光球互相围绕着对方做着随机的三体绕行，从某个方向飘然而至！


    每一个光球的大小约摸等同于水星...其整体运动速度并不快...几乎是‘慢悠悠’地撞上了星环！


    然后......


    星环的内部开始坍缩！


    期间向外逸散出刺眼的白光！那白光愈来


    愈亮，最后烧毁了摄像头的感光元件，画面中断......


    ......


    主控室内，紧急会议正在进行时。部分已经抵达太阳系的最高议会议员聚集在一起，其余军部幸存的高官、皇室幸存的成员，以及费米大公等人全部破例准许加入会议。


    袭击发生前，大部分的议员与皇室成员早已离开星环，前往附近的恒星系躲避...


    却没想到除了太阳系，周围的恒星系全部遭难，无人生还！


    大家商讨着对策，有议员甚至大言不惭地计划着‘反攻’！但是在观看了‘袭击’画面后，全部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显然，敌我力量过于悬殊！那种落差感，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一头猛犸象！


    某议员率先打破了沉默：“维拉维人呢？！所有建设星环的图纸都是维拉维人给的！他们要对这次袭击负责！！”


    “联系不到了。”另一名议员幽幽开口。


    “什么......叫联系不到？”


    “还需要我说得更直白一点吗？银河系中唯一超越2.5型文明的维拉维人......大概率已经在敌袭中被彻底歼灭了！”


    大家商讨着对策，有议员甚至大言不惭地计划着‘反攻’！但是在观看了‘袭击’画面后，全部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显然，敌我力量过于悬殊！那种落差感，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一头猛犸象！


    某议员率先打破了沉默：“维拉维人呢？！所有建设星环的图纸都是维拉维人给的！他们要对这次袭击负责！！”


    “联系不到了。”另一名议员幽幽开口。


    “什么......叫联系不到？”


    “还需要我说得更直白一点吗？银河系中唯一超越2.5型文明的维拉维人......大概率已经在敌袭中被彻底歼灭了！”

 第597章 清除计划的最后通牒

    在议员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费米大公已经‘噌’地站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冲进最高议会的会议现场之人，居然是个人类？！更关键的是，这个人类还是自己‘严刑拷打’过的罪犯！


    “你好大的狗胆，还敢回来！！”


    费米大公脱口而出，怒骂秦辰。


    而秦辰却直接忽视了费米大公，眼下他着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一个没什么用的家伙多费口舌。他走进会议室后直奔中央悬浮的巨大星图前，放大了猎户座悬臂，继续道：


    “孚郦人的打击定位主要是以锁定星环为主要手段，再以星环为基点去溯源聚能的方位，从而锁定参与群星汇聚计划的戴森球并施以消灭。只要戴森球向星环充能了哪怕一瞬间，即使之后再关闭，也逃脱不了被找到的命运。”


    见秦辰并未住口，费米大公不由出离愤怒，他直接传唤了黑武士，要求他们拿下秦辰！


    看着一众黑武士冲入了会场...钚星议员赛斯问费米大公：“你认识这个人类？”


    “回议员大人，此人乃一名手段低劣、十恶不赦的罪犯！为保护众议员安危，我认为有必要对其采取强制措施......”


    “你放屁！！”


    一道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费米大公！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大厅的另一侧，冰鸦之王的身后，塔莉娅公主愤然开口！没想到能再次见到秦辰与钟离月...她快步都到二人面前，难掩激动地有些许哽咽，低声道歉：“你们被抓后，我被强制带离了星环，没有去救你们，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这不好好的吗？公主能带我们去群星汇聚计划的总控制室，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我们谁都逃不过这场劫难，公主你立了大功！”钟离月拉起塔莉娅公主的手，温柔地安慰道。


    “真的吗？”公主抬头，眼神里尽是无辜与委屈。


    钟离月轻轻点头，轻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那一秒，公主的眼神瞬间刚猛！她再度提高嗓门，火力全开地回身怒怼费米大公：“本公主以皇室之名起誓，我亲眼看见大公使用惨无人道的手段虐待秦辰！所谓手段低劣、下流无耻，恰恰应该是大公自己！！”


    “胡说！此人开船撞击戴森球，袭击我们的基础设施！此罪行如何能洗？！”


    “有此事？”议员问道。


    而芙月勋爵却站了出来回答道：“我能证明此事......但正因为此举，延误了太阳戴森球的启动进程......从某种意义上，直接导致了我们在场所有人存活下来。”


    此言一出，会场内一片窸窸窣窣。


    大家议论纷纷，同时看向秦辰的目光明显多了一层复杂的意味。


    有些许芥蒂，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费米大公吃了瘪，却不甘心，他随即抗辩道：“就算他阴错阳差救了我们，但其实并非他的本意！此人撞击戴森球的时候怕是就打算毁灭一个是一个，这种恐怖分子切不可轻信！！”


    这一次，是钟离月站出来反驳：


    “秦辰早就发出了警告！关于‘孚郦人来袭’、‘群星汇聚计划必须中止’等情报，在他被关押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于你！然而你做了什么？！你完全忽视了这些警告，并不断折磨甚至试图杀死秦辰！严格意义上，这场浩劫本可以避免！而你，费米大公，本有机会救下整个星环！！”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将目光重新投到大公身上。


    审视。


    “有此事？！”议员问费米大公。


    大公一时语塞，整个人摇摇欲坠......这顶帽子太大了，压得喘不过气......他确实记得秦辰说过‘孚郦大军’之类的东西，但自己却将其当做转移注意力的‘胡言乱语’。


    公主不忘补刀：“星环陨落，费米大公难辞其咎，本公主恳请最高议会严肃对待，赏贤罚暴以正视听！”


    ...


    别看公主年纪小，打煽动的本领却不小。别说，现场还真有几个附和的声音！


    费米大公如雷轰顶，加之心虚使然，竟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好不狼狈！


    然而，这场上不了台面的闹剧最终还是被现场最高身份的钚星议员赛斯喊停。


    他主张浩劫当前，不宜再做审判惩罚等伤及团结的事情......不仅仅对费米大公，对待人类秦辰亦是如此......


    又言费米大公魂不守舍，已然不具备继续参会的能力，便让那些冲进来的黑武士将大公给抬出去找地方休息去了。


    待一切恢复安宁后，钚星议员赛斯问秦辰：


    “我令你将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敌人的情报全部说出来！”


    ......


    秦辰并未有隐瞒。


    他将自己曾经看到的所有关于孚郦大军的细节全部告知了与会的众人......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人类为什么能知道银河系外的情报。


    但大家发现连钚星


    议员赛斯都没有质询秦辰，便作罢，不再细究。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虽然逃过了孚郦人的第一波打击，但并不代表安全？”赛斯问。


    “是的。孚郦人的大军已经集结，他们断然不是远程打击完星环后就准备收手的姿态！”


    “他们要做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孚郦人应该预计到第一波打击后，银河系内仍然会有不少侥幸存活的生命。他们要斩草除根。”


    会场内，一片绝望哀嚎。


    在绝对文明跨度的差距下，天狼星人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可想而知，当孚郦人的军队真的开进了银河系，太阳系也不可能逃过他们的扫荡！


    站在一旁的芙月勋爵，一直沉默不语...


    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有些许晃神...发觉命运的回旋镖或许已经飞回来，击中了天狼星人自己！


    过去的几十年里，天狼星人控制了几乎所有的人类，面对夹缝中苦苦求生的反抗军，天狼星人用不断扫荡的高压态势，将人类逼入了绝境！


    而现在，孚郦人用同样的方式，将天狼星人逼入死路！


    这难道就是人类文明中，一直有人笃信的‘天道’吗？


    ...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一定有什么应对建议，对吗？！你一定能救我们的，对吗？！”有人追问秦辰。


    然而，秦辰只是沉默地摇头。


    会场里的哀嚎声更加嘈杂...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不知所措之际，面前巨大的星图出现了信号干扰！


    滋啦滋啦的声响，与撕裂的画面...显得极为诡异！


    有人惊愕地大喊：“有人！在试图侵入我们的系统！”


    【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模糊的轮廓...三角形的脑袋，脖子两侧有起伏，明显看得出铜黄色的眼睛...】


    【“银河系所有还在苟延残喘的低等生命，你们给我听清楚！”】


    【“我是孚郦人x东征军的......滋啦滋啦（模糊，难以辨别）......”】


    【“我正式向你们下达清除计划的最后通牒......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死亡，永恒而彻底的死亡......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倒转......不灭......滋啦滋啦......”】

 第598章 世仇

    【“滋啦滋啦......死亡，永恒而彻底的死亡......滋啦滋啦......”】


    “吱——”


    【......】


    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因为检测到物体运动，墙脚的夜灯点亮了。


    秦辰下意识按下了平板的暂停键，借助昏黄的夜灯灯光，他能模模糊糊看见门口熟悉的剪影...


    “很迟了，还没睡呢？”声音轻柔，是钟离月。


    “嗯，正打算睡了......是我播放声音，吵到你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心有些不安，来看看你，”门口的钟离月看了一眼秦辰手中的平板，问道，“你还在研究那段孚郦人的通牒影像吗？”


    秦辰轻叹：“是的。大概是被孚郦人袭击制造的黑洞影响到了传输信号，影像与声音实在模糊，我试图分辨......却依旧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你已经看了足足两天，别太辛苦，注意休息啊...”


    “知道了...这就睡了...”秦辰将平板推进了床头的抽屉，平躺好，忽然又想起点什么，“对了钟离月，我想起一件事......”


    “人类脑机接口的事吗？”


    “哎？你怎么知道？”


    “放心吧，我已经与他们沟通过了...眼下的戴森球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意义，天狼星人损失惨重，有生力量被削弱了90%......现在没有任何意义继续‘奴役’人类修建戴森球了。所以他们答应释放所有的人类。”


    这么多年来，太阳系中超过99.9%的人类被戴上了脑机接口，将意识送往了阿尔法层。


    很多人直到在r层的肉体衰老死亡，都没能再回来...


    而现在，天狼星人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继续禁锢人类了；并且为了生存，他们也不得不去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终于......”秦辰一时有些感慨。


    终于，时代不再需要反抗军！解放全人类的任务已经走到了终点！


    对于人类来说，这或许是一种令人感怀的曙光......不过，曙光后的阴霾依旧存在...因为孚郦人带来的噩梦正在悄然接近。


    “但是没那么快！”钟离月的声音打断了秦辰的思绪，“关停百亿规模的脑机接口，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考虑的大脑的排斥性...整个过程将于后天开始，为期3个月，分批关停。”


    “三十年都等了，三个月并不长。只是我担心孚郦人会不会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


    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


    最后钟离月道：“这些问题还是留到明日再想吧，秦辰，早点休息，明早最高议会还有个会议，艾琳邀请了我们两人。”


    “好，晚安。”


    “晚安。”


    房间的门被轻轻掩合，角落里的夜灯熄灭。


    黑暗再度将秦辰包裹...


    他盯着天花板，整个人在放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一丝困意，眼皮开始慢慢变沉...


    ......


    “吱——”


    门再度被推开了，一道倩丽的剪影再度出现。


    困倦的秦辰微微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门口，刚想问钟离月还有什么事吗......不想却见那剪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


    朝着床边而来。


    角落的昏黄的灯光从背后将那身形勾勒得曼妙无比...


    呃...


    这是...什么意思？


    ...


    ‘钟离月’的身影走近了床边，伸手就欲触摸秦辰的脸颊，但犹豫了短短的一瞬！


    下一秒，一道白晃晃的寒光划过！


    锋利的利刃直接刺穿了秦辰的咽喉！！


    什么？！


    ...


    惊愕的表情并未出现在‘秦辰’的脸上，而是出现了‘钟离月’的脸上！因为被刺穿的咽喉，并未有鲜血迸射！


    “咻！！”


    有东西呼啸着从后方直冲‘钟离月’！她下意识回身格挡，用利刃挑开来袭的‘机关飞箭’！但同一时间侧面有势大力沉的横扫侧踢而来！


    打斗发生在一瞬间，极度混乱的状态维持了短短十二秒，便偃旗息鼓。


    “啪！”


    灯亮了。


    ......


    钟离月一招碧鹤双鸣、裂石立鹰，将另一个‘钟离月’死死按在地面！


    被擒拿按倒的‘钟离月’，右腹部被弩箭射中，鲜血涔涔...一旁的秦辰一把撕下了她的面罩，露出了其真正的面容——议员艾琳。


    “看你的...表情，你并不惊讶？”


    “我知道是你。”秦辰答曰。


    “怎么可能？！我刻意模仿了钟离月的着装打扮、行动体态！连语气语调也是用最先进的声线合成技术......不能说100%一样，起码也有99%以上的相似度！你怎么可能提前认出我？！”


    艾琳眼中


    透射出一丝阴狠。


    “我只是单纯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动手杀我？在沙漏囚牢中，我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你何苦多此一举救我？”


    “什么？我救了你？”


    “......”秦辰和钟离月警觉地对视一眼。


    “呵呵呵！真是成事不足的废物！意志信仰薄弱的弱者！羞于与你为伍！总是躲躲藏藏，有本事你直面我！我一定会咬烂你、撕碎你！！”


    议员艾琳突然露出癫狂的模样，不知冲谁一顿低吼！


    不过很快她便收拾了情绪，再度抬头看向秦辰：“说！你怎么识破我的计划的？！”


    ...


    秦辰顿了顿，似乎在调整亟待爆发的情绪。


    很快，他整个人镇定了少许，平静地开口答道：


    “沙漏囚牢，一个给我做死亡核销的狱卒，无意间暴露了你们手上沾染的鲜血！


    “我看见他手腕上的弧形屏幕里的死亡名单...掉落在地的时候...我看见...看见...看见...


    “那灰色的头像与名录，角落盖上的‘死亡戳签’...那不是我...不是我...却是...


    “我的父亲与母亲！！”


    秦辰已经极力克制，但在说到自己父母时，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


    他攥紧的双拳，额头上绷紧的青筋...


    那些童年的阴影...


    无数个深夜被噩梦纠缠，惊醒恸哭的过往...


    对父母死亡原因的多年苦苦寻觅...


    以及内心深处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折磨自己的心魔...


    若不是有足够强大的理性支撑，心中复仇的烈焰足以支配他现在就杀掉眼前之人！


    ...


    但是秦辰最终忍下了那份复仇的怒意，并‘佯装’无事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并非他释然了，相反，每一分每一秒，他心中的怒火都在灼烧这自己：


    “三天前，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父母是死于你们生命沙漏之手！你们，是我的世仇！”

 第599章 膜拜与定位

    艾琳大笑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所有出现在名单上的名字，不过只是无序数列的非法入侵，庞大系统运行中微不足道的细小Bug而已！在你看来，是我杀了你们；在我看来，是我替主人修补了你们！！”


    “你主人是谁？！”


    “哈哈哈......”艾琳只是笑，根本不打算回答。


    钟离月甩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艾琳的脸上‘啪’的一声干脆利落！


    下手相当之重！


    艾琳被打得发懵，但几秒后她继续大笑嘲讽道：“你这柔弱无力的手劲，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类——钟离昊苍。”


    “你说...你说谁？！”


    “哈哈哈......”


    “我在问你话！！你说谁？！！”


    钟离月情绪开始剧烈起伏，她紧紧扼住了艾琳的咽喉，锁死了她所有的肢体！


    艾琳难以喘息，巨大压力下，腹部的失血速度也在加快......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反抗，甚至...她似乎也没打算反抗！


    ......


    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动静越来越大...


    秦辰将手轻轻搭在钟离月的肩膀上，钟离月才逐渐恢复冷静，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艾琳得以呼吸。


    “明明是半夜，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秦辰的房间正好处于外侧，其窗口可以俯瞰楼下的广场。他走到窗口向下望去：“来了很多人，他们在聚集...有人点起篝火，有人席地而坐，像是在执行某种仪式？”


    “仪式？听上去怎么有点......”


    “不过我听说星环被毁，对很多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冲击，这两天幸存者经常聚集...等一下！我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还有最高议会的议员！”


    “议员吗？他们是在阻止聚集仪式？”


    “不像......”秦辰沉吟了几秒，“相反，他们可能正在加入仪式？”


    “哈哈哈......”倒在地上的艾琳突然开始发笑，“开始了！终于开始了！侥幸存活的所有人，包括你包括我，都将迎来属于我们的终章！”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安然侥幸地存活多久？在这个偏僻的星系一隅？x东征军很快便会找到你们！虔诚的信众在感受伟大的指引......”


    ...


    盯着下方广场上的动静，直到看到有巨大机械臂拖来了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后，秦辰虎躯一震！他迅速拿起了外套披上，并嘱咐钟离月：


    “我得下去一趟！你和我一起！”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彼时的艾琳还在魔怔地喋喋不休，说一些难以理解的奇怪话语。


    秦辰一把拉开了储物间的门：“捆起来关在这里面，待我处理完广场上的事情，再回来拷问她！”


    为了防止艾琳呼救、逃跑以及失血过多而死...二人为其简单做了伤口的止血处理，并将其嘴巴封死，手脚捆住...又将储物间和房间的门反锁上。


    在一切妥当后，两人马不停蹄地向广场奔去！


    而当秦辰到达广场上时，那些聚集而来的天狼星人们已经围绕着某个巨大的雕塑跪伏在地...


    一眼望去，人群竟然看不见尽头！


    为首的那些人正在齐声念着什么...秦辰听不懂，但钟离月却认出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咒语’内容：


    “古帕托亚语！内容是《理性赞歌》，一种以半歌唱形式记叙的祷告词！”


    “古帕托亚语？！”


    “天狼星语便是由古帕托亚语演化而来...你可以认为是一种‘古文’。”


    秦辰觉得耳熟，猛然想起点什么：“那和古帕奇亚语是什么关系？！”


    “你居然知道古帕奇亚语？这些都是宇宙中最古老的语系，类似的古老语系共有九种......只是我所知有限，并不能说出全部九种古语系的名字。”


    犹记在阿尔法层虫域大地，寻找琉璃之环重生之门时，其线索就是来自一本《帕奇亚吟游诗人的手札》，里面对于重生之门的记述便是用古帕奇亚语描述的。


    显然，古帕奇亚语和泽戈之灵巨虫族...以及无量之主...似乎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而‘九’这个数字又不得不令人联想到贝塔层的九柱主神...


    ...


    古帕托亚语的祷告词...


    《理性赞歌》？


    难道？


    ...


    就在这时，广场传来了爆发性的欢呼声！


    秦辰与钟离月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身后巨大的雕塑！有上百人正在拖拽盖住雕塑的罩布......当罩布被扯下的一瞬间，秦辰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那高达百米的巨型雕像，是一具没有五官，但半透明脑袋里有整座星河的长手长足生物——


    观察者！！


    ......


    秦辰怔在原地！


    ...


    栩栩如生的观察者雕塑，威严而肃穆，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气场，将广场完全笼罩。


    信众们狂热地跪伏膜拜，向观察者雕塑倾诉着、恸哭着、发泄着这几天积攒的巨大压力！


    在孚郦人毁灭的打击下，星环被消灭殆尽，广场上信众的亲人朋友或多或少都死于这场浩劫......而随着孚郦人的最后通牒影像泄露，这些信众知道自己仍然没有躲过这场追杀！他们惶恐、害怕、不知所措......


    因为没有反抗的力量，所以最终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给‘偶像’！


    观察者......


    一个传说中的宇宙超级文明，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在过去，只有天狼星人的高层才笃信的‘教义’...


    如今，成为了几乎所有天狼星民众的‘救命稻草’！


    因为他们相信，如果传闻是真的...理性而强大的观察者，只要出手，一定能阻止孚郦人！


    ...


    秦辰失神地看着狂热的人群...


    瞳孔越来越难以聚焦。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人影晃动，梦幻泡影...


    他使劲挤了挤眼睛，可完全不见好转...某一个瞬间，他看见了人群中升腾起某种淡蓝色的泡泡...


    那些气泡三三两两地向上升腾，最后聚集在雕像的头顶位置，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灵蕴？？”秦辰喃喃。


    “秦辰！你在说什么？”


    钟离月的声音将秦辰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清醒的瞬间，眼前的景象恢复正常，不再模糊...


    秦辰大惊，问钟离月：“你看见了吗？你看见那些灵蕴了吗？！”


    “什么......”


    “就是那些淡蓝色的泡泡！贝塔层稀缺的资源！维持神力的资源——灵蕴啊！”


    “秦辰，我没有看见什么泡泡...”


    秦辰知道钟离月说的是实话，他明白，有可能只有去过贝塔层的自己才能看见灵蕴！


    观察者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向下位世界收集灵蕴？！


    为什么？


    秦辰觉得蹊跷，他环视四周，注意到前排跪伏膜拜的不仅有皇室的成员，还有最高议会的议员......然后，他看见了塔莉娅公主！


    秦辰三两步冲到了公主面前，一把拦住了正在拜服的公主：“公主你在做什么？”


    “舅舅说，只要我们心诚，就能唤来伟大的力量拯救最后的族人......我只是想试试......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你舅舅，冰鸦之王，他在哪？！”


    “他在......”公主回头，发现舅舅不在身后，“我也不清楚，他刚才还给了我这个，让我系在手腕上。舅舅好像说要回去取什么东西......”


    说着，塔莉娅公主拿出一块方帕，方帕的中间印着歪歪扭扭的x图案。


    生命沙漏？！


    秦辰回头，盯着灯火通明的方塔...


    晃神间，他好像看见几个生命沙漏的人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俯视自己？


    “糟了！！”


    秦辰大喊一声，拉着钟离月就往回冲。

 第600章 端粒上的诅咒

    秦辰冲回房间时，对方的人已经走了。


    撬开的门锁，凌乱的房间，以及被外力撞开的储物间推拉门......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与秦辰意料完全相反的是，议员艾琳并没有被救走！？


    她的腹部多了两处新的贯穿伤。


    钟离月迅速蹲下查看，发现其脉搏已经极为微弱，但还有一线生机！她转身道：“还没死，紧急抢救或许有机会？”


    “走！二层东侧有间医疗舱！”


    秦辰正欲和钟离月一起将艾琳抬起来，这时，艾琳从虚弱中苏醒：“不......来不及了......”


    钟离月看得出艾琳想摇头，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赶忙将其上半身托起，去检查后颈...


    一颗直径3公分作用的灰色金属‘钉’被外力钉入了艾琳的脊椎！！金属钉上刻着生命沙漏的x标志。


    “这...这是什么？！”秦辰问。


    显然钟离月也没见过，她轻轻摇头。


    最终，艾琳调整了气息，哀伤地苦笑道：“组织的......手段，钍钉......专门对付我这种人。”


    “生命沙漏？”


    “嗯。”


    “你不是生命沙漏的司书吗？他们非但不救你，为何还要对你下死手？”


    “因为我背叛了组织，我没有执行好自己的职责......我没有完成对名单的暗杀......秦辰，我已是将死之人，有些话请你务必要......信我。”


    秦辰感到困惑，他蹲在钟离月的身旁，直视着艾琳的眼睛，半晌开口道：“你和刚才暗杀我的那个人不一样，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艾琳......不断穿梭往来r层与阿尔法层会给我们这样的人带来难以逆转的副作用——催生出不同的人格。”


    “你是说，试图暗杀我的是你的副人格？！”


    “准确说，暗杀你的是我的主人格......而现在的我，却是副人格。”


    “也就是说，之前救我的、放我走的，都是你的副人格？你为什么要救我？！”


    “直到我了解了组织的计划，得知所有人都将成为弃子时......失望至极催生出现在的我，我不理解上面的意思，更不懂自己一直以来虔诚的意义！我不愿再做刽子手。”


    “生命沙漏到底有什么计划？！”


    “咳咳咳咳......”艾琳忽然剧烈地咳嗽，咳出一大口鲜血。


    钟离月与秦辰试图做点什么，但还是被艾琳阻止了：


    “我时间......不多了......救不回来的。就算救回来，也没有意义，钍钉摧毁了我的部分中枢，我不再具备活下去的基本条件。最后的时间，我要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


    艾琳忏悔了，并坦白了她亲手杀死了秦辰父母与钟离月父亲的事实。


    并告诉了他们关于AhA——Anti-hALo-ALLiAnCe——反halo联盟的基本情况......AhA查到了绝对机要的线索，即hALo的存在，以及hALo向生命沙漏发布命令，甚至贝塔层存在的证据。


    AhA知道hALo在监视下位世界，所有‘不干净’的电子设备与网络都有可能布满hALo的眼线。所以在AhA的领导下，一场反hALo的运动悄然间启动......


    而这件事激怒了hALo的主人，并通过发布暗杀名录，来清除所有的异己。


    生命沙漏不过是‘宪兵团\/刽子手’，是主人豢养的一群咬人的狗！


    主人不方便亲自动手，便通过生命沙漏来暗杀下位世界的威胁存在。


    ...


    至于hALo的主人...艾琳告诉秦辰，她没有资格见过，只是知道对方存在于贝塔层，是生命沙漏最高领袖——枢机主教！


    ...


    同时，艾琳告诉秦辰，生命沙漏是一个追求终极命题——【真正永生】的狂热组织。


    而那个歪歪斜斜的x标志，其真实含义是【染色体】。


    x的四个顶端，存在着控制生命长度的端粒！端粒的长度反映细胞复制史及复制潜能，被称作细胞寿命的“有丝分裂钟”。


    当细胞分裂一次，每条染色体的端粒就会逐次变短一些，直到无法继续变短...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便是【端粒的诅咒】！


    任何低阶生命都无法打破染色体端粒的诅咒，都会在有限的生命进程中走向死亡......除了——


    枢机主教大人！！


    枢机主教大人创建生命沙漏就是为了带领所有信众找到永远活下去的办法——


    这个组织分布于三个世界，有严密森严的等级制度。只有那些有着卓越贡献的信众最终才有机会被枢机主教大人召唤去贝塔层，享受永生的荣光。


    ......


    然而，枢机主教不知道为何，对下位世界越来越不满...


    也对生命沙漏的暗杀工作越来越不满......于是他又秘密召唤孚郦人在r层建立x东征军，对整个r层宇宙进行‘屠戮’活动。


    艾琳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x东征军和生命沙漏有统一的口号！


    类似的标志！


    以及共同的主人！


    而这个主人，似乎更加依赖x东征军，并放弃了生命沙漏！因为这场屠戮中，生命沙漏的底层信众，都在死亡名单上！


    这些畏惧死亡才加入生命沙漏的信众，最终还是要被狠狠抛弃、被杀死，这件事动摇了艾琳的原本坚定的信仰！


    加速催生出她‘不愿服从命令’的副人格。


    ...


    说到这里时，议员艾琳已经虚弱得气若游丝，她还有很多细节想要告诉秦辰，但身体已经无法支撑。


    于是攒足了最后的气力，她只能挑最重要的一件事告诉秦辰——


    楼下的信众聚集膜拜活动，是有人刻意组织的！灵蕴被聚集传往上层世界，其实是在暴露‘坐标’！！


    而可以遇见的是，领导x东征军的某个关键人物，并不在r层！


    要阻止x东征军找到让太阳系屠杀最后的幸存者们，必须有人前往上层世界，切断那些灵蕴流动的流向！！


    ...


    “什么？！你是说，有人在故意向孚郦人传递我们的位置吗？！”


    “是......咳咳咳咳......我被钍钉摧毁了中枢，我已经无法再戴上脑机接口......要阻止他们，必须有人前往阿尔法层......甚至贝塔层！”


    楼下广场上又是一阵齐声念诵！


    古帕托亚语的《理性赞歌》，像某种诡谲的魔咒，萦绕着巨大的观察者巨像。


    秦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一次，他甚至不用眯眼，就能看见那三三两两不断上浮的淡蓝色泡泡！


    灵蕴的聚集速度在加快！


    “秦辰，只有你有资格......进入贝塔层......你得阻止......这一切！”

 第601章 和解

    数百亿脑机接口的功能都由戴森球完成，因此几乎所有人类都被囚禁在戴森球的501-699区。


    这些区域进出有着严格的控制，而整个戴森球又归芙月勋爵管辖。


    从某种意义上，芙月勋爵就相当于亲自看守着这些沉睡在脑机接口里的人类。


    在501区的入口处，秦辰与钟离月遇到了正在测试关闭脑机接口的芙月以及钟河......


    ...


    “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们组织这么多人在做什么？”


    “关闭脑机接口，将人类分批释放啊！这不是你去找最高议会争取来的好结果吗？”


    钟离月与秦辰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将钟河拉至一旁小声问道：“我能不能相信你？”


    “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我的意思是，你是这个组织的人吗？”钟离月拿出艾琳的生命沙漏徽章，在钟河面前晃动了几下，“生命沙漏，知道吗？”


    钟河摇头，表情很茫然，不像有假。


    于是钟离月继续道：“给我们俩找两个安全的脑机接口，你一定要带人保护好我们！”


    “姐，你要回阿尔法层？！为什么？都在往外撤，你这个节骨眼为什么要进去？”


    “嘘——这件事不要张扬，理由等我回来告诉你！”


    “什么理由？！”


    冷不丁的，传来一声严厉又熟悉的声音！


    不知何时，芙月勋爵出现在了钟河的身后，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母女二人相见，虽然已经不像之前充斥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但还是有一种冰冷的生疏观感。芙月勋爵用自带的压迫感的声线质问道：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要以为你暂时救了太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501区不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又是这种熟悉的氛围，钟河再一次试图解围：“母亲，其实姐她......”


    “你不用替她解释！”芙月打断了钟河，“她就站在这，她自己有嘴！”


    ...


    钟河噤声，向后退了一步，将中间的空位让了出来。钟离月与芙月隔着五米的距离，彼此毫不躲闪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一刻，或许只有几秒，但对两个人来说，又似乎有半生一般漫长。


    秦辰本想开口，但见到这番情形，最终还是选择让钟离月自己去解开这段心结...


    ...


    “钟离昊苍死了，你很多年前就知道，为什么要隐瞒？”


    钟离月直白地开口，就像是炸雷，钟河身躯一抖：“父亲......什么？！”


    而芙月显然也没有预料到钟离月说的内容，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惊异，希望自己能一如既往地表现得像个权威又严厉的母亲：“你又是在哪里捕风捉影，听到的风言风语？”


    “父亲当年是主导AhA——反hALo联盟的重要人物之一，死于生命沙漏设计绞杀AhA的运动中。你早就知道，但是你缄口不谈，到底是为什么？！”


    芙月轻微地颤抖，半晌，长长地嗟叹一口气：“没有事情能瞒得过你，你终究还是会自己去找寻......”


    “杀死父亲的刽子手就在隐藏在天狼星人的高层中，最高议会、皇室......而你，却与他们共事！是我继承了父亲的遗志，重整反抗军......可是芙月你却助纣为虐！你对得起父亲的死吗？！”


    直击灵魂的质问。


    恍惚间，芙月觉得对面站着的不是自己的女儿钟离月......而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当初在得知钟离昊苍的死讯时，芙月也曾义愤填膺，誓要找出凶手将其手刃！哪怕自己与对方一命换一命！！


    可......


    自己终究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在芙月暗中调查AhA的进程中，曾收到过无名的威胁。年幼的钟离月与钟河的照片，被带血的匕首钉在自己卧室的床头！


    ...


    芙月最终还是‘懦弱’地妥协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继承了自己刚烈的性子...不！应该说，钟离月比芙月自己更加坚毅、执着、无所畏惧！


    或许，这就是她无法隐瞒、无法阻止的命运吧？


    ...


    面对女儿的诘问，芙月最终开口答道：


    “我对不起你的父亲，但是我自认为对得起你和钟河。钟离月，你不理解我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还是会这么选择！当时我没能保护好昊苍，但我不能不保护好你与钟河！！


    “你以为我不知道生命沙漏的存在吗？我知道！我甚至知道最高议会与皇室里成员的名录！当议员艾琳与冰鸦之王将你带去星环时，我夜不能寐！因为我知道他们俩都是生命沙漏的成员！！


    “只是我权柄有限，能力有限。我只能以师生的名义托塔莉娅公主暗中保护你们！


    “你没有面对过生命沙漏，你不知道他们通天的残酷


    手段！今时今日我不知道你从哪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但我必须要郑重地劝你，莫要执着于‘复仇’！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为自己的女儿收尸！那才是我真正对不起昊苍！！”


    说到最后，芙月情绪难以自已...


    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只是她迅速转身拭去了。


    钟离月第一次见到母亲落泪...


    原本有一腔质问的火力，在某一个瞬间便哑火了...她终是无法真正做到‘恨’自己的母亲。


    “你以为我不知道生命沙漏的存在吗？我知道！我甚至知道最高议会与皇室里成员的名录！当议员艾琳与冰鸦之王将你带去星环时，我夜不能寐！因为我知道他们俩都是生命沙漏的成员！！


    “只是我权柄有限，能力有限。我只能以师生的名义托塔莉娅公主暗中保护你们！


    “你没有面对过生命沙漏，你不知道他们通天的残酷手段！今时今日我不知道你从哪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但我必须要郑重地劝你，莫要执着于‘复仇’！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为自己的女儿收尸！那才是我真正对不起昊苍！！”


    说到最后，芙月情绪难以自已...


    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只是她迅速转身拭去了。


    钟离月第一次见到母亲落泪...


    原本有一腔质问的火力，在某一个瞬间便哑火了...她终是无法真正做到‘恨’自己的母亲。

 第602章 疯狂的阿尔法层

    “这是AhA单独开发的脑机接口系统，是某种独辟蹊径的d-0加密方式，并具备反神经网络的立体格栅...总之，是一套集合了众多天才般想法与思路的设计！”


    “反神经网络？”钟离月立刻启动了主控台，并熟练绕过了原始的ui界面，“秦辰你看！相比之下，反抗军基地里那套脑机接口系统是未完成的版本，有许多漏洞没有修补，有很多功能没有实现！虽然能一定程度弱化hALo的监视，却不能真正做到隐身！”


    “原来完整版在这里？”


    “是的！”钟离月快速浏览着底层架构并啧啧称奇，“天才！鬼斧神工般的妙思与想法！天才！”


    秦辰抬头问芙月：“这套系统是你们修复的吗？”


    芙月轻笑道：“我们哪有这样的能力？这套系统软件层面的开发是极其完备的，只是硬件上有一点缺憾。我们花费了很大气力还原了所有损坏的硬件部分，但发现一个问题——维持运作需要稳定且高功率的能源供应。”


    “在那个被戴森球掠夺能源的暗黑时代，AhA很难获得稳定的能源供应，所以这套系统才一直没能真正投入使用。”


    “是的。”


    “唉，毁在了戴森球上...”


    “所以我秘密建造19号密舱，就是利用戴森球再次解决了这个问题！”


    时间紧迫，秦辰与钟离月没有继续去深究这套AhA的设备。他们在主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将头盔戴上，在钟河推动开关前，秦辰对钟离月说道：


    “因为我在上位世界已经成为所谓的贝塔生命，所以在阿尔法层里我的行动未必方便......如果我没能与你一同顺利登入阿尔法层，你也莫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给你提示与指引。”


    “嗯。”


    二人给与对方坚定的眼神...


    接着，脑机接口启动，意识开始上传！


    眼前的实物世界瞬间转化为万彩流光！


    ......


    ......


    【r层世界\/可解释度99.999%\/暂离】


    【阿尔法层世界\/可解释度66.667%\/进入】


    【贝塔层世界\/可解释度未知\/不可用】


    在意识被上传后，秦辰的面前出现了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选项界面！他不由感叹AhA开发的这套脑机接口的强大之处！虽然并未具备将人直接送入贝塔层的能力，但起码找到了贝塔层存在的事实。


    若父母在世......假以时日，或许真有可能直接将人送入贝塔层......


    而阿尔法层的进入界面，那个【进入】的选项在秦辰看来也是灰色的。显然，秦辰的猜测被证实了！


    自己已经无法以‘正常形态’进入这个世界！


    关于这一点，葛诺狮神之前也有提醒过秦辰——所有的贝塔生命对于阿尔法层来说都过于强大，超出了阿尔法层世界的有序力量体系，一旦强行进入会呈现出‘巨大化’、‘毁灭性’等特征。


    之前见到的矮行星般大小的独眼蜥蜴亚尔夏尔，就是一个佐证。


    只有在琉璃之环——介乎于阿尔法层与贝塔层中间的某种特殊空间中，亚尔夏尔才能以正常大小的蜥蜴身形活动。


    不过秦辰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那便是为什么自己能以正常形态回到力量体系更低的r层呢？


    思来想去，推断出一个可能的解释——


    【巨大化是一个类似bug的存在，r层由于解释度很高，基础规则更加完善，所以反倒不容易出现bug】


    ...


    虽然自己不能以正常形态进入阿尔法层，但不代表秦辰无法看见阿尔法层的世界。


    他像是悬浮在空间之外的主宰者，俯瞰着这个迷你的世界！


    很快，他便找到了钟离月的身影！


    ...


    彼时的神光埃兰号停靠在火星奥林匹斯山的侧面。


    周围全是来往的运输舰只与护卫舰......簇拥着神光埃兰号......不远处，奥林匹斯城的城南，奥林匹斯山最为陡峭的山崖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型自动机甲！


    一眼看去，至少有几千台。


    它们都在做一件事——雕刻奥林匹斯的主峰！！


    主峰下面，钟离月仰首观瞻，身旁有众人围绕......还都是些熟悉的家伙——火星商会会长，sfp的摩根与但丁，门萨学会的众人包括葛帝与丁杰里，当然还有九野天机的诸位......


    哎，等一下？！


    九野天机的诸位，怎么敢和sfp的摩根但丁站在一起的？！


    ...


    “这是做什么？”钟离月端详了半晌，微蹙眉头问道。


    “七目大天神之神像！按照现有的进度，再有一周便能完工！”火星商会会长朱彦泽谄媚道，双眼直冒精光！


    “秦辰？”


    “哎！不敢不敢！不敢直呼七目大天神之名讳！”


    朱彦泽是真怕，叫停钟离月的同时，双手合十，不


    断在主峰巨像前作鞠躬拜服的动作，口中还振振有词请求七目大天神原谅。


    远处，对公众开放的区域，有络绎不绝的游客...虽然巨像还未完工，但丝毫阻止不了游客的热情...他们一茬接一茬地在蒲团上下跪、祈愿。


    可能是注意到钟离月的困惑...作为九野之一，归元目歌姬，清新淡雅眉目婉约的阿兰主动走到钟离月的身旁...


    微微一笑解释道：


    “自天机大人飞升一事被大量人员亲眼目睹后，世界范围掀起了一股皈依膜拜的热潮！”


    “皈依......秦辰？”


    “准确说是七目大天神。”


    “七目？”


    “因为天机大人曾属于六目二阶职业之外的第七目心神目，故为‘七目大天神’！”


    “阿兰净者所言极是！”朱彦泽插嘴补充道，并对着阿兰微微躬身作谦卑状，“同时民间又有说法，即七目大天神的前六目能看眼、耳、鼻、舌、身、意，而第七目能看破一切幻境！”


    钟离月微微一愣：“阿兰......净者？”


    “七目大天神座下有九大净者，都是我们尊敬的高人呐！”朱彦泽再次对阿兰行礼。


    “......”


    钟离月只觉得有些无语。


    九野天机变成了九大净者，以前无法公开露面的‘恐怖分子’，如今成了人人敬仰的‘世外高人’！


    这阿尔法层......果然变得同往常不再一样！


    处处透着疯狂！


    过往阿尔法层与r层的世界线虽有不同，但方向大致一样，人类的主要矛盾主要围绕着天狼星人要建造太阳戴森球这件事展开。


    如今，r层已经被孚郦人绞杀得朝不保夕，而阿尔法层却进入了疯狂的宗教时代。


    钟离月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些跪拜的人潮......


    忽然听到一阵惊呼！！


    人潮显然是注意到什么，指着奥林匹斯山巅，激动到无以复加！


    而钟离月等人随即顺着人潮指着的方向看向上方！


    那山巅的秦辰巨像...


    双目燃起通红的火焰！


    就如怒目金刚，威严无比！！

 第603章 指引

    “七目大天神显灵啦！显灵啦！！”


    朱彦泽这老小子反应倒是快，高举双手仰天长叹，随即拜了个五体投地！


    这一吼一拜，立刻像病毒式地向周围传播扩散，没用上十几秒，奥林匹斯山主峰前数万人全部跪拜了下去，那场面蔚为壮观！


    当然...


    除了一个人，钟离月。


    她盯着上方的异象，陷入沉思。


    ......


    “看来我能做的确实有限！”


    空间之外，秦辰在尝试了多次后，发现他只能在自己的‘雕像’上‘做些手脚’。彷佛那些雕像便是阿尔法层世界与自己的唯一连接。


    不过这也很好避免了贝塔生命直接干涉阿尔法层世界，因为现在的秦辰一巴掌就可以拍死数万人！


    点燃自己雕像的双目，一瞬间便引来万人的供奉跪拜，而那些高涨的虔诚——瞬间转化为淡蓝色的小泡泡，不断向上漂浮聚集。


    “灵蕴......原来是这样得来的！不知道钟离月能不能看见这些泡泡？”


    秦辰紧紧盯着那些灵蕴的流动方向，很快便发现了症结——


    所有的灵蕴都流向了地球，并在底格里斯河的入海口处，沉入了海底...


    秦辰霎那间意识到，那个区域是当初开启琉璃之环天梯的地方！


    曾经升上海面的古迹‘海下花园’再次沉入海底......那里连通着重生之门，即使重生之门没有开启，但约摸是能让灵蕴通过的！


    将眼前景象放大后，秦辰注意到，汇聚于此的灵蕴可不仅仅来自于火星奥林匹斯山...


    因为全太阳系内都在兴建自己的雕像，各地都有信徒在供奉，所以汇聚而来的灵蕴渠道有很多。


    仔细比对了一番...


    秦辰发现，全系共有416处自己的雕像，但汇聚而来的灵蕴路径却有417条！


    “原来藏在这里！！”


    ......


    奥林匹斯山主峰。


    未完工的的秦辰巨像，灼烧的双目。


    忽然射出一道红光，瞄准无尽的宇宙深空！


    在所有人都震惊到诚惶诚恐不知所措之际，钟离月猛然间意识到——这是秦辰在指引自己！


    她二话不说，冲向了平台边缘，矫健灵活地跳上了一台浮空摩托，顺着巨像双目的红光方向疾驰而去！并且迅速调集浮空摩托上的定位系统，试图锁定红光指向的坐标。


    钟离月走后没几秒，红光消失，秦辰巨像恢复往常。


    但人群却爆发出一阵骚动！


    在震惊和不解之余，有不少不满的声音出现......很多人认为钟离月的举动是对七目大天神的大不敬。


    一时间，抱怨和咒骂声四起。


    朱彦泽跳出来大声劝慰人群信众：“都安静！都安静！莫不要惊扰了七目大天神，惹大天神不悦！”


    有人不满，回应道：“大天神显灵，刚才那人却不跪拜！是她的无礼惹大天神不悦，显灵也因此被打断！”


    “就是！”“说得在理！”“既见大天神，为何不拜？！”


    ...


    人群的怒火被点燃，局面一时更加混乱。


    ...


    朱彦泽没办法，跑上前方高台，向人群解释道：


    “实不相瞒！刚才那人......倒是有不跪拜七目大天神的......理由！”


    “信口雌黄！”“没有人可以不拜大天神！”...


    “你们听我解释！刚才那女子，乃大天神未羽化飞升前的......老师！所以按照辈分来说，她可算是‘天师’！这一点，九位净者高人可以佐证！”


    “......”


    至此，才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


    见人群归于安静，朱彦泽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转身对着秦辰巨像又是合十鞠躬，呢喃道：


    “七目大天神呐，我愿为您鞠躬尽瘁、马首是瞻......您可要多多保佑小人和小人商会那一亩三分田的生意呐......当初您与商会签订的【火木轨道新型仓储项目】合同，还有不少尾款未结清...小人一定会将那些钱用到刀刃上，为您修建更多的神像！！”


    ......


    ......


    钟离月锁定了红光指引的方向，并很快发现指引在地球。


    她在神光埃兰号的底层船坞找了艘小型飞船，马不停蹄地赶往地球...


    4个小时后，钟离月来到了坐标显示的位置——巴士拉城区外围的一处潜水观光景区。


    将飞船停靠在附近，钟离月装配上随身的武器，便只身一人步行来到了景区入口处...


    “今日周二，园区设备维护日，不对外开放潜水服务，请回。”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拦在了钟离月的面前。


    钟离月简单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是吗？可是你好像不是景区的工作人员呐？”


    “我怎么不是...”


    “呐！”钟离月指着男子的袖标，念道，“马


    祖拉光子变频集团......没记错的话，不是生产戴森球太阳轻质帆的公司吗？”


    男子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捂住了袖标，解释道：


    “马祖拉集团业务广泛...这些潜水设备维护...是我们的业务之一！”


    “哦~~所以你不是景区的人，你是维护设备的工作人员？”


    “对，对的！”


    钟离月恍然，一边点头一边转身离开了。


    注意到钟离月走后，那墨镜男子轻吁一口气，耳机里传来问询声：“什么情况？！”


    “一个游客。”


    “然后呢？”


    “已经赶走了。潜水设备准备得如何？据说那地方环境恶劣，非一般的潜水艇能到达的区域？”


    “快准备妥当了，五分钟后你进来。”


    “行，那我抓紧时间处理。”


    ...


    关闭了麦克风，退出通讯频道，墨镜男子将耳机摘下放置一旁。


    他回身看着售票大厅中那些被反绑在一起、堵住了嘴巴的七八个工作人员，掏出了别在腰间的高能脉冲枪。


    枪口对着惊惶的人：


    “感谢你们的配合，是时候送你们上......”


    “啾！”


    墨镜男子应声倒地。


    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些游离在崩溃边缘的人质，在极度惊恐中，看见了一道矫捷灵活的身影从天花板上乘着绳索滑下！


    简单搜身了墨镜男子后，走到人质面前，解开了他们绳索。


    “谢......”


    “嘘，”钟离月表示降低音量，然后问道，“跟我说说里面的情况！”


    “数小时前，一群人闯入了园区，表示要一台可以潜入海沟底部的设备。”


    “海沟？”


    “前段时间，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吗？阋神星的白光击中了海面......七目大天神大人带着大军降临地球......”


    “呃。”


    钟离月没有亲历那件事，当时她已经被墨兰女王带去了破碎花园。


    不过这件事她倒是听秦辰说过一次，所以大体知道当时召唤琉璃之环的过程...


    “那白光穿透了大海，将海床击穿了！有人说海水倒灌进了地幔，也有人说地幔里的物质涌入了大海，煮沸了海水......总之，肯定是有个很深很深的海沟的！”


    “然后呢？”


    “然后，那群人就是要潜入那条危险的海沟...听说，里面有什么...呃...”


    “有什么？”


    “我不清楚，就是听到他们对话说什么...沙漏...”

 第604章 海底的长怪

    秤砣形的下潜设备吊在半空之中。


    几名蒙面人士已经通过悬梯登上了下潜舱，只需要按动开关，便可按照预设轨迹进行下潜巡航。


    “调试完毕为什么不出发？”


    “大司事......‘尾鼠’他还没来，而且联系不上！”


    “多久了？”


    “11分40秒。”


    坐在最内侧的大司事低头盘着手里的手串珠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猛然间他一拍大腿下令道：“不等了！我们先走！！”


    “遵......”


    命字还没说出口，蹲守在下潜舱门口的家伙就被精准击中了脑袋，一命呜呼！


    他倒下的尸体从舱门滑落，卡在了绞索中，致使下潜舱在舱架上的姿态出现了问题，底部一头被拉翘了起来！舱中数人因失去平衡，一时间人仰马翻！


    大司事稳住了身体，扒在门口向外瞟了一眼，可就这一眼...就见一发高能脉冲精准地朝着自己而来...


    “丢！”


    闪身的同时，高能脉冲打中舱体内部，迸射出无数电火花。


    “赏你个好的！”


    一柄古木权杖，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舱门，直接命中了绞索支架的连接处。那防腐蚀的钢制结构应声断裂！


    潜水舱便以自由落体运动坠入水中。


    在落水的一刹那，大司事用蛮力闭合了数百公斤的沉重舱门，再按启动开关，不一会，潜水舱便沉入水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咕噜咕噜的一阵水泡。


    钟离月还是差了一步。不过她注意到旁边的绞索架上还挂着另一套备用潜水舱设备...


    于是她当下决定用这一套设备去追击。可她人还未登上悬梯，就听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


    整个人被惊得汗毛倒竖...


    循声看时，就见那插在断裂绞索架上的古木权杖中，有黑色的影子在往外爬？！


    ......


    潜水舱在水下自动循迹，经历了前期水下湍流的干扰，逐渐稳住了舱体。


    舱体内部的几人也慢慢缓过了神，有人见大司事一动不动趴伏在前挡窗前，遂问道：“大司事，刚才是什么人......袭击咱们？”


    “不重要，反正已是必死之人。”


    几人面面相觑。


    大司事没有回头，始终盯着深邃的海底：“我放出了新豢养的苦难之灵，虽然它还年幼，但脾气煞是暴躁！对付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凡人绰绰有余。也好，偶尔释放一下它的野性，让它打点‘野味’！”


    “大司事，刚才袭击咱们的......甚至都不是二阶职业？”


    “虽然我没看清她的长相，但我确定没感受到她身上有阿加斯烙印的力量波动。”


    ...


    潜水舱的探照灯在水下能照射的距离十分有限。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人只能看见浑浊的海床、岩石和偶尔掠过的深海鱼......不过这样重复的情形在某一个时间点被打破了。


    舱内响起了升压警示，众人只觉耳内压力陡增！


    再看前窗时，发现潜水舱已经掉头向下，正在往一个无底深渊中下潜！


    有人倒吸冷气，不无担心地小声问道：“这这......这深渊......到底通往何处？咱们这潜水舱......够结实吗？”


    “怎么？难不成通往地狱？瞧你那模样！”另一人讽刺道。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这地方谁也没来过，大司事不也没来过吗？”


    “你还知道大司事也在？大司事什么神通你没见过？他同我们一起，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一次的任务你知道有多少同仁想来都来不了吗？立天功的机会！若是办成了，为你我之后荣升司事一职可谓铺平了道路！”


    “在理！在理！”


    二人躲在舱体后端小声议论着，就听前端传来了惊呼声！


    二人赶紧挪了过去！


    通过前挡窗，众人见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海沟深渊的底部，居然有东西在自发光？一片淡蓝色的氤氲中，有几条巨型腕足在轻微摆动......


    那些腕足百米直径，长达数千米，其规模大小简直骇人！


    腕足簇拥的中间部分，是一颗巨大无比的蓝色泡泡......看得出，四面八方还有更多稀碎的小气泡聚拢而来，并入蓝色泡泡，使其外延不断扩张。


    潜水舱继续下沉，在触碰到蓝色泡泡的一瞬间，泡泡壁就将其吸了进去。


    ‘噗通’一声，整个舱体便坠入了气泡中。因为缺少浮力，舱体以更快的速度下坠，很快就触碰到底部。


    舱门打开，大司事带着几人跳了下去，站在泡泡内部，大家方才看清底部的景致。


    海底被外力击穿...露出了通红的地幔...


    炙热煮沸了海水，不断有滚烫的海水向上翻涌，但泡泡壁阻隔了这一切。一只尖锐细长之物从地幔中生长出来，刺穿了坚硬的岩石，其顶端也刺破了蓝色泡泡，


    静静地躺置在泡泡的底部中心。


    像昂扬的长枪！


    透着一种难以琢磨的诡异气质。


    “大司事......那是什么......东西？！”


    大司事摇摇头：“没见过，但这海底并无更多线索，你们随我过去查探一番！”


    在大司事的带领下，几人颤颤巍巍地朝那‘长枪’走去。这泡泡倒是神奇，里面不仅有充足的氧气，还有合适的压力，几人走在其中，如履平地。


    所以，很快就走到了‘长枪’脚下。


    走近了才发现，那玩意......是活的！！


    ...


    首先，那‘长枪’的材质是某种硬质有机物，像是某种鳞甲覆盖，其表面有无数生物纹理，虽然没有温度，但绝不是金属或者石头！


    其次，‘长枪’伸入泡泡的尖端有几十米高，几人抬头注意到高处有一团黏糊糊的物质包住了‘枪头’......但那黏糊糊的物质有规律地收缩与鼓动，就像是在呼吸？


    最后，‘长枪’表面些许细微的裂缝，因为呼吸不畅，所以那些裂缝处产生了蜂鸣。


    “大司事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如果没猜错，”大司事抬头看那枪头的黏糊糊物质，推断道，“那玩意阻隔了主人需要的东西！我们必须将其给清理干净。你们几个，带上家伙，爬上去！”


    大司事一声令下，几人便硬着头皮、顺着‘长枪’往上爬。


    好在那‘长枪’不是笔直插入泡泡...否则攀爬起来难度就太大了。


    借助着岩钉和岩钩，几人攀爬得倒不算太慢......只是还未到顶部，就遇到了意外！


    泡泡顶部有强光照射，晃得几人睁不开眼！


    接着，‘咣当’一声！


    另一台潜水舱，砸在了几人的面前！

 第605章 回到贝塔层

    几乎是潜水舱落地的瞬间，舱门便被蛮力打开，矫捷的钟离月纵身一跃跳了出来。


    大司事鸱视狼顾，几秒后认出了钟离月：“你一介凡人之躯，是如何从我的苦难之灵手中逃脱的？！”


    钟离月并未回答，却听另一道雄浑的男声传来：“你的苦难之灵不过尔尔，和上一个差距不小嘛。”


    大司事虎躯一震，警觉道：“什么人！！”


    “青衣萨鞑狐，好久不见！”


    说话间，又有几道身影从潜水舱中跳出，首当其冲的便是戴着口罩遮住了口鼻，眼神锐利机警的八太子；紧随其后的是新淡雅眉目婉约的阿兰；再之后，还有几名九野。


    青衣萨鞑狐认出了八太子与阿兰，当初在屋久岛，他与二人交过手！


    只是当时的秦辰突破至窥梦之魇，对其阿加斯烙印有天生压制作用，最终被秦辰击杀了纳兹亚后，青衣萨鞑狐不得已撤退。


    “恼人的鼠辈！鼻子倒是灵敏！只可惜这次没了主子帮忙，你们未必是我对手！！”


    他心里明白，曾经的天机大人已经去了贝塔层，今时今日不会再有来自心神目的压制，那么自己作为上知目受难载体便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谁输谁赢，未必！！


    “苦难增强离欲，离欲忘却苦难，苦难愈多，真我愈真！”


    “一切禁缚断除能令...一切三有海枯竭能令...一切疾病除灭能令...一切如是灾难毁坏能令......”


    没有废话，青衣萨鞑狐直接开启最强状态——大悲咒。


    当然，九野众人不敢怠慢，齐齐开启阿加斯烙印，一场大战就拉开帷幕！


    ......


    战斗持续了数分钟，蓝色泡泡内部电光乱飞，爆炸频频。


    不过好在那泡泡壁还算结实，不然让海水倒灌，大家都受不住。


    受难载体愈受伤愈强的特性，一度让五名九野难以适应，不过胜在人数优势和受难载体承受苦难的能力有上限两个因素，战局天平开始逐渐向九野这边倾斜！


    钟离月则利用九野创造的时机，迅速接近了‘昂扬的长枪’，与剩下几名生命沙漏的成员展开了热武器的火并！


    得益于训练有素的体术和射击技巧，钟离月很快便击中拿下了几人...


    此时，青衣萨鞑狐见大势已去，不得已使出了另一招——肝肠寸断。


    【以身体某一部分的自爆而释放战斗吸收的大量苦难之力，在局部造成对痛觉的转移辐射，以及威力可观的爆炸伤害！】


    他在奋力打退了八太子与阿兰的攻势后，冲向了‘昂扬的长枪’，并将左臂直接插入了长枪的顶部，然后爆开了整条左臂！


    ...


    一瞬间，爆炸产生的苦难冲击波，击退了包括钟离月在内的众人。大家在痛觉被加强数十倍的苦难辐射下，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于是眼睁睁看着爆炸将‘长枪’的上半段整个削平！！


    包住枪口的黏糊糊物质随着断裂的枪头，一整个坠落......接着就是一声嗡鸣刺耳的长啸！


    “咿呀！！！”


    那声音发自‘昂扬的长枪’，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拼了命地向地幔中回缩！


    而感受到这份强烈的痛感，泡泡外部那几条巨大无比的腕足也开始疯狂摇摆乱拍！


    整个海沟底部因为腕足的巨力撞击而产生摇晃与崩塌......


    更加危急的是，那断裂的长枪开始‘吸气’！蓝色泡泡内的灵蕴在被疯狂吸收，整个泡泡的体积在飞速变小，要不了一会，所有人都会被暴露在万米深的海底！


    “危险！我们得撤！！”八太子稳住了身姿，呼吁道。


    钟离月刚一起身，小福酱已经呼啸而至，以闪电般的速度架起钟离月就往潜水舱撤退。


    几人进入潜水舱后数秒，蓝色泡泡萎缩殆尽，海沟开始加速崩塌...


    “紧急上浮！全速！！”


    ......


    里氏8.7级地震，这是地震监测台给出的数据。


    在逃出地狱般的海底后，钟离月赶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处‘七目大天神’神像处，对着神像说道：


    “秦辰，我不确定你是否能通过雕像听见我说话......你给的坐标海底已经崩塌了，但是我似乎没能真正阻止他们！灵蕴被转移去往未知的地方，我......很抱歉！”


    同一时间，阿尔法层空间之外。


    秦辰不仅听见了钟离月，也亲眼目睹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调转心力，对着自己的神像催动...


    很快，钟离月便看见面前之神像背后亮起巨大光晕，某种神性的光辉普照着周围！沐浴在光中，她彷佛听到某种模糊的梵音——


    【汝做得甚好，然交于我即可】


    ......


    ......


    微亮的触端，挂着晶莹的水滴。


    秦辰走到深邃黑暗的地底，抬头仰视，只见那岩石缝隙中有细微的东西在发光。他


    伸手触碰，然后整个人便化为半流体，被迅速吸收！


    完全失去控制地向上！向上！！


    遇到无数岔路，但始终向上！


    “嘭！”


    低矮枝丫上开出的冰晶之花在绽放的瞬间便枯萎破碎，破碎花心中吐出一道身影...


    秦辰。


    他双脚刚一着地，就见前方有极掠而至的强大气场，葛诺狮神如约而来：“秦辰，你回来了？！”


    秦辰攥了攥双手，只觉身为神使的畅通力量感完全恢复，在环顾一圈周围的风景，发现并不熟悉：“葛诺狮神，这是？”


    “贝塔层冰封之树脚下。”


    “走之前你告诉我的...回到贝塔层的...信标？”


    “没错，冰封之树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根系无比庞大，甚至凿穿了难以逾越的世界壁，到达了下位世界。这便是除了重生之门外，贝塔层与下位世界仅有的联系。你能回来，就是依托冰封之树将你吸收，‘吐’回贝塔层。”


    秦辰再次抬头瞻仰这棵遮住了半边天空的冰晶之树，并轻轻抚摸了它宽阔的主干：


    “多么神奇的冰封之树！感谢你治愈我体内诅咒之花的毒，又送我回来。”


    “多亏无量之主私下告知，否则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话说回来，此行如何？”


    秦辰的表情逐渐严肃，他微微停顿，然后道：


    “葛诺狮神，贝塔层中能触达下位世界的，恐怕不仅有冰封之树。”


    葛诺狮神听出了秦辰语气中的某种深意，追问道：“你是......遇到了什么？”


    “贝塔层中有没有某种......生物，拥有颀长无比的针状器官？”


    “针状器官？”


    “对，我看见那针状器官同样刺穿了世界壁，在吸收下位世界的灵蕴...”


    “什么？！”葛诺狮神大惊，“难道是......长嘴玛丽？！”

 第606章 长嘴女妖

    “长嘴玛丽？上一次白鲸遗骸，在与樵夫格罗佛交谈之时，你们提过这个名字。”秦辰想起这段情形。


    樵夫格罗佛曾被半人马温尔达骗去母山地界，后被观察者贬罚，终生不得晋升半神...


    那母山地界便是灵妖——长嘴玛丽的地盘。


    身为九柱神之一的灵妖，实力自然极为强大，非寻常人可以沾惹！


    但此事关乎人类种群的生死存亡，就算是捅破天，秦辰也不可能做缩头乌龟！


    葛诺狮神问道：


    “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前进前往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的地界，也是我奉无量之主的嘱托将你送往的目的地；第二条是折向西南，去母山地界......你得做出选择。”


    秦辰思忖片刻，最终答道：“孚郦人的屠杀迫在眉睫，我无法视若无睹，冰封之树让我看到这一切自然有其缘由。我要去母山！”


    “好！我随你一起！在你真正到达心神地界前，我会谨遵无量之主嘱托，全程护你。”


    秦辰目露感激。


    “不过，在去母山之前，咱们得回一趟白鲸遗骸。毕竟，我也只闻母山之名，却未曾有机会靠近半分。”


    ......


    ......


    “什么？！”


    樵夫格罗佛猛然起身，不慎打翻了面前的灯盏，那灰黄色的火苗在落地后不久便有星星点点地燎原之势，眼瞅着就要蔓延至帐篷的一角，顷刻间便有能将整顶帐篷都焚烧殆尽的趋势。


    但秦辰眼疾脚快，上前一步，在火势蔓延到帐篷前，踩灭了火焰。


    “格罗佛，你是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踩灭了火，秦辰回身问道。


    “吁，好险好险！”格罗佛咽了口唾液，又端起茶盏猛灌几口，遂答曰，“恩人！那母山地界凶险异常，一不小心就是要万劫不复......听我一句劝，莫要去闯啊！”


    “你不是去过？如今不也好好的？怎么就是‘万劫不复’这般严重呢？”


    “哪能一样？！当年我犯禁去母山时，那九柱神之一的灵妖长嘴玛丽还未进驻母山！我被审判后不久，便听闻那长嘴玛丽带着一群长嘴女妖将那母山彻底收归。现如今，母山上下布满了长嘴玛丽的眼线——那可是一群茹毛饮血，能吸人神魂的厉害角色啊！！你说你们要是去闯那母山，估计前脚刚进地界，后脚灵妖长嘴玛丽怕是就已经来到你们面前！”


    “你......你说什么？”


    秦辰与葛诺狮神几乎是异口同声。


    格罗佛被问得一时有些发懵。


    “那长嘴玛丽麾下......还有一群长嘴女妖？！”


    “那是自然！长嘴女妖乃一寄生系的小种族，亿万年来都躲在暗处默默无闻，鲜有人知晓。只是这支小族中终是走出一位大能——九柱神之一！方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为一支名副其实的‘神族’！”


    “你继续说，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也罢！恩人愿意听，我自当知无不言。只是我丑言说在前，我在这白鲸遗骸听到的事情可多，但几分真假还需要恩人自行判断，毕竟我也没见过！”


    “无妨！”


    “好。听闻那长嘴玛丽......虽然长嘴丑陋，但常以遮罩掩面，不常露出长嘴。遮罩以外的部分生得妖艳无比，生四翅，能飞天遁地，行如幽冥之影，常常与那山石融为一体，你就是走至其面前，都未必能发现！不过她麾下那些女妖就要丑陋得多，无四翅，取而代之是背部生得几条奇丑的腕足，据说是寄生时固定自己身姿用的。那些女妖声音高亢，啼鸣时能震碎脑壳，因此一定要捂住双耳！而且她们以长嘴为美，任何取笑议论她们长嘴的家伙，都免不了被她们吸干脑髓......可怕哉！！”


    说到‘腕足’，秦辰恍然，他扭头对葛诺狮神道：“我看见的那个家伙，也有几条腕足！看来不是长嘴玛丽本体！”


    “这倒是个好消息......只要不是九柱神......我还是有几分信心......”


    “格罗佛，我要找的是个长嘴女妖。”


    “若是只找女妖，恩人你倒不必直接进入母山地界。母山东北侧有一地，名为‘安卵’，是南来北往旅人的歇脚地。鱼龙混杂，常见长嘴女妖出没活动。”


    “安卵......”


    ......


    ......


    在获取了有用的情报后，秦辰便与葛诺狮神匆匆离开了白鲸骸骨。


    一路奔着西南而去。


    沿途景致随着地貌变化而变化，不乏壮观至极的景色...比如入云的象鼻、湖泊底部的巨型目珠、被巨剑切断的冰瀑被冻结在断裂的瞬间、还有下跪巨人的尸骸......只是那尸骸上半身被腐蚀殆尽，只剩下髋骨以下的部分，孤零零地立在沙海之中。


    但秦辰无暇驻足观望。


    此刻，没什么比找到长嘴女妖更重要的事情。


    很快......二人便赶到了格罗佛所说的‘安卵’......


    穿过


    一片茂密的雨林，拨开一大片的藤萝垂帘，秦辰被眼前之景象再度震慑。


    好一个‘安卵’！果真就是一个巨蛋！


    也不知道是何种生物下的蛋，长700米，宽350米，高300米！


    就这样静静躺在密林深处的一处空地上！


    不过说是‘安卵’，却不合适，因为那巨蛋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内部也被掏空。如今，被旅人修建得颇为完善，旅店、酒馆、黑市......应有尽有。


    别说在这蛮荒之地，却热闹非凡，安卵内部各色生物摩肩接踵。


    不像白鲸遗骸，有观察者们把守进出要道...这里更像是无人管辖的‘自由之地’。


    “先找家店，熟悉熟悉环境。”葛诺狮神建议道。


    秦辰点头。


    二人便随着人流，缓缓挪步进入了安卵腹地。


    在二层中部，一家挂着招牌【醉方休】的酒馆引起了秦辰的注意——


    他发现，那酒馆外摆放的一排吸引客人的酒桶，全是极为细长的瓶装，只在底部有个圆滚滚的桶肚。就好像是被刻意拉长的花瓶。


    秦辰拉了拉葛诺狮神的胳膊，低声道：“这边，你看！”


    葛诺狮神随着秦辰所指的方向看去，穿过布帘的狭缝，刚好见到几个丑陋的长嘴怪物将嘴巴伸入长酒瓶，吸食里面的酒食！


    显然已经酒劲上头，醉生梦死！

 第607章 断嘴

    粗糙的大手从帘子后伸出，一把拉紧了帘子！同时侧面探出来个凶神恶煞的脑袋，没好气地呵斥秦辰：


    “看什么看！？”


    不过下一秒，他就注意到秦辰身后的葛诺狮神...立马换了副嘴脸：“这位次神大人......来店里坐坐吗？店里灵酒种类繁多，滋养神躯、固化神灵，一定有适合大人的一款！”


    葛诺狮神注意到秦辰递了个眼色，于是应承了下来。


    进了店，二人被引导去了下层的偏房，视角不算太好，但抬头刚好有条楼梯的开口缝，能瞄见楼上那一桌长嘴女妖。


    “次神大人，敢问尊姓大名？”


    “葛诺狮神。”


    “莫不是掌管狮人域的神灵...力拔山兮以一己之力在封神大会上挫败三眼魔君的新晋次神...葛诺狮神？！”


    “正是。”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呐！鄙人乃这西南安卵之地的无名神使，南来北往的都喊我一声酒痴。今日小店迎来贵客，真是蓬荜生辉！”


    这煞气十足的酒痴倒是有点识人的本事，竟然认出了葛诺狮神。


    当然他也认出了秦辰——一个新来的神使——等同于无足挂齿，所以压根就没过问秦辰半个字。


    “葛诺狮神大人，据我所知您的封地很远，怎的有雅致来咱们这西南偏隅之地？”


    “来会会老友。”


    “原来如此！狮神大人，今日想尝点什么酒食？”酒痴说着，将一叠斑斓五彩的石卡推到其面前。


    不过葛诺狮神并没有去看那些石卡，而是指了指顶上的那条缝：“她们喝什么，就给我们来什么。”


    “这个......不太好吧？”


    “有何不妥？”


    “女妖们喝的......可能不太适合大人您......”


    “她们喝的什么你都不说，怎么知道就不适合？”


    “这个嘛......”酒痴面露难色，不愿启齿。


    葛诺狮神见对方不愿意说，不好一直追问，怕引起不必要的警觉。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算了，不便上就不上，按你推荐的来。不过我倒想向你打听个人？”


    “您说。”


    “你有没有见过一位断了长嘴的女妖？”


    “咦！这话不可乱说！不可乱说！”


    “怎么？”


    “狮神大人有所不知，女妖最为看重自己的口器，您说女妖‘断嘴’......那简直是对其莫大的侮辱，会引来灾祸的！”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接着就听到尖锐不耐烦的叫声！


    酒痴不敢怠慢，顾不上解释，赶忙冲上了楼。


    隔着楼梯口那道缝隙，秦辰与葛诺狮神能看见，女妖躁狂地摔打了许多物件，而酒痴则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和颜悦色的好事。


    骂完了酒痴，几个醉醺醺的女妖便摇摇晃晃地扬长而去......留下酒痴带着两个下手在收拾狼藉。


    “要帮忙吗？”


    一抬头，发现葛诺狮神和秦辰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酒痴苦笑道：“哪有麻烦次神大人的道理，这点小事我们司空见惯，收拾收拾便罢了，无伤大雅。”


    谁知，不远处两个下手嘀咕了声：“死了多少个了，还在无伤大雅......”


    酒痴勃然大怒，骂道：“我养你们给你们个安身之处，多什么嘴！不想干就滚蛋，我看你们出了安卵，能走出几里地！”


    下手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被酒痴又吼了声‘滚蛋’，才灰溜溜地跑下楼，不见了。


    接着酒痴赔了个笑脸：“狮神大人见笑了，底下人不懂规矩...您回座，我这就给您上酒食。”


    “不必了。看得出你也不是真心欢迎我们，既然处处设防，倒也不必强求。”


    “次神大人误会，真不是您想得那样。只是我等在安卵立身，实在是惹不起这些长嘴女妖，哪里还敢背后议论......唉！”酒痴长叹一口气，心中可能确实苦闷，踟蹰了片刻索性一咬牙道，“倒也不是不能说！今日真是奇怪，你看我这里盛酒之容器，都是细长脖子圆肚子的长酒瓶，为的就是能让女妖们取食。可今日她们非要拿扁口瓶带酒，我上哪去弄扁口瓶？结果她们发了雷霆，砸了我这里的所有的细长瓶。”


    这话瞬间引起了秦辰与葛诺狮神的警觉。


    “用扁口瓶带酒食走？”


    “是呀。”


    “之前有过吗？”


    “酒足饭饱后带酒食走并不奇怪，因为女妖的地界离咱们这有些距离，互相托着从我这带点酒食司空见惯。但这扁口瓶的要求，倒是头一遭。”


    “断嘴女妖。”秦辰与葛诺狮神对视时，开口道。


    “不敢这么说呀！！”但是下一秒，酒痴忽然意识到什么，“啊？难不成......真有断了嘴的女妖？！”


    “刚才的女妖都去了哪？母山吗？”


    “应该不是...若真有断了嘴的女妖，定


    然不会待在母山受同族耻笑...怕是早就躲了起来！”


    “躲在哪？”


    “这个不好说，但据我所知，母山边缘地带有一些溶洞，有人见过女妖出没。”


    接着，在葛诺狮神的追问下，酒痴将女妖可能藏匿的地点托盘而出。然后，葛诺狮神将一块凝结成固体的灵蕴放在了桌上。


    “狮神大人，这酒食您都没有用，怎么还......”


    “买消息的钱。”


    “次神大人大方！”


    临走之前，葛诺狮神忽然又回头问了最后一句：“嘴巴都断了，还要饮你的酒？你这酒里到底有些什么门道？”


    把玩着灵蕴的酒痴不再吝啬，抬头咧嘴一笑：“无他，至阳调和，祛尸气！”


    ......


    ......


    按照酒痴给的方向，葛诺狮神与秦辰快马加鞭地赶路。


    在夜幕低垂前，终于追上了那几个醉醺醺的女妖。


    远远地就见她们几个拨开了一堆郁郁葱葱的灌木，然后一眨眼就钻进了隐蔽的洞中不见了踪迹。


    ...


    秦辰与葛诺狮神后脚赶到，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钻进了溶洞。


    穿过错综复杂的迷宫，来到了洞穴的尽头，隔着百多米的距离，秦辰就听见洞底的交谈声——


    “薇薇安的伤势太重了，咱们出去一会，她怎么就不省人事了？”


    “我们出去只是‘一会’吗？若不是我再三催促，姐妹们怕是要醉死在安卵三天三夜都不会归吧？”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吵了！薇薇安前段时间太卖力，积累的尸气太重，加重了伤势。酒呢？”


    “你问我？”


    “你问我？”


    “难不成，你问我？”


    “喂！救薇薇安的酒呢？！我问你们三！”


    “不是你嫌那蠢酒痴没有扁口的瓶子，无法给薇薇安灌酒，一怒之下将所有的酒食瓶子都砸了吗？！你问我们三？”


    那女妖使劲揉了揉脑袋，浑浑噩噩地，好不混乱。


    “这尸气弥漫得太快，再不压制，怕是要出大事！拿个主意啊！”


    就在女妖们无措之际，躺在地上的薇薇安忽然抽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哈——”。


    ...

 第608章 莉莉丝的坦白

    面前的女妖们吓得往后连退数步！


    见薇薇安缓缓翻了个身又失去了动静，女妖们才逐渐平复惊慌的心情...


    “这个......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然回母山...多寻些人手来吧？”


    “疯了！薇薇安断了嘴，在母亲看来就是个废物了！你就算找人救了她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个受人排挤、自生自灭的悲惨下场？咱们这样依附他人而活的寄生种族，若是丢了寄生的本事，活着死了还有什么分别？！都是命！”


    “那按你的意思...难不成把她丢在这...不管了？！”


    “......”


    洞穴深处，突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眼见着昏迷的薇薇安脸上的尸气愈来愈重，几个女妖不免又是一阵心悸...管？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那点情分...当自顾不暇时又能怎么管？


    “哈——”薇薇安的喉咙再次发出沙哑的声音，但这一次要微弱得多。她试图用肘关节撑起身体，挣扎了两秒便脱力往前一栽...


    彻底不动了！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等下！”


    “又怎么了？！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呐？”


    “你们看，薇薇安怀里滚出来个什么东西？”


    其余几人因为紧张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定睛看时，发现是一团泛着五色光泽的球体。因为薇薇安俯面栽倒时，从领口挤了出来。


    “好精纯的灵蕴！薇薇安居然敢私藏母山上的灵蕴？这可是滔天大罪！若是母亲知道......”


    “不对！你仔细看，光泽不对...那应该是下位世界的灵蕴！薇薇安居然瞒着我们采集了这么多下位世界的灵蕴？！”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这是无主的灵蕴，谁捡到......就归谁了？”


    此言一出，其中三名女妖眼中顿时燃起了贪婪的光！


    这些寄生女妖，平日里通过正经渠道分配到的灵蕴十分有限，如今见到这意外之宝，哪能抵挡诱惑？


    加之酒气未褪，酒劲壮胆，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唯一一名更为谨慎的女妖则没有跟随，她试图喊住其余三人：


    “等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薇薇安无意间提起过，她接到个任务......”


    可到这关头，谁还能听得进去这些瓜怂的屁话？！


    三名女妖走近了发现薇薇安彻底没了气息，便上手就去取那五色光泽的灵蕴！然而，手指刚碰到那灵蕴，面如蜡土的薇薇安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肩上腕足忽然间缠住了身旁女妖的脖子！瞬时爆发的巨力恐怖异常，根本就不是女妖本该有的力量！


    被绞住脖子的女妖疯狂地挣扎，却完全挣脱不掉！


    薇薇安则拿断掉的半截长嘴猛戳那些女妖的面部......一时间，血肉横飞，好不凄惨！


    唯一没上前的女妖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尖啸！


    那刺耳的鸣叫声在洞穴中产生无数回音，震得秦辰与葛诺狮神脑袋都快要炸裂开...甚至洞顶有碎石脱落，再不阻止，整个洞穴都有可能崩塌！


    千钧一发之际，秦辰与葛诺狮神在没有沟通的前提下，几乎时同一时间冲杀了出来！


    秦辰冲着失控正在尖啸的女妖...葛诺狮神则化为兽态一掌拍碎了女妖薇薇安的脑袋...


    ......


    ......


    半个钟头后，母山外围某处密林深处。


    篝火在噼里啪啦地烧着。


    篝火旁，唯一一名幸存的女妖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摆弄五色灵蕴的秦辰，以及对面兽态正在舔舐自己前爪的狮神。


    女妖大惊，刚想呼救，结果发现长嘴前端早就被封死了！


    “你醒了？”秦辰起身走到女妖面前，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保持安静，我便可以保证你两件事，不伤害你，不再堵你的嘴。能不能做到？”


    女妖点头。


    接着，秦辰便撕开了封住女妖长嘴的黑色粘稠物。


    “你叫什么？”


    “莉莉丝...你们...是什么人？”


    “路人。恰好路过听见你的‘呼救’。”


    女妖莉莉丝猛然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其他人呢？！那个...那个薇薇安呢？！”


    “都死了。”


    “死了？什么叫死了？我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那个叫薇薇安的女妖完全失控了，她杀死了你的三个同伴，然后被...”秦辰看了一眼篝火另一侧的葛诺狮神，“被他给解决了。”


    “不可能，我们女妖可是神族，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女妖莉莉丝看向葛诺狮神时，激动的神色逐渐冷却，“次......次神？！”


    女妖严格意义上算是神使级别，所以只能被次神与主神杀死。


    “问你几个事情，”秦辰将五色灵蕴在莉莉丝面前晃了


    晃，“这个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


    “我再问得直白些，这些从下位世界收集的灵蕴，你们本打算送去哪？谁的指使？！”


    虽然截断了灵蕴的途径，但秦辰需要找到指使操纵孚郦人大军的幕后之人。


    不过，莉莉丝显然不愿意配合，她拒绝回答。


    结果葛诺狮神挥动愤怒的前爪，一爪拍向了莉莉丝的脑袋，在眼前仅仅五公分的位置戛然停住，可带动的狂躁劲风割得莉莉丝双颊生疼！身后的纵深上百米的密林几乎拦腰折断！


    这就是恐怖的次神之力，毫无疑问，这一掌不仅能拍碎薇薇安的脑袋，也能拍碎莉莉丝的。


    ...


    事实证明，暴力恐吓是撬开嘴巴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女妖，在母山外围苟延残喘...别看我们平时能接触到大量灵蕴，可那些都不属于我们！薇薇安是我们中间最受赏识的，当然，她也勤奋......我只知道她偶尔能接到些特殊的任务，挣得多一些的灵蕴罢了。”


    “你们平时能接触到大量灵蕴？”


    “母山，母山内部全是灵蕴，数量之丰令人咋舌！只是那母山表面坚硬无比，又有极强的抗性，一般力量根本凿不开！而我们女妖不同，我们的寄生之力可以凿穿母山表面，我们的长嘴可以将母山内部的灵蕴吸收出来。”


    “可你刚才说，吸出来的灵蕴并不属于你们。那属于谁？”


    “母亲总是要我们上交的，母亲自然有母亲的安排。”


    “母亲是谁？”


    “当然是伟大的九柱神之一，灵妖母亲！”说到长嘴玛丽时，莉莉丝难得语气骄傲又亲昵，彷佛自己与那长嘴玛丽的关系极为紧密！


    然而事实是，莉莉丝只见过长嘴玛丽两面，而且还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可能是觉得九柱神的头衔能给她撑腰吧，这样面前的次神便不敢拿她如何。


    “但薇薇安吸收的这些灵蕴，并不来自母山。”


    “薇薇安勤奋，又生得一副更加颀长优异的嘴，所以凿穿世界壁对她而言并不难。或许别人也是看重了她这一点吧？所以才给了她这份差使...”


    “母亲吗？”


    “应该不是...这些事情很隐秘的，我真的不知。”


    “那我们说回薇薇安，她为什么尸气沉沉的？”


    “这个......”


    一旁的葛诺狮神再度举起了前爪。


    莉莉丝吓得缩回了脖子，回答道：“那母山上的灵蕴...带着死气...我们这些命苦的女妖在吸取灵蕴时，不免会将那些死气吸入体内！若不能及时将尸气化解，便会有无穷后患！所以我们总要去安卵喝除尸气的酒食！谁都不想变成薇薇安那样！”

 第609章 一触即发

    夜幕下的密林中，火光将不断跳动的阴影投射在三人的脸上。


    谈论到那母山灵蕴中带着尸气的话题，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连串刺耳的叫声！像弹舌一般密集的节奏点，听感非常不适，让人不自觉地汗毛倒竖！


    莉莉丝惊恐万状，挣扎着想起身，无奈双脚被捆，行动不便：


    “放我走，快点放我走！红莲在召唤女妖们！”


    “红莲是谁？”


    “红莲是母亲身边的红人，是监管我们这些女妖的...她的语气很焦躁，一定是有什么事！快点放我走，放我走啊！”


    秦辰一把死死按住莉莉丝，使其无法动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耍心眼？走？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兽态的葛诺狮神低吼着再度逼近了莉莉丝，强大的气场压得对方难以喘息...


    “我都说了，我真的都说了啊...”


    秦辰再度将那五色灵蕴推至莉莉丝的眼前：“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在给薇薇安下任务，这块灵蕴她本来要交给谁！你若是说不明白这个问题，就休想离开！”


    “我不敢确定...但或许是红莲...”


    “为什么？”


    “薇薇安与红莲有一点点私交...而薇薇安又时常能接到一些我们接不到的‘好活’...所以我们私底下猜测那些好活都是红莲派的！”


    秦辰与葛诺狮神对视了一眼，而后道：“带我们去找红莲！”


    “你们确定要踏入母山地界？你们就不怕母亲大人剥了你们的皮？！”


    “所以由你将红莲带出母山地界！”


    “我？！且不论我根本没有本事使唤红莲......红莲常伴母亲左右，没有母亲的命令，她压根就不可能离开母山！”


    “只要你告诉她，薇薇安已经死了，她尸身上有个五色的灵蕴...红莲自然就会跟你出来。”


    ......


    莉莉丝最终还是被秦辰放了。


    她走后没多久，远处刺耳的尖叫便渐渐息声，最后彻底归于安静。


    秦辰与葛诺狮神踩灭篝火，起身再度回到之前的溶洞。那溶洞深处可是埋葬了四只女妖的尸体，包括薇薇安的。


    等待的过程中，秦辰问道：“葛诺狮神，你确定女妖莉莉丝会回来？”


    “会，除非她不想活。我在她体内种下了灭杀禁咒——并限定了一天的期限。因为我是次神，而她是神使，所以禁咒一旦爆发，谁都救不了她。”


    “好可怕的禁咒...”


    “可怕的不是禁咒，而是神使与次神之间难以逾越的贝塔层规则——次神可以杀死神使，但神使无法杀死次神。”


    “嗯...残酷的规则...”


    秦辰不禁思考起自己的处境。虽然自己打破了桎梏，进入了贝塔层，但在贝塔层里自己神使的身份依旧难觅真正的安全。


    稳妥起见，还是要想办法像葛诺狮神一样，晋升为次神。


    “倒也没你想得那么残酷，”葛诺狮神补充道，“次神虽然可以杀死神使，但手上沾的血太多，也会惹来麻烦。每杀死一个神使，次神身上都会积累血腥度，血腥度过高会引起九柱神的注意......招致九柱神对次神的灭杀！”


    “所以九柱神在制衡神使与次神之间的平衡？”


    “可以这么说。”


    “那谁来制衡九柱神？”秦辰冷不丁冒出一句。


    葛诺狮神被问得措手不及：“什...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口说说...对了！你刚才杀了四个女妖，会积累多少血腥度啊？”


    “我没有杀那么多，”葛诺狮神的面色凝重了不少，“那个叫薇薇安的女妖完全失控，变得极为癫狂与残暴，到了不得不杀的地步。而另外三个女妖，其实不是我杀的。”


    “那是怎么死的？！”


    “薇薇安杀死了她们。”


    “可薇薇安也是女妖，相当于神使。神使之间怎么可能真正互相杀死呢？！”


    “其实这同样是我一直困惑的点......我感觉她身上的尸气非常不一般，虽然颓败，但有一种...怎么说呢...颓败中夹杂着一点点圣洁的气息，若隐若现的！”


    “圣洁？”


    “准确说，是一种类似神性的气质...”


    秦辰蹙眉思索着，并尝试推断道：“你的意思是，薇薇安的尸气中夹杂着一种特殊的神性气质，致使她有些超出了神使的范畴？！”


    “有点那种感觉....”


    “正因为如此，所以薇薇安才能真正杀死另外三名女妖？”


    “嗯......”


    “等于说，你杀死的是身为女妖的薇薇安，而薇薇安用身上的尸气杀死了别的女妖...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出，尸气来自于某种高于神使的存在？而这样的尸气遍布母山内部的灵蕴之中......看样子母山里面，似乎藏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虽然听着有些荒诞，但似乎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


    说着，葛诺狮神看向远处，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西南方向的极远处，出现了某种动静！


    安静，但速度很快！


    “秦辰！咱们要找的家伙，来了！”


    ......


    红莲跟着莉莉丝急速掠来。


    莉莉丝惊叹于秦辰的预言——当提到薇薇安尸身上有个五色的灵蕴时，红莲竟然直截了当地要求莉莉丝带路！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薇薇安的死亡......这一点是莉莉丝没有想到的。


    “还没到？！”红莲的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到了，就在...就在...那里！”


    莉莉丝找到了溶洞的位置，并迅速下落来到洞口。红莲虽然紧随其后落在了洞口，却没有进去。


    “红莲姐姐...薇薇安的尸体在洞穴深处...我们得进去...”


    “等一下，我楚楚可怜的小莉莉丝，”红莲微微抬起下巴，嗅了嗅周围空气中的气味，“我的确闻到了薇薇安的气味，还有其他女妖的气味...当然，腐败的母山尸气同样刺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母山的怨念还这么重吗？咯咯咯咯......”


    红莲痴痴地怪笑着...


    然后笑容逐渐冷却，她充满杀气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咬牙切齿道：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莉莉丝，你竟然敢背叛我！！”


    莉莉丝大惊：“红莲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才就隐隐觉得你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女妖的气味，但是我却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味道！然而站在这里，我终于明白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了——这腥臭的猫科之味，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最近那个挫败三眼魔君的新晋次神...”


    “吼！！”


    狂躁的狮吼！


    葛诺狮神化为一道迅电，从漆黑的溶洞中飞出！直冲红莲！


    那轻易拍碎薇薇安脑袋的一掌，同样拍向了她！


    却不想‘当’的一声，红莲徒手接住了葛诺狮神的一掌！

 第610章 制服

    雷轰电掣般。


    葛诺狮神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这与莉莉丝几乎一般模样的长嘴女妖，竟然拥有...次神之力？！


    女妖红莲的喉咙蛄蛹着，忽然间放开嗓子就是一声贴面的刺耳妖鸣，高频扭曲的声波化为铺天盖地的狂暴潮水，将葛诺狮神彻底淹没！


    周围的砂石在震动！草木在皲裂！


    后脚跟来的秦辰只觉得那尖啸声几乎要震碎自己的脑壳，颅内压力暴涨的同时，自己像被紧箍死死勒住...不得已他用双手捂住耳朵，才勉强控住了颅内压不再继续高涨。


    可是下一秒，他就见周围大地生出无数触手，那些触手簇拥着刺向葛诺狮神？！


    “小心！！”


    葛诺狮神被红莲女妖箍住一只手，无法抽回，在被贴面尖啸攻击下，整个人变得焦躁异常，苦痛难耐。


    但葛诺狮神毕竟是新晋的实力派次神，他在硬吃了红莲的尖啸下转而化为兽态，反敬了个摇山振岳的狮吼！


    狮吼虽然不具备女妖尖啸的杀伤，但有震慑神明的致盲感！


    红莲的双瞳一阵发散，呆滞在原地。


    不过那些蛮横的触手未受影响，齐刷刷刺向狮神，却扑了个空...


    转眼的功夫，周围黄沙漫天，旋转的风暴将此间与外界完全隔绝...而葛诺狮神则退入黄沙风暴，暂时失去了踪迹。


    ...


    不过红莲立刻就追入了黄沙风暴，二者打得焦灼！战斗的气爆夷平了方圆十几公里的密林！


    大地被震裂，地下沸腾的蒸汽喷涌而出！


    然而，在连续地短兵相接中，葛诺狮神逐渐摸透了红莲的弱点...


    同为次神，显然葛诺狮神是更有潜力与实力的那一方......对战场的感知与适应，对敌人行动轨迹的捕捉与预判，以及随机应变调整策略与战术的能力，葛诺狮神比红莲都高了至少一个档次。


    十几个回合后，红莲愈发吃力，气息也乱了。


    她意识到再拖下去，恐生变数。


    于是红莲分裂出两只幻象拖住葛诺狮神，自己则退出了风暴，打算寻机逃走，找来帮手再战不迟。


    可刚一转身，就见到不远处的秦辰...


    嗅觉异常灵敏的红莲立刻闻到了一股熟悉无比的气味——灵蕴！浓缩的灵蕴！并且那灵蕴之中并无半点尸气污染，定是来自于下位世界！


    “原来灵蕴在你身上？！”红莲尖叫着，猛然冲向秦辰，“给我交出来！如果你不想被扯断四肢的话！！”


    秦辰反应也不慢，他右脚点地，向后急速掠去！


    连续两个空翻，秦辰打算闪身躲进黄沙风暴...可就在他后退的路径上，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女妖莉莉丝。


    “让开！”秦辰没有减速，但冲着莉莉丝喊道。


    追逐而来的红莲则命令莉莉丝：“傻愣着做什么！给我抓住他！！”


    莉莉丝知道，自己的命在葛诺狮神的手上，但红莲一样能灭杀了自己...时下的情形，自己已经别无选择...踟蹰了半秒，莉莉丝果断服从了红莲的命令！扭动着触手缠住了秦辰的双腿！


    “你......”


    “干得好！”红莲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眼瞅着就要来到秦辰面前...


    秦辰明白，若是被红莲拿走了r层世界的灵蕴，人类的位置便会暴露，孚郦人将会第一时间消灭所有的幸存者们！所以，这灵蕴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所以...


    秦辰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了决断！他从怀里取出五色灵蕴，直接一口吞进了喉咙！！


    “啊啊啊啊！给我吐出来！！”


    女妖红莲暴怒！


    随着怒火的爆发，大地凭生百条妖手，从四面八方而来，直接锁住了秦辰的四肢，使其完全不能动弹与挣脱！


    莉莉丝见红莲亮出了锋利的长嘴，心中一沉，下意识放开了秦辰，躲向一旁！


    就见红莲昂起脑袋，将长嘴对准了秦辰的腹腔：“我要开你膛破你肚！！！”


    ...


    寄生系的长嘴女妖们，对这件事驾轻就熟。打从还是个幼胎，就知道怎么寻找宿主，怎么依附宿主，怎么吸干宿主！


    红莲霎那间就捅破了秦辰的肚子...


    生来只为寄生的长嘴，轻易找到了秦辰的胃部，以及那刚刚入胃，还未来得及吸收的五色灵蕴...


    被死死缠住四肢的秦辰，瞪大双眼，那一刻他还没来及感受到疼痛！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回响——绝对！不能！让红莲得逞！！


    ...


    红莲的长嘴触碰到五色灵蕴后，便开始放肆地吸吮！然而...仅仅两三秒后，红莲就发现吸吮的困难度成倍地上升！


    秦辰体内有什么东西翻滚着、搅动着...将那五色灵蕴重新包裹起来...


    红莲不得已刺得更深，却发现灵蕴被蠕动着转移了位置？！


    “可恶，这卑微的神使还在负隅顽抗，那我便彻底吸干你的五脏六腑，


    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


    心中这样想着，红莲加大了吸吮的力道，来自次神女妖疯狂的寄生之力可以摧毁这世界中大部分的生命力...尤其是一个神使的生命力...


    ...


    但是...


    红莲再一次失算了！


    因为几秒后，她发现自己的长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吸不动，也吐不出？！


    “咕咕咕...咕咕咕...”


    这是？！


    定睛看时，红莲发现面前的秦辰已经化为一团粘稠的无法名状的黑色物质...其稠度之高，像浆糊一样堵死了自己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


    红莲喊不出声音，想要发动尖啸攻击也不得法...


    她开始发疯式地用双手撕扯黑死病，数百条触手也在不断地刺向黑死病！可黑死病对物理伤害的抵抗极高，一轮乱轰乱炸几乎没取得什么进展！


    加之体内的五色灵蕴在被身体持续吸收，秦辰的力量在变强！


    黑死病的实力也在变强！！


    红莲急了，她开始冲着莉莉丝比划，让莉莉丝用女妖独有的尖啸攻击来摧毁秦辰...


    至少将其震碎脱落...


    莉莉丝再一次选择站在了红莲这一边，她用长嘴从后方对准了黑死病...喉咙里有能量在聚集，隐隐的甚至有淡淡的光亮！


    “啊啊......”


    “啪！噗嗤！！”


    莉莉丝的尖啸刚开了个头，脖子上的脑袋就直接爆开了！


    整个女妖之身在失去了头颅后，还被脊柱神经支配着四处走动乱撞，但很快便失去控制，彻底倒地不起...


    不远处，葛诺狮神雄伟的身姿从黄沙风暴中缓步走出。


    他摧毁了红莲的幻象，在见到莉莉丝对秦辰下手的瞬间，发动了埋在其体内的灭杀禁咒。


    爆开在空中的血雾，有一部分飘向了葛诺狮神，渗入了狮神的皮肤...葛诺狮神的眼白似乎变得更红了一些...那是次神灭杀神使后上涨的‘血腥度’。


    “吼！！”


    葛诺狮神霸气狮吼，跳过来几巴掌拍碎了大地中丛生的妖手，接着一掌拍向女妖红莲，将其死死按在地面！


    天空之中降下四根金黄色的狮针，将红莲的四肢牢牢钉住。


    虽然次神杀不了次神，但上点苦头折磨，丝毫不在话下。


    黑死病放开了红莲，涌到一旁然后慢慢恢复成秦辰本体的模样。


    红莲忽然间冷笑道：“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神使，竟然是失落主神念吞融的门徒......一个被流放的九柱神的走狗，注定也会被主人流放，哈哈哈哈......”


    “废什么话！”


    秦辰走到红莲面前，俯视着她...掌心中聚集的紫金色之力化为一柄利刃...秦辰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竟将红莲长嘴的五分之一，硬生生削断！


    只留下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第611章 孚郦王

    “我必杀了你！我必杀了你！！”


    女妖红莲露出恣凶稔恶的表情，咒骂秦辰。


    葛诺狮神用雷霆手段，控死了红莲，使其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得挣脱。秦辰冷冷地看着红莲，并未露出半分怯意：


    “你与孚郦人沆瀣一气，在下位世界所作所为可谓恶贯满盈，我这一刀已经足够仁慈。”


    “就因为这个？？”


    红莲显然误判了秦辰与葛诺狮神的目的！当听到秦辰是从下位世界来寻仇的，反倒惊愕无比：“你们冒着被主人处决的风险，就为了那些无足挂齿的低等生命？！”


    “在我看来，你并不比你口中的‘低等生命’高贵半分！”


    “嘴犟没有意义！我警告你交出灵蕴，在局面还没有完全脱离控制之前！”


    “若我不交呢？”


    “那我便剖开你的心肝脾肺、捣碎你的脊髓神经！我要让你在无尽的苦痛折磨下、哀嚎着死去！”红莲叫嚣着。


    秦辰也不惯着，一刀再扎进了女妖长嘴！往前两寸，怕是又要削短1\/5。


    红莲哀嚎的同时不忘挑衅：“你这低能鼠辈，想杀我就刺向我的心脏！！”


    秦辰清醒得很。他之前听到了女妖之间的对话，得知薇薇安因伤了长嘴，不敢在母山继续待下去，最后连命都没保住......


    所以秦辰对红莲道：


    “你是次神，我杀不了你。但这不代表你没有弱点，我猜想你们女妖都依靠这独一无二的口器来开采灵蕴，若是伤了这根本，怕是在母山的地位要保不住了吧？！”


    说话间，秦辰手中的利刃又向前行进了半寸！！


    这一次，红莲是真的怕了，她脸色奇差，哀求道：“别别别！”


    “想我住手？抽回刀刃？”


    “嗯...”


    “那要看你如何表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若是被我发现你在说谎，我冒死也要将你这长嘴剁碎成八截！”


    红莲相信秦辰没有骗她...因为面前这两个家伙身上都有着一股子‘野’性...似乎真的不在乎生死之事...


    红莲微微点头：“知无...不言...”


    “让薇薇安凿穿世界壁去吸收灵蕴的人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我只是奉命找个‘有天赋’的女妖去完成任务。”


    “谁给你的任务？”


    “这个......”


    秦辰低声沉吟了一声，手中推力，插在长嘴中间的利刃又向前移动了几毫：“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会监大人...孚郦王...奇犽尔。”


    “详细说说这个人！”


    之后，红莲将她所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


    孚郦王奇犽尔以心狠手辣和慕强著称。因为慕强，奇犽尔投靠了生命沙漏，并建立了x东征军。他本人则破例获得进入贝塔层的机会，得到了祝福获得了强大的能力。


    奇犽尔是唯一能调动x东征军的人，他和女妖们的母亲——九柱神之一的灵妖——长嘴玛丽的关系较好...


    所以才能接触到红莲，并通过红莲找到薇薇安，替x东征军凿穿了世界壁。


    “他现在人在哪？！”


    “他与母亲约好了今日在母山会面，眼下奇犽尔已经到了...只是母亲并未按照约定的时间醒来，所以奇犽尔只能等母亲。而趁着奇犽尔登门，我理应将被你吞下的灵蕴交给他...”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操心灵蕴之事！奇犽尔想要的东西，我会亲自给他！”


    “那你们放开我，我带你们去找奇犽尔...”


    “带我们去母山？红莲你又在耍什么心眼？”


    “并非如此！母亲未醒，奇犽尔不会一直待在母山等，母山上的尸气他受不了！所以不出意外，他会在附近一带驻留...离母山最近的山洼处有几间修缮得完备的洞府，奇犽尔留在那的可能性很大。”


    秦辰看了一眼葛诺狮神，葛诺狮神微微点头。


    于是秦辰道：“带路！不过我警告你路上老实点。”


    ......


    葛诺狮神并未给红莲松绑，这家伙的实力虽然不如自己，但地界毕竟是母山地界，红莲占尽了地利，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妙。


    金黄色的狮针生出金线将红莲捆得结结实实，由力大无穷的葛诺狮神拎着快速前进。


    很快，他们就按照红莲指的路找到了山谷里的洞府...


    站在洞府前，可以看见山谷的开口外那几乎要捅破天际的巍峨大山——母山——横亘在天地之间，好不壮观。


    此刻，洞府里并未有任何活人的迹象...红莲解释说奇犽尔可能还在母山上等母亲，但不会等太久，眼看着已经黎明时分，这个时候是母山上尸气最重的时刻...


    平日里这个时间，连女妖们都要退避三舍，在母山周围巡曳，等尸气浓度下降后，再回到母山。


    奇犽尔不是女妖，对尸气更加不耐受，一定会在黎明前离开母山，回到山谷洞府..


    .


    “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提尸气。薇薇安尸气发作，其余女妖各个谈尸气色变...母山上的尸气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只能说，母山上死过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许多年来那家伙的怨气都未真正消散，所以才会不断集聚尸气，侵害所有靠近母山的人。”


    “死后都有这么大本事与能量，怕不是个普通的次神吧？”葛诺狮神敏锐地追问。


    红莲保持沉默：“......”


    “一个能力极强的次神，能被杀死...那便只能是主神所为了？你提到怨气未散，说明死得很冤...这母山地界之前不是你们女妖的，所以是你口中的母亲——将其杀害的？那它的尸气不散，祸害你们女妖，倒应了所谓因果报应。”


    “不是母亲！也不是我们！”红莲下意识反驳，但又不敢说得太多，声音不自觉小了几分，“我只能说，那家伙的死亡与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母亲所为...其实...也算是在帮...帮它解脱。”


    葛诺狮神还想继续追问下去！


    可就在这时，山谷里起了一阵阴嗖嗖的风。


    吹得几人的衣襟呼呼作响！


    葛诺狮神与秦辰下意识向母山的方向看去...借助星光，二人见到有个家伙踏着黑云从山顶极掠而下！


    离得近了，秦辰发现来人的头部轮廓是个倒三角！


    孚郦人！？


    是孚郦王奇犽尔！

 第612章 母山之变

    那孚郦王奇犽尔胸口有个偌大的x标志！


    金色溜边，不断向外延展可以变幻的蛛网纹路，显得十分吊诡。


    与之前秦辰所见到的孚郦人不同，奇犽尔的块头要大得多！足足有六米高！就连没有化为兽态的葛诺狮神在其面前都显得十分迷你。


    踏着黑云直冲而来，光是视觉上就满满冲击力！


    秦辰高度警戒，对葛诺狮神说道：“若是能解决了奇犽尔，孚郦人的大军就将失去指挥！此人，不可放过！”


    葛诺狮神点头同意：“不可暴露，奇袭为上！”


    二人一拍即合，迅速闪向山谷一侧隐蔽。


    女妖红莲则被葛诺狮神的禁咒再度加强禁锢，使其不会发出任何动静。


    接着，压低了气场，二人死死注视着空中，那正在掠来的巨大身影...


    ......


    孚郦王奇犽尔的速度越来越快，行至末段都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秦辰心头一紧——这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撞向山谷底部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见到奇犽尔从黑云上直接翻了下来！


    “小心！！”


    葛诺狮神下意识伸手护在秦辰面前！


    就听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整个山谷都在巨大的撞击声中震动...上方不断落下碎石，一座好好的洞府竟然直接被落石掩埋？


    扬起的漫天尘埃几乎将能见度降到了十米以内...咳嗽声中，秦辰勉强抬头看了一眼...


    隔着灰土，隐隐约约能见到某物的轮廓...


    ...


    一分钟后，待扬起的灰尘逐渐落下，秦辰方才看清面前的景象——山谷被一道宽阔的裂隙纵贯，裂隙的尽头有一个敞口式的‘弹坑’！其冲击力将山谷对面的崖壁硬生生砸塌了1\/4！


    而庞大体型的孚郦王奇犽尔就俯面卧倒在地，一动不动。


    葛诺狮神一马当先跳出了沟壕，行至奇犽尔身旁，谨慎地查探了一番。随后抬头看向秦辰，轻轻摇了摇头。


    秦辰一惊：“什么？死了？！”


    “不可能！”女妖红莲见到倒在地上的奇犽尔，忍不住大声嚷道，“会监大人奇犽尔不应该死，也不可能死！绝不可能！！”


    秦辰没有搭理红莲，他快步走到奇犽尔身旁，发现奇犽尔的身体正在溃散...


    从手脚开始，一部分化为粘稠的液体渗入大地，另一部分则化为细密的粉尘，随风飘散。


    这是很多贝塔生命死后都会出现的现象，即融化成为这世界的一部分。这个过程快的可能只需要几分钟，慢的或许需要数年甚至更久。


    ...


    秦辰怔怔地盯了很久...


    他确实有杀了奇犽尔的想法，因为杀了孚郦王，孚郦大军将群龙无首，或许真的能救了r层的人类。秦辰设想过鏖战的艰苦，也设想过plan b甚至c...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初见奇犽尔便是一具尸体？！


    女妖红莲还在喋喋不休...


    秦辰猛然回神，问红莲：“为什么你笃定奇犽尔不该死？”


    “还不明显吗？！生命沙漏的会监大人——孚郦王奇犽尔是一位受到祝福，实力强大的次神！平心而论我的实力不足他1\/10，谁有能力杀了如此强大的孚郦王？！”


    “九柱神杀不了次神吗？”


    “能！但西南地界，只有母亲大人一位九柱神，试问是谁动的手？！”


    “......”


    秦辰没说话，葛诺狮神也没说话，二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看着红莲，直到红莲反应过来！


    她情绪激动地驳斥道：“不可能！母亲大人与孚郦王奇犽尔私交甚好，加之奇犽尔又身居生命沙漏的会监要职，更没有理由杀他！”


    “可是你我亲眼看见奇犽尔从母山而来，落地便已死去。这致命的伤势，就是在母山上获得的。敢问母山上谁有能力杀了奇犽尔？”


    “胡说！诡辩！毫无道理！！母亲......不可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母亲......已经有数月未醒！”


    “什么？”


    女妖红莲犹豫了几秒，才开口道：


    “我承认一开始我骗了你们......母亲陷入奇怪的沉眠状态很久了......奇犽尔是我请来为母亲大人解困的......


    “母亲自从陷入奇怪的沉眠后，母山上的尸气与日俱增，奇犽尔不适应母山的环境，所以每日都会离开母山回到这里休息。


    “奇犽尔声称他能唤醒母亲，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同时作为唤醒母亲的报酬，他要求我为他做一些事...物色有能力的女妖凿穿世界壁就是其中一个任务。只有我们出色地完成了这些任务，奇犽尔才会尽心尽力为母亲解困。所以我才要那些灵蕴！我必须按时将灵蕴交给奇犽尔！！


    “然而......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


    就在女妖红莲说完的十几


    秒后，母山山顶突然冲出一束黑光！


    那黑光恐怖异常！直冲云霄天穹！


    竟然将天空洞穿出一个赫然的大洞！其景观恐怖异常，宛如末日...


    接着，一声沙哑却高频的尖啸声铺面而至，像利斧一般摧枯拉朽地斩断了沿途几乎所有的植被！


    葛诺狮神反应极快，迅速俯身同时按倒了秦辰...秦辰只觉某种冰冷的杀气贴着后背而过...好险！


    女妖红莲起初一脸激动，但随后意识到有异样，口中喃喃自语：“是母亲！母亲醒了？！母亲的声音......怎么是......这样的？”


    秦辰指着母山山顶道：“快看，那是什么？！”


    有黑压压的一片，在山顶上聚集，随后向四周暴散开，水银泻地地顺着山势往下奔涌...


    有些飞得快的，很快就来到山谷上方...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看清，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居然全是长嘴女妖？！


    那些女妖无一不被尸气缠身，苦痛异常，眼珠溃烂只剩眼窝，在辨不清方向的状态下，哀嚎着坠落！


    一时间，女妖的尸体噼里啪啦地砸在山谷腹地，恐怖异象令人发指。


    ...


    红莲惊恐万状，整个人止不住地战栗发抖：“姐妹们...你们怎么了...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


    “秦辰，我有非常不详的预感，这母山上诡异的异象绝不是一般次神有能力做到的，这是柱神级别的力量。虽然我很不愿这么说，但是这力量不是你我可以直面的，我们得撤离。”


    葛诺狮神转身对秦辰说道。


    虽然心中有诸多不解，但秦辰明白葛诺狮神所言非虚，眼下母山地界过于危险，不得不撤。


    可是他刚一回头，就见有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地上爬了起来！


    “葛诺狮神！小心身后！！”


    话还没说完，那孚郦王的尸体居然爬起来对着葛诺狮神的腿部狠狠地咬上一口！


    紧接着，就见某种死气顺着伤口就钻入了葛诺狮神的体内！

 第613章 死去的灵蕴母神

    葛诺狮神怒吼着挥拳重击孚郦王三角形的脑袋！


    挥拳之际，其身后出现巨大雄狮法相，想必是非常霸道的拳术！


    其力之大，竟然隔着对方的脑袋将地面打裂，几十道裂隙延伸至周遭百米开外，范围内的碎石全部弹至半空定格。


    “咚！咚！！咚！！！”


    三圈白色气爆...


    孚郦王的脑袋被葛诺狮神重击后产生了形变，被迫松开了口，倒向地面...接着其脑袋也开始溃散粉尘化...这一次，应该是彻底死透了。


    然而，葛诺狮神的状况似乎不太妙。


    黑色的尸气沿着经脉迅速向周身蔓延布散，葛诺狮神的双瞳开始污化，因苦痛挣扎而无法站定，抱头哐当跪倒在地！


    “喂！你怎么了！？”


    秦辰心急如焚，上前问询，不料葛诺狮神应激挥拳就打秦辰。


    秦辰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硬扛了这一击！


    那一瞬间，全身骨骼都在震颤！巨大的冲击力下秦辰只觉一阵耳鸣，身形不受控制暴退，连着劈石断树，最后砸进了山崖石壁之内......顶上垮塌的碎石将其掩埋。


    没了动静。


    “秦...我...无法...控制...你...快...走！”


    葛诺狮神的意志还在继续挣扎，但最终难抵眼白全部浑浊，他仰天怒吼，随即化为兽态，以巨大雄狮之姿朝着母山奔腾而去！


    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外。


    ......


    秦辰从碎石废墟中爬起来时，见到天空之中多了一张意义不明的巨面！那巨面略显富态，瞪着眼睛注视着母山...


    不远处，女妖红莲坐在地上昂首看着母山，瑟瑟发抖。


    显然，葛诺狮神离开后，红莲身上的咒术禁制自动解除了...


    在见到秦辰拖着略显蹒跚的步子朝着母山而去时，女妖红莲忍不住喊住他：“你你......你要去哪？！”


    “母山。”


    “你疯了？！看不见母山上的危险异象吗？你要去送死吗！”


    “既然母山危险...那我就更要去救葛诺狮神。”


    “别异想天开了！你不过就是个神使，甚至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凭什么敢去直面两位柱神？！”


    秦辰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两位......柱神？”


    红莲约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扭头噤声不语。


    秦辰追问道：“你先前说西南地域，尤其是这母山之上，只有一位柱神，那另一位柱神是谁？！”


    “......”


    “说话！！”秦辰气势暴涨，冲着女妖吼道。


    那一刻，身为次神的红莲被神使秦辰的气场所震慑，恍惚之中，她彷佛看见了秦辰身后那模糊的超越次神的巨大法相...


    因为恐惧，红莲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一位早已死去的柱神...灵蕴母神...”


    ...


    在长嘴玛丽成为九柱神之前，她的柱神位置上其实有另一名神祇——灵蕴母神。灵蕴母神体态丰盈，性格仁厚，与世无争...其身躯高耸入云，巍峨无比...


    贝塔层早期阶段，处处都有着丰厚的灵蕴，而灵蕴母神对灵蕴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对灵蕴的炼化与使用有着独到的见解，因此借助着这些灵蕴，实力一日千里，成为深不可测的存在。


    贝塔层大地之上，无人不知灵蕴母神的名头，无人不崇拜灵蕴母神...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有一天灵蕴母神寿终正寝！


    她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为了母山......也自从那天起，贝塔层的灵蕴开始变得匮乏。得不到足够的灵蕴，众神的力量就无法得以维系，所以他们开始向下位世界传播信仰...收集信众供奉产生的灵蕴...


    ...


    “所以你所谓的母亲——灵妖，是如何接任灵蕴母神之位的？”秦辰问道。


    “这其中的细节，以我的地位身份，如何能知晓？”红莲解释道，“但我依稀记得，在母亲没有成为柱神之前，我们女妖一族一直过得很凄惨......不管走到哪，以寄生为生的我们，都无法得到尊重与认同。我们受尽了白眼，受尽了不公正的对待！最终，是母亲解救了我们！自那之后，我们便以母山为家，不再四处流浪...”


    秦辰环视四周，看着满地女妖的尸体，鄙夷道：“现在来看，到底是救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


    “不许对母亲口出狂言！母亲救了我们，我们心甘情愿追随母亲！害死大家的......是那个没有死透的灵蕴母神！”


    “所以呢？”秦辰抬头看了眼母山上方不明意义的巨面，继续道，“你明知道‘母亲’身陷囹圄，不也不敢前去支援营救吗？”


    “你......”


    “你直面自己的恐惧就好，没必要通过阻止我来寻求自我安慰的借口。”


    说罢，秦辰便不再搭理红莲，只身一人朝着母山而去。


    ......


    ......


    出了山谷，可谓一马平川。上山之路沿途障碍早已被霸道的力量扫平...空气中有黑色的灰烬漂浮，越往上，灰烬的颗粒度越大，也越密集。


    到处都是刺鼻的颓败死气，和还未干涸的血浆...从山顶顺着山势向下奔流...


    秦辰注意到那些粘稠的血浆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只巨大的猫科爪印。


    顺着这个线索，秦辰紧追不舍，他能感觉到葛诺狮神就在前方某处！


    果然！


    在攀登过了母山山腰后不久，秦辰听到了巨大的动静！


    有撞击声和撕咬声，很明显是打斗！


    秦辰循声而去，在山体侧面的某处平坦地势处，兽态的葛诺狮神正在同一只巨型寄生蜂打斗！那寄生蜂个头比葛诺狮神还要大，并且拥有比体长还长的毒针，凶悍无比...


    葛诺狮神被毒针所扎，毒性入体，神志状况更加糟糕。


    秦辰见葛诺狮神状态不妙，正要出手相救...


    却被身后赶来的红莲一把按住：


    “嘘！别动！那是百相幻——你看到的战斗场景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幻象？怎么可能？”


    “你仔细看！那些聚拢而来的黑色灰烬便是这幻象的根源...母山上的尸气之所以能侵人心智，就是因为带着某些无法解释的奇怪能力。比如这些幻象...无穷无尽，变化多端，让人难以分辨自己到底在哪，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如果我插手了幻象，会如何？”


    “它们在诱捕任何愿意插手的生命，只要你插手，那些尸气便会侵入你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葛诺狮神战斗的画面是假的？”


    “这倒未必......寄生蜂是母亲大人的守护虫之一，常年跟在母亲身旁，寸步不离。这打斗若是真的，那也一定发生在山顶——母亲所在的位置。”


    “那我如何绕过百相幻，去往山顶？”


    “靠你自己定然不行，但是我们女妖上山是有密道的！在这边！”

 第614章 战！

    女妖红莲折返往回，潜入山腰线上一处不起眼的沟壑。


    沟壑的底部，是女妖们用长嘴日积月累凿穿的一条密道。


    密道口有一株蓝色树干，血红色针叶的怪树，红莲扒开那树的枝叶，露出了密道的的入口。见秦辰犹豫，女妖自己先钻进了密道：


    “没骗你，这真是通往山顶的唯一安全通路！”


    ...


    密道紧贴着山势走向，蜿蜒向上。虽然狭窄，但低着头勉强可以直立行走。


    秦辰第一次见到母山‘内部’的景象，半透明的山体像某种陈旧的晶体，透过厚厚的晶体能就看见深邃处有密密麻麻的蜂窝状结构，以及许多蓝色的泡泡。


    “那些东西？”


    “灵蕴。”走在前面的红莲答道。


    “母山内蕴藏了如此多的灵蕴？！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灵蕴母神死后的尸体，其实算是一座丰饶的矿藏？？”


    “嗯。而我们女妖便是唯一有能力开采这座矿藏的矿工。”


    “然而，你们开采的灵蕴并不属于你们自己......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谁在‘雇佣’你们？”


    “这你就别问了。母亲都未与我们细说。有些事情，不问不想不知道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秦辰盯着母山山体深处的一抹很浓烈的蓝色...


    就见那蓝色流体缓缓旋转时变成了一只纤细的大手，食指轻轻地勾着，彷佛在对秦辰说‘过来’......而后周围涌现了很多黑金色的编织‘绳索’，那些绳索拴着某个物体，一头被那纤细的大手攥在手心。


    大手一拉！


    竟然抽出了一刀柄很长，刀刃很短，但中间有镂空结构的锋刃...乍一看，极像人类外科手术中医生所使用的手术刀。


    那手术刀忽然调转了方向，竟然朝着秦辰直直捅来！


    秦辰一惊，下意识向后闪躲，但密道狭窄...躲无可躲，直接撞在了通道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红莲问：“出什么事了？”


    “我...好像看到了山体内部有一只大手...以及一柄刀...”


    “别盯着看！这灵蕴母神死后，怨气不散，尸气聚集，那些灵蕴都是被污染之物，常常会勾起你我心中的执念，让我们看到许多难分真假的幻境。你一旦陷入幻境，将万劫不复！所以，只管赶路，别看！！”


    “所以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当然，每个人内心中都有不同的肮脏...”


    红莲十分淡定，她说完这句，加快了步伐，显然不想再回答秦辰的任何问题。


    而秦辰又瞥了一眼山体深处，那里浓烈的蓝色已经化为了一面镜子，镜子中似有女子面容，像钟离月？


    秦辰赶紧收回了目光，不再受其蛊惑，然后加速向前赶路。


    ......


    也不知走了多久，某个时刻，女妖红莲忽然停下了脚步：“你听！”


    秦辰静静去听，听到了某种有节律的震动声：“这是什么声音？”


    “是母亲......母亲在开凿山体的声音！我们已经离山顶很近了！”


    与红莲的兴奋不同，秦辰隐隐有些许不安...天空异象不断，母山周围风声鹤唳，尸横遍野，这个时候还开凿个什么山体？


    密道的尽头同样有一株蓝色树干，血红色针叶的怪树，扒开了枝叶，红莲发现还有个厚实的东西堵在面前。


    毛茸茸的触感...甚是恶心...


    她用力推了推，发现难以撼动，便呼上秦辰一起用力...


    两人卯足了力气终于撼动了那玩意，一鼓作气下，竟然将那巨物推翻了个跟头！轰然倒地的瞬间，红莲才赫然发现——


    居然是守护母亲灵妖的寄生蜂！


    寄生蜂被杀了？！


    尾部的毒针从根部折断...


    “怎么会？！”红莲惊呼时，猛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阴鸷的目光！


    同一时间，秦辰也发现了不远处的葛诺狮神！他的双目完全浑浊，黑色的气体顺着两侧眼角不断向上蒸发...


    “吼！！”


    兽态的葛诺狮神仰天怒吼，高高跃起扑了过来！


    速度之快，带着黑色的重影，以及灭杀的死气！


    女妖红莲吓得就想往密道里钻，秦辰则下意识挥手护在身前...然而，葛诺狮神压迫力十足的身影从二人头顶上掠过...


    落地时猛蹬山体，二次加速，直冲向上！


    秦辰反应过来时，回身向山顶看去...但...只看见葛诺狮神在空中翻滚着...倒飞...砸中山体崩碎了无数岩石...


    口中鲜血飞溅...后背还插着一根长长的毒针...


    最终，在山体上滑行了数百米，停在了秦辰与红莲的斜上方。


    “葛诺狮神？！喂！！”秦辰翻过了雄狮的脊背，看见狮神被洞穿的胸口，以及奄奄一息几乎没有呼吸的面部，整个人愣在原地！


    而女妖红莲翻过了雄狮的脊背，看见了


    山顶山的‘母亲’！


    寄生女妖之王——长嘴玛丽，身高八十丈！除了双足双手外，肩膀后背还长有七条腕足，丑陋无比......以及一根比体长还要长数倍的‘长嘴’！此刻，正趴伏在山巅，用那长嘴不断猛凿母山山体！


    她轻轻抬起右手食指，长达六米的尖锐指甲上，有鲜血在涔涔滴落...


    显然，那利甲的弧度...与葛诺狮神胸口的伤口形状...如出一辙！


    “母亲！母亲大人！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红莲难掩激动，喜极而泣，连滚带爬地朝着山巅而去...


    而那天空上，黑云搅动，云中不明意义的巨面露出一抹怒意，接着引雷滚滚，蓄势待发！！


    长嘴玛丽停下了凿击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将目光落在正在爬向自己的红莲身上...后背一根长腕足忽然拔起，尖端呼啸着刺穿了红莲的身体...


    腕足中有一团团液体向前快速涌动，最后全部注射进了红莲的体内！


    在扭曲的惨叫声中，红莲异变了！


    她的身体像吹鼓的气球，不断膨胀！皮肤表面膨胀到几乎要崩裂，并出现了一圈圈斑纹...


    秦辰再看时，红莲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寄生蜂！！


    什么？！


    寄生蜂完全失去了红莲原本的意识，嗡嗡地扑打着翅膀就冲着秦辰而来！


    而那天空中的厉雷也在这一刻完成了蓄势，轰击而下！


    不是冲着寄生蜂而来...


    而是冲着秦辰！


    毫无预兆的，一道黑光炸闪，厉雷劈中了秦辰！


    秦辰在弥留之际，耳畔听到了一声命令——


    战！！

 第615章 死后又见念吞融

    雷击带来的巨大创伤又被其注入的超凡力量所修复！


    那一刻，秦辰听见漫山遍野的哀鸣！


    饱含怨怒与不屈！


    那些不散的怨怒与秦辰的体质产生了某种共鸣，母山山体上被长嘴女妖们凿穿的洞口内不断有夹杂着尸气的灵蕴涌出，并迅速聚集在秦辰周围，旋转着被机体吸收。


    “战！战！战！！”


    耳畔只剩下一种声音。


    在那不可违抗的命令鼓动下，秦辰的双瞳瞳环完全被灰黑色的噪点侵占...


    “战！战！！战！！！”


    视野四周被血色浸润，其视线范围急剧缩小，秦辰眼中只剩母山山巅那只身形巨大的女妖——九柱神之一的长嘴玛丽！


    他喉咙低吼着，开始向山巅冲去，此刻心中只有绵延不断的杀意...


    “嗡嗡嗡——”


    红莲化身的巨型寄生蜂扑棱着翅膀迎面俯冲，急停在秦辰前方百米开外。显然，它誓死不会让秦辰再前进半步。


    战斗一触即发！


    被长嘴玛丽改造加强的寄生蜂力大无穷，其尾后毒针阴险无比，别说被扎中...就是划过空气都会释放毒雾，沾染分毫便会麻痹肢体，减慢速度。毒素累积后甚至会造成持续的毒伤。


    而身为神使的秦辰却也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漫山遍野汇聚而来的灵蕴，成为其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秦辰的速度、力量、敏捷、防御、精力以及死斗的意志都得到成倍的加强！


    最关键的是，被寄生蜂所毒伤的创口也会在灵蕴的滋养下快速愈合！


    这场原本实力不均的战斗，在‘打不死’的秦辰顽强拖延下，进入了持久战状态。


    ...


    每一次空战产生的气爆都会搅动空中的云层，范围能波及数百公里之远！


    每一次地面硬碰硬，都会崩碎山石，震撼大地，宛若地震般凶险！


    在其他地方，但凡是能用肉眼看见母山的生灵们，此刻全部驻足远眺......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黑云压境聚集母山穹顶，以及气爆和闪电交错的恐怖画面，谁都明白，母山上正在发生某种不寻常的事件！


    ...


    寄生蜂逐渐丢失压制秦辰的优势，开始进入疲惫的状态。秦辰对其造成的伤势在累积，而自己对秦辰造成的伤势却在愈合...


    这母山之上灵蕴丰富，然而似乎只能为秦辰一人使用。


    此消彼长下，寄生蜂终是感到了危机。它卯足了全力，发动了殊死一击！


    释放了幻象后，本体以电光石火的速度直取秦辰中路...无视秦辰拳风造成的伤害，以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觉悟，突破了秦辰的防阵！


    秦辰紧急向右规避，却仍然被阴毒的毒针洞穿了左腿！


    喷薄而出的毒素迅速麻痹了左腿全部的肌肉与神经，并且肉眼可见整条腿在毒素侵蚀下发黑发硬，眼见着就要坏死并扩散！


    秦辰强忍剧痛，喉咙中有隆隆怒意：


    “战！战！！”


    一掌劈下，竟将那钢铁般坚硬的毒针劈断。秦辰咬牙握住毒针一头，怒吼着将扎穿自己左腿的半截毒针硬生生拔了出来！


    接着，他拖着几乎已经坏死的左腿，顽强地跃起，疯魔般冲向已经坠落在山岩上的寄生蜂：


    “战！！战！！！”


    那一刻，母山山巅雷鸣电掣！


    秦辰手握半截毒针，居高临下刺穿了寄生蜂的躯干！


    那被吹胀的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不断地干瘪......寄生蜂的面部变得皱皱巴巴，逐渐露出了女妖红莲原本的模样......她面露绝望，濒死前看向了山巅......


    然而，却没有等来任何援救的身影。


    “母亲......我......尽力了......”


    ......


    杀死了红莲，秦辰面前便只剩下一条平坦的上山之路。


    路的尽头，长嘴玛丽还在疯狂地开凿山体。


    红莲之死，躁狂的天空巨相，以及秦辰疯魔般的注视，都没能引起长嘴玛丽一丝一毫的注意。她开凿山体的速度愈来愈快，似乎有什么已经唾手可得？！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的厉雷在隆隆作响，远处注视母山的生灵们，被那末日景象吓得下意识向后连退数步。


    他们看不见的，是完全被控制的秦辰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山顶进发。


    炸雷的声响在秦辰耳畔化为一声声命令：“阻.....止......她......阻......止......她！！”


    母山上的灵蕴以更快的速度聚集，飞速地修复着秦辰腿部的伤势。


    然而，那些顺带吸入的尸气，也在潜移默化地破坏着秦辰意志。


    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无法自主思考了...


    ...


    随着伤势的修复，秦辰的脚步愈来愈快...


    到最后，他开始奔跑...开始飞掠...汇聚在周身的灵蕴凝结成一柄黑色的大剑，秦辰扛起大剑！！


    最后踩着雷光，腾空而起！！


    “轰！！”


    天空被一道狂雷点燃，刺目的光亮淹没了母山的山巅。遥远的贝塔层大陆上，许许多多双目光在同一时间看到某个黑色的点状身影，挥动着一柄似乎能开天辟地的巨大黑刀！


    黑刀直入云霄，劈开了末日黑云，朝着山巅直直落下！


    ...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用七条长腕足固定身形的长嘴玛丽，从山体内部抽出了长嘴，长嘴尖端含着一块多彩原石。


    她伸手取下了石块，难掩狂喜！


    而在那多彩石原石被取出山体后，母山之巅上的末日黑云黯淡了大半，天空中不明意义的巨面也在惊恐中难以维系....


    只听见一声绝望的哀鸣！


    长嘴玛丽缓缓抬头，看见秦辰正直冲自己而来，那巨大的黑光巨刀几乎已经要落到自己的脑袋上...


    ...


    “蝼蚁！！”


    ......


    ......


    母山之巅的乱相在某个瞬间，平息了。


    黑云消散，晴空万里。


    千百公里外的人们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因为一眨眼，天空就明媚了，远处母山就那样安安静静地伫立在大地之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人们此刻不知道的是，一个孱弱的身形从山巅坠落，顺着山势滚入了山谷腹地——暗无天日的深渊之底。


    九柱神之一的长嘴玛丽轻捻指尖，原本还想追着落入深渊，将那蝼蚁彻底捻成粉末......但忽地感应到什么，惶恐地看向遥远的地平线，随后将那多彩原石妥善地吸入口腔藏好。


    然后化为一缕妖火，转瞬就消失了。


    ......


    ......


    控制秦辰的那股力量终于消失不见。


    但秦辰也死了。


    对他动手的毕竟是九柱神之一，站在整片贝塔层大陆之巅的神明。


    呵呵。


    秦辰心中冷笑一声。


    可一眨眼，环绕自己的无尽黑暗竟然变了......


    有什么在那黑暗深处...挪动了一下...


    “什么人？！”秦辰警觉地问道。


    “千面之宫，无上宝殿！你既主动找上门来，岂有不跪拜之理？！”


    黑暗之中，一千只眼睛猛然睁开——


    是，念吞融。

 第616章 柱神之死

    凌厉的目光锁定秦辰后，黑暗中传来不屑的冷哼：


    “不中用的东西，原来是死了？被谁杀的？”


    “九柱神之一灵妖长嘴玛丽...”


    “柱神！？”念吞融忍不住嗤笑道，“现如今，是什么低贱玩意都能染指柱神之位了？托斯加德·劳极克，吾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朋友’，是什么戳瞎了你的眼睛，让你这般没有选人的眼光？哦，吾忘了，你本就没有眼睛！瞎子！咯咯咯咯！！”


    念吞融自顾自地自语，不时发出狂愎的笑声，在这光线昏暗的千面之宫中回荡。


    令人不适。


    除此之外，秦辰不免讶异，因为单单听语气能发现念吞融似乎完全没有把长嘴玛丽放在眼里...更不解的是，它提到了托斯加德·劳极克...观察者们敬仰的理性主神。念吞融与劳极克的关系似乎很不对付......


    大概是看出了秦辰的困惑，念吞融停止了嗤笑。


    一条瘆人的腕足从黑暗中浮现，除了布满黑色的螺旋花纹外，一侧密密麻麻长满无数吸盘......这是秦辰第一次看见念吞融！虽然只是非常有限的一小部分！


    那瘆人的腕足毫不犹豫地缠住了秦辰，顶端吸盘在接触到秦辰身体后，便从中吸出了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物——黑死病。


    秦辰身为人躯的部分与黑死病分离后，人躯迅速变得灰暗与冰冷——那是死亡的象征。


    念吞融的继续探索着秦辰人躯，很快，从中找到些什么：


    “那可悲的女人......居然留了些记忆在你体内......都死了这么久了......还不认命！”


    念吞融放开了秦辰，腕足退回黑暗，窸窸窣窣一阵，大抵是在阅读那些记忆。


    罢了，只留下几个词评价——【毫无意外！】【无趣！】【徒劳！】


    “咕咕咕......咕咕咕咕......”（那些记忆是什么？）


    “你想看？柱神之间的恩怨，是你有资格过问的吗？！还有没有半点规矩！！”然而，下一秒念吞融又笑了，不怀好意地嗤笑一阵，继续道，“但是，吾最讨厌循规蹈矩！谁的规？谁的矩？千面之宫，吾说了算！！你想看，吾今日就赏你看！！”


    猛然间一条腕足再次从黑暗中冲出，直接洞穿了黑死病...


    千面之宫高墙骤起，无数层叠的弧形高墙开始飞速旋转！


    单调无尽的黑暗中有什么蠢蠢欲动......忽然间，黑死病秦辰眼前一片开阔——


    【十四纪初期】（或许吧）（这个信息是朦胧的，可能是念吞融自己添加的注解）


    【贝塔层先古阶段】【灵蕴充沛】


    大地很粗糙很原始，未经雕琢的世界被淡蓝色的雾气所笼罩...灵蕴浸润下的世界，充满了无数可能性...而最早一批的原住民找到了此地，并以此定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民’。


    神民中很快便走出了九位非凡的生灵，被尊为九柱主神！


    九位柱神对领地和灵蕴做了严格的分配。其中，灵蕴母神分得西南诸地，相对而言是灵蕴浓度较为普通的一片区域。


    接下里的岁月中，九位柱神取用消耗了贝塔层大部分的灵蕴，其身为柱神的实力日益增长！


    起先，灵蕴母神并未引起其他柱神的注意，因为其所处地界灵蕴浓度一般，其实力一直处在九柱神靠后的位置。


    只不过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灵蕴母神发现自己在吸收利用灵蕴时，似乎比其他柱神更加具备亲和力...顺着这一现象往后摸索与追寻，灵蕴母神接触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获取了很多额外的灵蕴！


    也因此，灵蕴母神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精进！甚至隐隐有要登顶，成为柱神之首的趋势......


    贝塔层大陆万民敬仰，无数次神、神使纷至沓来，想要拜在灵蕴母神门下！


    ...


    再之后，灾祸便降临了。


    灵蕴母神神秘惨死，其巨大的身躯在西南诸地化为高耸入云的母山。


    而灵蕴母神死后，贝塔层的灵蕴开始枯竭，诸多神祇被逼无奈，开始向下位世界散播教义，以此换来灵蕴供奉。


    ...


    在灵蕴母神残留的记忆中，秦辰看见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那刀刃之上有着令人胆寒的恐怖力量！


    寒光乍现，灵蕴母神便倒在了偷袭中，垂死前的最后一幕，有一根长长的角出现在画面边缘......秦辰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因为毫无疑问，那是‘凶手’的影像！！


    ...


    灵蕴母神死后，圆桌圣殿中爆发过激烈的争论...


    八位柱神分为三派——激进的彻查派、保守的稳定派和完全中立派。


    但最终，以托斯加德·劳极克为首的稳定派获得了决策的话语权——在他理性的推演下，彻查凶手必定会带来贝塔层的柱神大战，最终定将生灵涂炭。所以此事就此偃息！


    自此，圆桌联盟产生了嫌隙与裂痕...


    母山被划为禁区，任何人不得靠近！


    ...


    在贝塔层灵蕴枯竭后，西南地界的母山终于迎来了‘新主人’！


    寄生文明的灵妖，绰号‘长嘴玛丽’——毫无存在感的小族中诞生的天选之女，因为是唯一可以通过寄生之力凿穿母山坚硬表面的存在，而被托斯加德·劳极克发现并栽培！


    最终在圆桌联盟的推举下，递补成为‘九柱主神’之一！


    长嘴玛丽麾下女妖全部晋升为‘神民’，不分昼夜地在母山上开凿山体。母山内部所含海量灵蕴，被开采出来后，由长嘴玛丽进贡给托斯加德·劳极克。


    而灵蕴母神最后的记忆，是她在试图阻止长嘴玛丽找到其最后的‘神识结晶’......因为一旦被取走神识结晶，灵蕴母神将彻彻底底消弭！


    但毕竟身死，只剩下不甘与怨怒...灵蕴母神靠自己的残念无法阻止女妖，于是支配了附近的葛诺狮神为其战斗！


    在葛诺狮神战败后，又将残存的力量借给了秦辰...


    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


    ......


    ......


    至此，所有的画面终结。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高墙起，高墙沉，像快速倒带一般...


    ‘歘——’


    秦辰回到了昏暗的千面之宫，而洞穿自己的丑陋腕足刚好抽离，缩进了黑暗。


    “咕咕咕......咕咕咕......”（“所以，杀死灵蕴母神的凶手是个长着角的家伙？他是谁？”）


    “九柱神之一的寂灭主神，‘清除者’末西·普吉。他其实还有一个称号，只是鲜少有人知道——托斯加德·劳极克的手术刀！”


    “咕咕咕......咕咕......”（“同为柱神，末西·普吉为何听上去像是劳极克的附庸下属？！”）


    “呵！不过是浪费时间、虚度光阴的无聊把戏！”


    念吞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屑地嘲讽了一句。


    沉默了一会，念吞融突然质问秦辰道：


    “吾上次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


    “你莫不是忘记我们之间还有契约之说！你这渺小卑微惹人发笑的东西，你是不是忘记是吾多给了你三年的寿命？！”

 第617章 失落方盒

    秦辰是记得的。


    上一次他来到千面之宫是因为一次意外——外源的θ脑电波刺激了秦辰体内的罗姆残念，使其遭受精神层面的反噬而不得不被迫默念了念吞融三个字，然后意识被召唤来到千面之宫。


    那时，秦辰刚刚经历了屋久岛事件，可以借助愕梦之力开启阿加斯烙印...虽然现在回看，只是个实力十分有限的心神目二阶职业入门水平...


    那一次，秦辰与念吞融达成新的契约内容——


    下一次来到千面之宫时，需要：


    一、奉上一个醉心于权力，最后却被反噬的面庞；二、奉上一个苦苦寻觅却求而不得的面庞。


    而念吞融能为秦辰做的，便是【延长寿命3年，以及将罗姆残念对秦辰的蚕食压制到一个无法察觉的地步】。


    ...


    不过在那之后，秦辰越来越少地依赖黑死病的力量。基本是只会在极端情况下用以逃脱和保命......


    更重要的是，秦辰发现黑死病形态使用的时间越长，自己的精神深处的混乱就越难以抑制...愈陷愈深的结局或许就是自己变成另一个罗姆...成为念吞融真正的棋子与傀儡...


    当然，秦辰并没有忘记这个契约...过去一段时间中，他发现满足念吞融要求的人选确实很难寻找，唯一符合条件的人是——


    夏盖女王！


    墨兰女王苦苦寻觅打破二阶职业的桎梏，夏盖虫之王贝希摩斯则醉心于权术...


    只是夏盖女王最后被葛诺狮神用来镇压毁灭之虫了。


    所以，秦辰错过了唯一完成契约的机会。


    ......


    ......


    面对念吞融的怒火与诘问，秦辰并未表现出慌张，他只是略作思考便回答道：


    “咕咕咕......咕咕咕......”（“我自然没有忘记契约，但先违背契约的似乎不是我。”）


    “那是谁？！”


    “咕咕......”（“是你！”）


    “你说什么？狂悖至极的东西！！”


    “咕咕......咕咕咕......”（“契约中你答应延长我三年寿命，可未到期限，我便身死！难道不是你没有兑现契约内容吗？”）


    念吞融翻了个身，口中喷吐着难以理解的梵音，秦辰听不懂，但能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他索性忽视了念吞融，继续道：


    “咕......咕咕咕咕......”（“我是因为‘死亡’而被迫来到千面之宫，就契约内容来说我并没有逾期...若我没死，或许此刻已经完成了契约！”）


    秦辰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底...


    坦白说，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番狡理诡辩漏洞百出！但他明白一个道理——逻辑不够，气势来凑！


    所以这一番‘反问和质疑’说得可谓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而这一招...似乎起了作用！


    ...


    念吞融在沉思了片刻后，怒火渐渐平息。


    某个时刻，再度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嗤笑：


    “之前心绪主神的破碎法相盯上你...吾并不惊讶...因为吾以为那不过是他垂死挣扎时抓错的稻草...


    “但在重生之门，吾发现泽戈主神无量之主也盯上了你......吾很吃惊！那个自命不凡的老东西可很少插手下位世界这些无聊琐事...


    “现在，连死掉的灵蕴母神也在你体内留下了记忆碎片......呵呵呵呵呵......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什么来历？！”


    秦辰被问得一愣...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经念吞融这么一提醒，确实发现有些‘巧合’——


    在他目前了解的世界观下，九柱神可是高高在上的最高神祇...不论是下位世界的凡人还是贝塔层茫茫多的神使，能与其中一位柱神扯上关系已经算是天选之子！


    更别说念吞融不知道的......晦暗主神暗树，托冰封之树疗愈了秦辰体内的海德拉诅咒之花的毒，并向其传递了有关孚郦大军的情报...


    怎么...什么事情都扯上了自己？！


    “吾现在明白了！你这巧舌如簧的东西，生得一张连欺诈主神那厮见到都要自愧不如的嘴！！”


    “......”


    “吾待在这千面之宫中已经很久了...吾对外面世界的无聊把戏早就失去了兴趣...但你！生得如此渺小与丑陋的东西，竟然让吾产生了一点久违的兴趣！呵呵呵呵......罢了！忘记之前的契约，吾要给你换一个更有意思的！”


    念吞融忽然来了兴致，千目中射出暗红色的光束。


    一千条光束汇聚成光柱，照射在秦辰冰冷晦暗的人躯之上...


    那躯干居然再度充盈起来！


    血色爬满了肢体，胸腔开始起伏！


    下一刻，秦辰被无形之力托在半空，快速地撞向了人躯，‘嘭’的一声，合二为一！


    秦辰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内，睁开双眼的那一秒，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身体...


    “吾厌恶除自己以外的所有柱神，因为他们都很短视！但要说最憎恶的，必属托斯加德·劳极克莫属！现在，吾要你去砍断劳极克的左手——长嘴玛丽！！”


    秦辰一怔：“什么？”


    “徒有九柱神之虚名，上位时间太短，实力根基不值一提！吾送你两种能力，去罢！将长嘴玛丽的脸带给吾！！！”


    念吞融千足乱舞，神力大涨...


    千面之宫无数苍白之面开始乖戾尖笑，表情各异，荒诞无比！


    秦辰只觉天旋地转，不受控制...也不知眩晕了多久...


    再看时，自己双脚之下出现了坚实的土地！


    ...


    这是......母山？！


    秦辰被送回了母山，并且不在深渊谷底，而是站立在山巅！


    他攥了攥双拳，只觉精力充沛，不仅起死回生，而且拥有了更加顽强的生命力...同时意念之海中出现了两点新的启示，秦辰谨慎地默念着启示，随后恍然——


    念吞融复活秦辰的核心原理在于‘祛除尸气’，并将此能力赠予了秦辰。这个能力并不能保证秦辰不断死而复生，因为秦辰使用此能力的效果远不如念吞融...但微弱的效果，也足以净化母山内部灵蕴的尸气！


    也就是说，念吞融给予秦辰的第一个能力是，可以肆意利用母山的灵蕴！


    而第二个能力则是关于‘弑杀长嘴玛丽’的——


    念吞融给了秦辰一个‘失落方盒’，内含两件物品。一件是‘失落之影’，一件是‘失落幻境’。并强调失落幻境只能使用一次，务必要把握住机会！


    ...


    读完了启示，秦辰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的确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由众多细小腕足缠绕，中心处雕刻着一只瞪大眼睛的恐怖小盒！


    秦辰谨慎，没有立刻打开...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讯息。


    将失落方盒放回口袋后，秦辰环视了一圈，并立刻注意到下方不远处奄奄一息的葛诺狮神！


    他迅速冲到葛诺狮神身旁，发现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秦辰喊道。

 第618章 牛角先人

    葛诺狮神被长嘴玛丽洞穿的胸口已经不再流血。


    身体内部的血已经近乎干涸，浑浊的双眼失去了光泽，状态极其糟糕！


    秦辰轻抚着伤口，指尖外溢的灵蕴滋养着濒死的血肉，兽态的葛诺狮神逐渐缩小，回归了狮人形态。


    秦辰因此顺势扛起了葛诺狮神，一步一步攀向母山之巅......在那里，长嘴玛丽凿开了一个深邃的大洞，洞内有灵蕴扰动......


    取用母山的灵蕴，净化过滤掉尸气，然后再注入葛诺狮神体内，明显可见葛诺狮神的生命力在恢复！


    只是...


    恢复的速度很慢。


    原本占据母山的女妖们已经覆灭，长嘴玛丽又不见踪迹，看似安全的背后其实有暗流涌动...


    秦辰很清楚，母山是一块宝藏，无人值守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很久。所以留给自己和葛诺狮神的时间并不多，他当即下了决断，背着葛诺狮神直接跳进了洞口！！


    ...


    二人在母山山体内部不断下沉，越往下速度越慢，因为周围灵蕴浓厚到难以化开！


    葛诺狮神的伤口本能地疯狂汲取灵蕴......然而，大量尸气在体内累积，长久下去反而更加致命！


    所以秦辰不得已加大了自己吸取灵蕴的速度，在周身形成了一圈‘安全层’，葛诺狮神置于安全层内无法直接接触外界灵蕴，只能接受秦辰净化掉尸气的干净灵蕴。


    于是乎，在这样的方式下，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数十倍！


    ...


    葛诺狮神被洞穿的脏器是最先愈合的，当缺失一半的心脏重新长成完好的样子后，血色回到了葛诺狮神的脸上。


    秦辰也终于可以稍稍喘上一口气...当他睁开双眼，试图伸展自己的四肢时，赫然发现自己周围的‘安全层’已经扩大到百米开外...


    “难道是我吸收灵蕴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别处的灵蕴来不及流动补充？”


    “可是我没有传递给葛诺狮神如此多数量的灵蕴啊？他似乎也无法吸收这么多......难道？”


    秦辰握紧双拳，只觉手心之中有雷霆万钧之力！


    抬脚猛踏，身形动若闪电，快若星火，即便在粘稠的母山内部，眨眼功夫也能游上几圈！


    “果不其然，这大部分的灵蕴都被我自己吸收了！！”


    秦辰发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极大增强，身为初来乍到的神使，这样的实力怕是许多人几千年也修不来的。他环顾四周，暗暗盘算，若是能在这母山内部再呆上个八九天，怕是都有机会去冲一冲那次神的限界！


    不过即便如此，怕也消耗不掉这母山灵蕴的千分之一......秦辰不禁感叹，灵蕴母神作为曾经的九柱神之一，到底炼化了多少灵蕴？！


    哪怕是死后，都能留下如此恐怖数量的宝藏！可想而知，生前的九柱神，得有多强！！


    而这么强的柱神...怎么会被轻易杀死呢？


    秦辰再次想到凶手——那个长角的寂灭主神——清除者末西·普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


    “咳咳......”葛诺狮神轻咳了两声。


    秦辰大喜：“葛诺狮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假若你能听见，请务必要守住清明，莫要乱了疗伤的节奏！我会一直助你！！”


    不再多想，秦辰再度投入到净化灵蕴并疗愈葛诺狮神的过程中...


    ......


    ......


    不知不觉中，时间如白驹过隙。


    在母山山体内部，看不见昼夜更替，只能凭借模糊的感知去估计...秦辰估算着可能已经过去一周了...


    葛诺狮神胸口的致命伤已经愈合，他已经不再吸收秦辰传递而来的灵蕴。


    虽然还未苏醒，但秦辰能感觉到葛诺狮神澎湃的生命力已经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是身体还在做最后的‘修复’，一旦完成修复，葛诺狮神便能彻底醒来！


    秦辰不知道这个过程还需要多久，但眼下他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一周以来，母山上一直很安静，似乎还没有任何势力染指这里，这让秦辰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可没松一会，他就发现口袋中的方盒子第一次有了异样动静！


    取出失落方盒，那中心部位的恐怖眼睛居然开始动了！？


    反复上下打量着秦辰，让秦辰头皮发麻！


    不待秦辰开口，那眼睛又闭上了，而闭上的同时，方盒表面无数细小的腕足开始蠕动，接着就听一声‘啪——’，盒子被打开了？


    ...


    秦辰怔怔地盯着手中的失落方盒，一时有些恍惚。


    之前他曾随意摆弄过几次，发现方盒不能被外力强行打开，可又找不到任何机关构造...而如今，自己什么都没做，它却自行打开了...


    联想到刚才令人不悦的眼睛...


    “莫不是审视后...发现我的实力已经增长到...具备开盒的资格了？！”


    秦辰稍有犹豫...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葛诺狮神...既然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看看这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毕竟念吞融说这里面有两件物品赠予自己，失落之影和失落幻境。


    想到这里，秦辰不再彷徨，伸手打开了方盒！


    只见盒子内部静置了两团指尖大小的雾球，一团是灰色的，一团......几乎是透明的。


    那灰色的雾球上有小人的人影，颇为精致！几乎透明的雾球上则什么都没有。秦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那几乎透明的雾球，哪成想，那雾球就像是狡黠的魔物，一口便咬住了秦辰的指尖！


    秦辰一惊，急忙将手指抽回，却发现那透明雾球已经顺着毛孔钻入了体内！


    “这是什么鬼魅东西？！”


    秦辰下意识就想将失落方盒丢弃，可那灰色的雾球猛然间涨大了数倍，中心飞速旋转，一眨眼的功夫就将秦辰吸入其中！


    ......


    ......


    “你在做什么呢？亲爱的朋友？你已经在艾茅斯的碧月泉之前坐了足足四个时辰了呢！”


    有温柔敦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人轻轻戳了戳秦辰的后背。


    秦辰惊醒，回头看去，见到了一张老实友善的面孔。只是对方的脑袋上长了两根又长又弯的牛角！


    牛角？！


    秦辰瞬间警觉，他向后连退三步，直到左脚踏入了泉水之中，冰凉的泉水浸湿了裤脚。


    “你别紧张，我的朋友，”对方见秦辰进入了战斗状态，赶忙摊开双手解释道，“我不是你的敌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请你放心！”


    “你是谁？这是哪？”


    “我是牛角先人，追随大酋长来到贝塔层。这里是我们的聚居地，艾茅斯的碧月泉。”


    “艾茅斯的碧月泉？”秦辰努力回忆，却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


    “我的朋友，你一定是迷路了。碧月泉总是在满月时分吟唱，时常会有旅人追随着泉水叮咚的歌声误入这里...你别紧张，你只是迷路了而已。”


    秦辰低头看了一眼泉水，自己身为人类的面目清晰无比。


    “你...能看见我？”


    “当然。”

 第619章 失落幻境里的线索

    碧月泉畔有三五成群的牛角先人在取水，附近绿树成荫，不时有月光下的萤火精灵在翩翩起舞。


    一派静谧祥和。


    牛角先人告诉秦辰，他们也是刚来贝塔层的新民。大酋长宽仁，广受敬仰，于是分到了碧月泉这样灵蕴充足的地方。


    好客的牛角先人带着秦辰绕着碧月泉漫步，沿途介绍族群文化、历史等等，并盛情邀请秦辰去其家中做客。


    “我的朋友，今日可是我们牛角先人的冬幕节，大酋长会来碧月泉！你可以在我家吃些茶点，小憩片刻，待冬幕节开幕仪式开始，我再喊你一起去见大酋长！”


    “所以......大酋长不常在？”


    “大酋长忙碌，常去那大陆的中央——圆桌圣殿，与其他柱神议事呢！”


    “大酋长...与其他柱神？！难道......”


    “朋友，你很敏锐！”牛角先人露出骄傲的神色，“我们尊敬的大酋长就是九大柱神之一——末西·普吉大人！”


    秦辰微蹙眉头，心想自己果真没有猜错！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刺杀灵蕴母神的凶手，竟然统领着这样一群温和好客简单淳朴的族民。


    “朋友，你见过伟大的柱神吗？”


    秦辰摇头。


    他刻意隐瞒了自己见过念吞融以及长嘴玛丽的事实。


    牛角先人神秘一笑：“我的朋友，那你可要走运了！因为今日冬幕节开幕，你会一次性见到两位伟大的柱神！”


    “两位柱神？”


    “这在我们牛角先人的历史上也属首次呢！你可听说过遥远的西南地域，也有一位德高望重令人敬仰的柱神——灵蕴母神？她与我们大酋长私交甚好，今年受到大酋长的邀约来参观冬幕节！你看，我们的族人都在盛情装扮节日会场，热情欢迎八方来客呀！”


    牛角先人说着跑向广场，与其他牛角先人友善地招呼、拥抱...甚至迈起了‘笨重’的舞步！


    自发的歌声悠远绵扬~~


    ‘我向天空射出一支箭矢，’


    ‘带着我热切的期盼，希冀它飞往魂牵梦萦的远方，’


    ‘它飞驰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没有视线能够跟随它的脚步。’


    ‘我向天空轻唱一首歌谣，’


    ‘带着我深沉的思念，盼望它飘向远方挚友的身旁，’


    ‘它像碧月泉的泉水一般流淌，那是牛角先人对待友人最真挚的......’


    ...


    愣在原地的秦辰，久久无法回神！！


    牛角先人说今日能见到谁？？灵蕴母神？！所以...自己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失落幻境？


    难道说，念吞融所谓的失落幻境，就是让自己经历一次过去发生的历史片段？！


    这段历史中，既有灵蕴母神...又有末西·普吉...岂不是......


    大脑飞速思考的秦辰，起先没注意到远处的歌声戛然而止...


    直到一抹淡淡的血腥气钻入了自己鼻腔...他才猛然抬头！只见周围的牛角先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每个人的胸口都被一支尖锐的箭矢洞穿！！


    碧月泉的上游被染成了红色，血泉顺流而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草木就尽数枯萎。


    秦辰颤抖着...


    耳畔忽然传来嗡嗡的声响，由远及近！


    侧头只见凶煞异常的箭矢直飞自己胸口！


    情急之下，秦辰一步后撤，胸口有什么被激发...只觉身体轻盈，化为几乎透明的灰白状人形，一闪便已退出百米之远！


    好快！！


    秦辰低头发现自己身形模糊，成了一只游离在世间的‘影子’！


    “这......难道就是......失落之影？！”


    ...


    天空之上挂着一轮血月，血月眨了一下，变成了一只监视大地的眼睛！那眼睛来回扫视着碧月泉附近，锁定了所有死里逃生的生灵...


    接着，一只只无情的箭矢洞穿了所有生灵的身体...


    唯独...漏掉了秦辰...


    原来失落之影可以无声无息隐藏自己，就连强大的神祇都无法发现！


    血月之眼确认所有牛角先人被杀死后，便再次眨眼，消失不见。碧月泉上，孤月高悬，周围一片凄凉。


    ...


    远处有淡蓝色的雾气涌来，随着一阵清新的微风拂面，体态庞硕、四肢由坚硬的石质覆盖、戴着镶金面具、雍容华贵的灵蕴母神出现在碧月泉的上方...


    在见到地面上的惨状后，灵蕴母神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而在灵蕴母神出现后不久，头戴鼎冠的巨大化牛角先人乘着图腾飞柱，紧随其后赶到。


    秦辰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末西·普吉！他没有右手，从右手手腕处连接着一柄锋利异常的手术刀！


    九柱神之一的寂灭主神末西·普吉在见到碧月泉惨状后，一度濒临失控！悲伤与怒火折磨着这个受人爱戴的大酋长！


    灵蕴母神试图劝解宽慰


    末西·普吉...


    不想在转身时，被末西·普吉用手术刀从背后捅穿了身体！！


    ......


    灵蕴母神发出了一声洞心骇耳的惨叫！


    高亢的声音摧毁了碧月泉畔整片森林！


    那手术刀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因为灵蕴母神的身体开始飞速溃烂、崩解！十分恐怖！


    接着，她拼尽余力化为一阵风逃离了碧月泉，朝着西南方向掠去，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


    末西·普吉没有去追，他拆下了自己右手的手术刀，扔在一旁。然后跪在碧月泉旁，无声地落泪！


    他捧起每一个牛角先人的尸体，对着他们说着类似告别的悼词...接着，那些尸体便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末西·普吉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远处，传来丧钟的回响。


    ......


    以失落之影的秦辰躲在一旁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虽然他有很多疑点，但现在显然不是去搞清那些疑点的时候！


    失落幻境濒临尾声，秦辰明白，念吞融让自己亲历这样一段幻境，一定不仅仅是让自己了解一段尘封的过往这么简单...


    “它一定是要我找到点什么...拿到点什么...”


    “一定有什么极为关键的东西，一定有！”


    “它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它只想让我杀了...长嘴玛丽...”


    “可是长嘴玛丽是柱神，想要杀死柱神...”


    秦辰猛然间回头，看向被末西·普吉扔掉的手术刀！


    手术刀因为连接手腕处的底座是圆形的，而顺着地势滚向碧月泉畔。此刻，刀头有一半插入泉水之中，另一半则靠在岸边。


    身为失落之影的秦辰迅速跑向手术刀，走近了才发现此物之巨大！


    单是刀身就有十几米长！这样大的‘弑神利器’，秦辰想偷也偷不走啊？！

 第620章 持续千百万年的追杀

    失落之影的秦辰站在巨大手术刀前，一时有些无措。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浸在泉水中的刀刃明显发出了不一样的光泽！


    刀刃之上渗出某种不溶于泉水的液体，当被鲜血染红的泉水靠近刀刃时，立马就被强行分解成灰黑色的粉尘...再看时，便彻底蒸发进入空气中，随风而散...


    秦辰盯着水中刀刃，陷入了某种失神的状态。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见过类似的画面......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着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默默地扭曲、旋转......


    猛然间！大脑在记忆中检索到确切的过往瞬间！


    没错！琉璃之环内部的破碎花园！


    半人马温尔达死前的画面！就是在痛苦中分解崩裂成无数飞尘！


    秦辰一惊——什么？手术刀上莫不是有海德拉诅咒之花的成分？！


    ...


    然而，秦辰很快意识到，手术刀上的毒比他之前接触过的海德拉诅咒之花的毒要强烈百倍不止！这种对待下位世界生命几乎无害的成分，却对贝塔生命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连灵蕴母神这样的强大的存在都无法逃脱！


    “原来这才是念吞融让我来失落幻境的目的！”秦辰心中明了。


    不过秦辰显然不能直接去触碰刀刃上的毒物，甚至都无法靠近泉水...如今的碧月泉已经被污染，单单是误触了泉水，恐怕都会造成难以预计的糟糕后果。秦辰谨慎地绕着手术刀来回两个半圈，最终，在刀柄根部发现了关键所在！


    手术刀的底座上，等距分布了四个半圆形的凹槽，凹槽中盛放着4颗剔透的水晶球。


    这些水晶球只有秦辰的拳头大小，不过和手术刀比起来，就显得小得迷你了。水晶球的内部有绛紫色的液体，一根极细的引管将液体引入手术刀刃之中！


    而现在，4颗水晶球中有2颗已经空了！2颗还是满的！


    “末西·普吉已经杀了两个柱神了吗？！”


    秦辰知道，末西·普吉本就是九柱神，他想灭杀次神和神使压根不需要动用这样阴毒的手术刀！只有对与他平齐的柱神时，才有可能借助这种不讲道理的力量。


    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秦辰轻手轻脚地走到底座前，用手轻轻推了推凹槽中的水晶球...


    居然可以推动？！


    于是心一横，牙一咬，指尖猛地发力！只听‘噗咚’一声——将那水晶球给完全抠了下来！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碧月泉旁，显得极为突兀！


    这种动静显然不会逃脱末西·普吉的察觉，他一抬头，压迫力十足的目光便扫射到秦辰身上...


    此时的秦辰已经将盛着剧毒之物的水晶球塞入了怀中...但是他抑制不住地战栗...他能感觉到柱神的目光来回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时半会没有锁定自己！


    “是何人在那！！”末西·普吉忽然开口问道！


    秦辰预感不妙，加快了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虽然失落之影掩护着自己，但柱神的洞察力也不可小觑！秦辰能感觉到，末西·普吉的目光追着自己逃离的路线扫视过来...


    身后，传来起身的动静，然后是手术刀被捡起的动静，接着是一声诧异的‘咦’？


    以及，雷霆般的暴怒——


    “无耻顽贼！竟敢当着吾面偷盗！！吾看你往哪跑！！”


    末西·普吉一挥大手，山崩地裂...


    带着牛角先人特有的铭刻之图腾大印肃杀而至！


    飞速奔跑中的秦辰，回头看了一眼，目之所及，一片金光！


    “糟了！无处可躲...”


    而就在自己被那图腾大印追上之际，幻境出现了松动，随即崩碎...秦辰只觉后背一阵滚烫，疼痛难忍...可下一秒，自己就被弹入了虚空...


    再看时...


    秦辰发现自己回到了母山深处...而面前不远处，葛诺狮神悬浮在一片温和的柔光中，眼睑微动，看似即将苏醒。


    ...


    “我...回来了？！”


    秦辰低头，见自己手心中，念吞融给自己的失落方盒已经黯淡无光。轻轻一捻，便化为了灰烬...


    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秦辰微微龇咧着嘴：


    “没了？难怪说失落幻境只能使用一次...虽说是过去的某种幻境，却给我造成了真实的伤势...既然伤势能被带出幻境，那么...”


    下一秒，秦辰伸手去摸自己胸口，果然，那剔透的水晶球被他从失落幻境中给带了出来！！


    秦辰望着水晶球内绛紫色的液体，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直到——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降落在母山之上，轰隆隆的一阵动静，整座山都在震颤。


    秦辰赶紧收起水晶球，并紧紧守护在葛诺狮神身侧...抬头看向上方，透过山巅顶部狭窄的洞口，秦辰看到了一根丑陋的长嘴伸了进来！


    长嘴玛丽？！


    她回


    来了？！


    不知道去了何方，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但看样子十分疲惫，急需补充一些灵蕴，恢复一些体力。


    长嘴猛吸，秦辰只觉一股强大吸力拽着自己和葛诺狮神向上浮！


    头顶的灵蕴流动着形成某种类似旋涡的形状...


    秦辰没有带着葛诺狮神向下游动...


    他在那一刻甚至顺着向上的浮力，快速接近了旋涡！


    某一个瞬间，他掏出了水晶球，举过了头顶！


    “既然你需要补充点灵蕴，那不如我给你加点特殊的佐料！”


    秦辰加速向上，不断靠近长嘴玛丽的长嘴尖端，差一点，就差一点...再靠近一点，就能将这剧毒之物塞进柱神的嘴巴里！！


    ...


    千钧一发之际！


    大地再度传来震动！


    这一次，比刚才的动静更大！


    秦辰能感受到，某种杀气腾腾的力量在急速靠近，从遥远的东北方向天际线而来...


    ‘轰！！！’


    这一次，又有某种巨大的东西撞击上了母山，且力道比长嘴玛丽降落的动静大上数十倍...


    秦辰因为惯性，被甩向了另一个方向，而长嘴玛丽也迅速将长嘴从山巅的洞口抽出...


    ...


    “是你？！”


    上方传来长嘴玛丽尖锐的质疑声。


    “九柱神之一的寂灭主神，伟大的托斯加德·劳极克的手术刀，牛角先人的大酋长，清除者末西·普吉？！你为什么不请自来，还这般无礼？！”


    “闭嘴，聒噪的寄生女妖！”末西·普吉毫不给长嘴玛丽面子，见面就是一句暴躁的呵斥！


    “什么？！”长嘴玛丽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


    但是她并不敢真的挑衅末西·普吉...


    虽然大家同为柱神，但在位的时长天差地别，实力自然也有高低次序。


    强咽下怒火，长嘴玛丽克制地问末西·普吉：“你的封地在艾茅斯的碧月泉，为何要来母山？！”


    “吾，闻到了味道！”


    “什么味道？”


    “顽贼的味道！一千四百万年前，有一个胆大包天的顽贼偷走了吾一件重要的物件！但吾在他身上标记了气味！那气味消失了千百万年，吾也追杀了千百万年！终于，被吾找到了！！”

 第621章 灵蕴枯竭的秘密

    寂灭主神末西·普吉眼角渗出黑色的火焰，他昂起头颅去寻觅空气中的气味，忽然抱起乘骑的巨大图腾立柱，猛敲母山山体！


    “滚出来！顽贼！！”


    母山剧烈震动，母山周围的大地因强大冲击力而出现了断裂...


    但即便如此，母山山体之坚硬，依旧超出了末西·普吉的预计！


    除了崩碎少许山石滚落，母山整体结构完好无损！


    “传闻是真的？灵蕴母神...你杀吾族人...死后仍然冥顽不灵！化为这巨山还要保那顽贼？！吾只恨自己当初对你太过仁慈！吾今日便要踏碎母山，抽你灵核，灭你于万古长流！！”


    末西·普吉怒吼着放下了图腾立柱，右手举起手术刀直指苍天！


    那天空感应到柱神之召唤，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完全陷入冥暗...狂躁的雷暴顷刻而至...而在雷暴之上的九霄高天，甚至还有天火陨星，在急速坠落！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长嘴玛丽见此景，大骇，冲着末西·普吉嘶鸣道。


    “女妖！交出顽贼，吾便大发慈悲饶你母山片刻安宁...否则，今日便是母山存在于大陆之上的最后一天！！”


    一听要踏碎母山，长嘴玛丽不乐意了。


    这母山可是她唯一的资本，麾下女妖被尽数斩杀，她都没有心疼分毫...但若是有人要毁了母山，她必要与之拼命！


    长嘴玛丽深知，自己被劳极克看重，完全是因为只有她能用寄生之力凿穿母山山体，取之灵蕴进贡劳极克...因此才得了恩宠，甚至为了让其名正言顺占着母山地界，而不惜破格提拔为九柱神之一...


    若是母山不复存在，那自己身为柱神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了尽头！


    主人，理性异常！绝不会念及功劳与私情！！


    ...


    “犯母山地界者，死！！”


    长嘴玛丽肩上的七根腕足高高腾起，在空中散开并不断波颤，不知是张牙舞爪还是虚张声势...她眼中阴毒异常，喉咙里发出嘶嘶嘶的警告声！


    对峙持续了数秒...


    接着，母山之上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柱神大战！！


    ......


    秦辰不知道贝塔层多久会爆发一次柱神之间的战斗，想来应该很少见...因为这种规模的战斗一旦多了，贝塔层怕是会被波及到四分五裂！绝不是现在一派祥和安宁之象...


    震耳欲聋的声响，山摇地动的动静...秦辰只觉母山都要被连根拔起...整个人在惯性中被甩得七晕八素...


    幸亏母山坚硬，不然那坠落的天火、千万道齐齐落下的雷霆、还有愤怒霸道的地火以及如利刃一般的烈风，一定会将自己身为神使的躯壳彻底撕碎。


    秦辰尝试了几十次，才勉强稳住身体，刚一抬头，就见一根悚然的长嘴直冲自己而来！


    “躲开！”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接着，秦辰被某种力量拖拽着往山体下方急速游去...


    “葛诺狮神？！你醒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翻天覆地的动静吵醒，但葛诺狮神看上去精神倒是无恙！来不及细问，只是拖着秦辰逃离最危险的区域...因为他看得出，外面的动静可不是次神能搅动的！


    一口气游到了极深的底部，葛诺狮神才放慢了动作幅度：“如果没看错，上方那骇然的玩意，属于灵妖长嘴玛丽？！”


    “没错...我们现在在母山内部，而长嘴玛丽她...”


    秦辰还未说完，就见长嘴玛丽第二次、第三次地撞击凿开的孔洞，因用力而崩碎的洞口碎石如簌簌雨下。


    “咦啊啊~~咦啊啊啊~~~”


    长嘴玛丽发出了痛苦的惨叫。随着洞口被越撞越大，秦辰与葛诺狮神同时看见了女妖的脑袋后面，还有一只粗壮的大手！


    是末西·普吉！


    此刻他正按着长嘴玛丽的脑袋，疯狂地撞击洞口？！


    然后长嘴玛丽被丢弃在一旁，末西·普吉趴在山巅，一只巨大的眼睛抵住了洞口，正在向山体内部凝望！


    同时传来癫狂的警告声：“滚出来！偷盗吾之花魁凝珠的狗贼！！吾要生吞活剥了你！！”


    秦辰一把拉住葛诺狮神，扭头就往更深的地方游！


    虽然越往深处越暗，但末西·普吉还是找到了秦辰的背影，滔天的怒火倾泻而下，他再度拎起长嘴玛丽，以更疯狂的速度与力度猛凿山体！


    在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中，母山山体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隙...那裂隙延伸的同时分岔成千百条细缝...


    毫无疑问，要不了多久，这‘固如金汤’的母山山体便会崩塌...


    届时，秦辰将再无可以安身之处遁形！


    岌岌可危之际，秦辰注意到不远处有什么在发光，于是一把拉住了葛诺狮神：“等下！你看......那是什么？！”


    ...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鱼，正在怡然自得地游动？


    自打看见了那条鱼后，秦辰的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紧紧抓住了秦辰的注意力......


    多彩的鱼绕着秦辰游了两圈后，忽然朝着底部的某个方向游去，而秦辰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葛诺狮神觉得蹊跷：“秦辰，你要做什么？！”


    “......”


    秦辰没有回应，甚至加快了游动的速度。葛诺狮神没有办法，只能赶紧追上去...


    ......


    ......


    也不知游了多久，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五感失去了对速度和距离的感知。


    不过，上方末西·普吉制造的巨大的动静显然微弱了许多...所以估摸着二人已经进入了难以想象的极深地带...甚至都不能算是母山内部，而是地底深处...


    多彩小鱼带着秦辰钻入了一条狭小的地缝，然后在地缝的尽头，堵着一面光滑的巨石。


    死路。


    小鱼在巨石前摆动了几下尾鳍，忽然加速，直直撞上了巨石！！


    而在撞上的一瞬间，‘啵’的一声，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淡蓝色的泡泡缓缓浮了上去？


    秦辰一惊：“什么？！”


    “喂，秦辰？这分明是条死路，你为什么要......”葛诺狮神话没说完，就见秦辰后退几步，“你要干嘛！？”


    秦辰猛然加速，毫不犹豫地撞向石头，然后‘啵’的一声，消失了？


    葛诺狮神愣在原地足足八秒，直到确定感受不到秦辰的气息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半分钟后，又是一声‘啵’！


    ...


    穿过岩石的过程，快到难以理解！


    无数光怪陆离、记忆幻景一闪而过，接着，眼前豁然开朗！


    碧蓝色的世界，一望无垠。


    无数承载着精纯灵蕴的泡泡，飘散在这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秦辰就站在这片世界的入口处，怔怔地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象......


    他的手上捧着一块多彩原石，鱼的形状——


    “葛诺...狮神...这就是灵蕴母神最后的秘密......贝塔层之所以会灵蕴枯竭......原来是因为......灵蕴的来源被堵死了......”

 第622章 真正的敌人

    多彩原石闪着淡淡的光辉，将一个虚幻的影像投射在秦辰前方——


    一个淡薄到几乎透明的丰硕人形，灵蕴母神。


    她说自己只是死去灵蕴母神的最后一缕神识，保留着灵蕴母神生前最为重要的一小片记忆。


    “托斯加德·劳极克为了得到我这一片记忆，使用了无数卑劣的手段！他不惜操纵圆桌联盟，将长嘴玛丽列为取代我的柱神，一方面掠夺我生前身为柱神的海量灵蕴，更重要的...便是要夺我神识记忆，找到通往这碧蓝秘境的线索！”


    秦辰依稀记得自己被击杀时，看见长嘴玛丽从洞穴中衔出一块彩色的石头...


    和自己手上这一块别无二致！于是问道：“可我看见长嘴玛丽也找到一颗多彩原石。”


    “我看穿了他们的目的！因此将最后的神识一分为二，并将最重要的记忆锁在你手上的原石中。我知道，当劳极克发现自己上当后一定会碾碎另一块原石......届时，你手上的这一块原石也将破碎，我...将永远消亡......”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


    “没有，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灵蕴母神的神识打断了秦辰的话，继续道，“时间紧迫，我无法将所有的细节一一道来。只能挑最重要的告诉你！只是，你，陌生人...你是否愿意聆听？”


    “嗯。”


    “只是这份秘密会给你带来什么，是福是祸，我已然无法看清...”


    秦辰苦笑：“你也看到了，末西·普吉此刻在外面追杀我...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更糟糕的祸事？”


    灵蕴母神的神识轻轻点头：“那我就从末西·普吉说起吧...”


    ......


    十三纪伊始，r层世界中诞生了一些实力强劲的超级文明，牛角先人便是其中一支。


    热情奔放的牛角先人，以谦逊、好客、友善、自洽著称。虽然他们憨厚友善，但并不好欺负，勤奋且热爱思辨的他们具备十分先进的意识形态，对不公平不公正会勇敢地说不，可以说是富有反抗精神的文明。


    而末西·普吉曾经也是品格高尚的领袖！这也是为何灵蕴母神愿意与之结交为挚友的原因。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碧蓝秘境被发现后，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灵蕴母神无意间发现了贝塔层的裂隙——严格意义上是世界层的裂隙！裂隙的另一边便是灵蕴的发源地，碧蓝秘境——虽然没有统一的说法，但灵蕴母神自己这么称呼它。


    借助碧蓝秘境的灵蕴，灵蕴母神的实力飞涨，甚至隐隐要超过托斯加德·劳极克...这招致了劳极克的嫉妒！


    但是狡猾的他没有选择自己动手，而是找到了一个替自己动手的杀手——


    末西·普吉。


    灵蕴母神不知道劳极克用了什么方法，只知道末西·普吉被砍去右手，并在断臂处接上了劳极克赐予的手术刀，手术刀有着无穷的嗜血之瘾，有着越级弑神的超强能力。


    末西·普吉在蛊惑下，变得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他性情大变，喜怒难料...


    劳极克杀死了大量牛角先人后，将惨案现场伪装成灵蕴母神做的，最终诱使末西·普吉背刺了灵蕴母神！


    灵蕴母神死后化为母山将碧蓝秘境的裂隙给堵死...


    贝塔层灵蕴因此日渐枯竭。


    劳极克隐隐地察觉到蹊跷，于是找到长嘴玛丽，责令其找到灵蕴母神最后的神识记忆...


    ...


    “可是...你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劳极克找到...碧蓝秘境呢？”秦辰问。


    “因为托斯加德·劳极克是一切混乱的源头！贝塔层、阿尔法层、r层......几乎所有惨绝人寰的惨案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他愈强，世界将愈悲惨！所以我必须阻止他发现碧蓝秘境！”


    “所以......生命沙漏的背后？”


    灵蕴母神的神识轻蔑一笑：“那不过是他控制下位世界的手段之一！听说过枢机主教吗？劳极克便是！”


    秦辰一惊：“所以包括孚郦人...x东征军...”


    “全是！劳极克的力量并没有强大到可以肆意插手下位世界的规律，他也打不破下位世界的高解释度...所以他需要代理人！hALo是他向代理人发布命令的工具，而那些代理人为他在下位世界清除异己。”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样的人为敌...


    原本他以为孚郦王奇犽尔的死亡，可以为r层的同胞们带来‘生’的曙光...却不想，孚郦王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白手套、代理人而已！


    因为震惊而失神了足足两分钟...秦辰大惑不解地追问道：


    “可是......托斯加德·劳极克......九柱神之一......为什么要在r层搞种族灭绝？！银河系内万亿生灵，99.9999%压根都不认识他，谈何‘异己’？谈何铲除？这个理性主神，到底想要什么？！！”


    “r层发生的种族灭绝


    ...我并不清楚...但若要问劳极克想要什么...呵呵呵呵......”


    灵蕴母神的神识不断地冷笑，那笑声中饱含了多少怨怒嘲讽与不屑，秦辰并不能感同身受...直到她说出那几个让秦辰与葛诺狮神都无比诧异的字——


    “永恒的生命！”


    “什么？永生？身为柱神，难道不已经等同于永生了吗？在无尽的岁月中，永远也不会腐朽...”秦辰猛然间注意到灵蕴母神几乎透明的身形，“呃，我的意思是，除了被......末西·普吉背后捅刀子......”


    “不！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我是死后才粗浅地理解了分毫...”


    灵蕴母神的神识面露怅然，可下一秒，整个身形猛烈地抽动，轮廓忽明忽暗，并有了开裂的迹象？！


    “喂，你怎么？！”


    “是......劳极克！我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火！！被愚弄的气急败坏！！哈哈哈哈！！”灵蕴母神神识仰首大笑，眼中透着疯狂，“终于结束了，我终于要解脱了！”


    秦辰手中的多彩原石出现了无数裂隙...


    从哪裂隙中游出两只小鱼，一只逐渐灰暗，最后彻底消弭...另一只有所感应，也在慢慢褪色...慢慢消散...


    “我死后，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劳极克发现这里。此处的灵蕴可助你精进实力！只是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忠告，这碧蓝秘境虽好，却莫要走得太深！”


    “末西·普吉在你背后留下的印记，我已经将其除去。待他走后，你便可以回到贝塔层。”


    “最后，希望有朝一日劳极克会被你......呵呵呵，我在妄想什么呢，你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的神使......不过，这个东西，送给你！！”


    说话间，秦辰手中的五彩原石化为一缕光，钻进了其眉心。


    “好了，我要去面对我的死亡了。可死亡，真的就是死亡吗？”

 第623章 迷失

    半空中游曳的多彩小鱼消失了，灵蕴母神的形象消散了，秦辰手中的原石也不见了踪迹。


    最终，一代柱神彻底消亡。


    连一抹痕迹都不曾剩下。


    秦辰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面露几分困惑。


    “那是什么？”葛诺狮神问道。


    “好像是...某种能力...”秦辰尝试着伸出右手，掌心对着前方一个淡蓝色的泡泡用力一吸，那泡泡迅速钻入秦辰手心，“我对灵蕴有了更强的亲和力...以及更高效的利用率...”


    “应该是灵蕴母神生前具备的特殊能力，她在临终前赠予了你。”


    “为什么...要赠予我...我的意思是，我和她其实素昧平生...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神使。”


    葛诺狮神并不同意，他微阖双眼道：“无量之主不会看中无名之辈。”


    “有名还是无名，其实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想救下我的族人同胞。这里的灵蕴，倒是可以助你我好好提升一番！”


    葛诺狮神欲言又止，似是为难。


    秦辰自然注意到对方神情：“怎么？”


    “还记得穿越重生之门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在贝塔层，要小心所有和蓝色有关系的事物！”】


    葛诺狮神点头：“重生之门内有一段虚无之境，其中也有蓝色的泡泡...有很多人迷失在那一片蓝色的虚无之境中，再也找不回来......你看这里，是不是和重生之门内的虚无之境有几分相似？”


    “确有几分相似！难怪灵蕴母神忠告‘莫要走得太深’。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现在出去吗？”


    想到穷凶极恶的末西·普吉堵在门口，葛诺狮神一时犯了难...权衡一二后，索性道：


    “现在出去怕是也不安全！也罢！平日里从下位世界收集来的灵蕴不足这里的千百分之一，既然这份宝藏摆在面前，不用亦是暴殄天物！但你必须与我待在这门口，绝不要再往里走！”


    “也好！”


    做了决定，二人便暂时放下心中种种担忧，席地而坐，放松身心以吸纳周围灵蕴。


    很快，都入了定，进入了心流状态。


    ......


    秦辰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永远也装不满的水桶，在继承了灵蕴母神的能力后，碧蓝秘境入口处的灵蕴被其掠夺式地吸入体内。


    神躯在灵蕴的滋养下，愈发强健，而强大的身躯又能承载更多的灵蕴...进而进入了一个不断加速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秦辰的脑海中并非空空如也...相反，灵蕴似乎激活了某些特殊的感知...秦辰看到了无数变化莫测的画面，就像是半醒状态下的做梦——


    从尘埃到星辰，从战争到废墟，再从毁灭中拔起一座座秩序森然的铁堡威城...脚下的土地崩碎，秦辰觉得身体发轻，迅速坠落！


    他试图去抓住什么减缓坠落感，但周围什么都没有，一眨眼，坠入一片蓝色的沙漠。


    沙漠中有一老者，背对着秦辰，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口中一直喃喃自语...


    秦辰走了过去，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望无际的故乡...无穷无尽的遐想...哪有什么确切的地方...你想在哪，便在哪。”


    秦辰不明所以，沉吟了几秒，又问道：“那我该如何离开这里？”


    “这么快就想走？还是说，又想推倒了重来？”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迷了路，误入了此处，想离开难道还需要......”


    “你这顽劣的东西！”老者拿树枝推了推沙上的小石块，结果那小石块被推出了规整的沟渠，坠入了旁边的沙坑之中，“我为你搭建的棋盘，有山有河，有城有池，你要清风明月，我给你绝色娇子；你要穷兵黩武，我给你金戈铁马；你要摘星揽月，我给你架海擎天！到头来，还不满足？”


    这时，秦辰才注意到，老者面前有一副巨大棋盘！


    纵横交错，粗略一数竟有三万六千路！更为惊奇的是，那棋盘起伏不平，势有高低，其路数更是横折弯钩，变化莫测！


    棋盘上的棋子多如牛毛，不同种类的棋子以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石块代替，所有的石块都被打磨得棱角分明、栩栩如生！


    老者在对弈？！


    和自己？


    “这是...什么棋？”


    老者一愣，随即饱含歉意地笑道：“实属抱歉，刚才我沉溺于棋局，未听清你的话？可否再说一遍？”


    “我说，这是什么棋？”


    “无名棋，是我无聊时自己发明的玩意，你有兴趣？”


    “看上去很复杂...”


    “规则嘛是复杂了点，都是我在自我对弈的过程中不断增添的规则。太简单的，总是没有意思。”


    “这样一盘大棋，要下多久才能下完？”


    “我不知，因为我从来没有完整地下完一整盘。”


    “为何？”


    老者指了指远处的沙丘：“看到了那


    座沙丘了吗，三天前它还在天际线的位置。风太大了，总是吹来无尽的沙子...我这画在沙上的棋盘，不出一天就会被风沙抹平。”


    “这样庞大且精致的棋盘只能存在一天？！”秦辰不免惊呼道，“那你会怎么做？”


    “小憩一会，再重新画个棋盘咯！”


    “这......这样有意义吗？还有那些精致的棋子，也会被风沙吹走吧？”


    “有些被吹走了，有些被掩埋了，每次画新棋盘的时候，我都会在沙里找寻一番，找到的，就继续用咯。找不到的...”老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乱石堆，“再刻几个新棋子咯！”


    说罢，老者又笑呵呵地拿着树枝在棋盘上推动那些小石块...


    一边下棋还一边为‘棋子’配音...


    行至关键步数，不论好棋还是臭棋，他都会手舞足蹈、抚掌大笑一番！


    好不快活！


    秦辰觉得这老头属实有点奇怪，估摸着困在此处太久了，精神出了点问题。于是微微耸肩，默然地转身离开。


    可刚一走，就听身后传来声音：


    “你若真想找寻来时的路，就去那！”


    秦辰回身，见老者举起树枝，指着沙丘的方向。


    “谢了。”


    “呵呵呵，跟我有啥好谢的，呵呵呵......”


    ...


    此处一片蓝色沙海，前后左右一般无二，说真的，除了相信老者指的方向，秦辰别无选择。


    他不再犹豫，加快了步伐，朝着沙丘的方向而去。


    随着不断靠近沙丘，秦辰发现脚下的蓝色的沙子愈来愈软，每一步都愈陷愈深...


    加之，迎面吹来的风愈来愈大，带来的沙尘不仅遮挡住了前方的视线，而且但凡驻足犹豫一会，落沙就将裤脚掩埋。


    秦辰发现越向前，越吃力。尤其是攀爬沙丘的过程...


    可是他又无法回头，沙丘的移动速度比他快，顺着沙丘走，迟早要被沙丘吞掉！


    “该死！那老头骗我？！”


    秦辰啐了一口嘴中的沙子，骂道。


    进退维谷间，他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向前，结果一只大手从沙丘中突然蹿出，牢牢抓住了秦辰！


    “放手！！”秦辰吼道，同时不断挣脱！


    “......”


    “放手！！！”


    “......醒醒！醒醒！！”


    猝然间，秦辰惊醒！


    眼前，是葛诺狮神焦虑担心的脸，他冲着秦辰大呼：“喂！你终于醒了！若不是我察觉到异样，你就要彻底迷失了！！”


    秦辰一惊，举目四望：“这是？”


    “碧蓝秘境深处！！”

 第624章 冤家路窄

    周围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蓝色泡泡，脚下全是蓝色的粘稠状液体，不断咕哝着涌向二人。


    身处其中，只会不断下陷，行动起来愈发困难！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起初一直掠夺式地吸取灵蕴，我在你身旁花了一段时间才逐渐适应。可某一个瞬间，我忽然发现周围的灵蕴浓度变高了，睁眼才发现你早已不在身边！”


    说着，那些蓝色的泡泡争前恐后地往葛诺狮神嘴里钻！


    过高浓度的灵蕴致使葛诺狮神每隔数秒都会陷入短暂的呆滞，他拼命甩头才能打破这种情况...


    “得离开..这里！”


    “喂！醒醒！！”


    “走！”


    “走啊！！”


    ...


    二人你拽着我，我拖着你，步履蹒跚地向碧蓝秘境的入口处前进...


    好不容易逃离了秘境深处，那种深陷其中的眩晕感有了极大的缓解，但是因为心理上的不适感依旧在积累，二人遂决定离开秘境！


    加速朝着入口处的岩石猛冲，身体像被轨道加速的炮弹，一瞬间就被抛射了出去！


    再一睁眼，头顶上出现了一道刺目的光亮...周围有寒意袭来，二人遂迅速向上游去...直到从岩石缝隙中游出，秦辰才意识到自己在一条河流的河床之上。


    再往上浮出水面，眼前一片豁然开朗，随即巨大的疑惑冒上心头：“山......呢？！”


    “母山...恐怕已经被人搬走了！”葛诺狮神回答道。


    ......


    数天前，当秦辰进入碧蓝秘境后不久，一群观察者出现在母山地界。


    他们的出现，变向阻止了末西·普吉对长嘴玛丽惨绝人寰的凌虐。观察者们毕竟是带着托斯加德·劳极克的意志降临母山的，身为柱神的末西·普吉多少还是得给几分情面，稍稍收敛点行为。


    不管怎么说，长嘴玛丽忠于劳极克，真要闹出点无法收场的结局，惹来那位的怒火，末西·普吉也吃不消...


    大约是感觉到主子的怒火...所以末西·普吉扔下了长嘴玛丽，跳上图腾长柱，驾风而去！


    不过呢，因为被灵蕴母神愚弄，献上了一枚不含生前记忆的多彩原石，劳极克的怒火不可避免地波及到长嘴玛丽！


    首先，是无视了末西·普吉对长嘴玛丽的所做作为；其次，是降下移山填海之神力，整体铲平了母山带走；最后，是假借观察者之手，鞭刑了长嘴玛丽！


    诛神鞭，鞭鞭抽神躯，十九鞭后，原本气虚体弱的长嘴玛丽雪上加霜！盘踞母山多年精进的柱神之力硬生生被剥夺了三分之二！


    长嘴玛丽悲不自胜、凄入肝脾！


    见观察者们带着母山转身离去，她斗胆问了句：“母山不复，吾之柱神封地何在？！”


    谁知那观察者回了句：“先想想柱神之位能不能保住吧。”


    便拂袖而去！


    ...


    母山不在，地势明显低洼，正南的大河支流被改了河道，奔腾而过，将沿途的一切彻底冲刷。


    长嘴玛丽趴在河岸，如丧考批。回想到自己能成为柱神，全倚仗自己能凿穿母山的特殊能力...而如今，母山都不在了，自己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先想想柱神之位能不能保住吧’...这句话不断在耳畔回响！


    大河冲过曾经的山谷，一具具女妖的尸首顺着水流从长嘴玛丽面前飘过...她愈想愈怕！整个人逐渐失了心智！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远处的河面上，冒出来两个人头？！


    ...


    当长嘴玛丽注意到秦辰与葛诺狮神的同时，二人也注意到了河岸上的长嘴玛丽！


    对视期间，气氛将至冰点，连大河都停止了奔流！


    长嘴玛丽七条腕足断了三条，但剩下的四条也足以支撑起她的身体...腕足锚定了四个点，不断收缩...骤然间发力舒张！长嘴玛丽尖啸着直冲而来！


    刺耳尖锐的音波劈开了大河的水流，秦辰与葛诺狮神丢失了浮力承托，直直往河床上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葛诺狮神化为兽态，踏着被劈开的水墙，迎头扑向长嘴玛丽...


    轰的一声巨响！


    秦辰只觉一阵目眩，整个人被蛮不讲理的霸道之力甩进了水墙，随后被各种湍流卷入河底...


    葛诺狮神在倒飞了万米后，才勉强找回了平衡。右肩胛似乎有裂开的声响，嘎嘣一声清脆无比...虽然疼痛，但还不至于影响动作。


    这几日在碧蓝秘境中的‘韬光养晦’，让其实力大增！不过按常理来说，比之柱神，依旧如萤火与皓月，差之巨大！


    幸亏长嘴玛丽身负重伤，实力比之巅峰削弱了90%，所以才没有一击击杀了葛诺狮神...


    这也让葛诺狮神燃起一丝希望，他调整了进攻的姿态，再度杀了回来...


    而长嘴玛丽见到一介次神都敢再三挑衅自己，心中扭曲的怒火几乎烧到了天灵盖上！


    大战


    持续了十几个回合...


    将方圆四十公里的大地摧残得面目全非...


    飞禽走兽四散而逃，溅起的河水在空中形成了低矮的雨云，不一会，便降下大雨倾盆。


    而葛诺狮神最终因神格之差距，败下阵来...


    ...


    瓢泼的大雨拍打在葛诺狮神不屈的面部，雨水与血水融为一体。长嘴玛丽一脚踩在葛诺狮神的胸口，一条腕足死死绞住其脖子，将其按在裂开的大地缝隙之内！


    “小小次神也敢在柱神面前造次，我现在就斩断你的双脚！让你永远跪着仰视我！！


    “你的眼神令我不悦！柱神岂是你能直视的？！我要抠瞎你的双目！！


    “还有你这具肮脏躯壳里奔流的灵蕴，全部盗自我的母山！我要扒开你的皮，吸干你的血，我要你把灵蕴全部吐还给我！！”


    长嘴玛丽尖啸着抬起剩下的腕足，对准了葛诺狮神的眼睛...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受到某种危险在逼近！


    以快若流星的速度！


    松开葛诺狮神的脖子，长嘴玛丽下意识向右边一闪......一道带着淡蓝色闪电的飞梭擦着自己的一条腕足呼啸而过！


    转瞬间消失在大雨滂沱之中。


    “什么人？！”


    长嘴玛丽回身只见大雨滂沱，不见任何人影...腕足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侧目一看，竟然被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一时间，困顿被狂躁的怒火淹没，她冲着一片白茫茫的大雨背景怒吼一声。


    “咻——”


    又是一道淡蓝色闪电的飞梭！从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一次，有了防备的长嘴玛丽躲开了奇袭，可依旧没有找到对手的蛛丝马迹：


    “你这只会东躲西藏、销声敛迹的鼠辈，就只会耍这种不入流的雕虫小技吗？！”


    话音未落，就听白茫茫的大雨后出现了一双、两双、三双......几十双幽蓝色的‘眼睛’！


    那些眼睛转瞬间突破了白幕，化为一支支带着淡蓝色闪电的飞梭，齐刷刷射向长嘴玛丽！


    女妖之王挥动腕足与双手，在面前半空画下一番繁奥的图案，瞬间立起一扇妖门结界，将那些扑面而来的攻击尽数挡下。并不忘开口嘲讽：


    “神力衰微，蚍蜉撼树！！”


    “是吗？”


    一声反问在女妖耳畔炸响！


    那一瞬间她只觉有人骑到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寒气逼人的利刃贴着脖子上的皮肤，毫不犹豫地撕开了血肉！！

 第625章 死亡诱捕

    使用失落之影的秦辰，就如瓢泼大雨中的幽灵。


    长嘴玛丽根本没有发现秦辰的踪迹，就被其声东击西，从身后跳上肩膀顺势割断了脖子！


    翻开的血肉以及喷溅的妖血将地面腐蚀出一片蜂窝状的洞坑，秦辰拼尽全力的一击造成了可观的伤害，可伤害还不够！


    那些血肉继而又翻滚着将秦辰手中的刀刃死死‘含住’......秦辰想抽刀，发现抽不动？！想发力将刀刃捅向深处，也捅不动？！


    下一秒，长嘴玛丽肩上的腕足抽在秦辰身上...


    他只觉一阵耳鸣，整个人倒飞如箭，轰塌了远处的丘陵，被一堆千百吨重的岩石压在下方。


    “蚍蜉的可悲就在于不承认自己是蚍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神使，妄想着直面柱神？！今日就算我站在此处任你砍杀，你也休想伤我分毫！这就是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说话间，长嘴玛丽脖子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重生的血肉将卡在其中的利刃挤了出来，她将那把淡蓝色的刀握在手心把玩了两圈，随后两指轻轻一捏——


    便碎成无数粉尘。


    “将体内灵蕴外化为攻击用的武器？有点意思...只是你一个小小神使，又有多少灵蕴供你挥霍？！”


    长嘴玛丽的注意力完全被秦辰吸引走，她暂时丢下丧失战力的葛诺狮神，朝着乱石堆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女妖的身上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那是嗜血的渴望。


    葛诺狮神勉强将脑袋抬起几寸，朝着秦辰的方向大喊：“快......跑......啊！！”


    “跑？往哪跑！”


    长嘴玛丽身形一动，化为难以捕捉的残像掠影！乱石堆顷刻间被炸得四散乱飞！


    那些重达数百吨的岩石直接被冲击力波及弹射到大河的对岸，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大地被撕裂一道极深的裂口，甚至触及了深处的地火...


    狂躁的地火喷涌向上，遇到滂泼大雨反倒烧得更烈...直到大河汹涌的河水倒灌，才勉强压住了火势...


    漫天白雾蒸汽遮住了视线，升至高空融为雨云...


    雨，更大了！


    ...


    倒在地上的葛诺狮神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极目远眺，那白花花的雨幕后，有什么被举得很高...


    一阵风吹开了雨幕，只见长嘴玛丽用一条腕足锁住了秦辰的脖子，将其半吊在空中...她手指上尖锐的长甲抵住了秦辰的胸膛，在狂风骤雨中狞笑道：


    “我会慢慢划开你的胸腔，再刺穿你搏动的心房，嗤嗤嗤嗤嗤~~”


    女妖的指甲向下缓缓移动，似乎在寻找开膛破肚最完美的角度！


    秦辰闷哼一声，挣脱不开，抬起右脚妄图踢开女妖的手，结果——


    ‘歘——噗呲——’


    第二根无情的腕足直接洞穿了秦辰的小腿，鲜血顿时喷溅！


    “不服？”


    剧痛难忍，秦辰喉咙里翻滚着隆隆的低吼，可是他却没有因此退缩，反倒在酝酿了几秒后怒吼道：“不服！！”


    话音未落，第三根腕足——噗呲——刺穿了秦辰另一条腿！！


    在秦辰痛不欲生的表情中，长嘴玛丽找到了久违的支配快感，她再度质问：“还不服？！”


    秦辰抬起左手试图掰开缠绕住脖子的腕足：“不......”


    而第四根腕足紧接着，毫无意外地扎穿了秦辰的左臂...


    ...


    被扼住了咽喉的秦辰，在短短数秒内，相继被剩余三根腕足‘钉’在了半空之中！


    血流如注...


    对长嘴玛丽而言，眼下她明明可以用半秒钟彻底解决了面前不值一提的神使...但这神使偏偏是那宁死不屈的类型...这反倒激发了女妖想要‘虐杀猎物’的心情。她要秦辰死，但绝不能死得太轻易！！


    她的指尖长甲放弃了直接挖开秦辰的心房，而选择向左侧平行划动...她要在秦辰的躯干之上刻画‘百妖齐’的阵图，让秦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苦痛中哀求一个利落的死亡...最后，再刺穿他的心房！


    指尖所过之处，皮肉崩裂！


    长嘴玛丽照猫画虎地学着印象中主子审判时的神态，一股邪魅、妖异和神性混杂在一起的气势由脚下升起，转眼间竟充斥在整片天地之间。


    她说：“在圣与羊羔之前，在火与硫磺之间，在罪与宽恕之后...沉沦的底坑，永火的火炉，吾之子啊...吾只能将你附上枷锁，交于永暗，等候审判...在黑暗边缘，吾之子必要哀哭切齿...敬虔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经定...烧着硫磺的火湖里，终将有你......”


    女妖愈说愈进入状态，审判是一种超权的向上体验...任何执审判之锤的人，不论是真神还是凡人，都将在审判中找到自己丢失的神格与圣性...哪怕那所谓的神格和圣性不过是意淫出来的狗屁一坨！


    那一幕，长嘴玛丽将自己岌岌可危的柱神之位抛至脑后...至


    少此刻，我女妖之王，掌控雷电！


    ...


    “等...下...”


    沐浴在圣性光辉下的长嘴玛丽被一声苟延残喘打断！不免恼怒：“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服...”


    “什么？”


    “我秦辰...渺小的神使...对无上强大的灵妖大人心悦诚服...我不该在伟大的柱神面前造次...我不配！”


    “......”


    “我恳请柱神大人放过对我的折磨，赐我一个痛快的结局！我真的......受不了了！”


    长嘴玛丽见秦辰面露苦色地哀求自己，心想这狂悖的家伙终于是领略到自己的厉害！


    舒畅的同时，不免又鄙夷起来：“原本以为你还能多硬气一会...呵，高估你了。”


    “我还能被宽恕吗？”


    “活罪可免，死罪难逃！”


    “既然要死，那柱神大人可否朝着这里给我一个痛快？！”秦辰举起唯一那只没被刺穿的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圈。


    长嘴玛丽也不啰嗦，抬起手指就要刺！


    可又被秦辰给拦了下来，他吃力地微微抬起手腕，指了指女妖的长嘴：“若柱神大人不嫌弃，可赐我一个最体面的结局吗？！我可耻地偷盗母山灵蕴，将未来得及炼化的灵蕴贮藏在心桥之上...若是能物归原主，也算死前赎了一孽...”


    虽然长嘴玛丽与秦辰实力悬殊，但与其自身相比，其状况可谓差至极点！


    末西·普吉的凌辱、主人的鞭刑...都极大消耗了长嘴玛丽...母山被夺后，长嘴玛丽急需灵蕴来恢复伤势和实力...


    纵然一个神使能提供的灵蕴有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就已经不错了！！


    秦辰说话间，胸口泛起了淡淡的蓝色...


    那是灵蕴流动的脉络！那是在碧蓝秘境中狂暴虹吸入体的灵蕴！


    长嘴玛丽心中一怔——怎么会有如此充沛的灵蕴？！


    “拿来！！”


    女妖情急，尖啸一声，拿嘴就扎！


    可这一扎，长嘴前端硬是挤进去个又圆又硬的玩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秦辰一把死死掐住女妖的长嘴！


    长嘴玛丽预感不妙，想往外吐，可吐不动！


    遂想抽回腕足，哪成想秦辰催动体内灵蕴残力，将其洞穿自己的腕足给‘锁死’在体内！


    在那一瞬间，女妖冒出了一个罕见的惊骇想法——莫不是眼前之人是故意让我刺穿他的肢体，好在此刻彻底限制于我？！


    恐惧感袭来的同时，长嘴玛丽的长甲已经扎向了秦辰掐住长嘴的那只手！


    但秦辰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拿去！！！”


    怒吼的秦辰顶着巨大的濒死感，隔着女妖的长嘴，不顾一切地猛攥那水晶球！


    ‘啪咔——’


    手心传来捏碎的触感...


    绛紫色的液体顺着女妖的长嘴流入了体内...


    刹那间，秦辰看见女妖瞪着惊恐的双目，凝望着自己，彷佛时间都已经完全停止。


    ......

 第626章 女妖之死

    如果说，献祭躯壳诱捕女妖之王的秦辰是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疯子...


    那此刻，这个疯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惧怕。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且是极近的距离，目睹‘柱神之死’。


    ...


    长嘴玛丽的腐烂，以一种有悖于常理的方式在进行...首先溃烂的不是最先接触绛紫色物质的长嘴，而是她的双眼...


    眼球在溃烂后挥发成黑色的粉尘，女妖尖叫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阻止‘挥发’...可那些黑色的粉尘钻过她的指缝，不可逆转地向上方逸散...


    等她挪开双手去捂身体的其他部分时，秦辰只见到两个深陷的眼窝，惊悚异常！


    第二个腐烂的地方是女妖的髋骨，并顺着腿部向下延伸至脚踝...这一次，腐烂并不以化为黑色粉尘的方式进行...取而代之是一种‘融化’——


    即使女妖调动毕生的‘神性力量’去阻止这一过程的发生，可那些金色的光辉不断被绛紫色的物质吞噬，不一会就全然无光！


    大腿内侧的溃烂致使受力不均，女妖不得已并紧了双腿，可溃烂的截面直接粘连在一起...直至将两条腿‘融’成了一根表面坑洼的‘柱子’！


    第三个腐烂的地方是女妖的头部...


    这也是最为恐怖的一部分！


    痛到撕心裂肺的长嘴玛丽猛烈地挣扎，可是双脚已经与大地融在一起，她跑不开！于是抽回了钉住秦辰的四条腕足，那濒死的蛮力直接挣脱了秦辰的躯壳封印！


    秦辰摔落在地，还未抬头就听半声惨烈的‘啊——’......之所以是半声，就是因为那尖叫戛然而止，瞬间就一丁点声音都没了！


    随着声音消失的，还有磅礴的大雨！


    秦辰的心猛烈地跳动，他颤抖着抬头...


    然后因惊愕而倒吸一口凉气——


    长嘴玛丽的脑袋直接从顶部爆开，像膨胀泡沫一般在空气中不断变大变蓬松！四条腕足从四个方向试图去按住这一膨胀的过程，却被‘淡黄色’的泡沫吞入其中，变成了四条清晰的脉络！


    爆开的难以名状的脑袋一直在膨胀，这个过程中，女妖的躯干也在进行着最后的‘腐烂’...


    一层又一层地向上翻涌，最后将那膨胀的‘脑袋’顶到了数百米的高空！！


    直到这时，曾经的九柱神之一灵妖才算彻底死亡。


    取而代之的......


    是一株屹立于西南地界的‘巨大蘑菇’！！


    ...


    秦辰再也感受不到长嘴玛丽的气息...身为柱神的压迫力与气势荡然无存...


    他怔怔地抬头看着女妖脑袋爆开形成的巨大菌盖，整个人陷入了恍惚。


    直到葛诺狮神踉跄着来到秦辰身旁，将伤势更加严重的秦辰给吃力地扶起来：“你还好吗？”


    “嗯。”


    “你......真的杀了一个柱神？”


    “嗯。”


    “......”


    葛诺狮神一时沉默，他盯着秦辰的侧脸，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自己知晓——


    眼前的人类，不过只是贝塔层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神使...却当着自己的面，手刃了站在这个世界顶部的柱神？！这怎么可能呢？！即使这个神使明显有着不同凡响的天赋...即使长嘴玛丽是最弱的那个柱神，且因受伤而折损了大部分的力量...即使此消彼长间，二者之间的鸿沟被拉近了...但那毕竟是神使和柱神之间的鸿沟呐！！岂能说填平就填平？！


    好一个秦辰...就连我葛诺狮神也无法不去正视一个心中巨大的疑惑——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呐？！


    ...


    而此刻，秦辰的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汹涌...


    他预计到了绛紫色物质的厉害之处，也笃信这玩意能对贝塔生命造成巨大伤害...可他没有想到这种伤害竟然来得如此霸道和邪异！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贝塔生命，或许是因为自己走的是心神目的进化路线...


    所以他不自觉地代入了长嘴玛丽的视角...并且能更为真切地感受到女妖之王最后时刻的恐惧！


    那是比摧心剖肝、撕心裂肺、呕心抽肠还要强烈一万倍的极端情绪！已经不单单是恐惧或者痛楚能形容的感受...那是地狱！绝对的地狱！！


    ...


    从这一刻起，秦辰对那绛紫色物质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


    对使用这种物质杀害灵蕴母神的末西·普吉产生了难以忽视的厌恶感！


    对诱导自己夺取绛紫色物质并杀死长嘴玛丽的念吞融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


    这些情感汇聚在一起，致使秦辰暂时忘却了身上严重的伤势与疼痛...他默默推开葛诺狮神扶住自己的手，一步一趔趄地走向死去女妖化为的巨大菌菇...


    眼见着那些菌丝在大地上肆意生长蔓延，很快，大河两岸便长满了颜色各异的寄生菌类...


    秦辰走到巨大蘑菇下，用手轻轻触摸了一


    下菌柄...


    有淡淡的哀伤传来。


    秦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可下一秒，秦辰双目失焦，疯狗一般！张开嘴一口死死咬住了菌柄！！


    葛诺狮神大惊失色，他冲过来拉住秦辰：“喂！你在做什么？！住口啊！”


    可秦辰怎么都不松口...


    情急之下葛诺狮神抱住秦辰用力拉扯，才制止了秦辰！可再看时，发现秦辰已经从菌柄上扯下了一块，正在狼吞虎咽地往下吞咽！


    葛诺狮神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秦辰在吞下那一口菌柄后，忽然


    这些情感汇聚在一起，致使秦辰暂时忘却了身上严重的伤势与疼痛...他默默推开葛诺狮神扶住自己的手，一步一趔趄地走向死去女妖化为的巨大菌菇...


    眼见着那些菌丝在大地上肆意生长蔓延，很快，大河两岸便长满了颜色各异的寄生菌类...


    秦辰走到巨大蘑菇下，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菌柄...


    有淡淡的哀伤传来。


    秦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可下一秒，秦辰双目失焦，疯狗一般！张开嘴一口死死咬住了菌柄！！


    葛诺狮神大惊失色，他冲过来拉住秦辰：“喂！你在做什么？！住口啊！”


    可秦辰怎么都不松口...


    情急之下葛诺狮神抱住秦辰用力拉扯，才制止了秦辰！可再看时，发现秦辰已经从菌柄上扯下了一块，正在狼吞虎咽地往下吞咽！


    葛诺狮神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秦辰在吞下那一口菌柄后，忽然

 第627章 寻找提携者

    宫墙升起之际，黑暗中一只蛮不讲理的触手直接从后方洞穿了秦辰的胸口！


    他双目怒睁，只觉痛不欲生，可又完全动弹不得！生不是，死不是，只能被迫忍受着念吞融像支配一具木偶一样支配自己！


    触手在秦辰体内探索，抓心挠肝得难受...十几秒后，念吞融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猛然抽出触手，将一张煞白的面庞举得高高：


    “今日，千面之宫大喜！所有人，都有赏！！”


    接着，念吞融将那煞白的脸面钉在了崭新的宫墙之上！


    那脸面上了墙，便不再干瘪枯萎皱巴巴，反倒逐渐吹饱满了每一个细节，一转眼，那长嘴栩栩如生！其双目失了几分狞色，多了几分慌张，正在无所适从地四下张望...想挣脱，脱不开，想发声，发不出！


    而其他宫墙相继升起，围绕着最高的这一面...无穷无尽的苍白面相，大笑着盯着新来的女妖之王...


    就像盯着曾经的自己。


    而念吞融的赏赐便是——准许大家‘出声笑’！


    一时间，寂静异常的千面之宫中，爆发出千万种不同音色的笑声...有狞笑的、讥笑的、奸笑的、谄笑的、耻笑的、疯笑的、阴笑的、暗笑的......


    虽然不能说话，但能肆无忌惮地发出笑声，彷佛是这些憋坏的脸面们最渴望的事情。


    在这荒诞邪异的千面之宫中，久久回荡。


    ...


    某一个时刻，在极深的黑暗中，念吞融缓缓转了个身——这便意味着赏赐时间到点，千面之宫中的笑声戛然而止！


    “轮到赏赐你了！”念吞融看向秦辰，“说吧，你想要什么？！”


    “放我走，”秦辰气息虚弱，但眼神坚毅，“长嘴玛丽我替你杀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不想再来此处，也不想与你再有瓜葛。”


    “你这孱弱残破的躯壳...吾既答应保你，便不会让你轻易去死！”


    一道黑光降下，秦辰人躯被凿穿的几个大洞迅速修复...


    可秦辰并不买账：“我不需要你修复我的伤势，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走！”


    “不满意？嗯......”念吞融沉思了几秒，“女妖很弱，但你这小东西似乎更加孱弱......罢了！破例赏你一副更强的躯壳！就是不知你能承受得住几分？！”


    完全忽略了秦辰态度，念吞融舞动千足，千面之宫内部梵音袅袅！


    秦辰被四面八方传来的诡异音波轰得脑袋几乎要爆开，无数幻象重影不断从眼前闪过！


    与此同时，纵贯千面之宫的九条射线穿过了秦辰身上的不同部位...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混乱却强大的东西在往自己的体内浇筑！那股力量暴躁地毁坏着秦辰身体架构内的一切，却又不断地将其重组...分解与重组的剧痛下，秦辰的身体在变得更加坚韧、有力！


    三色瞳环在以变态的速度旋转，并且黑色的部分越来越长，几乎将紫色与金色的部分压制到原来一半的长度——


    这个时候，原本三等分圆环的三色，变成了黑色占据2\/3，紫色与金色各占据1\/6。


    “嗯......你这弱小的东西居然没有昏死过去？！”念吞融惊奇道，同时停止了对其人躯的改造，“虽然你的承受力超出了吾对你的预期，但你小小神使的身份制约了你的上限......”


    ...


    秦辰从苦痛中醒来，弯腰扶着膝盖，额头上的汗珠如瀑般暴下...他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我只要...离开这里！”


    “做梦！！！”


    暴躁的气势扑面而来！


    一条腕足从脚下破土而出，捆住秦辰的咽喉，将其举上了半空！几乎拍在那面只有长嘴玛丽一张脸的宫墙之上！


    “你既来过千面之宫，就休想安然离去！！要么，为吾效命；要么，就把你的脸留在墙上！！！”


    秦辰妄图挣扎，但在念吞融面前完全徒劳。


    “吾念及你砍断了劳极克的左手，而对你一忍再忍！你这卑贱的东西，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忤逆吾？！吾的仁慈，让你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是吗？！！”


    暴怒中的念吞融越变越大...


    极深处的黑暗不断往外蔓延，从四面八方逼近了千面之宫...最后将千面之宫完全笼罩！


    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墙上的煞白脸面吓得瑟瑟发抖...


    秦辰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远处瞪着自己的一千只眼睛缓缓闭上...


    再睁时，化为一只巨瞳，悬于千面之宫正上方！！


    就像是一座入云的高山，在俯视一只渺小的蛞蝓...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意识到......念吞融......比长嘴玛丽强大了至少两个数量级！在真正柱神的气场压迫下，别说无法反抗，秦辰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做不到！


    秦辰从上方的巨瞳中看见自己的脸被钉在了墙上，之后，和自己有关人的脸被钉在了墙上...包括钟离月、


    葛诺狮神等等...每一张苍白的脸在上墙后都惊恐万状！


    “这便是忤逆吾的结局！！”念吞融给秦辰看了这一幕后，继续怒道，“如果你想改变这个结局，就去把劳极克右手上的‘手术刀’砍了带来！！”


    劳极克的手术刀，九柱神之寂灭主神末西·普吉？！


    那可不是残废状态下的长嘴玛丽！以秦辰的实力，凭什么能去诛杀末西·普吉？


    念吞融当然知道秦辰做不到，所以它继续道：


    “以你神使之躯，当然难以做到！所以你必须先想办法升格为次神！而你晋升为次神之日，吾必有启示给你，助你完成任务！”


    紧接着，秦辰被踢出千面之宫！


    ......


    ......


    葛诺狮神一边摇晃秦辰，一边大喊‘醒醒’，下一刻，秦辰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秦辰你醒了？！快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秦辰摇摇头，噌地一下起了身：“吐不出来了，我没事。”


    葛诺狮神见秦辰行动矫健无比，震惊不已！再看其双腿和胳膊上的血洞，居然愈合了？！


    “你的伤......什么时候痊愈的？”


    “昏倒后吧...”


    “你一共就昏倒了五秒钟！”葛诺狮神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被秦辰啃了一口的蘑菇菌杆...惊异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跟蘑菇无关...”秦辰拉住了葛诺狮神。


    “那你是怎么做到在五秒内修复身上伤势的？”


    “呃...先不说这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怎么才能成为次神？”


    “理论上，神使升格次神需要走一套固定的流程，这也是贝塔层古早时期就定下的规矩。只是我真的走完了一遍流程后才发现——只要圆桌联盟批准，神的位格便可以晋升。”


    “怎么理解？”


    “就是一般情况下，神使需要有足够的实力、贡献、成就...才能获得提名的资格，再通过层层筛选比试等，进入最后的名单...”


    “需要多久？”


    “因人而异。”


    “你用了多久？”


    “我算运气极佳的...差不多六千多年吧？同期升格的神使中，最长的一个花了一百二十万年。”


    “......”秦辰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开口问道，“有什么更快的方法吗？”


    “有一个，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只要能进入圆桌联盟的讨论桌，那便离升神格很近很近了！而想绕过所有流程，必须有一个说话有分量的提携者，直接提名！”


    “比如呢？”


    “圆桌联盟由最初的九大柱神所共同创建，能在这张桌上说话有分量的...必然是柱神！”

 第628章 加冕图

    既然要寻找的提携者是柱神，秦辰便自然而然想起指引他进入贝塔层的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


    白鲸遗骸以东，冰封之树西南侧的那一片灵蕴丰饶的大地，曾经是心绪主神的封地...


    不过那已经是十分古远的事了。


    自从来到贝塔层后，体内的愕梦并未再向秦辰传递更多的信息，以至于秦辰也不确信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寻找这位潜在的‘提携者’。


    心绪主神曾经的封地离母山并不算太远，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秦辰权衡一二便决定前往该地碰碰运气！


    葛诺狮神自然同意...


    倒不是因为他认可秦辰的计划，而是他发现，自长嘴玛丽死后化为通天蘑菇后，可感知的范围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神力气场波动...并且这种感知愈发明显！


    这证明了，周围的部分神使、次神之流正在向他们靠近！！


    柱神之死，可是贝塔层顶天的大事件...可以想象，所有人的目光都将完全汇聚在这株大蘑菇上！


    保不齐还有观察者也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必须得尽快离开此地！于是，顺理成章地跟着秦辰踏上了寻找托尼·吉尔伯特的旅程。


    ......


    ......


    不日，二人踏入了一片黄沙漫天的戈壁。


    此地之荒凉，风沙之大...放眼整个贝塔层都极为罕见。


    越往戈壁的深处走，能见度越低，就算秦辰努力汇聚神识，视线也无法穿透风沙...按葛诺狮神的话说，这片风沙不寻常。


    除了不寻常的风沙，另一个不寻常的点在于行人......


    按理说，这样贫瘠的地方，应该会很少有旅人前往。可恰恰相反，风沙越大，二人遇到的行人就越多...所有人来去匆匆，彼此之间毫无交流。


    秦辰看向葛诺狮神，葛诺狮神摇头表示不知。


    就这样，在天色渐暗的某个时刻，二人决定找处歇脚的地方休整...


    “这里背风，有处倒塌的石碑，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那我们便在这里落脚，”秦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顺手在半掩盖的石碑上抹了一把，“你看，这上面有幅画！”


    葛诺狮神凑了过来，端详了几秒：“若没有猜错...这画的是柱神加冕仪式...”


    “加冕？”


    “神使升格次神，次神升格柱神，都会有相应的‘加冕’仪式，我就亲历过。只是次神的‘加冕’仪式没有画中这般宏大的阵仗......你看这台下，各路神使次神成千上万！你再看这天空，三阳两月齐聚！琉璃之光普照，百兽千鸟，各显神通！所以我推测是这是柱神在加冕！”


    “那这是哪个柱神在加冕？”


    “唔...看不出来！”葛诺狮神再次抹了抹石碑，“被风沙腐蚀得很模糊，很难辨认！唯一的特征是...这加冕之人背着一面鸢盾......据我所知，没有哪个柱神是背着盾的......”


    秦辰仔细盯着那面水滴形的鸢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坦白说，有点像只眼睛，看着怪不舒服的。


    所以他移开了目光，并问葛诺狮神：“这九大柱神，各自都有哪些特征呢？”


    葛诺狮神反身倚靠着石碑坐了下来，秦辰随后选择坐在了另一边，二人之间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葛诺狮神伸展了双臂和腰背后，娓娓道来：


    “九柱神之首，也是最强大的...便是观察者们追随的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没人见过它！传说中它和所有观察者长得一样，所以也有一种说法是，劳极克可能就是某个观察者，就算你见到了，也未必认得出！”


    “泽戈主神无量之主，虫族走出来的绝对强者。传闻它的智力上限出现了偏差，打破了宇宙规则的上限，因此博古通今，看穿一切。凡躯限制了无量智慧，因此传闻无量之主放弃了原本的泽戈之躯，以无相之躯行走在贝塔层的某些神秘区域...”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这个你比我更了解，我就不赘述了...”


    “寂灭主神，清除者末西·普吉...特点就是牛角先人的两根巨大牛角，以及丢弃右手，换上的恐怖利器手术刀。”


    “晦暗主神，暗树...我的了解十分有限，唯一知道的是植物生命进化路线走出的绝对强者。世间一切植物花草都是暗树的眼，包括之前救下你的冰封之树。我没见过暗树大人，想必应该是一株比冰封之树还要壮观的树吧？”


    “无形主神，盖斯领主...在我认知里是比暗树大人更加神秘的存在。因为盖斯领主是气态生命走出的至高存在！既然是气态......兴许它此刻就坐在你我中间呢？”


    说到这里，葛诺狮神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秦辰倒不觉得这个地狱笑话好笑，反倒觉得周围的空气阴冷了几分。


    “九柱神之首，也是最强大的...便是观察者们追随的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没人见过它！传说中它和所有观察者长得一样，所以也有


    一种说法是，劳极克可能就是某个观察者，就算你见到了，也未必认得出！”


    “泽戈主神无量之主，虫族走出来的绝对强者。传闻它的智力上限出现了偏差，打破了宇宙规则的上限，因此博古通今，看穿一切。凡躯限制了无量智慧，因此传闻无量之主放弃了原本的泽戈之躯，以无相之躯行走在贝塔层的某些神秘区域...”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这个你比我更了解，我就不赘述了...”


    “寂灭主神，清除者末西·普吉...特点就是牛角先人的两根巨大牛角，以及丢弃右手，换上的恐怖利器手术刀。”


    “晦暗主神，暗树...我的了解十分有限，唯一知道的是植物生命进化路线走出的绝对强者。世间一切植物花草都是暗树的眼，包括之前救下你的冰封之树。我没见过暗树大人，想必应该是一株比冰封之树还要壮观的树吧？”


    “无形主神，盖斯领主...在我认知里是比暗树大人更加神秘的存在。因为盖斯领主是气态生命走出的至高存在！既然是气态......兴许它此刻就坐在你我中间呢？”


    说到这里，葛诺狮神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秦辰倒不觉得这个地狱笑话好笑，反倒觉得周围的空气阴冷了几分。

 第629章 五界狱

    湿哒哒的家伙见拉不开葛诺狮神的胳膊，于是...从宽大的袖口里...又伸出来一只手！


    手心一翻，露出一颗风魔珠，遇风则爆！


    噗的一声化为一阵呛鼻紫烟...


    那紫烟明显有麻痹和变形的毒效，葛诺狮神被迫放开了手，向后连闪三四个身位...与此同时，那湿哒哒的家伙拔腿就跑！没想到，速度相当之快！


    秦辰动若脱兔，下一秒就如离弦的箭，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


    因为被念吞融强化了躯体，秦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有余！不仅没有被对方甩开，甚至不断缩小距离，眼瞅着就要追上...


    那家伙不得已做了个大角度变向，试图靠惯性甩掉秦辰...


    结果漫天风沙里蹿出一头巨大且凶残的狮子，一掌劈倒了逃跑的人！


    那人倒地第一时间用四只手同时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而葛诺狮神的另一只大爪子即将拍在他的脸上！


    “等一下！！”秦辰喊停了葛诺狮神，“你有四只手？难道......你是阵列帝国的人？！”


    倒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家伙眉头一皱，诧异地说了第一句话：


    “你知道阵列帝国？！”


    “阿贝尔2029星系团中心的透镜状星系，iC1101的统治者，阵列帝国，子民都是双足四手的人形生物...你们曾是名噪一时的超级文明...”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久远到我几乎要忘记...唉...”


    ...


    葛诺狮神微蹙眉头，轻轻拿手肘戳了一下秦辰：“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秦辰低声回答：“因为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在来贝塔层之前，就是阵列帝国的王子。”


    “原来如此...”


    那浑身湿漉漉的家伙忆起了很多尘封的记忆，面露失落...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们也是来寻宝的吗？”


    “什么宝？”


    “你们不是来寻宝的？！那你们来五界狱做什么？”


    秦辰摇头：“我们久仰心绪主神之威名，来此地正是想瞻仰拜谒柱神大人。”


    “唉！这些年想来拜谒的愈来愈少了，都是想来分杯羹的！柱神大人他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要承受这般折磨？”湿漉漉的家伙说着说着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倒让秦辰与葛诺狮神有些无措。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态，那家伙又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既然想来拜谒，那我给你们带个路吧。早点拜完早点走，五界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呐...”


    说着，湿漉漉的家伙起身朝着风沙里走去...


    秦辰与葛诺狮神相视一眼，跟了过去。


    ...


    走了很久。


    秦辰跟在后面，只见那人的衣襟一直在滴水...心中疑窦丛生，但没有直问，直到前面的家伙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到哪了？”


    “拜谒柱神大人的地方。”


    “这周围都是风沙，什么都没有啊？”


    “不，你看那！”那人指着前方，“仔细看！”


    秦辰用手挡在额前，微微眯眼...那风沙一阵阵的中间总有些间隙，某一个瞬间，秦辰注意到不远处伫立着一具雕像！


    那雕像散发着某种隐晦的波动，秦辰在刹那间就接收到...悲！


    悲伤的情绪！浓烈无比！！


    难道真的是...心绪主神！？


    然而，秦辰来不及去验证，就见周围的沙地出现了动静...七八只手破沙而出！接着，又爬出来七八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家伙！


    葛诺狮神警惕地挡在秦辰身前，质问道：“什么意思？”


    “喀喀喀，来五界狱拜谒？！下回找个好点的理由！！”


    所有人的目色刹那变黑，四只手翻出各式凶煞兵器，一拥而上！


    葛诺狮神当仁不让，出招迎击...一言不合就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虽然前几日与长嘴玛丽战斗时的伤势未愈，但毕竟是次神，底子很厚，以一己之力就将八九个对手全部压制。


    然而，这种压制没有持续多久...


    这些奇怪的四手双足生物彷佛是永远也不知伤痛和疲倦的怪胎，无论葛诺狮神对他们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势，只要隐匿进风沙中数秒，便能以痊愈的姿态再度杀出...


    时间一久，葛诺狮神开始力不从心...加上风沙太大，严重制约了发挥，眼看着要败下阵...


    “让我来！”


    秦辰一步迈出，双眼中的三色瞳环开始旋转！


    手心中有紫色气雾聚集，转瞬之间就化为一柄长锏...这长锏比二阶职业窥梦之魇的入魔重锏要更细，但是更加凝实。其杀伤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因为这柄长锏内灌注了秦辰的神使之力！


    “滚开！”


    秦辰一声怒吼，挥动长锏击中了冲杀在最前方的家伙！


    这一击极重，就像打中了装满水的水袋一般——噗——一个活生生的人


    ，居然碎裂成无数水滴！洒在沙上消失不见！


    其余家伙见到此景，迅速遁入风沙之中！


    可秦辰三色瞳环越转越快，他盯着周围的风沙，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脚下发力一蹬，身形如电冲入风沙，一手从中抓出一道湿漉漉的人形！


    “受死！”


    长锏下劈，又是一堆水滴爆开...


    ...


    在葛诺狮神惊异的注视下，秦辰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了八个袭击者，化为八滩水渗入沙地消弭不见。


    最后一个家伙也被秦辰踢翻在地，高举的长锏对着其脑袋劈了一半，就听那人高声喊停：“饶了我，饶了我！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错怪了英雄！！”


    秦辰停了手，用长锏前端挑着那人的领口，示意其站起来：“说，你错怪我什么了？”


    “被关押多年后，世人皆知主人陨落，五界狱再无人愿意踏足！除了冒死来寻宝的，哪里还有人来拜谒？！在世人看来，五界狱就是一切灾厄与不幸之地，避之不及......所以英雄你说你来拜谒...我便误将你认成了那些家伙的拥趸...来巡查主人近况的。”


    “哪些家伙？”


    “加害主人的还能是谁？那些无脸无样，顶着星河的......”


    “观察者？”


    对方显然不愿意直呼观察者的名字，只是轻轻点头。


    ...


    之后，经过一番询问，秦辰才得知——


    眼前这个双足四手的家伙叫阿尤，阵列帝国的一员，现如今...已经不好界定是个怎样的存在...


    如果一定要说，就像是个被诅咒的五界狱里的‘幽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逃离五界狱，至今也没有成功。


    至于这个五界狱...是观察者用来关押托尼·吉尔伯特的...当然之前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规诫狱！


    同时被规诫的，还有追随来到贝塔层中的大部分阵列帝国成员...


    因为在狱中每时每刻都饱受折磨，托尼·吉尔伯特凄厉的声音一直在规诫狱中回荡，直到有一天将规诫狱的狱墙给震塌了。


    观察者们担心狱墙倒塌后，托尼·吉尔伯特会趁机逃走，所以召来永火，灼烧大狱！


    为求生，同时为了保住规诫狱中的阵列帝国成员，托尼·吉尔伯特不得已自毁为五法相，将规诫狱改成了‘五界狱’！将永火永远地禁锢在最下层。


    永火界之上，分别为雾界、瘴界、水界和沙界。


    秦辰与葛诺狮神现在就处在最上层的沙界，而阿尤，是从水界爬上来的‘幽魂’，因此才会全身上下都在滴水...


    他们总想逃出沙界，逃出五界狱...可还没走到沙漠边缘，便会爆裂变成一滩水，重新渗入砂砾，最终流回水界。


    ...


    “心绪主神牺牲自己保住你们，你们却只顾着自己逃命？”在听完了阿尤的话后，秦辰问道。


    “不是我们不想救心绪主神大人，完全是因为我们无法靠近永火界！甚至别说永火界，那雾界和瘴界都极少有人能靠近！就算是那些有本事的寻宝人，最多也只下到瘴界...更别提十之有九还回不来...”


    “怎么下？带路！”


    “英雄，听阿尤一句劝，既然来拜谒，在这沙界拜拜就行了！真要想下，最多去个水界...那瘴界，去不得！”


    “谁说我要去瘴界？我真正的目的是救托尼·吉尔伯特！我要去的，是永火界！！”

 第630章 什么信标灯？

    沙界的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心绪主神的雕像。


    五界狱成型之际，这雕像便已存在，按照阿尤的话说，是托尼·吉尔伯特的精神化身...只不过，这精神化身少了一只胳膊。


    阵列帝国的幽灵们可以爆碎成为水滴，渗入下一界...但外来者却没有这个能力。


    他们想要进入水界，就必须通过沙界深处的雕像。


    “主人的精神化身不再平静......靠近的人会面临考验与...危险。”


    阿尤向秦辰介绍道...


    “不过无数来寻宝的旅人找到了一条更加快捷的道路，就是在那个方位有一座信标...”阿尤指着不远处，“再往前走，会惊动主神，但是你们如果能迅速靠近信标，并抵御住主人的攻势后启动信标，便能找到一条向下的通路。”


    秦辰问道：“你既然说这是快捷的路...说明还有一条路？”


    “嗯，理论上有的...在雕像的正下方...只是那条路没有人走过，因为没有人能承受得住主人的怒火，行至雕像脚下。”


    “信标是哪来的？”


    “这个我并不清楚，可能是早期的寻宝人留下的吧？”


    “你一直在说...寻宝...这五界狱中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么多寻宝人前来寻找？”


    “这个......”


    “说啊？”


    “就是...当初规诫狱内是有一些看守者的...那些无脸无样，顶着星河的...”


    “观察者。”


    “嗯......规诫狱倒塌的时候，有些家伙没来得及撤离也被压在了下面...后来召来永火灼烧时，那些家伙就被烧成了碎片...五界狱成型时，将那些家伙的碎片分隔在不同层中。越往下，碎片分布的密度越高...所以，寻宝者在找的...就是那些东西。”


    “观察者的碎片？有什么用？”秦辰问。


    这一次，是葛诺狮神回答道：“灵蕴...贝塔层最精纯最优质的灵蕴...观察者们所得的资源一直是最顶级的，他们的碎片对神使和次神的提升极大。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想拿那些碎片去投诚，换取其他观察者的信任...”


    阿尤点头表示同意。


    秦辰了然，随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雕像：“事不宜迟，咱们开始吧？”


    “好。”


    ...


    二人稍作准备，便朝着信标的方向进发。


    果不其然，在靠近越过某条界限后，沙漠中的风沙起了变化！


    风并未变得更加狂躁，但隐隐地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卷带着的沙尘像锋利的刀刃集中吹向秦辰与葛诺狮神...每一粒风沙在拍打在皮肤上都会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再往前，风沙造成的伤害在快速增大与累积，秦辰瞥了一眼身旁的葛诺狮神，见其眼中无神，精神有萎靡丧颓的迹象...


    “喂！！你还好吗？！”秦辰大喊。


    葛诺狮神惊醒道：“我......我还行。只是很奇怪，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一些伤心的往事...”


    “是哀熵！”秦辰的声音断然，“心绪主神五法相之一！这风沙之中尽是哀熵的力量，被其感染很容易陷入某种强烈的悲伤心绪中！”


    有了秦辰的提醒，葛诺狮神有意去自我暗示，减缓了风沙对自己心智的影响。


    但随着愈走愈深，这种影响逐渐又累积上来...


    悲伤会令人丧失斗志与意志，会消沉与颓靡。秦辰见情况不太好，便拉上葛诺狮神加快了行进的速率：


    “不能以这个速度前进，会出事！咱们必须加快步伐，尽快抵达信标处！！”


    ...


    速度加快了，风沙的杀伤力也在极快地增加...奔跑的时候，秦辰注意到雕像方向有什么动了一下！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幻视了吗？


    一阵急速奔袭后，二人终于顺利递到信标...


    初见信标，秦辰一怔！


    怎么......是盏灯？！形似三叉戟的古典风格的路灯，被插在了沙海之中？只是那三叉戟形状的灯座上，只有一盏灯在发光。


    昏黄的光亮只照亮了一小片区域，而沐浴着黄光，二人便不再能感受到外界风沙带来的那种精神折磨。


    葛诺狮神如梦方醒，极端悲伤的情绪不再侵袭自己后，他恢复了大部分的精神力：


    “好险！这信标果然有用！一靠近信标，我便觉得自己重获新生！秦辰，你觉得......秦辰？？”


    彼时的秦辰站在等下，抬头盯着所谓的信标灯柱...


    整个人被一段过往记忆完全吞没。


    最初的最初，在火星隐匿秘境的矿洞中，一盏救下自己后来被自己始终带在身上以压制怨女的——莱耶斯的灯！


    “秦辰......你怎么了？”


    “......”


    秦辰默默踮起脚尖，去触碰信标灯的底座，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按钮...


    轻轻一按，啪嗒，灯被拆了下来


    。


    “我......这信标......可拆卸的？！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个机关？”


    “我...可能见过...”


    秦辰端着那盏信标灯，在手中反复翻转端详......竟然和当初莱耶斯的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灯光的亮度要比莱耶斯的灯明亮数倍。


    风沙深处，传来一声若隐若现的啼哭声...


    毛骨悚然！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


    信标灯柱的下方，有一个更加醒目的机关，打开后，确实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通路...修建得颇为粗糙，但足以容纳葛诺狮神这样强壮的体型通过。


    秦辰轻叹一口气，忽然对葛诺狮神道：“葛诺狮神，你先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我助你一起！”


    秦辰轻轻摇头...未语...


    葛诺狮神大致猜到了些什么。他明白，自己虽然身为次神，但是在五界狱中并不占优势；而秦辰这种心绪主神的门徒，明显更加适应这里的恶劣环境。


    不管是对那些‘幽魂’的杀伤力...还是对精神攻击的耐受力...秦辰都要强上很多。


    大概是觉得自己非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拖后腿，葛诺狮神最终放弃了助秦辰的想法，率先进入了向下的通路：


    “一定不可勉强！我在水界等你！”


    ...


    眼见着葛诺狮神走后，秦辰终于没了后顾之忧。


    他神色郑重，缓缓起身，拎着那盏信标灯朝着风沙深处走去...


    外面肆掠的情况愈来愈狂躁，但身处灯光照耀之下，秦辰并不会被伤及分毫。


    远处，阿尤和其他几个路过的‘幽魂’都被秦辰的举动惊到了！


    “他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试图靠近主人的雕像！？”


    “疯了吗？”


    ...


    而更令大家惊愕的是，接下来，秦辰做了一件更加疯狂，甚至疯狂一百倍的事情！


    他！


    猛然捏碎了灯！！

 第631章 贝伦主君葬礼

    灯碎的瞬间，沙界扬起了狂躁无比的大风！


    风沙漫天，将那些阵列帝国的幽魂吹得连站都站不住！


    阿尤和另外几个幽魂你拽着我、我拉着你...才勉强稳住不被风沙刮跑...有人连张几次嘴都没有喊出声音，最后因为承受不住飓风的伤害，不得已刺碎自己的身躯——化为一滩水沉入砂砾缝隙。


    有人勉强地抬起手指着沙界深处，阿尤顺着方向瞥了一眼，只见某种巨大黑影缓缓升起，围绕着灯灭的那个点急速旋转。


    毫无疑问，那个地方就是秦辰所在的位置...


    此刻，几乎完全被黑影吞噬...


    ......


    ......


    秦辰看见一个女人，高大、衣着繁复、鹅黄色皮肤，头上顶着透明王冠...王冠内部不断有闪烁的电光...很眼熟...秦辰盯着看了几秒，突然认出了对方——


    梅斯菲尔德·玛莉提丝·奥尔德里奇·碧翠丝。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的亲生母亲。


    ...


    碧翠丝殿下在哭，秦辰彷佛能感受到对方哀伤的情绪，浓稠到难以化开...


    秦辰向后退了几步，再看时才看清偌大的大厅内部布置...灵堂，一座肃穆的灵堂...正中央的透明矩阵中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无数阵列帝国的王侯将相、达官显贵...全部跪伏在透明矩阵的周围，对着尸体悲痛地默哀...


    执行葬礼仪式的大祭司，举着被电光缠绕的灵幡，悲声诵悼着：


    “......吾们伟大的主君——贝伦·吉尔伯特，您如星辰，指引我们前行；此刻陨落，我们心如刀绞...在这静默的时刻，我们以沉痛的心情，缅怀逝去的灵魂，愿你在阵列之乡、真理之湾安息！”


    ...


    原来死去的是贝伦主君？阵列帝国的掌权人，托尼·吉尔伯特的父亲。


    秦辰方才明白碧翠丝殿下为何哀伤。


    当他发现别人无法看见自己时，便走到人群前，在透明矩阵旁站定，仔细端详着内部躺着的尸体。


    贝伦主君高大挺拔，虽然已身死，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坚毅庄重之感，王者之气死而不灭...秦辰不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阵列帝国的掌权者，单说这气势就能将绝大部分人死死压制。


    看上去并没有年老体衰的特征，也不知是死于何种原因？


    秦辰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然后停在了贝伦主君的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秦辰发现自己的视力出现了奇怪的变化，重影晃动间他使劲揉了揉眼，结果更加确信，自己居然能看见贝伦主君铠甲之下的......楔针？！


    那楔针有着半圆的精致楔头，以及锋利无比的针头。此时洞穿了贝伦主君的胸口，直接插入了心脏！


    “有人杀了贝伦主君？！”


    秦辰心中一紧，顿感不妙。


    而后，他发现自己不仅能看见那枚隐蔽的凶器，甚至还能穿透贝伦主君的伤口，看见那颗濒临窒亡的心脏。之所以是‘濒临’，那是因为秦辰无比确信，心脏还在搏动！


    只是极其微弱！！


    没死？


    贝伦主君没有死？！


    那不过是因为楔针上被人涂抹了某种麻痹心脏和神经的毒素，造成了极为逼真的‘假死’现象。


    就在秦辰震惊之际，就听身后大祭司将灵幡插入透明矩阵前的阵口中，然后宣布执行安葬仪式！


    安葬？


    怎么安葬？


    只见透明矩阵下方的甲板被打开，秦辰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高空之中的魔方式建筑中！


    而下方，是一颗碧绿色的星球...绿色海洋的中心有一座喷吐着浓烟的火山...地火数千度的高温可以将所有坠入其中的生灵全部焚烧殆尽...


    透明矩阵的底座支架开始向周围撤开，矩阵出现了松动！


    “喂！等一下！人没死！！”


    秦辰冲着大祭司喊道！可大祭司根本听不见秦辰说话。


    他冲过去试图阻止大祭司启动葬礼，却发现自己的身躯从大祭司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自己不过是一个记忆的旁观者，一双本不存在于这段历史中的观察目光...又如何能真的去改变这段已经发生的惨剧呢？


    想到这里，秦辰稍有释然，但一抬头，却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碧翠丝殿下。


    ...


    碧翠丝隔着人群，死死地盯着秦辰，眼神一动未动。在那一秒，秦辰无比确信碧翠丝在看自己，而非看透明矩阵中的贝伦主君！


    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悲伤中出现了一丝敌对的情绪！


    秦辰非常确信，那是自己被发现的证据！


    但是秦辰的第一反应却是贝伦主君有救了！他忽然朝着碧翠丝的方向大步走去，越走越快，最后飞奔起来：


    “喂！你是不是能看见我？贝伦主君没有死！快阻止这场葬礼，贝伦主君的胸口上插着一只楔针！是那


    只楔针导致......”


    秦辰猝然间急刹，停住了脚步...


    就在距离碧翠丝殿下十几米的位置...


    因为他注意到，面前的碧翠丝头顶的王冠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楔针？！


    那半圆的精致楔头只保留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此刻正静静地插在贝伦主君的胸口！


    ...


    “怎么会？！”


    ...


    秦辰的话未说完，就见碧翠丝殿下的眼中涌出了沙子，细碎的砂砾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接着，整个人崩碎成漫天黄沙！在狂风的肆掠下将秦辰困在中间！


    天暗了。


    秦辰回到了沙界。


    狂躁的风沙中，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盯着秦辰，毫无疑问，以它的实力可以轻易撕碎秦辰渺小的身躯，但是它还没有动手！


    秦辰非常清楚，面前之人，在等一个解释...


    ...


    “不是碧翠丝殿下。”秦辰沉寂了半晌后，开口答道。


    风沙停滞了一瞬，但是下一秒，猛然狂躁了数倍！


    呼啸的风拂过耳畔，彷佛在说——“休要为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解释！！”


    “我能感受到碧翠丝的情感...痛心入骨的悲伤...什么都可以欺骗，但悲伤不会。你的母亲，在为你父亲贝伦君主之死而悲伤，也在为你不在身边而悲伤...我确信悲伤是真的，所以...我断定...凶手并不是你的母亲。”


    然而，狂躁的风沙并没有消停的迹象。


    甚至愈刮愈烈，风暴之眼急速缩小，极限压榨了秦辰所处的空间，彷佛下一秒就会撕碎秦辰。


    它不信。


    然而，秦辰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危险。


    他甚至露出了怜悯的神情。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风沙后面的那双猩红的眼睛，呼啸的风声在秦辰的耳畔咆哮：“你这是什么表情？！！”


    “狂躁的风沙好像带着怒不可遏......可是我只能感受到浓稠得难以化开的风木之悲...与碧翠丝殿下的悲伤同根同源...如出一辙......”


    秦辰停顿了几秒，然后抬头直视那双猩红的眼睛：


    “悲伤不会骗人。”


    ......


    风渐渐地止住，沙也慢慢地沉下。


    不知过了多久，秦辰面前肆掠的沙暴彻底不再。


    仰首，是一座高大的三臂心绪主神的雕像；低头，脚下露出了一截坚硬光滑的石壁。


    秦辰掸落石壁上的沙尘，发现是雕像断掉的一只手臂...那手臂在露出真容的一刻，化为一颗黄色的宝石。


    秦辰捡起那颗宝石收好，眼前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道路。


    “哀熵的这一关，终于是过了。”

 第632章 凯旋

    水界，恰如字面之意，仅是一片无垠的海洋。


    葛诺狮神坠入其中，只觉身心轻松愉悦，一股暖洋洋的喜意蔓延周身，令人忍不住伸展四肢，昏昏欲睡。


    粉蓝色的海洋就如童话中的梦境，唯独少了点浮力...犯困的葛诺狮神一直在向下沉，直到后背被一个软弹的东西给抵住——


    他回头，发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气泡撞上，此刻正带着他向海面上浮。


    气泡之中，有十几个和阿尤一般无二的幽魂正好奇地仰视着自己...


    “又来了个寻宝的家伙吗？”


    “这个位置下来的，九成是寻宝的猎人...”


    “咱们挤破头想上去，这些不惜命的家伙拼了命要下来，甚至还要下得更深...”


    ...


    气泡上浮得虽慢，但总是按照一定的轨迹，螺旋向上...最后在出水的一刻，十几个幽魂齐刷刷向上拼命地游，彷佛只要稍有懈怠就会被卷入海底。


    气泡爆开，葛诺狮神被甩了出去，然后他随着那群幽魂一同往前游，一直游到了不远处的小岛之上。


    岛上有一座通天的石塔，看不见顶。


    石塔周围，围着一圈圈幽魂...并且随着不断有气泡在附近海域炸开，有更多的幽魂从四面八方登岛...


    转眼间，岛上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少说也有大几千！所有人无一例外仰首看着石塔顶部，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你们在看什么？”


    葛诺狮神问身边的幽魂。


    “天塌了。”


    “啊？”


    “你看，沙界的天正在崩塌！”


    石塔顶部埋没在一片暗黄色的天空之中，而此时此刻，连接处出现了多条裂缝，并且不断向远处延伸...那些最粗的缝隙之中开始有黄沙泄露...


    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高耸的石塔上半部拦腰折断！万吨黄沙如飞瀑而下！


    人群一下慌了！


    尖叫着四散而逃！


    葛诺狮神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漫天黄沙坠入海洋的末日景象...然后，自己就同所有的幽魂一起，被彻底掩埋。


    ......


    ......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有人挖开了沙，将葛诺狮神从沙坑中拉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海洋被黄沙填埋了大半，逐渐形成了陆地。而陆地的中间，仍然是水，但水中心有一个湍急的超级漩涡！


    石塔断成五截，四截散落在陆地，最后一截就插在漩涡中心。


    而秦辰，此刻站在漩涡中心的断塔之上。


    ...


    “秦辰？！”


    葛诺狮神正欲去追，不想被人从后面拉住，回头发现是个熟悉的面孔——阿尤。


    “干嘛拦我？”


    “是命定之人的吩咐...漩涡危险，不是谁都可以靠近...待命定之人平了水祸，我们自然不会阻拦您的去留。”


    “命定之人？”


    “喏...”阿尤看向秦辰，目露崇敬之色，“阵列帝国一直有一个传说，平沙治水的命定之人会来拯救我们！原本没有人相信...直到这沙界彻底被秦辰大人给抹去了！！”


    “沙界？”葛诺狮神看了一天空，暗黄色的天空早已不再，“沙界没了？”


    “是的！准确说，沙界和水界合二为一了！我是亲眼见到秦辰大人的所作所为，笃信他就是我们苦等的命定之人！但水界的同胞还有不少持怀疑的态度，你看......他们都在拭目以待！”


    经阿尤提醒，葛诺狮神才注意到漩涡的四周岸边站满了阵列帝国的幽魂...


    与之前岛上的几千幽魂相比，这一次的数量多了十倍有余！


    所有人翘首期盼，等待着秦辰下一步的动作...


    虽然有些许崇敬的眼神，但更多的，是怀疑的目光！


    而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秦辰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


    漩涡，虽然湍急，但暖洋洋的令人放松了警惕。秦辰什么都不用做，就顺着水流卷入了极深处。


    那里是石塔的底部，秦辰双脚着地的时候，正好立在石塔的大门前。


    他伸手去推，可手指还没触碰到大门，门自己就开了......秦辰一阵疑惑，但不容多想，一股子暖流从后面推着秦辰进了塔...


    ......


    “主君回来了！”


    “错了！错了！不是‘回来’，是凯旋！凯旋而归！！”


    “对对对！贝伦主君凯旋而归啦！！”


    ...


    阵列帝国的子民们奔走相告，一时间整个帝国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秦辰站在远处，亲眼所见贝伦主君在人群的拥簇下，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并站在集会广场的讲演台上，大声宣布着‘贝塔层计划’！


    贝塔层计划！？


    秦辰细细地听着，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


    透镜状星系iC1101的统治者阵列帝国，是r层宇宙前二的文明...而文明在发展至三型甚至四型以上后，星系的尺度都已经过于拘束了！


    甚至于连星系群、星系团...以至于更大尺度上的超星系团和武仙-北冕座长城这种超级规模的宇宙单位才能匹配超级文明的继续发展！


    而这个尺度带来的最大问题是——时间不够用！


    文明发展的桎梏是——寿命太短暂！


    知识是靠积累的，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到满腹经纶的学者，是需要花时间学习的...而超级文明所获得的知识太多太广泛，以至于生命体穷极一生直到身死，都不能学完那些所谓‘基础’知识。


    Ai的崛起取代了有机生命体的学习过程...这种只要通上电，就可以不断学习不断进化不断推动文明向前的程序，解放了阵列帝国的所有民众。


    而被‘解放’的人们，只需要享受文明带来的丰硕成功，只需要享受生活！


    只可惜，即便是享受，也是有限的...因为人总是会死...


    所以，文明的发展方向终于从‘探索宇宙的全部奥秘’转变为‘永恒的生命’...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个最强的超级文明一拍即合！！


    观察者文明，此间宇宙第一强大的文明找到了一个叫做‘贝塔层’的存在证据......只是以他们的力量不能完全揭开其神秘的面纱。所以他们找到了阵列帝国！并商议共同开发‘贝塔层’这个超级宝藏！


    最终，他们联手另外几个超级文明共同找到了贝塔层，并成功完成了上传！


    而最初登入贝塔层的几人...便是圆桌联盟的几位缔造者...几大超级文明的掌门人...柱神原先的人选！


    这里面有托斯加德·劳极克，也自然有贝伦·吉尔伯特。


    所谓凯旋，便是指贝伦主君从贝塔层体验一番后顺利回归r层！


    “吾的子民，阵列帝国的英雄子女们！我要满怀激动之情地向你们宣布，我们找到了文明再进化的秘钥！！


    “吾亲眼所见，贝塔层——那片未开垦的极乐之土！彻底打破了生老病死的桎梏！那必将是将阵列帝国文明永久延续下去的沃土！！


    “从今往后，你们将不再悲伤、不再离别、每个人都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有不死之躯！经过圆桌联盟的商议，阵列帝国作为开发贝塔层的头号功臣，所有的子民都可以以第一序列进入贝塔层！！”


    一经宣布，掌声雷动。


    广场之上，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狂喜淹没了人群。

 第633章 失去知觉

    贝伦主君从讲演台上下来时，广场上的欢呼声依旧振聋发聩...


    他无视了左右随从献上的花礼，径直走向了长廊的深处，在尽头处他只想看到一个人的笑容。


    碧翠丝殿下衣着华贵，在翘首期盼的同时，脸上依旧挂着掩藏不住的忐忑...在见到贝伦主君快步走向自己的时候，终于可以发自内心地一笑！


    “夫人，七日后我们便动身！”


    “可是我儿托尼......”


    “不用担心！贝塔层是全新的世界维度，拥有极大的潜力！托尼治不好的绝症，一定能在贝塔层治愈！”


    “可是我怕......”


    “不用害怕！身为阵列帝国的主君，以及圆桌联盟的缔造者之一，我将在贝塔层享有至高无上的权柄与神力！我将赐我儿托尼与天地同寿的漫长生命，即使他的病无法立即痊愈，也绝不会因此而有生命危险。”


    “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夫人？”


    “嗯，我相信。”碧翠丝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欢愉地被主君拥入怀抱。


    “只是这几日我无法抽出更多的时间去陪夫人与我儿托尼...西线盟友起了战事，我将驰援前线。”


    “西线盟友？”


    “观察者。”


    “他们不是号称硬实力比肩我们阵列帝国的存在？怎么会有战事？”


    “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星际海盗，趁着托斯加德·劳极克带着主力前往贝塔层的空窗期，洗劫了他们位于西线的珍贵试验数据和遗产。”


    “战事会很严重吗？”


    “不会，能挑战阵列帝国的敌人还没有出生。给我三天，我便凯旋而归！”


    碧翠丝心有余悸，但看见主君难得挂着春风拂面的笑容，便不忍继续追问。


    ...


    欢愉的庆祝持续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传来了噩耗，阵列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主君贝伦·吉尔伯特在战事中壮烈牺牲。


    接着，秦辰又一次看到了贝伦主君的葬礼...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身处魔方建筑内...


    脚下有灼热蒸腾的热气，引而不发的火山缓缓地喷吐着灰色的火山灰，将高空俯拍的视线遮住了大半。


    秦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火山口内部？！


    而这不是最惊奇的...最令他惊讶的是，贝伦主君从高空抛入火山口的‘透明棺材’中爬了出来！！随后被阵列帝国的几名蒙面武士护送着进入了火山内部的密道！


    什么？诈死？


    疑惑的秦辰赶紧追了上去，进入了密道，并一直向下，最终来到了海底。


    在那海底深处，有一座阵列帝国秘密修建的方塔，此时方塔的大门敞开，蒙面武士列队守在塔周，而贝伦主君则不见踪迹。


    在确认了那些武士无法看见自己后，秦辰穿过了防御，直奔方塔......


    塔内，贝伦主君来回踱步，似是在焦虑地等人。不多久，另一侧密道的石门被推开...碧翠丝出现了！


    贝伦主君与碧翠丝奔向彼此，紧紧相拥在一起！


    “现在上面是什么情况？！”


    “帝国的民众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但那群虎视眈眈的豺狼盘旋了很久终于撤了！咱们的计划生效了，主君大人！”


    “很好！吾儿呢？”


    “托尼很安全，病情也很稳定，这次的药非常神奇...医疗团队称一年之内都不会复发。”


    “太好了！西线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有。我们追踪截获了豺狼们的联络密电，意外得到了劳极克的行动轨迹！阵列帝国的战士集结完毕，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非常好！”


    贝伦主君从未有过这般亢奋！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刻！


    压在头顶的阴霾终于要消散了...贝伦主君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他紧紧握住碧翠丝的手：“我保证，这一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


    ......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


    秦辰从逼真的记忆碎片中退了出来，回到了水界...


    此时他就站在昏暗的石塔内，和记忆中明亮的环境截然相反，这里黑暗得死气沉沉。


    温暖的海水停留在门口，不往塔内逾越半分...浑身上下湿哒哒的秦辰，只觉得一阵阵刺骨的寒冷...那寒意阴邪至极，每一秒都在侵蚀着秦辰的骨肉，消磨着秦辰的意志...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住半分钟，就一定会想办法逃离石塔。


    然而，漩涡湍急，退不回去...往前走，有升起壁火的装置，可是只要升起壁火照亮石塔，秦辰就会被迫再经历一次刚才的记忆片段...


    虽然壁火温暖，可以驱散寒意，却像个囚牢一样死死困住了秦辰。


    在重复经历了4次同样的记忆碎片后，秦辰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


    所以在第五次回到冰冷石台内部时，他没有选择去


    点燃壁火，相反，他抽下了点火装置，转身就欲扔向门口的漩涡！


    “你要做什么！！”


    有声音厉声惊呼！


    秦辰抬头，见石塔高处的塔梁上坐着个个头不大的影子...因为没有点燃壁火，秦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可是，他不用看清，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在试图救你。”


    “明明是我在救你。没有壁火温暖，你会在两分钟内冻成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秦辰摇头：“这里失去知觉的似乎是你吧？”


    “你说什么？！”


    “回忆是一座令人沉醉的囚牢，沉浸在某段欢愉的时光中不愿继续走下去的，不就是这座囚牢里失去知觉的囚犯吗？”


    秦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见对方沉默不语，他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再次扬起手！


    “你扔了它，你会冻死，我只说一遍。”那黑影道。


    “总好过作茧自缚、麻木不仁！有意义的死，永远好过无意义的活！”


    秦辰毫不犹豫，用力将手中的点火装置扔向门口！


    那金属疙瘩噗通一声卷入了漩涡，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点燃石塔的壁火。


    然而，刺骨的寒冷没有持续很久...石塔出现了裂缝...很快就在漩涡的侵蚀下崩塌了！


    崩塌的进程很快延伸到秦辰的脚下，转眼间，海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海水全部吞没...


    ......


    ......


    岸边，幽魂们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


    因为陆地中央的大漩涡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褪去？！


    一刻钟后，海水竟然全部干涸？而海床之上出现了一个骇人的大洞...


    “秦辰呢？！”


    葛诺狮神扫视一圈，转而大声质询阿尤！

 第634章 毒瘴逃亡

    绿色的毒瘴从黑洞中喷薄而出，转眼就遮住了天上的霞光。


    人群在恐惧中抱头鼠窜，可跑得再快也没有毒瘴的蔓延速度快......惊慌中，人们看见一道星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坠入了黑洞！


    “是主人吗？是主人吗？！”有人认出了那道光，激动地大叫。


    “是主人的五法相之一——欢愚大人！欢愚大人去了瘴界！”


    一时间，人群受到了鼓舞，暂时忘却了对毒瘴的恐慌。而阿尤指了指下方的那个黑洞，回答葛诺狮神：“命定之人应该是去了瘴界...不然欢愚大人也不会追了过去...”


    葛诺狮神松开手，毫不犹豫地追着欢愚之光跳入了黑洞！


    这一跃，引来阵阵惊呼。


    而后，有胆大好奇者亦追随着跳入黑洞...随后引起了效仿的大潮，水界的幽魂们一个接一个地跳入了黑洞...


    ......


    ......


    “咳咳咳咳...”


    秦辰起身就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周围绿瘴过于浓厚，根本看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分不清附近的环境地貌是怎样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绿瘴呛人，每一口呼吸都觉得有钢丝在刮嗓子，疼痛中带着止不住的痒，催人咳。


    “看来这就是瘴界...难怪阿尤说很少有人能下到这一层...”秦辰揉了揉太阳穴，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很清楚，这雾瘴吸多了，绝对不会有好事！


    “得先搞清楚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


    秦辰随机选了一个方向尝试着走了几步，结果很快就被裸露的树根跘了一个趔趄。查看一番，秦辰发现瘴界并非只有毒瘴，还有许多生得奇怪的植被...大约是被毒瘴浸久了，那些植物各个都有着凶煞的‘脸’！


    仔细看时，秦辰发现那些脸不过是植被特有的纹路...


    跘了秦辰的树根格外突出，像是环抱着什么？蹲下后，秦辰意识到树根下方有一顶帽子。


    那帽子黑红条纹，沾满了泥...不像是那些幽魂的衣着风格...莫不是曾经下到此地的‘寻宝人’丢下的东西？


    想着，秦辰伸手就去拽那帽子，一用力，居然将戴帽子的‘人’也给拽了出来...这满身的淤泥，怕是死了很久！


    秦辰没想盯着看，只是下意识瞥了一眼，结果发现那帽子下面的脸...


    居然是自己！！


    “我xx！！”


    秦辰猛然松手，吓地向后连退数步。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哪里有问题...屏住了呼吸，揉了几圈太阳穴，猛甩了甩头...再看时，发现帽子下面不过是一大坨黏在一起的植物与淤泥的混合物。


    哪里有什么自己的尸体？不过是幻觉。


    长吁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开始担心...绿瘴的毒性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猛烈，若是找不着正确的路，迟早得迷失在这里！


    就在这时，头顶上有什么呼啸而过，嘭的一声特别干脆！砸在远处，并发出幽幽的青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青光显然是目前唯一的‘路标’...秦辰本能追寻着光摸索着过去，在连续翻越了好几道天然路障后，终于来到了青光的位置。


    近了才发现，哪里是青色，不过是蓝光透过绿瘴的混合色。那是一颗蓝色的宝石。


    “原来是欢愚法相留下的东西。”秦辰自语着将那宝石捡了起来。


    可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攥着蓝色宝石的秦辰，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出现了很多闪烁的小点......穿透浓厚的绿瘴，自己居然可以看见远处的某些‘活物’？！


    那些‘活物’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可当秦辰看见它们的同时，它们——


    全部！


    停下！


    并看向秦辰！


    这种极具默契的对峙仅仅持续了数秒，秦辰就忽然意识到，欢愚留给自己的宝石助自己看清周围的环境，但弊端是环境也看见了秦辰！


    那些‘活物’发现了秦辰后，开始蜂拥而至...


    隔着遥远的距离，秦辰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些家伙一路撕扯着植被、踏碎了岩石！那些家伙不仅力气奇大，而且愤怒！而且嗜血！！


    坏！


    秦辰心中暗骂一声，扭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


    奔跑意味着心率的加快，进而导致呼吸频率的加快，吸入的毒瘴变多。秦辰在这个过程中，出现幻觉的次数愈来愈密集...光是停下来摇醒自己，都要耽误不少时间。


    所以那些嗜血活物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最终，有一只离得最近的嗜血活物趁着秦辰再一次被迫停下脚步的时候，从侧面密林中扑了过来！


    它低吼着在空中张开了流着涎水的血口，四排肮脏尖锐的长牙很明显可以轻易地咬断一切！而血口之后，是双排四眼，再之后是六只反向弯折的蹄子！浑身无毛，头重尾轻，丑陋到令人发指！！


    秦辰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与


    之匹敌...但光是近距离的一个照面，就让秦辰暂时放弃了与之搏斗的想法！


    过于惊悚之物消耗了秦辰大量的san值！


    他紧张闪避之际，不慎将手中的宝石遗落！


    ...


    那青光在不远处发着幽幽的光，借着光秦辰模模糊糊能看到那怪物的轮廓——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完全失去了刚才愤怒发狂的状态！


    “什么？它难道看不见宝石的光？”


    “不仅感受不到光，而且......丢失了看见我的......视野？！”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秦辰谨慎地待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他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蓝色宝石可以帮助自己看见路，但却不可以一直攥在手心，会引来可怕的追杀！


    “既然蓝色宝石有特殊的能力，那这个呢？”


    秦辰想着，默默从怀里掏出了沙界获得的黄色宝石...


    那宝石攥在手心的瞬间，周围平地起了一阵诡谲的烈风！


    狂躁的风卷动着黄沙，不仅吹散了周围的毒瘴，还惊吓到了不远处丑陋的怪物！它嘶吼着退到了数百米开外...


    没有了毒瘴，秦辰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趁着这个宝贵的时机，他冲向青光，捡起蓝色宝石就跑！


    奔跑的过程中，他仔细记下了每个方位的怪物数量以及潜在的突围方向，然后就将蓝色宝石塞入怀中，摸黑前进！直到分不清方位时才会再次短暂使用蓝色宝石辨别方向...


    而遇到危险靠近，秦辰通过使用黄色宝石制造风沙制造空隙突破围堵！不过黄色宝石制造风沙的能力是有冷却时间的，所以秦辰无法无节制地滥用...


    得益于出色的学习适应能力，秦辰使用起两块宝石愈发纯熟。


    很快就找到了完美的逃亡节奏...


    在哀熵与欢愚的遗物帮助下，秦辰逐渐甩开了那些令人不安的狂躁怪物。


    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新的问题...


    因为深入瘴界太久，进入了毒瘴的深处，周围的绿瘴浓度比之前高了数倍不止！


    秦辰已经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之间的界限...


    可能前一秒他看见了熟悉的老友，揉醒自己没几秒，一转头又看见了老友的尸首......这种情况愈来愈严重...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中。

 第635章 越界

    秦辰止不住地颤抖，因为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是钟离月。


    她被尖锐的刀锋穿透了腹腔，身体已经冰凉......秦辰只觉脑袋嗡嗡嗡的：“谁...是谁...是谁干的？谁干的！！？”


    一抬头，刚好看见有个形迹可疑的黑影，提着把滴血的长枪，正在翻越不远处的栅栏！


    一瞬间，怒火就顶上了天灵盖！


    “妈的！往哪跑！！”


    秦辰脚下生风，像饿虎般原地弹射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


    直接飞跃了栅栏，在深林的边缘秦辰追上了‘凶手’，并在踢翻凶手的同时夺走了它的凶器，反手就刺穿了凶手的胸腔！


    凶手惨叫一声，随后难以置信地瞪着秦辰...几秒后喊了声：“碧...翠...丝...”


    碧翠丝？


    秦辰一惊，恢复了几分清明！再看被自己刺穿而倒地的家伙......居然是贝伦主君？！


    什么？


    深林中，有火光跳动，一群群卫兵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显然，他们是来找贝伦主君的...


    “该死！是幻觉吗？！幻觉吗？”


    秦辰使劲钻揉自己的太阳穴，耳畔嗡嗡嗡的声响愈来愈大，只觉天旋地转...秦辰丢下了手中滴血的长枪，踉踉跄跄地沿着之前的路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着钟离月的名字。


    可翻过了栅栏，秦辰再也找不到钟离月的身影...


    地上只有一滩粘稠刺鼻的树脂，以及树根与淤泥揉成一团的混合物。


    ...


    “看错了吗？这不是钟离月...钟离月没死...贝伦主君也不是凶手...我...我误杀了贝伦主君？”


    秦辰失神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沾满贝伦主君鲜血的手逐渐发黏。


    他怔怔地抬起手，低头看了一眼，结果被吓地一激灵，整个人几乎瞬间又站了起来！


    因为，秦辰有四只手！


    ...


    秦辰跌跌撞撞地在林间前行，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的他，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猛然间，有人从侧面飞扑而来！


    秦辰避之不及，直接被利器刺穿了心脏！


    弥留之际，只见那人舔了舔刀刃上的血，对着秦辰啐了口：“什么高贵的碧翠丝殿下，不过是潜伏在主君身旁的走狗叛徒！主君待你不薄，你却如此蛇蝎！今日我便手刃你，替主君报仇！！”


    ...


    远处，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厮杀声震耳欲聋。


    黑暗的天空一半被火光照亮，一半被血光染红...


    秦辰在死前，目睹了阵列帝国崩塌时的样子。


    ......


    ......


    “吽——咳咳咳咳咳......”


    一阵生疼又剧烈的痒感爬满了上肺部和下呼吸道，秦辰猛咳，咳地满嘴都是血的味道。


    不得已，他伸手去怀里一阵找寻，找到了那颗黄色的宝石，攥在手心的一瞬，风沙飞扬，将周围浓厚到化不开的毒瘴给吹散。


    虽然风沙持续不了多久，但短暂的没有毒瘴的喘息时间，让秦辰的状况得到了极大缓解。


    清醒的他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摔倒在一片泥沼地的边缘...那泥沼地不知道埋着什么，正在无时无刻地向上翻着泡泡...每一个气泡炸裂都将绿色的毒瘴释放到空气中。


    显然，这就是瘴界的绿瘴源头。


    “我昏倒了...”秦辰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因为吸入了太多的毒瘴，而昏倒在地...然后...我似乎做了一个...不寻常的梦？”


    梦中缺乏逻辑的情节历历在目，秦辰细想，又觉得并非那么没有逻辑。


    “该死，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自己刚才昏迷了多长时间...那些怪物追到了什么地方？”


    秦辰抬头看了眼周围的风沙，这一会的强度明显出现了减弱...看了要不了半分钟，毒瘴又会回来...


    不能坐以待毙！


    得离开这里！毒瘴的源头泥沼，显然是必须要远离的！


    去哪？


    秦辰犹豫了几秒，还是谨慎地取出了蓝色的宝石...就看一眼...至少得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至少的知道那些怪物离自己还有多远...


    想着，秦辰一咬牙，一把紧紧攥住了蓝宝石！


    与此同时！


    秦辰的视力得到了显著地增强，他的视线轻易穿透了风沙、穿透了毒瘴...看到了一片耀目的光亮！！


    耀目到睁不开眼睛...


    因为，就在距离自己十几米的地方，围着一圈又一圈起码几千只嗜血的怪物！！此刻，全部停下游荡的脚步，缓缓看向了秦辰...


    ...


    “......”


    “坏......”


    ...


    大地在震颤！


    秦辰拼尽了全力在泥沼上疾驰，身后有无数愤怒嗜血的怪物在追赶。有几个瞬间


    ，他甚至能感觉到最近的怪物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有几个瞬间，他甚至感觉到那肮脏的涎水甩到了自己的后颈脖上...


    风沙在减弱，持续减弱...毒瘴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嗓子又开始刺痛、开始干痒...视线再度重影...头痛和幻觉似乎随时又要找上门来！


    “跑？跑！你不过是个只会逃跑的老鼠！”


    “死？死！你配得上一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笑？笑！我们把希望寄托于你，可是你对得起我们的信任吗？”


    “哭？哭！没用的你，还不如躲回爸妈的怀里哭吧？哦，你没有爸妈...”


    ...


    “够了！！住嘴！！！”秦辰怒火滔天，对着耳畔那些亦真亦假的声音回击怒吼！


    他受够了瘴界这个地方！受够了那些追逐自己的怪物！


    受够了这一切！


    他决定不再逃跑，他决定跟那些怪物拼了！！


    大不了一死！！


    ...


    可脚下泥沼里伸出个什么东西跘了秦辰一下，他失去平衡向前摔倒，哪知前面就是泥沼的尽头...泥沼的尽头居然是...悬崖？


    秦辰坠入了悬崖，身后那群怪物刹不住，也都紧随其后地坠入了悬崖！


    崖底没有水，却意外很软。


    秦辰翻滚了几十圈才勉强停了下来，除了头昏脑涨，倒没受到什么伤势。


    回身一看，那些长相惊悚让人不适的怪物却全部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除了一只只令人作呕的眼珠子随着秦辰的脚步缓缓移动外，它们，什么都做不了...


    “是......毒瘴？”


    秦辰忽然意识到，瘴界的悬崖底部没有被毒瘴侵袭，所以这些生在毒瘴之中的怪物缺少了耐以生存的介质？！


    就像脱离了水的鱼？


    秦辰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丝纾解，但马上，怒火就涌上了心头！


    “妈的！叫你们这帮令人作呕的东西追老子！”


    秦辰顺手抄起一柄锋利的长枪，冲向了离得最近的那个怪物——


    双排四眼，六只反向弯折的蹄子，浑身无毛，头重尾轻...


    “呵呵！居然是你？！”


    秦辰认出了对方，第一个试图扑杀自己的丑陋玩意！


    “终于倒老子来屠宰你们了！！”


    怒吼着，秦辰举起长枪扎向怪物的眼睛！


    枪头划破空气！嘶鸣呼啸着！


    像是奏响了一曲复仇的礼赞！


    然后，在距离怪物眼珠一公分的距离处，猝然停下！！


    ...


    秦辰怔怔地盯着那沾血的枪头，想到了梦境中那柄一模一样的...刺穿了钟离月又刺穿了贝伦主君的枪...


    “铛！！”


    他忽然将长枪扔在地上。

 第636章 雾界来的恐惧

    耳畔喋喋不休的怂恿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彷佛停滞了片刻，接着一个声音吼道：“杀啊！！”


    “不对不对...”


    “为什么不动手杀了这些畜生？！你若仁慈，便会被它们无情撕碎！！”


    “不对...不对...”


    秦辰低头看着地上的武器，不断地自语，所有的细节都被他串了起来，很快他便意识到——


    自从他坠入瘴界，就从没有一刻是真正清醒着的！！


    ...


    耳畔的声音不断咆哮，使尽了解数、骂尽了难听的话、恐吓、侮辱...近乎于歇斯底里！可越是这样，秦辰越感觉到对方本质是孱弱的...而当秦辰意识到这一点时，那咆哮的声量明显下降了一个台阶。


    “愤怒是你源源不断的内生动力，但也是囚禁你自己的枷锁！”秦辰忽然抬头对着悬崖喊道。


    “......”


    悬崖底部的回音反复回荡，但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在听！怒祸！！”这一次秦辰直接点出了对方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猜错，贝伦主君和碧翠丝殿下都在一场被预先设计的计划里失去了性命！甚至绝大多数的阵列帝国子民也在那场劫难中殒命！最终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逃往了贝塔层。”


    回应秦辰的，只是一声咆哮...


    大地在咆哮声中猛烈震动。


    “是观察者吗？还是托斯加德·劳极克的计谋？！当贝伦主君与碧翠丝殿下用一场‘佯装假死’骗过了监视的视线，筹谋反攻时，其实已经掉入了劳极克的计划里？对吗？！”


    “......”


    “我可以想象...极端情况下的贝伦主君与碧翠丝殿下都失去了理智，从而因误会引发了一场惨案！而这场误会可能是一场骗局、一座虚假的幻境、或是一个被逼无奈的选择...总之...不是劳极克或者观察者亲自动的手...对吗？”


    “......”


    “而拥戴贝伦主君和碧翠丝殿下的两拨人因此而大动干戈，最后引发了整个帝国上下的自相残杀，对吗？”


    “......”


    “每一个站在血泊中的人，都背负着守护朋友、至亲、家国、信仰的重任！每一个人都被极端的愤怒所捕获！最后只能在垂死挣扎中舞动复仇的利刃，刺向朋友、至亲、家国和信仰！伟大的帝国最终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愤怒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看不清事物的本质，最终酿下大祸！


    “就像坠入瘴界的我，在吸入毒瘴的第一秒，我就已经难以看清——它们的本质了！”


    秦辰的忽然看向面前丑陋的怪物...


    即便那怪物的模样依旧让秦辰不断产生生理上的厌恶感，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提醒自己——‘它，或许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


    悬崖上方的那个声音延迟了很久才再次响起，虽然是咆哮着地质询，但声量又小了一个台阶：


    “所以你到底杀不杀！！”


    “不杀。”秦辰盯着面前惊悚的怪物，回答得斩钉截铁。


    “到底杀不杀？！”这一次的声音小到只有安静下来才能听清。


    “不杀。”


    “杀不杀......”最后，声如蚊蚋的咆哮拖着尾音，渐渐在空气中消散了。


    ...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秦辰面前那丑陋至极的怪物表皮竟然像淤泥干燥后出现了皲裂...然后崩开，随后脱落...一阵碎屑如雨之后，露出了秦辰无比熟悉的身影——


    葛诺狮神！


    兽态雄狮状的葛诺狮神，双目茫然，他恢复了人形后，缓了半天才认出了面前的人：


    “秦辰？！我这是在哪？奇怪！我明明在追杀残害狮人同胞的巨型蠕虫......然后我坠入了蠕虫的洞穴，被偷袭困住了手脚......怎么一眨眼，变成了你？！”


    与此同时，葛诺狮神身后的那群丑陋怪物纷纷褪去了身上厚重的‘外壳’，露出了他们作为阵列帝国幽魂的本来模样...


    每一个人都茫然地盯着秦辰，每一个人都碎碎念着自己刚才惊险的‘故事’。


    这些故事，全然不同。


    “瘴界的毒瘴有令人发狂失智的能力，我们都被‘愤怒’蒙蔽了双目。”


    秦辰淡淡回答。


    悬崖之上，那浓厚的绿瘴开始退散，不一会变显露出天空。瘴界的毒瘴不复存在后，大家才发现这里本是一片繁茂的森林。


    或许是被毒气熏蚀太久，那些树木全部呈现出扭曲的病态模样，就好似面相奸顽的妖孽。


    随着天空出现了裂缝，从水界倒灌进瘴界的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转眼变成了大雨倾盆。


    雨水冲刷了瘴界的一切毒状，得到了灌溉的森林重新焕发了生机！扭曲的树干充盈起来，枝繁叶茂几乎在几息之间就已完成...


    清新的风夹杂着泥土的芳香迎面扑来，有人指


    着崖壁高呼：


    “你们看！那是什么？！”


    悬崖上的绿色附着物被冲刷后，露出了一座巨大的崖雕，四手高举利齿、血斧、骨锤和一柄带血的锋利长枪，怒目圆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崖底的众生！


    威严无比！


    秦辰虽然从未见过本尊，却一眼便知那是心神五法相之一的怒祸无疑。


    难怪之前的咆哮声是从上面传来的。


    崖雕底部有一扇隐蔽石门，此时正在缓缓打开。


    而后门内射出一缕光，将秦辰包裹，引领着秦辰向门内走去...


    在一声声惊呼中，那成千上万的幽魂意识到，眼前的‘命定之人’又闯过了一关！！此时看向秦辰的眼神，从之前的疑虑变成了清一色的郑重与钦佩！


    也许......这一次......他真能救下......主人？！


    ...


    石门之内有一方小石台，台上嵌着半块绿色的宝石。秦辰秒懂，那是怒祸留给自己的东西。当他取下了绿色宝石后，面前出现了一行向下的阶梯。


    “秦辰！”葛诺狮神喊住了秦辰，“下一层是雾界了吧？我听阿尤说，即便是那些神通广大的寻宝者，也无人可以踏足那里！因为雾界的危险比之瘴界还要困难十倍！”


    “我知道。但是再困难，我也要下。”


    就在这时，向下阶梯的尽头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怪叫！


    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连葛诺狮神都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我建议，这一层你们就别跟来了。”


    秦辰说完，便毅然决然地顺着阶梯向下走去...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就能感受到雾界向外辐射的情绪波动——恐惧！


    那恐惧之强烈，就连次神葛诺狮神都被影响到心乔意怯、寒毛卓竖...这还是在遥远的瘴界...若是真硬着头皮下了雾界，怕是刚走到一半就会彻底失了心智，到那时就算是神医在世也回天乏术。


    是什么，能让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产生这样强烈的恐惧情绪呢？

 第637章 实验室遗址

    雾界，顾名思义，被白雾笼罩，能见度极低。


    除此以外，秦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自从那一声凄惨的怪叫之后，秦辰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明显的动静......没有风、压抑、肃穆、以及一丝沁入骨髓的阴冷。


    即使秦辰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但仍然有两点没有想到——


    一是之前的那种恐惧感似乎不见了；二是......雾界居然有原住民？！


    ...


    一耄耋的老者低头缓行，从白雾中现形时距离秦辰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如此之近，二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哎哟...哎哟...吓死老头子了！哎哟...哎哟...”


    秦辰定神一看，这家伙双足四手，穿着阵列帝国标志性的服饰，很明显是个幽魂！与沙界遇到的阿尤没什么区别。


    “你是什么人？”


    “老头子是阵列帝国十三阵士团的一等列士长！”老者在自报家门时出奇地自信，连佝偻的身板都不自觉挺直了几分，“奉命镇守要道，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通过！”


    “奉命？奉谁的命？”


    老头子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打量起秦辰：“奉命镇守要道的是老头子！你怎么盘问起我来了？你又是谁？”


    “秦辰。”


    “你要去哪？”


    “我要找——惧烬。”秦辰死死盯着面前之人的脸，开门见山地报出了雾界的心神法相之名，他想看看这奇怪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听说过！你走错道了！”


    老头子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像有假。


    “你就没想过逃离这个鬼地方？去那里看看？”秦辰指了指上方。


    老头子忽然来了兴致，语气中却又带着几分不信：“难不成......你是从那里来的？！”


    “当然。”


    “信口开河，你怎么证明？”


    “在漫天黄沙、汪洋之海和绿瘴之森，我见过很多和你一样的人。”


    老头子摇摇头，不信：“去过的人都说那上面变化莫测，是绝好的地方！但你这套狗屁说辞，是个人都能编出来！”


    秦辰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绿色的宝石：“这是从绿瘴之森里带来的东西，这个总能证明了吧？”


    “通关令牌？！”


    “啊？什么？”


    “天呐...天呐...老头子在这里守了一辈子...终于等到带着通关令牌的大人了！”老头子激动地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我该该该准备点什么？不不不，我现在就要走！终于可以去贝塔层了！老头子以为被抛弃了......”


    “去贝塔层？”


    见秦辰诧异，老头子忽然觉得失礼，赶忙道歉：“带着通关令牌的大人，是老头子太激动了，忘了带大人验收成果！大人...您随我来！”


    老头子完全变了一副嘴脸，腿脚也灵便了起来，带着秦辰就往白雾深处走。


    秦辰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宝石，心里不免嘀咕——怎么回事？怎么处处都透着怪怪的感觉？


    ...


    雾界里的景致总有一层灰蒙蒙的凋敝感，秦辰时不时能在地上看到些破碎的瓶瓶罐罐...


    透明的试管壁上，附着了些不同颜色的残留液体。


    气味刺鼻。


    “到了，咱们到了。”老头子脸上莫名挂着兴奋，忽然开口道，“且等一下，老头子找个好宝贝。”


    说完，他便颤颤巍巍地钻进了白雾中。


    秦辰也终于有时间探索一番......左手边十五步有盥洗的池子，出水装置年久失修早已锈蚀斑驳...池子里有冲刷的痕迹，且应该发生在不久之前...不过有一条明显的拖拽血迹未清理干净，被秦辰注意到。


    顺着那条血迹，秦辰一路找寻，发现了一条隐蔽的排水渠。


    而在排水渠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斜向下的扇形敞口，敞口上方有金属盖板遮挡，加之白雾浓厚，使得很难看清扇形敞口内部的情景。


    但血迹很明显流进了敞口，因此秦辰扶住水渠一侧，身体前倾几乎将半个脑袋探进了金属盖板之下...


    模模糊糊之间，好像有个拳头大小的头骨滚了过去，咔的一声。


    秦辰不确定，又往前探了探，结果一张煞白的脸直接怼在秦辰面前！


    ...


    “你在看什么？”


    ...


    “嗯？”


    “你在看什么？”老头子又问了一遍。


    秦辰这才发现，老头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上还提着两件厚重的防化服。老头的身后有一扇密闭的厚重铁门，钥匙已经插进了锁孔。


    “盥洗池呢？排水渠呢？我明明看见血迹...骨头...和......”


    老头子并不惊讶，只是将防化服递得更近：“大人，那门内闷得很久，空气污浊，安全起见还是得穿上这个...”


    “不对！我刚才明明在那个方向！”


    秦辰没理老头子，朝着左


    手方向跑了十五步，却没看到任何盥洗池。


    再凭记忆去找排水渠，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为什么？明明几秒钟前还在这里的？又是幻觉吗？！”


    老头子夯吃夯吃地追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大人...错了...方向错了...咱们要去的地方不在这边。”


    秦辰找寻无果，只好跟着老头子回到了铁门前，穿上了防化服，老头子这才动手去转门上的钥匙。


    穿过大门，秦辰意识到自己进了一座庞大且古老的建筑...虽然建筑密闭，但依旧难逃白雾的侵袭，室内的雾虽然比室外淡，但能见度也就十几二十米，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秦辰无法看清建筑的总体构造，但能看见脚边无数摔碎的瓶瓶罐罐...腐朽断裂的桌椅家具...还有从未见过的奇怪装饰...


    “为什么，”秦辰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捡起脚边的一截玻璃试管，“为什么雾界总能见到这种东西？！”


    “因为这里曾经是实验室啊。”


    “什么实验室？”


    “大人您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呀，这里是观察者的实验室啊。”


    “啪——”


    秦辰一惊，手上的玻璃试管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而这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了许久，传播到白雾极深的深处！


    接着，一声凄厉的、尖锐的惨叫声从建筑深处传来，就像是某种回应！！


    秦辰在听到那惨叫声时，全身的毛发倒竖！那声音带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惧情绪，挠抓着秦辰的神经，使其出现了短暂的大脑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惨叫声已经不再...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声音？除了大人摔碎瓶子的声音...老头子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可能！刚才明明有个活人在尖叫！！”


    “尖叫？”老头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实验室荒废了千百年，哪里还有什么活人活物呐？死物怕是都找不到咯！”


    “你装听不见是吗！”


    “岂敢？大人......您莫不是在考验老头子？这些年我奉命守在这里，一分钟都没敢懈怠过！我以这条不值钱的老命起誓，绝没有放过哪怕一只飞虫飞进来！”


    “......”秦辰觉得无法与对方沟通。


    这老头奇怪得很，你说他正常吧，他处处透着怪异，你说他怪异吧，又说不出具体怪异在哪里。


    明明是双足四手的阵列帝国人，却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幽魂全然不同，彷佛是个老糊涂的家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五界狱中的雾界...也不知道试图往上逃跑...


    但是，他那双眼睛总是直勾勾地盯着秦辰，眼神从来也不回避，直白得像个不长心眼的孩童...


    可是那满脸的皱褶，苍老的皮肤，尤其是那几只手的手背...又在说着另一个不同的故事...


    秦辰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老头子的一只手上，忽然一愣，整个头皮都麻了！


    因为不知从何时起，那老头正牵着一只惨白的小手！


    “你tm握着个什么东西？！”

 第638章 死掉的身世

    老头子牵着一只惨白的小手，而那小胳膊拐向老头子的身后，以至于秦辰根本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他是谁？！”


    “什么谁？”


    “还装！！”原本惊恐的秦辰只觉一阵莫名的怒意上涌，他几步冲到老头子身边，向他身后看去，“出来！你到底是谁！”


    “大人，你怎么了？”


    “......”


    秦辰沉默了...因为老头子身后什么都没有，再看他的手，发现只是握着一根透明的棍棒。


    哪里有什么惨白的小孩？


    “大人，你是不是不舒服？防化服是不是没有密封？过滤器正常工作吗？这里的气体成分很复杂......会干扰认知的......”


    “你手里的是什么！”


    “高硼硅搅拌棒，”老头子主动摊开手向秦辰展示，“实验室里很多东西成分不明，不适宜直接用手接触...用这个...安全。大人，我建议你不要再用手直接去拿那些试管。”


    说着，老头子主动用棒子在杂乱无章的桌上挑开一些废旧器皿，展示用途。


    其中一只倾倒的细口瓶中流出一滩淡绿色的粘稠液体。


    “这什么东西？”


    “很难说，看颜色像是某种中间过渡溶液...或者失败的次品...老头子不懂这些，瞎猜的，呵呵呵。”


    秦辰皱眉，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适。


    除了奇怪，就是奇怪，还有一种弥散的令人心悸的感觉，本能上催着秦辰想逃离此地。他不耐地催促道：“你到底要带我验收什么？”


    “啊...这边，应该就在这边！大人，您随我来！”


    老头子赶忙上前领路，二人继续往实验室深处走去。


    ......


    穿过一段长廊，前方出现了岔口。老头子领着秦辰向右转，但秦辰习惯性往左看了一眼：


    “等下，那是什么？”


    左边的大厅中间上方，有一截断掉的机械臂，而正下方...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摔碎了一半，另一半向鸡蛋壳一样卡在地面。


    秦辰觉得眼熟。


    老头子倒是警觉，神色慌张地似乎要拦住秦辰，并赶紧劝道：“东西不在那边！”


    秦辰可不管，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左边的大厅！来到破碎的透明球体旁...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秦辰就是觉得自己见过这东西...


    他沿着球体转了半圈，试图找到那个能激活记忆的细节，却始终回忆不起来。俯视、平时、甚至蹲下来寻找角度，都没有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唯一的细节可能就是浮灰挡住了视线，秦辰看不清球体内部。


    又转了半圈回到了原点，这时老头子已经夯吃夯吃地追了过来：“大人呐，大人呐，您可不要这样乱跑呐...老头子追不上...”


    “你说，实验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个老头子真不知道哇...”


    “那你把这个球体撬开看看！”


    “这个......”老头子犹豫，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向后退了两步。


    “你躲什么？”


    “老头子没有躲，老头子只是觉得咱们走错了方向，应该...应该...去那边...”


    秦辰愈发觉得蹊跷，他伸手敲了两下球体，‘咣咣’的声音，似乎很沉。又顺手一抹上面的浮灰...


    只见一张煞白的孩童侧脸从内部紧紧贴着球体内表面，因为挤压，面部已经出现了变形！


    就好像在贴墙偷听外面的动静！！


    秦辰抹灰看见它的同时，它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被看见了！二人四目相对，持续了足足一秒钟！


    那一秒，秦辰觉得血液疯狂往脑袋上涌！


    然而...


    一眨眼，那煞白小孩扭头钻进了球体深处，消失了！


    ...


    “大人，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老头子走到秦辰身边，将怔住的秦辰喊醒，这一次，他都懒得问半个字，一把抢过老头手中的工具，二话不说就开始撬那球体！


    “大人...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


    “咣当！！”


    破碎的半球体被彻底翻了个底朝天，从下面翻飞起一片灰尘...尘埃落定...再一次，空无一物。


    呵。


    秦辰心中冷哼一声，因为他确定这一次绝不是幻觉！


    老头又在絮絮叨叨地问着些什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并假模假样地检查秦辰防化服的密封口...但下一秒秦辰一把死死掐住了老头的脖子！


    直接将对方悬空举了起来！


    “我的耐心已经耗完了。接下来我给你三个数，你必须用十个字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敲碎你的颅骨！！”


    “唔唔唔唔......”


    “三。”


    “唔唔......”


    “二。”


    “......”


    “一！


    ”话音刚落，秦辰另一只手举起工具就往老头脑袋上砸，那棍棒带着空气尖啸的动静，丝毫没有半分手软的迹象！


    “哇！！！”


    老头子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突然嚎啕大哭！


    这一幕倒是秦辰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哭声起了作用，秦辰瞬间茫然...几秒后，只能默默将对方放回地面。


    老头子往地上一瘫，哭得更大声了！


    足足哭了两分钟，才啜啜地开口，一开口便镇住了秦辰：“我感觉...我感觉...我已经死掉了。”


    ...


    “我五岁以后，就被丢弃在这里...”


    “他们像丢垃圾一样将我丢在盥洗池里...然后说我...说我是个残次品...不配进行实验...”


    “我记得飞船轰鸣的声响，看到数百艘先进的舰船喷着蓝色的光，缓缓升空......那一夜后，我便只剩一个人了......”


    “我爬，使劲爬...顺着水渠爬进了废弃的尸坑里...我我我......”


    老头子又是一阵嚎啕。


    罢了，继续道：“我饿晕了...最后...吃了好多......呜呜呜，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我被抛弃在实验室附近，我哪也去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了...”


    “然后一天夜里，有一个大人乘着飞船回来了。”


    “他看到了晕倒的我，并给了我吃的，将我救活...他说他是观察者，是奉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之命来寻找一名阵列帝国的军人。”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如愿找到......他似乎很惆怅......”


    “他犹豫了一会，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参军？”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大人跟我说，从今往后我就是‘阵列帝国十三阵士团的一等列士长’！我的任务就是看守实验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并允诺我，只要我能完成任务，之后便会派人接我离开这里，送我去贝塔层。”


    “我每一天都尽职尽责，我每一天都期盼着大人能回来接我...可是我病了...我不断地咳...我......”


    “我守了很多很多年，变成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注意到实验室里还有一个活人！是个形迹可疑的小孩！”


    “起初我震惊于他居然藏了这么多年？！”


    “可后来，我才发现，他......好像就是我......生病时候的我......”


    “老头子不愿意承认...但老头子其实明白自己好像......只是一个死了很久......的魂魄。”

 第639章 走狗

    说着说着，老头子再次失声痛哭：


    “大人，身死的我还能去贝塔层吗？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年尽职尽责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寡的老头子吧！”


    秦辰默然地看着面前的家伙，心里暗自思忖——


    ‘按照老头的自述，他可能在孩童时期就已经死去...那么之前自己几次看到的苍白小孩，便是他当时死掉时的样子...而他之所以分裂成两个个体，小孩与老头...大概率是老头强烈的执念在作祟——想要被人拯救送往贝塔层的执念。’


    换句话说，小孩才是他的幽魂，而老头...不过是一个未消的念头。


    既然是一个念头，便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秦辰顺手将老头拉起来，并问道：“小孩呢？”


    “他？”老头子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可能是怕生，跑掉了......大人，您会带我去贝塔层的吧？”


    “你不是要带我去验收成果吗？”


    “啊，对对对！”老头子见秦辰没否认，便又燃起几分希望，赶紧带路，“正事，差点忘了正事！”


    ......


    折返回到原来的路口，二人继续沿着长廊行进。


    沿途遇到了许多破碎的巨大培养皿，秦辰联想到之前老头的描述，问道：“这实验室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头子看出来大人年轻，可能不清楚当年的事。这里大概是某种生物实验室，大人看到的那些容器里，当年可都装满了人呢！”


    “什么人？”


    “跟老头子一样双足四手的人。”


    “把人装进培养皿是要做什么？！”


    “当时我年纪小，见是见过，但不清楚是要做什么...不过大人您看那里有一根很粗的管道...合格的人选会通过管道进入下一个流程...”


    果然，那些培养皿底部全部汇聚到一起，然后通往同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便是秦辰正在前往的方向。


    顺着管道继续向前，沿途秦辰看到越来越多的复杂装置......大多数都拥有骇人的体积，超高的精密度，以及冰冷的森然之感。然而在个别破损处，秦辰总能看见散落满地的白骨。


    有一些...还保持着向外挣扎爬行的姿势...


    “大人，我们快到了，从这里下去就是目的地！”


    不知不觉中，前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规整大坑，因为下方全是白雾，秦辰根本看不见大坑有多深，下方有什么。这让秦辰不免觉得蹊跷：“怎么下去？”


    “这边有爬梯。”


    秦辰低头瞅了一眼，斑驳的锈迹预示着爬梯的牢固度存疑，底部格外厚重的白雾不断流动，某些时候挺像狰狞的‘鬼脸’。


    令人不适的阴冷感觉萦绕着秦辰...


    彷佛预示着什么...


    “放心，安全的。”老头子补了句，“我可以先下。”


    见手脚不灵便的老头子一马当先，秦辰也不好继续犹豫...可就在这时，身后有踩碎玻璃的声响！秦辰一惊，回身就见一煞白的小孩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站住！别跑！”


    秦辰认出对方，立马追了过去！


    可小孩灵活又煞白，雾虽稀薄，但小孩钻进去彷佛完全融入其中，一眨眼的功夫秦辰就跟丢了...


    “怎么跑得这么快？人呢？到底......等下，这是什么？”


    秦辰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巨大的起重平台之上，这平台有一半延伸到巨坑之上，一座升降机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升降机完全密闭，在一条垂直的透明管道中运动，而那透明管道显然连接着看不见顶的上方和看不见底的坑底白雾深处...不过这巨大机械多年未启用，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灰...


    老头子夯吃夯吃地追了过来：“大人呐，您别跑这么快啊...”


    “我问你，我们为什么不乘坐这升降机下去？”


    “这都是年代久远的东西...怕是，怕是不能用了。”


    “你试过？”


    “那倒没有...这都是实验室主人观察者们的资产，我没资格也没有钥匙...大人，听老头子一句劝，咱们还是走爬梯吧。”


    “启动开关在哪？”


    “大人，打不开的...”


    “你没试过你怎么笃定打不开？”


    “没有权限供能...”老头子指着控制台旁边的凹槽道，“这是验证身份权限的接入口，就连建造实验室的观察者们都没有供能的最高权限，你说，谁能打开？”


    “为什么？”


    “因为支撑实验室供能的是阵列源——阵列帝国独有的能源形式。能开启阵列源的必须是阵列帝国位高权重之人，老头子只是个不知名的小卒...没用的...大人，咱们还是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秦辰伸手触摸凹槽，意识到这是某种先进的生物识别途径...


    联想到阵列帝国位高权重之人...


    秦辰默默掏出了那块绿色的宝石.


    ..这宝石是托尼·吉尔伯特的法相之一留下的，理应能代表阵列帝国王子！


    老头子见状，哑然失色，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阻止秦辰！


    眼见着秦辰将宝石塞进了凹槽！


    ...


    光滑平整的电流声‘咻——’地从远处传来！秦辰只见到一束光射穿了雾霭，并在精密的高墙与天花板上来回跳动...巨大的机械平台得到了充能，指示灯点亮瞬间，升降机已然开始平滑工作...


    接着，越来越多的光源被点亮！


    周围变得越来越明亮！


    白雾显得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机械运作的咔咔声此起彼伏...秦辰彷佛听见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疾行...升降机的大门打开，一阵耀目之光中，秦辰看见一群脑袋里顶着星河的长足长手的家伙齐齐走向自己！


    观察者？！！


    那一秒，秦辰如临大敌！他摆好了架势进入了战斗状态却见到观察者交谈着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什么？”


    秦辰不解，但很快他就果断地追了过去...


    而后，他看见了一座忙碌的、严谨的、有序的、却毛骨悚然的实验室！！


    成千上万阵列帝国的人，被观察者们强行推入密闭的气室，然后灌入白色的雾霭。吸入雾霭的人，变得麻木和安静，任由摆布！


    这些人，被做了区分与标记，送往不同的区域，进行不同的生物实验——


    极限冻伤、活体解剖、烘干、电击、疫病微生物、躯体嫁接、跨物种血液互换、无麻醉挤压、寄生繁育......


    每一个实验室区域中，都在进行着惨绝人寰的可怕实验！


    每一秒钟，都有人在实验中死亡！


    死掉的阵列帝国民众，被当成垃圾一样随意丢弃进巨型粉碎机中...


    ...


    秦辰在这个偌大的、无限恐怖的实验室中看到了无数十恶不赦的罪行！他知道，眼前的‘幻境’不是幻境，而是真真切切在历史上发生过的事件！


    贝伦主君和碧翠丝死后，这个强盛的帝国，竟然沦落至此！！


    秦辰的步伐越来越快，沿着来时的路疯狂飞奔，直到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了大厅中央的透明棺椁，以及周围熟悉的灵场布置——


    贝伦主君的葬礼？！


    这里...所谓的实验室...


    难道就是直接建立在......阵列帝国那个可以浮在半空中的魔方式建筑内？！


    那可是代表着阵列帝国最高权力的建筑！那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准入和造次的地方！


    ...


    站在灵场门口的秦辰，愕然地注视着大厅内的情形...在一群观察者的身后角落里，秦辰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那人年纪轻轻，正值壮年...卑躬屈膝的他俨然就是观察者豢养的一只走狗...


    秦辰在盯着他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秦辰。咧嘴笑了一阵后，突然露出了一副哭丧着的脸——


    那表情，和老头子哭起来一模一样！！


    ...


    “你不是那个小孩！？”


    ...


    光在迅速倒退，秦辰猛然被幻境弹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四肢麻痹，动弹不了...


    眼前，是老头子阴毒的眼神。


    “滚下去！！”


    他吼了一声，猛推秦辰一把。


    接着，秦辰不受控制从平台上坠落，坠入了巨坑底部浓厚的白雾之中...

 第640章 专属治疗

    秦辰做了很多骇人的梦。


    直到有个冰冷的东西爬上自己的肩膀，贴在自己的后颈上，将其从睡梦中惊醒！


    睁眼只见周围一片混沌...秦辰想动，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固定得死死的！整个人居然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而更令秦辰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秒自己的嘴就被外力死死捂住！！


    “唔......谁？！”


    秦辰挣扎着，向左边扭头...


    结果看见一张煞白的脸就架在自己的左肩之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彼时二人的距离只有5公分！


    那一股子冰冷的死气几乎是扑在秦辰的脸上......他本能地被惊吓到想喊，可马上就将喉咙里的声音给硬生生压了下去......因为秦辰认出了对方——


    那个出现过几次的煞白小孩。


    小孩指了指秦辰的嘴，秦辰才发现，自己被一个透明的呼吸罩隔绝了外部的空气...小孩示意秦辰呼吸，秦辰思考一二，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肺部充盈...


    顿时觉得整个人身轻如燕，脑海中的脑雾以及耳畔一直若有似无的杂音全部消失！


    随后他便清晰地听到小孩的声音：“雾...有毒。”


    ...


    小孩是个已故的亡魂，死了很久很久了。因为小时候染上奇怪的病，所以被诊断为不合格的实验体而遗弃，也因此在实验室荒废后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得不到救治，小孩最终没能逃脱病死的结局。


    而那个老头，是阵列帝国的叛徒。在贝伦主君陨落后，他倒戈向观察者，为了一己私利引狼入室，害死了无数人...


    或许是害怕被索命报复，老头总说自己无名无姓。


    可笑的是，他这样‘忠心耿耿’的走狗，最终还是被主子抛弃了。一句‘看守好遗产，完成任务就回来接你’，将他永久地囚禁在实验室附近...


    最终，唯二幸存的阵列帝国人，在实验室废墟中撞见了彼此。


    ...


    “你是第四个被他骗进来的人。”


    “所以他之前那些反应......都是演给我看的？”


    “嗯，”小孩点点头，“他是坏人，很狡猾，我好几次想提醒你...可是都被他阻止了...”


    “你说我是第四个？那前面三个人呢？”


    小孩抿着嘴摇摇头...


    秦辰不解：“他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


    “我死了，死人对他没有用处...只有你这样活着的人，才能帮助到他...”


    “帮他做什么？！”


    “......”小孩没来得及回答，抬头看了一眼白雾，然后赶紧摘下了秦辰嘴上的呼吸罩，“他来了...你得减少呼吸...”


    一转眼，小孩跑走了。


    不一会，秦辰听到缓慢的脚步，紧接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老头子的脸从白雾中探了出来，见秦辰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怪笑道：


    “嚯，嚯，嚯，睡得可真香甜呐！这搏动有力的心脏，嚯，嚯，嚯，都是我的！我的！！”


    老头子从身后的推车上拿起一根半指粗的针管，对着秦辰的手腕就扎了进去！


    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一下激怒了秦辰，他猛然睁开双眼，怒骂道：“老不死的！你找死！！”


    虽然被缚住了手脚，但秦辰力气奇大，猛烈挣扎下整个十字架都出现了松动...


    老头子一惊，吓地赶紧拿起面罩捂住秦辰，浓厚的白雾顺着气道不断往秦辰口鼻里灌。虽然秦辰极力控制不去呼吸，但挣扎状态下耗氧量本就上升，不得已还是吸了两口...


    白雾灌肺，霎那间秦辰的意识就出现了模糊，手脚立刻绵软无力，眼前人影重重...


    “吁——吁——好险，好险呐！”


    说完，老头还猛踢秦辰两脚，朝着肚子锤了几拳，方才解气。


    “死到临头，还不老实...呵呵呵，必须得给你点教训，必须得给你尝点好的！”


    老头子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当着秦辰的面取出那颗绿色的宝石：“难得你有废王子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我想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身后的十字架，就是当年治疗废王子的设备！而这玩意，可不是那么好开启的...今天，就让你尝尝！！”


    十字架的下方地面有一块异形的凹槽，与那绿宝石完美契合。


    老头毫不犹豫地将绿宝石塞入其中，甚至还用脚踩了两脚！


    十字架得到充能，开始发出幽绿色的光芒，秦辰被那光芒笼罩，脑海便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


    他看见无数云彩从身旁飞速掠过，世界逆时针旋转九十度，秦辰意识到自己在下坠；


    他听见无数呱呱坠地的哭声，成长的欢笑声，温柔的低语声，以及灵柩前的啜泣声...世界逆时针旋转九十度，秦辰意识到这是很多人的一生；


    他闻见泥土的芬芳，鲜花的甜香，烤制的美味


    ，烧焦的糊味，刺鼻的恶臭...世界逆时针旋转九十度，秦辰皱着眉头十分茫然；


    他尝到鲜血的腥味，更多的腥味，腥臭无比的腥味，塞满了嘴巴的腥味...世界逆时针旋转九十度，秦辰猛然睁眼！！


    眼前是无数惊惶无措的阵列帝国民众！


    人挤着人，被后面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往前...


    尖叫声，哭喊声，绝望至极！恐怖至极！


    有人试图转身伸手去抓秦辰的肩膀，不断央求着‘救救我，救救我’...可下一秒就被其他人挤倒在地，踩踏着消失了踪迹...


    秦辰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扭头的空间都没有...被人推着不断向前！向前！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目视前方，极尽所能地收集可用的信息...管道，透明的管道...塞满了人的管道...


    脑袋里顶着星河的家伙们拿着平板，在记录数据！


    秦辰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在那惨无人道的的可怕机器中，变成了无数阵列帝国民众中的一员！


    管道拐弯向下，形成了一个直角陡坡，陡坡之下有巨大的搅拌机在飞速旋转！


    秦辰看见前方不远处，人群在疯狂挣扎！转眼间掉落下去，飞溅无数血液！噗！噗！噗！！


    离得越近，扑到秦辰脸上的鲜血越多，那些血顺着鼻梁、顺着颧骨、顺着颌骨...灌进了秦辰的嘴里！


    腥味！


    随着被推着越来越往前，恐惧感灌满了整条管道！


    秦辰害怕了，被极致绝望的环境逼迫到畏惧的角落，跑不掉、喊不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


    ......


    “怎么回事？明明取来四个针头，为什么少了一个？”


    老头子回身在推车上翻找了两遍，都没能找到最后一个针头。


    彼时的秦辰陷入恐惧幻境已经足足五分钟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煞白毫无血色的面庞以及额头上的暴汗预示着这一定是一段极端折磨的经历！


    秦辰的双臂以及右腿已经被接上了针头，最后左腿接上针头后，老头子的实验便可以开始了。


    可最后一个针头，不见了。


    ...


    “难道掉落在路上了？可恶，令人不悦！得去再找一个备用的来！”


    老头子一边抱怨一边走进了浓雾，消失不见。


    而待脚步声完全消失，煞白的小孩又悄悄溜了回来...


    他撬开了地面凹槽里的绿色宝石，中断了‘特殊的专属治疗’。


    秦辰的恐惧噩梦戛然而止！


    但是苏醒的他完全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动作反馈，整个人低垂着头，不断颤抖，双目无神，就像是快要死掉一般...


    小孩赶紧将呼吸口罩给秦辰罩上。


    在呼吸到过滤后的空气后不久，秦辰的眼神终于找回了一丝光...


    他缓缓抬头，看见了小孩：“......”


    “我把坏人的针头藏了起来，他去找备用的了，估计没有那么快能回来。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小孩说道。

 第641章 不死蓝浆试验

    小孩力气小，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拆开秦辰右手的束缚。


    不过因为持续呼吸过滤后的空气，秦辰从无力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些，一只手的自由足够自救了。


    很快，针头被拔出，束缚被解除，秦辰在小孩的带领下，遁入了白雾...


    ......


    原路返回是一件辛苦差事，因为二人所在的这个坑极深，为了不制造动静，秦辰只能沿着梯子向上爬。


    可刚上梯子没多久，上方的光亮就熄灭了！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金属闸门关闭声！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回去的路已经被堵死。”


    “没有别的出口吗？”


    “有倒是有一条...就是要穿过...那个地方。”


    说‘地方’二字时，秦辰注意到小孩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不知是忌惮还是什么...


    ...


    回到坑底，小孩带着秦辰一路向白雾深处进发，与外面巨大机械启动产生的噪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雾深处安静得落针可闻。


    时不时有不易察觉的微风从耳畔拂过，有几个瞬间秦辰甚至以为有人在对着自己耳朵吹气低语！


    只是那低语的内容秦辰无从分辨，但阴森之感愈发浓烈...


    秦辰摇摇头，试图摆脱幻听的状态。


    “你听到了？”


    “听到什么？”


    “声音。”


    “风的声音吗？对，听到一点。”


    “不，哭诉的声音。”


    “......”秦辰一愣，手臂上立马起了鸡皮疙瘩，敢情自己没有听错？！


    “前面就是实验室最核心的区域了...所有合格的‘原材料’都会被输送到那个地方...原本我的声音也会出现在风里...只是我不合格...”


    “......”


    “一定不要回应那些哭诉，它们会想办法夺走你的身体...”


    “观察者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我不懂，只是生前听到他们反复说，去除诅咒。”


    “诅咒？什么样的诅咒？”


    说话间，小孩突然停下了脚步，秦辰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扇光滑的合金大门前。小孩伸手去推，但大门太重，只有轻微的开口...于是秦辰一步上前，加了把力！


    轰的一声，门开了...


    只见前方开阔，一览无余！秦辰只是一眼就注意到远处巨大x形Logo下方的试验台...以及悬浮在半空中的透明容器...容器中盛满了鲜艳异常的蓝色浆液...


    “端粒上的诅咒...那些人是这样说的...”


    ......


    ......


    【“蓝浆...十三纪秘辛之钥...样本125.63.xC.977...第四阶段第二十五次试验记录...”】


    【“实验体在平稳渡过异变3期后，端粒u节点出现不可抑制的突变...实验结果...失败...受体无法承受药效快速死亡...”】


    【“第四阶段第二十六次试验记录...前期筹备...参数确认...”】


    【“圆桌圣殿紧急诏令，所有试验人员立马前往贝塔层...原定计划中止，试验暂停！”】


    【“......”】


    秦辰调出了试验日志，飞速阅读了一番。


    虽然那些极为复杂晦涩的观察者试验理论无法读懂，但秦辰还是从中窥到一二——


    显然这是一项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恐怖试验’，并且自立项以来已经进行了数以百千记的尝试，而这些尝试无一例外都是使用符合试验标准的高等智慧生命的命为代价！也就是说，支撑试验走到今天这个阶段的，是已经被观察者‘悄悄’灭绝的成千上万个宇宙中的文明！！


    而试验的目的，是找到打破dnA端粒在有丝分裂活动中会不断缩短的‘诅咒’！！


    说白了，就是求永生...


    ...


    然而，试验在绞死了万亿条命后，仍然以失败告终...更严谨地说，是暂时失败，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启动。


    很明显有什么更加重大的事件打断了试验进程，使其戛然而止。


    而这个试验留下的，是无数冤屈的孤魂怨念...以及半成品——蓝浆！


    ...


    秦辰盯着面前的蓝色液体，一股浓烈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从旅程的伊始就见过这个东西——在火星奥林匹斯城的地下城区，生命沙漏的边缘小卒拿着这个蓝色液体制造了可怖的怪物...那些怪物可以起死回生，却又会过度地透支生命力，最后化为腥臭的黑水。


    “出口在那个x形标记的后方，我们需要再穿过三个路口，抵达......”


    小孩见秦辰盯着蓝浆入了神，似乎完全不在听自己说话，于是小声问道：“你...见过？”


    “见过。饮下这种东西的人，很快都会惨死。”


    “很快？你确定？”


    “嗯。”


    “可是...那个坏人老头...怎么没有死？”


    小孩的话将秦辰震得发懵：“你说什么？老头子喝过蓝浆？！”


    “是的...每次他都将蓝浆和被骗进来的人的血液混合后饮下，我见过三次！这一次他本来也要对你做同样的事...”


    即便如此，秦辰仍然无法相信：“怎么会不死？蓝浆试验明明是失败的...试验日志中也记载了快速死亡的结论。你既然见过，那你说说，老头在喝下蓝浆后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吗？”


    “会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以及时不时变成独眼的恐魔......”


    “独眼...”


    秦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转头刚好见到一只巨大的眼睛！


    直径3米的眼球不断上翻，露出了几乎全部的眼白，可是它还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继续上翻！继续...


    在顿挫地翻转了180度后！眼球的后部露出了老头的脸！


    他一张嘴便喷出无数腐蚀性极强的黑色粘液...粘在地面上冷却凝固成某种有机体...成为了独眼恐魔的一部分！


    秦辰哪里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


    就算是念吞融，也比面前这么个玩意要稍强一点吧？


    小孩吓得一下就钻进了白雾之中，只留下秦辰独自面对这恐怖的怪物...


    ...


    “我就猜到了你们会在这！我倒想看看，你这不老实的臭虫，现在往哪跑！！”


    独眼恐魔在它喷吐形成的有机物上不断滑动，朝着秦辰的方向急速冲来！


    秦辰一手捂着面部的呼吸口罩，一边敏捷地后撤躲闪...一段时间没有吸入毒雾，秦辰不仅清醒了很多，而且能力恢复了八成...他右手一握，一柄长锏凭空出现，趁着独眼恐魔突进时漏出的破绽，高高跃起，化为一阵疾风利影！


    “歘——”


    长锏过处，血肉横飞！


    独眼恐魔的巨目竟然像灌水的气球，噗地爆开了！


    正当秦辰讶异于此战如此轻松之际，那些散落的有机体开始蠕动着再次聚合！


    “什么？”


    ...


    聚合的速度越来越快，几息之间，一只长着倒刺的完全不一样形态的独眼魔物出现了...


    就像是程序下随机生成的有机体...


    “你杀不死我，嚯嚯嚯....没有人能杀死我....劳极克大人！我已经将您伟大的试验给完成了！！！”

 第642章 寻找噩梦的破绽

    独眼魔物所言非虚。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秦辰用尽手段以数十种不同的方式将其击碎、击溃，一次比一次的破坏力更强。


    但每一次，独眼魔物都会重生，并幻化为另外的样子！


    白雾弥漫，阴风嗖嗖，秦辰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因此战局的天平开始失衡，极速向独眼魔物那一端倾倒！秦辰难以招架，只能且战且退，很快就退到了大厅的入口附近...


    俯身隐蔽时，低头见那煞白小孩也躲在此处...


    “为什么我无法击溃那怪物！？”


    “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


    “之前风中的声音...”


    经小孩提醒，秦辰忽然意识到，那些风中夹杂的幽怨低语......比之前少了！


    “你是说，是那些无法瞑目安息的亡魂在帮助独眼魔物？”


    “是恐惧...那些死亡前的恐惧无法消解，成了怪物不断重生的助力。”


    “可是明明是老头害了所有人，为何大家还要助力？”


    “可能...是极端恐惧下对‘生’产生了丧心病狂的追逐吧...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存在，哪怕是以独眼魔物的形式...”


    秦辰盯着煞白小孩，忽然间有些恍惚...这家伙除了看上去是个小孩以外...其余哪一点像个孩子？


    他刚要开口问，就听小孩喊了声‘小心’！


    “轰！！”


    独眼魔物发现了秦辰隐藏的角落，冲撞而来，将面前的掩体撞得四分五裂！


    小孩瞬间退进了白雾，而秦辰不得已在连续空翻闪躲后，逃往了长廊，一路沿着来时的路飞奔...


    身后有轰隆隆的动静，独眼魔物的速度也很快...小孩的脸时不时从白雾中探出，出现在秦辰周围。


    “我该怎么做才能击败独眼魔物？”秦辰一边奔跑一边问道。


    “阻止它利用死者的恐惧！”


    “怎么阻止？如果它吸收完所有亡魂的恐惧，是不是就不再具备重生的能力了？”


    “理论上...是的。但是试验室里冤死的亡灵太多了！那些恐惧足以支撑它反复重生数百万次！！小心！！”


    独眼魔物忽然从左侧冲撞而来，秦辰被迫和小孩折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那怪物撞在门厅的立柱上，直接将立柱撞断成数截，拦住了秦辰前进的路线...逼不得已之间，秦辰只能向侧后方躲避，进入了一间堆满巨大试验器械的深井。


    复杂的管道纵横交错，将原本不算大的空间分割成许多相对独立的小空间。借助体型小的优势，秦辰很快就隐藏起来，徒留下独眼魔物在无限管道间隙中吃力地寻找...


    趁其不备，秦辰从上方垂直落下，用长锏又一次击中了独眼魔物。魔物被击碎成三瓣，失去平衡向下坠落。


    在连续下落撞击中，有一处管道被撞裂，直接崩断！


    一瞬间，秦辰耳畔幽怨的低语声放大了数倍！


    “糟了！”


    那些器械之中埋葬了无数死者的恐惧，被释放出来后霎那间成为独眼魔物重生的养分！并且比之前重生后的体型更大、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它怪笑着、咆哮着、嘲讽着秦辰，随后开始暴躁地向上冲击！


    秦辰只觉头皮发麻，若不是器械井中的管道过于密集，怪物恐怕一息之间就能冲到秦辰脸上...


    他本能地向上逃跑躲避，可是没走几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向下俯视，观察着那些被怪物撞断管道的特点，并很快意识到这些囚禁无数阵列帝国死者的恐怖器械，并非被设计得完美无瑕！


    接着，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出现在脑海！！


    ......


    从器械井中逃离后，秦辰马不停蹄地遁入了白雾。


    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和超强的三维空间想象力，他在脑海中将魔方建筑的平面图构建完毕，并很快找到了‘正确’的路。


    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煞白小孩再次出现，他问秦辰：“你去哪！？前面是死路，你忘了吗？”


    “我知道。”秦辰来不及解释，“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


    很快，秦辰便回到了自己最初被囚禁的那座十字架前，并熟练跳上了十字架，将自己的手脚固定在支架之上。


    然后他看着地上的凹槽，对小孩说：“启动它！”


    凹槽不远处，一块绿色的宝石散落在地...


    “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去，回到噩梦最开始的地方。”


    “折磨托尼·吉尔伯特的工具会给你带来无尽的恐惧，你体会过的，还要再一次吗？”


    “启动！”


    “你确定？”


    “确定。”


    煞白小孩嘴角若有似无地微微上扬，不再过问。远处，独眼魔物奔袭而来的动静愈来愈大，小孩捡起绿色宝石，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凹槽！


    ....


    ..


    ......


    绝望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秦辰一睁眼，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回到那个可以搅碎生命体的恐怖机器内部！


    在长长的管道里，无数阵列帝国人被推着挤着不断掉入那个无情的搅拌器深渊...秦辰随机附身在一个阵列帝国人的身上，虽然带着自己的理智与意识，但是情感上却与附着体完全共通！


    也就是说，即使秦辰知道自己要回来面对这一切，但发自心底的恐惧感丝毫未减！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心中的恐惧无法抑制地愈发强大...以至于秦辰的四只手止不住地打颤！


    ...


    强迫自己镇定，秦辰开始抬头去寻找一个特定的目标——


    如果自己的推断没有错，管道设计的应力分布是有缺陷的，在取样器和温度传感器的附近，管道受到外力容易导致应力系统崩溃，非常容易突破其材料的极限应力！


    而这个应力设计缺陷大概是在管道的顶部...


    所以当独眼魔物坠落时撞击到对应位置时，管道非常容易断裂，但是它从下往上冲击时，管道却纹丝不动。


    秦辰不断地寻找，却又不断被外力推着向前...


    最终没能成功找到对应的位置，就已经被推下折角坠入搅拌器！


    在极限恐惧的折磨下，秦辰再度睁眼！


    这一次，又附身在另一个阵列帝国人的身上...


    寻找...


    失败...


    寻找...


    失败...


    找到了破绽点，但是想逆着人流爬上管道顶部更是一件逆天的难事！


    失败...


    继续失败...


    ...


    每一次失败的体验中，秦辰都要亲身经历一次被活活绞死的恐怖过程！那一遍遍摧心剖肝的恐惧折磨，几乎摧毁了秦辰的意志...


    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数百次的失败后，秦辰终于爬上了身旁人的肩膀，踩着那些绝望人们的脑袋，秦辰抓住了那个毫不显眼的传感器！


    得亏阵列帝国的人有四只手！一只手固定自己的位置，另外三只拳头不要命地猛砸传感器的根部！砸得鲜血直流！丧心病狂！！


    管道之外，一个正在低头做数据记录的观察者注意到了秦辰！


    它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招呼着其他观察者奔向自己，并立刻采取应急措施！


    当警报的灯亮起的同时，管道上方出现了一道裂缝...


    秦辰在咆哮中用蛮力拔下了传感器，接着，那道裂缝迅速向管道两侧蔓延，最后各自划过半圈后，连接在一起...


    “嘭！咔！！”


    管道断了？！


    随之而来的，是阵列帝国惊恐的人群像潮水一样疯狂地涌向试验室的出口方向！


    而秦辰很快脱离了人群！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个站在角落里的......年轻叛徒！！

 第643章 永火界的心神

    现场一片混乱，即使观察者们有一整套应急的应对措施，但也没有办法立即奏效！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逃跑的阵列帝国人群吸走，没有人会关注一个选择不逃跑的家伙！


    所以秦辰，没有遇到任何阻挠！


    直到他站在了年轻叛徒的面前，对方才注意到他...


    虽然年轻时期的样子与老头子差距很大，但是秦辰依旧在对方标志性的诧异眼神中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表演性质的人格！！


    “我血脉相连的同胞！那个方向是出口！我帮你断后！”


    年轻的叛徒居然恬不知耻地化身白莲花，堂而皇之地试图与秦辰拉近关系，张口就是拙劣的谎言。


    而秦辰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嘴角嘲讽地一扬，说了句：“是你没错。”


    然后！


    跳起来暴锤对方！


    因为没有任何趁手的道具，秦辰只能以肉体之躯拳拳到肉地击打叛徒...


    即使秦辰的四只手都已经血肉模糊，但疼痛完全无法阻止秦辰！每一拳打在叛徒的身上脸上腹部，飞溅起的血液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年轻叛徒的每一次反抗都会招致更加猛烈的反击...十秒后，对方已经招架不住，连声求饶：


    “手下留情！兄台手下留情啊！！”


    然而，求饶如何管用？


    上勾拳打碎了叛徒的牙齿，臃肿的面部已经将一只眼睛给挤得视线模糊，他在绝望中不解地大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情愿放弃逃跑的机会，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一刻，秦辰竟然停顿了两秒！


    他举起的4只拳头全部悬在半空，默然地看着到底的家伙，回想起这家伙在许多年后变成的独眼魔物...秦辰冰冷地回应道：


    “正是因为要逃离这鬼地方，所以现在才必须打死你。”


    “咚！”


    “咚！！”


    “咚！！！”


    ...


    年轻的叛徒在狂风骤雨的拳头中，被打到意识模糊...不远处传来密集的电流和武器发生的声音，惨叫声不绝于耳...逃跑的阵列帝国人群已经被逐步控制，一场观察者的无情屠杀正在进行...


    很快，骚乱被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惨叫...这时才有观察者注意到，在他们没注意的角落里，一个阵列帝国的疯子，将他们的‘线人’打得血肉模糊！


    叛徒已经没有动静了...但秦辰依旧死死掐着对方的脖子...


    直到有观察者冲过来一脚踹开了秦辰，并从后方锁住了秦辰的喉咙！


    另外一名观察者则蹲下检查‘线人’的伤势...秦辰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总觉得‘幻境’应该要结束了，只是很可惜，没有...


    直到他看见有医疗机器人赶来，开始扫描以及原地修复‘线人’那破碎的躯体...秦辰才意识到，叛徒居然没死？！


    ...


    自己被难以反抗的力量拖开，他挣扎，结果观察者直接掏出了武器对准了秦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


    无情的枪响。


    ...


    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秦辰被击碎了脑壳的瞬间，身后的观察者赫然发现身前的阵列帝国之人竟然整个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朝下，脚朝天，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用后背接住了武器的致命一击...在身体还未失去行动力之前，秦辰的双脚夹住了观察者的脖子——


    剪刀！交叉！发力！


    顺势夺枪！预瞄！落地！


    扣动扳机！！


    “嘭！！”


    ...


    十五米开外，叛徒的脑袋应声爆开！


    ...


    医疗机器人修复了一半的进程强行中断，它放弃了救治。叛徒死了，而秦辰也因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俯面倒地...


    “终于...解决了...吧？”


    濒死前，秦辰已做不出任何表情，但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他在心里长吁一口气...


    ......


    ......


    黑暗，无尽的黑暗。


    秦辰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他漫无目地走，直到看见远处有一颗灰白色光点。走近一看，地上有一块泛着灰白色光芒的宝石？


    “又是宝石？”


    秦辰弯腰去捡，可指尖刚刚碰到宝石表面，忽然一股极强的刺痛感烧到了中枢！烫！


    非常非常烫！！


    指尖在接触到宝石的瞬间就已经被烫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烫？！”


    话音未落，秦辰忽然意识到脚底也传来刺烫的感觉......接着，蒸腾的热气扑在了自己的面部！


    可更令他惊讶的是，下一刻胸口几乎被烧穿，他本能地撕开了上衣，结果三枚宝石应声落地...


    蓝色


    、黄色、绿色...就像是有回应一般变得巨烫无比！


    它们分布在灰白色宝石的旁边，秦辰仔细看时，发现每一枚宝石的中心都出现了一个红色圆点，那圆点越来越大，忽然间！化为四团火焰！！


    火焰蔓延，在几息之间就布满了整片空间！


    秦辰被烈火包围...无处遁形...


    ...


    永火界！


    ...


    秦辰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五界狱的最下一层——永火界，不仅仅因为那无法忍受的热浪...一个更加直观的证据其实就摆在不远处！


    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黑曜石绞刑架上，一个双足四手的金发少年被‘绞死’在半空！


    指尖在接触到宝石的瞬间就已经被烫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烫？！”


    话音未落，秦辰忽然意识到脚底也传来刺烫的感觉......接着，蒸腾的热气扑在了自己的面部！


    可更令他惊讶的是，下一刻胸口几乎被烧穿，他本能地撕开了上衣，结果三枚宝石应声落地...


    蓝色、黄色、绿色...就像是有回应一般变得巨烫无比！


    它们分布在灰白色宝石的旁边，秦辰仔细看时，发现每一枚宝石的中心都出现了一个红色圆点，那圆点越来越大，忽然间！化为四团火焰！！


    火焰蔓延，在几息之间就布满了整片空间！


    秦辰被烈火包围...无处遁形...


    ...


    永火界！


    ...


    秦辰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五界狱的最下一层——永火界，不仅仅因为那无法忍受的热浪...一个更加直观的证据其实就摆在不远处！


    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黑曜石绞刑架上，一个双足四手的金发少年被‘绞死’在半空！

 第644章 心神过往

    秦辰试图去捡起第一颗宝石时，火焰在手指靠近的瞬间迅速狂躁数十倍！


    躁狂的火柱轰地一声直冲高空，也将秦辰逼退数步。


    很显然，那些火焰并不想让秦辰去触碰宝石...


    但冷静下来的秦辰很快意识到一件事，也是基于他过去无数次战斗中习得的经验之谈——所有耀武扬威、虚张声势的内核都是羸弱与害怕！


    因此他调整了状态，再次走到宝石前，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一把攥起其中一颗宝石！


    “轰——”


    火焰刹那间就将秦辰吞没！


    ......


    ......


    秦辰看到了碧翠丝殿下的面部——疲惫、怜惜、心疼和溢出眼眶的爱意...


    然后，秦辰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以托尼·吉尔伯特的视角观看这个世界！而此刻，正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幕！


    碧翠丝轻轻抱着自己的孩子，满心都是欢欣与满足...当然，在心里的最深处还是埋有一丝埋怨，关于贝伦主君即使在阵列帝国王子出世的那一刻都没能放下公务赶回来的埋怨...


    当然，除此以外，碧翠丝还隐隐有一抹担忧。虽然很难分辨担忧的源头，但可以肯定的是，担忧来源于贝伦主君正在忙的事情...


    秦辰无法确切地分辨具体是什么事，如果按照常识去推断——


    大概率是和托斯加德·劳极克有关...


    ...


    秦辰就这样在心中暗暗思忖了几秒，接着！


    他猛然一惊！！


    【我，此刻身为襁褓中的婴儿！为什么能感受到碧翠丝的感受？！】


    ...


    而在秦辰意识到这个点时，他开始听到越来越多的心声——来自碧翠丝殿下身旁的那些侍从和婢女！


    喜悦、紧张、欣慰、疲惫、颇有微词、懈怠、强颜欢笑、平静、不易察觉的嫉妒......


    越来越多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入秦辰的脑海里！


    他能听见几乎所有人的心声！他能感受到几乎所有人的情绪！


    自己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生物收音机’...具备可以感知一切周围生物体情绪的特殊能力...


    而这些情绪真实到就好像是秦辰可以感同身受！！


    ...


    秦辰在那一刻猛然意识到，这，便是托尼·吉尔伯特‘天生的超能力’！而这种能力随着托尼的成长而不断变强！


    因为秦辰能感觉到，每过一秒，自己的感知范围就又扩大一圈...


    从一开始能听见房间里那些婢女的情绪，到整个建筑内的所有侍卫，再到花园中的园丁，再到议事堂里那些幕僚，再到星球上那些形形色色的百姓与民众......


    成百上千的情绪与心声挤进了秦辰的脑海，让他无所适从！


    痛苦到难以忍受！


    接着，出于婴儿的本能——


    嚎啕大哭！！


    ...


    而伴随着哭声响起，房间内两个偷懒的婢女...以及前厅一个站岗的士兵的脑袋...毫无预兆地...


    “噗——”


    爆开！


    ...


    从那时起，阵列帝国的王子有恐怖的怪病一说，便在帝国境内慢慢地传开了。


    ......


    ......


    被灼烧中的秦辰艰难地行进到托尼·吉尔伯特的绞刑架下，然后将手中那颗宝石塞进了托尼的一只手中。


    身上的火焰终于熄灭，他也暂时摆脱了灼烧之苦。


    抬头看去，只见心绪主神托尼的一只手上的黑斑在渐渐消退，不一会儿，整只手臂都恢复了正常的肤色...紧闭双目的托尼·吉尔伯特微微抽动了一下眉梢...


    “果然是这样！宝石本身就是心神的一部分，只要能将四颗宝石全部物归原主，便能唤醒心神！”


    秦辰得到了启示，意识到自己的所为是有意义的，便不再在意火焰灼烧的痛苦！


    他迅速回到原点，毫不犹豫地捡起第二颗宝石！


    ......


    ......


    这一次，秦辰看见周围的人都戴上了某种透明的头冠，而头冠之中有电流扰动。


    “碧翠丝大人，这是我们医疗组专门为小王子的病情所设计的医疗装置，同时也能起到保护和预警的作用。”


    有人在向碧翠丝作解释。


    “当头冠中的电流明显增强时，便说明小王子的病情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需要立即采取应急医疗手段...而某些可能会被小王子剧烈情绪波动杀死的潜在目标的头冠内，电流会闪亮到某个阈值，然后触发保护性休克机制——即击晕载体——我们的研究表明，小王子不会击杀晕倒的目标。”


    秦辰听到面前之人的解释后迅速明白其中的原理——


    托尼·吉尔伯特在承受周围情绪涌入到临界点时，会随机寻找某些最难以忍受的情绪做出回应，以完整路径将自己的内在压力反向输入到某些人


    的脑海中...而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情绪压力，随后脑袋爆裂而亡。


    但被击晕休克的载体相当于强行切断了与托尼的情绪连接，因此可以保住性命。


    但这会引发下一个问题，即——


    托尼·吉尔伯特失去了情绪压力的出口，久而久之会引发更加无法预计的情况。


    而下一秒，秦辰就看见那座熟悉的十字架...


    “碧翠丝大人，这是我们医疗组为小王子准备的先进医疗手段，只要小王子定时在仪器上接受合适时间的治疗，病情就一定能得到控制。”


    接着，在碧翠丝的首肯下，秦辰被架上了十字架...


    然后...


    仪器被启动了...


    ...


    高频的特殊电波刺向自己！


    一瞬间带来的剧痛几乎将秦辰疼死过去...然后，那特殊的电波与秦辰建立了某种连接，并霸道地将秦辰与周围所有人的情绪连接全部强行断开！


    接着秦辰便意识到，所谓的治疗方式，不过是一种更加霸道的、带有支配能力的‘类情绪’的全面占据。


    而这个‘类情绪’很快就露出了真容！


    它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警告秦辰——


    【它是主宰世间一切的至高存在，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包括托尼、碧翠丝、贝伦以及所有阵列帝国人民的性命。】


    【只要托尼（秦辰）予以定期配合，便可以减少托尼的痛苦，并保住所有人的命。】


    通过强行断开秦辰与他人的情绪连接，的确可以短暂减少秦辰的痛苦...


    但所谓的持续数小时的治疗，不过是那个霸道的‘类情绪’在借用秦辰所在的这具身体，按照某种顺序，缜密地一个接一个地与每一个人开启情绪连接，探寻，然后断开连接......


    自始至终，那个霸道的‘类情绪’都没有对这个行为做出任何解释！！


    但是秦辰不是个懵懂的小孩！


    秦辰一下就发现了症结之所在——


    这个强横的支配力十足的类情绪，极有可能是观察者阵营中的托斯加德·劳极克！


    而它，正在借助托尼·吉尔伯特特殊的超能力，‘挨家挨户’地与每一个阵列帝国之人建立某种连接，然后记录某种数据！


    就好像！


    在找人！！


    ...


    找谁！？


    为什么要找人？


    堂堂托斯加德·劳极克，r层宇宙第一文明的统治者，圆桌圣殿的主人，九柱神之首的理性主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级存在，想找一个人不是易如反掌？怎么会想到卑劣地征用一个小孩之躯，行寻人之事？


    莫非......


    劳极克要找的那个人，有更加厉害的本事，可以完美地隐蔽在某处？！


    秦辰不解！


    ...


    而巨大的疑惑带来的思索在烈焰的炙烤下，难以静下心来持续足够长的时间。秦辰无法继续忍受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于是将手中的宝石塞入绞刑架上托尼·吉尔伯特的第二只手中。


    过往记忆的画面中断，秦辰得到了暂时的喘息。


    而心绪主神紧闭的双眼中，眼球微微转动...


    快了！


    快要苏醒了！

 第645章 苏醒

    当秦辰捡起第三块宝石后，新的一段记忆片段再度袭来。


    这一次，是托尼·吉尔伯特正面拒绝那个霸道的‘类情绪’的场景...


    因为随着托尼从一个完全没有控制力的婴幼儿逐渐长大成一名少年，他对于自己特殊能力的掌控力愈来愈强，以至于即便没有所谓‘医疗组’的支援治疗，也可以较长时间维持在比较稳定的状态。


    所以，他拒绝继续被当成工具来助其‘寻人’！


    于是，类情绪的报复就此展开！


    一种隐蔽、强大且定向的特殊电波从宇宙深处直射而来，直接破坏了托尼对自己特殊能力的控制机制！


    频率为4~7hz的超级θ波，以一种诡异的强弱弱强的节律不断攻击托尼的大脑，使其进入了极为不稳定的阶段...


    多年筑起来的情绪大坝，一瞬间决堤，以当时托尼的能力，他可以同时与6光年范围内的所有生命体建立情绪连接！


    换句话说，在被攻击的一刹那，便有500-600亿个生命体的各式各样的情绪闯入了托尼的大脑！那种恐怖的内在压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仅仅是在浏览过往记忆，秦辰也被瞬间击溃！


    连疼痛的反馈都来不及做出，便已经进入了彻底的宕机状态！


    更为恐怖的是，瞬时内压爆棚必然需要出口...远在几光年之外的人们可能走在路上就突然暴死！


    起初是每秒数百人...随着超级θ波的不断加强...这个屠杀的速度很快变成了每秒上千人、上万人！！


    ...


    秦辰能感知到当时的托尼·吉尔伯特有多么痛苦...


    不仅承受着生理上难以想象的折磨，同时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屠杀自己的人民，且无法反抗...


    最终，托尼·吉尔伯特不得已向‘类情绪’求饶...


    【“我要当面听到你的忏悔！！”】


    这是‘类情绪’最后说的一句话。


    之后，不受控制的托尼·吉尔伯特被所谓的医疗组连接上了观察者们开发的脑机接口，然后送往了贝塔层。


    ......


    记忆到这里便结束了，秦辰发现自己已经将第三块宝石放在了托尼的第三只手中。


    托尼·吉尔伯特额头蹙动的频率明显加快！胸口的呼吸的起伏幅度也更大！


    就差最后一步了！！


    莫名的，秦辰感受到一丝紧张的情绪，只要再经历一段回忆碎片，九柱神之一的心绪主神就将在自己面前重新苏醒。


    他努力平复了心情，然后弯腰捡起最后一块宝石...


    ......


    ......


    “啊——啊——”


    伴随着数百种惨绝人寰的酷刑一齐施加于身，被吊在绞刑架上的托尼·吉尔伯特发出了高亢且尖锐的惨叫！


    这一次，秦辰没有处在托尼的视角...


    或许是预估到秦辰无法承受这种级别的折磨，所以这一次的记忆片段，秦辰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观览全貌。


    关押柱神的大狱，以恢弘的星图为顶，搭配以无数诡谲的图腾法咒组成神力大阵，将心绪主神囚禁在其中。


    绞刑架的上方刻着【规诫狱】几个异种文明的大字！


    而在那些星图之上，还有数万个囚室，囚禁着仅有的‘活着追随’至贝塔层的阵列帝国子民。


    六名观察者站在六个方位，手持不同的诫具刑具，森然地面对着正在被折磨的托尼·吉尔伯特...


    只见心绪主神挣扎着抬头看向其中一个观察者：


    “为何杀我全族！？”


    第一个观察者脑袋里的星河加速旋转，亮度提高了数倍...但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试图暗杀枢机主教大人托斯加德·劳极克的叛徒，理性之光必将判其灭亡！”


    “自诩理性正义的劳极克，不过是被嫉妒心支配的庸物！在见我父亲贝伦主君被圆桌联盟更加拥戴并拥有更高威望后，便心怀恨意甚至痛下毒手！狭隘！卑鄙！不齿！！”


    “放肆！规诫！！”


    接着，一阵振聋发聩的惨叫...


    在扛住新一轮折磨后，心绪主神抬头看向下一个观察者：


    “阵列帝国已经陨落，为何不能放过他们？！这些追随我的最后幸存者们，根本不具备威胁你们观察者的能力！”


    秦辰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他知道，在高处的囚室内还关押着数万囚犯，这些囚犯日后在五界狱中会变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幽魂’。


    “他们的生死取决于你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劳极克要找的人我已经助他找到，现如今还要我做什么？！”


    “......”观察者不语。


    心绪主神怒道：“说话！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傀儡！！”


    “不顺！规诫！”


    ......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按照圆桌


    联盟初立时订立的盟约，贝塔层的灵蕴与神之荣光由九大柱神共同享有——枢机主教大人托斯加德·劳极克以高尚的情操和信守诺言的美德将原本属于贝伦主君的柱神之位传于你！恰恰体现了枢机主教大人之伟大。”


    “一派胡言！我看他不过是想用此种方式羞辱我、羞辱阵列帝国！”


    “不敬！规诫！”


    ......


    “你们加于我身之苦痛，我定将加倍奉还！”


    观察者罕见地笑了，并反问道：“劳极克大人专为柱神打造的规诫狱中，纵使柱神有千万般能耐，关进此地便与凡夫无异。你如何加倍奉还？！”


    “当然是......这样！！”


    猝然间，心绪主神的双目锁定了其中一个观察者！


    那观察者脑袋里的星河猛然间提亮了几百倍！并且还有若有似无的电流不断在空气中跳闪！毫无疑问，这样的状态持续5秒以上，观察者的脑袋绝对会爆开！


    但...托尼·吉尔伯特的挣扎触发了规诫狱的典制...那些诡谲的图腾闪着光打断了托尼的反击...


    惊恐的观察者险些失去平衡摔倒！


    恢复了理智后大喊道：“危险！规诫！！”


    ......


    ......


    在秦辰的视角里，绞刑架上的心绪主神一直被各种各样的理由以及残酷方式‘规诫’！


    每一次规诫，心绪主神的苦痛惨叫都会在狱中反复回荡...


    以至于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制造出少许裂痕。


    那些裂痕缓慢地延伸，最终连接在一起...然后在某一个难以承受的时刻...崩塌！！


    规诫狱，在秦辰的面前，轰然倒塌！


    沉重的狱顶从高处砸下，直接掩埋了六个观察者中的四个...只有两个观察者狼狈地从中逃脱...他们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出于担心囚犯逃跑，所以召来了永火灼烧废墟...


    在确定无人可以从永火中幸免于难后，方才离开...


    废墟之下，永火不仅灼烧着托尼·吉尔伯特，同时灼烧着阵列帝国最后的子民。


    托尼无法容忍自己的子民死在面前，便以自己身碎为法相的代价，将四名观察者的次神之躯改造成四个几乎完全隔离的世界，位于规诫狱的上方——


    雾界、瘴界、水界和沙界。


    五界狱就此诞生。


    ......


    画面到此便结束了。


    秦辰已经走到了绞刑架的下方，他将最后一块宝石放入托尼·吉尔伯特的手中...


    然后...


    地动山摇！


    托尼·吉尔伯特猛然间睁开双目，暴射出的气势卷起恐怖的风暴，直接吹灭了永火界熊熊燃烧的永火！


    同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吾终于等到你——吾之门徒，下位世界的异族之人，秦辰。”

 第646章 十三纪

    被主神之音感召，秦辰在震惊中抬头，却只见——


    一团五色交织的电光！！


    那恐怖的电光之球悬于高空，附近的空间都因其发生了扭曲...


    秦辰亲眼所见刻满法咒的绞刑架以及周围所有的图腾在空间扭曲中被搅碎消弭，而后其影响范围越来越大，最终捅破了天！


    ...


    天塌了？！


    ...


    至少，秦辰看到的是天空在五色交织的电光中碎如雪花。那些雪花飘落到地面有序地累积在一起，不一会，就形成了一座天降浮屠塔！


    浮屠塔身不断筑高，下一秒，秦辰忽然身形一动！


    在恍惚中，已经被五色电光裹挟，以快到不讲理的速度垂直冲出五界狱！！


    ......


    再一晃，眼前快若流光的画面定格了。


    秦辰站在天降浮屠塔的第三十六层，可远眺贝塔层广袤大陆...此塔高耸入云，除了远处的通天蘑菇外，这塔便是西南大陆第二高！


    向下俯视，秦辰注意到天降浮屠塔的1-5层埋在地下——曾经五界狱的位置。


    塔的周围是开阔的平原地带，一群渺小的黑点迅速聚集在一起，然后朝着浮屠塔激动地跪伏！


    阵列帝国上万名‘幽魂’？


    不，这一刻，那些幽魂已经焕发了全新的生机，周身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明显是神使的力量波动...


    五界狱被打破了，阵列帝国的追随者们重获新生，那他们此刻跪拜的又是？


    想到这里，秦辰抬头，只见更上一层——天降浮屠塔的最高层，三十七层上，一团巨大的五色电光静静地置于塔顶...


    虽然电光没有五官亦没有表情，但秦辰无比确信，它在俯视它的子民！


    与此同时，贝塔层的天空出现了两阳两月齐聚！半边天空降下琉璃之光！


    一群巨鸟异兽从八方四面而来，尤其是远处的天际，有巨鲸吐水，水至高天，二阳辉映，飞虹隐现，蔚为壮观！


    此等异象一出，便是昭告贝塔层万神，一代柱神已经归位！！


    ......


    秦辰被这样摄人心魄的奇景震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而就在这时，一个声线稍显稚嫩，但情绪沧桑的声音响起：


    “你不负所托，历经千难将我从五界狱中救出，这些赏你！”


    秦辰一惊，回头见一金发双足四手的阵列帝国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托尼·吉尔伯特。


    秦辰在无数记忆碎片中已经见过多次，但这是第一次与其正式面对面。他抬头看了看天降浮屠塔的最上层，那五色电光还在，疑惑的秦辰还未开口询问，就听托尼继续道：


    “那是我的柱神之相，这是我的本相。我不常以本相示人，但你除外。”


    “这些是？”秦辰见四团光球缓缓飘至面前，问道。


    “五界狱的上面四层是我以法相为引，利用四名观察者的次神之躯强行建成...现如今五界狱已被打破，这四名观察者最后的灵蕴精华便已没有用处...你不是想要加冕成次神吗？这些对你精进实力大有裨益。”


    千万年来，无数‘寻宝者’趋之若鹜地闯入五界狱，便是寻观察者的残骸遗迹。


    不过大部分寻宝者只能在沙界和水界探寻，进入瘴界的已经屈指可数...虽然被不少寻宝者掠走了不少‘好东西’...但最最精华的部分，看来都保存得完好...


    秦辰明白，这四个次神的精华，可是许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绝好之物！！


    不过他最关注的并不是战利品，而是——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加冕为...次神？！”


    “我的法相愕梦曾栖于你的体内，我自然知道很多事情...”


    “那你是否......”秦辰犹豫，不知该如何发问。


    秦辰之所以需要尽快加冕为次神，是因为念吞融逼他去杀死柱神之一的寂灭主神清除者末西·普吉，并对其下了死亡通牒——对秦辰在意之人，比如钟离月等人的死亡通牒。


    但葛诺狮神说过，失落主神念吞融与所有的主神都是敌对关系...


    也就是说，心神托尼·吉尔伯特知道秦辰想要快速加冕次神，必然是知道自己和念吞融那一层‘不寻常’的关系...


    而托尼·吉尔伯特显然看穿了秦辰的心思——


    他说道：


    “是，我非常不喜欢念吞融。它没有准则和道德底线的混沌统治，会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它，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那......”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它是有机会捅破托斯加德·劳极克残暴统治的利刃，也只有它有能力与劳极克正面交锋。”


    “什么？”


    秦辰一愣...听上去，念吞融似乎是柱神里面极强的存在。


    “劳极克掌握杀死柱神的方法。他杀了灵蕴母神，是因为贪婪与嫉妒；他没有杀我，多半是想要羞辱我；他没有杀失落主神


    念吞融，而是选择流放，却是因为他做不到杀死对方。”


    “失落主神......这么强大吗？”


    托尼·吉尔伯特微微点头：


    “劳极克的麾下有大量观察者，也有末西·普吉和长嘴玛丽这样的左膀右臂...当然他还秘密建立了各种组织生命沙漏、x东征军等等。然而，念吞融，孤僻乖戾的秩序吞噬者，它不信任任何人，孤家寡人因此才会敌不过劳极克。


    “灵蕴母神已死，我被关押，念吞融被流放，晦暗主神暗树与泽戈主神无量之主被迫游历置身事外，无形主神盖斯领主从来都是不问世事......在我们被各个击破的这千百万年里，劳极克已经不断壮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们任何柱神都难以撼动其残暴统治......


    “所以在面对共同敌人时，其余的矛盾可以暂缓...”


    说到这，秦辰已经明白了托尼·吉尔伯特的心思。


    念吞融固然是敌人，但在更强大的敌人的面前，也必须要统一战线。


    而后，秦辰忽然想起另一个关键点，他赶忙问道：


    “对了！在五界狱中我看到您很多过往的经历......托斯加德·劳极克曾经利用您的能力，在找人？他在找什么人？”


    “最长寿的人。”


    “什......什么？”


    托尼·吉尔伯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大概是下了决定，于是开口道：


    “劳极克坚信，不管是r层、阿尔法层还是贝塔层，都有终结的那一天。在某种不可抗力的支配下，宇宙会毁灭，亦会重生。有少部分生命会在宇宙重生那天重获新生......而目前能找到的最长寿之人，已经伴随宇宙毁灭重生了十三次！因此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纪元也被称之为——


    “十三纪。”

 第647章 找麻烦的阵仗

    “什么？世界毁灭？重生？我......我不明白......”


    秦辰显然无法立刻消化这样惊人的消息。


    托尼·吉尔伯特并不奇怪，他继续平静地说道：


    “在r层，任何生命体都逃脱不了有限寿命的桎梏，托斯加德·劳极克认为那是染色体端粒的诅咒，因为端粒在有丝分裂中不断缩短，最终无法继续分裂时，便是生命体敲响丧钟的时刻。为了打破这个诅咒，他做了无数惨绝人寰的试验——你看到了，蓝浆，便是其试验的半成品......


    “直到后来劳极克发现贝塔层的存在，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无限生命的终极奥义——他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压任何有机会超越他的人，垄断了贝塔层最丰饶的灵蕴，以确保自己在贝塔层永远是最强者，才不会被其他上位者击杀......劳极克对无限生命的贪婪扭曲了他所有的行为和动机，而就是这样一个魔怔的柱神，最终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可怕事实——


    【“世界是会被毁灭的。”】


    说到这里时，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忍不住讥笑...


    若是劳极克亲眼所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定会气到抓狂！


    秦辰尝试着去理解，微微摆动脖子，将食指掐得发紫...随后试着问道：


    “那是...怎么毁灭的？陨石？地火？还是黑洞？坍缩？”


    “我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但是有人知道。”


    “你是说，那个活了十三纪的人？！”


    “没错。”


    “一个经历过毁灭的人，重生后还能保留......前世的记忆？”


    “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你的推论没错。”


    “好......”秦辰强行说服自己去接受已知的这些讯息，然后在这些讯息的基础上构建出一个合乎逻辑的推论导向，“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所谓十三纪，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人经历过十三次毁灭与重生。但这不能说明现在这个时代是十三纪......或许这个人之前，世界毁灭重生了一百次呢？一千次，一万次呢？只是没有那么长寿的人罢了。”


    托尼·吉尔伯特不动声色地盯着秦辰。


    二人对视，谁也没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秦辰能听见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他莫名有些紧张，他似乎希望有人站出来否定自己的所有推论......但显然，面前之人并没有说不的意思......


    然后，托尼·吉尔伯特轻轻点了一次头，轻哼道：“嗯。”


    ...


    那一刻秦辰觉得头晕目眩。


    托尼则继续道：“准确地说，现在我们处在（n+13）纪，只是这个n没人知道到底是几。”


    “好，就算如此，那什么人能度过毁灭之灾并在（n+14）纪重生？最强之人？柱神？”


    “这才是让劳极克最为抓狂的地方，并非柱神就一定能度过毁灭获得重生，和实力无关。”


    “可是...这中间总得有线索或者规律吧？总不能是纯随机吧？”


    “据我所知，没有规律。谁能活到下一纪，完全随机！”


    “可......”秦辰欲言又止，他似乎找不到什么绝对的佐证去论证这一理论的荒诞性，罢了，他最后问道，“那个活了十三纪的人是谁？他在哪？如果可以，我想当面问他几个问题。”


    “曾经阵列帝国偏隅之地的一位出世老者，名叫天瓷老人......劳极克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到了圆桌圣殿。你想见他，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这时，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天降浮屠塔的顶部掠来！


    秦辰瞬间警觉，他向下俯视，见是葛诺狮神，遂松了口气。只是葛诺狮神没敢造次直接登上浮屠塔第三十六层，而是悬停在三十四层的位置，谨慎地行了个郑重的大礼！


    秦辰回头，愕然发现托尼·吉尔伯特已经不在！而三十七层的五色电光却光晕大涨！


    一道威严到摄人心魄的声音从电光中心传出：“何人？”


    “见过九柱神之心绪主神大人！在下次神葛诺，承狮人后裔供奉，又受无量之主点拨，护送秦辰来寻大人。只是在那五界狱中，实力尚欠火候未能踏入雾界，后与秦辰失了联系。”


    “葛诺...狮神，吾知道你。在重生之门出手救吾之门徒秦辰，又一路不辞辛劳护吾之门徒来寻吾，有恩有义！你上来说话。”


    语毕，葛诺狮神被某种电光环绕，托举着他登上了浮屠塔三十六层，与秦辰并肩！


    二人相见，倍感激动。


    葛诺狮神本有一腔话语，在见秦辰完好之刻，便觉不必多言。


    二人相视一笑，自是心知心了。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二人絮叨琐事，因为天边出现了黑压压一片！正急速向着天降浮屠塔而来！


    “本柱神归位，列队欢迎的阵仗倒是超出了吾的预料！”五色电光心绪主神不屑地冷哼，“这些家伙多半是从西南而来......咦？！那西南母山何时长


    出一株通天蘑菇？！”


    “......”秦辰汗颜，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葛诺狮神上前一步对着三十七层的心神大人作了一揖，答曰：


    “回心神大人，那是灵妖长嘴玛丽死后化作的蘑菇！”


    “嗯？灵妖死了？！谁干的？”


    “秦辰。”


    那一瞬间，秦辰分明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惊愕中带着狐疑，狐疑中又饱含赞赏的情绪，精准地被秦辰捕捉到！


    心绪主神停顿打量秦辰足足十秒钟！才开口道：


    “长嘴玛丽是劳极克强行安插以递补灵蕴母神之位的柱神，但其实力并不能和其他柱神相提并论。然而，即便长嘴玛丽实力不济，也远超一般次神！这样的存在......你以神使之躯，如何将其击杀？！”


    秦辰回道：“我的实力自然无法与长嘴玛丽正面硬碰硬。只是机缘巧合假借了寂灭主神末西·普吉手术刀上的毒，又遇上了身负重伤的长嘴玛丽，才侥幸获胜......”


    秦辰说这话的时候，稍显底气不足...


    因为‘假借末西·普吉手术刀上的毒’...这件事并不好解释，尤其是葛诺狮神还在身边...秦辰之前对其隐瞒了自己与念吞融相识一事。


    不过心绪主神慧识过人，他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要说秦辰以神使之躯打败一个准柱神，这说破天也无人会信，没有高人在后运筹帷幄，必然不可能！长嘴玛丽是劳极克的左右手，是极为敏感的目标...虽然恨她的柱神大有人在，但这些年劳极克的势力太大，没有谁敢直接剁下劳极克的‘一只手’！


    除了那个行事没有道理，但又极恨劳极克的念吞融！


    【‘呵，比我想的还要激进！不知是喜是忧...’】


    心绪主神心中暗暗哼了一声。


    随后他再度看向远处天边，然后对秦辰道：


    “找麻烦的阵仗不小，把那些敏感的东西收起来！”


    秦辰还未反应过来，身旁四团极为精纯的观察者遗骸精华便被外力打入秦辰体内！


    一时间，狂躁的力量如惊涛骇浪席卷周身！

 第648章 指认

    被灌注巨大灵蕴力量的秦辰，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随时都要爆开。


    逸散的气场会不受控制地往外喷薄，即使秦辰已经尽力去控制了。


    心绪主神降下一道电光缠住秦辰身体，助他控制住气场，同时对葛诺狮神道：“你且看好他！”


    接着，就见塔顶电光大盛！


    配合天空二阳辉映，形成某种关联紧密的三光源强阵！二阳在电光感召之下，开始以天降浮屠塔的塔尖为圆点顺时针旋转，其速度越来越快！


    天空呈现出某种明暗交替的幻视观感，彷佛时光荏苒，不受任何意志转移...


    所有人，包括秦辰、葛诺狮神、阵列帝国的幸存子民以及所有正在赶来的众神使、次神、百鸟千兽...全部吃惊地盯着眼前奇异的光亮场景，全然忘记脚下大地发生的潜移默化的变化...


    二阳越转越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快到在天空中形成了某种连续的光环，然后“哗——”地一瞬聚合成极耀眼的耀斑，刺得西南诸地苍生全部出现短暂致盲的症状！


    ...


    当白光渐弱，一座壮观无比的塔城现于众人面前！


    一千座高低错落的白塔围绕着天降浮屠塔，散布在白鲸遗骸以东，冰封之树西南侧的那一片灵蕴丰饶的大地之上。


    高耸入云的天降浮屠塔前，有一汪碧湖，湖心立起柱神神座，神座前的湖畔有圆形白玉雕琢的广场。


    五色电光交织的心绪主神便静静处在柱神神座上。


    秦辰一恍惚，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被移形换位到神座左侧，身旁的葛诺狮神同样惊讶！


    凝神再看时，发现阵列帝国的子民们——那些不久前还是不生不死的幽魂，隔着翠湖全部向自己投来‘惊奇与羡慕’的目光。


    仿佛在说——‘何时自己才能有如此福泽，可以站在我主心神左右？’


    人群中的阿尤显得格外激动，不断拉着身旁的人说道：“我是不是说过他就是命定之人？！就是他！他打破了五界狱，他救了我们所有人！”


    不过很快，一阵更大的骚动席卷人群...


    伴随着一声锵锵火鸟啼鸣，大家注意到千鸟百兽已至，然后大批的次神、神使纷纷从空中落下，聚集在湖畔白玉广场之上。


    那火鸟为首，降落时收起羽翼，一阵火花飘舞后化为人形模样...


    “杜邦鸟神...”葛诺狮神双眼微眯，认出了对方，“没想到这家伙也在附近？”


    那鸟神与狮神本就是实力相当的次神，又以著名的兽态而著称，在贝塔层大陆常被人拿来比较。


    只是鸟神行走于贝塔层的时间比葛诺狮神长很多，自诩‘资历’更老，在某些场合对葛诺狮神自然有颐指气使的优越感...


    不过，葛诺狮神也不太搭理杜邦鸟神...


    倒不是因为看不上对方的实力或性格，而是因为二人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这杜邦鸟神，在贝塔层，可有‘飞行的秩序之眼’的称号。一直以来，都是充当观察者监控大陆偏隅地界角落的角色。


    ...


    “小神杜邦路过附近，见二阳辉映、白鲸吐水，认出是不凡天象，遂赶至此地。不想竟是九柱神之心绪主神归位之象！若有叨扰，望柱神恕罪！”杜邦鸟神倒是圆滑，上来便是一揖，礼数妥当让人说不出一二。


    “无妨。”心绪主神淡淡回应。


    “祝大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杜邦鸟神忽而音调拔得老高，语毕还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这一躬下去，身后跟来的众次神、神使全部照猫画虎地做了一遍，生怕自己在这个极少露面的柱神面前坏了规矩...


    可秦辰却注意到阵列帝国的子民们一个个都板着脸，气压很低。


    秦辰疑惑地看了葛诺狮神一眼，葛诺狮神小声道：“心绪主神被打入规诫狱那天是其诞辰之日，代表理性主神登门贺喜的观察者说了这句话......然后便被......”


    “被什么？”


    葛诺狮神谨慎地抬头看了一眼神座上的心神，然后用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耳语道：“被杀了。”


    秦辰一惊：“所以这便是......规诫......的原因？！”


    葛诺狮神微微点头。


    “你怎么知道？”


    “在你进入雾界和永火界时，同在瘴界的阿尤告诉我的。”


    二人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神座，只见那五色电光依旧平静...


    起初，杜邦鸟神的神色有两分紧张，但见心神大人无动于衷，便化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嘴角挂着讥笑。彷佛在说，这规诫狱中出来的，确实有‘老实’了不少！


    而更多的次神与神使并不知道这其中细节，对大多数人来说，心绪主神极少露面，也很少有人谈论。


    所以便有莽撞者站出来发问，问心绪主神此时现身是否与那西南方向的通天蘑菇有关？！


    虽然心神大人刚从葛诺


    狮神口中得知长嘴玛丽已死，但这一刻，他还是当众否认道：“非也。”


    “然而，小神听说那通天蘑菇是柱神之一的灵妖死后化作的...而且母山也不翼而飞！有目击者说，通天蘑菇出现后不久，就见一道极快的身影朝着您所在的这个地方而来...”


    “放肆！！”


    有人打断了提问，众人回头，就见一名头顶星河的观察者出现在白玉广场的另一头。


    大家还在诧异观察者是何时出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结果那观察者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湖边...就连自视甚高的杜邦鸟神也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将最好的位置让了出去。


    “休在伟大的柱神面前无礼！！”


    观察者本身没有嘴巴，但那威严的声音却是通过某种直摄人心的方式传达到每个人的脑海中。


    发问的次神默默闭上了嘴，现场一片寂静。


    观察者继续道：“白鲸遗骸以东，冰封之树西南侧的翠湖之地，本就是心绪主神与曾经阵列帝国的封地。心绪主神与母山、与柱神灵妖做了千百万年的邻居，怎么可能对其不利？！相关谬传可以休矣！”


    众人缄默，微微低头。


    观察者抬头看向心绪主神，见其依旧波澜不惊，不免觉得一丝诧异...


    十几秒的沉默后，观察者忽然又自己打破了自己制造的寂静氛围，他回身问道：


    “刚才有人说...有目击者？目击者在吗？！”


    这时，杜邦鸟神站了出来：“在下常年飞悬于高空，俯瞰大陆，不久前在飞经西南诸地时，亲眼所见通天蘑菇的成形过程......也无意间瞥见一道可疑身影飞至翠湖之地附近......”


    “杜邦鸟神，你也是有资历的老次神，事关柱神之死，案情重大无比，切不可信口开河！！”


    “句句属实，不敢有假！”


    “那你可有看清，那可疑之人的模样？”


    “这个......”杜邦鸟神面露难色，犹豫不语。


    观察者见状，鼓动道：“你若知情，但说就是！柱神大人为人正直，若是真有可疑之人藏匿于附近，想必心绪主神定然不会包庇纵容。”


    杜邦鸟神忽然抬起手指，指向湖心神座一侧，秦辰所在位置！


    “就是他！！”

 第649章 死鸟一只

    霎那间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向了秦辰！


    葛诺狮神呆怔了一瞬，随后下意识向前走了半步挡在了秦辰身前。


    人群中立马有人认出了葛诺狮神，有质询声高亢响起：“葛诺狮神？！一介次神具备实力击败灵妖吗？！”


    “不过听闻天资卓绝，可与杜邦鸟神相提并论！”


    “哦？！”


    一时间，不少目光投向杜邦鸟神...鸟神青筋隆起，指尖竟然搓出火花少许，一看便知起了怒气！毕竟是一代‘飞行的秩序之眼’，妥妥的次神中的精英派，怎么愿意与一上位不久的乡村野夫放在一起讨论呢？


    不过还没等鸟神发话，同样持有怀疑态度的其他声音尖叫道：“就算天资齐天又如何？！你们是忘了吗？陨落的是柱神！柱神！！次神能倒反天罡地击杀柱神吗？！”


    哗然四起...


    不少人醍醐醒悟，交头接耳道，对啊，怎么能忘了这一茬呢？


    倒是观察者站出来正了视听：


    “杜邦鸟神，你目睹了灵妖的陨落过程吗？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凶手？”


    “我见到了通天蘑菇形成的过程，但之前灵妖大人所遭不测却未能看见，所以严格意义上我看到的不一定是凶手......”


    又是一阵哗然...


    “不过，当时那个可疑身影距离通天蘑菇的距离比我要近得多！若是从那个方位而来，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看到了凶手！！”


    接着，所有人又将目光投到了葛诺狮神身上！可杜邦鸟神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再度举起冒着火星的手指指向葛诺狮神：


    “可疑之人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之人！”


    “不可能！就是我......”


    “笑话！鸟神我目视千里，你可以说我听错、闻错，但绝不会看错！”


    “谎话连......”


    就在葛诺狮神反驳之际，身后秦辰已经伸手握住了狮神的胳膊。葛诺回头，见秦辰轻轻摇头，他知道秦辰打算自己出头应付这件事了：“杜邦鸟神是观察者的忠实拥趸，狡猾阴险，来者不善！”


    秦辰点头，轻声道：“我自然明白这个理。当时我俩是一齐离开通天蘑菇的，他却死咬只见到一道可疑身影，明显是没有真正目击。”


    “那你为何还要......”


    “管他是谁，既是来找我的，会他便是！”秦辰恣意答道。


    葛诺狮神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神座上的心绪主神，见其毫无表示，便知此事已被默许。于是他犹豫了两秒后，还是将路让开了。


    秦辰不疾不徐地从后面走上前来，甚至继续向前不声不响地走到神座正前方，湖心岛之边缘，翠湖碧波拍打的岸边。


    与对岸的杜邦鸟神隔岸相望。


    “睁大你半瞎的鸟眼，看看是不是我！”


    谁都没想到，秦辰的起手，便是出言不逊！


    翠湖之上的空气彷佛在一息之间彻底冻结！


    白玉广场之上的众神以及湖畔那一万多阵列帝国的幸存子民，全部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盯着秦辰......要知道，以杜邦鸟神的资历，没人敢这样对他无理...更何况，所有人都看得出，秦辰不过是个神使！


    “你说......什么？”杜邦鸟神显然没有料到秦辰的反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还是个半聋。”


    这一次，广场上空的气压更低了！


    “锵——”


    鸟神一怒，全身长出着火的羽毛，化为巨大火鸟，冲着秦辰便是一发赤炎火球术！


    一枚巨大化的火球贴着翠湖的湖面歘地一瞬来到秦辰面前...


    秦辰双目瞳环早已开始旋转，这一次，瞳环中的紫色和金色都有极大的增长，将原本占据2\/3的黑色瞳环压缩回初始的1\/3位置。三等分的瞳环似乎和以前一样，但秦辰身上散发的神力波动却不可同日而语！


    那是在碧蓝秘境狂暴吸纳灵蕴、在千面之宫被念吞融强行增强体质、以及几分钟前刚被强行塞进身体的4个观察者陨落后的精华带来的必然结果。


    “轰——”


    一道紫色电光划破空气，爆闪之后，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


    秦辰应声倒退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虽然勉强，但算不上狼狈...然而，鸟神一记威力满当的赤炎火球竟然原地消失了？！


    “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几乎所有人都看清了身为神使的秦辰徒手接住了杜邦鸟神的一击！虽然鸟神未必出了全力，但毕竟是被有神格之差的神使化解，可谓是太太太折煞面子了！


    鸟神愕然，但随后暴怒地再次锵锵啼鸣——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发威力更大的赤炎火球瞬间在喉咙中成型！


    “放肆！！”


    柱神之音轰然而至，绝对的威压直接将那暴躁的火球能量压灭了...杜邦鸟神吃了一记闷亏，心中郁结险些喷出一口血...


    若非面子挂不住，这一口血他是断然不会


    硬吞进肚子里的。


    神座之上，五色电光终于有了波动，也终于惊醒了众人——心绪主神一直不语不代表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乱跳！


    观察者见状，也故作腔调地斥责了杜邦鸟神，怪其心性不定沉不住气，在柱神面前失了分寸坏了规矩。


    不过，观察者马上话锋一转问道：


    “心绪主神大人为何护一位小小神使？看他双手双脚的模样，应该不是阵列帝国人士吧？”


    “秦辰乃吾之门徒。”


    “原来如此！既然是心神门徒，定然是正义诚实之人。柱神灵妖之死，乃贝塔层头等关切的要事，圆桌圣殿必然要彻查！既然秦辰路过案发现场，想必掌握凶手的部分信息，所以我斗胆向心神提个不情之请！”


    葛诺狮神与秦辰隐隐觉得不妙，这观察者葫芦里卖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秦辰看向神座，他能感受到，托尼·吉尔伯特的情绪依旧是平稳的、波澜不惊的。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说。”


    “我要求带秦辰去圆桌圣殿接受问询。”


    “可以。”


    出乎意料！心绪主神居然一口答应！


    愕然的可不止是秦辰与葛诺狮神，就连观察者都被心神如此干脆的答复吓了一跳...


    不过，来自神座的声音在停顿了片刻后继续道：


    “吾正要动身去圆桌圣殿，吾之门徒秦辰本来就要随吾一同前往。”


    观察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据我所知，近期并未有举行圆桌联盟会议的日程，不知心绪主神......为何要...前往圆桌圣殿？”


    “因为吾要发动次神晋升提名，提名吾之门徒——秦辰，获得神格晋升之资格！”


    此言一出，白玉广场上一片惊奇！


    那按捺不住的惊呼、妒忌与艳羡，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神格晋升多难？！这群贝塔层的原住民们不会不明白，除了要有机缘、天赋、刻苦、实力...还要有过五关斩六将的运气以及耐得住寂寞的漫长等待。


    而这其中有一条捷径可走，却又难如登天！


    那便是找到一名德高望重的提携者直接提名...而这个提携者必须是柱神级别...


    此等苛刻难度，简直变态，常人哪敢奢望？


    可就是一件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这样发生在大家的面前，你说，谁能无动于衷？


    ......


    最终，这场闹剧在心绪主神宣布将带着秦辰前往圆桌圣殿一事后，渐渐散去。


    长嘴玛丽的死因为何？被谁而杀？秦辰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身份？这些困扰众人的问题显然无法继续追究下去...因为人都去了圆桌圣殿，自然由圆桌圣殿彻查，闲杂人等又能凑个什么热闹呢？


    不过在大家陆续离开，当翠湖边只剩下秦辰与葛诺狮神二人后...


    一直情绪平静的心神托尼·吉尔伯特罕见地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怨气！


    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紫光冲天的模样还是惊呆了秦辰与葛诺狮神......


    而后，托尼·吉尔伯特告诉二人一个秘密——


    杜邦鸟神的恭祝之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其实是贝伦主君和碧翠丝每年生辰之日，阵列帝国臣民们官定的祝词，寄托于臣民们对统治者以及帝国长青的朴素且美好的愿望。


    然而，托斯加德·劳极克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并且在此基础之上还要伤口撒盐激怒托尼·吉尔伯特，在其愤怒至极失手杀了一名观察者后，被顺理成章打入规诫狱...


    后面诸事，秦辰都已知晓。


    “杜邦鸟神显然是得到了授意，才会再次用相同的手法来试图激怒吾，呵呵呵。”


    心绪主神冰冷地笑了笑。


    “但它已经是死鸟一只了。”

 第650章 齐聚圆桌圣殿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贝塔层大陆的两件大事几乎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有些舆论在众多势力之间传播时发酵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长嘴玛丽之死与心绪主神出世挂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人默默接受了一种猜想，即心绪主神‘杀了’长嘴玛丽！而用的手段，就是心绪主神那个从未被人知晓的门徒，新面孔秦辰！


    就像末西·普吉是托斯加德·劳极克的手术刀一样...


    在很多人的口中，秦辰变成了心绪主神的‘暗器’。


    ...


    而支撑这个结论的论据便是——‘心绪主神与秦辰要去大陆中央的圆桌圣殿，大概率是要接受圆桌联盟的审判！’


    但心神托尼·吉尔伯特心里非常清楚，能纵容舆论倒果为因地发展到这步田地的，背后一定有劳极克的势力！


    “彷佛在向所有人铺垫什么......”


    “你的嗅觉很敏锐，秦辰，”在天降浮屠塔的三十六层，托尼·吉尔伯特以金发少年的形象站在秦辰对面，“这里只有你与我，所以我将坦诚地告诉你眼下的情况——劳极克在等我自投罗网，他可能会对我动手！”


    秦辰一惊：“为什么？！”


    “五界狱被打破了，长嘴玛丽也死了，劳极克不会内化自己的怒火，一定会做些什么！”


    “可是长嘴玛丽不是您杀的，为什么要迁怒于您？”


    “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有人敢对长嘴玛丽动手，则说明反对劳极克的力量已经开始反击了！而拿我开刀，则是一条震慑所有反对劳极克势力的最好例子！”


    “那您为什么还要去圆桌圣殿？”


    “去！必须要去！对付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劳极克灭我一族，此仇哪怕玉石俱焚，我也必报！”


    秦辰没想到站在大陆之巅的一代柱神，竟然也有如此凛然决绝的时刻，也有慷慨赴死的觉悟，不免被其感染。


    他没有犹豫便说道：“我的父母死在生命沙漏的手上！而劳极克是生命沙漏的枢机主教，亦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他麾下的x远征军屠戮银河系，随时有可能继续威胁全体人类的存亡，我亦有责任反抗到底！”


    托尼·吉尔伯特微微点头，随后他走到秦辰身边，将一只手轻轻搭在秦辰肩膀...


    几秒后他惊奇道：“你已经完全炼化了前几日的四个观察者精华？！”


    “嗯。”


    “怎么会这么快？！按照你神使的神格能力，我以为你至少需要1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吸收那些能量！”


    “我说不好...之前我在接触到母山灵蕴时，葛诺狮神对我也曾有过类似的惊讶...他说我对灵蕴有超出常人的亲和力...”


    托尼·吉尔伯特若有所思：“这等亲和力确实了得......难怪无量之主会派葛诺狮神一直在你左右......你身上一定有那老家伙感兴趣的东西......”


    秦辰不解。


    但托尼·吉尔伯特并不打算解释，他远眺了一眼东北方向，然后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动身。”


    “好。”


    “不过动身前，我送你一件东西！也不枉你做我门徒！”


    话音刚落，秦辰就觉一道电光击中了自己！


    全身上下顿觉能量爆棚，四肢周围有黑、紫、金三色电光跳闪，彷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心至而形至，吾传授你‘玄电心法’，助你在广袤大陆上更快地移动！”


    ......


    ......


    辉煌到令人颤抖的神迹建筑，立于广袤大陆的中央，神迹建筑散发着平稳祥和的知识、光芒与力场，令靠近的生物全部归依归顺。


    主塔塔尖高耸至目光无法所及的穷尽之处，那番气势几乎要劈开空间，任何看见神迹的人对此都绝不含半点怀疑。


    这是一座比天降浮屠塔还要壮观十倍不止的塔形神迹——


    圆桌圣殿。


    扑棱着璀璨火花的大鸟绕着圆桌圣殿飞行数圈，最终啼鸣着落在了圣殿下层入口外的巨型天台上，在那里已经有乌泱泱一群虔诚的信徒早早地聚集在那里。


    见到杜邦鸟神降下，那群信徒赶紧朝着鸟神的方向挤了过去！


    不过，两道弱火化成的羽翼之气，凌厉地交叉将最前面的信徒给拦在了身后...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杜邦鸟神的两个得意弟子——


    杜修和邦琪。


    这两青年才俊均是鸟人族的成员...也是神使之中的翘楚，被不少人看好假以时日有机会冲击次神之位的潜力股。


    这一点从他们那带火的羽毛和姿态就能看出，完全照着杜邦鸟神的样子学的...不仅如此，连杜邦鸟神那颐指气使的姿态与表情，也学得入木三分。


    两个小鸟神拦住了信徒，待杜邦鸟神落下后，二人恭敬道：“师傅。”


    “此处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听闻沉寂多年的圆桌圣殿要再次开启，或有充沛灵蕴外溢，都是来祈染福泽的！”


    “聒噪！”杜邦鸟神十分嫌弃，斥道。


    两个弟子知道师傅爱干净，看不惯粗鄙的家伙，于是又回身驱赶人群往后退了十多米。


    “往年圣殿开启多半是些无关痛痒的议题，能到场四五位柱神已属罕见！许多柱神已经超然物外对大陆之事不感兴趣，因此到场议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今时今日，却是要追究一介柱神之死！抬头看！”


    杜修和邦琪顺着杜邦鸟神指的方向看去！


    二人发动鹰目，穿过云层，眺望到圣殿高处...似乎有几点光亮...


    “师傅，那模样精致的...是什么？”


    “九莲宝灯，代表九位柱神！而今日只亮八盏，不仅预示着一位柱神已经陨落，同时，代表着剩下的八位柱神都会到场！”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道：“包括枢机主教大人？！”


    杜邦鸟神脸色郑重，却难掩激动：“想来为师也有数百万年没有见到枢机主教大人本尊了！”


    杜修了解师傅所想所念，凑近低声道：“灵妖死了，枢机主教大人是不是需要再递补一位柱神？师傅，徒儿觉得非您莫属！”


    “闭嘴！圣殿重地，隔墙有耳，收起你的不稳重！”


    杜邦鸟神故作严厉地斥责自己的徒儿，不过杜修听得出，师傅不是真生气。


    作为次神中名头最响亮的之一，实力也是卓著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杜邦鸟神为劳极克效力了很多年，一直在监视着整片大陆。


    属于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忠诚下属。


    长嘴玛丽之死，确实让杜邦鸟神动了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徒弟杜修这番话也的的确确说到了自己心趴上。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精心修饰了羽毛，绕着圣殿连飞数圈才缓缓落下。


    远处，圣殿下层的大门缓缓打开，两队观察者整整齐齐地从圣殿中走了出来...


    引来身后阵阵惊呼！


    因为门开瞬间，有大量精纯的灵蕴逸散出来，像温柔甘甜的微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脸上！


    令人心旷神怡。


    而邦琪眼力极好，第一个发现了天际线上的动静。她指着西方惊奇道：“师傅您看！有什么在急速飞来！”


    “嗯......似乎是......”


    杜邦鸟神话还没说完，就听上方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声响，抬头看去，只见那九莲宝灯其中一盏的灯光燃亮了百倍！


    就如明亮无比的航灯！


    “第一个到场的柱神......不出意外的话，是寂灭主神——末西·普吉！”

 第651章 柱神相继登场

    青绿色的幽光，就如一盏照亮大地的冥灯，将死亡和绝望之气传递到每个看见它的人的心底深处。


    圆桌圣殿上的寂灭之灯猛然点亮时，圣殿周围聚集而来的众多生灵，全部畏惧地向后撤退！


    只见人潮一下就被冲散了1\/3，没人敢说话，但害怕的低吟倒是此起彼伏！


    杜修和邦琪两人下意识也想后退，但见其师傅杜邦鸟神不但没退，还平举双手化为带火羽翼，俨然一副引吭的状态，感觉随时都要为即将驾临的柱神唱一曲赞歌！


    于是两个徒儿也壮起胆子，学着师傅的样子，张开自己的双翼，做恭敬的迎宾状！


    ...


    天际线上的强大气势愈来愈近，身形未至，但密云与劲风已至！吹得众人难以睁开眼睛！


    唯见三只鸟神竭尽全力迎风展翅，翅羽上的火焰几乎要被吹灭...


    下一秒，巨大的牛角先人出现在高空之中！他举起右臂上的手术刀，一个猛子垂直扎了下来，速度之快、气势之强...竟将那些修为不够的神使直接压趴在地，狼狈无比！


    不过在手术刀的锋刃几乎要刺破大地前的百分之一秒内，末西·普吉灵活地调转身姿，轰然双脚着地，结结实实地踩在圣殿下层的巨型天台上。


    摇山振岳。


    末西·普吉落在自己面前时，杜修和邦琪才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柱神......与之相比，自己不过只有末西·普吉膝盖那么高，从背后仰视，只觉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


    末西·普吉转身时手术刀划破空气，带着可以弑神的超强威压，竟然将杜修和邦琪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嗯？”寂灭主神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不屑地睥睨了一眼。


    杜邦鸟神只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羞耻，斥道：“两个无用的东西，见到柱神还不行礼！！”


    杜修和邦琪这才惊醒，着急忙慌地起身展开带火的翅膀，以鸟人族独有的臣服方式献礼......不过在他俩完成动作前，寂灭柱神末西·普吉已经朝着圣殿入口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了这些弱者鄙陋的玩意...


    杜邦鸟神一向极爱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的两个徒儿这番表现，自然让他颜面扫地！


    不免又是一顿斥责！


    杜修和邦琪被训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只是不知道，杜邦鸟神这番怒火，究竟是嫌徒儿丢人，还是气不过被末西·普吉忽略的自己，从而迁怒了徒儿。


    ...


    圣殿入口处，两列观察者已经做好迎宾姿态，引导第一位柱神入殿...不过，末西·普吉还未踏入圣殿，圣殿周围气场又起了变化！


    人群惊呼中，上方九莲宝灯第二盏“呼——”地猛烈燃烧！


    这一次，是近乎透明的浅白光！


    “嗯？”末西·普吉停下了脚步，略显诧异地看向远处，“来了个稀奇的家伙！”


    ...


    “师傅......”邦琪卑微地恳求杜邦鸟神，“这次，我们肯定好好表现......”


    见杜邦鸟神不语，杜修问道：“师傅，这次来的，又是哪位大能？”


    “......”


    “师傅？！”


    两徒儿这才发现，身前的杜邦鸟神就像是被魇住了喉咙，不仅目不转视、文风不动，而且气息不畅，难以呼吸！更可怕的是，就像是被抽走了周身的空气，杜邦鸟神翅膀上的火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熄灭！


    “师傅您怎么了？！师傅！！”


    两个徒儿哪里见过这情景，下意识以为自己师傅要死了，伸手去救，结果...只觉空气凝滞，喉咙发干，下一秒，便被同样定身在原地！


    ...


    空气的‘凝固’速度疯狂向周围蔓延，某种不可抗的力量席卷圣殿周围大地，似乎一瞬间就将所有空气全部吸走！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某种极淡的巨人轮廓出现在平台之上！


    “无形主神...盖斯领主...”末西·普吉神色郑重地盯着面前的空气轮廓，警惕道，“你不是不问世事吗？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缺席了三百次圆桌圣殿的议事！今天是什么风，能把你出来？！”


    “风？”一道空旷无比的天籁悠悠飘来，“噗嗤——嘻嘻嘻——”


    那声音，一听便是名女子！笑得极为动听！


    “我，便是风！”


    话音刚落，那巨人轮廓便幻化为与末西·普吉一般无二的牛角先人轮廓，再一眨眼，又变成了白鲸、游蛇、鲲鹏、极狐......气体形态的柱神，根本没有固定的模样，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变成任何想变成的样子。


    “闹够了没？！”末西·普吉并不喜欢盖斯领主欢腾的性子，他觉得对方只是个讨人嫌的疯婆子，他指着远处人群道，“人要死了！”


    盖斯领主看了一眼杜邦鸟神的方向，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吸干了附近的空气，略带歉意地笑道：


    “嗤嗤嗤......一不小心吓坏小朋友了！”


    接着，平地化为一阵风，迎着人


    群吹来！


    “呼——”


    所有人的周围顿时充盈，每个人都在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杜邦鸟神强装镇定，翅膀上的火焰却过度燃烧，窜起好几米高！


    两个小徒儿提醒了两三次，杜邦鸟神都未意识到...直到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鸟神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收起翅羽上不合时宜的‘大火’，老脸一阵火辣辣——


    “两个没用的东西！为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们多嘴！”


    又是一阵无端斥责，属实有点气急败坏。


    而这期间，圣殿上方的九莲宝灯‘噌！噌！噌！’连续点亮三盏！！


    分别是暗绿色、暗橘色和深褐色的光亮...


    而这三位柱神的登场方式算不上高调，却又各不相同——


    “嗤嗤嗤......一不小心吓坏小朋友了！”


    接着，平地化为一阵风，迎着人群吹来！


    “呼——”


    所有人的周围顿时充盈，每个人都在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杜邦鸟神强装镇定，翅膀上的火焰却过度燃烧，窜起好几米高！


    两个小徒儿提醒了两三次，杜邦鸟神都未意识到...直到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鸟神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收起翅羽上不合时宜的‘大火’，老脸一阵火辣辣——


    “两个没用的东西！为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们多嘴！”


    又是一阵无端斥责，属实有点气急败坏。


    而这期间，圣殿上方的九莲宝灯‘噌！噌！噌！’连续点亮三盏！！


    分别是暗绿色、暗橘色和深褐色的光亮...


    而这三位柱神的登场方式算不上高调，却又各不相同——

 第652章 三色电光

    要说这五位柱神的登场，谁在人群中引起的骚动最大，那非寂灭主神——清除者末西·普吉莫属！


    毕竟是劳极克的手术刀，弑杀神祇轻而易举，贝塔层大陆之上，谁不畏惧？！


    而另外几位柱神，都是空有名头，极少露面......无形主神不问世事只知游山玩水；欺诈主神狡猾多疑永远独来独往；就没人见过晦暗主神暗树的全貌，对其更是毫无概念；唯有泽戈主神无量之主曾经活跃过一段时间，但自从痴迷上游历，还在不在贝塔层大陆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对于柱神来说，可却是另一番情形！


    当无量主神隔空出现时，其他四位柱神明显威仪孔时、目光肃然！


    这一细节被心细的邦琪捕捉到，她不解地问杜邦鸟神：“师傅......为何柱神大人们似乎格外关注黑洞中的存在？”


    “无量之主...常年游历在其他柱神难以抵达的地方...每个人都想知道它最近又看到了些什么...”


    ...


    “老东西，没诚意可以不来，开个空间之术算什么？！圆桌联盟没了你，一样议事！”


    清除者末西·普吉脾气暴躁，不给无量之主半分颜面。


    不过黑洞中的无量之主并不生气，平静答道：“谁说吾是来议事的？”


    “那你来作甚？！”


    “吾不过是看到一个启示，想来见证。”


    这‘启示’二字对其他柱神极具杀伤力！每个人都下意识靠近了黑洞！就连在上方盘踞的欺诈主神也忍不住快速蛇行下来，对着黑洞吐着蛇信：


    “嘶~嘶~~”


    无量之主笑道：“为何你们都对吾之游历见闻如此感兴趣？花开花落，随缘而生灭，心不随境转，便是吾之所见。”


    “打什么哑谜？”末西·普吉不耐烦道，“不是有启示吗？启示是什么！”


    “一从神灭兽成精，瘴雾千年竟未晴，金焱灭却灰飞尽，天下九柱欲成七！”


    此言一出，四位柱神反应各异！


    一向欢腾无忧不问世事的无形主神盖斯领主凝聚成半透明的聚合体飘至黑洞洞口，罕见地敛容认真道：“九柱欲成七？寄生女妖死了，如今八位柱神还要陨落一个？！”


    无量之主不语，大致相当于默认。


    末西·普吉轻轻摩挲着右手上的手术刀，忽然笑道：“老东西，原来你不亲自到场，躲在空间之术的另一头，本质是怕死啊？哈哈哈！”


    “......”


    几位柱神不约而同陷入沉默，气氛骤冷。


    和长嘴玛丽不同，其余老牌柱神实力都很强劲，处于某种互相制衡的微妙关系。


    但若是这层平衡被打破...很多事情的发展可就难以预料了！长嘴玛丽虽为柱神，但形式大于意义，本身实力不足挂齿，死了她不足以撼动平衡。但若是再死一个，可就不好说了！


    最终还是晦暗主神暗树打破了平静，暗色藤蔓的藤尖开出一簇象征‘等待’的紫菊英。


    “是啊，这么多年来，吾一直在等......”无量之主回复道。


    ...


    长天一色，灰蒙蒙的。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悄悄起了一些变化。


    一道紫色的裂纹由西南天际延伸而来，一直到了高天正顶，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先是圣殿下层入口处的五位柱神率先注意到异象...而后是列队的观察者们...再是杜邦鸟神与其两个徒儿...最后抬头看天的是平台上聚集而来的广大生灵信众。


    “那是什么？！”杜修惊呼。


    杜邦鸟神双眼微眯，发动鹰视的他很快便认出了那所谓的裂纹不过是一种电光！


    这与几天前他亲历的记忆不谋而合：“呵，今天的主角......要来了！”


    西南天际，有五色电光大作！


    很快，那恐怖光球便以快到令人费解的速度急速掠来，虽在高空飞行，但沿途不断有电流触达地面，就像是用颀长的‘电光长足’踏地奔袭！


    虽然电光移动本身没有任何声音，但其不可完全抑制的情绪能量，以不可见的波纹向外辐射，干扰了沿途路径上的所有生灵！


    因此，从圣殿方向看去，电光所过之处，鸟禽四散、巨鲸鱼跃、甚至有不知所谓的罕见腕足甩向天空随即猛击地面！


    好不疯狂！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五色电光便已急刹停在圆桌圣殿下层入口前，悬于半空。电光深处有隐约的双足四手人形，不过很难辨清。


    与此同时，圣殿上方九莲宝灯紫光大盛！


    ...


    “师傅......这一位陌生的柱神......便是？”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杜邦鸟神带着一丝嘲弄的神情盯着不远处的五色电光，“被枢机主教大人规诫了数百万年，那时你们还未出世。”


    “真相就是他杀了灵妖大人？”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枢机主教大人认为是谁杀的。”


    两个徒儿


    若有所悟。


    杜邦鸟神继续道：“为师看得出，枢机主教大人并不喜欢心绪主神，所以他是柱神又如何？为师在他面前，一样可以昂着头颅说话！记住，保持不败的唯一方法，就是永远站在强者的一边，而贝塔层大陆之上，只有一个真正强者——枢机主教大人！”


    说话间，杜邦鸟神颐指气使的气质又膨胀了几分！


    “可灵妖大人还不是死了...”杜修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有...”杜修吓地一哆嗦，慌忙改口道，“徒儿说...那个...那个...不是说今日要提携一个新次神吗？徒儿没见到人呐？”


    这倒是提醒了杜邦鸟神，他扫视了整片平台，也未见到前几天那个‘狂妄’的人类神使！


    “奇怪！难不成是被为师所伤，怕得不敢来了？”


    “师傅威武！”“威武威武！”


    两个小徒弟谄媚地拍着杜邦鸟神的马屁。


    “师傅，徒儿听闻那小小神使才踏入贝塔层数月，如此短暂的时间就想通过巴结一个不受待见的柱神，妄图晋升神格？！此等荒唐事，着实让人气愤，若是有机会，徒儿真想狠狠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是啊，杜修师兄和我追随师傅多年，勤学苦练，都不敢奢望晋升神格！他，凭什么？！”


    “可惜，”杜邦鸟神讽刺道，“本想来看个笑话，却看不到了。”


    “可惜！”“真可惜！”


    两个小徒弟学着师傅的神态，阴阳怪气道。


    然而，打脸来得也很快...


    在心绪主神抵达圆桌圣殿后不久，西南天际线上再一次亮起了夺目的电光！


    这一次，是三色电光，紫、金和狂乱的黑光交织在一起，难以融合，反倒受了刺激一般不断向外溅射！那电光的规模虽然不如心绪主神的大，但其狂躁的气势丝毫不输前者！


    三色电光的速度也很快，所过之处的大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烤焦了一般，留下一条长长的炭黑痕迹。而在沿着那黑色痕迹一路奔袭的，还有一只雄伟强壮的雄狮！


    杜邦鸟神身后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惊叹！


    人们一度以为又来了一位柱神！因为那三色电光属实和心绪主神太过相像...


    更重要的是，实力强劲的次神葛诺狮神跟在其后，那番阵仗，确实不像个神使！


    “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还敢来？！”


    杜邦鸟神咬着牙叱骂道。


    “可恶的东西！”“不知死活！”两个徒儿鹦鹉学舌地亦是一阵痛骂。


    而秦辰此时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控制三色电光‘玄电心法’上...虽然托尼·吉尔伯特将其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秦辰，但秦辰毕竟初次使用，并不熟练。


    专注的结果，便是自己已经到了圆桌圣殿脚下，都不自知。


    按照规矩来说，以秦辰的身份，不可以僭越到圣殿入口附近，毕竟那里有六位柱神...


    可秦辰因为太过专注，一不小心越过了线，停下来时，刚好处在几位柱神的正中间——靠近无量之主黑洞的位置。


    秦辰猛然注意到大家都在看自己！


    只是不同的目光带着不同的情绪，唯独有一双目光，极度危险！


    “心绪主神......这个家伙......就是你打算要提携的......次神？！”


    秦辰觉得那声音无比耳熟，一抬头，刚好与末西·普吉的目光对上！！


    “顽贼！！受死！！！”


    末西·普吉忽然提起手术刀，毫不犹豫地扎向秦辰！！

 第653章 柱神之战

    末西·普吉闻到了熟悉的标记气味，一个即使过了1400万年也无法忘却的气味！


    1400万年前，在牛角先人的聚居地碧月泉畔，末西·普吉重创了灵蕴母神后一度沉浸在族人被杀的悲痛中，从而被一个不显形的‘顽贼’偷走了手术刀上最为关键的水晶球。


    而这个顽贼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但末西·普吉的愤怒并没有消失...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被愚弄的怒火与日俱增！


    ...


    手术刀刺向秦辰之际，有黑色的空间裂隙顺着挥刃的反方向，朝着天空‘绽开’！


    一瞬间迸射至圆桌圣殿一半的高度！


    视线之内猛然变暗，一朵绽放的‘死亡之花’格外惊悚......就连盖斯领主、欺诈主神以及暗树的藤蔓藤尖全部向后速退！


    末西·普吉的出刀速度太快了，快到观察者们、杜邦鸟神以及其余围观人群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术刀的刀尖已经捅穿了三色电光！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三色电光萦绕这手术刀快速消散，一眨眼就已经完全不见...


    “什么？！残影？”


    杜邦鸟神下意识开启了鹰目，却愕然发现末西·普吉的手术刀刺空了？寂灭主神的面前，空无一物...秦辰...凭空消失了？


    人呢？人呢？一个神使怎么会躲过我的鹰目？


    杜邦鸟神左顾！右盼！仰目！环视！怎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而鸟神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代柱神末西·普吉此刻同样惊愕的神情！虽然在1400万年前他已经见过，但再一次遇见，还是无法阻止内心掀起的波澜——


    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干净？！


    不过，末西·普吉毕竟是柱神，震惊的情绪只持续了3\/4秒，便忽然用左手朝身侧猛抓：“顽贼！还想跑！？”


    开启失落之影的秦辰被猜到了移动的角度，被迫现形...


    但秦辰在末西·普吉左手掌握紧前，再度使用玄电心法化为三色电光，一瞬间笔直向上掠去！


    “轰——”


    烟尘四起！


    末西·普吉双蹄蹬地，巨大的躯体追着三色电光，毫不犹豫地追杀而去！


    出手迅疾，手术刀一撩二挂三横斩！


    众人眼中只见无数黑色裂纹在空中嘭嘭嘭连续绽放三朵死亡之花，其招式之犀利令在场所有神使、次神惊叹咋舌......


    而三色电光在无数黑色裂纹编织的死亡大网中极力闪躲，虽然已经做到了连次神都未必能做到的极限规避，却还是无法躲过柱神的致死一击！


    眼看杀气爆棚的横斩已经劈至眼前...


    “滋啦！！嘭！！”


    “适可而止！”


    五色电光大盛，刺目强光一瞬间就将半空中的黑色裂纹之网压制大半...


    末西·普吉只觉一股蛮横到狂躁的力量击中了自己的右手手腕，整个人短暂失去平衡向后方连续斜翻四圈，定神一看，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已然挡在了自己与秦辰之间。


    “你...敢...袭击吾？！”末西·普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柱神之间实力有强弱，末西·普吉虽不是最强的一档，但他‘劳极克手术刀’的名头之响亮，早已超越了实力高低的范畴。


    这些年来，除了托斯加德·劳极克高高在上，其余人中谁敢忤逆末西·普吉？！


    更何况是当着众神的面直接动手？！


    “一个被规诫多年的半废之神，谁借给你的胆子！！”


    末西·普吉愤怒咆哮，整个身体在咆哮声中不断涨大，一转眼已经有山岳般庞然...


    心绪主神又岂是善茬？


    五界狱中数百万年的折辱，阵列帝国无数亡魂的痛楚，新仇旧恨、经年累月早已化为比永火还要炙烫的怨恨！而这些情绪，原本要全数倾泻在劳极克的身上才能解恨，可现在有个不知趣的家伙冒然出头挡在自己面前，那便正好拿来练练手！！


    五色电光中心猛然爆发，向外辐射的时候逸散化为两种不同的力量——


    一是耀眼的强光，可以刺瞎弱小生物眼睛的强光；二是一圈圈强烈的超级θ波，足以瞬间摧毁弱小生命情绪认知体系以及神经系统的无形能量。


    只是一霎，下方的人群就已经崩溃...


    半失明的状态，失调的神经系统...直接导致多数神使倒地挣扎，哀鸿遍野！


    杜邦鸟神尚能勉强自保，但两个小徒儿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点燃全身羽毛，失控地在平台上乱撞...


    而这，仅仅是柱神起势带来的外溢影响...


    ...


    心绪主神与寂灭主神拉开阵势后，谁也没有半分示弱避战的迹象，下一秒便爆发了恐怖的柱神之战！


    秦辰根本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被霸道的力量掀飞。结果被从远处赶来的葛诺狮神接住，带着秦辰向远离战场的方向奔离...


    无形主神盖斯


    领主散为无影无形的空气；缠住圆桌圣殿下层的深色藤蔓迅速回缩钻入大地；欺诈主神不知何时早已不知所踪；就连无量之主的空间之术黑洞也被迫缩小成碗口大小...


    每一次柱神力量的硬碰硬，都会带来恐怖的毁灭之灾。


    灰色的天空中浮着无数黑斑，大地被撕裂成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深渊，聚集而来的人群四散而逃，跑得慢的全部殒命！


    杜邦鸟神双翼的火焰在空中化为两道微弱的亮光，它的双爪抓着两个疯癫的小徒，在向远处急速飞翔逃命...


    两个柱神的每一次硬碰硬，都会轰然制造出激荡的能量波，那些波在空中传播至数百公里以外，然后摧毁沿途所有的森林、山地与湖泊。


    而这，都不是最严重的！


    贝塔层大陆不是没有见证过柱神之战，但历史上没有柱神会在圆桌圣殿旁开战！


    固若金汤的圣殿，被两个柱神狂躁的力量波及，从中段斜向上裂开了一道骇人的裂口！裂口一直延伸到圣殿顶部，那云霄之上的塔尖崩断成三截从三个方向坠落！


    一段插在圣殿中段的五层密檐上；一段坠入圣殿内部，击毁了一座星象大座；还有一段坠入圣殿下段，不偏不倚砸塌了下层入口的大门！


    而那些观察者们直到见到圣殿被毁，才幡然醒悟！


    全然忘却了恐惧，直接冲入战场！


    这柱神之战，必须得停止！


    否则，圆桌圣殿将不保...


    “柱神大人，务必住手！”冲在最前面的观察者向两位当事人传递着讯息。


    不过，被忽视了。


    两个都在气性上的柱神，哪里会轻易善罢甘休？而二十几个观察者又算什么？柱神面前，皆是尘土！


    眼见着战斗愈演愈烈，圣殿的裂隙又变宽了两寸，要不了几个回合，圣殿将有整体倾倒风险...于是观察者换了一种方式向战斗中的柱神喊话：


    “寂灭主神！心绪主神！请住手！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到了！！”


    这句话，起了作用...


    厮杀激烈的战斗几乎是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是无声的，以至于很多人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聋了？


    停下来的两位柱神环视四周，最后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下方平台上的一个物件——


    那是随着塔顶崩断坠落的九莲宝灯！


    如今，六盏灯是点亮状态，而代表理性主神劳极克和失落主神念吞融的灯并无动静...


    “到了？！”


    “愚弄吾？！”


    ...


    面对两位柱神的怒火，一名观察者默默走到九莲宝灯前，将其捡起，端摩了几秒后开始用手指去轻轻捻动灯芯...


    “你捻灯芯作甚！”末西·普吉觉得观察者的行为难以理解，“劳极克大人到底在哪？！”


    捻着捻着，灯芯上着了火，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末西·普吉下意识想开口骂，但嘴巴半张话未出口，整个人却定在原地！


    因为他赫然注意到，那个手持九莲宝灯的观察者正在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


    虽然观察者没有眼睛！但末西·普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模仿的王之蔑视！


    ...


    “我的圣殿，是谁打烂的？”


    ...

 第654章 托斯加德·劳极克

    这一声低沉严厉的诘问，几乎从四面八方而来，彷佛在整片天地之内不断回荡！


    所有人，全部定在原地！


    而迫使大家定住的并非外界的力量，而是单纯的气势，一种绝对至高的恐怖气场！


    在那一刻，秦辰只觉自己四肢麻木，脖子的肌肉完全僵硬，连扭头都做不到。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战场下方那个其貌不扬的观察者身上...


    观察者握着九莲宝灯，脑袋里的星河却散发出秦辰从未见过的淡金色星光。


    与其他蓝色星光的观察者显著不同！


    而秦辰的手心传来冰凉的潮湿感，他忽然发现救下自己的葛诺狮神冷汗涔涔，甚至还在不自主地微微颤抖！？


    “喂...”


    “......”


    “喂，你还好吗？”


    “......那个...难道就是...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吗？”


    ......


    金色观察者抬头对着空中的两个柱神，其诘问声已经消散，圆桌圣殿附近万籁俱寂...


    时空彷佛停滞，几秒后，分散在空中和地面的其余二十几个观察者忽然有所感应！


    每个人脑袋里的星河都开始加速旋转，紧接着泛出金色星光！


    二十多个观察者同时发问，其音量拔高了许多——


    “谁毁我圣殿？！！”


    峻厉的气氛下，就连其他柱神都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五色电光跳动了几下，随后平静答道：“是我。”


    “是他！”


    可笑的是，末西·普吉因为没有顶住来自劳极克的恐怖压力，居然张口就将责任推卸到心绪主神身上，两个柱神的声音同时响起，之后的一瞬间，气氛骤降至极度冰冷！


    ...


    手握九莲宝灯的观察者继续盯着末西·普吉，直到将其盯得双腿发软后，才突然转而对五色电光说道：


    “阵列帝国伟大的圣，别来无恙。”


    五色电光平静无比，没有接话。


    于是金色观察者继续道：“听说阵列帝国的圣要提携一个次神，于是临时发动了此次圆桌议事......”


    五色电光没有等金色观察者说完，打断道：“我要与托斯加德·劳极克对话，而非一个观察者。”


    金色观察者微微一怔，随即道：“吾即是理性主神。”


    “你不是。”


    “......”


    金色观察者似乎有少许尴尬，它停顿了半晌，然后默默走向平台的另一头...


    在众人注视下，金色观察者不疾不徐地登上半曲的旋转阶梯，一路螺旋向上，直到登上了圆桌圣殿中段的唱礼台，面对被砸穿的五层密檐。


    它轻抚这手中的九莲宝灯，突然向上一抛！


    接着双手平举身前，掌心对着半空——


    一瞬间众人只见时空倒悬，无数碎石瓦砾竟然缓缓向上飘去！


    巨大的圣殿顶部碎片从密檐中抽出，破瓦挤进密檐上的破洞将其修复...大地之上的恐怖沟壑在填平，天空之中的灰色阴霾在消散...


    九莲宝灯在一片混沌归于秩序的进程中，逐渐升向圣殿顶部！


    ...


    金色观察者转身问道：“现在，吾是否可以代表理性主神？”


    .......


    另一边，稍稍缓过神的葛诺狮神惊异道：“什么？逆熵之力？！”


    “是什么？”秦辰问。


    “我曾偶然听闻理性主神到达了一个其他柱神难以企及的高度，即掌握逆转时间的能力——逆熵之力！你看，刚才被破坏的满目疮痍的圣殿正在修复！”


    “对于柱神来说，修复之术...应该不难吧？”


    “不，那不是一般的修复！你看金色观察者根本不需要持续吟唱施法，不需要消耗外力去减少熵！修复的进程完全是自发完成的！想象一下，你从塔顶扔下一只杯子，摔碎后碎片会四处飞溅，熵增加了，而你不需要精准地控制熵增的每个细节，你唯一的动作就是将杯子扔下......但逆熵之力完全反过来，你给一个初始动作，之后所有的碎片聚合在一起变成一只杯子，然后杯子沿着合理的轨迹飞到塔顶，熵减少了，而这个过程你完全不需要插手！”


    秦辰若有所悟：“就好比......改变了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律？”


    “没错！倒转规律，逆转时间！贝塔层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唯有托斯加德·劳极克！”


    “所以，那个金色观察者就是托斯加德·劳极克？”


    葛诺狮神轻轻摇头：“我不能确定.......”


    ...


    对于大部分次神与神使来说，只是单纯的震惊，并不能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的深层义意义。而真正慎重其事的......却是在场的其他六位柱神！


    这是劳极克极罕见地展示逆熵之力，一项其余柱神可望不可及的能力。


    不仅向众神昭示自己的身份，同时隐晦地传递了一个不可否认的信息——


    谁才是柱神之首！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在宏大的逆熵背景下，圣殿正在有序地恢复...金色观察者张开双臂，面向六位柱神道：


    “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要务缠身，无法亲自到场，因此全权委托我作劳极克大人的眼、鼻、耳、手、足！我之见便是大人之见；我之手便是大人之手；我所说，便是劳极克大人之言！我在，即劳极克大人在！明白吗？！”


    最后反问‘明白吗’三个字时，在场二十多名观察者再一次齐齐泛起金色星光，其声势极其霸道！完全不容置疑！


    半空之中，碗口大小的黑洞恢复之前大小，那是无量之主给出的无声回应。


    之后，暗树巨大的藤蔓再度生长出来；盖斯领主化为半透明的人形；欺诈主神的毒蛇之躯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圣殿的石柱；末西·普吉老老实实恢复本体大小，安静地落在金色观察者的身侧；而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也没有继续要求对话劳极克的本体...


    在看到六位柱神的‘表态’后，金色观察者十分满意。


    它再次询问心绪主神和寂灭主神：“关于之前的事，你们是否还有要解释的地方？若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可以接受圆桌联盟议事增加一个议题。”


    末西·普吉连忙否认：“一场误会，大可不必...”


    对于末西·普吉来说，弄丢手术刀上一颗水晶球的事情...自己已经隐瞒了1400万年！


    怎么能放在圆桌议事上来公开谈论呢？


    他实在无法想象——劳极克在听闻自己理应保管好的具备弑杀柱神之力的水晶球被一个神使偷走，且还一直没有追回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倘若是怒火，自己又如何能承受？


    而对于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而言，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亦表示不必增加议题。


    明确了二者态度后，金色观察者也没有追究的打算...


    它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修复的圣殿，然后道：


    “圆桌圣殿复原需要一段时间，诸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此直接开始今日议题！”


    “似乎还有一位柱神没有到场。”无量之主提醒道。


    众人抬头看向圣殿顶部，九莲宝灯上第八盏灯依旧是灰蒙蒙的暗光，代表一名理应到场的柱神还未到场。


    金色观察者并不意外，它伸出右手，露出掌心中一只狭小的黑笼子...


    黑笼子很快便长大成一只正常大小的石笼，悬浮在空中。狭小的笼口内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内部景象，有什么翻转了一圈，在笼口附近一闪而过！


    秦辰一愣，随即问道：“那是什么？！”


    葛诺狮神答曰：“我没有看清...”


    接着，一个暴躁的声音从笼内传来：“吾乃失落主神！传吾何事！！”


    金色观察者道：“圆桌联盟议事。”


    “要议便议，吾没有意见！不要扰吾清幽！！”


    一通不悦的咆哮后，笼内便不再有声音传出......同一时间，圣殿上方的九莲宝灯第八盏‘噗——’地被点亮了！


    黑光。


    不过明显比其他七盏灯的亮度要低。


    “还是一如既往......无妨，失落主神愿不愿意议事那是它的自由，但现在所有柱神已经到齐，按照圆桌联盟订立之规矩，我们可以开始了！”


    ...


    远处，葛诺狮神恍然道：“原来那石笼里的是失落主神！我曾听闻它被流放，不想竟然在这样的囚笼中！”


    秦辰没有回应...


    他此刻内心生出许多困惑，因为他发现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虽然石笼中咆哮的声音非常类似念吞融，但是！并不是啊！！


    那生物翻身的时候，明显有一条布满鳞甲的粗壮尾巴从笼口扫过...秦辰看得清清楚楚，他无比确定，笼子里面的不是念吞融，而是一个冒牌货！


    为什么要假冒念吞融？


    为什么其他柱神都没有反应？


    就在秦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金色观察者问心绪主神：


    “阵列帝国的圣，你要提携的次神在哪？！”


    一时间，无数双目光投向自己！


    秦辰只觉一阵耳鸣，随后在某种亲和力十足的引导下，秦辰被动开启了玄电心法，三色电光环绕周身，同时三色瞳环也开始启动旋转...


    金色观察者默默盯着秦辰，忽然开口问道：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升神格为次神？”

 第655章 暗中使坏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秦辰并没有想过。


    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成为次神？


    秦辰从不觉得有所谓‘凭什么’或者‘应该’，他只知道眼下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在杀死长嘴玛丽后，念吞融向其展示了绝对碾压的力量，它可以操控秦辰、可以随意召唤秦辰去千面之宫、甚至可以随意决定秦辰以及身边之人的生死。


    秦辰别无选择，他知道现阶段想保住钟离月等人的安危，自己就必须得升格成为次神。


    他同时也非常明白，不管是将来摆脱念吞融的控制，还是报杀双亲之仇，或是保住r层的人类族群......都必须要有更加强大的实力！


    次神，只是第一步！


    然而，秦辰并不能这样回答。


    在简单思考了两三秒后，秦辰平静地开口道：


    “我也曾过着简单的生活。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卷入一件又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件，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一步一步踏入阿尔法层、贝塔层，获得力量，成为神使......即使此刻我站在这里，被问询‘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成为次神’，我也只能说——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或是凭什么。推动我走到今天的从来都是命运，而命运，从不接受问询！！”


    ...


    秦辰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即使语毕，最后那一句‘命运从不接受问询’还在圆桌圣殿附近回荡，久久不散！


    不可否认的是，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因为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劳极克说话！


    那听感就好像在说——劳极克，你凭什么问询我？


    金色观察者表面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没有人知道在某个瞬间它也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击中了，而这种感觉迫使它放低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段，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低阶的生命体...


    现场一度静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开始觉得不安，就在大家以为劳极克的怒火会吞噬掉这个可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神使时...金色观察者居然出乎意料地微微点头，对着心神托尼·吉尔伯特道：


    “阵列帝国的圣，我对此不再有异议。”


    什么？！


    远处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无数窃窃私语，尤其不解的要属杜邦鸟神及两个小徒...


    杜邦鸟神与秦辰有过节，对其升格次神一事本就心生不满；而他两个小徒则是不服气——


    “看上去也就普普通通，凭什么这样就通过了升格次神的考验？！”


    “我看他未必是我俩的对手！所以升格次神不是看实力，只看关系的咯？”


    “瞧他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真想把他的脸按在土里啊！”


    “恶心！令我觉得恶心恶心！！”


    ...


    当然，圆桌联盟议事只要半数以上的柱神同意，这件事就没什么问题。金色观察者表完态后，也问询了其他柱神——


    无量之主、暗树、盖斯领主均表示同意；欺诈主神与石笼中的‘失落主神’选择不表态；而寂灭主神末西·普吉选择了反对。


    八位柱神，五位同意，两位弃权，一位反对，按规矩该提议算是通过了。


    接下来便是升格次神的仪式...


    可就在仪式开始前，杜邦鸟神忽然提出了异议，打断了进程——


    “伟大且尊敬的各位柱神大人，卑微的次神杜邦斗胆提醒一件事——秦辰与柱神灵妖之死恐有关联！”


    此言一出，又有一名观察者站出来佐证。


    按照圆桌联盟订立的规矩，疑犯是不能升格的。因为升神格代表着实力会有极大跃升，对于一个有威胁的疑犯来说，实力越强，危害就越大...


    灵妖的死，是一个有点禁忌的话题。


    此次圆桌议事能聚齐八位柱神，明面上是为了心神提携秦辰升次神一事，但实质上各柱神是来为了灵妖之死而来的。


    而且大家很有默契的缄口不提...是因为所有的柱神都知道，长嘴玛丽是劳极克的左右手之一。


    长嘴玛丽被杀了...对劳极克而言，必定怒火满腔！现在的平静不过是引而不发，还在积攒！


    ...


    “灵妖之死......”


    金色观察者呢喃道，同时转身看向身后还在修复的圣殿...


    “我本打算等圣殿复原，与诸位柱神一同闭门磋商，好好研讨一番究竟是谁在长久的平和日子中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


    金色观察者看向每一个柱神，最终停在了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身上：


    “阵列帝国的圣，有人控诉你要提携的神使，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心绪主神笑道：“五界狱中数百万年难问世事，怎么？现在的贝塔层里，神使都可以弑杀柱神了？！”


    金色观察者转而问黑洞中的存在：“泽戈的圣，以你非凡的智慧来看，此事又该作何解释呢？”


    无量之主沉吟道：“吾只追随启示，行启示予吾之行，说启示予吾之言，


    其余诸事吾不关心。”


    “呵呵呵呵......”金色观察者不咸不淡地笑着，又问晦暗主神，“树木的圣，以你无所不在的视野来看，得出了什么结论？”


    暗色的藤蔓藤尖长出一簇茂密的新枝，然后燃起一把火将所有的新枝烧成了灰烬......


    “既然树木的圣没有看见......那无形的圣，你总看见了吧？”


    盖斯领主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看见什么？我只看见寂灭主神一见到我们小小的神使，就下了死手呢！”


    “是吗？”


    金色观察者转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末西·普吉。


    末西·普吉被突然提及，整个身躯猝然一震，后脊上的鬃毛全部竖了起来！


    “无上伟大的劳极克大人，您听我解释......”


    “我没让你解释。”


    金色观察者语气冰冷，绝然地打断了末西·普吉。


    末西·普吉只觉双颊火辣辣得烫，恐惧和羞耻转化为出离的愤怒，他隔空一握，死死掐住了杜邦鸟神：“死鸟！柱神议事，你算什么东西！插什么嘴？！”


    杜邦鸟神哪里料到绕了一圈自己无意间惹到了末西·普吉？


    而且还被柱神当众给掐住了脖子？


    那力道之大，完全就是下死手！鸟神被掐成了兽态，一只巨大的发蔫的火鸟，悬吊在半空，翅膀上的火星不断下落...


    “师傅！”“师傅！！”


    杜修和邦琪见状，赶紧飞上空中去救师傅...


    可他俩小小神使，那点能耐哪里够看？刚一靠近，就被霸道的柱神力量所捕获，同样被隔空锁住了咽喉，奄奄一息...


    “放肆！！”


    威严之声从天而降，轰隆隆的极为厚重。


    末西·普吉一哆嗦，松了手。


    金色观察者看上去的确是怒了，它脑袋中的星河转速明显加快，全身上下散发的金光更加强盛，气势比之前足了数倍不止！


    最关键的是，身后圆桌圣殿的修复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眼看着就要完全复原...


    这时，无量之主提议道：“圣殿复原在即，有关灵妖之死一事，不如入殿再议。”


    “不必了！”


    金色观察者突然挥手拒绝了提议。


    “死了便死了！灵妖之死无足挂齿！我决定不再追究！今日，我不想再听其余议题，只想完成......”


    金色观察者突然看向秦辰，问道：“你叫什么？”


    “秦辰。”


    “我今日只想完成秦辰升格次神一事！谁还有异议？！”


    ...


    一片安静。


    劳极克不打算追究灵妖之死这件事，谁还能有异议呢？坦白说，在场的八位柱神没有一个打心底认为长嘴玛丽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所以，死了便是死了。


    但劳极克也并非什么善茬，会行什么善举...


    对他而言，灵妖之死事小，但有人暗中忤逆自己事大！这暗亏自己不可能白白吞下！


    所以金色观察者突然宣布了一个新的规则——


    “在场有自认实力不凡的神使，若是能击败秦辰，亦可获得直接升格的机会！”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中“唰——”地站出来上百神使！

 第656章 混战

    寻常路径升格，若没有万中无一的天赋以及数百万年的积累，根本不可能。


    可现在只需通过一场战斗！天赐良机，怎能不试？！


    秦辰只觉几百双极不友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隐隐感觉不妙...


    要说以一己之力对付五六个家伙尚且可行，但与上百个神使打车轮战，累也累死了！


    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当然明白秦辰的难处，他立马提出了质疑！


    可金色观察者完全不为所动——


    “既是阵列帝国的圣要提携的次神，怎么可能是一介泛泛之辈？！这点强度都经受不住？”


    说完，一道金光从其手中飞出，立刻在天空中编织出一枚球形的囚笼。笼口对着秦辰轻轻一吸——


    秦辰只觉一股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拖拽着自己！一眨眼，就被了吸了进去。


    很显然，劳极克的意志没有人可以忤逆！


    即使是临时起意，也没打算征求任何一个柱神的意思。


    ...


    秦辰刚被吸进囚笼，就有人紧随其后主动追了进来！


    一个莽撞的白头壮汉，夸张的三角肌隆得极高，就如肩膀上天生长着一副肩甲。他面部涂着夸张的迷彩，脖子上挂着一串巨大的骨质球珠。


    白头汉二话不说，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骨质球珠，口中密语一喝！


    就见那骨质球珠如炮弹般撞向秦辰！


    刚稳住平衡的秦辰猛然感到一股极不友善的杀气从背后袭来，心念微聚，脚下三色电光稍稍加持，急速闪开了突袭。


    他稳下身体回身道：“切磋比试我没意见，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呵，老子从不是什么英雄！能踩着你升格比那些狗屁仁义道德管用得多！废话少说，看招！”


    这一次，白头汉将所有的骨质球珠全部撒向半空，同时掐紧手诀默念妖咒。


    几十枚骨质球珠尽数涨大，一转眼变成一群吃人的骷髅头，啃咬着从四面八方冲向秦辰。


    面对更凶的攻势，秦辰聚起更多的心念，玄电心法加持全身，速度提高了数倍！


    秦辰在骷髅头循环往复的攻击间隔中觅得狭小的缝隙，每一次闪避都堪称精妙...外面围观的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惊叹！


    “好敏捷的身手！”


    “对战斗时机的把控十分准确，对敌袭的预判也分毫不差，确实不凡！”


    “但会躲不代表会攻，躲得再好也赢不了！”


    刚有人提出质疑，结果就爆发出一阵更大声浪的惊呼！


    因为白头汉在叱嗟之间便被一道迅电流光击中！


    那速度之快，出手之突然，别说围观之人没有意料到，就连白头汉自己也完全没有反应...


    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躲闪中，秦辰逐渐摸清了对方的攻击节奏。其实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行动偏好，亦或是念法咒也会有间隔，只要掌握了这一点，便可以很快找到对方的薄弱间隙。秦辰正是利用这一点，在一个白头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空档发动了决定胜负的一击！


    玄电心法拉满的瞬间，化为三色电光的秦辰冲向了对方，凭空一握握出一柄注满神使之力的长锏，甩中白头汉的胸口。


    “咔咔”！


    胸腔碎裂，气血翻涌...法咒的中断致使空中乱舞的骷髅头失控坠落...砸在劳极克用‘金线’编织的囚牢壁上发出‘噗噗噗’的声响，转瞬就化为青烟消散。


    秦辰双瞳微微一凝...


    什么情况？


    难道这方空间内最危险的并非自己的对手，而是......困住自己和对手的囚牢？


    受到重创的白头汉失去平衡向下坠去，秦辰忽然意识到不妙，玄电心法默念，一个急加速追了过去！在触碰到囚牢壁前抓住了对方！


    “你作甚？！”


    “救你。”


    “老子没输！”


    白头汉似乎失了心智，反手在手心凝聚一枚高能杀招，径直往秦辰脸上按！


    那直白到没有任何技巧的出招，自然伤不到秦辰...但秦辰为躲开这垂死的一击不得已松手拉开了距离...结果白头汉毫无意外地摔在囚牢壁上...


    连叫都来不及，就化为一阵袅袅白烟，蒸发殆尽了！！


    ......


    “不是切磋比试，怎么变成了操弄生死？！”


    震惊之余，秦辰突然朝着外面的金色观察者怒吼道！


    可金色观察者根本没有理睬秦辰的半分意思，它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秦辰猛然发现自己的周围多了很多淡蓝色的泡泡......


    什么？


    灵蕴？！


    除了母山以及碧蓝秘境，贝塔层大陆上哪里有浓度如此之高的灵蕴？不对！这气味......秦辰猝然间意识到——这些灵蕴是刚才死掉的白头汉的！


    而更令秦辰震惊的，是那些灵蕴无处可去，竟然争先恐后地往秦辰的身体里钻！


    源源不断的灵蕴滋养着秦辰的躯体，纾解


    了疲劳，弥补了消耗，还增进了实力......


    “可恶，他变强了...”


    “若是再有几个白痴去送死，再想击败他可就难了...”


    “妈的，我来！”


    “凭什么，我先！”


    ...


    在亲眼见到一个挑战者身死后，那群疯狂的神使们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争先恐后地要往金线囚牢里钻！


    每一个跳入囚牢的挑战者都凶神恶煞地全力出击，每一击都是毫不留情的死手，恨不得活生生‘吃’掉秦辰...


    这期间，根本没有人能听得进秦辰半个字的劝告！


    战，只能战...


    秦辰击败了第二个挑战者，身死后的灵蕴修复了秦辰的疲劳，秦辰忽然意识到这便是劳极克故意设计的环节——它要的就是车轮战！


    然而，秦辰还是低估了劳极克...


    第三个、第四个战败者出现后，囚牢外那群跃跃欲试的神使已经濒临疯狂...


    这一次，金色观察者没有再限制进入囚牢的人数...那金线囚牢的入口大敞，一口气将所有挑战者都吸了进去！


    有限的空间里，挤进来一百个来势汹汹的神使，那场面，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起初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短暂停滞了七八秒...


    而当越来越多人将目光投射到秦辰身上后，诡异的平衡被打破了！


    有人怒吼了一声，直冲秦辰而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四面八方的杀招汇聚一点，形成多个毫无破绽的掎角之势。


    秦辰明白，自己无处可躲！


    情急之下，秦辰再一次开启失落之影，一瞬间凭空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什么？”


    “人呢？”


    “人去哪了？！”


    众人丢失目标，愣在原地...


    就在大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囚牢的一隅传来一声惨叫！


    有个家伙被点燃了身体，失控后坠落，碰到囚牢壁后化为灵蕴四散，结果两只翅羽带火的鸟兽盘旋着疯狂猎食那些灵蕴。在囫囵吞下大半后，又掉头袭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可怜的家伙...


    “一群可悲的东西，也配跟我们抢！”邦琪一口啄瞎了某个神使的眼睛，随后用锋利的爪子死死抓住对方，按在囚牢壁上，“呼——这精纯的灵蕴！真是极佳的补品！”


    “躲啊，你继续躲啊！”杜修扑棱着火羽，尖锐地啼叫着，“怕死的东西，等你夹着尾巴再出现时，你会发现自己弱小得像一只矮兔！”

 第657章 改规则

    弱肉强食的戏码突然上演，混沌的开启根本不需要什么合理的推导，往往只是因为——


    有一个人这么干了！


    在两个冷血小鸟神的打样下，一场残酷的混战拉开了帷幕。


    所有人都在疯狂攻击自己附近看起来最弱小的对手...只要有人陨落，就会顷刻化为灵蕴被其他人掠夺吸收...于是乎，存活得越久的人，其实力也在以极为可观的速度增长！


    八十...


    四十...


    二十...


    十...


    残酷的生存游戏以极效率的方式迅速进行淘汰，一晃的功夫便只剩下不足十名挑战者。


    而到了这个阶段，大家又突然变得谨慎起来。


    因为能存活到这个阶段的，都不是泛泛之辈...纯靠运气苟不到决赛圈。同时因为人少了，空间相对也就变得空旷了，只要有人先动手，很可能被第三方偷袭而处于被动的局面。


    所以从某个时刻开始，大家各自拉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警惕地对峙着...


    ...


    “为什么是我们之间打起来了？！”


    “我的目标是击败秦辰...所以只要你们放弃，我可以不对你们动手！”


    “呵呵呵好巧！我和你的目标一样！要不然你放弃，我饶你一命？”


    “芬克鼬人，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优拉尼人，我若是你，我定不会放过这个芬克鼬人！”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


    几个对峙的神使嘴上谁也没饶过谁，但一个付诸行动的都没有。相对而言，鸟神的两个徒弟杜修和邦琪则轻松很多，两人互相掩护着保持半入定的状态，正在消化刚掠夺的灵蕴...


    “身体濒临吸收的极限，我饱了杜修师兄。”


    “我也是，”杜修环视四周，贪婪地舔了下嘴唇，“从周围的灵蕴浓度来看，所有人都到了吸收的瓶颈...我感觉自己...战无不胜！”


    杜修向下甩动右臂，歘地化为一片羽翼！


    羽翼一侧的羽毛全是锋利尖锐的飞刀，淬火后通红得就像能烧穿一切。杜修满意地点头，眼神里全是兴奋与狂热：


    “邦琪！”


    “在！”


    “让我们......”


    “大开杀戒！”


    两个小鸟神化为燃烧的鸟兽螺旋交替急速飞行，其身后拖出的尾焰眨眼间熔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暴躁的烈焰风暴，席卷了所过之处。


    二人并没有针对某个特定的目标，但烈焰风暴却快速铺开填充了囚牢内部的大部分区域...


    那些原本还在对峙的神使们，被迫挤压到一个更小的区域内——


    “可恶！他俩打算一口气将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异想天开了吧！？”


    芬克鼬人的神使不满，更不服！他率先发动了突围，却被烈焰吞噬，没有挣扎几秒便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在众目睽睽下陨落！


    第二个试图突围的优拉尼人并没有好到哪去，仅仅多支撑了五秒钟而已...


    杜修和邦琪的实力远超其他人！


    而且两人之间富有默契，组合战斗招式在神使层面绝世无双、断档领先！


    反观剩下的幸存者们，因为缺少信任，各自为战不成体系...单打独斗显然不是杜修和邦琪的对手...


    眼看着情势即将失控，转机出现了！


    ...


    杜修和邦琪之所以采用这种无差别的范围攻击，其实真正的目的是逼出那个隐在暗处的秦辰！而他们确实做到了...


    在囚牢的另一端，安静地点亮十五盏蓝色的光晕，而那些光晕自出现到成型为一支锋利的长箭不过短短半秒不到。


    有连续密集拉弦搭弓的声响！


    “嗡嗡嗡——”


    众人回首只见十五只箭贴着自己的脑袋呼啸而过，速度快到在空中拉出了一条笔直的光线，贯穿了整片囚牢！


    十五条线从不同的角度射向同一个方向，最后在烈焰深处交织汇于同一个点...


    精准无误。


    杜修和邦琪为躲箭，而被迫分开...


    两人分开的瞬间，其尾焰便不再交织熔合...就在这时一道三色电光凭空出现！


    至其当发，间不容瞬！


    电光过处，长锏直击杜修面门...杜修大骇！挥翅阻击...锋利羽翼化为几十发阴毒异常的暗器发射，距离之近可谓防不胜防...


    “受死！！升格之位，必是我的！！”


    杜修怒鸣，口中吐火，那一刻他看见了胜利的光耀和次神的荣耀...


    ...


    羽翼暗器击中了三色电光，却没有减速，甚至笔直穿了过去——


    “什么？！”


    秦辰的形象像稀薄的符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杜修大惊！冲杀到自己面前的竟然只是...幻象？！既是幻象，那真身此刻又在......


    身后传来邦


    琪的呼喊，她焦急地啼鸣着提醒杜修闪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真正的三色电光从后方击中了杜修！


    杜修只觉脑袋嗡鸣，失去了平衡，直直坠落而下。邦琪则加速俯冲在碰撞到囚牢壁前接住了杜修...


    ......


    囚牢内灼烧的烈焰缺少了加持，迅速冷却，很快便彻底消失不见。


    秦辰解除了玄电心法，一个人高高悬在最高处，俯视着下方所有的挑战者。在开启失落之影的期间，他目睹了一群疯狂的人自相残杀的疯狂举动...他本能想阻止这一切，却又深深明白，自己其实救不了这些人——


    贝塔层灵蕴枯竭后，很多神使其实一直苟活在‘濒死线’上，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围聚到圆桌圣殿附近，指望圣殿开启时能被施舍一些逸散出来的灵蕴。


    而在这种大环境下，升格次神便成了唯一的‘活路’。


    次神将拥有自己封地以及固定的灵蕴资源...但资源有限，次神之位愈发稀少，升格之位从之前的百人争一位到千人争一位再到现在的万人争一位。不具备万中无一天赋的神使，在苦熬数百万年都看不见希望时，早已被折磨成痴人疯人一个...


    秦辰明白，自己必须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


    “你们赢不了我，”俄而，秦辰平静地开口道，“选择认输然后活着，死在这里不值得。”


    “......”


    众人缄默不语。


    除了杜修和邦琪外，其余五个挑战者其实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实力差距——杜修和邦琪在他们之上，而秦辰甚至在杜修之上。


    沉默的对峙持续了十几秒，直到金线编织的囚牢开始收缩...


    “太慢了，看得我很乏。”


    囚牢之外的金色观察者忽然冷冰冰地开口道。


    “这样吧，我们增添一条规则。在规定的时间内，不管是谁击败了秦辰，其余人都可以破例获得升格的机会。”


    “什么？！”


    秦辰一惊，下一秒，便见到七双炙热到扭曲、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目光。

 第658章 三种力量

    金线囚牢不断收缩，内部的空间愈来愈小，迫使剩下的人越来越近...


    而当对峙的距离近了，战斗就会一触即发。


    原本负伤的杜修此时也强忍着伤痛重新摆开了架势！如今的情势是7对1，只要秦辰败亡便是七人一荣俱荣！


    秦辰双目瞳环立马加速旋转，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他明白，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一关...


    ......


    葛诺狮神对秦辰的实力其实很有信心，但那信心不足以支撑7对1。很明显，这是金色观察者在故意刁难秦辰，甚至是陷害秦辰。


    忧心忡忡的葛诺狮神深知秦辰会有危险！


    “这样对秦辰不公平！！”


    葛诺狮神大声质疑，同时动身向牢笼掠去！却在半路被一只火鸟拦住了去路：


    “圆桌联盟议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再上前！”


    葛诺狮神见杜邦鸟神气势汹汹，不免诧异，于是反问道：“你难道不是闲杂人等？！”


    “放肆！我杜邦鸟神是奉命在圆桌圣殿外围值守的神职，为劳极克大人分忧本就是我的工作！”


    “纵容以多欺少、阻止公平正义的工作？”


    杜邦鸟神本就对新生代次神葛诺狮神心怀芥蒂，听闻葛诺狮神出言不逊，杜邦鸟神勃然大怒！内生的火焰顷刻覆盖了全身，转瞬之间化为一只烈焰大鸟：


    “我看是你想耍花招破坏既定秩序！今日我便要拿你回去接受拷打！！”


    “那你试试！吼！！”


    葛诺狮神也不惯着大鸟，迅速开启兽态雄狮，与之针锋相对！


    火爆的气氛一点即燃...


    ......


    一面是神使中佼佼者7对1的不对称战斗，一面是新老两代次神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决，圆桌圣殿附近聚集而来的信众们忽然间不知道该去看哪一场了！


    直到黑洞之中传来无量之主的声音：“葛诺，莫要在圆桌圣殿横生事端。”


    既然无量之主都发话，葛诺狮神只好收敛了自己的气势，收起了雄狮形态回归人形。


    可是他内心难平，道：“我只是看不惯秦辰就这样白白牺牲！”


    无量之主轻笑曰：“秦辰乃心绪主神唯一门徒，心绪主神都不担心，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经无量之主轻轻点拨，葛诺狮神才忽然发现——


    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淡定无比！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比试一般...


    当然，无量之主这句话不仅提醒了秦辰，也提醒了其他几位柱神...大蛇欺诈主神、无形主神盖斯领主和寂灭主神末西·普吉同一时间看向五色电光！就连一直低调无比的暗树也默默在蔓尖开出一朵向阳花正对着电光的方向。


    “阵列帝国的圣，真若泽戈的圣所言，对这个小小神使秦辰的结局成竹在胸？！”


    金色观察者难掩好奇，问道。


    五色电光平静无比：“我并不能预测结局。”


    “不担心秦辰会死？”


    “不担心。”


    “哦？他不是你唯一的门徒吗？”


    “因为我在五界狱数百万年间参悟出一个道理——”五色电光轻微跳动，有极难察觉的情绪波动转瞬即逝，“看淡生死，才能不惧生死！在这一点上，秦辰同我一样。”


    金色观察者陷入沉默，但它内心似乎掀起一阵汹涌！


    是不悦！


    别的柱神或许难以察觉到，但心绪主神具备的能力可以助其轻易地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劳极克不悦！一切看淡生死的家伙，都彷佛是它无法忍受的眼中钉！


    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紧接着人群便沸腾了！


    这番巨大的动静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金线囚牢之中，只见——


    秦辰身上爆发出某种暴躁的力量，三色电光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分裂成三团完全独立的单色电光！！


    葛诺狮神大惊：“那是......那是什么？！”


    身前杜邦鸟神面色阴沉，但语气不屑道：“不过只是幻象之术！三团电光之中必然只有一个是真身，另外两个不过是没有战力的假象罢了！”


    然后，杜邦鸟神忽然拍打翅膀腾空而起，冲着两个小徒儿啼鸣两声！


    “别慌，师傅说了，三个之中两个是假的...”


    “那我们只要找出那个真身，全力围攻即可！”


    “嗯。你，你，还有你！”杜修指着左侧三个实力相对较低的神使，“去把真身引出来！”


    “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


    “慌什么？一旦引出真身，我们其余人便会第一时间从后方援助你们！”见那三人还在犹豫，杜修忽然怒骂道，“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就滚去死！化为灵蕴为我所用！没点贡献的，别想升格！！”


    在杜修的恐吓下，三个神使分别冲向紫色电光、黑色电光和金色电光。


    其余四个神使则在后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并将注意力主要放在紫色电光


    上。


    毕竟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便以紫色电光尤为耀眼，一般推测下，其门徒秦辰也应该是类似的情况...


    第一个挑衅紫色电光的神使受到了猛烈的反击，他且战且退并大喊：“真身！这个是真身！！”


    杜修与邦琪对视一眼，并迅速联合另外两人以满负荷的战斗状态冲杀向紫色电光！紫色电光中有暴戾的怨怒之气在流淌，一看便知实力非凡...


    可行至一半，却听右边有人被重击，吐血逃亡时恐慌地大叫：“真身！我找到了真身！快支援！！”


    只见那黑色电光中有令人胆寒的虚妄之力，无法参透无法理解！甚至直视时都会被剥夺心智，令人恐惧！邦琪只是看了一眼就短暂陷入恍惚，她稍显恐慌地扭头问道：


    “杜修师兄！黑色电光不是幻象？！”


    “怎么会...”


    “救我！救！救......”左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那神使被某种金色之光照射后，部分躯体出现了灼烧和分解的症状，相当之惨！


    金色电光中有严厉到不置可否的法则之力，甚至还有点点亮斑，犹如星辰！


    “喂！不对！金色才是真身......妈的！都是真身！现在怎么办？！”


    “杜修师兄，我们帮谁？”


    “......”杜修只觉耳畔嗡嗡乱响，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短暂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可三团单色电光可不会等他思考！


    在金线囚牢不断收缩的背景下，秦辰的攻势愈发凌厉！几个神使被迫参战，三对七的战斗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


    “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秦辰这是将玄电心法拆分成了三个独立的部分？”盖斯领主问心绪主神。


    “嗯。”


    “噗嗤——嘻嘻嘻！”盖斯领主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我们的心绪主神，与你认识这么多年，可从没有见过你的玄电心法还能这样使用呢！”


    “秦辰的玄电心法确实是我所传授。但如果我说秦辰这招，我并不会，你会奇怪吗？”


    柱神之间陷入某种沉默...


    盖斯领主收起了笑容，再次看向秦辰时，眼神中明显多了些什么...


    末西·普吉抬头看着战场，微微蹙眉：


    “玄电心法五色电光代表怨、喜、哀、怒、惧......但这小小神使拆开的三色电光......为何看上去与怨喜哀怒惧并无关系！？”


    “明显是不同的力量，嘶~”


    开口的居然是大蛇欺诈主神，它的口音就像是几种不同的音色混合在一起，甚至产生了混响。


    这家伙一向独来独往，就算是出现在圆桌议事，也喜欢悄无声息躲在角落，静静地打量所有人，几乎从不参与众柱神的讨论...


    谁也没想到，它居然也会对秦辰产生了一丝兴趣，并主动开了口。


    “不同的力量？何意？！”


    无人应答。


    末西·普吉反应似乎要慢半拍，他转而朝着大蛇又吼了句：“问你话呢！什么叫不同的力量！！”


    “嘶~~紫色是心绪心神之力，金色是理性秩序之力，黑色......没认错的话，很像是失落虚妄之力......嘶~~”


    “嗯？？”


    末西·普吉顿生疑窦，思忖了几秒后冲着场中石笼吼道：“失落虚妄之力不是你的力量吗？！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叫秦辰的家伙搞到一块去的？！”


    “......”石笼安静，鸦雀无声。


    “死了吗！老子在问你话！！”末西·普吉两步踏空而至，挥起手术刀不满地敲击数下石笼，“你是不是认识秦辰？！”


    “......不认识......”石笼中有声音回复道，听上去语气闪躲。


    “失落虚妄之力相当罕见，除了你擅长这种诡异的东西，还能有谁？”


    “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石笼中的声音急了，“别再叨烦吾！！”


    “你个被流放的东西！什么态度！？”


    “够了！！”


    金色观察者身上的金光大盛，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末西·普吉发懵，于是立马收敛了态度。


    “从刚才开始，我就没有过问你任何关于灵妖之死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撇清了关系，安然无事了？！！”


    末西·普吉大骇！


    金色观察者继续道：“还有你那把手术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拿它对着手足同胞！不要拿它对着圆桌联盟的各位圣？！你居然当着我的面，用它敲石笼？有些东西，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末西·普吉，吓地赶紧将手术刀背到身后...


    一代柱神，在劳极克面前卑微得像个犯错的顽童...


    末西·普吉老实后，现场一度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盯着囚牢中的战斗...只见那三种单色电光的战斗节奏愈来愈好，似乎在战斗中还在不断进化一般。尤其是那个金色电光


    ，杀伤力极其可观，狠狠压制住其余七个神使，使他们疲于躲闪。


    这时，黑洞中传来无量之主的询问声：“如此强大的理性秩序之力...已然已经超过了神使的能力边界。真没想到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也向秦辰传授过？”


    “泽戈的圣又在说笑了，今日是我第一次见秦辰。”


    “那他的金色力量从何而来？”


    “我也很好奇，看来只能问问阵列帝国的圣了。”


    五色电光心绪主神接过话茬，轻笑道：“还是多亏劳极克大人，只是大人记不清了。”


    金色观察者不解，可就在这时，上方金线囚牢内部金光大盛！！


    只见金色电光中有强烈的光点亮起，那些光点以某种规律的方式聚拢在一起，并开始缓缓旋转......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座完整的星河！


    而伴随星河出现，天空中出现了流星！群星坠落...有星光之力穿透金线囚牢，直达七个挑战者身上，顿时金色火焰熊熊灼烧！


    盖斯领主率先发现了蹊跷：“观察者？秦辰为什么掌握了观察者的招式？”


    随之而来的，是一堆看向金色观察者的目光...


    五色电光心绪主神继续道：“秦辰助我打破了五界狱，助我恢复真身，于是我便将五界狱中最值钱的宝贝都给了他。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多亏了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只是劳极克大人日理万机，并不知晓罢了。”


    心绪主神指的是五界狱成型之处那四个死在狱中的观察者！


    现如今，四个观察者最精华的灵蕴精华都被秦辰所吸收，不仅极大增强了实力，并且还意外习得观察者的部分能力与招式...


    ...


    五色电光自始至终都在淡然地盯着金色观察者。


    劳极克表面看上去极为平静...


    但心绪主神能感觉到——


    不悦的程度陡然提升！达到了怒的级别！分明无比的怒！


    心神托尼·吉尔伯特成功激怒了托斯加德·劳极克！只是劳极克碍于众柱神在场，被迫压制怒意！被迫装作心如止水！


    但那咬牙切齿的感觉，托尼·吉尔伯特感觉得到！


    呵呵，劳极克，你也会愤怒？也会无力？我已经从五界狱中出来了，从今往后这样愤怒不悦的情景你会时常经历！我会将你在我身上附加的苦难，百倍千倍地奉还！你暗无天日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


    “啊——啊——”


    囚牢中，有个神使被金色之火灼烧到难以忍受，开始拼命挣扎...


    横冲直撞时，不慎触碰到正在收缩的囚牢壁，结果被更加强烈的金色之火点燃了全身！


    在剧烈无比的痛苦中，烧成了虚无，只留下点点灵蕴。


    七个神使，剩六个...


    ...

 第659章 三减一

    升腾起的灵蕴被离得最近的杜修迅速地吃干抹净，整个掠食的过程几乎是在几息之间就已完成。


    虽然身体吸收灵蕴有上限，但负伤的身体会利用灵蕴修复伤势...转眼间杜修的伤势便已经恢复！


    “怎么办？！”


    “拿个主意啊！”


    “这金色电光太难缠，我们承受不住几次灼烧......会疯的！”


    “杜修师兄......”邦琪好不容易扑灭了肩膀上的金色火焰，强忍疼痛飞到杜修身侧，“囚牢的范围一直在缩小，再过一会对面三色电光的攻击会因空间有限而交织在一起，到那时我们就更不好办了！”


    “所以你有什么建议？”


    “来不及去找真身了，当下首要的任务是至少击败一团电光！若是能击败两团，则我们便有较大几率获取最后胜利！”


    杜修点头表示认同：“既然决一死战，那么就得拿出点看家本事了！”


    他的双目之中有火焰跳动，全身上下燃起通红的烈焰，并在烈焰中化身为一只巨大的火鸟！


    “杜修师兄！你要用‘火烈’之身？！火烈之身对灵蕴损耗极大，坚持不了多久的啊！”


    “速战速决！”


    杜修显然对自己的能力颇有自信。他全身燃烧的火焰既是极强的防御屏障，又是进攻杀伤的利器，类似浴火重生的凤凰。


    只不过杜修的能力与造诣有限，他的火烈之身并非完美无瑕，这一点被围观人群中的强者敏锐地捕捉到！葛诺狮神看了一眼挡在自己身前的杜邦鸟神：


    “火烈之身是你成名之技，若没记错，并没有这样狂躁。”


    “......”


    杜邦鸟神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徒弟，心中暗暗捏了把汗——平日里顽劣不够用功，这时候贸然胡来！火烈之身需要极高的灵蕴输出，若是没有深邃浩瀚的灵蕴储备，会有反噬的可能...


    杜修化为的火烈之鸟，高亢啼鸣着在囚牢之中极速滑翔。同时他命令其余人伴他左右一同向黑色电光发动猛攻！


    黑色电光代表失落虚妄之力，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力量类型。这几个神使之前从未遇过，并不了解其力量的特性特点...不过就短暂交手的这一会，至少看上去并非那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


    相较而言，金色电光的杀伤力巨大，紫色电光又极其深厚，唯有黑色电光看上去最容易对付。


    杜修作为主攻点，在其余五人的掩护下，直冲黑色电光。黑色电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从内部射出连续的黑色射线。


    “带走它！锵——”


    一个神使从加速从前方掠过，并快速对这黑色电光发动了两次远程攻击，成功吸引了黑色射线的注意力。


    他螺旋加速并大折角拐弯成功将黑色射线带离了杜修的前进路线，随后其他人如法炮制，将第二波、第三波射线依次带开。


    另一边，邦琪负责更加艰巨的断后任务，将金色、紫色电光的攻击尽可能地挡下！她的羽翼充满金属光泽，行动速度更快，战斗中的第一判断也相当准确，几乎以一己之力暂时拖住了另外两团电光的攻势。


    “她很强，看上去比开启火烈之身的男子更强！”


    “都是杜邦鸟神的徒弟，在神使之中均是翘楚级别的存在。”


    “但我听闻杜修的名声比邦琪的名头要大，杜邦鸟神貌似也更青睐杜修...”


    “我听说的恰恰相反，是那邦琪平日低调，不如杜修爱争...但硬实力邦琪小胜半头！”


    “不管孰强孰弱，我看这一次他们的战术似乎起了作用！”


    ...


    人群热烈地讨论着...


    就见杜修化身的火烈之鸟已经逼到了黑色电光近身，他高亢啼鸣发动总攻，身上的烈焰猛然间强盛了数倍！


    可就在他冲入敌方腹地打算大开杀戒之际，面前的黑色电光忽然改变了形状——


    黑色的光线不再以直线的形式传播，相反被拉长、扭曲甚至泛化成一种半流体的状态...并且在那种状态下黑色流体像滴在水中的墨汁，不断向每个方向延展，充斥了杜修的全部视野！


    如一个黑色的陷阱口袋，等着猎物往里面钻...


    口袋内部的时空被干扰影响，变得虚妄...漫长...迷茫...以及无意义...


    杜修只觉自己坠入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地旋转，意识被抽离被剥夺，感知被无限拉长以至于完全脱敏！羽翼上暴躁强盛的火焰不再有杀伤力，相反，在他的视角里，那晃动摇曳的火焰，就像是冥界之路两旁冰冷的路灯...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到底要做什么？’


    ...


    外部视角下，杜修在近身黑色电光时，忽然失去了方向感，起初是急刹后的茫然，随后竟然原地打转，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在问‘发生什么了’...


    同一时间，黑色电光中有一枚高能射线在汇聚，眼瞅


    着就要贴脸发射！


    邦琪急了！


    “杜修！杜修师兄！！”


    喊不醒！


    于是她不顾危险地硬扛了一发金色火焰，强忍灼烧之痛猛然掉头冲向杜修，并在喉间酝酿出一发赤炎蕴珠，一张嘴便吐向对方！


    赤炎蕴珠蕴含极致的火系能量，直直地击中了杜修...


    若是力量属性不一致，赤炎蕴珠杀伤力极大，但杜修的火烈之身与赤炎蕴珠几乎是同宗同源，相碰时非但没有引发爆炸，反而被其当做‘补品’尽数吸收！


    “哗——”


    火烈之身的火焰猝然间又窜高了数米，灼热之气将杜修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什么？！”


    杜修刚醒就见前方黑色电光中一发高能射线已经汇聚完成，这样近的距离根本躲无可躲...


    “你滚过来！”


    他怒吼着翻身一爪抓住了旁边伴飞的一个神使。


    那神使同样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迷茫状态，此时被大鸟的爪子抓住，疼痛感刺醒了他......可刚醒来就见自己被举到了黑色电光与杜修的中间——


    “你要做什么？！啊——啊！！”


    黑色射线喷薄而出，正中其胸口...


    在惨叫声中，神使陨落，坠向下方，并在接触到囚牢壁后烧烬成淡蓝色的灵蕴泡泡。


    一片瞠目结舌中，杜修再次高亢啼鸣，化为一支炙烫的火焰飞梭，洞穿了黑色电光！


    “锵——”


    ......


    黑色电光的中心被灼烧出一个骇然的大洞！


    并且在停滞了几秒后，开始崩塌......


    很快就坍缩成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第660章 透支

    “锵——”


    杜修的火烈之身在完成攻击后，明显衰弱了一个档次。但是他依旧狂傲地啼鸣，发出‘胜利者’的凯旋之音！


    周围一片寂静。


    不仅仅是围观的人群，更安静的，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几个临时‘战友’。


    他们亲眼目睹了杜修拿同伴当挡箭牌的全过程，熟练、冷血、毫不犹豫。


    “杜修师兄......”邦琪低声呢喃了一声。


    “我做到了！我说了我可以做到！我杜修才是最强神使！只有我才配升格为次神！！”


    杜修一通怒吼，转身见远处几人默然不动...


    “愣着干什么！战斗没结束，下一个！！”


    ...


    邦琪是第一个响应的，她挥扑羽翼，加速与杜修完成汇合。


    其余三个神使则在犹豫几秒后，动身与两个小鸟神完成了二度集结。


    但有人当面提出了质疑——


    “你...居然拿鼠神丸遥当做自己的...肉盾？你这样冷血地牺牲掉同伴...让我们如何相信你会与我们共进退？！”


    “蠢货！不是我，你们能击溃三团电光之一吗！这个时候你们非但不感激涕零地感恩我带你们又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反倒拿起了无用的道德武器装圣人吗？！”


    杜修不留情面地猛斥道！


    “......”


    “鼠神丸遥，呵呵呵，你是不是想跟他调换？换你去死？！”


    “我...不想...”


    “那就闭上你一无是处的嘴！鼠神丸遥...他的死有他的意义！”


    杜修一个俯冲从淡蓝色的灵蕴泡泡中穿过，将死者的灵蕴全部掠夺干净，同时，火烈之身黯淡的火焰再度熊熊燃烧！


    “下一个！！”


    在杜修近乎专制的指挥下，剩余的五人再度向电光发起了攻势。


    这一次，是金色电光。


    ......


    其实邦琪的建议是先去进攻紫色电光，因为她在黑色电光被击溃后隐隐感觉到紫色电光变得更加深邃了，相反金色电光则没什么反应。


    但杜修这一次主动拿了主意。他认为金色电光的威胁最大，必须优先处理！


    事实证明，进攻金色电光的决策是莽撞的...


    更是惨烈的！


    星辰之力下的秩序之火充斥了一半的囚牢。再加上紫色电光散射状的攻击方式，将五人的行动空间压缩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为了完成杜修制定的进攻策略，其余几人几乎是强行从金色火焰中穿行，一遍忍受灼烧之痛，一边完成战略推进。


    最终，强攻的结果是又有两名神使陨落！


    一转眼，7个人剩3个。


    虽然金色电光被强行冲散，但三人都是身负重伤的状态...


    更令人不安与绝望的是，另一边的紫色电光又深邃了五分！


    ...


    “看来，秦辰倒是完美继承了怨的力量，”盖斯领主对着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轻笑道，“嗤嗤......战损会累积怨的力量，使其越受伤越强大。小小的火鸟，似乎选错了进攻的顺序呢？”


    心绪主神平静回答：“错的不是进攻顺序，而是从一开始就挑错了对手。”


    “胜负已分...”


    “哼嗯，失去悬念了...”


    “......”


    几位柱神相继发表了相同的看法。


    一旁的葛诺狮神也看出了胜利的天平完全倒向秦辰，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大半。


    ...


    “杜修师兄...我们是不是...要输了？”


    此时的杜修一只羽翼已经完全黯淡，炙热的火焰衰微到只能覆盖一半的身躯。但是他的状态是乖张的，神色是疯狂的：


    “不！我不会输，我不可能输！！只剩最后一个对手，我要赢了，要赢了！！”


    杜修忽然发疯似地暴起，不管不顾地冲向紫色电光！


    这一毫无章法的举动吓到了邦琪，她意识到不对，喊上另一个神使追了过去：“阻止杜修！必须要保住他！！”


    二人一左一右，以夹击的姿态围堵杜修...


    杜修半身火焰一明一暗，不断跳闪，显然是灵蕴供给不稳，出现反噬的症状。


    此时的他，就如一个行动不受理智约束的危险源，做出什么举动都不足为奇。


    果不其然，在被紫色电光的弥散性攻击方式击中后，杜修居然不合常理地掉头扑向了自己的队友！并带着自己的队友翻滚滑向囚牢的边缘...


    “你要做什么？你要......啊！！”


    惨叫声中，杜修将对方死死地按在囚牢壁上，任其被金色火焰点燃，烧成虚无！


    “多点...再多点...再给我多一点！！”


    杜修在获得新的灵蕴补充后，再度充盈起来！半边羽翼的火焰再度燃烧，恢复成火烈之身最初的样子！随即他啼鸣着转身冲向紫色电光：


    “火烈之身三段—


    —禁火吟！！”


    巨大的火鸟在冲刺中暴散出极强的气势，那些被点燃的羽毛居然一根根地脱落，并在空气中燃烧殆尽化为黑灰？


    橘红色的火焰变成了黑红色！杜修化为血与火的飞梭利剑，直插紫色电光！！


    “孽徒啊！疯了！！”


    “杜修师兄！！”


    杜邦鸟神与邦琪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因为他们知道，杜修是在透支自己的基力与底蕴，强行发动了禁火吟...禁火吟杀伤力极大，但对自己的伤害也丝毫不低，基本算得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不到鱼死网破不会轻易发动。


    但问题就在于杜修修为浅了，又被反噬，身心都处于癫狂的边缘。在这种状态下的禁火吟能不能对对方造成一千的伤害很难说，但对自己怕是会有两千的自损......


    电光石火间！


    黑红色的火梭便洞穿了紫色电光！


    众人赫然发现，那紫色电光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杜修回望，见那空洞时，忽然仰天长笑：“我赢了！赢了！！升格的机会是我的，是我的！！”


    或许是用力过猛，杜修身形不稳，从空中坠落！


    在一片惊呼声中，再次扑棱了两下翅膀，勉强维持住了身体......只是身上仅存零星火星，鲜见明火，部分羽毛已经脱落，十分狼狈。


    不过那又如何呢？


    惨胜也是胜...只要经历升格晋升为次神，今日折损的所有基力和根本，都会得到滋养与弥补...只要能活着走出这场比试，那现在的一切牺牲都无足挂齿！


    杜修这样偏执地想着，整个人陷入了某种狂喜的状态...


    只是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几秒便彻底凝固在脸上！因为他猛然间发现——


    紫色电光中心的空洞......居然在愈合？！


    “什么？！怎么......怎么可能？！！”

 第661章 搏命

    空洞很快就被修复，紫色电光完好如初，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


    几乎耗尽灵蕴储备的杜修，却难以再次发动刚才那种规模的禁火吟...甚至连维持自己火烈之身的状态都已经极为吃力！


    紫色电光中心又有高能集聚，决定胜负之手的一击已经箭在弦上！


    这时，邦琪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边飞边喊：


    “住手！我们认输！认输了！！”


    她张开羽翼挡在杜修面前，冲着紫色电光大声重复休战的请求......然后，紫色电光竟然真的停止了聚能。


    不过，秦辰没有完全解除进攻的姿态...因为他知道，金色观察者未必认可‘认输即活命’的主张。


    当然，邦琪也不会过于天真，在看到紫色电光暂时停止聚能后，她赶忙转身向囚牢外的金色观察者求情：“伟大的柱神大人！我与杜修不敢再僭越妄想升格一事，我们认输！求您饶我们一命吧！”


    金色观察者毫无反应...


    见状，邦琪又赶紧向杜邦鸟神求救——


    “师傅！师傅！！徒儿平日疏于修习精进，自此认识到差距，绝不敢再自视甚高，回去定当勤加苦练！求您帮徒儿求求情，徒儿不想死！！”


    杜邦鸟神原本信誓旦旦认为两个徒儿必定能将那秦辰斩落，还对葛诺狮神出言不逊！


    可一转眼发现大势已去，两个徒儿败象尽显...一时还没有缓过神...


    “师傅！师傅......”


    邦琪连喊了七八声，杜邦鸟神才恍然间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他赶紧掉头飞向半空，朝着金色观察者求情：


    “伟大的理性主神大人！属下一生忠心耿耿，尽心尽职...这两个孽徒就是属下唯二的徒弟，一直以来只想为您尽忠，其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天地可鉴！恳求大人网开一面，给他们俩一次机会！”


    金色观察者依旧不动声色。


    杜邦鸟神慌了，转而又向寂灭主神末西·普吉求情...虽然刚才自己才被末西·普吉隔空掐住脖子，险些一命呜呼，但毕竟都是效力于一个主子的拥趸，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老脸了！


    末西·普吉才被劳极克狠狠训斥过...这个时候哪里会为杜邦鸟神出头？


    于是乎...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之中，其他柱神全部看向金色观察者，围观的大批信众们也都默默地等待着劳极克大人发话...


    然而，就在这时！


    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邦琪忽然被人从身后掐住了脖子，接着一根尖锐的羽剑洞穿了腹部！


    她回头见杜修双目全黑，表情阴狠，大惊失色道：“杜修......师兄？！你......”


    “我不会输...我要升格...我不会输不会输...”


    邦琪的鲜血顺着羽剑逆流而上，重新点燃了杜修濒临熄灭的羽翼！杜修用某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拼命攫取着邦琪体内残余的灵蕴，修补着自己体内的亏空...


    邦琪不解！恐惧！她想挣扎...


    可魔怔的杜修猛然间抱着邦琪直直坠落！


    并在即将触底前，翻身将邦琪死死踩在脚下，硬生生抵在了无情的囚牢壁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邦琪被金色火焰点燃，眨眼间烧成了一个失控的火球...


    ...


    全场鸦默雀静！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杜邦鸟神浑身颤抖，愕然地张了张嘴，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只见杜修无半点怜悯之心，迅速将自己师妹死后的灵蕴掠食入体...邦琪不比其他的神使，她的修为和底子要远强于他人，甚至比杜修还要高半头，所以她的灵蕴要多得多。


    一下汲取了如此多数量的灵蕴，杜修再次完全开启了火烈之身。


    他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然后疯魔一般冲向紫色电光：


    “次神是我的！是我的！！”


    另一边，紫色电光反应也很快，核心部位再次开始集聚高能，并毫不犹豫地发射出去！


    不过杜修速度明显变快了一个层级，居然水平旋转躲过了第一击...之后，二者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对抗！


    囚牢内部，战斗打得眼花缭乱，很显然杜修报复性的反弹给秦辰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他那不讲理的火焰在每一次靠近秦辰时都会对紫色电光造成可观的伤害。


    “为什么...战局的天平...变了？！”人群中有人提出了疑问。


    “确实，赶紧杜修在吞噬了自己同门师妹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讲道理，我甚至觉得出招的方式以及习惯都变了...怎么像是另一个人在...战斗？”


    ...


    在人群热烈讨论的时候，另一侧的葛诺狮神敏锐地捕捉到更加难以察觉的细节——


    他虽然看不清楚，但却隐隐能闻到某种鸟类独有的气味...而那种独有的气味使葛诺狮神短暂出现了‘幻觉’，彷佛看见杜修的背上趴着另外一只


    羽翼着火的鸟神！


    随后他猛然一惊：“邦琪濒死前的意志，居然还在帮助杀害自己的凶手？！”


    ...


    “要翻盘了吗？”盖斯领主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依旧波澜不惊，他始终盯着天上的战况，停顿了两秒后淡淡回答：


    “翻不了，借来的力量总是无法长久的。”


    不得不说，心绪主神的洞察力相当毒辣，在他下了判断后的半分钟里，杜修的攻势愈发绵软。


    虽然秦辰在初期一直处于被动的守势，也受了一些伤害，但没有伤及根本，在捱过了艰难的初始阶段后，秦辰浩瀚如海的底蕴发挥了优势——


    没人知道秦辰到底在隐秘的碧蓝秘境中吸收了多少灵蕴，也鲜有人知道四个观察者遗骸的灵蕴精华到底有多么精纯！


    但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秦辰抓住了对方致命的失误，展开了反击！


    并且连续三击都命中杜修后，对方终于折戟！


    “我输了...我...输了...”


    顶着残翅的杜修难以维系火鸟形态，恢复成人形。他跪在半空，不断抽泣，口中痴痴地念叨着...


    金线囚牢越缩越小，此时杜修距离紫色电光只有区区十几米远...


    他恸哭着，恸哭着，整个人抖动得愈发厉害！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杜修只是伤心欲绝，直到某一个瞬间，葛诺狮神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冲着秦辰大喊：“是灵爆！小心！！”


    可是来不及了...


    杜修突然起身扑向秦辰，整个身体从内部撕裂！


    他大喊着‘我输了，你也赢不了’！


    像一只吹爆的气球，以瞬间点燃全部灵蕴以及身体为代价，自爆了！！


    这种惨烈的自爆不仅会让自己霎那间炸为齑粉，同时会在一定范围内造成极为恐怖的伤害！而在金线囚牢将内部空间压缩到一个非常有限的范围时，只会成倍地增加灵爆的近距离杀伤力！


    漫天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就连葛诺狮神都不得不捂住双眼，以免被强光致盲...


    当白光消散后，众人再次抬头时...发现恐怖的灵爆将金线囚牢炸得烟消云散...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除了漫天灰黑色的粉末，什么都不剩！


    秦辰...


    被炸死了？！

 第662章 惊天异象！

    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连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也无法继续保持之前的冷静。


    身上的电光迅速地跳闪了两下，本能想冲上去，可上方除了灰蒙蒙的烟尘以外，还剩下什么呢？


    葛诺狮神口中急促地念叨着‘不可能’，几秒后突然冲上天空，失声大喊：


    “秦辰！秦辰！你出来！出来！！”


    这一次，杜邦鸟神没有阻拦葛诺狮神...


    他双目失焦，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一切...就在刚刚，他两个徒弟邦琪与杜修都还完整地在那里...一转眼，就已经化为这世间的尘土，连存在的痕迹都不剩！


    太快了！


    意外来得太快了！快到杜邦鸟神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杜修......邦琪......我的徒儿......”


    ......


    围观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不知所措。起先大家认为，不管是谁能笑到最后，起码有人能拿到升格次神的机会...谁又能想到，结局竟然是玉石俱焚？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呢？


    不管是无形主神盖斯领主、晦暗主神暗树、欺诈主神、还是寂灭主神末西·普吉，全部噤声不语。


    盖斯领主轻轻吹了一口气，化为一缕轻柔的微风试图将飘落而下的哀伤吹散...暗树的藤蔓向大地深处回退了一半，蔓尖开启的冰晶之花默默凋谢...大蛇顺着圆桌圣殿的白玉塔柱蜿蜒向上，一转眼就已经爬行到很高的地方...末西·普吉心中暗笑，轻轻摩挲着手术刀...


    “都死了，就没有升格之人了吧？”


    声音是从石笼中传出来的。


    石笼中的‘失落主神’在这个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反而主动开了腔：“既然事毕，吾看...大家便散去！吾...很乏...”


    只是在‘失落主神’说话期间，没人注意到在极高的塔顶，九莲宝灯的黑色灯光又微弱了不少，摇摇欲坠得彷佛快要熄灭。


    金色观察者一翻掌心，就见那石笼急速缩小，转眼间化为一颗小玩物飞入手中。


    它顺手将缩小的石笼藏于身后，然后对心绪主神道：


    “阵列帝国的圣，对于门徒秦辰的遭遇，我很遗憾。但按照典制，没有经过圆桌联盟特殊遴选试炼之人，不能获得升格次神之位。”


    心绪主神的五色电光再度跳动了一下，但没有开口。


    金色观察者继续问道：“诸位圣，你们可还有任何疑问？若没有，今日圆桌议事便到此为止...期待下一次与诸位圣的面见。”


    说完，金色观察者回身看向圆桌圣殿...


    此时逆熵之力的修复进程几近尾声，圣殿几乎恢复到原貌。


    塔顶有星河闪耀，降下金光，笼罩在金色观察者的身上...同时降下银光，笼罩在其余观察者的身上。


    很显然，托斯加德·劳极克要离开了！


    与此同时，其余柱神也都纷纷起了各自的天地异象，毕竟是柱神，来时有阵仗，走时亦有派头！


    金色观察者浅浅巡望了一圈，见心绪主神未动，心中冷哼了一声...但在见到空间黑洞亦没有任何动静时，不免诧异了一瞬：


    “泽戈的圣，是要留下？”


    “是的。”


    “是何缘由？”


    “启示未至，吾要等到启示降临的那一刻。”


    金色观察者起了几分好奇：“启示怎么说？”


    “启示说，今日有次神加冕之象！”


    “......”


    无量之主最后的声音像巨大的洪钟，敲响时，使得周围空间都产生了轻微荡漾感。人潮有所感应，纷纷驻足回望...就连几个打算动身的柱神也不免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天空，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


    怦怦！怦怦！


    屏息凝视，便能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


    ...


    怦怦！怦怦！


    有力的心跳，撞击着胸腔，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体内加速奔涌...


    ...


    怦怦！怦怦！！


    无数人的心跳找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节拍，汇聚成一首战歌！对，战歌！恭迎某位神祇诞生的战歌！！


    ...


    突闻有人惊呼：“快看！太阳！东方天际升起了......又一轮太阳！！”


    白日当空，本就有一轮太阳当悬，此时如何又升起一轮太阳？！


    可这还不算完，在相反的方向上立刻又传来另一个惊呼的声音：“拨开厚云，既见双月！东南白月，西南血月！！”


    “两阳两月？！”


    ...


    几位柱神全部预感到事态之异样，抬头看去！


    果然见到了两阳两月布散于天盘之上，此等异象极为罕见！


    前几日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打破五界狱后凝聚五法相恢复真身时，曾触发了两阳两月的天象...


    “


    有柱神归位？！”


    “所有柱神都在此，谈何归位？”


    下一秒，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于末西·普吉，尤其是末西·普吉感受到金色观察者的目光后，连忙摇头道：“我不知！？我真不知！！灵妖之死千真万确...怎么可能？”


    “等下，正西方的天际线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


    “嗯？”


    “什么！又一......又一轮红日？！”


    “三阳两月？！”


    “三阳两月！！？”


    那一刻就连金色观察者都难掩心中之震惊！


    天空之上降下琉璃之光普照大地，那琉璃之光之强盛完全盖住了星河降下的金光与银光...


    远处有白鲸翻腾，鲲鹏翱翔，青鸾百鸣、螣蛇勾陈......


    彷佛贝塔层大陆在某个时刻被彻底唤醒，许多沉睡千万年的远古存在皆现于世间。


    ...


    葛诺狮神从悲痛中惊醒，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呢喃道：“三阳两月齐聚！琉璃之光普照，百兽千鸟，各显神通......这......这不是柱神加冕仪式才会出现的天象吗？！”


    就在无数人被天象震惊，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那弥散在空中的黑灰色的灰尘开始慢慢汇聚...


    以漩涡的形式，聚集到一处先前被人忽视的物件之上——


    那是黑色电光被杜修的火烈之身击溃后，坍缩成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指甲盖般大小，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因为之前战斗激烈，无人在意这不起眼的‘残骸’。


    而现在，黑灰色的烟尘在小黑点上快速累积，速度越来越快！小黑点的面积也愈来愈大，很快，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当所有的烟尘汇聚完毕后，起初指甲盖般大小的黑点，已经变大了千倍！


    此刻就如一面水滴形的盾牌大小...


    “那是什么？！”


    有人忍不住发问。


    下一秒，黑色之物忽然睁开！一枚森然恐怖的眼睛悬于高空之上！


    所有人相顾失色，魄散魂飞...

 第663章 黑鸢神秦辰

    恐怖黑眼悬于高空，俯视大地，其眼神之中一片虚妄。


    接着眼睛里生长出无数细密的黑线，不断向外延伸、分岔，布满了周围的空间...


    然后在某个瞬间那些错综复杂的黑线全部转化为令人不适的触手，张牙舞爪地似乎要将整片天空都吃下！


    不过下一秒，那些嚣张的腕足忽然感受到某种抵抗的力量——


    似乎是从恐怖黑眼的内部传出来的，撕扯着它们、拖拽着它们，且对抗愈发强烈！


    很快，那抵抗的力量就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所有的腕足痛苦至极，蜷缩着往回退，扭曲着一层又一层地将恐怖黑眼覆盖！


    直至又一次变成了一片水滴形的黑斑。


    ......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再看时发现哪里有什么恐怖的眼睛、怪异的腕足，天空之中明明悬浮着一面——


    黑色的鸢盾！！


    鸢盾后面有人舒展了手脚，做了一个长长的伸懒腰的动作！


    随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闲散地转了个身，露出了真容——


    秦辰！


    ......


    秦辰身背黑鸢盾，一席暗色长袍加身，衣袖之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紫金纹路，玄妙无比。


    他气定神闲，稳定地向外辐射着不同于神使的深邃气场！毫无疑问，那是升格后的次神！！


    “秦辰......”


    葛诺狮神无比震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明明刚才丝毫感受不到秦辰存在的气息，他一度以为秦辰已经死了...见到秦辰无虞，他本想冲过去，但心中又冒出难以言明的奇怪感觉——


    秦辰......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陌生？！


    “黑鸢神！？”


    在一片沉默中，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寂灭主神末西·普吉。


    他难掩心中之惊愕，脱口而出三个字！


    而‘黑鸢神’三个字像某种禁忌之语一般，瞬间在柱神中间掀起一阵骚动——


    “你确定？！”无形主神盖斯领主惊咦道，“真的存在所谓的黑鸢神？”


    “你没有看见他背上的那面盾牌吗？黑鸢纹路，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你再看刚才三阳两月齐聚的天象，各路神兽出世的阵仗...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解释！”


    末西·普吉情绪激动，语速很快。


    相较之下，空间黑洞中的无量之主却比较镇定：“都是些毫无根据的谣言，不必如此惊惶。”


    “真是谣言？”大蛇探出蛇头，吐着信子问了句。


    于是大家重新看向金色观察者，它脑袋中的星河依旧不疾不徐地旋转着：


    “黑鸢神或许存在，但关于黑鸢神的那些传言...我还是相信泽戈的圣所言，均是谣言！”


    眼见金色观察者下了定论，其余柱神也不好再质疑追问。


    然后，金色观察者转而看向秦辰：“新晋的次神秦辰，你通过了圆桌联盟的考验，亦得到了伟大而隐秘的贝塔层大陆的认可。在此，我谨代表圆桌联盟向你表示祝贺。”


    说完，金色观察者举起双手，背后圆桌圣殿受到感召，金光大盛！


    在一片耀目的金光中，贝塔层大陆上光怪陆离的景象如亲临其境的幻境，不断投影在周围的空间上...


    那等壮观之景象，令每一个人都叹为观止！


    “这些都是历任次神所获封地，多年来已经布满了整片大陆。现如今很难立刻挑选到一片灵蕴丰泽的地方作为你的封地，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在圣殿休憩几日。待我差遣人手寻到合适的封地后，再完成最后的分封仪式。”


    身背黑色鸢盾的秦辰看了一眼五色电光的心绪主神，随后答道：


    “全凭柱神大人安排。”


    ......


    ......


    神使秦辰晋升为次神——黑鸢神的事迹很快便在大陆上传开了。


    他以一己之力群战百十位神使的神迹，以及惊动三阳两月齐聚的夸张天象，成为了大陆之上绝大多数人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谈资。


    众人只道他天资了得，升入贝塔层不足一年便已跳格成为次神，又有拜入心绪主神门下成为其门徒的强大背景......因此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打听其分封的地界在何处！


    因为都想去拜访这样前途无量的人物，他日飞黄腾达，也能沾些风光雨露。


    可开口一问，才得知黑鸢神秦辰被理性主神托斯加德·劳极克留在了圆桌圣殿...说是要精挑细选一片绝佳之封地赐予秦辰...


    于是，秦辰又被安上了‘劳极克的座上宾’这种头衔！


    一时风光无两！！


    只是在这样极致的光环之下，有些暗流在加速涌动，不过那些位阶低等的凡神无从知晓罢了。


    ......


    天降浮屠塔内，某层深处，隐秘角落。


    空间之中起了一点轻微的荡漾，随后被撕开了一道极小的口子，很快那口子便扩大成一方空间黑洞


    。


    “无量之主，终于等到您。”心神托尼·吉尔伯特开口道。


    “心绪主神，我不能逗留很久，那些无处不在的鹰犬之眼会发现空间场的轻微扰动，时机未到，你与我...还有其他人的关系均不能暴露。所以我长话短说...”


    “您说。”


    “我冒险再次进入碧蓝深处，只为证明一些事情...目前来看，黑鸢神的传说是有迹可循的...秦辰的出现给了我们久违的一线转机！”


    “太好了！”


    “只是眼前的这段启示还未结束...我看到的血光之灾绝不仅仅是死掉的那一百个神使...会有更大的流血事件要发生。”


    “您是说，劳极克强留秦辰在圣殿，其实是因为他要对秦辰下手？！”


    “未必...至少启示里还看不到这样的迹象。但我们不能坐等事态发展到难以掌控的地步，劳极克的行事一向乖张，手段阴狠难以预料，所以要未雨绸缪。”


    “那我即刻动身前往圣殿。”


    “不，”无量之主否定了心神的提议，“你才打破五界狱恢复真身，劳极克定然会加大对你的警惕与关注。这样，让葛诺狮神前去圣殿，若有变故，也好照应秦辰。”


    “好。”


    接着，黑洞闭合，消失不见，空间场的轻微波动很快便被抚平。


    屏风后面，葛诺狮神受到召唤，走了出来，并对心绪主神行了礼。


    “你都听到了？”


    “是，都听到了。”


    “那你准备一下便动身吧。务必要保护好秦辰，黑鸢神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葛诺狮神应诺下来，不过他临走前忍不住问了句：“心绪主神大人，黑鸢神的传说......到底是什么？”


    “传闻，黑鸢神是终结柱神时代的标志。”


    “呃......那对于您和无量之主，岂不是......”


    心绪主神忽然笑了：“怎么？觉得身为柱神的我们会害怕？葛诺，你记住，只要能扳倒恶贯满盈的劳极克，这柱神，我们不做也罢！”


    ......


    ......


    神秘的某处，辉煌的星辰大殿。


    数百名观察者在繁星点缀的大道上缓缓移动，绕着某处金色奥秘无止无尽地行进。


    奥秘之下，末西·普吉跪伏于地，虔诚且卑微，姿态极低：


    “伟大的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此次许多人亲眼见到黑鸢神诞生过程，其引发的异象惊动了大陆上不少生灵，现在关于黑鸢神各式各样版本的传闻传得到处都是，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你在慌什么？”劳极克淡淡地问道。


    “不是属下慌张，是属下担心黑鸢神的传闻...是真的！劳极克大人，您还记得吗？有关黑鸢神所有的描述和传说都是来自于那个老东西——阵列帝国的天瓷老人！那个油盐不进的老不死的，总是不予配合，曾经我以为他不过是个疯子，总是神神叨叨地说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可今日一看，他口中关于黑鸢神的描述...全部对上了！”


    “所以你要怎么做？”


    “劳极克大人，属下觉得，宁可错杀不可漏杀！若是黑鸢神死了，便不再有什么‘黑鸢神能终结柱神时代’的传闻！”


    “我现在令你去圣殿，盯住秦辰。但是，不许你擅作主张，对其动手，听到没有？！”


    末西·普吉有些不甘，尤其是想到秦辰偷走了他手术刀上的水晶球，再次怒从心起！


    但末西·普吉不敢忤逆劳极克，便只好应之。


    ...


    他走后，一名观察者走到金色奥秘附近，问道：“主，为何不告诉末西·普吉您的计划？”


    “牛角先人不过是缺乏睿智的莽夫，很多事情他无法理解。我就是要看看，当天瓷老人见到黑鸢神时，会是什么反应。”


    “您对天瓷老人依旧保留有兴趣？”


    “不，我是对黑鸢神感兴趣。”


    “您相信传闻？”


    “传闻？”劳极克显得十分不屑，“一个次神，终结柱神时代？推翻吾的统治？！拙劣的笑话！！”


    “那您为何对他感兴趣？”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念吞融的影子，那个躲在千面之宫让我一直寻找不到的懦夫！居然在我之前找到了秦辰！难以想象，一个能勾起念吞融的兴趣的低阶生命，一定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托斯加德·劳极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又低声念叨了一声——


    “黑鸢神...秦辰...”

 第664章 裂隙之内

    在圆桌圣殿的几日里，秦辰意外地感受到别样的宽松与自由。


    圣殿之大，包罗万象，虽有观察者行走于其中，却无一人过问秦辰的去处和目的...


    彷佛秦辰才是圣殿的主人。


    作为其向导的那名观察者只告诉秦辰需要静静等待即可，一旦合适的分封之地找到，便会第一时间通知秦辰......除此之外，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至于圆桌圣殿内部的制度规则，观察者并没有说什么，唯一一条‘勉强算得上规则的’...可能就是观察者临走前随口一提的一句话——


    【被毁的星象大座恢复不久，其星象之力十分紊乱，建议不要在附近休憩，会多梦。】


    说是制度规则吧？似乎也不是...


    观察者并没有明令禁止，只是‘好心建议’...且又是个无关痛痒的建议...


    ......


    起初的两日，秦辰除了入定凝练自己作为黑鸢神所新获得的力量外，便一直在圣殿内部探索。他始终惦记着心神托尼·吉尔伯特说过的话——


    ‘一个名叫天瓷老人的长寿之人，活了整整十三纪......劳极克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到了圆桌圣殿...’


    秦辰想找到这个天瓷老人，想当面问他几个问题。


    然而，这几日即使没有任何观察者阻拦秦辰探索，秦辰依旧没有找到关于天瓷老人的蛛丝马迹...


    各处的的殿堂都是敞亮的、通透的，完全没有任何关押禁锢人的地方；即使有几条较为隐蔽的走廊，秦辰特意走了几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要说唯一的变化...从第二日起，秦辰总能感觉到不太友善的眼神注视。


    但是这种感觉很玄，也许是疑心产生的幻觉，因此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第四日的时候，被暗中注视的感觉明显增强了不少！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确信，有人在明目张胆地监视自己！


    而这种感觉时强时弱，秦辰不动神色地圆桌圣殿内走动，无意间发现每当自己走到某个特定位置的时候，被注视的感觉尤为强烈！


    “是这里吗？”


    秦辰呢喃着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巨大的星象大座正在缓缓转动，无数璀璨的星辰按照既定的轨道规则地圆周运行...


    “这就是被摧毁后再修复的星象大座吗...原来我每天都会从这里通过...”


    之前秦辰不会可以抬头去看，所以忽略了这一事实。圆桌圣殿内部总体呈圆锥形，即使有不少曲折的通路但最后都会汇聚到某个中心点...而这个中心点，就在星象大座的正下方。


    不远处，有一名观察者正在操持着某种奇特的器具，细长的尖嘴，喷吐着某种淡黄色的浆液。而那些浆液喷向空气中就会慢慢消散，不一会啥都看不见了。


    “那是什么？”秦辰走近了一些，问道。


    观察者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微微低头作俯视状，接着细软的声音直接传到了秦辰的脑海：


    “原来是你，黑鸢神。我正在修复裂隙。”


    秦辰微微一怔：“裂隙？在哪？”


    “这里，还有这里，”观察者抬起左手指了指半空，“柱神之战时，圣殿塔尖被震碎成三段，一段插在圣殿中段的五层密檐上；一段坠入内部，击毁了星象大座；还有一段砸塌了下层入口的大门。”


    秦辰顺着观察者指的方向凝神看去，可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他还没问出口，就听观察者继续道：


    “星象大座是圣殿中最为重要的存在，因为它引接天象之力，承载星辰运行之法理，是连通外界的重要之物。曾经的劳极克大人仅仅通过观察星象大座，便能参透世间万事万物之理。”


    “你是说，理性主神经常盯着星象大座？”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曾经有一段时间，劳极克大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星象大座。”


    “也就是说，现在不看了？”


    “不看了，劳极克大人早就参透了星象大座的奥秘。”


    “那为什么还留着它？我是说，既然被毁了，直接将其丢弃便是？何必还要劳烦你在这修修补补...反正已经失去了作用。”


    说到这个话题，观察者有些犹豫，它思考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几句。


    然而，含糊不清的回答并不具备说服力，秦辰立马就觉得不对劲！


    每次走到这个位置就明显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是在怕我做什么吗？！呵呵，这份谨慎反倒露出了马脚啊！


    一向敏锐的秦辰当下就联想到几日前引路的观察者无意间提起的——不要在星象大座附近休憩，会多梦。


    看来，眼前这个星象大座必有蹊跷！！


    秦辰又与之随意闲聊了几句，便装作无事地走开了...


    等他远去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明显减弱了大半。于是乎，他默默在自己的房间内入定到深夜，直到大殿内部完全安静，所有的观察者都休息后，才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圣殿内的光线比之白天要昏暗了不少，于是显得那安静运行的星象大座格外璀璨...


    秦辰像幽灵般走到星象大座下方，站定仔细感受了一番，发现白天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全然不在，于是他便放下了心挑选了下方一处较为隐蔽的折角，倚着底座的墙壁坐下。


    深吸了一口气，秦辰缓缓闭上眼睛...


    放松了身心，很快，困意便袭来！


    ......


    ......


    “咚咚咚！”


    有鳞甲撞击金属的清脆声响！一股土腥气扑面而来，直接将秦辰给呛醒了！


    他一睁眼，刚好看见星象大座上的异状——一道崩裂的裂隙赫然劈开了星象的下半部分！


    裂隙之间有粘稠的淡黄色浆液，是白天观察者修复的溶剂...此刻因为裂隙扩大将半凝固的溶剂给崩开了，那些拉丝的溶液后，是深邃的黑暗，仿佛是某种异空间！


    而声音与气味都是从异空间里传出来的！


    “果然！这星象大座之所以没有被丢弃，还要费功夫去修缮，都是因为这个！”


    秦辰在心中暗暗思忖，随后伸手扒开了裂隙最下部分的半凝固溶剂，然后轻轻一跃跳进了裂隙之中...


    穿过裂隙时，秦辰目之所及一片漆黑，难以分辨黑暗中的任何细节...


    但身体轻飘飘地下落了十多秒，当双脚踩到坚实的地面时，远处墙上的火把‘哗——’地猛烈燃烧起来。


    借助火光，秦辰看清了脚下的古朴石砖路。


    每一枚砖上都雕刻有难以理解的咒语，在此处编织了一套复杂的压制神力的力量场。秦辰攥了攥拳头，发现自己无法使用身为黑鸢神的力量。


    “咚咚咚！”


    鳞甲撞击金属的清脆声响再一次响起，秦辰循着声音走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正当他犹豫该往哪边走时，一个声音从左手边传来——


    “小东西！过来！”

 第665章 冒牌货

    声音从左手边极深的黑暗之中传来。


    秦辰向那黑暗之中眺望，彷佛看见了什么体型巨大的东西挪动了半个身子，其粗壮的长尾蜷在身前。


    “就是你！过来！”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秦辰没有选择继续观望，而是按照声音的指示朝着左边走去。


    在火光能照到的边缘，秦辰看见一座巨大的石笼监牢，声音的来源就是金属栅栏后...


    秦辰凝目注视栅栏，发现在微微反光的栏杆侧面上，有斑驳的撞击划痕，看来刚才听到的‘咚咚咚’声便来自于此！


    栅栏之后伴随着粗重的喘息，那个声音继续道：


    “我注意到你好几日了！不同于其他观察者的陌生家伙，你偷摸潜入十一狱是为何？！”


    “十一狱？是这里的名字？”


    “哼嗯......”石笼监牢后的存在沉吟了片刻，“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就敢擅闯十一狱？真是个鲁莽的东西！”


    对面的语气并没有把秦辰放在眼里，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其的不屑。于是秦辰反问道：


    “你是谁？”


    “你不仅鲁莽，而且无知！吾是一切虚妄与不可知的领主，贝塔层九大柱神之一——失落主神！”


    秦辰微微一愣，随后想起这熟悉的声音...以及这看上去无比眼熟的石牢轮廓...


    这不就是金色观察者手中飞出的那个迷你石笼吗？这石笼中与念吞融极其相似的声音——秦辰恍然明白，原来跟自己对话的家伙就是那个当着其余柱神面冒充‘念吞融’的冒牌货！！


    显然对方不知道自己认识真正的失落主神，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假扮，秦辰也不打算戳穿对面，于是将计就计演了下去：


    “您是失落主神？”


    “当然！”


    “恕我眼界低微，不能理解，一代柱神为何被囚禁在十一狱中？”


    对面被问得一愣，随后道：“十一狱是本柱神的行宫宝殿，吾住在此地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行宫？”


    “千面之宫！无上宝殿！尔等宵小之辈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秦辰摇头：“没有。”


    “没有也很正常，因为所有擅自闯入千面之宫的家伙，都会被吾撕下脸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得安宁！！”


    说话间，石笼中的家伙忽然直起了身子！


    声势被虚张到夸张的地步，黑暗从石笼中蔓延出来，居高临下扑压向秦辰，似乎在说——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秦辰虽然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但也许是因为自己知道对方是个‘冒牌货’；又或许是因为升格为黑鸢神后，力量极大提升的自己可以更加清晰感知到其他神祇的真正力量；再或是十一狱中遍地的咒语编织了一套复杂的压制神力的力量场，使得秦辰相信对方并不能真的对自己如何......


    总之，秦辰并未感受到真正的威胁。


    但见对方卖力的‘表演’，不好直接戳破，于是秦辰勉为其难地配合着‘害怕’了一下——


    “失落...主神...我不想死...”


    “算你识相！”虚张的声势回收了一半，但声音依旧‘威严’，“若不想死，吾倒是给你一条明路！去此路的另一头最深处，将一柄插在石像脑袋上的长剑给吾拔出来，带到吾的面前！”


    “这条路的另一头？”秦辰回身看了一眼，不过是刚才岔路的右手边，依旧是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也算是‘千面之宫’吗？”


    “当然...”


    “您自己的行宫宝殿，您自己做不了主？”


    “放肆！”石笼里的存在怒了，它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东西竟然再三忤逆自己，“吾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栅栏后的巨大身形转了个身，甩动粗壮的尾巴撞击在金属栅栏之上。


    鳞甲与金属的碰撞溅射出无数火花，刺耳的声音令人相当不适...


    而那鳞甲长尾撞击完一遍后，并没有立刻停止，而是反方向再次撞击金属栅栏，其速度和力度逐渐加快，撞击的节奏以某种暗含规律的形式演奏出一首诡异的‘旋律’！


    那旋律完全没有音律的美感，甚至完全相反，每一个音都踩在最令人难受的频率上，因此在整座十一狱中引起了巨大的回应——


    身后相继传来各式各样的鬼哭狼嚎、穿脑魔音！！


    在那一瞬间，秦辰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最为恐怖的地狱深处！


    被一群厉鬼恶魔完全包围！


    ...


    而除了魔音之外，更糟糕的是，秦辰感受到身后有些狂躁无比的东西...即使被十一狱中的咒语符文死死压制，但仍然有极少量的力量波动逸散出来...以黑鸢神敏锐的感知力，秦辰清晰无比地确信——


    身后有几个家伙的实力要远远强过面前这个‘冒牌货’！


    虽不及柱神，但至少也逼近了！任何一个冲到自己面前都能轻易地灭杀自己！


    这十一狱中......到底都藏了些什


    么可怕的玩意？！


    “感受到了吗？那些都是吾麾下的魔将，再此戍守千面之宫，让吾看看你的狂妄能不能助你突破重重围堵？！”


    秦辰愈发对此地好奇，于是他不再继续揶揄对方，转而用诚恳的语气道：“所以，只要我拔下剑带给你，我便能离开此地？”


    “当然，这是赐赏给你的...特殊的试炼！若是通过，便可得到吾的认可，从此你便可以得到失落主神的庇佑！”


    “行。还有什么要嘱咐的？”秦辰拍拍双腿，打算立刻出发。


    “等下！”


    石笼中的存在喊出了秦辰，它匿在黑暗中，向前稍稍挪动了些许，然后发出抽抽的动静...似乎在拿鼻子闻？！


    秦辰诧异，但因为看不清栅栏后存在的全貌，因此无法明确地判断...


    那抽抽的声响持续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


    “你身上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吾怎么突然觉得在哪遇到过你？嗯...可疑...非常可疑...”


    秦辰没动，他心里暗暗思忖——


    ‘按理来说这家伙应该见过我...在圆桌圣殿之外与杜修邦琪之战时，金色观察者放出了石笼...可从刚才到现在，对方所有的表现都像是对待完全陌生的人...难不成它想起我了？’


    “前几日在圆桌圣殿之外，百位神使混战，你在场？！”


    “嗯。”


    “难怪...”栅栏后的家伙若有所悟，低声自语道，“那家伙被鸟神的疯徒弟自爆炸死，化为漫天齑粉，飘落在现场每个人的身上，难怪会沾有他的气味...应该是我多虑了...”


    此时秦辰不知道的是，当时自己被杜修灵爆‘炸碎’紫色电光之躯后，石笼被金色观察者提前收入手心！


    所以石笼中的‘冒牌货’压根没有看到之后秦辰重聚身躯，并惊动三阳两月天象，并升格为黑鸢神的过程！


    所以在它的视角里，那个具备‘黑色电光’的失落虚妄之力的‘秦辰’已经死了！


    因此它才敢明目张胆地假扮失落主神！


    ...


    可在秦辰的视角里，自己升格为黑鸢神，其相貌并没有发生改变，对方认不出自己的行为怎么想都十分可疑！


    带着这种疑惑，秦辰凝聚大量心力于视目，再次看向栅栏后的黑暗...


    模模糊糊之中，秦辰抓住了一些轮廓...


    但还需要再清晰一点！


    再清晰一点！


    再清晰......


    对方抽动完鼻子，低头将脑袋埋藏入巨大鳞甲的尾巴下方，但就在微微抬尾的一瞬间，有几片鳞甲将微如的火光反射到它的脑袋之上...


    秦辰猛然间发现——


    对方除了具备残缺的类似鳞甲目穿山甲的鼻子外...后面整张脸...


    都不见了！！


    就像是被外力硬生生剥了下来！！


    ...


    秦辰大骇——这家伙......被真正的念吞融撕下了几乎整张脸？！

 第666章 珐琅脑袋

    ‘冒牌货’是个瞎子！


    它感知外界的方式只靠剩下的半副鼻子，以及对神力气场的感知。


    而秦辰在升格为黑鸢神后，气息气场都较神使阶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才没有被认出来！


    冒牌货很在意自己的‘无面’，它将自己的脑袋埋入尾巴后面，待完全挡住后，对秦辰说道：


    “要取剑，你可能会遇到一个......奇怪的老头。”


    秦辰警觉道：“有什么说法？”


    “一个来自阵列帝国的老头，脾性古怪，不过没有攻击性。被关久了神志已然不清，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搭理他！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径直走到石像前，将剑拔下来带给我！”


    秦辰本能想开口再问，但想到对方应该什么也不会告诉自己，遂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然后，转身朝着道路的另一头走去。


    ......


    过了来时的岔路，秦辰发现另一边的景致截然不同！


    大路的两侧布满了荆棘、嶙峋的怪石和可怖的枯树，在枯树林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阴森的古庙。


    庙门紧闭，且贴着某些晦涩难懂的封印...秦辰虽然无法透视古庙大门，却能非常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座古庙中都囚禁着一只难以描述的可怕存在！


    此刻，那些古庙里的东西也在直勾勾地盯着秦辰...


    秦辰相信，庙门阻止不了那些东西不友善的视线！


    “刚才呼应冒牌货撞击栅栏的声音...应该都是这些家伙发出的吧？”


    “十一狱中果然关押了不少逆天的东西，八成都是被劳极克捉来的吧？”


    秦辰思忖着，谨慎地沿着道路的中轴线前进，此地无法施展黑鸢神的能力，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大路走到头花了差不多半个钟头。


    期间遇到多少古庙难以计数，少说也有百来座。


    但在路的尽头却又出现了反常的景象——一座象牙白的鼓包式建筑，用料极其考究，工艺鬼斧神工，与之前那些诡谲破败的古庙形成强烈的反差。


    更大的不同在于，象牙白的建筑也有两扇门，不过不在正前方，而是侧面。


    门大敞，完全不见任何咒语封印的迹象。


    “冢？！”


    这是秦辰的第一反应。


    冢门之上有块牌匾，匾上流光四溢变幻莫测，彷佛有符号与字迹在流光中不断生成又不断消散...


    秦辰聚神凝望，只见那流光似有感应，立刻形成四个秦辰能认得出的大字——


    【央首宛在】


    “这是在为我指路吗？告诉我死者的首级就在这象牙冢的内部？”


    秦辰将信将疑，但却又无处可去，便心一横，径直走了进去...


    ...


    象牙冢内部一尘不染，不仅地面被打扫得锃光瓦亮，连四壁与顶部也都有擦拭的痕迹。很显然，有人在打理这个地方...


    秦辰边走边环视四周，谨慎地关注着冢内的每一个隐蔽的角落。


    “一个活了十三纪的天瓷老人...应该就在这附近...然而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与力量波动...”


    秦辰心里琢磨着——按常理推断，一个经历过多次末日毁灭与重生的家伙，定然不可能是这世间最泛泛的普通人！


    且不说行走在这高手林立、力量等级森严的世界里，一不小心就会死在强大文明发动的战争中...或是被某位高手顺手取了小命...


    就说‘被雷劈’这种小概率事件...在100年的寿命中被雷劈很罕见，但若是将寿命的标尺拉长到百万、千万、亿万年呢？一个如此长寿的人，一生被雷劈一次并不过分吧？


    再如失足坠落、溺水窒息、致命病毒......一个没有神力傍身的寻常人，活不了那么久！！


    ...


    秦辰的推理合乎逻辑，挑不出毛病。


    但现实却非如此。


    因为直到秦辰走到了象牙冢的最深处，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可疑的气场力量波动，正当他开始怀疑所谓天瓷老人是不是临时离开了象牙冢时...他忽然看见了一柄剑！


    一柄插在头颅上的剑。


    那颗头颅静静地伫立在一堆珐琅碎片之中，碧绿色，煞是剔透。


    “就是要我拔下这柄剑吗？”


    秦辰缓步走到珐琅碎片堆旁，注视着那柄剑...金色的剑柄，有星轨浮于其表，其散发的规律性的波动形成了半径为3米的球体，再远就感受不到了。


    毫无疑问，是理性之光的力量——来自托斯加德·劳极克！


    为什么要把剑插在...石像...严格意义上都不算是石像，而是珐琅雕塑的脑袋上呢？


    秦辰不解，但右手已经伸向了剑柄，这时剑下的脑袋忽然开口说话了：


    “莫要阻止我寻死！”


    秦辰一惊，手自然缩了回来：“石头说话了？”


    “大惊小怪！老夫不是石头，老夫有名有号！老夫的名号多如牛毛，


    说出来吓死你！”


    “哈啊？快说一个吓吓我！”


    “......”


    “叫你说你又不说，真是个奇怪的石头。”


    “老夫不是石头！小到路边顽童，大到大能神祇，都会尊称老夫一声‘天瓷老人’！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野猴子，没大没小！”


    “什么？你是......天瓷老人？”


    “嗯哼。”


    “你是...阵列帝国的天瓷老人？！”


    “嗯...”


    “天瓷老人...是你这么个...石头？？”


    那碧绿色的珐琅脑袋烦了：“有完没完？没别的事麻烦你赶紧离开老夫的墓！老夫正在寻死，劳驾你尊重一下死者的尊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秦辰被珐琅脑袋搞晕了...


    来之前他在脑海中构想了无数次天瓷老人的模样...还有实力、脾性等等，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可万万没想到，天瓷老人竟然是这般模样？！


    难怪伪装成失落主神的‘冒牌货’说，天瓷老人‘被关久了神志已然不清’...这又何止是神志不清呢？


    “我怀疑是我神志不清了吧？”秦辰心中暗叹道。


    ...


    惊叹归惊叹，当秦辰静下来时，有几个可疑的点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他问道：


    “你说你在......寻死？！怎么个...死法？”


    “瞎？看不见？”珐琅脑袋没有手脚，所以动不了，只能动了动翠色的眼珠子，朝上翻了个白眼。


    “用这柄插在你脑袋里的剑？”


    “不然嘞？”


    “这柄剑不是已经插进头颅里了吗...你怎么没死？”


    “死哪有那么容易？！死，哪有那么快！？”


    “那死要多久？”


    “我不知道！但这次我很有信心，你看这满地的碎片，都是我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身体一直在碎裂，相信再要个几百万年，我的脑袋也会彻底碎掉！到那时我就真死了，哈哈哈！”

 第667章 天瓷老人的秘密

    天瓷老人滔滔不绝地叨咕着他的死，满心期盼。


    一会引用某本书中的话术，一会谈及很久之前的奇遇，还有闻所未闻的奇怪巫术棋谱，以及谚语预言...


    总之天瓷老人的口中总是蹦出南辕北辙完全不相关的故事。


    秦辰听不明白。


    但他从某些只言片语之中找到了一条可能的线索片段——日期，一个关键的日期。


    “你很赶着死，急着死，似乎要在某个关键的日期前完成死...到底为什么？”


    天瓷老人忽然中止了喋喋不休，陷入了沉默，停顿了足足一分钟，才重新开口。


    但这一次，他像换了个灵魂似的，语气颓丧又沉缓：“生生死死，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理解？诅咒，都是诅咒啊...”


    显然，他没有直接回答秦辰的问题。


    但却愈发激起秦辰的好奇，他接着道：“实不相瞒，来之前我听说天瓷老人是世上最长寿的人，我很好奇这个世界真的会毁灭又重生？而你却能安然地度过毁灭劫难？”


    “呵呵呵，又一个来套话的？我说了很多遍，无可奉告，强求不得！你走吧！我与你无话可说了！”


    犟老头对秦辰的问题嗤之以鼻...


    之后不管秦辰问什么，他都一概不答。


    “行吧，既然你选择沉默，”秦辰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珐琅脑袋上的剑柄，“那我拿走我要的东西，没问题吧？”


    秦辰可没打算吓唬对方，握住剑柄后直接向外拔！


    剑身插得不算太紧，一用劲竟然出来1\/3，与剑刃连接的地方应声裂开十几条骇然的裂缝...那些裂缝自上而下延伸到珐琅脑袋的前额和后脑，裂缝交错处崩碎了几块小碎片，落在了珐琅碎片堆里，发出清脆的乒乓声。


    毋容置疑，秦辰只要再多拔两次，整颗脑袋难逃全部崩碎的命运！


    “住手！住手啊！！”


    珐琅脑袋终于打破了沉默，着急地大喊。


    “你一个寻死的人，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


    “寻死的人...也怕死不掉啊...”


    “剑身与你的脑袋贴合得严丝合缝，我只消拔剑时稍稍一用力，保证能让你的脑袋稀碎。就和这满地的珐琅碎片一样，分不出分毫！我明明是在帮你死，你激动作甚？”


    “哎呀你个倔驴娃娃！老夫跟你说不明白！总之一句话，这剑在我脑袋里，我还有机会死，拔出来就没机会了！”


    “说不明白，那我就更得拔了！”


    秦辰手腕一提，剑身又出来三寸！眼见一道最长的裂缝裂到了珐琅脑袋的鼻翼附近！


    “剑是劳极克的剑！你就不怕它秋后算账？！”


    秦辰稍稍一怔，想起生命沙漏做的那些事，心中顿生怒火，到底是谁找谁秋后算账？！


    心里想着，脚下不自觉生出些凌厉的气势：“求之不得！”


    一声怒喝，剑身又被拔出来几寸，眼瞅着一多半的剑身已出，珐琅脑袋距离分崩离析又近了一大步。这会犟老头可再也不敢拿言语去激秦辰了，此刻的他无比相信眼前的‘鲁莽’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别拔了别拔了！我说，你要问什么我都说...”


    见珐琅脑袋服了软，秦辰松了手上的劲...


    ...


    天瓷老人并非阵列帝国之人，按他的话说，只是自己这一世‘投胎’在了阵列帝国的土地上，所以被当成了阵列帝国的人。


    当然这个投胎，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投胎，而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宇宙毁灭后再度重生，所有的一切全部更新，而天瓷老人在上一世被炸成齑粉的身躯会以某种方式重新找到彼此，聚合成型，最后再塑天瓷老人。


    带着记忆，重生。


    而这种特殊的能力，便是逆熵之力！


    “你是因为有逆熵之力所以才不会死亡？”


    “准确说——我会死亡，但我死亡后会重生，因此才会有很长的寿命。”


    “可是逆熵之力......”秦辰想起金色观察者施展逆熵之力恢复被毁坏的圆桌圣殿之景象，疑惑道，“劳极克也掌握这种力量...难道说？”


    天瓷老人肯定了秦辰的猜想：“来自于老夫。”


    “你将这种能力传给了劳极克？”


    “不，它用我脑袋上的剑来夺取我的逆熵之力。而我也乐得被它夺取力量，因为只要逆熵之力还在我的体内，我就会一直重生，难以死亡。”


    “难怪你对我拔剑一事如此抗拒...原来是这个原因。”


    “嗯...”


    “既然你很排斥逆熵之力，为何当初又要习得？”


    天瓷老人苦笑：“我跟你们解释过很多次了，为何一直不信......我的逆熵之力是与生俱来的，自打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自带这种诅咒！你们想拿便拿走，但拿走之后为何不具备重生的功效，我也解释不了！！”


    “什么？劳极克拿走你的能力，却又无法完全发挥？是这个意思？”


    “......”天瓷老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秦辰，“你到底是不是劳极克派来的？”


    “不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你又想诓骗我...十一狱藏在圆桌圣殿内部，哪里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的？”天瓷老人再次打量了一番秦辰，“你...看上去又不像是柱神...”


    “说来话长...”


    秦辰简单解释了自己因升格次神后没有立马得到分封之地，而被劳极克留在圆桌圣殿几日的来龙去脉。


    并说了自己是误打误撞来到十一狱。


    “好吧，我虽然对这个世界的秩序种种不感兴趣，”天瓷老人打断了秦辰的话，“不过我与你倒是有几分眼缘...你确实和之前来的家伙都不一样。对了，谁让你来拔剑的？”


    “门口那条路的另一头，石牢里的家伙。”


    “又是它！？一个叛逃的模仿者，好不容易寻到了庇佑，却又不安生地想要逃走，逃走前却又不安生地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阿莫格登天启预兆14.1.13小节有云——‘即便众人要跌倒，它却认为自己不会，傲慢便驾到。傲慢来到，耻辱随后而至，智慧只会伴生于谦逊的人。祸哉！祸哉啊！’”


    秦辰听得不太明白，问：“它到底是谁？背叛了谁？它为什么要你脑袋上的剑？你说的幻想又是什么？”


    “与老夫无关，大概率与你也无关...不要过多干涉他人因果，年轻人...”


    “......”


    “好了，让我安安静静等死吧。只要在那个日子来临前，逆熵之力被彻底拔除，我就可以瞑目了！”


    “你一直说要在某个日子前死...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唉。”


    “怎么？”


    “告诉你也无妨...我一定...要在...黑鸢神降世前...死掉！否则功亏一篑！”


    秦辰双瞳不自觉放大了一倍！


    他震惊于所听到的每一个字！


    但是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尽可能地用平静的嗓音问道：“为...什么？”


    “我可能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但可以告诉你预言里是这么说的——黑鸢神降世...大道便会逆行...世间也将大乱...现有的规则法度都会毁于一旦...而我...”


    天瓷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无意间注意到斜对角的墙上，大面积的蓝琉璃装饰...


    那个角度刚好将秦辰的背影投射在最光滑的表面，以至于天瓷老人注意到秦辰背后黑色的东西...


    “那是......那是......黑鸢盾？！你到底是谁！！”


    天瓷老人的声音因用力而扭曲...


    在大堂里反复回荡...


    ...


    “我......我就是黑鸢神。”

 第668章 新仇旧怨

    ......


    珐琅脑袋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盯着眼前这个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年轻人，意识出现了恍惚...


    恍惚中，往事历历在目...


    直到墙上的蓝琉璃镜面产生了涟漪，接着从涟漪的中心伸出来一条长长的喙，那喙的前端直指秦辰的后背！


    “！！”


    珐琅脑袋没来得及喊出声，一条带着花斑纹的触手便毫无预兆地刺穿了秦辰的胸膛！


    事发过于突然...


    且十一狱中有特殊符咒压制致使秦辰无法发挥黑鸢神的实力，在危险逼近时难以立刻察觉并躲避，当看见自己的胸口被诡异触手洞穿那一刻，为时已晚！


    疼痛感并没有如约而至，不过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支配意志却迅速占据秦辰的大脑，并发出了强硬的指令——


    动手！！


    秦辰双目迅速被黑灰色相间的斑纹底色占据，他不受控制地一把握住了珐琅脑袋上的剑柄！


    然后，猛然一拔！


    锃的一声，剑刃带着寒光被一次性抽出，同时珐琅脑袋上的裂纹受到外力眨眼间就崩碎到下巴与颈脖...


    天瓷老人在愕然中说出了最后几个字：“洪钟滚滚...天命昭昭...在劫...难逃...”


    紧接着崩碎成无数珐琅碎片，摔在地上。


    ...


    “装神弄鬼的老头，终于让我抓到机会！”


    就在天瓷老人完全崩碎后，秦辰的身后飘来阴沉的声音。嗓子里似乎卡了一团难以下咽的异物，致使声音浑浊不堪。


    “百目盯了你几千万年，终于让我寻到破绽——一个可以打破劳极克封印的破绽！！有了这柄剑，再无人能禁锢我！包括念吞融！！”


    说话间，又有更多的花斑纹出手从蓝琉璃装饰中蠕行出来...


    中心处的喙缓缓张开，一颗惊悚的竖瞳出现在喙的深处。


    它死死盯着秦辰手中拔出来的剑，却又彷佛忌惮剑柄上的星辰图案，一只触手反复试探靠近了剑柄数次，却次次被剑体发出的淡淡光芒劝退...


    罢了，它放弃了直接取用剑。


    因为此刻秦辰的胸口依旧是被洞穿的状态，借由秦辰握剑亦可间接掌握剑的控制权。


    “这便是‘逆熵之力’吗？”


    它端详着、感受着、随即发癫地狂笑着...


    秦辰在癫笑中缓缓举起了剑，剑身有所感应，被催动着燃起了金色与灰黑色相间的异火！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场产生了感应，扭曲中，那力作用于蓝琉璃镜面，使之开始融化......


    融化的蓝色浆液流向地面，不一会就布满了大厅中一半的地面，而所过之处，越来越多的花斑腕足探了出来...显然，那个恐怖的存在正在试图从蓝琉璃中逃脱！


    转眼间半个身子已经脱离了禁锢！！


    就在这时！


    冢外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一股荡平一切的超强气势贴地而来，猝然间席卷整座十一狱！


    百座怪庙中的存在纷纷感应到来人的凶险，默契地保持了一致的静默...十一狱中落针可闻，死寂一片，但却有许多眼睛在默默注视着道路的尽头，那座关押着‘奇怪老头’的冢！


    ...


    蓝琉璃中的存在自然也感受到了来人的凶相！


    只是仪式尚未完成，自己并未彻底解困，一时怒火中烧！


    被洞穿胸口的秦辰感受到一股狂戾无度和极致无序，那些极为负面的情绪与思想之间完全没有逻辑关联...


    忽然，地面上融化的蓝琉璃浆液改变了流向，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迅速退回墙壁...


    同时，那些花斑触手纷纷缩回了蓝琉璃，亦要带着秦辰和剑退回去！


    它想避战！


    ...


    但，冢外的家伙哪有那么好糊弄？！


    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的家伙，一拳就捶碎了象牙冢的大门！第二拳捶塌了象牙冢的前室！第三拳捶断了十根立柱！


    半座象牙冢几乎在一瞬间就全部垮塌，露出了蓝琉璃装饰的那面墙...


    彼时，天瓷老人已经化为一堆碎珐琅，而蓝琉璃外还拖着最后三根腕足，其中洞穿秦辰胸口的那一根正在往蓝琉璃镜面中退...


    “野杂种哪里逃！！”


    来人大喝，一只手直直冲着秦辰而来...


    眼见秦辰要被夺走，秦辰手中具有逆熵之力的剑亦要丢失，蓝琉璃中的存在无法坐视不理了！


    它挥舞着另外两根腕足劈向大手，其中一条腕足死死缠住了对方的手腕！


    “末西·普吉！？”


    末西·普吉被缠住手腕，指尖距离秦辰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此刻他眼中只有秦辰：“真没想到，你个顽贼东西竟然暗中勾结了十一狱中的重犯——虚吞魇！！劳极克大人信你，但我不信你！盯了你几天，终于让我抓住把柄！！”


    “劳极克的野狗！你为什么会来十一狱！


    ！”虚吞魇愤怒诘问。


    “虚吞魇你个战败的废物！又想偷劳极克大人的宝物？！”


    “劳极克多疑，十一狱乃它秘而不言的私狱，而象牙冢，更是下了绝对禁令！除了几个观察者亲信，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只身闯入十一狱，还砸毁了象牙冢...就不怕劳极克剁了你另一只手吗？！”


    末西·普吉最忌恨别人提他的断手！


    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


    此时的十一狱鸦默雀静，但他知道身后的庙宇中有众多曾经的‘死敌’、‘对手’在注视着自己...而虚吞魇这个杂种东西，吼的声音贼大，尤其是提到‘断手’时。


    末西·普吉咬牙切齿，强忍着怒火讽刺道：


    “九柱神封神一役早已落下帷幕！怎么，时至今日，你还在痴心妄想、贼心不死？！”


    “哪有什么九柱神？分明只有劳极克一家独大，你们不过是他安排在身边不会吠叫的戏码！”


    “虚吞魇，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念吞融吗？因为......你只会吠！！”


    提及念吞融，虚吞魇勃然，它怪叫着甩起另一条腕足抽打在末西·普吉的脸上！


    同时腕足的前端喷射出剧毒的灰色腐蚀液...


    末西·普吉侧头躲开了毒液，同时举起手术刀，一刀就剁断了缠住手腕的那条腕足！


    劳极克的手术刀...


    名不虚传...


    在斩杀次神及以上级别的存在时，有着无与伦比的锋利度与杀伤力！


    虚吞魇断了一根腕足，痛地尖声嚎叫！


    同时剩下的两条腕足带着秦辰再次加速往蓝琉璃中退！


    可末西·普吉哪能放任其逃走？他一步向前踏碎大地，一手死死揪住那正在退缩的腕足，死命向外拖拽！


    “虚吞魇！你刺杀天瓷老人、盗取劳极克大人的剑、攻击柱神、试图越狱......今日大人不在，我便替大人审判你！”

 第669章 转折

    末西·普吉拽着虚吞魇往外拉，蓝琉璃截面几乎要被撑爆！


    虚吞魇形如八爪鱼的柔软躯体被硬生生从蓝琉璃中拖出来大半。


    那层层抱紧的软体在接触到外部空气时，忽然绽开！几十条巨大腕足甩向天空，将内部包裹的躯体与‘面相’展露出来。


    麻风团子一般的内躯之上长着一只又一只的长喙，每只喙的咽心都有一颗竖瞳...其模样只能用佞邪作呕来形容...


    百足百眼，便是虚吞魇真实的样状！


    秦辰没见过念吞融真实的样子，只大概瞥见过一眼轮廓...现在想来，应该与虚吞魇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怪异恶心。


    不过，末西·普吉无法将完整的虚吞魇从蓝琉璃中拖拽出来，因为存在某种位阶更高的力量，将虚吞魇的最后一部分锁死在某种亚空间内！


    禁锢之术，来自于托斯加德·劳极克。


    这也是虚吞魇要盗取天瓷老人头顶之剑的缘由。


    不过眼下，末西·普吉也不想面对完整形态的虚吞魇，因为这家伙不是一般次神...而是远古时代争夺柱神之位的败者...虚吞魇被困住1\/3的身躯恰好给了末西·普吉绝对的优势！


    一场大战在十一狱中悍然爆发！


    末西·普吉以力量和速度压制着虚吞魇，其手术刀之锋利，砍瓜切菜般地剁断了对方七八根触手！


    那些砍断的触手甩向十一狱的其他地方，砸碎了几座庙宇的大门...依旧在地上不断扭曲抽搐...


    剧痛哀嚎下的虚吞魇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濒临绝境的它发动了疯狂的反扑和报复！


    缠住末西·普吉腿脚的腕足、伤口截面的腐蚀性毒液、竖瞳中射出的灰色射线、以及大量迷幻性的异术妖技...统统拿出来对付眼前的末西·普吉...


    而这些反扑起到了效果，末西·普吉的身躯各处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不过二者谁也没有露出半分怯意，因为彼此都很清楚，这个级别的战斗，谁先出现了气势上的示弱，谁就有可能被彻底踩在脚下！


    全程，洞穿胸口的秦辰都被四五根腕足护住。


    虚吞魇很清楚，这场战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秦辰与其手中的剑绝不能丢！


    而这一举动，令末西·普吉更加笃定，秦辰与虚吞魇早已暗中勾结...因为在几日前的那场神使大战中，秦辰就展现了黑色电光的失落虚妄之力...这一力量与虚吞魇的力量十分相似！


    “那日我就该猜到！你个顽贼东西早已拜入虚吞魇的门下！”


    “偷我手术刀上要物，也是你这个不入流的脏东西所授意的吧！？”


    末西·普吉将1400万年前被偷手术刀上水晶球一事怪在了虚吞魇的身上...虽然虚吞魇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因疲于应对高强度的战斗、保护秦辰手中的剑以及对抗劳极克的禁锢之术，而并未搭理末西·普吉。这反而更加刺激到对方，让末西·普吉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愤怒的末西·普吉甩开一条腕足，伸手就要去抓秦辰...


    被紧随其后的另外三条腕足缠住了小臂与手腕，动弹不得。


    ...


    十一狱是个充斥着星辰禁锢之力与理性法理咒术的地方，遍地的封咒限制每一个踏足此地的生灵的神力。


    如黑鸢神秦辰几乎调动不出任何次神之力，而末西·普吉与虚吞魇虽然能调动一部分神力，却也相对有限...


    战斗产生的余波与毁坏之力，在向外辐射百米后便会被无形的力量场吸收，以此来保证十一狱不会被外力毁坏。


    此时的末西·普吉被缠住小臂后，难以催动柱神之力，于是紧握的手指对着秦辰方向一弹！


    一直藏在手心的役灵镖突然飞向秦辰！


    这一招突施冷箭防不胜防！


    那用死去牛角先人的牛角打磨而成的暗镖，蕴含着阴毒的煞气，直冲秦辰面门！


    因速度极快，若是被正面击中眉心，怕是要被削去半个脑袋...


    关键时刻，后方长喙中的竖瞳射出一道灰光击中役灵镖，镖体改变轨迹，擦着秦辰的太阳穴而过！


    ...


    虽然未被正面击中，但镖尖划破了秦辰太阳穴的皮肤，阴毒的煞气一瞬间就钻入了秦辰体内！


    那煞气霸道异常，带着冤死的牛角先人的狂乱之力，冲击着秦辰的五脏六腑！


    其带来的剧烈痛感霎那间刺醒了秦辰半分...使其从虚吞魇的完全控制中逃脱出来小半个空隙...而就是这一点点因剧痛而产生的清明，让秦辰找回了一点点的理智！


    “千面之宫！”


    “无上宝殿！”


    “吾已升格为次神！”


    “是时候兑现诺言！授我斩杀技艺！助我脱困！”


    “念吞融！！”


    ...


    秦辰在内心深处呐喊道...


    ...


    念吞融三个字在意识深处不断回荡，一直绵延进入黑暗的尽头，并在那


    里轻轻激起一圈涟漪。


    涟漪越传越远，拉着巨大的帷幕将秦辰目之所及全部遮掩...


    耳畔有疾风呼啸！


    脚下有电光飞驰！


    一睁眼！


    便是高墙林立，苍脸无数，一颗巨瞳悬于天空——


    熟悉的地方，千面之宫！


    秦辰仰首，只见那巨瞳四周有一千条腕足在游曳；巨瞳之内彷佛又有一千只眼睛藏匿于深处...秦辰看不清楚，但至少这已经是念吞融第一次这样明晰地展示自己的模样！


    和之前秦辰印象中的黑暗里隐约一个巨大的轮廓完全不同...


    “次神之躯，次神之力......你比吾预想的要快！要快很多！！”念吞融对秦辰如此短时间就完成次神升格一事相当讶异，也十分满意。


    “你说过，我升格为次神后便授我斩杀末西·普吉的能力！现在兑现！”


    “哦？上一次你很抗拒，怎么现在这般积极？！”


    “呵！也是拜你所赐，上一次为杀长嘴玛丽诱使我偷了他手术刀上的水晶球，便被末西·普吉一直追杀！现如今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吾给你失落之影，你怎会被追杀？”


    “老子在十一狱中，那鬼地方有禁制，压制我无法动用力量！且老子胸口已经被虚吞魇偷袭刺穿，动弹不得！”


    秦辰见念吞融这次一反常态得不紧不慢，反倒生出几分嗔怒！


    该急的时候不急，老子都快没命了！！


    ...


    “你......你说什么？？”空中的巨瞳忽然间闭合了一半，目光凌冽地注视着秦辰，“虚吞魇？”


    “呵，还有个冒充你的家伙，长着巨大的鳞甲长尾，被......”


    “吾自己看！！”


    念吞融陡然间暴躁，打断了秦辰！


    并从瞳中降下一道黑光，将秦辰笼罩！


    ......

 第670章 千面之宫的隐秘

    与虚吞魇一样，念吞融也非什么善物。


    只是一瞬间就彻底撕下虚伪的面具，一只巨大的腕足拔地而起，以几乎同样的方式洞穿了秦辰！


    通过腕足，念吞融的意志肆意地侵入秦辰体内，暴躁地翻找着记忆...


    唯一的区别在于，黑光笼罩下，秦辰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被洞穿的胸口附近出现了黑死病化的特征，以至于被腕足洞穿而不会真正受伤。


    不过秦辰依旧是痛苦的。


    只是在念吞融绝对的力量面前，秦辰无法做出反抗。


    念吞融对秦辰大部分的记忆毫无兴趣，草草翻过后直奔十一狱中的片段...


    在看到虚吞魇时，秦辰能感觉到腕足的另一头传来若有似无的不屑之感...在看到石牢里一晃而过的鳞甲长尾后，秦辰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子极寒的杀意！


    以及极为复杂的兴奋感！


    就像是猎手在追寻匿踪的猎物数周后，终于亲眼见到猎物出现在前方溪边饮水时的那种狂热！


    “古蜥迪拉翁，邦加隆的创造者，万化伪装的源头......你居然投靠了劳极克，还被其关押在十一狱中？终于让吾找到了你的踪迹！”


    秦辰强忍想要呕吐的不适感，问道：“它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你？”


    话音刚落，秦辰的面前，宫墙尽数后退，许多沉入地底。接着，一面格外雄伟的宫墙被推到了最前方，在那面墙上，陈列着十几副巨大化的面庞...


    每一张都是凶相异常的猛兽！绝非等闲的凡人。


    而在所有猛兽面相之中，赫然陈列着一只巨蜥的脸面！！只是那脸面有些许特殊，秦辰仔细看时，发现竟然少了半只鼻翼？！


    半只鼻翼！？


    秦辰忽然想起......十一狱中，石牢深处，那偶然一瞥见到的无面者，藏在鳞甲后方，仅用半只鼻子辨别外界的气味...


    “它果然上了你的墙？！”


    “但是并不完整！！古蜥迪拉翁曾是吾的仆从，亲眼见证吾建起这千面之宫无上宝殿！”


    念吞融并不排斥将这些事情告诉秦辰，只是在回忆往昔时，暴躁的内在波动总是难以控制地向外辐射...


    “只是它最终选择背叛了吾！！去追随那个弱小可鄙的失败者——虚吞魇！！”


    ...


    念吞融没有提及最初的细节，比如它从何而来；在贝塔层被发现之前是如何与托斯加德·劳极克搭上联系的；又是如何踏入贝塔层最后成为柱神之一的。


    但显然念吞融并非唯一个体，秦辰推测可能也有过一支族落...


    而虚吞魇与念吞融都来自那个神秘族落，一个是百目百足，一个是千目千足...并且为了争夺唯一的柱神之位爆发过内部争斗，最终念吞融赢了。并将虚吞魇死死踩在脚下，关在至暗无度的深处。


    在千面之宫关押的日子里，虚吞魇蛊惑了念吞融的仆从古蜥迪拉翁！


    并在其帮助下逃离了此地。


    念吞融勃然！


    它撕下了古蜥迪拉翁的脸面，贴在了千面之宫的墙上...


    却不想，古蜥迪拉翁熟知千面之宫的大部分秘密，又有远超一般生灵的顽强生存技巧与生命力，因此躯体不死并利用破绽逃出生天。依照念吞融的原话，古蜥迪拉翁是唯一一个脸面上了宫墙还能逃走的家伙。


    之后，便是念吞融不死不休的追杀...


    ...


    秦辰不解：“虚吞魇逃走了你不追杀，为何一个被撕了脸面的半残仆从值得你大费周章地追杀？”


    “因为古蜥迪拉翁知道千面之宫的入口！！”


    “虚吞魇从此处逃离，它能不知？”


    念吞融不屑地冷哼，随后道：“千面之宫岂是凡物尔尔？吾且问你，你来往千面之宫已然数次，你知道千面之宫的入口在哪么？！”


    秦辰细想，意识到过往自己要么是被强行拽入千面之宫，要么是在意识深处呼唤念吞融的名字然后被其拽入千面之宫...每次离开千面之宫也是被暴躁地‘踢出去’，一睁眼就回到原先的位面...


    所以要细问这千面之宫到底在哪...怎么去？秦辰确实毫无头绪。


    于是他答道：“不知......”


    念吞融自命不凡地回呛道：“吾当然知道你不知！别说你，就连托斯加德·劳极克也找寻不到！它狂悖地支配圆桌联盟通过流放吾的决议，却连将吾流放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念吞融忽然狂笑！


    巨瞳周围的千足妖孽般地乱颤！千面之宫在笑声中不断抖动，发出巨大的声响！


    “虽然吾无法出去！但它亦难以找寻到吾！为了糊弄其他愚弱无能的柱神，它居然让古蜥迪拉翁假扮吾，卑劣至极！可鄙至极！可笑至极！！”


    “你！找到了至关紧要的线索，吾令你去宰了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


    “等下！”


    秦辰大声喝住，


    “我与你的协约是针对末西·普吉，并且在解决了末西·普吉后便一拍


    两散。从此你不再找我，我亦不会谈及你分毫。”


    见秦辰斩钉截铁，空中巨瞳再次处于半阖状态。


    念吞融的腕足穿透了秦辰的躯体，它自然能感受到秦辰说的是真话。


    且无比坚定。


    它本想再次‘恐吓’秦辰，但评估了十几秒后，大约是觉得不会有效，于是换了个角度缓和地说道：


    “协约......有效。解决了末西·普吉，吾自然会放你离去，并且不再有瓜葛...”


    出乎意料，念吞融罕见地表露出一丝‘真诚’模样。


    “不过你可曾评估过，你现在的处境？”


    “什么处境？”


    “你的胸口，被虚吞魇洞穿，你的手上，握着它想要的东西！而你还妄想着‘放过’虚吞魇？难不成你以为它会放过你？！”


    “......”


    见秦辰沉默，念吞融继续道：


    “要解决掉末西·普吉，你就必须摆脱虚吞魇的控制！要想无后顾之忧地活着，这两个试图致你于死地的家伙就都得死！而吾，将授你解决之道！助你一次解决两个麻烦！”


    念吞融的意念像会不断变化颜色的诡异波纹，在千面之宫内部回荡。


    秦辰耳畔余音袅袅，一半清醒一半晕眩，有被蛊惑的症状。


    但他还是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保持清明：


    “就算如此...古蜥迪拉翁...总与我毫无瓜葛！它的生死，与我无关！”


    “那吾想问你，你贸然闯入十一狱，都有谁知道？”


    “......”秦辰再度哑然。


    “十一狱是个好地方！与外界完全隔绝！劳极克捂得太严实了，以至于知道十一狱存在的人在整片大陆都屈指可数！末西·普吉若是死在十一狱中，将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没有人知道你进过十一狱，劳极克没道理怀疑到你头上......”


    念吞融顿了顿，继续道，


    “末西·普吉与虚吞魇的战斗最终导致双双战死，合情合理，不对吗？”

 第671章 错拿战败者腕足

    念吞融再次给了秦辰一个‘失落方盒’。


    上一次的失落方盒中，有两件物品——失落之影与失落幻境；而这一次，失落方盒中陈列了三件物品——


    一团灰色雾团，上面有点点生机活动的失落幻境；一只在不断滚动眼珠的‘失落之眼’；以及只有秦辰小手指般大小的一小段抽动的‘战败者腕足’！


    同时，念吞融简单传授了策略——


    即使用战败者腕足从虚吞魇手中脱困后，紧接着使用失落幻境进入末西·普吉的过往，再用失落之眼击败末西·普吉...并夺取它手术刀上最后一颗水晶球...


    从失落幻境出来后，用夺取来的水晶球，击杀虚吞魇。以造成末西·普吉和虚吞魇是互相杀死的假象。


    失落方盒中的三件物品都是一次性使用的，所以念吞融强调，一定不能用错了顺序！


    至于古蜥迪拉翁...


    念吞融单独给了秦辰一只瓶子，里面有透明溶液少许。显然这东西和失落方盒中的物品不一样，不是一次性的！


    “古蜥迪拉翁只剩下半只鼻子，因此只有嗅觉。这瓶子里的气味，想必对它属于云霓之望...在它靠近嗅气味的时候，你将瓶中液体洒在它仅有的半只鼻翼上即可。”


    “洒上去...它会怎么样？”秦辰隐隐觉得不妙。


    “吾......不喜欢残次的艺术品！吾要收回千面之宫遗落在外的财产。”空中巨瞳看了一眼墙上不够完整的巨蜥脸面，回答道。


    “......”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秦辰大致能想象到念吞融惨无人道的手段。


    等待古蜥迪拉翁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看或者体面的结局。


    至于秦辰记忆中关于天瓷老人、劳极克的剑、以及所谓的逆熵之力的部分...念吞融反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


    这一点让秦辰大为不解！


    他难忍疑惑，问道：“劳极克那把蕴含逆熵之力的剑，你没有想法？！”


    “逆熵之力......”


    念吞融忽然发出悖妄的笑声，也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对秦辰说话——


    “逆熵之力！不该是吾等触碰的东西！劳极克自大无知、执迷不悟！它以为它能支配圆桌联盟便能支配一切？不！它不可能掌握逆熵之力！嗤嗤嗤嗤嗤嗤......相较而言，只有吾的千面之宫才是唯一的真理与奥义！！”


    末了，巨瞳猛瞪，注视着秦辰！


    “你呆得够久了！滚回去！待你杀了末西·普吉、虚吞魇以及古蜥迪拉翁，吾自会给你想要的！”


    语毕，秦辰只觉一阵眩晕。


    腕足从自己的体内抽离，黑死病化的伤口处立刻融合复原...


    只见千面之宫高墙林立，高空巨瞳旋转着越来越远，一转眼的功夫周围便彻底陷入黑暗！


    数秒后，耳畔传来嘈杂的动静...


    秦辰猛睁双眼，只见末西·普吉的大手被几条花斑腕足缠绕着就在前方不远处！


    役灵镖在太阳穴附近造成的伤口依旧刺痛不止，牛角先人的煞气激荡着秦辰的神经系统，使其还未被虚吞魇夺走身体的控制权...趁着自己还可以勉强调动自己四肢的短暂间隙，秦辰单手弹开了失落方盒！


    失落方盒静静地悬浮在秦辰面前，盒中三件物品唾手可得。


    有趣的是，也不知念吞融用了什么神奇的法门...虚吞魇和末西·普吉居然完全看不见秦辰面前的方盒...


    “战败者的腕足......要脱困，得先用它！”


    秦辰盯着方盒中那一小截还在不断抽动的腕足，抬起了手...


    ...


    “虚吞魇！只要你交出这肮脏的顽贼小子，我可以暂且放过你！”对峙中，末西·普吉对着虚吞魇大喊。


    “拙劣的骗术！”


    又一条花斑腕足甩向末西·普吉，击打在他头顶的牛角上，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末西·普吉见对方不上当，怒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便休怪我的手术刀不长眼！！”


    他脚下腾起一阵暴躁的气势，托着整个身躯腾空而起，接着变向的惯性，末西·普吉猛然甩开了一条腕足，挥舞着手术刀径直刺向秦辰！


    这一次，他打算一口气刺穿秦辰后再刺向虚吞魇...


    虚吞魇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它虽然被蓝色琉璃困住了身躯，但毕竟有极强的柔韧性，情急之下，麻风团子似的身体猛然向内收缩，连带着放出来的几十条腕足全部内卷向中心！


    秦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往后急退！


    这一幕发生得过于突然，以至于他的手指距离战败者的腕足还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就一下被拖走了...


    “糟了！！”


    秦辰猛抓，却抓了个空...


    周围的腕足以致密排列的方式迅速抱团，洞穿自己胸口的那条腕足退缩到最内部...


    麻风团子似的躯体上，一只长喙大张，竖瞳紧闭的同时，那条腕足竟然将秦辰送


    进了长喙之中！


    接着，长喙闭合，周围迅速变暗...


    秦辰心里凉了大半，虚吞魇竟然将自己给...吃了？！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失落方盒丢了！念吞融给的脱困物件...没拿到！


    ...


    黑暗之中，秦辰迅速压制平复了自己慌张的心情，而后开始思考对策...


    嗯...


    嗯嗯...


    ...


    没啥好对策！！


    秦辰心中暗骂，脑子又开始像浆糊一样慢慢停滞...役灵镖上煞气带来的效果在减弱，虚吞魇就要再度完全掌握秦辰身体的支配权...


    可恶！


    十一狱中无法使用黑鸢神的次神之力，在准柱神和柱神面前，自己弱小得犹如一只蝼蚁！


    可恶！！难不成再一次呼唤念吞融？再去一次千面之宫？


    跟它心平气和地解释解释，再要一套失落方盒里的‘装备秘笈’？！


    好像也没有别的方法...


    若是刚才再早0.1秒打开失落方盒，就能拿到战败者的腕足了！


    就差0.1秒啊......


    秦辰有些懊恼。


    他的左手依旧攥得很紧，刚才下意识抓了一把，但什么也没抓到。因为紧张，到现在也没有松手...


    这时候，他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却愕然发现指缝之中有微弱的灰色光亮？


    “我手里...有东西？”


    秦辰松开手，惊愕地发现掌心之中一团灰蒙蒙的雾团！


    因为本质上是一团雾，所以没有触感...慌乱之中自己乱抓一把，没有抓到战败者的腕足，却抓来了失落幻境？！


    这失落幻境是留着解决末西·普吉用的...


    此时...


    秦辰只觉一阵眩晕！顿感不妙！


    就见那雾团在手心中越涨越大，转眼间就将周围的黑暗完全充斥！雾团的中心旋转着，将秦辰给吸了进去！！


    ......


    ......


    “咕咕咕...咕咕咕咕......”


    秦辰睁眼，只见自己置身于一条漆黑如墨的湖湾中心。


    黑水湖很浅，只有一掌深度。


    一群蠕动着的奇怪东西发现了秦辰，蛄蛹着凑了过来...


    黑死病？！


    秦辰一惊，认出了那些靠近自己的东西！


    最近的那一团黑死病，毫不犹豫地扯开身体中段，扑向秦辰！那架势，分明是把秦辰当成了某种可口的食物？！


    “滚开！！”


    秦辰大喝一声，挥手去挡。


    结果发现自己右手还握着一柄剑...剑柄之上刻画着星辰...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劳极克的剑......也被我带到失落幻境中来了？”


    秦辰环顾四周，注意到黑湖中那些蛄蛹着的黑死病，全部退到一个较远的距离，不敢再往前。明显是忌惮秦辰手中的剑。


    “可这里...到底是哪？”


    ...


    头顶之上传来熟悉的声响。


    秦辰抬头。


    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透镜！透镜内部，是一派混沌无序的环境！


    看不见全貌的巨大黑色腔体不断对外喷吐着物质，那些物质坠落后抽动着变换成各式各样的诡异形态...


    其中有一团物质，极为霸道！


    自打落地后就不断吞噬其他的物质...也因此愈来愈大...


    忽然！


    它彷佛感受到自己被注视，于是缓缓转了个身...


    黑暗中，那轮廓并不明晰，但不断向周围延伸抽动的众多腕足以及一颗凸在前方极为乖张的巨瞳，无不在提醒着秦辰——


    那家伙！是念吞融！！


    幼态......念吞融？！


    这是......


    关于虚吞魇的失落幻境！虚吞魇与念吞融的......过去？！

 第672章 眼

    这家伙虽然处于幼年阶段，但已初具规模，其身形在不断吞噬中以可观的速度增长。


    那乖张的注视目光以及不断向四周甩动的腕足，与千面之宫上方的那个庞然大物一模一样！


    此时的念吞融还不是柱神，也没有柱神的力量......但其残暴、缺乏理性、以及虚妄无度的气质，比之将来柱神形态的成年念吞融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因为年幼，不懂控制自己，而更加令人胆寒！


    只是简单的对视，秦辰就不自觉地僵直在原地...


    因为他非常非常确信——


    念吞融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


    幼年念吞融的瞳目上下左右震颤着，忽然咆哮道：“那是什么眼神？！”


    它忽而铺开所有腕足，化为一张无底大口，冲着秦辰的方向而来！一口就要吞噬下秦辰所在的这方天地！


    黑暗袭来！


    秦辰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却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啸......疼痛！那是被刺痛后的尖啸！


    秦辰睁眼，抬头...


    只见空中巨大透镜里，幼年念吞融张皇地后退了一大截的距离，投来怨毒与戒备的眼神：“你这该死的怪胎，生得一身尖锐的长刺，令我无从下口！”


    长刺？


    疑惑中，秦辰只见透镜上下两侧有什么向前延伸很长的距离，并微微闭合了一瞬。


    只是一瞬，天地便陷入黑暗...但打开之后，又有灰暗的光从透镜中洒下...


    ...


    这熟悉的观感，难道是？


    长喙？！


    ...


    秦辰只觉后脊梁一哆嗦，一阵恶寒侵入肌体！


    我居然！


    在！


    虚吞魇长喙深处的那颗竖瞳里面？！！


    ......


    ......


    秦辰花了好半天才理顺了思路，并找到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


    没错，这一次的失落幻境因为是在虚吞魇的长喙中开启的，因此秦辰被带入了虚吞魇的体内！准确说，是眼睛内部。


    天空之中的巨大透镜，就是虚吞魇竖瞳的晶状体，秦辰透过虚吞魇的眼睛...看见了幼态念吞融...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幼态念吞融虽然发觉了秦辰注视的目光，但因为这束目光来自虚吞魇的竖瞳，因此念吞融本质上并没有真正发现秦辰！


    除了这个勉强算得上的好消息的消息外，剩下的全是坏消息！


    而所有坏消息中最坏的一个非如下莫属——


    【秦辰的胸口依旧被一截腕足洞穿着！！】


    ...


    当他低头时无意间看见胸口那一小截花斑腕足在不受控制地摆动时，他整个人面色煞白，险些摔倒...


    强行镇定后，他试图撕扯那截腕足，可惜失败了。


    这截腕足就像是天生就长在秦辰的胸口上，不仅没有伤口与痛感，相反，皮肤连接处的过渡无比顺滑自然，简直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浑然天成】！！


    这是胸口前的状况。后背的情况秦辰看不见，但他摸了一把，发现后背是平整的，并没有腕足...


    “也就是说，我被吸入失落幻境时，因为胸口前的腕足比我更先进入幻境，因此被默认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而身后的半截腕足没能进入幻境，所以便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秦辰自语道。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甚至拿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很清醒，我的意识非常清醒...虚吞魇的腕足并没有侵占我的意识，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呵呵。”


    秦辰苦笑。


    想来也合理，毕竟这小半截腕足来自于亿万年后的虚吞魇...与现在这个时空完全不匹配，不起作用再正常不过。


    “虽然没什么坏作用...但未免也太丑了点！”


    秦辰嫌弃地瞥了一眼胸前的花斑腕足，谁承想，话音刚落，那腕足竟然照着秦辰的脸直直劈来！


    猝不及防！


    pia！！


    生疼，打得结结实实...


    “你tm！”


    pia！！


    那腕足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地击打秦辰！


    秦辰奈何不了它，一只手也按不住，索性将右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两只手并用才勉强控制住了花斑腕足。


    “你是丑了点，没说错吧？哎！哎！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别逼我啊...”


    这边花斑腕足稍稍消停了一会，周围又传来沙沙沙的声响。


    等到声音近了秦辰才发现，那一大群黑死病又张牙舞爪地包围而来！


    那番阵势，明显是要‘吃’了秦辰...


    “剑！”秦辰恍然意识到问题，并冲着胸前的花斑腕足喝令道，“你老实点！咱两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这一次，花斑腕足倒还算消停，并


    没有继续追打秦辰。


    腾出手的秦辰迅速弯腰捡起了劳极克的剑，并连续挥舞恫吓住了那群黑死病！


    不过，那群黑死病没有退回之前的距离，而是仅仅停留在原地不再向前...


    看样子，或许是发现秦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具有‘威胁’，因此才敢不断试探！


    ...


    为首的那团黑死病，昂起身子发出很大的‘咕咕咕’声响，不一会，从远处又聚集而来许多新的黑死病...


    “可恶，这些东西在集结、在挑衅！”


    秦辰举着剑，望着远处成千上万的黑死病奔涌而来，不免神色凝重！


    【吱——吱——】


    胸前的花斑腕足因尽力扭曲，光滑表面发出了摩擦的声响。


    秦辰低头，见花斑腕足扭着越过自己的肩膀，腕足足尖崩得笔直，指着身后某个方向...


    那一秒，秦辰忽然理解了腕足想要表达的意思——


    【去那边！】


    “你知道去哪里可以摆脱这些黑死病？！”


    秦辰大喜！


    这花斑腕足本就是虚吞魇的一部分，自然对虚吞魇身体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


    秦辰转身，顺着腕足指引的方向远眺，发现在黑湖的另一边，有一座黑山。


    山体靠秦辰这一侧壁立千仞，十分险峻，但其山峰通往极高的高处，想必那里是黑死病攀爬不上的地方！


    “行！我且信你！”


    秦辰再度挥舞劳极克的剑，在身前驱赶着黑死病，很快包围圈就出现了缺口。


    穿过缺口，秦辰逃离了包围，并朝着黑山进发！


    脚踩黑湖，一路奔袭，湖面的涟漪传到了极远的地方...身后总传来若有似无的沙沙沙声，那群黑死病显然还在穷追不舍。


    奔跑中，秦辰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巨大的晶状体外，庞然大物的黑色腔体依旧不断对外喷吐着物质...


    角落里的幼态念吞融不断将那些物质尽数吞下，并时不时投来阴狠的注视...


    “虚吞魇！等我吞得足够多、长得足够大，总有一日我能找到方法对付你那些肮脏的尖刺！”


    “我念吞融不需要同类，更不需要兄弟姐妹！你迟早要成为我的一部分！”

 第673章 求救

    “同气连枝？！”


    秦辰微微一怔！


    敢情念吞融和虚吞魇是同一个母体诞下的手足？！


    抬头再看时，秦辰格外注意到虚吞魇视野中无法容纳下的庞大腔体——始终匀速地喷吐着难以名状的物质，而那些物质只要着地就会扭曲着变幻出各种形态...


    “那是母体？喷吐下来的都是‘活物’？！都是念吞融的手足？但是被念吞融全部吃了？”


    “用整支‘种族’来供养单一的个体，最后造就了一个远超一般人认知的超级生命体吗？”


    “难怪......除了劳极克之外，念吞融的实力看上去要远超其他柱神......其发怒时偶尔展示出的柱神气场甚至比末西·普吉之流要高出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秦辰一边奔跑，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所获得的所有线索与信息。


    至少在眼下这个阶段，秦辰还未找到应对失落幻境的头绪...


    “与虚吞魇相比，我不过是它眼中的一粒沙子...别说寻找到打倒虚吞魇的方法，现在我这粒沙子能不能顺利地活下去都是一个难题呐...”


    ...


    黑水湖中的液体似乎在变得稀少，并且愈发粘稠。


    秦辰在奔袭过程中越来越觉得吃力，脚下总有粘滞的阻力在拖累步伐...而身后的黑死病却在这种环境下如鱼得水，越追越快...


    不过好在湖岸就在眼前，要不了百米距离就到了！


    秦辰一咬牙，不自觉加快了步频。


    可突然，胸前的花斑腕足猛地往左边扭，拖拽着秦辰险些失了平衡。


    “喂，这关键时候你能不能消停点......我差点......”


    然而，就在秦辰不得已放慢脚步时，面前的湖面上泛起了一堆密集的泡泡，那些泡泡咕咕咕地不断堆叠最后从湖底鼓起来一个七八平米的‘大包’！


    大包越鼓越高，转眼就超过了秦辰的个头，挡在面前就如一座小山丘。


    小山丘忽然张开了大口，冲着秦辰就咬！


    “我tm！”


    秦辰怒骂着往左边躲，可那玩意速度也不慢，追着咬！


    情急之下，秦辰挥剑就砍！


    ‘噗呲——’一声，像剪刀剪开了粗麻布，一剑下去，那山丘似的怪物拦腰断了一半...被砍断的部分晃晃荡荡的一阵飘摇。


    不过正是借着这个空档，秦辰迅速摆脱了‘山丘型黑死病’的拦截，马不停蹄地朝着岸边而去。


    然而没走几步，胸前的花斑腕足再一次扭曲着拽停了秦辰！


    秦辰定睛一看，面前黑湖湖面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因为洞口内部亦是漆黑，所以不仔细查看很容易忽略...湖面上粘稠的液体滑入大洞，不知流向何处...


    “好险！这要是掉下去怕是就再难爬出来了...”


    谨慎地绕开大洞陷阱，继续前进，可是一抬头，秦辰又傻眼了！


    之前的湖岸不见了？


    壁立千仞的黑色大山也不见了？


    从此处前往远处的岸边，至少还有数十公里...但正右方离湖岸倒是没那么远，目测也就一两公里...然而以初始的方向感，正右方应该朝湖心的方向啊？


    秦辰犹豫，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眼见为实又不得不信。


    关键时刻，胸前的花斑腕足再一次拽着秦辰朝前方跑去...


    而秦辰也没有提出质疑。


    果然，朝前方跑了没几步，身体就撞在了某种透明的介质上，噗通一下穿了过去！


    脚下出现了坚实的触感！是陆地！


    秦辰回头，发现身后黑湖如初始模样，一大群黑死病聚集在湖边，没有追上岸，层层叠叠地推搡着发出令人不悦的沙沙声，彷佛是对秦辰的咒骂。


    果然，刚才的遥远湖岸是某种假象！用来干扰和迷惑判断！


    “想要猎捕我的不仅仅是这些黑死病，”秦辰注视着身后一望无际的黑湖，恍然道，“而是整片湖！这黑湖...恐怕具备意识，是向黑死病们发号施令的幕后黑手！”


    约摸是被秦辰戳穿，黑湖上方起了一阵劲风！


    粘稠的湖水向岸边又奔涌了半米，将坚实的陆地彻底吞并，几乎触碰到秦辰的脚尖...


    秦辰皱眉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不再逗留，转身朝着黑山而去。


    ......


    很快，秦辰就来到壁立千仞的黑山脚下。


    安静了一会的花斑腕足再度活跃起来，绷直了指向上方。


    “你要我上去？为什么？那些黑死病并没有在追我了啊？”


    花斑腕足猛然间又抽向秦辰的脸颊，不过被早有预判的秦辰一把按住：“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行，就按你说的，上去！可是你自己看看，这山刀削斧凿般光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爬？！”


    不过花斑腕足可不管，依旧拖拽着指着上方。


    见执拗不过，秦辰只能硬着头皮试了一下，哪成想，那山体脆得像威化饼干


    ，稍稍一发力，表面就被抠出来一个个凹陷！


    “这山......怎么一副‘朽木’状态？”


    秦辰嘀咕着开始往上爬，倒是轻松。


    而这个过程，花斑腕足再度‘满意’得消停了。


    一晃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秦辰闷头爬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直到发现山体的颜色从纯黑变成了灰黑色。


    而山体表面也不如之前那般脆了，想靠拳头捶出一个个凹陷已然不太现实。


    而这时，花斑腕足再次有了动作，它指着右边让秦辰过去...


    秦辰看了一眼右边，发现居然有一条半米宽的凸起，就像是被刻意凿出来的小路，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但毕竟有搭脚的地方，总是能缓解疲惫的，于是秦辰想都没想就爬了过去，之后顺利踩上那一条凸起。


    “倒是能休息会！”秦辰看了一眼下方，只觉一阵晕眩，“居然爬了这么高？！”


    可花斑腕足不允许秦辰懈怠，继续绷直了给秦辰指路，催着他继续前进。


    于是秦辰顺着小路，谨慎地前进，尽量避免去看右边的万丈悬崖...


    直到...


    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开在如此陡峭的山崖之上，颇为隐蔽，若非走到跟前，秦辰是断然发现不了的！


    而山洞内部有微弱的白光，以及熟悉的‘沙沙沙’的动静！


    “黑死病？！”


    秦辰猛然警觉，抽出了腰间的剑，架握于身前！


    然后高度戒备地走进了山洞...


    没走几步，身后头顶斜上方有沙沙的动静，明显在靠近！秦辰反应极快，转身就要砍！


    可剑上散发的微光照亮了眼前之物...


    秦辰赫然发现，靠近自己的不是黑死病，而是......灰色形态的......灰死病？！


    而他手中的剑没有真正劈下去的另一个原因则是——


    他听得清清楚楚，那灰死病竟然用病殃殃的语气央求了一声：


    “求求你，救救我！”

 第674章 被感染的天空

    秦辰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灰死病，注意到它灰色的外表上其实有不少纯黑色的斑点。


    那些黑色斑点的周围有蚀空的细孔，蛮像被强酸腐蚀后的状况...


    即便是完全不一样的生命体，但秦辰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虚弱’，不仅行动迟缓...而且有濒死的‘死气’，根本掩盖不住的死气！


    不是迷惑人的把戏！


    它的求救是真实的！


    但下一秒，秦辰又陷入了茫然...


    耳朵里明明听见的是‘沙沙沙’的声音，但脑海中为什么会自动理解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沙沙沙...”


    【半秒左右的间隔...】


    【“我们都快要病死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大家吧！”】


    秦辰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那一截花斑腕足：“是你？在扮演翻译？！”


    腕足轻轻摆动...


    秦辰了然。


    合理。


    这灰死病是虚吞魇竖瞳中的原住民，花斑腕足又是亿万年后虚吞魇的一部分，这二者说句公道话也算是‘同根同源’，虽然‘差着辈分’，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听得懂对方能交流，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问它！发生了什么事......”


    秦辰见胸前腕足有再次绷直的趋势，马上改口道，


    “劳烦您帮我问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谢...”


    花斑腕足这才松弛了几分，意满地扭了半圈，然后冲着灰死病摇摆比划着...


    ...


    “沙沙沙沙...”


    【“入侵者从天而降，腐蚀了我们的天！并在大地生根，不断蚕食我们的土地！大主已经看不见了，大主需要帮助！”】


    “可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帮上忙？”


    【“虽然大主看不见，但我们看得见...”】


    秦辰不解，不过花斑腕足指了指他手中的剑。


    秦辰方才明白，这些灰死病看见了自己在黑湖中拿剑驱散成千上万黑死病的情形，甚至还用剑砍伤了一个巨大的黑死病！


    原来这些家伙一直在山上默默注视着自己，并向花斑腕足求救，进而将秦辰引导来到这里...


    “虽然劳极克的剑可以重伤黑死病，但抵不住它们数量太多，我不可能待在这里一直挥剑...”


    秦辰略感抱歉，但也是肺腑之言。


    谁知道失落幻境会持续多久，仅有的那点时间，怎么可能将黑湖上的黑死病全砍完呢？


    不过灰死病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示意跟它走，一直朝着洞穴深处进发...


    一路上，秦辰见到了越来越多的灰死病。


    它们有些瘫倒在路边；有些倒悬在洞顶；有些已经被大量的黑斑覆盖了全身一动不动；有些甚至正在融化为黑色的液体将灰色的山体浸染成黑色......


    触目惊心。


    而一路上，引路的灰死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道出——


    “它们的世界里有不同的大主，大主是它们的信仰，亦是它们倚仗的靠山，因此它们与大主是共存亡的。


    “由于存在很多大主，所以大主之间会有‘战争’。胜利的大主夺取吞并失败大主的一切，以增强自身实力。而负责消化战败大主的，就是这些灰死病们。


    “大主不断赢得战争，因此愈发强大，而灰死病们亦扩大了种群，欣欣向荣。而这时，一个墨黑的‘大主’出现了！


    “墨黑大主霸道异常，是所有大主中最强的一位！它不能容忍任何任何与之实力接近的存在，于是向灰死病们的大主发起了攻势...结果惨败！


    “墨黑大主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于是连续发动了多次攻势，均已失败告终！


    “这时大家才发现，墨黑大主虽然强大，但却无法直视灰死病们的大主！只要两个大主对视，墨黑大主必败！


    “就像是天生的克制关系！


    “这让墨黑大主恼羞成怒，于是使用卑劣的黑色瘟疫感染了天空，啄瞎了灰死病们大主的眼睛。


    “自此，天空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大主愈发衰弱。墨黑大主三番五次试图吞并，却因灰死病们的大主还有最后一道防御而未得手。只是大主的情况每况愈下，黑色瘟疫在天地之间不断蔓延，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


    “这个过程中墨黑大主依旧在不断壮大自身，要不了多久，这番天地就要迎来最终的‘末日’了。”


    ...


    秦辰耐心地听完了完整的故事。


    中途没有任何提问。


    很显然，灰死病所说的‘大主’就是它们的主人虚吞魇！而那个墨黑大主，毫无疑问便是念吞融。两个都是靠吞噬同类不断壮大的手足，最终上演了互相残杀的戏码。


    念吞融账面实力更强，却被克制，迟迟无法得手...虚吞魇虽然还未彻底失败，但败相已露！


    由于秦辰是从外部世界而来，所以很容易便理解了灰死病所说的大部分情况。


    只是...


    有


    一个关键点，令秦辰无比困惑！


    自己无意间开启失落幻境，是为了寻找打败虚吞魇的方法！因为在亿万年后，自己被虚吞魇洞穿了胸口，成为一具执剑的傀儡...


    但，失落幻境向自己展示的——明明是即将被打败的虚吞魇！


    也就是说，照目前这个形势来看，秦辰唯一要做的，就是——


    【什么都不做！！】


    因为什么都不做，虚吞魇就会死掉，然后被念吞融吃掉...亿万年后自己被虚吞魇俘虏的历史便会被抹去...等到失落幻境结束，自己回去就直接是自由身...


    但，真的如此吗？！


    秦辰总觉得哪里不对！


    或者说，自己还没有真正理解失落幻境要向自己传达的某种含义？


    ...


    思考期间，领路的灰死病停了下来。秦辰随即停下，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山顶？


    原来山洞里的路一直盘旋向上，直达山顶。而山顶之上，聚集着几十只感染情况较轻且具备行动力的灰死病，这些灰死病拉长了身体，努力向上伸展。


    “它们在做什么？”秦辰问。


    【“它们在观察被感染的天空。”】


    “被感染的天空？”


    秦辰抬头仰视，只见天空之上有一轮巨大的透镜，显然就是虚吞魇竖瞳的晶状体，这个自己之前的山下黑湖里就见过...


    看上去好好的，哪里有感染的迹象呢？


    等下...


    秦辰忽然发现，在自己与巨大透镜之间，没有那么高的地方，有一层淡淡的灰色，聚集呈圆盘。


    由于灰色的圆盘比巨大透镜小了不少，加上光线及角度原因，即使站在山顶都极难发现...别说在山下黑湖，肯定是看不见的。


    “黄斑区被感染了！难怪！！”


    这是秦辰的第一反应。


    这个存在于人类眼球视网膜中心的黄斑区，是视力最敏感区，负责视觉和色觉的视锥细胞就分布于该区域，因此任何累及黄斑部的病变都会引起中心视力的明显下降！


    虽然虚吞魇的竖瞳构造未必和人类的眼睛一样，但秦辰推测许多的功能原理应该差不多！


    一个黄斑被感染近乎失去视力的虚吞魇，在念吞融看来，眼睛一定是无神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抬头通过巨大透镜注视念吞融时，被对方所察觉！


    因为虚吞魇已经无法投射出真正的目光了！


    ...


    而另一个重大的发现，是秦辰注意到上方灰色圆盘周围有许多几乎透明的细丝，那些细丝连接着周围许多山峰，就像是某种视神经。


    这些透明的视神经中，有淡淡的波动在往上聚集，越往上越强！


    行至灰色圆盘时，那种波动达到了巅峰...


    随后，便戛然而止。


    是能量，源源不断的能量！


    那一刻，秦辰忽然理解，为什么天空是常亮的！虚吞魇即使已经看不见了，仍然长时间地打开长喙，将竖瞳暴露！


    那是因为！


    虚吞魇一直在尝试反击！！只是因为黄斑区被感染，聚集的能量缺少最后一个环节，而不断逸散掉了...


    什么‘念吞融不能也不敢与虚吞魇对视’？那是因为虚吞魇竖瞳的黄斑区，同时也是它进攻的利器！


    而念吞融害怕这个！！


    所以才会出阴招，致盲了虚吞魇...


    ...


    直到这一秒，秦辰方如醍醐灌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675章 失了心智的反击

    “我可以尝试帮助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得告诉我，怎么上去？！”


    秦辰指着上方，问道。


    失落幻境内有诸多限制，比如秦辰很难动用黑鸢神的力量，所以不能飞行。


    那些还有行动力的灰死病非常有默契，首尾相接连成了一长条，然后像钓鱼甩竿那样直接将另一头甩了上去！


    ‘啪！’


    黏糊糊的灰死病搭上了灰色圆盘，摇晃了几下，最终稳住。


    秦辰很干脆，一脚踩上去稳住了平衡后，大步流星地向上冲刺，百十米的高度一转眼便攀了上去！


    当踏上了灰色圆盘，秦辰才发现，这上面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严重得多！


    圆盘面向巨大透镜的一面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勉强愈合的伤口鼓起不规则的凸起，高低不平，宛如麻风团子一般令人作呕。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灰色圆盘的正中央，一团黑色的淋巴状物质紧紧附着在表面，其核心部分已经被侵蚀到内部，并生长出一颗排球大小的‘肿瘤’。


    视神经汇聚传送而来的能量被肿瘤吸收，它蠕动着，源源不断地产出熏黑的墨汁。


    墨汁从被蚀穿的圆盘底部滴落，正好落入黑湖之中。


    “原来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在制造黑死病！那么大一座黑湖竟都是拜你所赐！今日，便让我来给你松松土！”


    秦辰毫不含糊，拿起劳极克的剑就往黑色肿瘤下方扎...


    那顽固的腐化组织，的确十分畏惧剑上的力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剑刃便捅穿了肿瘤附着的根部。


    扭曲着抽搐着，黑色肿瘤发出了刺耳的哀嚎...


    秦辰被那尖锐的声音震得发晕，耳鸣了十多秒才逐渐恢复听觉：


    “看来剜对了！”


    一不做二不休，手中利剑绕切了大半圈，而后秦辰用力下压剑柄，剑刃顺势一挑！


    顽固的黑色肿瘤应声分离，骨碌碌地滚向一旁，挣扎着抽搐了最后几下，没了动静。


    ...


    一切都像是定格的胶片。


    陷入绝对的死寂。


    直到数十几秒后，秦辰才注意到天空之上出现了一抹之前没有见过的色彩，若隐若现宛如虹光，在黑、灰、白组成的世界里，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黄斑区恢复功能的讯号！


    虚吞魇的竖瞳，似乎恢复了少量的视力，看见了色彩！


    利好降临，山上的灰死病再度恢复了精神，它们舞动着、雀跃着，庆祝大主的病症得到了救治，庆祝感染天空的瘟疫正在消亡！


    【“感谢你！感谢你救了大主，救了我们！”】


    先前引路的灰死病蠕行到秦辰身旁，激动地表达着感激。


    秦辰摆摆手示意不用客套：“病灶被祛除，却不代表立刻就能康复...山下的黑湖中还有不计其数的黑死病，这黄斑区...亦伤痕累累...”


    【“只要瘟疫不再蔓延，我们会为大主修复一切，不论是黑湖还是天空。”】


    秦辰轻轻点头，没再多言。


    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脚下的黄斑区——瘟疫被拔除后，秦辰明显感觉到周围的能量水平在升高。并在黄斑区的中心地带快速聚集成一个耀目的光球！


    “那是？？”


    “虚吞魇......要反击？！”


    当秦辰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


    被念吞融极限打压、刺瞎竖瞳的日子里，虚吞魇早已被复仇的怒火掩埋了心智，此时的它就是一头濒死的困兽！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块满是伤痕斑驳的黄斑区！


    被剜掉肿瘤的位置是高能汇聚的中心，可此时那里就是一个空洞，内部麻风团子似的丑陋表面根本无法平顺地将反击精准地投送到上方的晶状体，就像是威力极大的炮弹在濒临发射时才发现炮管是歪的、斜的、漏的！


    带来的结果就是，复仇的第一发高能反击就打偏了！！


    灰色射线失控地击中了上方巨大透镜的边缘，发出巨大的声响...


    接着就看到天空被划开了一道触目的裂缝，从裂缝中大量腐蚀性的绿色液体倾盆而下！巨大透镜的一侧失控下坠，但被另一头勉强拉住...半吊在空中...


    可是，黄斑区的聚能还在继续，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二发灰色射线又喷射出去！


    这一次，在经过崎岖外表的改向后，射线打中了巨大透镜的另一侧！


    “轰——”


    巨大的透镜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从高空之上翻滚着坠落！


    砸崩了山峰！砸裂了大地！


    地动山摇！宛若末日！！


    而秦辰也在猛烈的冲撞下，失控坠入万丈深渊...


    ......


    ......


    “嘀......噗嗤......嘀......噗嗤......”


    规律的声响在耳畔回荡，一阵阵恶臭钻进了鼻腔。


    秦辰扶着剧痛欲裂的脑袋，睁开了双眼。


    周围一片黑暗，只


    有腰间的剑柄发出的一丝白色的光亮勉强照亮了附近的范围...


    “我在哪？”


    【“......”】


    没有回应。


    秦辰余光瞥到了身旁有灰死病，举起剑身凑近看了一眼，发现那灰死病已经被腐蚀掉一半，完全就是一具尸体！


    而不断有绿色的腐蚀性溶液从上方滴落，恰好滴在灰死病的身体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并制造出一阵阵难稳的气味。


    秦辰起身，举剑走了一圈，沿途看见不少灰死病...


    无一生还。


    而胸口的花斑腕足似乎也奄奄一息，蔫巴地垂在那，无论秦辰怎么拍打，都没有反应。


    大概是坠落时受到了冲击。


    没有指引，缺乏提示，毫无可用的信息...失落幻境没有结束，所以它究竟要向自己展示什么？


    秦辰茫然。


    他举着剑在疮痍的大地上行走，几次攀上了沿途的断崖与岩石，却始终未看见天空有半点放亮的迹象...


    “长喙应该是彻底闭合了...”秦辰推测道，“虚吞魇贸然发起反击，自伤了竖瞳，于是外部的长喙被迫闭合......这种自毁式的反击，暂时不会有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眼下的‘末日’不会进一步恶化。


    “失去了反击的手段，虚吞魇的长喙也保护不了它太久...这样看来，念吞融‘吃掉’虚吞魇几乎板上钉钉。”


    “可这应该不是‘该有的结局’，等下，那是什么？”


    站在巨石之上的秦辰，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微弱的点状光亮，忽明忽暗...关键是，那光点还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不过行至近处忽然急转直下，消失了！


    秦辰预感到什么，赶忙伏低了身子，从巨石的另一侧滑了下去，然后悄无声息地潜行到近处...


    沙沙沙的声响不绝于耳！


    没错，是黑死病！


    大量的黑死病正排着队伍钻入了大地的裂缝之中！


    那是巨大透镜坠落后砸裂的大地...包括黑湖的水全部顺着裂缝渗入了地底深处...


    秦辰朝着裂隙中瞥了一眼，刚好看见了刚才的那个光点！


    “那不是...被我剜去的...黑色肿瘤吗？”


    秦辰愕然。


    显然，寄生在黄斑区的瘟疫肿瘤吸收了大量的视神经‘供奉’而来的能量，并没有那么轻易‘死去’！


    此时，正散发出呼吸式的光亮...


    而驮着它前行的是一只巨大的黑死病，其中段位置还有少部分没有愈合...拖吊在半空...


    那是当初被秦辰砍了一剑的家伙！


    它的前后左右，跟着乌泱泱一大群黑死病，大家护送着瘟疫肿瘤正在前往地下深处！


    显然，有什么更深的秘密！


    秦辰收了剑，眉心一凝，整个身体如遁入异界的气体...


    轻嗤一声，消失于无形！


    那是失落之影，在失落幻境中秦辰唯一能使用的技能。


    他要跟着这帮黑死病，去探一探它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第676章 起死回生

    大地裂缝很深。


    秦辰跟随者那群黑死病下沉了半个钟头才到中继点。


    面前忽然开阔了许多，到处都是旋涡状的发光物体，将这一片空间照得明亮了不少。不过秦辰同时注意到，所有的物体表面都有黑色斑点，与之前那些灰死病的状况一般无二，是被感染的症状。


    而前方出现了一条向下蜿蜒看不见尽头的大路，有内陷凹槽，内表面光滑到几乎没什么摩擦力...


    所以黑死病们顺着‘滑梯’飞速滑走，消失在遥远的深处。


    待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后，秦辰才谨慎地站上滑轨，向未知的底部进发...


    ......


    一路光怪陆离...


    秦辰见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奇怪景象。印象最深的是一种发光的半透明网络，连接处会不断产生光球在网络中快速运转...


    而且越往下，半透明网络就越密集，灿若繁星。


    秦辰看得入了迷，直到底部的网络开始迅速黑化，大量的发着黑光的光球爆发式地往上喷涌！


    “发生了什么？！”


    秦辰大惊，忽而见到自己已经滑到了滑轨的底部，下方聚集着数以万计的黑死病，整齐划一地朝向着同一个方向。


    在无数脉络的核心处，之前那颗未死的黑色肿瘤被移植到了表面！


    它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掠夺着本地的力量，然后对外不断释放污染...


    在网络的边缘地带，一些半球形的大型组织开始分泌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聚合成型，一转眼就是一只只全新的黑死病！


    繁殖！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意识到，这里八成是虚吞魇的神经中枢！


    先前只是被念吞融的瘟疫侵袭了竖瞳，而晶状体被摧毁坠落后，砸出的伤口给了黑死病进一步侵袭竖瞳之后中枢的机会。


    黑色瘟疫沿着密集的中枢网络不断向全身扩散，速度越来越快。


    ...


    某一个瞬间，秦辰闻到枯败的气味。


    一低头，发现胸前的花斑腕足已经萎缩了几乎一半的体积！


    其表面没有丝毫光泽，原先鲜亮异常的花斑如今已经皱皱巴巴的开始掉屑...


    失落幻境中正在发生的事情影响到了未来！这是虚吞魇死亡前的有力佐证！！


    而那将死的腕足，几乎拼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向秦辰的大脑中传递了一个声音：


    “救我...”


    “......”


    秦辰短暂犹豫了两秒。


    若是任之死亡，倒也不失为一个‘有利的选择’。等到幻境结束，虚吞魇将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仅亿万年后自己少了一个威胁，同时胸口这多余的腕足也自然而然地被抹除了，一举两得。


    但...


    秦辰心中有一个‘更有利的选择’！


    花斑腕足看出秦辰在犹豫，它继续央求道：“若救我...将来必报答...”


    “我不要将来报答，我要你立刻、马上报答！”


    “你想要什么？”


    秦辰目露冰冷杀意，半晌，咬出五个字——


    “杀了念吞融！”


    ...


    秦辰非常清楚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家伙从来都是念吞融！因为自己可以被其随意传唤到千面之宫，被迫完成各种各样的契约与任务。虽然念吞融答应了自己杀完虚吞魇、末西·普吉和古蜥迪拉翁后，便给予自己自由...


    但秦辰其实知道，那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


    因为二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一切实力不平等的契约与允诺，都是路边的厕纸！念吞融到时候若是真的反悔，自己又能奈它何？！


    除非，趁它还未成为强大的柱神...就借刀杀了幼年期的它！


    ...


    枯萎的腕足没有想到秦辰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以至于惊愕了数秒！


    它代表虚吞魇的部分真实意志，当然对念吞融恨之入骨...杀念吞融一直都是它的宏伟目标...它当然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于是，枯萎的腕足将起誓的信息传递进秦辰的大脑，与之缔结了‘盟约’！


    至此，秦辰才放下心，并问道：“怎样才能救你？”


    “大主的意志已经被污染，就算现在拔除瘟疫肿瘤，恐也无法恢复。但你可以......切下我，让我取代之！”


    秦辰明白腕足的意思...


    不过他还有更担心的点：“那成千上万的黑死病不会束手就擒！”


    “你没发现吗？黑死病受瘟疫肿瘤控制，我猜想若是彻底摧毁它，便能让那些黑死病暂时陷入致盲状态！这个间隔足够我催生出足够数量的灰死病与之对抗......只要我能活，这些黑死病便不能掀风作浪！”


    秦辰能感受到枯萎的腕足有着笃定的意志。


    这在无形中也给了秦辰选择‘冒险’的理由。


    “要...快...”


    又是一阵浓烈的枯败气味，胸前腕足几近力竭..


    .


    秦辰点头！


    此危机关头，分秒必争！


    既然下了决断，便义无反顾！


    借着最后一段滑轨的俯冲距离，失落之影状态下的秦辰加速冲向了黑死病们朝向的区域。居高临下，呼啸着滑翔而至！


    落地一声沉闷的‘咚’！


    在黑死病们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秦辰已经抽出劳极克的剑，再度刺向了正在散播瘟疫污染的黑色肿瘤！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辰的动作更加麻利。一息之间，就已经将肿瘤剜去！


    那黑乎乎的恶心玩意应声落地，秦辰也自动解除了失落之影的状态，显现在所有黑死病的面前...


    那一瞬间，面对黑死病的千军万马，秦辰依旧淡定自若！


    他提起剑刃在衣袖上擦拭两面，抹除了恶心的黑色浆液后，一刀！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


    剧痛接踵而至。


    “呃啊！！”


    秦辰喉咙中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他顾不上剧痛，冰冷绝然地转动刀刃，硬生生将胸口的腕足给剜了下来，鲜血喷溅！


    “接下来......靠你了！”


    秦辰大喊，左手握住腕足，将其直直插入了刚才黑色肿瘤附着的位置。


    花斑腕足就是虚吞魇的一部分...


    它就是虚吞魇，虚吞魇就是它...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截面神奇般地紧紧契合在一起，眨眼间就完全愈合！


    同时枯萎的腕足再度充盈，并且疯狂生长，转瞬就壮大了十倍不止！


    秦辰喉咙中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他顾不上剧痛，冰冷绝然地转动刀刃，硬生生将胸口的腕足给剜了下来，鲜血喷溅！


    “接下来......靠你了！”


    秦辰大喊，左手握住腕足，将其直直插入了刚才黑色肿瘤附着的位置。


    花斑腕足就是虚吞魇的一部分...


    它就是虚吞魇，虚吞魇就是它...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截面神奇般地紧紧契合在一起，眨眼间就完全愈合！


    同时枯萎的腕足再度充盈，并且疯狂生长，转瞬就壮大了十倍不止！

 第677章 虚死之光

    幼态念吞融对虚吞魇再次发起了连续又猛烈的攻击。


    这一点毋容置疑。


    因为对于秦辰而言，念吞融的每一击都会造成天旋地转！天崩地坼！


    即使秦辰用尽了手段，也很难稳住平衡！在跋涉回地面的过程中，摔倒与碰撞有数十次之多...


    【“我能尽力控住这些黑死病，但要反击念吞融，必须得靠‘虚死之瞳’的威力！”】


    【“虚死之瞳是百目中最特殊的那一个，可发射灰色的虚死之光——这个是念吞融最为畏惧之物！”】


    【“然而，虚死之瞳的能量目前无法凝聚！这一点，得靠你！”】


    这是秦辰离开地底前，花斑腕足最后告知的信息！


    可是该怎么做，秦辰没有头绪...


    从地缝中钻出，重回地面时，秦辰看见了更为明亮的世界...长喙已经打开，天空之上洒下氤氲之光，将大地的疮痍照得清清楚楚。


    除了随处可见的巨大裂隙外，到处都是刺鼻的腐蚀性绿色液体在流动，汇聚成奔流的大河。


    山峰被削平，远处，巨大的透镜斜插在大地之上，露出的部分已经布满了碎纹，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近处散落一处光源。


    不断地试图聚能，但总是行进至一半就熄灭。


    秦辰一眼便认出，那是被巨大透镜砸落的黄斑区——


    如今还连有部分视神经的区域，依旧在尝试做出反击动作！


    只是，太迟了。


    天空之上，不断传来粗鄙的咒骂，念吞融的攻势在加剧，情势岌岌可危...


    ...


    秦辰冲到坠落的黄斑区前，试图将其撬动，但渺小的自己很难有足够的气力去完成对巨物的搬移。


    黄斑区周围散布断裂的视神经，秦辰试图将其重新嫁接...虽然汇聚的能量有了小范围的提升，其黄斑区中心地带已经可以形成拳头大小的光球，但依旧难以达到将其发射出去的能量水平。


    竖瞳之外，念吞融的撞击愈发猛烈，天空出现了赫然的裂痕！


    一些黑色粘稠物正在通过裂痕往内部渗透！


    “啪嗒！”


    其中一团黑色粘稠物正好落在秦辰的脚边，秦辰眼睁睁看着它分裂成数十个新的黑死病！


    “念吞融在散布新的瘟疫！”


    秦辰大惊。


    越来越多的黑色粘稠物从天空坠下，有些化身为黑死病，更多地则连成片，形成了一座全新的黑湖！


    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危在旦夕！


    “你蹩脚的反抗如同鲜规之兽，终究只是恒河一沙！你必与千千万万的归宿化为一物，成为吾的一部分......”


    秦辰听见念吞融在恐怖低语！


    他抬头，见天空之外，有庞然黑影在不断逼近！


    因为没有了晶状体透镜的缘故，光线无法聚焦，天空之外的景象模糊不堪。秦辰看不清靠近的念吞融究竟是何长相，它的千足千目与诡谲森然全部化为一团模糊的阴影！


    反倒更加令人胆寒...


    阴影愈来愈近，很快就充斥了整片天空！


    模糊之中，秦辰彷佛看见无尽的深渊，深渊之中有无数绝望的手高高举起！


    绝望，空气中只剩下绝望的气息！


    秦辰的大脑短暂地木然，随后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念吞融已经在吞噬你了！！快想办法！！！”


    【“......”】


    虚吞魇没有回应。


    黑暗笼罩大地。


    黑湖中鬼影幢幢，千万只黑死病化为百米高的黑帐，像收口袋一样包围了秦辰，眼看就要彻底将其包裹于腹中...


    秦辰不甘，再次吼道：“兑现你的允诺！！告诉我怎么破局！！”


    【“......”】


    依旧没有回应。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的剑忽有感应似地一闪，将秦辰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走。


    他低头，取剑...


    望着剑柄上不断闪烁的星辰之力，一度哑然。


    “劳极克的剑？在......呼唤？呼唤什么？”


    只见那剑柄之上，群星汇聚成一颗极亮的星，星耀至极散为无数星尘，之后星尘再度汇聚成星...周而复始，无始无终...


    “逆熵之力？！”


    秦辰彷佛被什么击中，脑海中蹦出四个字！


    在圆桌圣殿之外，他曾亲眼见到托斯加德·劳极克施展逆熵之力，将战损的圣殿修复。


    在十一狱的象牙冢中，天瓷老人亲口证实了体内天生的逆熵之力，以及劳极克的剑刃在不断吸收逆熵之力的事实。


    所以，秦辰非常确信，自己手中的剑刃具备逆熵之力！


    ...


    可是，自己真的能催动之吗？


    ...


    目之所及，黑帐已经收口...那些败朽与孤妄的黑死病机体拥挤着翻滚着来到了秦辰的周围，最多一分钟...


    最多还有一分钟，自己


    就会被彻底淹没！


    而狭小的黑帐口之外，天空黯淡无光，虚吞魇的一大半的身躯已经被念吞融吞并...


    失落幻境没有结束！


    直到这一刻，失落幻境仍然没有结束！


    ...


    当无尽绝望迎面扑来之际，秦辰的内心反而不再起波澜，平静的他双手持握剑柄，缓缓将劳极克的剑举过了头顶...


    ...


    逆熵之力，究竟该怎么催动？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口诀？还是某些秘法？


    ...


    呵！


    ...


    不重要了。


    ...


    秦辰放空了心思，闭上了双眼，不再做任何思考。


    他看见黑暗在晕染，一层又一层地晕染，厚重、窒息、无光。他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直到...面前传来一声清脆的‘啵’！


    有什么破裂了。


    接着，又升腾起一个泡泡...泡泡越升越多...将这黑暗的世界填充满！秦辰闭目，呼吸，再睁眼——


    天地之间，瞬息竟是一片碧蓝！！！


    ......


    ......


    黑死病化为的巨大黑帐已经完全收口，可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冲开了混沌！！直指高天！！


    金光大盛，将暗无天日的天地照亮！黑死病尖锐地嘶鸣着垮塌、逃散、干涸...以及石化！


    在光的中心，少年英武，执剑如风，挥剑如虹！剑身如映日辉，射向天穹如星碎，踏光而升，风姿绰约！


    金光普照大地，所有的一切都在动！


    碎的拼成整的，裂的尽数愈合！


    插入大地的巨大透镜沿着玄妙的轨迹，逆向飞行！


    逆熵之力在以不可思议的规模，重塑这片天地！其速度不断变快，规模不断变大，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十秒，短短十秒！


    一切都已经变样！


    秦辰踏光而来，落于山巅，目露威严，仰视高天。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滚滚能量，汇于黄斑区中心，在那里形成了一团耀目的光球，其中涤荡着令人胆寒的虚死之力！


    【“虚死之瞳已经睁开，吾！准备好了！！”】


    “放！”


    秦辰的语气平稳却有力。


    下一秒，一道灰白色的虚死之光冲天而起，径直射中竖瞳的晶状体，而后被聚拢加强，冲向外面的黑暗！！


    ...


    惨叫，振聋发聩。

 第678章 就是你了，失落之眼！

    秦辰没有看清楚天空之外的景象。


    虚死之光的能量太强，外溢的灰白色强光刺得人根本无法直视。


    秦辰只能听见虚死之瞳的外面，念吞融的惨叫尖锐而绝望......秦辰相信，这一发虚死之光同之前虚吞魇所有的反击都不同！


    因为，这一发虚死之光是直接在念吞融‘腹腔内部’发射的！


    带着虚吞魇濒死前的反抗意志，这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在愈来愈强烈的光芒中，秦辰不得已抬手挡在眼前...


    待光亮缓缓减弱、惨叫声渐渐消止...


    秦辰的视力与听力勉强适应了外部的平静后，他放下了胳膊，睁开眼睛...


    ......


    ......


    “虚吞魇！只要你交出这肮脏的顽贼小子，我可以暂且放过你！”末西·普吉的声音如隐雷滚滚在秦辰耳畔轰响！


    没等秦辰反应过来，就听虚吞魇回应道：“拙劣的骗术！”


    一条花斑腕足击打在末西·普吉的牛角上，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末西·普吉见对方不上当，怒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便休怪我的手术刀不长眼！！”


    他脚下腾起一阵暴躁的气势，托着整个身躯腾空而起，借着变向的惯性，末西·普吉猛然甩开了一条腕足，挥舞着手术刀径直刺向秦辰！


    形势急转直下！


    此时秦辰面前静静漂浮着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并排摆放着两件物品——


    一件是‘失落之眼’，一件是‘战败者腕足’。


    唯独少了那件‘失落幻境’！


    “我......我从失落幻境中出来了？！”直到这一秒，秦辰才幡然醒悟，“我消耗掉了失落幻境，所以失落方盒中的物品少了一件！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变？！”


    失落幻境结束在虚吞魇的最后一击上。


    幼态念吞融理应在那一击中殒命！


    如果念吞融死了、不存在了，那之后的时间线都将改写...秦辰不会被念吞融寻觅到，不会被拉入千面之宫，更不会被其控制与驱使！


    那么也就不会有所谓失落方盒！不会有失落幻境，亦不会有自己偷盗末西·普吉手术刀上水晶球的事件！


    所以，此时的战斗，更不应该发生！！


    秦辰眼见着末西·普吉带着寒气的手术刀从正面捅向自己...周围舞动着众多粗壮的花斑腕足...那一刻，时间居然异常得慢！


    慢到，秦辰脑海中浮现了无数过往的画面；


    慢到，他有空闲思考！


    “时间线没变，事件没变，一切都没变！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念吞融没死！可恶！”


    “白白浪费了一件道具！又打破了之前的计划，若不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这情形属实对我大不利！”


    末西·普吉的手术刀划破空气，嘶鸣着刺向自己...


    秦辰望着失落方盒中仅剩的两件道具...


    既然念吞融说过，战败者腕足是用来摆脱虚吞魇的，那我先便用之！


    他低头瞥了胸口一眼，不料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原先应该被洞穿的胸口，居然完好无损？


    只是...有一根较细的腕足缠住了自己的腰，握持着自己悬浮于半空！


    而更令秦辰惊愕的是！他分明看见那段缠绕住自己的腕足...的尖端部分...少了半截！


    手术刀刺至眼前，虚吞魇忽然向后猛拉秦辰，躲过了凌厉的一击。


    但手术刀不凡，刀尖上挑甩出一道冰冷的刀罡，追击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秦辰只觉身后一阵强光爆发，接着一道灰白色的光线贴着肩膀飞过，击中了手术刀的刀罡，耀目无比！！


    秦辰愕然，他木然回头...


    只见身后巨大怪物的长喙大开，一只竖瞳投来森然的目光！


    秦辰还未开口，就听到某种隐秘的声音直达自己的意念深处——


    “亿万斯年跳丸日月！千秋万代弹指之间！虚死之瞳为你而开，只因......吾还记得你！！”


    “是你？！”


    秦辰难掩震惊之情，先前自己对失落幻境的判断终究是错了！


    并非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条从胸口剜下的半截花斑腕足成了虚吞魇这具躯壳亿万年来的真正主宰！


    一个与自己有过生死之交意志，一段拿命运押注的契约允诺...


    虚吞魇的困局...


    破了！！


    ...


    秦辰与虚吞魇，在这一刻完成了亿万年后的灵犀对视，二者不必多言。但另一个家伙不知道这些变化，身为柱神的末西·普吉依旧在怒火的驱使下，疯狂地进攻！


    数条腕足死死护住秦辰，竖瞳不断射出虚死之光，将末西·普吉凌厉的攻势化解。


    但，末西·普吉不是念吞融...


    虚死之光对其不具备天生的克


    制作用，对末西·普吉而言，虚死之光不过是处理起来稍显棘手的厉害招式，却不致命！


    而柱神与一个在柱神战争中败下阵来的败者——或者说曾经的‘准柱神’，是必然有力量代差的。


    虽然虚吞魇给末西·普吉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因部分身躯困在蓝色琉璃之中，又要腾出力量保护秦辰，所以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


    手术刀连续砍断了九条腕足，虚吞魇被迫在剧痛中不断后缩...


    “只要你交出那顽贼劣种，便不必受手术刀切割之折磨！吾以柱神之名向你担保，必给你个体面与痛快！！”


    愈战愈勇的末西·普吉，不断用言语刺激着虚吞魇。


    同时趁其不备，一把扯住了离得最近的三根腕足，一脚踩踏住另一边的三根腕足，朝着相反的方向猛烈撕扯！


    虚吞魇难以承受，发出尖锐的嘶鸣。


    可末西·普吉可没打算就此打住，他挥刀直指虚死之瞳，寒光乍现之间，竟然将保护虚死之瞳的长喙拦腰劈断！


    狼狈。


    虚吞魇狼狈至极。


    眼见其气势式微，濒临险境，秦辰意识到若不做点什么，这场战斗的结局便已注定！他冲着还在拼死抵抗的虚吞魇喊道：


    “送我回那个位置！！”


    秦辰指着半空，那里悬浮着一只唯有自己能看见的方盒。


    虚吞魇虽然不知道秦辰要做什么，但它本能上信任这个看上去‘并不算太强’的渺小家伙...


    亿万年前，就是这个渺小的家伙助自己一度打败了念吞融，使其在长达一千万年的时间里不敢对自己再有恶念。正是有了这一千万年的休养生息，才有了后来与之争锋相对的资本，才能在柱神之战中败而不亡，保下性命...


    所以，此危在旦夕之刻，虚吞魇又怎能拒绝秦辰？！


    缠住秦辰的腕足，按秦辰所指的方向，毫不犹豫将其推送而去！


    秦辰呼啸的风中，一把抓住了失落方盒！


    此时，盒中二物泛着淡淡的辉光，像是有感应一般！


    “战败者腕足......这名字不吉利！”


    秦辰临时改了主意！


    他一把抓起另一侧的‘眼球’：“失落之眼，就是你了！”


    秦辰大喊着，一口将那还在不断转动的眼球给囫囵吞下了肚！


    一股抽神断筋的撕裂感从腹中爆开！


    秦辰只觉自己的身体被某种毫不讲理的力量充斥，那力量不断拆解着秦辰原有的肌体，同时不断按照某种难以理解的排列方式重组！


    痛到极致，秦辰短暂地昏死了过去...


    ...


    可这所谓昏死，也就持续了五六秒吧？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一股狂躁的力量席卷周身，甚至霸道地甩开了缠住秦辰腰间的腕足。


    秦辰悬于半空，身后是伤痕累累的虚吞魇，身前是错愕的末西·普吉...


    末西·普吉盯着秦辰，逐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指着秦辰的脑袋后面，声音扭曲地喊道：“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第679章 阴暗面

    秦辰的身后，悬着一只惊悚的眼！


    其瞳孔部分甚至比秦辰的头都要大。


    眼睛四周，有众多细密的腕足在舞动，与千面之宫正上方那只巨瞳如出一辙！


    妖异诡谲，令人不寒而栗！


    ...


    【从此刻起，你将被赐予吾的视角...短暂拥有吾的力量...】


    【失落之力，来自悠远的亘古，比隐秘更神秘，比宏大更伟大！】


    【从此刻起，你不再完全是你，你将短暂成为吾的绵羊、吾的血杯、以及吾的惩戒之尺！】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提示。


    根本来不及思考，秦辰眼前看到的场景就变了！


    他看见的不再是一个头顶牛角面露异色的末西·普及......而是千千万万个不同的末西·普吉？！


    这些末西·普吉有着不同的装束、神色以及长短不一的牛角，同时在做着不同的事情...但很快秦辰便意识到，那是不同生命阶段的末西·普吉！


    再仔细看时，继而发现所有的莫西·普吉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扭曲。


    不单单是躯体上偶发的局部扭曲，而是气场、心境、歹念、内在深处的扭曲！这些无比抽象的东西，居然全部以‘某种无法描述的具象化’形式映射在秦辰的脑海中！并且非常明显地得出一个结论，扭曲。


    阴暗面。


    秦辰悟性极佳，很快便发现了‘失落之眼’的精髓之处——


    洞穿对方所有的阴暗面。


    ......


    而在另一边，末西·普吉的视角又是另一番模样...


    秦辰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做了某种吞咽动作后，整个脑袋竟然毫无预兆地‘爆开’！脖子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不断旋转的无尽黑洞！


    黑洞之中深邃无比，只是看了一眼，末西·普吉仿佛就见到某种漏斗形的深渊。


    深渊有多层，每一层的景象都不尽相同，有幽冥、黑风、暴雨、滚石、沼泽、燃墓......


    有吞鼠的罚、窒息的棺、倒埋的脚、被射杀于血池、被鸟身异妖啄瞎、被火雨浸润......


    还有加伊那环、安提罗拉环、多罗梅亚、朱迪加环......


    而在这一切的一切之后，漏斗深渊的最深处，一只恐怖的恶魔之眼正在注视着自己！


    末西·普吉失声大喊：“那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地狱吗？！”


    之后，便觉得天旋地转，这个身躯不受控制地往深渊里吸...


    接着，便彻底堕入黑暗！


    ......


    ......


    当末西·普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捆住双手，置于人群队伍之中...那队伍之长，看不见尽头。


    茫然、惊慌。


    所有人都在后面人的推搡下，缓步向前，最终走向一座高耸的铡刀。


    “未受洗礼和信奉异教的卑徒，必要在此处接受审判与责罚！”


    威严之声在半空中回荡。


    末西·普吉眉头微皱，心中惊恐减弱了几分。忽然扯住身前身后的锁链，用力猛拉，结果竟然将前后锁链全部扯断！数百人失控一般倒向他，纷纷摔倒在其面前。


    只见那些等待审判的‘罪人’各个无面无相，宛若行尸。


    接着便被末西·普吉数掌拍碎：“吾信奉理性之光，由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主领的公序与正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称吾为异教徒？！”


    啪——


    画面崩碎，黑暗侵袭。


    坠落。


    ......


    当末西·普吉二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被黑风卷入高空，无法控制住身体。


    与他一同被黑风卷入高空的，还有无数断臂残肢，甚至有新鲜的血液甩到自己的脸上。末西·普吉定睛一看，发现全是牛角先人的断肢！


    这让他大为惊恐！


    “沉溺于杀戮之欲的罪徒，不懂节制的劣种，将受风罚。双脚永不落地，直到被肢解。”


    “说谎！”


    末西·普吉忽而怒从心起，吼道，


    “若是说吾沉溺杀戮，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肩负着劳极克大人手术刀的使命......但吾的那些无辜子民——牛角先人，各个都是温顺和蔼的黎庶，凭什么受此污蔑诋辱？！”


    啪——


    黑风急止，黑暗侵袭。


    坠落。


    ......


    三次睁眼，在被不断淹没难以张口的沼泽之中...


    这一次，讨伐之名为‘易怒与躁狂’...


    不过末西·普吉并不认罪。


    ......


    四次睁眼，在被永火炙烤的棺材之中，饱受灼烧之苦...


    这一次，讨伐之名为‘不敬与不虔’...


    ......


    五次睁眼，在血池中寸步难行，可周围的巡逻的怨灵还在不断射来可以刺穿灵魂的利箭...


    这一次，讨伐之名为‘欺瞒与背叛’.


    ..


    ......


    六次睁眼...


    七次睁眼...


    ...


    不断在漏斗形的‘地狱’中坠落，每落一层，都会面临一种特定的折磨与审判。


    虽然罪罚愈来愈重，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恐怖。


    但末西·普吉心中的惊恐却逐级递减...


    相反，某种发自心底的质疑越来越明显！就快要浮出水面！


    随之带来的，是漏斗形‘地狱’被动摇，在不被注意的深处，裂隙早已贯穿上下，距离分崩离析只剩一步之遥！


    ...


    “可恶！失落之眼可以看见末西·普吉无数阴暗面，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致命的弱点！”


    在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审判中，秦辰也开始显露出一丝焦虑。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失落之眼力量的枯竭！


    念吞融借给自己的一次性力量，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中，濒临耗尽...而末西·普吉被困住的精神部分，也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中察觉到周围环境似乎存在着某种破绽！


    一旦力量枯竭，并被对方找到破绽，失落之眼将彻底失效...


    到那时，秦辰将再次失去一件物品道具！


    可以想象，到那时，局面会被动到什么地步...


    “到底是哪一个部分？到底应该翻看哪一段？！”


    秦辰呢喃着，忽然注意到一段之前从未留意的画面！


    画面中，金光充斥着每一帧，末西·普吉在金光中缓缓起身，愈发变得强大...这段画面似乎是讲述末西·普吉如何变强的...但蹊跷的是，却能被失落之眼捕捉到。


    “这一段和阴暗面有什么关系？”


    秦辰疑惑着，再度沉下心来阅览了一番，之后，他若有所悟，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我懂了...原来...这才是末西·普吉真正畏惧之物啊！”


    ......


    第十次睁眼。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末西·普吉还未看清这一层的刑罚，就已经难掩怒火，欲开口谩骂。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挥砍的剑气正在向右手手腕聚集......这一次，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免不了被老子先砍上一刀！


    末西·普吉心里这样想着，双眼之中几乎喷射出火焰！


    ‘地狱’的这一层，并不黑。


    甚至可以说是明亮。


    大盛的金光之中，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


    “什么狗东西，装神弄鬼！！”


    末西·普吉可不惯着对方，以极盛的必杀气势抽出了右手，将贝塔层大陆无数生灵谈之色变的恐怖杀器——劳极克的手术刀——亮了出来！


    “你先闭嘴！看老子怎么砍了......你......”


    那个‘你’字，因震惊而发飘，颤颤巍巍地就像是一个违和的气泡音。


    因为，末西·普吉发现，紧接着自己右手手腕的...不是手术刀...而是一只完整的手？！


    牛角先人的大手？


    自己的手？！


    手术刀呢？？


    ...


    “你，要砍谁？”


    对面的金光之中，传来一个近乎于慵懒与极端不屑的声音。


    可是那声音却像万斤重锤直击末西·普吉的脑门，使其嗡嗡嗡的一片空白...


    “托斯加德......劳极克......”


    “聒噪！！”


    愠怒声起，只见金光一闪，末西·普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应声...


    被砍断！

 第680章 效忠之死

    九柱神之一，清除者末西·普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被砍断掉落在身前...


    鲜血飞溅。


    他目瞪口呆，整个世界都开始逆时针旋转！


    巨大的恐惧之下，整个人战战巍巍，膝盖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满头暴汗，左手握着右手断腕，除了害怕，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疼痛！断手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只要伸出左手就能将其捡回来...


    但是...


    他不敢！！


    胸腔内搏动的心跳声越发响亮，引起了耳鸣，耳鸣尖锐。


    末西·普吉不敢抬头，他不敢直视面前的金光，因为他知道那强光之中有一个他断然不能僭越去平视的存在！虽然外界都道二者是齐名的柱神，但柱神与柱神之间的鸿沟天堑，只有末西·普吉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自己是柱神，但严格意义上，对方却是神权的缔造者！


    托斯加德·劳极克。


    这个名字，在末西·普吉眼里，又岂止是一个名字？！那更是一种符号，一种令人生畏的图腾！


    在其面前，末西·普吉唯有颤抖！


    ...


    “胆敢在吾的王座前放肆之人，你猜历史上有几个？”


    “......”


    “0，”托斯加德·劳极克轻顿半秒，“因为都死了。”


    “......”末西·普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半个字也不敢说。


    “知道为什么砍你右手吗？”


    末西·普吉慌不择路，忽然叩首重重砸在地面：“劳极克大人您听我解释，刚才我出言不逊......真不是对您！是我...是我......”


    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牛角先人大统领，受到多少族人拥戴与敬仰，那几乎是恒星一般不落的伟岸形象！可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刚正不阿、正义凛然’之人，竟也有吓得屁滚尿流、吞吐不畅的狼狈模样？


    末西·普吉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刚才明明是在某种不断下坠的地狱审判中，明明有个古怪的声音在编撰我的罪名...


    怎么一转眼，自己竟然来到了劳极克大人的面前？！


    末西·普吉想不明白，更为致命的是，刚才那些记忆正在急速消退...他努力回忆时，发现有很多细节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还怎么解释？！


    不对！


    难道说...之前那些古怪...都是劳极克大人的安排？是劳极克大人要...审判我？！


    猛然间，末西·普吉心念俱灰！


    分不清记忆的他，在对方没有开口前，就已经对自己进行了预设和自我攻略，从而陷入了不断下陷的漩涡陷阱......以至于越想越怕，越怕越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忽然大声求饶道：


    “劳极克大人！祈求您...饶命...外界都知我牛角先人友善自洽...虽说有些执拗...但绝非那种不忠不义！绝对没有与您不喜之人勾结...绝！绝不敢背叛您啊！！”


    金光之中，传来一声鄙夷：“不喜之人...”


    “我是与那灵蕴母神有些私交，但近些时日她得了势，修为大涨！您知道这大陆之上，慕强之人众多，最近去她那拜谒投诚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要拥戴她为柱神之首！我也私下问过她哪里寻来的灵蕴，但她三缄其口！我便不再信任她，与她划开了界限！劳极克大人，请您明鉴啊......”


    “若是她告诉你灵蕴来源，甚至还愿与你分上三五分，你还会与她划开界限吗？”


    末西·普吉大骇：“劳极克大人！您知道我对您一片忠心！不管发生什么，都绝不会动摇......”


    金光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末西·普吉愈想愈怕，于是撇清关系道：“我族内近来有人擅自拜谒灵蕴母神...那是...那是他们私下的行径！绝没有我的授意！您若是不信...我...我...我......”


    末西·普吉一阵结巴，不知该如何表示忠心，


    “我...我愿成为您的一把尖刀！我...我可以拿我族叛徒的鲜血祭刀！我可以去杀了灵蕴母神！就像当初您派我秘密解决掉阵列帝国贝伦与碧翠丝那样！只要您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哪怕是献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呀！”


    金光之中，依旧没有回应。


    却有脚步声从远处走来，走到了金光之中劳极克大人的身旁，似乎是呈上了什么...


    接着，‘咣当’一声！


    一柄结构精妙的金属手术刀，连带与断腕相连的刀座扔在了末西·普吉面前。


    末西·普吉即惊又喜，他知道这是赏赐！于是顾不上断腕的疼痛，忙不迭地将手术刀戴在了伤口截面上！


    金光沿着断腕的边缘流淌，眨眼间，便与肉身完全融在一起。


    末西·普吉端详着右手之上的手术刀，如获至宝！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誓一定会拿灵蕴母神的命来证明自己的忠心...


    ...


    “不，吾没让你去杀灵蕴母神，”劳极克开口道，“你不是想表忠心吗？吾给你这个机会。”


    “大人......”


    “献上你的命。”


    “大......人......”


    劳极克的声音冰冷无情，末西·普吉惊惶失色。


    但劳极克的沉默，带着巨大的威压，悬在末西·普吉的头上，不带分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末西·普吉知道，眼前的劳极克，便是这世上最冰冷之物！他决定之事，必然会做到，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伴在劳极克身侧的日子里，末西·普吉看过太多了...


    他太清楚了...


    他想反抗。


    但反抗的念头刚一萌生，便又被自己硬生生按下去。


    那千千万万反抗的家伙，有一个逃掉的吗？谁不是落得悲惨无度的结局，最后被折磨到连痛快的死都成了奢望？


    末西·普吉不想死，可又不敢不死...


    到最后，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攻略的陷阱，心想着或许这一切都是劳极克大人考验自己忠心的把戏！


    自己可是柱神之躯，一柄手术刀大概...捅不死...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只是一场测试忠心的考验！


    ...


    到这里，末西·普吉算是再一次想通了！


    他忽然大笑三声，眼中暴射出疯狂：“劳极克大人！就让您看看属下”


    到最后，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攻略的陷阱，心想着或许这一切都是劳极克大人考验自己忠心的把戏！


    自己可是柱神之躯，一柄手术刀大概...捅不死...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只是一场测试忠心的考验！


    ...


    到这里，末西·普吉算是再一次想通了！


    他忽然大笑三声，眼中暴射出疯狂：“劳极克大人！就让您看看属下”

 第681章 怯懦的柱神

    末西·普吉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金光之中走出来的居然是秦辰！


    他瞪大了双眼，满目愕然！


    就见秦辰走到自己的面前，此刻的他不再是卑微渺小的人类模样，而是巍峨如山的强者姿态。


    “为什么？！怎么会？！是你？！”


    看清了秦辰的模样，末西·普吉的惊愕逐渐化为冲天的怒火。


    他抬起左手，带着阴狠之力就去抓秦辰，却发现那凝实的人形竟然如空气一般轻易被洞穿？


    假的？


    身后的金光如雨幕般洒落，却被漩涡尽数捕获，最终全部汇聚到面前之人的脑袋上？


    秦辰的眉心上似乎开了一只眼睛，疯狂地吸食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快速坍缩......坍缩进了秦辰的眉心？


    黑暗在快速降临。


    末西·普吉大惊失色，一度恍惚，可当他再次聚神去看时，却发现——


    面前之人的脑袋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只深邃无底的巨大魔眼？！


    ...


    “失落之眼？念......念吞......融？！”


    直到这一刻，末西·普吉才幡然惊醒，他之前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魔眼中的景象！什么不断下坠的地狱，什么等待审判的魑魅魍魉，什么金光大盛的理性主神王座，什么托斯加德·劳极克......


    不过全是失落之眼深处的......倒影！！


    末西·普吉张皇地逼迫自己扭动脖子，躲开视线，却根本动弹不了！


    魔眼的威力远不是一般力量可以轻易摆脱的，一旦被魔眼锁定，没有特殊的手段和极强的精神力，很难主动逃离。


    但自己毕竟是柱神！


    就算柱神之间的有力量差距，但自己也有厉害的傍身伎俩。身为寂灭主神，末西·普吉一直以来都代表着死亡的力量，他很明白，自己只要催动寂灭之力，便可遁出困境...


    然而，他却...使不上力气？！


    身体沉重无比，根本不听使唤...


    ...


    大施魔性的失落之眼在渐渐消停，眼部周围细密的千根腕足逐渐停止舞动，整齐地自然垂下。


    再之后，魔眼主动闭合。


    末西·普吉发现周围再度明亮了起来...远处是破损的象牙冢废墟，身侧大道两旁是两排古老的庙宇禁地...很显然，这是——


    十一狱。


    自己还在十一狱之中。


    被蓝色琉璃困住的虚吞魇虚弱无比，满地都是被砍断的腕足，以及飞溅的黏液，但长喙之中的竖瞳依然顽固地盯着自己...


    不...


    不对！


    末西·普吉忽然意识到，虚吞魇的竖瞳不在看自己！


    而在看二者之间的......


    ...


    柱神与战败的准柱神都是庞然大物，而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子。


    秦辰。


    相比之下，秦辰的身躯要小很多，他的脑袋后方依旧悬着一枚闭合的魔眼。只是那枚魔眼正在变淡，正在消散！


    秦辰不急不慢地走向跪在地上的寂灭主神末西·普吉。


    真实的记忆开始涌现，跟踪、观察、对秦辰出手、与虚吞魇的战斗...所有的一切都没变，本来自己已经逼近胜利，唯一的失误...只是因为自己看了一眼秦辰身后忽然出现的魔眼！


    被愚弄而气急败坏的末西·普吉想一掌拍死秦辰，想一刀砍断他，想一口咬碎他！


    此刻却统统做不到...


    因为，魔眼中的世界是假的，但自己手上的手术刀是真的...


    那柄还剩最后一枚紫色水晶球的弑神利器...


    此刻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胸口，直直地插在自己的心脏正中！


    ...


    秦辰面无表情地走到末西·普吉的面前，即使一代寂灭主神此刻瘫跪在地上，秦辰也不及其心脏的高度。


    抬头，只见柱神的右臂向内弯曲，手腕上致命的手术刀一大半已经没入了胸腔。


    而刀座上那颗只有秦辰拳头般大小的水晶球内部，已然空空。


    紫色的溶液沿着手术刀内部精密的刀槽注入了身体。


    一滴不剩。


    视角的焦距重新调整，手术刀虚化，更上方，巨大的牛角先人的头部低垂，那对怒目死死地向下瞪着秦辰！


    二人相视，谁也没有挪开视线。


    末西·普吉从未如此憎恨一个家伙，也从未如此绝望过...这个家伙就站在自己头颅的正下方，不咸不淡没有丝毫波澜地仰头看着自己...


    光是这个动作，就令人无比火大！！


    可末西·普吉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发怒，甚至做不出动作，就连最后声带发出的震动也是耗费了大量气力：


    “为什么......是我？”


    濒死的末西·普吉问道。


    “是啊，为什么是你？”秦辰没有打算羞辱一个濒死的牛角


    先人，他只是平淡地回应道，“这句话灵蕴母神想问；你死去的族人想问；曾经倒在你刀下的、踩在脚下的成千上万个孤魂想问......”


    秦辰微顿，声音忽然更加低沉道：


    “还有阵列帝国的贝伦主君、碧翠丝殿下，以及他们的遗孤...托尼·吉尔伯特想问。”


    末西·普吉的眼角轻微地抽动，秦辰看见那眼神中明显有一丝惶恐！


    “为什么......是你？”


    “你想问这些生死事情与我一个外人无关，为什么我要来插手，是吗？”秦辰轻吁一口气，短暂陷入了思绪，但很快便给出了回答，“坦白说，若你没有对我步步紧逼，或许我并不会对你出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你选择背叛自己的信念去侍奉劳极克的那日起，一切便是必然，结局便已注定。”


    末西·普吉的嘴巴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是辩解？是自白？是辱骂？还是忏悔？


    大概是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气力也不多，最终他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问了一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吾...为什么会...败...”


    “失落之眼洞悉弱点与阴暗，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弱点不多，直到最后，我才找到...


    “战场上的寂灭主神，战不旋踵、攫戾执猛。只是没人能想到，你的弱点居然是极端的怯懦！而这种怯懦，让你丢掉了你所有曾经为之坚守的底线与信念；这种怯懦，只有你在面对托斯加德·劳极克时，才会展现。”


    “......”


    末西·普吉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呆滞、无神。


    大抵上，应该是死了。


    只是秦辰不确定，这家伙死前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或者说，他到底是听到哪个字哪个词时才死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秦辰还有很多话，如果末西·普吉还活着，他倒想问问...


    此时看来，不问也罢。有些事情，大抵也不需要问了。


    失落之眼何止能洞穿阴暗面与弱点...它所创造的幻境之中，很难分得清现实与记忆的真假。


    在经历末西·普吉过往历史片段的时间里，秦辰无意间瞥到了对方的记忆片段。


    那些或许才是真正的历史——


    曾经的牛角先人，热情、友善、自洽。


    直到被托斯加德·劳极克砍断了右手，极尽折辱，最终屈服，成为了对方的一把尖锐的手术刀，专门用来铲除异己与潜在威胁。


    因为杀的人太多，他曾经自诩自己为冥神、死神，却因为劳极克非常不喜欢‘冥’和‘死’这两个字眼，而改神号为‘寂灭主神’。


    他对劳极克言听计从，极端忠诚，可谓愚忠！


    其本质却是对劳极克极端的恐惧。


    为了挑拨末西·普吉与灵蕴母神的关系，劳极克动手杀了艾茅斯的碧月泉畔所有的牛角先人，伪造成灵蕴母神动的手。在他的蛊惑怂恿下，末西·普吉挥刀杀害了灵蕴母神。


    这是一段秦辰并不意外的历史......但令秦辰意外的是——


    他无意间看见了末西·普吉一段藏得极深的记忆，在那段记忆中，末西·普吉似乎秘密调查过碧月泉惨案！并且一度找到了托斯加德·劳极克当天出现在碧月泉的线索！！


    可是，末西·普吉在惊惶中停止了调查。


    并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扮演着劳极克手术刀的角色，对其马首是瞻。


    ......


    ......


    像之前长嘴玛丽的结局一样，末西·普吉的身体也开始了某种奇怪的变化。


    后背长出了一团团灰色的怪异物质，像肥皂泡沫一样不断堆叠，体积成倍增加，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秦辰还在晃神，就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十一狱很快就会被他的‘尸体’填满！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第682章 行走的人形剑鞘

    说话的自然是受伤严重的虚吞魇。


    它像一只巨大蔫巴的断脚章鱼，瘫软在地上。


    声音不是通过空气震动的方式传入秦辰的耳朵，而是以更加隐秘的直接传递到脑海中的点对点传音模式。


    估计是因为十一狱中耳目太多，保险考量，不想透露出二者相识的证据。


    “那你？”


    “劳极克用蓝色琉璃控住了吾的身体，挣脱不掉。”


    如今的虚吞魇并不是一开始疯狂狠戾的虚吞魇，从某种意义上，那个虚吞魇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虚吞魇，是那一小段与秦辰一同进入失落幻境的花斑腕足支配的虚吞魇...


    虽然花斑腕足本就是虚吞魇的一部分，并不是什么善茬，并不会有多少富足的慈悲与怜悯。


    但毕竟和秦辰有过生死之交，又与之有未竟的契约，所以大是大非前，倒也不会真的打那两面三刀的下贱主意，不会真的加害秦辰。


    “吾夺劳极克的剑，原本是想用‘逆熵之力’来还原自己至‘未被囚禁’的状态，从而摆脱蓝色琉璃的禁锢。但真的动手抢夺时才发现，这柄剑并不是吾能直接触碰的！吾没有能力去催动剑中的力量......”


    虚吞魇倒也坦诚，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境况，


    “末西·普吉的死一定会惊动劳极克，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秦辰看了一眼满地的断腕和绿色的血液，道：“你与之战斗的痕迹如此明显，你留在这难道不会被劳极克清算？！”


    “吾......能躲在蓝色琉璃中......”


    “有用吗？”


    “......”


    见虚吞魇沉默，秦辰居然能隐隐感受到它身上一股淡淡的绝望。


    这家伙觊觎劳极克的剑很久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夺剑，恐怕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此刻发现夺剑未果，潜意识里已经在等死了...


    秦辰不免感叹——差点被念吞融吃掉的虚吞魇，至死都没有放弃反抗念吞融......怎么这边还没见到劳极克，意志就已经垮塌了大半了呢？！


    这劳极克，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秦辰干净利落地抽出了剑，举过头顶，回应道：


    “不就是用剑助你脱困吗？我既能执剑，便让我助你！！”


    虚吞魇诧异，其竖瞳微阖：“你能催动逆熵之力？！”


    “不试怎么知道？”


    “此危急关头，分秒必争，劳极克怕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还不走，敢问为何执意救吾？”


    “也不全是为了救你，”秦辰脚下生出阵阵劲风，气势陡然不同，“你还欠我一个未竟的契约！不会忘了吧？”


    “生死之约，断不敢忘...”


    念吞融没死，不管对于秦辰还是虚吞魇都是一根久未拔除的倒刺！


    时间久了，倒刺不会消失，只会刺得伤口愈发红肿愈发疼痛！


    秦辰非常清楚，虚死之瞳的虚死之光，是目前唯一能伤到念吞融的手段，若想摆脱念吞融，秦辰必要仰仗虚吞魇的帮助；而虚吞魇也很明白，眼前之人看似寻常却又极不寻常，既然能在亿万年前救自己于濒死之境，今日脱困或许亦能创造奇迹？！


    ...


    秦辰举着劳极克的剑，逐渐沉淀心神...


    坦白说，他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催动剑中逆熵之力！


    失落幻境中，自己虽然成功过一次...但那次多少有点误打误撞，其中的法门要领诀窍，秦辰其实一概不知！


    就似乎是用本能去寻找...


    秦辰静静感受着剑中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丝头绪线索！


    他用神识去飞捕剑中的启示，结果却得到了和上次不一样的反馈！？


    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一瞬间就将秦辰的神识给踢了出去！！


    秦辰一惊，睁眼抬头——


    只见手中的剑柄之上，充斥着飞火流星，剑刃在橙色的光焰中忽明忽暗！极不稳定！


    秦辰不解：“这是......”


    ...


    “‘星蚀’发出了警告，它在呼唤劳极克，”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它离开老夫的身体太久了......”


    那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秦辰只觉脑袋嗡了一声，后背上寒毛卓竖...


    带着巨大的震惊，他缓缓转身，见到了那个早已崩死成碎渣的——


    天瓷老人！！


    ...


    通体翠碧的珐琅之躯，静止时完全就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天瓷老人完好无损地站在秦辰的面前，彷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死而复生了！


    而且复生得‘完美无暇’，完全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即使秦辰早就被其亲口告知了会复生这件事，当其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面前时，秦辰还是被震撼了。


    天瓷老人对秦辰诧异震惊的神色视而不见，他指了指秦辰手中的剑，道：


    “黑鸢神大人，‘星蚀之剑’不宜继续握在手上了。它会召来你此时不愿意面见的家伙。”


    不知为何，天瓷老人对秦辰的态度倒是相当谦恭...


    秦辰从震惊中回神，尝试挥动了两下手中名为‘星蚀’的剑，发现沉重无比，其抗拒之意显而易见...别说是催动剑内的逆熵之力了，就连正常的舞动都已困难重重。


    这剑，确实持不得了！


    “所以依你的意思，这剑必须留在十一狱中？谁也取不走？”秦辰问。


    “黑鸢神大人想要将此剑带走？其实也不难。”


    “怎么说？”


    “您带老夫走，老夫可以带走此剑！”


    说着，天瓷老人对着秦辰一躬身，将头顶之上一道漆黑的孔槽露了出来！


    那孔槽就像是存钱罐的入口，细长深邃，正好用来插剑......


    呃...


    行走的...人形...剑鞘...吗？？


    ...


    虽然秦辰心里觉得离谱，但当星蚀之剑插在天瓷老人脑袋上时，确实安分了下来！


    飞火流星般的橙色光焰顿时熄灭，剑身周围躁动的抗拒之意，以及忽明忽暗的警报召唤全部停止了。


    露在外面的剑柄上，星辰归复到初始的本位，有节律的沿着既定的轨道运动。


    只是，天瓷老人却不再‘完美无瑕’...


    秦辰注意到，老人珐琅般的身体之上出现了一道裂纹，从脚底延伸到腰部！


    虽还不至于破坏整体身形的稳定性，但裂纹确实相当明显，难以忽视...


    大概是察觉到秦辰的心思，天瓷老人解释道：


    “星蚀要吸纳老夫体内的逆熵之力，自然会造成相应的影响。只是不用担心，老夫还不至于很快断了腿脚，跟不上黑鸢神大人的步调，哄哄哄哄......”


    珐琅老头一阵憨笑，声音怪异，听得秦辰不太适应。


    但末西·普吉的尸体正在不断膨胀，这一会功夫，十一狱中一半的空间已经被填充满了！


    没时间计较细节！


    得走了！


    秦辰看向虚弱半死的虚吞魇：“劳极克的剑暂时用不了...我们必须换个办法助你脱困！”


    虚吞魇则表示不用，它开始一点点挪动身体，向蓝色琉璃中撤离...


    “黑鸢神大人，你想救它？”


    “嗯。”


    “确定要救它？”


    “怎么？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天瓷老人答曰：“只要大人想救，老夫自然有办法...只是老夫必须提醒大人，十一狱中可没有善类，都是些暴戾无度的凶残犯人！黑鸢神大人，您确定要救？”


    “救！”


    秦辰斩钉截铁！


    “那黑鸢神大人便将这蓝色琉璃击碎，取之一角带走。待他日时机成熟，再想办法借用逆熵之力将琉璃碎片恢复完整，自然便可救出蓝色琉璃中的家伙。”


    “此法可行？”


    “可行。”


    秦辰如获启迪，虚吞魇自然也十分配合。


    待其退入蓝色琉璃装饰之中，秦辰取下身后的黑鸢盾，猛烈撞击蓝色琉璃！


    “咔！咔哒！”


    蓝色琉璃应声碎成数块，秦辰捡起其中巴掌大小的一块碎片，收好。


    “大人，该走了。”天瓷老人再一次催促道。


    秦辰顺着十一狱中的大道朝另外一头瞥了一眼，有所感应...


    他忽然停下，说道：


    “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第683章 古蜥的云霓之望

    十一狱另一头的石牢之中，还蜷伏着一尊庞然大物。


    作为托斯加德·劳极克糊弄其他众神的骗子与幌子，古蜥迪拉翁长久以来一直扮演着被流放的失落主神——念吞融。


    只是它失了大半张脸，仅靠嗅觉不足以认出秦辰，更不知道秦辰去过千面之宫，见过真正的念吞融...


    因此才会诈唬他，并诱使他去拔天瓷老人头上的剑。


    不过，十一狱刚才发生的事情，就算古蜥迪拉翁看不见，但也听得见、闻得见、感受得到！


    一代柱神末西·普吉自己捅杀自己，尸体被膨化发出作呕的气味，同样震惊了它...


    以至于秦辰走到了石牢前，古蜥迪拉翁才猛然间注意到！


    ...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暗中的古蜥迪拉翁正在不断向后退缩！


    因为秦辰身上沾染了末西·普吉与虚吞魇的血腥味！


    且刚才吞下失落之眼的缘故，致使身上还在不断散发出若有似无的念吞融的气味...虽然这个气味一般人闻不见，但嗅觉极度发达的古蜥迪拉翁闻得见！


    迪拉翁胆寒无比，再不敢装腔作势地压诈眼前之人，先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柱神’派头荡然无存！


    秦辰并没与之废话。


    只是默默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瓶子，里面有透明溶液少许，拧开盖子后，将其平端在身前，靠近石牢围栏...


    气氛短暂陷入沉默，几秒后，石牢中的古蜥迪拉翁几乎是暴跳起来，粗壮的尾巴猛烈地撞击在围栏之上，发出巨大嗡鸣！


    它的语气急切又疯狂：


    “说！说！你为什么有这个？！为什么有这个！！”


    秦辰猜到古蜥迪拉翁会对自己手里的东西感兴趣，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癫狂...


    这不免让他开始怀疑，念吞融交给自己的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古蜥迪拉翁虽然在撞击石牢，但始终将巨尾挡在脸面之前，不愿露出只剩半只鼻子的丑陋面相，算是疯狂中最后一丝理智了吧。


    秦辰稍稍抬手，将瓶子回收了几寸，蹙眉问道：


    “你若想要，先回答我问题。”


    “说！只要你将其交于吾，吾什么都告诉你！！”


    “三个问题。”


    “成交！”


    古蜥迪拉翁一改刚才的谨慎，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秦辰也不多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道：“这瓶中的气味，到底是什么？”


    古蜥迪拉翁犹豫了几秒，随后答道：“是吾...失散多年的...一双儿女——千面之宫里的那位...当年为了奴役吾，让吾肝脑涂地为其卖命，挟持了吾还处于幼年的儿女......”


    说到这里，古蜥迪拉翁不免一阵咬牙切齿！


    “它答应吾只要吾能助其完成几件大事后，便还吾自由，让吾与儿女相认相见......可是它一次又一次地食言！一拖再拖，直到吾偶然间发现，吾这双儿女早就被它如敝履般丢弃了！千百万年来，始终难觅，生死难料......”


    秦辰觉得哪里奇怪，或许是有所感应，问了句：“你被丢弃的儿女，叫什么？”


    “儿子叫亚尔夏尔，女儿叫波尔冬尔。”


    “......”


    虽然有所感应，但真听到这个答案时，秦辰仍然不免震惊。


    亚尔夏尔......那只狡猾的巨蜥，自己倒是没少和其打交道。


    连接阿尔法层与贝塔层的重生之门，其看门人半人马温尔达豢养在破碎花园中的一只宠物蜥蜴，在重生之门打开时，被观察者凭空一握，炸为齑粉...


    难怪古蜥迪拉翁找不到儿女，因为这双儿女早就流落到贝塔层与阿尔法层的边界地带！


    虽然秦辰对亚尔夏尔属实没什么好感，但却也不想对古蜥迪拉翁隐瞒...


    于是，秦辰简略地将自己所了解的亚尔夏尔的事情告诉了古蜥迪拉翁。


    ...


    “吾儿...吾儿...真的是被...观察者所杀？？”听到最后，古蜥迪拉翁的气息明显不稳，它极力压制自己的语气和情绪，再三确认。


    秦辰点头。


    “好啊...好啊...枉吾还为劳极克...卖命...演戏...遮羞...避耻...它的族人却将吾儿诛杀...好啊...好啊...”


    “至于你的女儿波尔冬尔，我虽没见过，但曾耳闻过一次。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据我推断，应该还活着。”


    古蜥迪拉翁听闻此言，忽而少了几分嗔怒，添了几分惊喜：“在哪？你知道在哪？”


    “具体位置不详，但应该在贝塔层与阿尔法层的交界地带。”


    “好...好啊...”


    接着，秦辰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我去偷劳极克的剑，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逃离十一狱！还有......还有......没什么。”


    “还有为了你的..


    ....脸？”秦辰见其犹豫，主动将其戳穿。


    迪拉翁大骇，吓得将粗尾盖得更加严实：“你看到了...吾的脸？！”


    “我看过，在千面之宫的宫墙之上。只是那张脸面少了一块——半只鼻翼。”


    “你你你！你从千面之宫而来？！你是它派来的？！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古蜥迪拉翁一时慌乱，语无伦次。


    “我，”秦辰神情微动，心情有些许复杂，“大概就是曾经的你。”


    ...


    秦辰对念吞融缺乏信任，猜测到就算自己真杀了末西·普吉、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后，念吞融也未必会放自己安然离开。只是听到古蜥迪拉翁的过往经历佐证了自己的猜测时，不免心灰意冷！


    但同时，心底深处又烧起一丝杀意！！


    这抹杀意警醒着秦辰，促使其不会驻足感怀，而是大步流星朝着目标加速前进！


    “第三个问题...”


    秦辰看向深邃的石牢，眼神坚毅而冰冷，


    “千面之宫的入口在哪？”


    ...


    这个问题冷不丁地刺痛了对方！


    古蜥迪拉翁忽然向后连退几步，语气惊惶道：“你想做什么？！”


    “杀了念吞融。”


    “......”


    沉默。


    石牢前，落针可闻。


    不知是惊骇还是什么，古蜥迪拉翁竟然长久地沉默了半晌！


    最后，它确定了秦辰不像是在戏谑玩笑后，低声回了句：“瓶子里的东西...吾不要了！但你的问题...吾也没有听见！吾没在十一狱中见过你，你走吧！”


    秦辰的问题让迪拉翁大惊失色，而迪拉翁的回应同样令秦辰感到意外。


    “你不想杀它？”


    “想......可光想又有什么意义？吾劝你收起不切实际的妄想，它只会徒增你的虚妄，令你生不如死。”


    “你不信我能杀它？”


    “呵呵呵呵...”古蜥迪拉翁一阵失笑，“九柱神之首，强如托斯加德·劳极克这么多年都没有铲除的对手！千面之宫的主人可谓天下第二强的存在，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杀了它？！”


    秦辰不急于驳斥。


    他只是安静地取出了蓝琉璃碎片，在石牢前晃了晃。


    古蜥迪拉翁嗅觉果然不凡，它立刻就闻到了碎片上的气息，惊道：“虚吞魇？！”


    “是。现在你还觉得我完全没有机会杀念吞融吗？”


    古蜥迪拉翁燃起少许希冀，但很快又冷淡了下去：“虚吞魇大人败过。长久关押在十一狱中，力量日渐衰微，而千面之宫的主人却不可同日而语。再一次，也不会又什么改变。”


    “那这个呢？”


    说话间，有咔咔咔的步调声由远及近，停在了秦辰的身旁。


    天瓷老人顶着‘星蚀’，其剑身散发出独有的气息！


    这一次，古蜥迪拉翁闻到了剑身的气味，猛然翻动身体：


    “逆熵......逆熵之力？！”

 第684章 逃离圆桌圣殿

    下一秒古蜥迪拉翁意识到石牢外不止有剑：


    “怪老头？！”


    令迪拉翁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前自己哄骗面前这个渺小无奇的年轻人去偷剑，结果这家伙不仅偷到了剑......还偷回来两个大佬？


    这家伙...要杀念吞融...或许...真有那么一丁点机会？


    就在古蜥迪拉翁意志出现轻微松动的时候，秦辰继续道：


    “我如实告诉你吧，这瓶液体是千面之宫里的那位交给我的，并叫我在你靠近嗅味的时候将液体洒在你仅剩的半只鼻翼上。它勒令我优先要做的事，就是收回它所笃信的千面之宫遗落在外的遗产。”


    古蜥迪拉翁忽然暴跳如雷地骂道：


    “卑鄙无耻！！吾为它效犬马之力几乎燃烬了自己，因为畏惧它，于是躲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苟延残喘！可它还是不死不休地要取吾的脸面，要取吾的命！！”


    “所以，你现在愿意助我了吗？”


    “......”古蜥迪拉翁再一次沉默。


    天瓷老人见身后末西·普吉的尸体膨胀到塞满3\/4的十一狱，催促秦辰道：“黑鸢神大人，真的得走了！”


    秦辰也不打算继续等古蜥迪拉翁犹豫，于是撂下最后一句话：


    “末西·普吉死亡的动静一定会引来劳极克，若它问你，你如实告知即可，大可不必替我隐瞒。”


    “你不怕劳极克？！它可是神权缔造者！！”


    秦辰冷笑：“待我杀了念吞融，下一个杀的就是狗屁神权缔造者！”


    秦辰所说确实是自己所愿...


    劳极克麾下的x东征军在下位世界大搞种族屠杀，生命沙漏则在下位世界做惨无人道的生物实验、暗杀反抗人士...自己的父母均死在生命沙漏的手上...这不共戴天的仇，秦辰必然要报！！


    不过在设法摆脱掉念吞融之前，秦辰确实没有具体的头绪去对抗劳极克...


    那句‘杀劳极克’其实更多是一种态度！


    但这句话实打实打动了古蜥迪拉翁！


    它在这世上活得够久了，什么人没见过？但像秦辰这样‘极端狂妄’的家伙，它还真没见过！以它老辣的观察力，明显察觉到秦辰身上一些异样的东西——绝不仅仅是狂妄！


    那是强者的潜质！


    而秦辰也很明白，古蜥迪拉翁一直龟缩在念吞融与劳极克的身侧角落，推测这家伙本质上应该是个‘慕强’的货！虽然这家伙不一定忠诚，但现阶段绝对有用！


    因此这句‘杀神权缔造者’，也是故意说给它听的！


    见对方扭头要走，古蜥迪拉翁忽然喊住了秦辰：


    “等下！”


    “怎么？”


    “劳极克虽为理性主神，但其实生性多疑，行事暴戾...它一旦知道吾与你接触过，便不可能再信任吾分毫！吾留在这的结果不比出去面对念吞融的追杀更好......所以，吾愿跟你走！”


    秦辰看了一眼天瓷老人，见其对着自己微微点头。


    “那便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秦辰对天瓷老人道，


    “这十一狱......出口在哪？”


    天瓷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秦辰眉心，大声道：“醒！！！”


    ......


    ......


    秦辰猛然惊醒！


    发现自己正在星象大座下方的角落里打盹...也不知睡了多久...


    上方星象大座还在安然地运行，不过底部有一处不易察觉的裂隙中，已经有灰色的泡沫状物质在往外挤了...


    末西·普吉的尸体！


    秦辰绝不怀疑，要不了多久，那膨胀的尸体一定会挤破十一狱，从星象大座中喷涌而出...


    到那时，便再也瞒不住末西·普吉之死这件事。


    圆桌圣殿中，还有零星的几名观察者在巡逻执勤，没人注意到星象大座下方的状况。


    “得走！”


    秦辰无比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他低头检查，发现手上多了几样东西——


    一块蓝琉璃碎片；一只袖珍的石笼；以及一座头顶插着剑的珐琅小雕像。


    他迅速将这几件物件塞进背后的行囊，再用黑鸢盾盖好。


    既然是逃离圆桌圣殿，只有自己这样一个小目标最稳妥。


    待一切收拾好，秦辰悄然起身，观察好上方走廊观察者的巡逻间隔后，找准时机迅速动身离开！


    ...


    这几日在圆桌圣殿闲散中，秦辰早已摸清了圣殿内部的结构与布局。因此找到最快的途径从下层出口出去并不难。


    或许是夜深观察者值备力量松懈，或许是运气好，总之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很快，便顺利地离开了圆桌圣殿！


    此时，月朗星稀，贝塔层大陆一派寂静，唯有东方地平线附近有橙色的氤氲，距离太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秦辰需要关注的，他只知自己必须尽快远离圆


    桌圣殿，避免节外生枝！


    去哪？是个问题。


    不过秦辰出来前已经打定了主意，先去一趟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的天降浮屠塔，毕竟心绪主神是自己在贝塔层里少量可以信赖的存在。


    脚尖点地，秦辰只觉身轻如燕，一瞬间就悬空腾起...


    没有十一狱中复杂的规制，身为黑鸢神的力量充斥着四肢，澎湃无比。


    “暂时先不用玄电心法快速移动，毕竟玄电心法的动静不小，又很闪耀...沿途一定会被路人注意到...”秦辰盘算着。


    不过好在黑鸢神一席黑袍加身，无论是移动还是静止都与这黑夜融在一起，加之飞行时极为安静，反倒可以借着夜色隐匿自己的行踪。


    ...


    起初，秦辰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可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他愈发觉得有人在背后注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秦辰不得不猛然停下抬头看去！


    明月高悬，倒也没什么不对...


    等下...


    不对！


    那明月的中心，有什么动静？


    有什么在猛烈燃烧？！


    ...


    当秦辰刚刚意识到蹊跷的时候，那爆燃的火光化为一道炙热流光从天而降，带着强烈的杀意直击秦辰！


    秦辰反应也不慢，取黑鸢盾护在身前，竟硬吃了这偷袭的一击！


    火光飞溅！


    秦辰被迫下降了一半的高度才稳住身体，定睛再看，发现那浑身燃烧的家伙是个旧相识——杜邦鸟神！


    这家伙面露癫狂，在一击未果后，疯狗一般连续快速发动了数次猛击，虽然被秦辰用黑鸢盾一一化解，但其战斗的动静已然超出了自己想要控制的范围！


    杜邦鸟神身上的火焰太明亮了！在黑夜中过于显眼！


    “你疯了？！”秦辰终于开口问道。


    “我在圆桌圣殿外蹲守了数日，终于等到你这个无耻之尤的东西！今日你必给我两个徒儿陪葬！！”


    杜邦鸟神将杜修和邦琪的死算在了秦辰的头上。


    虽然明明是杜修杀了邦琪，最后战败不认选择灵爆自毁......但疯批一样的杜邦鸟神，已经失了心智！


    同为次神，孰强孰弱并不好说。


    更何况，次神之间未必谁就真能杀了谁...


    秦辰完全不虚杜邦鸟神，也早就看其不顺眼...可眼下哪有什么闲工夫打上一架？！


    末西·普吉已经死在圆桌神殿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引来劳极克...杜邦鸟神缠住自己在这里打斗，必然就会暴露了行踪...


    可秦辰想避战，想扭头就走，杜邦鸟神哪里会放过？他那双鹰眼在黑夜中比白天还要敏锐！


    ...


    就在秦辰进退维谷之际，忽然从山林中蹿出一道岿然大物！


    一口，就咬住了杜邦鸟神！


    秦辰大惊：“是......是你？！”

 第685章 东方异象

    一口咬下杜邦鸟神的不是别人，正是葛诺狮神！


    他化为兽态，身形庞然有力，从块头上就占尽了优势！


    出其不意的袭击，精准无比的锁喉，葛诺狮神无视了对方被烈焰包裹的防御，一口便咬住了对方的弱点......杜邦鸟神受了创，身上火光熄灭一半，扑棱着翅膀挣扎，颇有些狼狈。


    不过毕竟是一代有名的次神，且不可能束手就擒，魔怔的他发起了殊死搏斗，一时间和葛诺狮神打得难舍难分。


    次神之战可不比神使之间的战斗，双方一旦使出全力，便是劈山断石的动静...


    大概看出了秦辰不愿将动静闹大的顾虑，葛诺狮神战斗间隙中向秦辰示意：


    “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圆桌圣殿出事了，没时间同你解释，切记不可恋战！”


    “你放心...完事之后我去找你！”


    “你知道去哪？”


    “心绪主神派我来圣殿附近接应你，大概算到了你遇到的麻烦...天亮前，天降浮屠塔...若我没有按时抵达，别等我！”


    秦辰还有些不放心，但杜邦鸟神凌厉的反扑已至...


    葛诺狮神忙于应战，无空再与秦辰多言。


    秦辰见远处的圆桌圣殿上方有残云漩涡，出了奇怪的异象，怕是不太妙。索性心一横，罢了，且相信葛诺狮神，于是便迅速离开了战场，朝着西南方向继续进发！


    ......


    ......


    赶路中，时间过得很快。


    天空蒙蒙亮的黎明时分，秦辰终于来到了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的势力地界。


    远处，已经能隐约看到天降浮屠塔的轮廓...而这时，身后有疾风肆掠，一回首，见到是葛诺狮神追上了自己！


    此时的葛诺狮神半身被血溅满，脸上有一道显眼的伤口，神色峻厉，杀气未完全收敛...


    秦辰见状，询问了几句，才得知杜邦鸟神已经阵亡！


    秦辰不免惊异：“次神不是不能杀死次神吗？”


    “要取那死鸟命的，可不是我。”说着，葛诺狮神一翻手，露出一玄妙的宝物。


    秦辰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其表面被五色电光萦绕，内部隐隐散发着恐怖的波动，明显是个危险的杀器！


    “心绪主神？！”


    “嗯......”葛诺狮神收起了手中之物，没做过多解释。


    秦辰并不奇怪。


    当初在翠湖边，心绪主神刚刚归位...赶来的杜邦鸟神就故意提及祝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来刺激心绪主神。


    只是碍于当时人多，心绪主神隐忍了下来。


    但一介次神，敢拿主神父母的死这件事开涮，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贝塔层大陆，九柱神高高在上，每一个柱神背后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踏着无数鲜血和尸体才走到那个位置。


    所以，想在贝塔层苟住活命的第一条，就是‘别招惹柱神’！！


    ...


    当然，秦辰除外...


    ...


    杜邦鸟神的死，之后谁也没有再提及。


    二人并排飞向天降浮屠塔，期间葛诺狮神也终于得空问秦辰发生了什么事...


    “末西·普吉死了。”


    葛诺狮神身躯一颤，飞行姿态出现了不稳，他纵使想过百种可能，也万万料不到这个答案！


    “你...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寂灭主神、清除者、劳极克的手术刀，末西·普吉，死了。”


    “你杀的？！”


    “严格意义上，是他自己捅穿了自己的心脏，”秦辰半阖双眼，低沉道，“但与我脱不了干系。”


    葛诺狮神只觉头皮发麻，眼前这个年轻人类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对其的认知！


    重生之门惹的巨大动静...与多位柱神难以缕清的关系...杀柱神长嘴玛丽...只身潜入五界狱最底层救心绪主神...最快升神格为次神的记录...黑鸢神某种令人谈之色变的传闻...现在，又多了一条！


    杀末西·普吉？！


    葛诺狮神现在终于不再疑惑为什么无量之主这样的存在会看重秦辰了...


    这小子，简直比恶魔还要恐怖啊！！


    贝塔层还有他不敢捅的篓子吗？！


    ...


    “末西·普吉死在圆桌圣殿，那为什么那些观察者还会放你出来？”


    “因为它们还没发现尸体，不过，发现尸体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开始搜捕我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若是劳极克追究，我很难有遁形的去处。所以才要问问心绪主神的意见，实在不行，我打算暂时离开贝塔层。”


    “就算你离开了贝塔层，难道劳极克在下位世界找不到你吗？它的势力，遍布每个角落！”


    葛诺狮神的提醒不无道理。


    秦辰也深谙其中的风险。


    所以，怎么打算不重要，先将这几天的事情告知心绪主神，让其帮忙想个对策才是要紧之事。


    ...


    然而...


    秦辰这个想法也落空了。


    因为，心绪主神不在天降浮屠塔内！


    “心神大人昨夜接到极为紧急的传信，化为五色电光朝着东方而去了！”


    一个在天降浮屠塔前洒扫执勤的阵列帝国神民对秦辰和葛诺狮神说道。


    “什么？”葛诺狮神大惑不解，“可心神大人叮嘱过我，他会在此处等我们的啊？”


    “在下只是将知道的告诉二位。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见葛诺狮神着急，秦辰试图安抚住他，然后问道：“那你可知是谁发来的传信？”


    “不知，但有一位目击的同僚说，传信前，天降浮屠塔的上方空间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随后展开了一轮巨大的黑洞。黑洞持续了数秒便消失不见，再之后，心神大人便火急火燎地动身前往东方了！”


    秦辰与葛诺狮神默契对视...


    这番描述，大抵是无量之主了。


    “你为什么确定心神大人去的是东方？”


    “昨夜东方出现了惊异的天象，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冲天的橘红色光芒几乎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血色！有值夜的同僚说，有人见到那橘红色的光芒中，有星河坠落！一定是出了大事啊！！”


    这一点，秦辰和葛诺狮神确实知之甚少...


    秦辰只记得自己从圆桌圣殿中逃离时，注意到东方有一抹橘色的亮光，但没有多想。


    而葛诺狮神昨夜潜伏在圣殿周围，一直盯着在空中盘旋警戒的杜邦鸟神，过于专注可能忽视了远处的异象。


    但不管怎么说，心神大人不在，二人也只能在原地等了。


    只希望心神托尼·吉尔伯特能尽快处理完东边的事情，尽快回来。


    最好，在末西·普吉死亡东窗事发前回来！


    ......


    可是，事情并不如秦辰所愿。


    天降浮屠塔内的他，没有等来心神归来的消息，却先等到了来自圆桌圣殿的噩耗——


    一封【追杀令】！

 第686章 藏身之处

    来自圆桌圣殿的追杀令，以‘空生金箔’的方式出现在贝塔层大陆的各处。


    次神级及以上势力地域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的金箔追杀令，悬于众人眼前，并在众人阅读后凭空烧毁...


    【今告诸人，柱神末西·普吉遭毒手后身死，疑是背黑盾次神为之，且身旁多危人...】


    【阖知极神眼已升至高天，洞悉大地草木、生灵之举...】


    【如有线索者，速禀圆桌圣殿，敢包藏奸者，诛及九族！！】


    秦辰与葛诺狮神眼睁睁看着追杀令出现，之后烧为灰烬随风而散。


    同时看见追杀令的还有不少阵列帝国的神民。


    气氛一时陷入死寂。


    且不说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此刻没有坐镇翠湖畔，大家本就六神无主；就这些困在五界狱中千百万年的阵列帝国神民们，谁不对【追杀令】有着天生的恐惧？！


    当年心绪主神失手杀了两个观察者，圆桌圣殿便对外发布了类似的追杀令...


    之后便是规诫狱中无尽的折磨和五界狱中永远逃不出的痛苦循环...


    ...


    这白色恐怖，历历在目！


    ...


    秦辰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要害，于是果决地对葛诺狮神道：“我不能待在这里等心神大人了，会累及无辜的人，我得先走！”


    “去哪？难不成真要穿过重生之门回到下位世界？！我认为不妥！”


    “不，我还有个地方可去，你忘了？”


    经秦辰这么一提醒，葛诺狮神茅塞顿开！


    他眼中有光，喜道：“一时心急，确实忘了这茬！那地方应该安全，可以暂避风头！走，我同你一起。”


    葛诺狮神拉上秦辰就欲离开天降浮屠塔，不想秦辰却摇头道：


    “被通缉的是我，我一人去便可。你不必陪我趟这趟浑水。”


    “这是什么话？！你没看到【追杀令】上所说，‘且身旁多危人’！明显说的是我啊，我也上了追杀令，怎么叫陪你蹚浑水呢？？”


    “恐怕说的真不是你，”秦辰目光坚毅，心意已决，“个中细节无法一一向你解释，但死的是一代柱神，我能从它手上逃出十一狱，显然还受了其他助力.......葛诺狮神，你能来助我逃出圣殿地界，我十分感激！但我可以确定，追杀令上没有涉及你，此节骨眼上，也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杜邦鸟神之死。我一人去，便可。”


    “可是......”


    葛诺狮神见秦辰所说像是深思熟虑后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那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没让你留在这里，”秦辰紧紧握住葛诺狮神的手，“葛诺兄，一旦我进入那个地方，便彻底和外界失了联系。所以，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境况尽快告知心神大人！去东方！”


    葛诺狮神了然！


    他重重点头，应诺道：“明白了！你放心！”


    ......


    ......


    秦辰之所以要支开葛诺狮神，一是考虑得有人帮自己尽快向其他柱神求助；二是因为考虑到葛诺狮神的安危！


    此次从十一狱中出逃，秦辰身上带着的可不是一般的危险重刑犯！


    且这几位危险家伙是要帮自己去对付念吞融的！


    秦辰之所以能和虚吞魇、古蜥迪拉翁达成某种协议，是因为彼此都有着共同的敌人......并非真有坚实的信任基础，与自己和葛诺狮神的关系不同...


    虚吞魇、古蜥迪拉翁能暂信秦辰，却不一定能接纳一个外人葛诺狮神...就以虚吞魇一介柱神争夺者的实力，葛诺狮神在其面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更何况若是再搅入念吞融的复杂局中，秦辰真的不能保证葛诺狮神的安危...


    既如此，支开对方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


    离开翠湖畔后，秦辰全速向通天蘑菇处进发。


    这里曾是灵蕴母神化为的母山地界，自其尸体被观察者们搬走献给劳极克后，便有大河从此地奔流而过。


    秦辰要躲的地方自然在河底岩缝之后——


    碧蓝秘境！


    在全速撞上岩缝底部的光滑岩石后，‘啵——’的一声，秦辰顺利穿过了入口，进入了一片充斥着碧蓝泡泡的世界！


    ...


    灵蕴充沛，秦辰一入此地，便顿觉身心轻松。


    升格为黑鸢神的自己，其身体极限极大扩展，能吸收炼化灵蕴的能力大幅提升。


    此时的身体就像是没有吸饱水的海绵，疯狂地吐纳灵蕴，增强体骨和内在修为实力。


    不过，秦辰不敢擅入秘境深处，虽然那里的灵蕴要丰饶得多。上一次误入秘境深处，险些出事......


    他取下黑鸢盾，然后取出珐琅雕像和迷你石牢置于身前，并将意志传入其中...


    有所感应后，珐琅雕像与迷你石牢迅速变大，一转眼，均恢复成原始模样！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有如此丰饶的


    灵蕴！！”古蜥迪拉翁猛吸一口，浑身上下舒服得又酥又痒，若非石牢狭小，它真恨不得翻滚几圈，“舒坦！太舒坦了！！”


    而一旁的天瓷老人却相当淡定...


    他非但没有发出任何感叹，甚至老练无比地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忌惮秘境深处！


    这一幕自然被秦辰捕捉到：“你知道这地方？”


    天瓷老人轻轻摇头，似笑非笑，未答。


    “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上次你说‘黑鸢神降世，大道逆行，世间大乱’是什么意思？”


    “老夫有说过吗？”


    “你说呢？”


    “呃呵呵呵，老夫活得太久了，年岁一高就会糊涂，说过什么唱过什么，转身就忘记了...有些东西不过是道听途说，黑鸢神大人听听就好，不必当真，呵呵呵。”


    天瓷老人分明变了副嘴脸，在知道秦辰是黑鸢神后，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弯。


    “还想求死吗？”


    “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老夫现在只想跟在黑鸢神大人身侧，尽绵薄之力，其余诸事都不重要。”


    这老家伙说的是些谄媚的话，但态度语气又特别真诚，把秦辰也搞糊涂了...他一时拿这个怪老头没有办法，于是问道：


    “你我相识不过半天，我现在可是被劳极克追杀的处境，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老夫只跟胜者。”


    “如何笃定我会胜？”


    “老夫活了十三纪，看过太多，自然分得清...”


    “喂！你们在吵吵嚷嚷说些什么呢！”古蜥迪拉翁用粗壮的尾巴撞击了数下石牢围栏，有些不耐烦，“放吾出来，吾要去那灵蕴更丰饶的地方补补这些年亏空的身体！！”


    秦辰收起和天瓷老人的对话，转而走向石牢...


    并将玻璃瓶打开后置于囚牢栏杆外的地面上，道：


    “碧蓝秘境深处，你想也别想！迷失在里面就是劳极克也救不了你！实在抵挡不住诱惑，便闻闻这气味......真想出来，先告诉我一件事——千面之宫的入口在哪？”


    见秦辰又提千面之宫的入口，古蜥迪拉翁顿时失了兴致！


    它焦躁地在石牢里转了三圈，嘀嘀咕咕道：


    “为什么总要问？总要问？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你可以不说...”秦辰将黑鸢盾往地上一插，席地而坐，“实话告诉你，念吞融让我带着你的半只鼻翼、虚吞魇的命和末西·普吉的死讯回千面之宫复命。保不齐它什么时候就将我召唤进千面之宫！你大可不必配合我...但当念吞融知道你已经出了十一狱，不在劳极克的保护下时，你猜它会做什么？！”


    “......”


    “行吧，耗着吧。”


    “你真的...想知道？这千面之宫的入口可是念吞融最重要的秘密，知道的人唯有死路一条！”


    “你到底说不说！”


    “......”古蜥迪拉翁焦躁地又转了几圈，看上去既畏惧又彷徨，最后一咬牙道，“横竖都是死，今天吾就告诉你！千面之宫之所以藏得那么隐秘，连劳极克都找不到......那是因为......念吞融将它藏在了......自己的眼睛里！！”

 第687章 被震惊的劳极克

    “藏在眼睛里？！那念吞融藏在哪？”


    “它自然藏在千面之宫里啊...”


    “啊？”


    秦辰糊涂了！


    这层逻辑关系理不顺，秦辰面露惊异，百思不得其解。


    古蜥迪拉翁对秦辰的惊愕状态一点也不稀奇，它继续道：


    “用点你能听懂的话解释，克莱因瓶知道吗？”


    “知道...一种无定向性的平面，不分所谓正面反面或是外面里面...算是拓扑学中一个不可定向的拓扑空间！”秦辰答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吾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秦辰蹙眉思考，似乎找到一点点头绪...


    他一边在石牢前踱着步，一边呢喃自语：


    “也就是说...要找到念吞融必须先找到千面之宫，要找到千面之宫必须先找到念吞融，依照这个逻辑悖论，念吞融制造了一方独立于传统认知的亚空间，便是藏匿之处？？”


    古蜥迪拉翁轻吐鼻息：“嗯......”


    “千面之宫上方悬着一枚巨大的眼睛，是不是可以认为...我曾经所去过的那座‘千面之宫’不是真正的千面之宫...而是千面之宫在巨瞳中的倒影？！”


    “嗯......”


    “托斯加德·劳极克之所以找不到千面之宫，是不是因为......理性主神的思维方式是相对符合逻辑与理性的，念吞融就是利用这一点，制造反逻辑反理性的悖论式藏匿结构，所以劳极克很难想到这一层面？？”


    “你倒是有些慧根，一通百通。”古蜥迪拉翁对秦辰的悟性赞叹道。


    “原来是这样...”


    “如此一来，你是除了吾以外，第一个知道千面之宫秘密的家伙...别说吾没有提醒你，念吞融现在可不会留你活口！！”


    “从未奢望。”


    “那你也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秦辰微微颔首，默默走到天瓷老人身前...天瓷老人有所感应，半低头将星蚀剑柄亮于秦辰身前...


    ‘锃——’


    秦辰一手拔剑，剑锋直指顶上；一手取出蓝琉璃碎片：“这第一步，先救虚吞魇！！”


    ......


    ......


    与此同时，在大陆中心地带的圆桌圣殿...


    百名观察者严阵以待围在星象大座周围，手持泛着星光的长戟。


    此时的星象大座俨然已经瘫痪，数道纵贯上下的的骇然裂缝触目惊心，裂缝内部挤满了灰色的泡沫状物质，且那些物质还在不断往外流淌，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一道金光闪电悬在半空，制造出一汪不停波动的镜面，镜面之中不断传来摄人心魄的圣音，在圣殿内部回荡。


    自圣音响起，那些外溢的泡沫状物质便开始燃烧！


    转眼间化为熊熊烈火将整座星象大座包裹，待火熄，露出那些被清理干净的裂缝...


    为首的几名观察者依次踏入裂缝，进入十一狱。


    ...


    倒塌的象牙冢前，断壁残垣，其中散落了不少蓝色琉璃的碎片。


    末西·普吉的手术刀被一名观察者弯腰捡起，在双手反绑、跪伏在地的克里曼石精前晃了晃：


    “谁干的？”


    石精战栗道：“没...没看清...”


    观察者转头看向身后悬在半空中不断波动的金色镜面。


    结果从镜面中射出一道金光射线，一瞬间就击爆了克里曼石精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得粉碎！其无头身体应声倒地，被金色火焰吞噬，只不过七八秒的光景，就连渣都不剩。


    观察者们又从另一座庙宇中拖出另一名重刑犯，并讯问十一狱中先前发生的事情...


    重刑犯答不出，结果不出意外，也被炸碎了脑袋，烧成了渣。


    ...


    一连处刑了数名重刑犯，金色镜面中的存在终于不耐烦了！


    一阵剧烈而短促的波动后，两道持续性的金光射线直接将路旁两排庙宇全部摧毁！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下，十一狱化为最恐怖的炼狱！无情的火焰将所有重刑犯全部烧死！！


    而这些重刑犯可全部都是次神级以及介乎与次神和柱神之间的强者...


    一名观察者站在镜面旁边，微微低头，谦恭道：“主，现有的信息无一不指向末西·普吉是自杀的......只是黑鸢神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仅因为黑鸢神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天瓷老人以及......另一端的石牢......”


    “蟠木朽株！百无一用！！”


    愤怒的声音从星辰大殿而来，透过金色镜面在十一狱中回荡，


    “仅仅让其盯住黑鸢神，并特意嘱咐不可擅自出手！结果人没盯住，命还丢了，简直是柱神的耻辱！！愚不可及的东西！！”


    劳极克对末西·普吉怒火滔天...


    倒并非是因为损失了左右手的缘故，对劳极克而言，末西·普吉的死不值一提...它的愤怒源自于，它所关切的信息的丢失！


    秦辰进入十一狱后发生了什么，遇到天瓷老人后说了些什么，有些什么特殊的举动...所谓黑鸢神能终结柱神时代的传闻，会不会露出一些端倪或马脚......


    这些信息只有负责暗中观察的末西·普吉知道，结果这家伙带着‘秘密’死了，劳极克自然怒不可遏。


    不过，天瓷老人跟着黑鸢神越狱了...倒也说明了部分问题！


    只是劳极克不明白，一直在自己庇佑下扮演念吞融的古蜥迪拉翁，为什么也消失了？！


    ...


    “主，圆桌圣殿已经向大陆发布了【追杀令】，有我们的眼睛看见黑鸢神去往心绪主神的地界...”


    “不足为奇。”


    “只是没有驻足，又离开了...”


    “嗯？去了哪？”


    “我们的眼睛......跟丢了。”


    “竟然可以躲过圆桌圣殿的追踪？”劳极克不免对黑鸢神秦辰的逃亡手段起了半点兴致，“传吾的令，加强对贝塔层大陆的监视，将监视等级提高两等！另外，通知教会，加强对下位世界的追踪！！”


    “遵命。”


    “一旦发现黑鸢神的踪迹，第一时间报告于吾，谁要是敢打草惊蛇，吾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是！”


    ...


    不远处，另一名正在探查死亡现场的观察者从废墟中捡起一团行将溃散的黑团...并立刻跑了过来！


    那黑团主要由气态构成，内部扰动时某个角度像极了一只悚然的眼睛...


    只是观察者在向劳极克汇报时，那黑团像是耗尽了最后的一丝能量，噗嗤化散开，不见了！


    “这......怎么消失了？似乎不像是十一狱中之物......”


    “是失落与虚妄的作呕气味！念吞融！！”


    镜面中的劳极克嗅到了那难以捕捉的气味，冰冷语气中突然多了一抹狂热，


    “末西·普吉再愚钝无能，也还不至于败在黑鸢神的手下...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念吞融！！难怪还要掳走古蜥迪拉翁...这个缩头乌龟躲了这么多年，终于露出了尾巴！！


    “传吾之令，将监视等级再提高两等！同时抽调圣之手、教会各司主教、以及圣殿全部精锐的力量全力寻找黑鸢神下落！找到黑鸢神，吾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老朋友’！！”


    “可是主，圣之手和教会的主力全去处理东方那档子事了......黎明时分，重生之门出现不明缘由的裂痕，据说各柱神都已赶往现场。”


    “重生之门的事，吾亲自去处理！不需要圣之手和教会！”


    “明白！”


    观察者得了令，立刻去办传令的事。


    而悬空的镜面也在向内旋转坍缩，很显然，劳极克打算离开了...


    可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幕出现了！


    一道金光从上方普照而来，将十一狱中的废墟笼罩了大半，那规模，相当之宏大...可更加蹊跷的是，散落在废墟中的蓝色琉璃碎片在金光照耀下，纷纷拔地而起，震颤着在空中拼成了原先的模样！


    只是那面蓝琉璃少了一角！


    观察者们无不震惊地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那蓝琉璃‘集结’完毕后，咻——地飞向金光的尽头，转眼就不见了！


    ...


    几秒后，震惊又愤怒的声音在星辰大殿中回荡：


    “逆...熵...之...力？逆熵！之力！！这世上...居然还有其他人...能使用逆熵之力？！！”

 第688章 破损的世界壁

    在目送秦辰离开后没多久，葛诺狮神也告别了天降浮屠塔下的阵列帝国神民。


    带着秦辰的消息，葛诺狮神开足了马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陆极东的位置前行。他要第一时间找到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为秦辰搬去救兵。


    在前半段的路途中，葛诺狮神并没有发现异样...


    但自从跨越了骨火山林后，沿途开始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景象！


    起初，是一只巨大的馥鲲鸟的尸体...


    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巨鸟，拥有着三百公里长的翼展，振翅间能将山海倒置、地火飞天...却不知是何死因，蜷缩在大地之上。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其身上爬满了奇兽异灵，不断茹其毛饮其血，一派饕餮狂热的状态。


    葛诺狮神皱着眉从上方急速飞掠，若不是时间紧急，他定会驻足查探...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贝塔层是可解释度极低的世界，怪事常年都有。想到此，也就暂且放下心中困惑，继续赶路！


    ......


    然而，很快他就遇到第二件怪事。


    大地被撞了一个巨大的坑，其坑深数百米，直径几十公里，坑底冒着黑烟，坑心有明火燃烧，撞击显然发生在不久前。


    有不少岚羽蛙人聚集在大坑一侧，成群结队的朝坑底张望，同时传来阵阵蛙鸣，此起彼伏。


    葛诺狮神本不打算驻足，不想却被弹起来的岚羽蛙人中的一位长老拦在半空...


    那蛙长老感受到不凡的力量波动从上方经过，因此才斗胆拦下来求助，说是它们村子不知被什么击中，毁于一旦！


    由于撞击来得太突然，村落里还有不少岚羽蛙人，长老说坑中温度太高，族人无法涉足，因此恳求葛诺狮神出手相助，去救坑底的族人。


    葛诺狮神推脱不掉，只好答应去坑底看一眼。


    这一去，却属实让葛诺狮神大吃一惊！


    炙热的坑底全是焦黑的痕迹，地面镶嵌着不少闪闪发光的颗粒...


    捡起一看，居然是高温高压下形成的金刚石？！


    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幸存的岚羽蛙人？整个村落灰飞烟灭，什么也不剩！而在坑底正中心，葛诺狮神发现了一枚没有燃烧殆尽的天石——


    陨石？！


    不像r层和阿尔法层，贝塔层的架构只是一块完整的大陆，所以哪里会有陨石一说？？


    至少葛诺狮神从未听说过贝塔层会有陨石袭击！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一桩！”


    向岚羽蛙人说明了情况并简单表示哀悼后，葛诺狮神马不停蹄地朝着东方进发...


    刚才耽误的时间，他要抓紧补回来！


    ...


    然而一刻钟之后，他就被第三幕怪事给彻底弄傻眼了！


    因为葛诺狮神看见了半艘坠毁的钢铁巨物——来自未知文明的战舰？！


    舰船的前舱部分，那口径超过十米的超级主炮在撞击中崩断，直直插在森林的中心地带，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


    贝塔层...何时出现过星际战舰？！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有两名观察者带着一群当地部族的拥趸在清理坠毁的战舰现场...然后有一些驾驶战舰的幸存者从逃生舱里跑了出来！


    大概是头一次接触到贝塔层空气中弥散的少量灵蕴，那些幸存者们忽然各个都有了飞天的本事！


    然后发现，一挥拳竟然隔空打碎了成吨的岩石、劈断了直径超过一米的老树若干，俨然一副赤手空拳就比热武器还要厉害数倍的模样！一时间欣喜若狂！


    这些‘超能力’的获得，使得这群幸存者忘却了刚才坠机的惊恐...


    他们兴奋地冲出机舱，腾空而起，想要在这陌生的大千世界中一展拳脚...哪成想几道金色射线迎面射来——


    那些幸存者们顷刻间化为一团团火球！


    在歇斯底里的尖叫中彻底化成了灰！


    ...


    观察者带头‘绞杀’了这些陌生的‘贝塔层入侵者’。


    葛诺狮神一时晃神，直到有一名观察者抬头看向自己的方向，葛诺狮神才猛然惊醒，然后加快了向东而去的速度！


    不对！


    非常不对！


    贝塔层发生的这些事情太不对劲了！！


    距离离开坠毁的战舰不远的距离，葛诺狮神开始看到越来越多的诡异景象——


    越来越多不属于贝塔层的东西坠落在大地之上，前前后后竟然多达十三起！！


    而在一座被切断的轨道空间站残骸的后方，贝塔层大陆的边缘地带，天空与大地融为一体，偶见淡蓝色泡泡漂浮在空中...庞大的能量护罩罩着一方天地，隔着护罩葛诺狮神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护罩打开了一道狭小的缺口，无量之主的声音传至葛诺狮神的耳中——


    【“你来了？进来吧。”】


    葛诺狮神微微点头，然后穿过了护罩的缺口...


    能量护罩之内，集结了上千神灵


    ！！


    浩浩荡荡的蔚为壮观！


    葛诺狮神放眼看去，只见队伍的最前方是几位柱神、观察者中的神秘精锐组织‘圣之手’...其后全是各方势力下声名显赫、实力卓著的次神！


    毫不夸张地说，贝塔层大陆2\/3的高手都来了！


    所有人神情肃穆、严阵以待，彷佛有大敌当前...


    在困惑中，葛诺狮神又接到了无量之主的指示，让其到人群的前方。他按照指引，穿过次神大阵，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几名柱神所处的位置。


    半透明的无形主神盖斯领主见到葛诺狮神，还特意朝其身后瞥了一眼，彷佛在找另一个身影...


    之后问道：“只有你一人？”


    “嗯。”


    “无量之主在那边。”


    盖斯领主指着另一侧的空间黑洞说道。


    葛诺狮神看见了黑洞的位置，便径直赶了过去，刚到附近，就听无量之主说道：


    “你要找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


    葛诺狮神微微一诧，没想到无量之主早就看穿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低首答道：“是的...事出紧急...我是受托于......”


    “吾知道，”无量之主没让葛诺狮神说出秦辰的名字，“你看到了，这里耳目众多，少说。”


    葛诺狮神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圣之手’——


    那些体型明显比一般观察者高大得多，且通体泛着淡淡金光描边的十名观察者。显然，其实力和危险程度比一般观察者要高得多！


    传说中，圣之手是劳极克麾下最为神秘的一支力量，每一位圣之手的成员都有着远超次神，逼近甚至平齐于柱神的实力...


    “心绪主神在帮助晦暗主神修复重生之门，可能需要你在此等候一会。”


    葛诺狮神闻讯看了一眼正前方，在较远的地方，粗壮的树根刺穿了空间的壁垒，疯狂地生长！


    那些盘根错节的根须爬满了重生之门及其周围的空间壁...


    而五色电光加持的心绪主神在引导着那些根须的生长方向...


    “无量之主大人......重生之门发生了什么事？？”


    “有未知的力量撕开了重生之门周围的世界壁，致使不属于贝塔层的事物有一定概率不通过重生之门就能闯入我们所在的世界。”


    “什么？！”


    “简单来说，贝塔层和阿尔法层的界限被模糊了...”无量之主停顿了一会，语气陡然变得更加严肃，“上位世界和下位世界正在融合！而晦暗主神正在试图修复这种不寻常的错误。”


    葛诺狮神瞪圆了双目，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重生之门。


    他联想到来时看到的那些奇异景象...


    陨石、战舰、轨道空间站...


    这些阿尔法层的事物无意间闯入了贝塔层，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亿万年来，上位世界与下位世界有着严格的区别和界限，自上古九柱神封神一役后，往后的岁月里只有通过试炼的少量生灵才有资格按照指引穿过重生之门进入贝塔层。这样的制度从未被打破，而对于下位世界的生灵来说，贝塔层的存在，都是只能瞻仰不可理解的神灵，是信仰中的存在！


    倘若是两个世界的界限被打破...


    单单是力量体系的巨大差异，都会造成难以预计的后果...


    葛诺狮神不敢细想，他问无量之主：“暗树大人真的能修好被破坏的世界壁吗？您能看到什么启示或者预言吗？”


    “......”


    黑洞中的无量之主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答道，


    “最近吾已经看不到启示了...只能寄希望于世界壁的破坏是个意外，而暗树可以修复这个意外吧...”


    ...


    说话间，身后人群传来一阵阵惊呼！


    对面圣之手的观察者们已经在身前立起了一面巨大的金色防护网！


    葛诺狮神顿感不妙！


    再看重生之门时，只见暗树大人的根须被蛮力扯断，一道骇然的横向裂缝纵贯重生之门，且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迅速扩大！！


    葛诺狮神看见了繁星！星河！


    还有一支森然的舰队，正对着众神所处的方向...


    突如其来产生的巨大裂缝，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整只待命的舰队全部吸了进来！！


    为首的母舰受到了惊吓，疯狂开启反推进装置想要逃离，但因为逃不掉，慌乱中火力全开...


    一时间，密集的轨道炮夹杂在一堆失控的钢铁巨舰中，朝着众神所处的方向——


    飞速掠来！！

 第689章 钟离月的不安

    这一幕过于突然，以至于正面布阵的大批次神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钢铁战舰被卷入贝塔层，扑面而来时，极具压迫力...


    不过圣之手率先出手，精准地击毁了那些舰船，轰然爆炸的火光与声响就在所有人面前不远处！


    而乱飞而入的轨道炮，亦被圣之手与其他柱神各自竖立起来的防护结界阻拦，并未对贝塔层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可裂隙之外，还有一艘主力母舰被世界壁破损的吸力捕获，在全力反推进的拮抗下，勉强稳在了裂隙之外的下位世界！可是母舰的轨道炮还在慌乱中没有章法地乱射！


    大量的炮火飞进贝塔层，难以预测其飞行角度，混乱至极！


    心绪主神将自己的力量注入暗树的根部，助其死死拉住还在扩大的裂隙...虽然勉强维持住了恶化的趋势，可是想完全拉合世界壁的破损，将其修复，显然难以做到！


    这时，圣之手的一名成员出手了！


    它一个瞬间就移动到世界壁裂隙前，在大家都以为它也会将力量借给暗树时...


    它却直接将手伸进了裂隙！


    贝塔生命出现在阿尔法层时，会有‘巨大化’的特点！


    那条细长无比的圣之手观察者的手臂，在穿过裂隙进入下位世界时忽然变大了数百万倍！！


    手掌一握，便将庞然的母舰攥入掌心！


    “嘭！咔！滋啦！咔咔！！滋啦......”


    下位世界战力显赫的超级钢铁猛兽，被捏碎成一堆碎片与渣子！


    圣之手观察者一扬手，便将数百万飞船碎片抛向了宇宙深空......接着，它将手臂从裂隙中抽回，并抬头对暗树道：


    “现在修复裂隙！”


    ...


    “没看见做不到吗？！”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依旧在疯狂地将力量注入暗树的根部，因为相当吃力，他几乎是愤怒地冲着圣之手咆哮道。


    其身周围的五色电光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向四周暴散，耀目刺眼，气势相当恐怖。


    虽然下位世界的一整支舰队瞬间被炸碎成粉末，看似暂时解决了对贝塔层世界的潜在威胁...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距离裂隙不远处...有一颗矮行星受到世界裂隙的强大吸力，正在朝着所有人的方向加速而来...


    若是让这种东西撞入贝塔层...


    这世界壁，必须得修复！！


    ...


    “吾来助你们！”


    “还有吾！”


    ...


    无形主神盖斯领主、欺诈主神、黑洞中的泽戈主神无量之主纷纷出手，将大量力量传给了正在试图拉合世界壁裂隙的暗树！


    葛诺狮神愣了几秒，随后也冲上前来，贡献上自己的力量...


    身后大批次神逐渐醒悟，纷纷平举双手...一时间，千百道五光十色的力量射线全部汇聚于暗树的根部，不仅拉住了裂隙扩张的势头，甚至还在以缓慢的速度闭合！


    有机会！


    ...


    一名观察者从能量罩外部快速掠入，来到圣之手的身后，它的脑袋明显比其他观察者的脑袋更亮，并直接伸长了脖子在圣之手前低头。


    一名圣之手的成员将手搭在其脑袋上，迅速攫取了那些光亮！


    随后道：


    “让我们圣之手回去搜捕对付一名小小的次神逃犯？！”


    “是的，这是主亲自传达的意志。”


    “可是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遵循主的意志。”


    另一名圣之手的成员阻止了同伴稍显诧异与不解的态度，随后，圣之手所有成员集结，一起飞向能量护罩边缘！


    ...


    “喂！！”


    正在竭力支援暗树的盖斯领主发现圣之手非但不出手相助，居然掉头就走，一时间嗔恚道，


    “没看见大家都在出力吗？此危急关头！你们要去哪？！”


    圣之手并没有回应盖斯领主的问讯！


    这群狂傲的金色观察者在这片大陆上只会听从劳极克一人的命令，其余人，哪怕是柱神，都不会放在眼里...


    当着众神的面，如此无视盖斯领主，可谓是某种极大的羞辱！


    无形主神盖斯领主怒从心起，腾出一只手，手心处有狂躁力量在汇聚，看样子她要出手阻止圣之手的离开！可就在这时，世界壁的裂隙忽然间再度崩开了些许！


    所有人明显感觉到拮抗力量的增强，有些实力较弱的次神甚至因气息耗竭不稳而喷出一口血...


    “稳住！所有人，稳住！！”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大声号召着...


    盖斯领主被迫收起了阻止圣之手的力量，重新专注回修复世界壁裂隙这件事。


    也因此，圣之手在没有任何干预阻挠的情况下，转身离开了...


    ......


    ......


    而在另一个世界——阿尔法层。


    自从帮助秦辰


    寻找到下位世界灵蕴流向贝塔层的路径后，钟离月便再也没有得到秦辰丝毫的消息。


    期间她短暂回过一次r层，在太阳戴森球501区与502区夹层中的一间密室中，钟离月从脑机接口中醒来，看见身旁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的秦辰。


    平静到安然入梦的感觉...


    钟离月痴痴地盯着秦辰，也许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血糖过低，眼前逐渐出现重影...


    她竟然发现秦辰的身体变得透明了些许！竟有一种要蒸发消失的错觉！


    一晃神，她猛然拂面，再看时发现秦辰依旧呼吸平稳，一切如常。忽然松了一口气，轻声道了句：“我恐怕是太累了，都产生了错觉？”


    这一声吵醒了趴在主控台附近打盹的钟河，他一抬头惊喜道：“姐？！”


    钟离月环视一圈：“她...呢？”


    钟河知道，姐姐问的是芙月勋爵，于是答道：“在确认你们安然进入阿尔法层后，母亲便出去应付不太稳定的时局了...毕竟以她的身份，长时间不出现在公众视线下，是会引起某些势力的警觉的...”


    “嗯...”


    “不过母亲也嘱咐了我，说你一旦完成任务并苏醒后，便叫我立刻通知她，我现在就去！”


    “不用了！”钟离月喊停了钟河的脚步，“我只是醒来确认一下他的安全...”


    钟离月再度将温柔却稍显不安的眼神定格在秦辰脸上...


    几秒后，她再次将设备穿戴好，并躺下：


    “钟河，我不能让他一人承担所有的负担！我应该还有可以尽力的地方，送我回阿尔法层！”


    “好...”


    ......


    流光浮现，钟离月只觉身体发飘，当意识再度凝聚时，她睁开双眼，回到了阿尔法层。


    钟离月再度将温柔却稍显不安的眼神定格在秦辰脸上...


    几秒后，她再次将设备穿戴好，并躺下：


    “钟河，我不能让他一人承担所有的负担！我应该还有可以尽力的地方，送我回阿尔法层！”


    “好...”


    ......


    流光浮现，钟离月只觉身体发飘，当意识再度凝聚时，她睁开双眼，回到了阿尔法层。

 第690章 冒险的决定

    “那是？！”


    即使从秦辰口中听说过不少贝塔层的细节，钟离月仍然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


    直到奥林匹斯城全城拉响了尖锐的警报！


    几乎同一时间，人类世界的所有深空探针、引力波探测器、陨石碰撞预警等系统全部被激活，99.9%的媒体频段瞬间被同一种预先设置的警告程序占领！闪烁的红色几乎在每一个角落被点亮，同时伴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


    【火星被未知引力捕获，偏离公转轨道，撞击警示！撞击警示！！】


    【所有公民就近寻找地下掩体！】


    【撞击预测倒计时——】


    【319秒！318秒！......】


    ...


    咚咚咚！


    有人急促敲门，可是还没有得到反馈，就已经急不可耐撞开了门！


    不请而入的阿兰在看到站在窗边的钟离月无碍后，明显松了半口气...来不及解释，冲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跑：


    “月姑，得走！！”


    此时的阿兰头戴精美纹饰，身着华丽的长袍，长袍之上刺绣有九颗善良的明珠——


    自从阿尔法层人类世界开始皈依‘七目大天神秦辰’后，九野天机成为了教众所敬仰的九大净者。自那之后，阿兰净者就一直穿着这一身量身定做的教袍...


    而钟离月被极力推举为比净者更高的神职人员，并冠以‘天牧月’的称号...但是被她严词拒绝了！


    【‘不许叫我天牧月！如果你们执意这样做，我情愿你们喊我月姑...’】


    至少在r层反抗军中，大家都是喊月姑的，这是钟离月能接受的底线。


    至于人类社会其他近乎疯狂的神化、教义化的东西，她一概划清了界限！


    九大净者虽然不太能理解钟离月强烈的情绪，但毕竟知道她与七目大天神的关系，所以保持了基本的尊重...平时并不会特意来叨扰她，不过在此刻危难之际，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钟离月，并前来营救。


    ...


    “去哪？”钟离月任由阿兰净者拉着，但冰冷地问道。


    “月姑你没有听到警报吗？火星被未知引力捕获，撞击将发生在五分钟以内！！”


    “躲去地下？寻找掩体？有意义吗？”


    “当然不是寻找地下掩体！”


    阿兰拉着钟离月没有冲进向下的电梯，而是穿过消防通道从大楼的另一侧安全门进入了大平台...


    钟离月住的地方很高，恰好就在楼顶，所以这里刚刚降落下一台安装有旋转爆震离子冲压引擎的六座小型飞船。


    因为体积不大，十分灵活，所以不依赖船坞可以随处泊停。虽然没有曲率引擎的飞船速度快，但也足够在三分钟之内冲出火星！此时离撞击越来越近，根本来不及去最近的船坞找最快的飞船，所以登上面前的小型飞船逃生不失为眼下最好的避难方式！


    此时，驾驶位上坐着的八太子，副驾上是evo。evo低头在腿上的电脑上快速检索与输入，在调试飞船的最大潜力，并计算逃生的最佳路线...


    “我们必须立刻马上离开奥林匹斯城！”


    阿兰拉着钟离月一步就迈上了飞船，八太子毫不含糊直接开启加力，飞船在轰鸣中开始上升，


    “虽然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么多年与sfp斗争的经验训练了我们的本能...这个时候，撤为第一优先！”


    evo抬头，潜望镜眼伸缩数次，对焦了西北空域的浮标，并指向那道：“我计算出从（138，91）西北航道离开是最佳逃生路线！”


    八太子一边推着加力拨杆，一边疑惑道：“可是那条航道...似乎会穿过未知引力源的方向，我们不会被捕获吗？”


    “我只相信冰冷的数据，”evo答道，“我不想打击各位净者的信心，数据显示其他方向的逃生路线被引力捕获的概率没有低于99.12%的，只有我指的那条航道......被捕获的概率要小一些......”


    后排的阿兰听出了蹊跷，她微微蹙眉问道：“小一些的概率，是多小？”


    “96.54%...”


    “......”


    窄小的六座船舱内陷入了一阵死寂。


    八太子依旧毫无表情地全力推着加力拨杆，让旋转爆震离子冲压引擎以满功率运行...飞船的速度愈来愈快！


    透过窗子，几人能清晰地看见奥林匹斯城的混乱...


    爆炸，骚乱，盲目逃窜和哭喊的教众...


    96.54%。


    一个近乎让人窒息绝望的概率，统计学上，概率低于5%的事情称为“不可能事件”。而他们的生还率现在只有不到4%！


    自身难保...完全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拯救地面上的人...


    ...


    火星偏离轨道的速度越来越快，近火轨道及同步轨道上一些空天平台、基站与卫星已经开始碰撞或坠毁，在肉眼看见的范围内发出火光。飞船的屏幕上不断跳闪着引力逼


    近不可逃逸阈值的警报！


    依旧是沉默...


    ...


    飞船还在上升，指引方向的浮空信标在没有抵达前便已经失控坠落...


    船舱内仍然是绝对的缄默...


    ...


    “其余净者呢？”阿兰打破了沉默。


    evo再度敲击了一下键盘，查询了之前查询了无数次的窗口：“联系不上...”


    八太子叹息道：“也就是说...只能寄希望于...七目大天神的保佑了！”


    三人再度沉默。


    虽然大家都曾是九野，一群看淡生死的亡命徒...但当死亡离得这么近时，难以抑制地会有些许哀默的情绪。


    其实大家都很焦虑和忐忑，但谁都不愿将其表现出来。


    ...


    远处，天空的高处...两分钟前，那只巨大的金手将飞船攥碎后，随意一抛，便退回了裂缝...


    过去的两分钟里，裂缝还在，并没有继续扩大的迹象...


    但那些被随意抛洒的飞船碎片已经临近了火星大气层！


    一团火球！两团火球！


    十团火球！


    百团火球！！


    那些进入大气层摩擦生火的碎片几乎是迎面冲向了飞船！宛如狂躁的火雨扑面，但凡被其中任何一团火球击中，便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该死！！”


    八太子一边骂道，一边拼命地操控飞船进行规避动作...


    而这极大延缓了飞船的升空速度...


    evo面前屏幕上实时计算的被引力捕获概率从96.54%，升至97.39%，再到98.79%...


    仅仅只用了45秒的时间！


    “不能再规避了！我们得加速！不然逃逸引力的窗口期就彻底关闭了！！”


    evo冲着八太子喊道。


    “妈的！”八太子进退两难，不躲，是死，躲也是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钟离月开口了...


    “躲不掉的。”


    “月姑？”“月姑...”“......”


    钟离月指着上方宇宙深空的骇人裂隙道：“只要那个东西还在，我们是躲不掉的。它只是现在捕获了火星，很快便会捕获地球、金星、木星......我们即使现在能暂时逃离，也终究会被捕获。”


    “那我们...没希望了？”


    “除非能关闭那个东西！”


    “......”


    “或者...”钟离月目光敏锐而坚定，“全力冲向它！！”


    “什么？！”


    虽然看不见裂隙内部的景象，但钟离月联想到秦辰跟自己说过的很多细节...她隐隐有一种预感，或是一种推测...拿到裂隙后面可能就是贝塔层！


    而刚才巨大化的大手，完全符合秦辰所说‘贝塔生命在下位世界会有巨大化的bug’。


    所以，捏碎战舰的是一具贝塔生命，而这具贝塔生命现在退回了裂隙，所以裂隙后面极大可能就是贝塔层！


    嘟嘟嘟嘟......


    【警告！警告！飞船已被未知引力捕获！飞船已被未知引力捕获！是否弹射逃逸？】


    红色的警报灯光打在船舱每个人的脸上...


    “冲向它！”钟离月再度坚定地下了结论。


    冲向它...


    冲向它...

 第691章 闯入

    深空中的裂隙在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有了扩大的迹象！


    因此带来的是对火星捕获速度的加快！


    火星像一个被中杆击中不断加速的台球，朝着底袋洞口的方向狂奔！


    “那些是什么啊？！”


    有逃难的市民抬头时，看见漫天火雨倾泻而至，将穹顶顶部砸了个巨大的窟窿！


    奥林匹斯城的近防炮进入自动射击状态，将大量不断靠近的飞船碎片击毁，阻止更多的碎片撞击穹顶引发更大规模的连锁灾难。


    城市上空像大型烟花秀，轰爆声密集连续，有不少人被其吸引，抬头观看...


    “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


    终于有人感受到无力与绝望，停下了漫无目的寻找掩体的举动。


    此时距离撞击还有不到一分钟，天空中的巨大的裂隙已经骇然于眼前，纵贯视野两头，占据了一半天空！虽然人们看不清裂隙中间有什么，只有不可捉摸的淡蓝色流体在流动，诡秘至极...


    某一个瞬间，那裂隙猛然扩大后又迅速缩小，结果将淡蓝色流体中的一小部分给硬生生‘挤’了出来！


    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在进入阿尔法层后，不断分解膨胀...


    转眼就变成了数以万计的泡泡吹向火星。


    大部分的泡泡在四散的过程中直接消弭不见，但有一小部分正好从穹顶被撞烂的漏洞中倒灌了进来！


    奥林匹斯城地表的人群，被突如其来一簇簇淡蓝色的泡泡‘袭击’...


    适逢城中山脉高处的一座大天神神像倾斜，朝圣人群吓得四散，慌乱中将一虔诚的教众老头从城中山脉挤了下来！那惊恐的老头在空中正好被一团泡泡击中，随后加速坠落！


    “轰——”


    老头从高处摔到地面，就如炮弹一般，乱石飞溅并砸起一大团烟尘！


    一些亲眼目睹‘惨剧’的信众们，吓得一阵阵惊呼，并朝山下看去...


    谁知那烟尘散去，老头竟然半蹲着单手着地，完好！无损！？


    下一秒，原本体弱的老头竟然一蹬地面，咻——地飞起来一百多米高，踩着鳞次栉比的大楼遁走了？！


    ...


    不远处，一名超市的搬运工在逃往下层街区的入口时，猛然发现一辆50吨重的运输车从轨道上滑脱，笔直地落向自己的脑袋...


    被一团泡泡击中的他，下意识挥手去挡，谁知竟然将重型运输车给顶翻了？！


    那铁疙瘩飞出去三十米远，落地哐哐一阵乱滚...


    啊？


    ...


    一带着三岁幼子逃亡的女子，为了保护孩子，失足卷进了折断的自动扶梯。


    谁知，她那三岁幼子被泡泡击中后，一手就扯断了直径五厘米的金属绞索，硬是将自己母亲给单手拎了出来...


    ...


    某秩序目的二阶职业，同样也被泡泡击中。


    结果在施展r招加速时，没有控制好速度，连续穿过了七座建筑才勉强停下！


    回看时发现七座民楼上均有一个人形的窟窿...惊愕之余，七座建筑轰然倒塌！？


    ...


    越来越多的奥林匹斯城市民被泡泡击中，每一个被击中的人，都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


    飞天遁地、天火流星，几乎各个都成了超人！！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指着天空大喊：


    “是七目大天神！！一定是七目大天神降下的神力，大天神来救我们了啊！！！”


    原本因获得突如其来的力量而不解的人们，忽然就被点亮了思维的共鸣...


    这段时间，奥林匹斯城内对七目大天神的教化运动如火如荼，可谓各个都是虔诚无比的信众。大天神降下神力一事迅速就在城内传开，很快，绝望的情绪被激动疯狂的情绪所替代！


    人们不再逃难，纷纷驻足仰望，每个人都在期盼七目大天神降临！


    甚至连城内不少还在工作的屏幕上，都切到了城市上空的放大画面...


    ...


    画面中，有一艘不起眼的小艇，逆着无数碎片，全速冲向裂隙！


    “你们看！有飞船！！”


    “它要做什么！？”


    “它它它......它这怕是...要争做第一个迎接大天神降临的人呐！！”


    此言一出，人群立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就在这时，那几乎占据了2\/3天空视野的裂隙周围突然被金光晕染...显得极为神圣与庄重！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金光感染，心中向往之情被勾起——


    “啊？凭什么！要论虔诚，我才应该离大天神最近！”


    有人不服，一跺脚，就朝着穹顶上方飞去！


    “应该是我！”


    “是我！”


    “我才应该第一个迎接大天神！！”


    ...


    一时间，城内市民‘咚咚咚咚’地旱地拔葱，都要争做离撞击裂隙最近的那个教众，以示对七目大天神的敬虔之心。


    火星距离裂隙已经近在咫尺，原先预估的撞击只剩下最后半分钟...


    可就在这时，那巨大深空裂隙忽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锁定，硬生生地开始闭合！


    五秒！


    四秒！


    裂隙的范围在短短两秒之内缩小了70%之多！


    三秒！


    两秒！


    完全没有反弹的趋势，一转眼裂隙几乎只剩一道极细微的缝！


    此时飞船中的四人，紧张到难以呼吸，踩死了油门的八太子甚至低吼着闭上了眼！


    一秒！


    零！


    ......


    ......


    “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奥林匹斯城的废墟中，街头广场的巨型广告牌发出电线短路的声响。


    在安静的城市街道里反复回荡...


    宇宙深空，静谧如初，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穹顶上的窟窿赫然摆在那，因为气压差导致穹顶内部的空气在不断向上逸散。


    短短五分钟，一座繁华无比的人类城市满目疮痍...


    人们在快速经历了茫然、恐惧、绝望、震惊、希冀、喜悦和疯狂后，发现一切戛然而止。


    裂隙没了...


    世界壁被缝合得毫无破绽...


    让所有人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唯一提醒着大家裂隙存在过的证据——恐怕就是，那艘凭空消失的小型飞船！


    ......


    ......


    金色光滑毫无破绽的完美镜面，静静地悬浮在众神的面前。


    众神看向镜面，在一片氤氲中仿佛看见了一座伟岸到令人战栗的星辰大殿！


    没有人能看见王座上的身影，但那威严到令人窒息的声音却从大殿内传来，穿过金色镜面，在众神间回荡：


    “吾，已用逆熵之力修复世界壁，诸神无需惊慌！”


    ...


    只见重生之门附近被撕裂的骇然裂缝已经闭合，那些晕染在世界壁上的金光正在重聚并缓缓飞回金色镜面...


    托斯加德·劳极克，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了逆熵之力。


    将众神齐心合力都无法闭合的裂隙轻松缝合...


    那一刻，柱神之首、神权缔造者的威名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星辰大殿之中的存在似乎很满意...


    它享受着崇尚、敬畏和沉默...那是此间世界权力最高峰的存在才能享受到的独有的欢愉。


    ...


    而这愉悦的时刻仅仅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


    一道飞梭般的黑影‘哗——’地从金色镜面旁边掠过，从其他柱神的身旁飞过，从数百名次神的脑袋上划过！


    最后重重撞在远处，巨响过后，一阵黑烟...


    “嘘呜——”


    一阵唏嘘。


    大家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纷纷回头看去。


    在水草丰饶的沼泽地中，一艘六人座的小型飞船坠毁...


    机头因为冲击力不知所踪，但舱内之人似乎还有气息...因为大家分明看见有个曼妙的女子挣扎着将同伴给拖了出来，随后体力不支倒在水泊中...


    ...

 第692章 人质

    离得最近的一位次神来到飞船坠毁的沼泽。


    一抬手，便将昏迷的女子隔空锁定，举至半空，同时转身向其余众神以及观察者们示意...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速度极快的激波！


    带着危险的杀气！


    “轰！轰！！”


    两道暴躁的虹光直冲天际，并在沼泽中掀起数十米的水浪！


    次神凌空挪转，躲过偷袭，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见周围空间出现奇妙的波动，似乎布满某些弦状物！弦动，音起......音波...攻击？！


    “放开月姑！大律弦阵！”


    阿兰起手便是压箱底的大招，直接将对方锁定在律阵中心...只是这阵势之大，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九犬之围！”八太子凌厉如雨的攻势倾泻而至，速度快到周围出现了...近百头狼犬的残像！


    “伽马射线炮！”evo双目聚能，轰出爆能射线，其威力之大，产生的后坐力竟然将他自己的身形往后震退了二十多米远...


    ...


    三个负伤的人，在勉强出手后几乎陷入了同样的惊愕——


    什么情况？怎么威力......这么大！？


    ...


    那次神顺利躲开第一波、第二波攻势，却属实没有料到还有两束速度奇快的伽马射线炮，只能抬手硬接。


    虽然硬吃了一招，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却被迫倒退飞出百米开外，一时间失去了对昏迷女子的控制！


    阿兰趁机接住了坠落的钟离月：“月姑...月姑？”


    “喂...情势好像...不太对！”八太子警觉地注视着前方，众神悬于空中，数百双不明意义的目光锁定着自己...


    evo机械面部上的潜望镜眼睛也在不断对焦、捕捉、分析，最后却发现无法探知对方的数据：“战力分析功能失效...开战危险指数空白...敌意未明...我觉得情况不太妙，得想办法先撤！”


    “我来掩护，你们带着月姑先......”八太子倒是一如既往的作风硬朗，揽下了最危险的职责。


    可是话音未落，就被未知力量死死锁住了咽喉！！


    ...


    一瞬间的功夫，四团金线枷锁紧紧捆住了四人，那力量之大，完全是碾压的态势！


    除了昏迷的钟离月外，其余三人几乎被极限锁住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关节，就连呼吸的幅度都被压制到了最低存活标准！


    在场的柱神先反应过来，随后是葛诺狮神与其余一部分次神...


    大家纷纷回头看向那块悬在最远处的光滑金色镜面。


    ...


    毫无疑问，是托斯加德·劳极克出的手！


    对于这四个从下位世界狂妄闯入上位世界，并打断了自己享受众神瞻仰敬畏的‘完美时刻’的蝼蚁，劳极克的怒火完全不加掩饰！


    金线枷锁还在收缩...


    缓慢，却不可阻挡！


    它不仅会将四个蝼蚁所有的骨骼切断成无数细碎的骨块，同样会扼死血液的奔流和肺泡的扩张，劳极克会极大延长蝼蚁的死亡过程，让他们在极端绝望和痛苦下...为自己的失礼付出代价...


    现场阒然无声、静若寒蝉。


    没人想在劳极克愤怒的时候再生事端...


    而大家也不是第一次目睹劳极克的愤怒...


    ...


    可就在四人被金线勒到濒死的界限时，远处有葛诺狮神忽然意识到那昏迷的女子——自己见过！！


    在秦辰进入重生之门前，多方势力角力并纷纷撤退后，葛诺狮神曾将所有的人类、巴纳德人、泽戈族遣回了他们该待的地方。而后，有一名天狼星人与人类的混血女子，递给自己一张纸条，拜托自己等秦辰苏醒后，将纸条给他...


    对！


    就是那名女子！似乎是秦辰非常重要的人！旅途中秦辰数次打开那张纸条，并多次喃喃要回去找她...


    “等一下！！”


    情急之下、危急关头，葛诺狮神也顾不得贝塔层那些规矩条框，直接喊出了声！


    ...


    众神的目光‘唰——’地全部汇聚到葛诺狮神的身上！


    不仅如此，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黑洞中的存在也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嗯’？


    金色镜面中的劳极克睥睨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次神，虽然暂缓了扼杀蝼蚁的举动，但语气极端不满：“理由！？”


    理由...


    理由是什么...


    葛诺狮神陷入了半宕机的状态！


    说自己认识这几人？柱神面前，自己算什么东西...


    说那女子是秦辰重要之人？黑鸢神现在可是圆桌圣殿的头号通缉，说出真相不是置他们四人更加于死地？！


    “理由？！！”劳极克的怒火再度高涨！


    就在葛诺狮神犹豫不知如何解释时，一个声音从自己身后飘来：


    “他们是吾在下位世界的门徒...恳请...伟大的理


    性主神高抬贵手。”


    葛诺狮神一惊，回头看是五色电光绕身的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开的口。


    心神大概是读到了葛诺狮神的情绪特征，分析出了什么...加之他曾听秦辰无意间提过自己回r层是为了确认一名女子的安危...所以猜到了大概！


    金色镜面表面出现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波动...


    劳极克在思考！


    几秒后，它语气平静地答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是心绪主神的门徒，自当免于责罚...”


    说话间，那紧箍的金线松快了些许，也让四人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但也仅此而已，劳极克没有松绑的意思！


    几名观察者有所感应，立刻飞到四人周围，将其完全控制住，然后就听劳极克继续道：


    “不过，下位世界的生灵只能通过筛选与考验从重生之门这唯一的正道进入贝塔层。心绪主神这几位门徒还未通过试炼，这样闯入贝塔层属实不合适！所以吾要将他们平安送回下位世界，平息此次世界壁破损造成的混乱，没问题吧？”


    “......”


    心神隐隐觉得不太对，但劳极克的话说得毫无破绽，一时无法反驳。


    “世界壁的破损与重生之门所在位置有重合，吾方才将其修复，还要观察几日确保裂隙不会再生。到那时，吾便打开重生之门，将心绪主神几位门徒送回下位世界。在此之前，吾们有很多工作要做，这第一件就是祛除他们不该有的关于贝塔层的记忆！”


    “吾会为门徒祛除记忆！”


    “心绪主神阻止世界壁裂隙扩大大耗神力！这样的小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劳极克示意观察者带走四人，


    “吾会请他们在圆桌圣殿休憩几日。吾们柱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毕竟贝塔层的荣光还要仰仗各位的力量。”


    劳极克心意已决，其余人完全插不上话。


    接着，几名观察者带着几人朝着西边扬长而去...


    ......


    ......


    当日晚些时候，天降浮屠塔，最高层，深处。


    葛诺狮神将秦辰之遭遇和求助一事事无巨细告知了心绪主神和无量之主。

 第693章 世界的本质

    “据说圣之手已经被秘密派遣捉拿秦辰，此时离开藏匿之处，会不会......”


    “所以需要你将这个亲手交给他，”


    黑洞中的声音神秘又深邃，伴随着一颗黑钻一般的物体从中飞出，


    “有了它，黑鸢神便可以直接被吾召唤进吾所在的边缘世界——一处圣之手无法监视到的地方。”


    ......


    ......


    碧蓝秘境。


    再一次使用劳极克的星蚀之剑，秦辰成功发动了剑中的逆熵之力！


    那片从十一狱中带出来的蓝色琉璃碎片缓缓浮向半空，接着不断地震颤，幅度越来越大，发出高频的嗡鸣声...


    动静越来越大，以至于脚下大地都开始震动，碧蓝秘境彷佛摇摇欲坠！！


    石牢中的古蜥迪拉翁愈发害怕，终于忍不住地冲着秦辰喊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可秦辰一个趔趄，竟然俯面直直摔倒在地！


    咣啷啷...星蚀之剑甩出去七八米远...


    “喂！你怎么了？！你不会死了吧？！”


    ...


    秦辰倒地后一动不动，但逆熵之力造成的巨大的动静可没有半分要停歇的迹象！有什么呼啸着从远处飞来...


    “咔！！”


    精准地与半空中的碎片拼合在一起！


    随后，越来越多的碎片依次飞来，连续、密集、精准无误地组合在一起，一转眼就将蓝琉璃装饰物完整地拼好！


    也直到这一刻，大地的震动才渐渐消停...


    有亘古的回响从蓝琉璃中传出，接着，一条粗壮额定腕足直接从琉璃的表面甩了出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


    百目百足的虚吞魇急不可耐地从蓝色琉璃表面往外挤，有一些断掉的腕足刚刚愈合了截断面，还未来得及长出新的部分！可是一接触到周围丰饶的灵蕴时，瞬间焕发了生机，


    “怎么会有如此浩瀚的灵蕴？咦......你也在？！这是哪？”


    虚吞魇看见了石牢，以及里面关押的古蜥迪拉翁。


    “大人...是黑鸢神...将我们带到此地...吾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就...”


    “他怎么了？”


    对话间，虚吞魇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黑鸢神秦辰已经俯面摔倒在地，连星蚀之剑都被扔在一旁。倒是那搪瓷做的怪老头不急不慢地站在秦辰旁边，也不扶也不喊，权当没事一般！


    虚吞魇伸来一条腕足就欲扶起秦辰，不想这时候天瓷老人挥手拦住了腕足：“莫要碰黑鸢神！”


    “臭老头你说什么！？”


    “黑鸢神大人会醒过来的，不需要外力干涉。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怎么脱困吧！”


    这一点倒是触及了虚吞魇的痛点...


    虽然自己大半个身躯已经从蓝琉璃中挤了出来，但还有一小部分被劳极克束缚在蓝琉璃之内，一时半会难以挣脱...


    “只要不在十一狱中，没了那些恼人的禁制，吾挣开枷锁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虚吞魇猛然向外发力，连撞数次，却无进展，“剑！只要用那把剑，就能立刻砍断劳极克的咒术与禁制！”


    虚吞魇自然指的是掉落在地的星蚀。


    可星蚀之上有劳极克的星辰之力，它触碰不得...这里只有天瓷老人和秦辰能直接持剑...可天瓷老人完全忽略了虚吞魇的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老不死的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一时情急，虚吞魇甩起一条腕足就要强行抽开挡在秦辰面前的天瓷老人...


    “呃...别吵...呃...”


    就在这是，俯在地上的秦辰有了动静。他声音疲惫慵懒，一手捂着脑袋，浑浑噩噩地撑起了身子。


    在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的愕然注视下，秦辰缓缓爬了起来，甚至还伸了个懒腰，碎碎念道：


    “活见鬼了...这样都能...睡得着？”


    “......”


    “你想要我帮你砍断禁制？”秦辰不待虚吞魇说话，就弯腰捡起了剑，低头端详了几秒，一抬手就插在了天瓷老人的脑袋上，“算了，先不帮你砍了。”


    “何故！？”


    “为你好。”


    “......”


    “这地方灵蕴充沛，你们先在此修生养息一阵。我既然带你们逃离了十一狱，你们也别忘记兑现自己的承诺，之后还有恶战。”


    “你这话的意思...”古蜥迪拉翁听出了点异样，“怎么感觉你要走？！”


    秦辰目色凝重：“确实...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


    没人知道，秦辰刚才突发性的昏睡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先是梦见碧蓝梦境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低语着什么，自己想要靠近一点听清楚，却一下被拖入了某种漩涡！


    漩涡中，他看见自己起身执剑帮虚吞魇砍断了禁制，也砍断了


    石牢的大门，结果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被碧蓝秘境蛊惑，钻入深处彻底走失！念吞融召唤自己进入千面之宫，发现自己并没有兑现击杀虚吞魇和迪拉翁的承诺，于是大发雷霆撕下了自己的脸面！自己拼尽全力逃出了千面之宫，遇上了葛诺狮神，结果葛诺狮神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只是在葛诺狮神刚要开口说这个坏消息的时候，秦辰被虚吞魇的吼声吵醒了！


    ...


    虽然是个莫名的梦，但醒来的秦辰依旧觉得梦境中的一切都真实无比。


    所以他在思忖了几秒后，决定不帮虚吞魇砍断禁制...


    另一方面，梦中延伸出来的不详之感还在，并且愈演愈烈...以至于秦辰不得不抬头去看碧蓝秘境的入口...那块不起眼的岩石...


    不会吧？


    应该是错觉吧？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


    “啵！！”


    葛诺狮神穿过了岩石，一下出现在秦辰的面前！


    那一刻，秦辰只觉一阵恶寒，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因为他看得出，葛诺狮神的焦虑神色，一定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而葛诺狮神的惊恐丝毫不亚于秦辰，甚至十倍于秦辰！因为他一进碧蓝梦见，就见到庞大、丑陋、百目百足的骇然魔怪——虚吞魇！！


    秦辰可顾不上解释，他两步冲到葛诺狮神面前，握着他的双臂焦急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


    “喂！”秦辰猛然摇晃了还沉浸在惊恐中的葛诺狮神，“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葛诺狮神才猛然惊醒：“秦辰......一艘阿尔法层的飞船趁着世界壁破损的间隙，冲进了贝塔层，并被劳极克麾下的观察者带回了圆桌圣殿......船上的四名成员你可能认识......”


    秦辰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地：“谁？”


    “钟离月......”


    ...


    秦辰只觉脑袋‘嗡’了一声！


    接着，像不要命的野兽冲向秘境的入口！


    葛诺狮神死死抓住秦辰的胳膊，可秦辰已经丧失了理智，力气大到根本拉不住！


    “你等下！等下！！劳极克麾下最精锐的圣之手在外面搜捕你！心绪主神、无量之主都在帮你想对策，你切不可过于冲动！！至少！至少拿着这个！！”


    葛诺狮神眼看着拉不住秦辰，一下逃出了无量之主交代的‘黑钻’，强行塞进秦辰的手中...


    “无量之主说这个会带你去见他！！”


    秦辰稍作停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黑钻...


    随后握紧了拳头，一个猛子扎进了出口处的岩石！


    ......


    “啵！”


    秦辰出现在岩石的另一头，回到了贝塔层。


    可一睁眼，却见到一汪深邃无比的黑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手中黑钻有所感应，化为一道黑光，带着秦辰一下就钻入了黑洞！接着黑洞消失，无影无踪...


    ...


    秦辰坠入了一片无根无垠的空间！


    灰蒙蒙的，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啊飘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深处有个存在察觉到自己到来：


    “你，来了。”


    那声音无比熟悉，秦辰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无量之主？这是哪？”


    “这里是世界的边缘，也是虚妄与真实的交界地！吾放弃了庞大的泽戈之躯，才勉强到达的地方...在这里，你能感受到一点点世界的本质...”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碧蓝梦境。”

 第694章 寻找梦境中的启示

    秦辰轻咦了一声。


    无量之主似乎早就洞穿了对方的想法：“当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碧蓝梦境，而是碧蓝梦境与贝塔层世界之间的交界地。灵蕴母神发现的隐秘之处——同时也是你的藏身地，同这里本质上是一样的。”


    “你都知道？”


    无量之主低笑着，随后答曰：“交界地本身是相连的，就像是包裹住世界的一层浓厚的雾霭...吾常年行走于此，其实能感受到一点点你的气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因此吾判断你的藏身之处也是与碧蓝梦境相连的交界地。”


    “好吧...无量之主大人，这么说可能有一点冒犯...虽然您说的碧蓝梦境是个有趣的话题，但此刻我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钟离月被它们绑走了，我得去救人！！”


    耐着性子对话了几句后，秦辰终是难以按捺自己心中的焦急。


    可无量之主依旧不疾不徐：


    “怎么救？以你次神之躯，单枪匹马杀入圆桌圣殿，在逐一击破圣之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后，从劳极克的眼皮底下夺走四个同伴？”


    “坦白说，若我真的别无选择...就算十死无生，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这不像你...”


    “我与您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如何断言不像？”


    “一个能借念吞融的刀，缜密地杀掉柱神末西·普吉且还能逃出升天的次神，可不是单纯的莽夫！”


    秦辰大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碧蓝梦境知晓一切，吾在你动手之前就已经看到了有柱神陨落的启示！此次吾唤你来到这里，便是希望助你找到破局之法。”


    ......


    秦辰终于冷静下来，便听无量之主娓娓道来...


    碧蓝梦境变化莫测，其深邃的奥秘无穷无尽，并偶尔会给人以启示...多以梦境的形式将光怪陆离的景象投射在脑海之中，昭示着某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变化。


    对于绝大部分的生灵来说，碧蓝梦境是极端危险的——


    一旦不慎踏入便是彻底的迷失，再也觅不回来！


    而对于有些强大的生灵，比如托斯加德·劳极克、念吞融之流，却因自身气场过盛，而与碧蓝梦境产生了相斥的反应。所以这些强大的柱神反而永远踏入不了碧蓝梦境，碧蓝梦境也从不会在它们面前显现！


    无量之主便是沉溺于这无上伟大而神秘的启示，而放弃了肉身，以便可以长期在碧蓝梦境边缘游历。


    但代价是再也不能以完全形态出现在贝塔层...也就失去了和其他柱神争夺权柄的能力！


    ...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去碧蓝梦境中寻找拯救钟离月的方法或......启示？！”


    灰色雾霭深处的无形之躯答道：“是的。只是吾并不能肯定一定会成功...”


    “何意？”


    “因为碧蓝梦境...似乎已经不选择对吾开放了...吾能感受到它受到了某种‘感应’或是‘威胁’...变得谨慎且保守，以至于连对吾也不再放心！所以吾已经看不见启示，甚至都难以寻觅到碧蓝梦境的踪迹...”


    “那为何笃信我可以找到碧蓝梦境？”


    “因为吾能感受到碧蓝梦境没有消失，它还在，只是吾找不到。但是你，或许可以办到...因为...”


    “什么？”


    “因为吾在很久以前...曾经看到过一幕启示的画面...画面中，有一名身背黑鸢盾的身影站在碧蓝梦境的深处......”


    “我？！”秦辰不免讶异，随后问道，“那请问无量之主，这碧蓝梦境出现前都有哪些征兆？”


    “无尽的碧蓝色泡泡，充沛而精纯的灵蕴，以及迷惑心智的呼唤。”


    “......”


    秦辰猛然怔在原地。


    这...


    这不就是自己藏身之处的景象吗？


    再次联想到自己在施展逆熵之力时忽然间睡着，并做了个怪异的梦......难不成自己已经看到过一次碧蓝梦境的启示了？！


    ...


    “如果你决定尝试，便朝着雾霭深处进发...吾会一直注视你，确保你不会走得太深...”


    “懂了...我想，我确实可能办到。”


    秦辰深吸一口气，便追随着自己的本能，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灰色雾霭，静谧和粘稠。


    秦辰彷佛能听见雾霭深处刺人心魄的惊声尖叫，彷佛能看见难以名状的怪异轮廓，但那些奇怪的事物总是快速地变化，一旦开始思考‘那些是什么’时，所有的东西就会立刻消失！感官也会恢复到空白...


    只是要不了一会，雾霭深处就会诞生新的‘怪异’...循环往复，无始无终...


    起初，秦辰还会感觉到恐惧，下意识想要避开前方有‘怪异’的路径。


    但时间一久，便慢慢脱敏，至少那些恐惧之物从未有要袭击自己的意思。


    甚至于，他开始调动目视能力和听力极限，去探查那些‘怪异’偶


    尔散发出来的破碎讯息...


    直到秦辰明确地听到了一个音节——


    就像是拖长且压平舌尖发出的‘卓’字...


    敏锐的秦辰几乎调动了全部的集中力放在自己的听力上，屏息去搜寻那个奇怪‘卓’字！


    之后，便顺利听到了更多的音节！


    沙哑、亘古、悠远、难以理解...但又十分清晰，一共六个音节，总是以相同的次序排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呼唤一次！


    六个音节分别为——


    【卓】【伊】【睦】【逶】【乌】【尔】


    ...


    秦辰无法理解。


    但那古老的呼唤若隐若现，始终在那...秦辰难以抵抗那声音中的魔力，控制不住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直到粘滞的灰雾形成了阻力极大的半流体，将秦辰的双脚浸没。他拔脚前行愈来愈吃力，最终不慎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噗通跪倒在地...


    额头上巨大的汗珠滴落在眼前，秦辰喘着粗气停歇了几秒，随后撑着双臂起身抬头。


    却赫然发现眼前的景色变了！


    原先灰蒙蒙的雾霭中，飘来了些许如梦幻般的碧蓝色泡泡，其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眨眼间就已经充斥在周围！精纯的灵蕴扑面而来，秦辰知道——自己找到了！


    ...


    接下来，就是寻找启示了吧？


    秦辰忐忑着，缓缓闭上双眼...无量之主说过，启示会在梦境之中展示一些意想不到的画面...那么，我首先得...睡着？！


    不仅如此，我还得告诉碧蓝梦境，我要救钟离月的意图...怎么表达？呃...思考...对！想象！还有回忆！


    秦辰开始逼迫自己在脑海中不断回忆钟离月的画面，想象她被抓去圆桌圣殿的情形，以及圆桌圣殿内部恢弘却冰冷无情的景象...


    拜托！


    拜托！！


    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从观察者的手中救回钟离月！！！


    拜托！！


    ...


    秦辰全身紧绷！


    一分钟后，他猛然睁开双眼！！


    睡不着！！


    非但睡不着，还无比清醒，离做梦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哪里能看到半分启示？！


    “我该怎么做？”


    秦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不确定无量之主还在不在注视着自己，能不能给自己一点点提示。


    但显然，没有。

 第695章 命运

    那声响特别的脆，托着若有似无的尾音，不断在秦辰脑海中萦绕...


    即便是声音已经消停了，但那种萦绕的不适感依旧没有退散！


    秦辰挣扎着从粘滞的雾气中站起身，凭着对声音方位的记忆去找寻...


    不对...


    不对...肯定不对！


    ...


    拨开浓雾，秦辰突然看见一具被砍碎的尸首！


    只是那尸首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尸首，它呈现半透明的灵体状态，仔细看可以看到表面的诸多细节，比如拥有几丁质的外壳、多足以及触角...


    以秦辰在虫域获得的见识，显然，这是一具泽戈虫人的尸体！


    眼前泽戈虫人的灵体被锋利的利器砍碎成数块，而它脑袋的正中心，口器上方半米的位置，被一柄剑刺穿，钉在一根审判石柱之上！


    而石柱位于一座巨大且森然的、刻有无数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恐怖祭坛正中心！


    “无量...无量之主？！”


    站上祭坛的秦辰，无法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景象...不管情感上有多么抗拒，但理智上秦辰知道，被钉死的就是无量之主！！


    谁能有能力钉死无量之主？而且用这种残忍至极的手段！


    它可是柱神啊！


    震惊与困惑之余，秦辰注意到被钉在审判石柱上的灵体残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无量之主？喂，你还活着？！告诉我，谁干的！？”


    冲到无量之主面前的秦辰，只听到沙哑虚弱的几个音节——“zhhh......yee......”


    “谁？！”


    “mm......”


    音拖了一半，那借用几丁质硬度勉强撑住的胸腔猝然一瘪，两根触角就像枯萎枝条，立马耷拉了下来。


    秦辰见状，顿感不妙！又喊了两声，见一丝一毫反应都没有，心想这怕是真的要死了...


    坦白说这要是个人类，不管是远心端止血、心肺复苏还是什么急救手段，秦辰可能还知晓一二...但面对一具虫人灵体之躯，连构造都看不懂的秦辰，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情急之下，秦辰注意到钉死无量之主脑袋上的剑柄，一不做二不休，往外一抽——


    锃！！


    给拔了出来！


    于此同时，无量之主的身躯应声坠落在祭坛之上，本就残缺的身体顿时又多了几道裂纹...


    可秦辰没顾得上去管无量之主...


    此刻，他看着手中的剑，陷入了巨大的眩晕和震撼中！！


    这......


    怎么会是......星蚀之剑呢？！！


    ...


    劳极克的干的？不对啊...星蚀之剑已经被我从十一狱中盗走了...此行匆忙，将剑遗落在藏身之处...古蜥迪拉翁？它被关在石牢之中...虚吞魇？也不对，我记得虚吞魇无法直接触碰星蚀之剑，因为剑上的星辰之力对它有天生的杀伤...


    如此看来，能执剑的...这就只剩下天瓷老人？


    秦辰忽而想起先前无量之主的话，所谓碧蓝梦境与贝塔层之间的交界地将整个世界包裹，所以理论上自己的藏身之处与这里是连通的...


    那么，天瓷老人这么做的就有了理论上的可行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有能力这么做吗？


    秦辰困顿无比，无法找到动机和答案。


    只是在思考的过程中，秦辰愈发觉得天瓷老人可疑...


    这老头活了十三纪，暂时不确定有没有弑杀柱神的实力，不过体内蕴含的逆熵之力是连劳极克都垂涎的能力...而且他先前一心求死，可发现我是黑鸢神后反倒换了副嘴里无条件地追随我...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


    思考间隙，无量之主的灵体裂缝又扩张了一半，随后咔咔断裂，碎成几块。


    秦辰低头见此景，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只觉那剑刃中有滚滚力量蓄势待发，震得手掌心酥麻——


    “既如此，那我就试试！！”


    秦辰忽然举剑，催动剑中逆熵之力，有了前两次的尝试，对这神奇力量的把控愈发精纯！


    虽说连劳极克都无法用逆熵之力令人死而复生，但无量之主这放弃躯壳的灵体......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生命了吧？试试，或许有效呢？！


    而这样大胆的想法立马就得到了验证！


    被剑中射出的金光包裹的灵体残躯，居然真的在拼合与复原！


    眼见着无量之主的灵体被逆熵之力硬生生重组，而它的眼睛震颤着、震颤着...忽然见睁开！！


    “告诉我，谁是凶手？！”


    无量之主微微张开口器，浑浊的音节再度冒出：“wwee......wwuu......”


    一张薄如蝉翼的膜扑面而来...


    在触碰到秦辰面部的时候传来冰凉的触感。


    那从鼻尖勾芡的晕染与光棱顺着平滑的表面


    快速地滑动，像煤油中的芳香烃，迷惑性地拖拽着秦辰嗅觉，继而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与视觉向远处飘去...随后——


    “啵——”


    爆开！


    在惊诧中，秦辰看见了灰色雾霭后的巨大轮廓，以及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承托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个低沉且熟悉的声音传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怎么了？”


    “你猛然间向前倾倒，随即入眠！你应该是窥见了碧蓝梦境吧？梦境有没有给你启示？启示是怎么说的？！”


    ...


    秦辰揉着昏沉的脑袋，逐渐找到了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


    原来刚才那些以假乱真无比真实的感受都是梦境！无量之主没有死，星蚀之剑更不存在于此处，这一切不过都是碧蓝梦境展示给自己看的东西！


    启示吗？


    如果说此梦是启示，那么它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还是说......单纯是个预言？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面对无量之主再一次的‘逼问’，秦辰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我看见......刻满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祭坛......以及无量之主你......被星蚀之剑钉死在祭坛上的场景......”


    秦辰艰难地说出了实话。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灰色雾霭后的模糊身形忽然间放声大笑！


    那笑声爽朗、豪迈...却听得秦辰有一丝不安与局促...


    他直觉无量之主是疯了...


    可接下来无量之主的话更加令他诧异：“好啊，好啊，终于和吾多年前看到的命运对上了！”


    “什么意思？”


    “许多许多年前，吾曾好奇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向梦境求过一次问......梦境向吾展示了吾的死法，和你所说如出一辙！”


    “......”


    秦辰沉默。


    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无量之主对自己惨死的结局....还有些满意？


    大概是看穿了秦辰，无量之主继续道：


    “所以吾又向梦境求过一次劳极克的命运......梦境向吾展示了......杀死吾的家伙，同样杀死了劳极克！！”


    “吾曾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能杀死柱神的强大存在...而你，证实了吾的猜忌是多余的！”


    说完，无量之主再度大笑。


    笑声浑厚，震耳欲聋。

 第696章 意料之外的希夷

    震惊之余。


    这大概是一个好消息吧？


    罪孽深重的劳极克终究难逃审判...虽然秦辰明白，这审判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极为惨痛的...


    不过，秦辰并不能完全沉浸在这个‘好消息’中！因为眼下他更在意的是钟离月的安危！


    若是最终的代价里有钟离月的命，那秦辰又如何能坦然去面对呢？


    “可是碧蓝梦境并没有向我展示如何去圆桌圣殿营救钟离月的方法...”


    “不，碧蓝梦境有求必应...除非它不向你展示...只要你顺利进入梦境了，那解局之道，必在其中！”


    说话间，大地开始剧烈地摇晃！


    那静谧且厚重的雾霭也因此变得躁动不安！


    无量之主感应到什么，语气陡然变得焦急：“糟了！又是世界壁传来的异动！这震感与规模...怕是很不妙！吾得赶去处理！”


    不过在走之前，无量之主又想起秦辰的情况，于是回身提醒道：


    “你不能待在这里，劳极克和观察者们会通过吾打开的时空空洞感知到你的存在...你得离开！”


    “我去哪？直接去圆桌圣殿吗？”


    “坦白说，碧蓝梦境给你的解局之道只能你自己悟...吾无法看见你的梦，亦无法给你任何建议...但是，”


    无量之主话锋一转，


    “吾至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劳极克一定不在圆桌圣殿。”


    “为什么？”


    “因为贝塔层的独立性与至高性是维系劳极克千秋神权霸业的客观条件......所以他一定不能允许世界壁被打破！”


    大地还在震颤，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无量之主无暇继续同秦辰解释...秦辰只觉一阵轻柔却无法反抗的力量推着自己不断倒退，手中黑钻频闪，接着，秦辰便被推出了黑洞，回到了贝塔层。


    秦辰没有回到河底，而是飞出了水面落在了岸边。


    他低头，见手心中的黑钻已经化为飞尘从指隙中滑脱，自己与无量之主秘密会面的唯一证据就这样消失不见...


    河面水浪滔天、狂躁不安！


    一转眼，便降下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秦辰向远处眺望，目视穿过雨瀑，见到东方天际线上有一道骇然的裂口！那裂口正在以夸张的速度向中天、南天和北天三个方向扩张，宛若一只兽爪！！眼下这狂风，也是从东边的巨大裂隙吹过来的！


    毫无疑问，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这贝塔层的天恐怕都要被捅破！


    秦辰不怀疑无量之主所说世界壁被破坏的严重后果...因为眼下的贝塔层正在经历的剧变已经说明了问题...


    “世界壁究竟是被什么力量破坏的？威力这么大......”


    雨中的秦辰轻声地呢喃，不过他很快便主动解除了失神的状态，


    “也好，这动静越大，劳极克等的注意力就会被抽走得越多...圆桌圣殿留守的力量自然会更弱...机会难得！”


    救人心切，加上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先前梦境里关于救人的启示...


    所以秦辰索性不在所谓‘启示’上浪费时间，直接去圆桌圣殿！


    ......


    一路上，天气愈发恶劣。


    很多沉睡许久的远古生灵也都被惊动，鲸跃、鹿奔、聻火......许多秦辰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的异象频频出现！


    “希望这些骇人的玩意别碍着我的正事！”


    秦辰顾不上惊奇，倒是暗暗啐了一口。


    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秦辰开启了失落之影的形态，匿于无形后躲开沿途的怪象，直奔圆桌圣殿。


    当他赶到目的地时，眼前一番景象让其惊讶不已——


    一群‘丧尸形态’的高大生物从泥土中爬出来，正在对圆桌圣殿发起攻击！！


    那些生物没有统一固定的形状，有些双足双手直立形态，有些则是多足生物，有些甚至没有手脚的完全是蛇形......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没有脸面、体表没有细节、整体呈现灰色半透明状，有点...有点像...先前梦中看到的无量之主的灵体形态！


    没有搞清楚状况前...


    秦辰匿于一棵古树的树冠之中，暗中观察着...


    那些‘丧尸灵体’动作速率不快，但相当‘抗揍’！一些观察者动用杀伤力极大的律法审判之力，也只能伤其分毫，退其数步，并不能一击必杀...


    因此，越来越多的观察者从大殿涌出，加入了战斗。


    但依旧难阻颓势！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好生厉害！”秦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哪知，有个同样微乎其微的声音回答道：


    “那些是希夷...”


    “谁？！”秦辰一惊，急忙回头。


    却什么也没找到。


    “别紧张黑鸢神...我是你脚下的...古树！”


    “呃...”


    “天下草木，皆效忠于


    暗树大人。你放心，你是暗树大人的要保的人，我不会害你...”


    想起之前化解自己身上海德拉诅咒之花花毒的冰封之树，也是暗树大人麾下的重要一员，且一定是接到了暗树大人的指示，所以才救的自己......虽然自己和暗树大人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此前种种已经说明暗树大人亦站在了劳极克的对立面，与无量之主和心绪主神大概是一个阵营的...


    所以秦辰也就放下了戒心，低声问道：“你说的‘希夷’，究竟是什么？”


    “就是些死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生灵。”


    “呃，不太明白。贝塔层众神死了还能复生？”


    “希夷生前不是贝塔层的众神，它们比贝塔层要古早得多！”


    “什么？！”


    “在贝塔层存在之前，似乎就存在着一些世界...这些希夷便是那些世界的生灵...死后这些生灵中有少部分没有彻底消亡...就变成了希夷...”


    “你确定？”


    “黑鸢神，我的根深入大地，能感受到至暗深处的低语。但是我没有暗树大人那样的智慧，我不能参悟很多事理。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那便是圆桌圣殿的下方深处，埋了数以万计的希夷！”


    “那为什么这些希夷要攻击圆桌圣殿？”


    “这个我并不清楚。贝塔层诞生初期我便扎根于此，这些深埋的希夷一直都在沉睡，像今日这样的状况...据我所知也是第一次。”


    秦辰了然...


    看样子这些希夷便是前一纪，甚至更早纪元的生物，就与天瓷老人一样！


    只是天瓷老人是一直活着，或者说总能死而复生；而这些希夷，则是死了，但不知为何，‘诈尸’了！


    但不管怎样，这些诈尸的希夷，给自己创造了难得的机会！


    “它们是不是将四名和我一样的人类关在圣殿内部？”


    “是。”


    “圆桌圣殿内还有多少防御力量，你知道吗？”


    “圣之手十人，四人被劳极克带去了东方；四人在广袤大陆上搜捕；只有两人留守在殿内...”


    “很好，谢了！”


    意外的，秦辰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他轻手轻脚地从古树上下来，以失落之影的形态悄悄向圣殿下层入口靠近...


    忽然，一道暴躁的金光迎面射来！！


    秦辰一歪脖子，躲了过去...惊出一身冷汗！


    但身后立马传来一阵刺鼻的焦臭味！一具希夷被烧成了黑渣......


    大概是发觉观察者们难以有效抵挡希夷的攻势，圣之手中一名金色描边的观察者从圣殿中而来，操持着星辰之力开始灭杀希夷大军。


    秦辰轻吁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差点以为暴露行踪！

 第697章 黑鸢神对圣之手

    圣之手的成员除了外观与一般的观察者稍有区别外，其能力的差别要大得多！


    观察者更多是调动律法审判之力，这种力量对于本世界生灵来说非常好用，但对于希夷这种非本纪元、甚至都不能界定为生物的存在来说就很难用了。


    毕竟，你观察者再强大、位阶再高，又如何去‘审判’一个不明意义、本不该存在于此间宇宙的东西呢？


    可圣之手不一样，它们能像劳极克一样，直接调动星辰之力——


    这种冷酷、无情、只遵循基本物理和绝对理性的法则之力，对所有存在于物理规律之内的存在都有极大杀伤！


    因此，别看几十名观察者都无法驱散的希夷大潮，却被独独一个圣之手成员给死死压制！


    甚至在这种有效的压制下，希夷大军的递补速度跟不上消耗速度！


    溃败！


    显然在溃败！


    ...


    敏锐捕捉到希夷濒临崩溃边缘，圣之手观察者忽然悬于半空，来了一记大范围的‘天星照’，直接动用过量的星辰之力对圣殿附近进行无差别的轰击！


    秦辰虽然处于失落之影形态，但不代表不会被伤，为了躲开天星照，他不得不加速冲向下层入口...


    眼看入口近在咫尺，可就在这时，另一名圣之手成员从入口处出来，其身形正好将入口堵死！


    进不去！


    又不能离得太近，会被发现！


    秦辰被迫调转方向，拉开距离躲在旋梯大道的下方，勉强算是一方不易被发现的安全之地。


    四周金光大盛，刺得秦辰睁不开眼，而希夷在金光中尽数被消灭...


    ...


    待天星照退散，秦辰才发现圆桌圣殿周围数公里的区域已经被完全夷为焦土！就连刚才对自己十分友善，还主动给予情报的古树也在轰击中彻底被毁灭！


    要知道那古树在此地静静伫立了亿万年，几乎和贝塔层存在的时间一般久远...


    圣之手的手段极度暴戾无情，这不免深深激怒了秦辰...


    而更令秦辰气血翻涌的是——


    那刚出来的圣之手观察者身后拖着四条绞索，绞索的另一头，金色的锚钉刺穿了四名‘囚徒’的肩胛骨！不断吸食着神志的绞索，完全控制住了四人，使其像没有感官的行尸走肉一般，垂头蹒跚...


    那四名囚徒还能是谁？秦辰一眼就认出——


    钟离月、阿兰、八太子、evo。


    ...


    “那些是什么？”牵着四条绞索的圣之手观察者问道。


    半空中，刚刚释放完天星照的圣之手缓缓摇头：“不知，是些从未见过的怪异。半死之气，缺乏神识，如受指使，整齐划一。”


    “目标指使的？”


    “目标不过次神尔尔，没道理拥有这种级别的能耐。”


    ...


    留守的两名圣之手忽然陷入沉默，二者脑袋里的星河明显加速自转了片刻，身体描边的金光也忽闪了几下，就像是在彼此感应...


    “你要带他们去邑癿门？若是主责问起来......”


    “主不会在意饵在哪，主只在意饵能不能钓到该钓的。眼下离乱不堪，怪象频出，坐钓太慢，容不得浪费时间。”


    “也好，”半空中的圣之手成员缓缓降下，落在同伴身前，“只不过这些年邑癿门不算宽裕，那吞噬灵蕴的魉宽犬只有一只是醒着的，所以你不用把这些饵全带走吧？”


    同伴思索了几秒，忽而将三根绞索扔给了对方，只留一根在手上：“那你看好它们！”


    说完，身体便开始发光，像被快速加热的熔炉，金色描边眨眼间已发烫泛红！


    接着化为一道红色霞光，拖着绞索瞬间消失在天边！


    速度快到令人费解！！


    ...


    秦辰下意识就要去追，可往哪追？！圣之手带着钟离月离开的速度比秦辰的玄电心法还要快上一倍，硬追肯定追不上......加上忽然瓢泼的大雨，秦辰连追击的方向都很吃准...


    该死！


    救哪边？！


    彷徨的一瞬...


    观察者们开始陆续撤回到圣殿内部，毕竟圣殿内部各星辰大阵的运转需要有人驻守...


    有一名观察者问圣之手，要不要将这三个‘人质’先押回圣殿...


    “这些低微的下等生命，就像是恼人的虫子，不配待在神圣的圣殿！”


    圣之手回答道，


    “吾要这大雨彻底洗刷掉它们身上的臭气！”


    既然圣之手开了口，其余观察者也就不再过问。


    在众观察者撤离之际，留守的最后一名圣之手抽动一根绞索，直接将evo拉到自己面前，狭长的手死死掐住了evo的脖子！


    它似乎在端详evo半边面部的机械，尤其是那颗可以伸缩的透镜，在度过了初期的‘好奇’后，厌恶与嫌弃的情绪攀上了圣之手的心头！


    它脑袋里有一颗星闪烁了一下，手中力量不自觉加大！


    “啪！！”


    evo的机械透镜眼直接爆碎！


    缺少神志的evo难掩痛苦，出于本能地哀嚎了一声...


    而圣之手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它将evo举过头顶，举在大雨之中，任凭雨水倒灌进evo破碎的眼睛和机械面庞中，短路、发热、冒烟...


    难以挥发的热量，烫伤了面具下的皮肤，evo抽动四肢，想要挣脱，可对方纹丝未动。


    秦辰怒火中烧！


    他当然想去救钟离月，但他更做不到无视同伴被这般虐待！


    那满腔愤怒化为原始的力量在体内暴涨，背后黑鸢盾隐隐泛着黑光，下一秒，整个人如重炮轰击一般直冲圣之手！


    由于力量的急剧变化，致使失落之影的状态无法维系，高速移动中的秦辰忽然解除了遁形...


    正在凌辱‘诱饵’的圣之手猛然转头发现了秦辰！


    可秦辰速度极快，已经来到了圣之手的面前！


    他取盾顶在身前，嘶吼着撞上了对方！！


    “轰——咣当——”


    撞击极为结实，双臂酥麻的秦辰直接放弃了持握黑鸢盾，在空中灵巧地摆身、调转、踏踩盾膛、反向移动死死握住三根绞索！


    手中有恐怖黑气盘绕，一发力，竟然烧断了金色的绞索！


    再用力一拉，就将失去神识的阿兰、evo和八太子全部拉到自己面前...


    来不及观察对手的状况，秦辰拖着三个同伴，转身默念失落之影口诀，试图带着同伴一起遁形！


    “鲁莽！”


    只听一道轻蔑的口气，秦辰忽然发现飞转的星河就在自己耳边...


    ...


    万钧之力重击在秦辰胸膛！


    秦辰抓不住已经被截断的绞索，失控倒飞，一时气血翻涌，险些昏死...


    好不容易定下身，抬头便看见圣之手已经将三根绞索修复，拖着三个低垂着脑袋的同伴，静浮在空中，似乎在看着自己。


    那番气势彷佛在说——“就这？！”


    对峙持续了几秒，直到消失的黑鸢盾从后方突施冷箭地飞回，打了圣之手一个措手不及...


    秦辰收盾同时已然如脱兔般再次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可每一招充满想象力的反击结果，都是‘差一点点’夺回绞索...


    几个回合下来，秦辰忽然意识到——对方在戏弄自己！！


    可恶！


    即使身为黑鸢神的自己已经强大了很多，但圣之手的实力显然更加强大...


    ‘一己之力还是不够，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秦辰在心中默念。


    他迫使自己冷静，因为此时被动，若是过于急躁，反倒会陷入更大的劣势。


    圣之手在戏谑般地耍弄了秦辰几招后，逐渐摸到了秦辰的硬实力上限，它不无嘲讽地开口道：


    “主令吾等捉拿黑鸢神时，吾本以为能令圣之手全体出动的对手，至少是个有点本事的家伙...失望！那些传说，不过尔尔，结束了！！”


    话音毕，圣之手忽然凌厉，描边金光大盛！


    那阵势，像是要出认真的一击了！


    可就在这时，大地开始猛烈震动，有什么巨大之物破土而出，一口就将圣之手死死咬在口中！


    ...


    秦辰惊呆了！


    一只如鳄的希夷巨兽，突然插入了战局！

 第698章 急中生智

    那只希夷巨兽比之前的希夷大上几十倍，身体最粗的地方几乎和圣殿的直径一般无二！


    它凶狠异常，一看便知不凡！


    想必在它生前的那个纪元里，也一定是名镇一方的凶物！


    巨兽大口的宽度几乎要赶上圣之手成员的体长，这一口下去，险些囫囵将其吞下...不过圣之手也不是泛泛之辈，它身体因求生本能而暴涨的金光在周身形成了一层坚固的防御，使希夷巨兽的尖锐利齿无法刺破体表...


    同时，圣之手手心处迸射的恐怖波动，死死抵住了巨兽的上颚，并在僵持中不断攫取和累积优势！


    不可逗留！


    不可恋战！


    这是秦辰脑海中直接蹦出来的八个字。


    他收回黑鸢盾，直奔绞索，挥盾再次砍断绞索后，秦辰索性直接将三人与自己捆在一起。


    “我们走！”


    秦辰最后瞥了一眼希夷巨兽与圣之手，然后扭头就走。


    可刚动身，一道审判的电光直直落下！


    秦辰一脚急刹，躲过了此击。


    一回头，只见圣殿下层入口处，一名观察者察觉到外面的异动，赶来支援。见秦辰要跑，直接召唤审判之力阻住了路线。


    而观察者的身后，还有更多的观察者正在赶来！


    希夷巨兽制造的动静太大了，大到引来了圣殿内部的支援力量。


    秦辰明白，圣之手虽然被巨兽拖住，但这些普通观察者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之数量庞大，一旦被其包围，那是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


    “绝不能陷入缠斗！”


    对于眼下焦灼的情势，秦辰异常冷静，思路也出奇的清晰。


    挥臂将黑鸢盾甩向圣殿入口处的观察者后，他带着三人绕过了审判的雷电，加速逃离战场。


    虽然观察者的攻势频率愈来愈高，但秦辰就是一味地避战，坚决不落入战斗的圈套...而黑鸢盾也确实拖住了观察者的部分注意力，使其不能顺利地追击秦辰！


    “轰——轰轰——”


    身后传来摇山振岳的动静，声场之大，远超天地间的狂风骤雨。


    以至于一心避战的秦辰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反倒倒吸一口冷气！


    有成千上万庞杂的根茎藤蔓破土而出，愤怒地缠住了圆桌圣殿的下层，然后报复性地往大地深处拖拽！


    顺着大地裂缝爬出来大量希夷，不死不休地往入口处奔涌，前赴后继地往圣殿内部冲，以至于完全用身形堵住了观察者出来的路径。


    “那些愤怒的根茎藤蔓，是暗树大人的报复吗？”


    秦辰思忖着，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因为他注意到那些根茎亦也是灰色的浑浊状，与那些希夷有异曲同工之处...


    难不成...是植物类的希夷？


    不管如何，这些可怖的怪物倒是变向帮到了秦辰，他不再浪费时间，再次加速逃离战场！


    ......


    暴雨依旧，贝塔层大陆之上鬼影幢幢。


    大量原住民蜷缩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警惕着外界的混乱。


    自打秦辰带着三名同伴遁入暴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钟头。


    期间他丝毫不敢怠慢，直接开启玄电心法贴着地面低空掠行，直到进入挞淞地界——一处多方势力的交界区，也是许多凶兽的墓地。到了这个地方，便可调转方向抄近路前往通天蘑菇附近，也就离秦辰的藏身之处很近了！


    不过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秦辰倍感疲惫。


    毕竟带着三人急速赶路，环境又如此恶劣...不得已，他在挞淞地界里寻到一处巨大兽骨下方稍作休憩。


    避雨的同时，秦辰仔细检查了八太子、evo和阿兰的情况...依旧缺乏神识，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看来不加以一段时间的修养，很难立刻恢复。


    好在藏身之地的灵蕴丰饶，想必有助于他们的恢复吧？


    不过秦辰眼下最担心的仍然是钟离月...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着雨幕的某个方向痴神地看了片刻，心中反复念叨着‘邑癿门’——那是圣之手带钟离月去的地方。当然还有什么魉宽犬，不知是何物，想必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东西...


    钟离月，你一定要坚持住，待我安顿好三人后，便去救你！


    秦辰忍不住攥紧了双拳，想到圣之手与希夷巨兽搏斗的场景，不免有些担心...


    也不知那巨兽拖不拖得住圣之手。


    不行！得继续赶路！在此每多逗留一秒，就多一分风险，我也休息够了，可以全速......


    秦辰正欲转身，忽然手臂上的汗毛倒竖，因为他感受到厚重的雨幕之后，有一种恐怖异常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谁？！”


    秦辰大骇，扭头看去！


    只见白茫茫之中，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黄斑，一颗、两颗、三颗......随着对方的靠近，秦辰终于看清，那是圣之手脑袋里的金色星河！


    此时的圣之手，


    明显负了伤！


    它的左臂自然下垂，不听使唤；右腿也有轻微跛足；一道骇人的裂口划破了侧面的腹腔，虽然正在愈合，但速度不太乐观。


    “蝼蚁，吾就知道，你躲在这肮脏的角落！！”


    和先前的轻蔑不同，圣之手明显是怒了！希夷巨兽虽然被它解决，但自己也付出了代价，而这些代价，它现在只想算在秦辰头上。


    它要将怒火倾泻在秦辰身上！！


    震惊的秦辰第一反应便是将黑鸢盾狠狠地砸向对方，而后拖着绞索带着三名同伴绕过巨大的兽骨。


    可圣之手击退了黑鸢盾后，赶在其前一步，占据了兽骨另一侧的关键位置，将秦辰逼入死角！


    没有选择的秦辰，只能暂时斩断了腰间的绞索，收盾，化为三色电光，与圣之手来一场硬碰硬！


    “蚍蜉撼树！”


    圣之手在星辰之力的庇佑下，死死压制住了全力反抗的秦辰。


    在战局一边倒向圣之手后，秦辰不得已开始在挞淞地界里不断‘流窜’，带着圣之手在无数兽骨的墓地中不断‘绕柱’！


    “逃啊！跑啊！吾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圣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纵使秦辰身形已经足够灵活，但二者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短。


    当绕过最粗的一根兽骨后，前方只剩下一片开阔地，理论上再无合适的掩体。这场追击战似乎也进入了一锤定音的尾声...


    圣之手加速掠过弧线，在伸手即将揪住秦辰背后的黑鸢盾时...


    忽然！


    某种巨物突兀地出现在圣之手的面前！


    不止是毫无征兆，简直可以说是不合常理！！因为那巨物比最粗的兽骨还要粗，比最长的兽骨还要长，它划破雨幕，呼啸着自上而下地飞速掠来！！


    带着绝对的威压，竟然一瞬间就将圣之手给——


    抽飞了！！


    ...


    圣之手哪里会想到兽骨墓地的尽头竟然藏着这样恐怖的存在？


    它倒飞的身体撞断了数百根兽骨，才勉强停下，其本就负伤的身体更加不堪了......


    “那是......是......什么！？”


    倒地的圣之手勉强起身，抬头瞬间，正好有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它看见，墓地的尽头，竟然有一条在暴雨中不断摆动的巨大腕足？！


    什么生物能如此巨大？！


    等下！


    这是......什么气息？柱......柱神？！


    在震惊中，巨大的腕足再次重重落下，直直拍向了圣之手——轰！！


    ......


    ......


    秦辰找到了三个同伴，并带着他们继续穿过暴雨，马不停蹄地赶路。


    很快，他便听见奔流不息的河水咆哮，不免觉得亲切异常。


    终于到了！


    秦辰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朝着河底进发。


    他庆幸自己一直带着念吞融给自己的失落方盒，先前那条‘战败者腕足’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倒是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虽然战败者腕足理应是虚吞魇的一部分，但因为一直被念吞融所占有，久而久之不免沾染上了失落之力。


    因此，当它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带着部分念吞融的威压！


    这是强大的圣之手都无法直面的实力阶层。


    想必这世间，也只有托斯加德·劳极克可以与之正面一战了吧？


    ...


    穿过入口处隐蔽异常的‘石门’，秦辰啵的一声，钻入了藏身之处，紧随其后是他三名半昏迷的同伴。


    碧蓝梦境依旧，充沛的灵蕴扑面而来，修复着这一路的伤势与疲惫。


    秦辰紧张的心情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会，可是他扫视了一眼，整个人几乎是扯着嗓子叫道：


    “虚......虚......虚吞魇呢？！！”


    ...


    不远处，天瓷老人被打倒在地，身边遗落着星蚀之剑。


    石牢破损...


    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都已不见踪迹...


    ...

 第699章 呼唤

    秦辰冲到天赐老人身旁，见其身首异处，一动不动！


    愕然之余，他将对方脑袋捡起来安在了其脖子上，没过几秒便完全愈合...天瓷老人抖了抖肩，睁开了惺忪的眼：


    “老夫...老夫...啊...你是？......黑鸢神大人！”


    天瓷老人认出了秦辰后，赶忙正襟爬了起来！


    “虚吞魇呢？！古蜥迪拉翁呢？！”


    “它们......它们联手偷袭了老夫，然后打破了石牢，逃......逃跑了！老夫没有看住它们，辜负了大人的信任，请大人责罚！”


    “逃跑了？跑去哪了？！”


    “那厮叫嚣着‘这精纯的灵蕴得好好享用一番’！然后就朝着那深处去了！”


    天瓷老人指着碧蓝浓到化不开的深处，无数泡泡成簇的地方。


    “去了多久？”


    “......”天瓷老人摇头，表示不知。


    秦辰一甩手，起身就去追。天瓷老人紧随其后，却被秦辰给喝止住了：“你别跟着我！那碧蓝梦境危险异常，你......你替我照顾好他们三人！切不可再出岔子！”


    他指着入口处躺着奄奄一息的三人，自打进入了藏身之处，他们三人的面色有了明显的改善。


    天瓷老人再三认错，并立誓不会再出纰漏...


    秦辰顾不上听他唠叨，一下就钻进了碧蓝深处！


    ......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虽然对这浓厚的碧蓝有所忌惮，但秦辰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等来反抗念吞融的机会，不能就这样白白流失！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一旦迷失在碧蓝梦境深处，则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这两个疯子，一定会贪恋最丰饶的灵蕴...”秦辰环视四周，很快就确定了方向，“那边的灵蕴浓度最高，就去那边！”


    一路狂奔，周围的泡泡越来越多。


    那些蓝色的泡泡一接触到秦辰的身体就‘噗’地炸裂，释放出令人心醉的芬芳。


    秦辰极力控制自己不被这些东西蛊惑，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贪婪地吮吸着灵蕴，重建着自己的每一寸经脉，使滚滚力量充斥四肢，令大脑感到一阵阵愉悦。


    某两个瞬间，秦辰甚至觉得眼皮在变重！


    “不能睡！”


    秦辰一掌就拍在自己的脸颊上，迫使自己清醒，


    “在找到那两个不省油的家伙前，自己绝不能被梦境困住！”


    在强韧的意志下，秦辰驰骋在无人敢涉足的碧蓝之中，在那里，秦辰看见了壮观的事物——


    一只巨型船锚横亘在面前！


    那船锚大如山丘，上面每一环的锁链都有百米的直径，通往看不见的高处。


    但是不管船锚还是锁链，都是由碧蓝色的流体凝固形成，因此可以说是一只碧蓝色的巨型船锚。周围无数的泡泡不断被其吸引，互相挤在一起，逐渐融合化为粘稠的液体挂附在其表面...


    秦辰震惊于眼前的景象——


    那是无量之主根本没有提过的东西...


    秦辰无比笃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见过一次这壮观无比的船锚，都会因震惊而留下不可磨灭且无法忘记的印象！


    所以无量之主没有跟自己提及所谓船锚的原因，只可能是——它没见过！！


    ...


    另一方面，秦辰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向上看...


    本质上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因为船锚过于庞大与精致，其难以掩饰的神秘气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向外辐射！致使上面的锁链相形见绌，按道理说，自己应该不会对那‘平平无奇’的锁链产生什么好奇...


    不过秦辰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那锁链表面的粘稠溶液分布明显不均匀...


    有几处凹凸不平呈现环状...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绕过？


    柔软...


    缠绕...


    百足虚吞魇？！


    当秦辰的脑海中涌现出这个推论后，又有更多的细节被他发现——


    地面上有巨大四足生物的脚印，尤其是当新产生的泡泡腾空而起的短暂间隙时，那些脚印格外明显。所有的脚印都朝向船锚，间距甚至在变大，说明是加速冲刺的。两行脚印中间部分时不时有重物拍打的更深的凹陷，像巨大的尾巴...这些信息都在指向古蜥迪拉翁。


    不出意外，这两个家伙已经顺着船锚锁链攀爬到看不见的高处了！


    秦辰在心中暗骂了两句。


    但自己别无选择，除了追随着线索继续往上，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


    ...


    那船锚十分稀奇，秦辰靠近到跟前才发现其表面还刻有不少精美的图案！而且还不是同一种美术风格，讲述的故事也不连贯，秦辰没有时间细细研究，只是草草看了两眼...


    发现完全读不懂。


    那些晦涩无


    序的信息撑得秦辰脑壳疼，他赶紧移开了视线，开始往上攀爬。


    可当手脚触碰到船锚时，他彷佛又听到了某种声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悠荡，绵延不绝。


    随着秦辰攀爬得越来越高，那空灵的声音愈发清晰，以至于他不得不去注意那声音——


    “谁在呼唤？”


    “到底在呼唤什么？！”


    “卓...卓？伊？”


    【卓】【伊】【睦】【逶】【乌】【尔】


    当秦辰双脚站在船锚之上时，他终于听清了那个不断重复的空灵回响！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几个字！无量之主召唤他的时候，他曾在碧蓝梦境里听到相同的呼唤！！


    到底是什么意思？？


    某种咒语？


    术法？


    维持幻境的吟唱？


    还是祷告？


    追悼词？


    ...


    难不成是名字？谁的名字？该......该不会是在喊......喊我吧？！


    当秦辰冷不丁冒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后，他分明听到了那声音出现了轻微扭曲，以至于‘伊’这个音拖得相当长，听起来竟有几分像‘秦’...


    秦？！


    秦辰忽然觉得一阵恶寒，巨大的眩晕感如期而至！


    他恐惧地想要抗拒这种不适感的侵袭，因为这种不适感他太熟悉了！


    不是碧蓝梦境在作祟...而是有个他最不想面对的家伙在叫他！！


    念吞融！！


    “可恶啊！我还没找到......我还没准备好......”


    ......


    ......


    意念穿过无尽的黑暗，最终定格在某处。


    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随后周围的景致被慢慢点亮了...


    那光晕从中间相四周晕化开，接着，秦辰看见了高耸的墙壁，以及无数张垂头丧气的苍白面庞。


    千面之宫，无上宝殿。


    ...


    “吾感受到许多不曾感受到的变化...剧烈的变化...有趣！太有趣！！”


    千面之宫上方的巨眼紧闭，眼睑后的眼球正在乖张地抖动，十分兴奋！


    忽然那眼球旋转了半圈，接着眼睑猛然展开：


    “嗯？！你来了？吾感受到失落方盒已经空了！想必你已经用完了吾交给你的宝物！那么，让吾来验验你的......”


    ...


    “东西呢！！？”


    停顿了两秒后，念吞融几乎是咆哮地吼道！


    它倾泻的怒火像天灾一般笼罩着千面之宫，墙上的白面吓得瑟瑟发抖，连着高墙纷纷向后撤离躲避，并将一堵最高最大的墙给挤到了最前方。


    那墙上，古蜥迪拉翁缺少半只鼻翼的面庞显得格外不协调。


    秦辰还来不及解释，身体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定格在原地，一条腕足拔地而起，尖锐的足尖无情地插进了秦辰的额头边缘！


    “那就用你的脸来补全它的脸！！”

 第700章 神秘海船

    念吞融并不是在装腔作势地恫吓秦辰。


    那刺穿额际线的腕足真的在撕扯秦辰的脸面，随之而来的是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与恐惧感。


    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的念吞融明显缺少了耐心，甚至都不打算听秦辰‘辩驳’几句，就已经选择先动手了......若不是怒火中烧，就是早已提前打了算盘，意图先下手灭口。


    秦辰能感受到念吞融绝然的杀意！


    而那杀意驱使下的动作快如闪电，秦辰嘴巴微张，隆隆声音刚到喉头，一股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便浇灌了下来！


    自己的脸面......已经被撕掉了！！


    ...


    那一刻，秦辰是真真正正的慌了。


    所谓几近令人昏厥的疼痛也顾不上，为何还带着视觉的蹊跷也被忽略，秦辰看见那条腕足将自己的脸面贴在了古蜥迪拉翁残缺的鼻翼侧，刚好堵上了那个空洞！


    古蜥的脸上镶嵌着人类的脸，挤弄着又哭又笑的丑陋表情，那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而后，自己毫无价值的躯体被抛弃在角落，静静地等死...


    黑暗中，秦辰看见千面之宫的高墙在重组与排列，不一会的功夫，垒建成一面巨大的碑牌...


    碑前燃起三团绿油油的阴森之火，将碑上成千上万张瑟瑟发抖的白面映照得分外可怖...


    念吞融一改往常不可一世的霸道口吻，反倒以谦卑的语气念叨着什么...


    弥留之际的秦辰分辨出，那是某种虔诚的祷告！！


    ...


    什么情况？


    一代柱神，几乎站在神权体系巅峰的念吞融，怎么会去拜神？！


    要说这世间唯一站在念吞融上面的至高神，非托斯加德·劳极克莫属，而念吞融显然不会去拜一个自己的死对头！


    它在拜谁？！


    嘟囔不清的声音中，秦辰依稀听到了几个熟悉的音节，以某种规律的形式排列...


    【卓】【伊】【睦】【逶】【乌】【尔】


    ？！


    怎么又是这个东西？


    我...我到底是在千面之宫...还是在梦境之中？？


    ......


    ......


    额头传来的钻心的疼痛，秦辰猛然睁眼，发现周围高墙林立，千面之宫中无数白面正在对着自己诡异地邪笑。


    上方的巨瞳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锋利无情地腕足正在试图剥下自己的脸！


    “那就用你的脸来补全它的脸！！”


    念吞融怒吼道。


    秦辰短暂地晃神了两秒，随即意识到之前所看到的...可能只是曾经在碧蓝梦境中看到的一段记忆...


    就像在梦中，秦辰看到了虚吞魇迷失在碧蓝梦境深处，而随后的事实也佐证了这一点。


    ...


    表皮和真皮被迫分开时，沙沙的声响通过骨骼传到耳朵里，这种细节是之前记忆中所没有的...这一点，帮助秦辰确信自己此刻不置身于梦境中！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


    否则，这张脸，这条命可能都会不保！


    “你必须听我解释！”


    “虚吞魇没死！迪拉翁的残面也没有带回！你既这般废物，吾为什么要听你解释？”


    “因为......”


    “闭嘴！”


    “因为......”


    “吾！让你！闭嘴！！”


    撕扯秦辰面部的腕足有所感应，加大了力度与速度，秦辰拼尽全力在剧痛中艰难喊出几个字——


    “【卓】【伊】【睦】【逶】【乌】【尔】......”


    当最后一个音喊出喉咙后，秦辰明显感觉到腕足撕扯的力度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弱！


    巨瞳微微抽动的同时，从上方传来了一声难以置信的轻咦！


    安静了片刻后，念吞融操弄着微弱颤抖的声音追问道：“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


    虽然秦辰根本不了解这几个字代表的含义，但不管怎么说，它起作用了！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接着，拔地而起的腕足眨眼间缩回了地面，千百面宫墙迅速倒退，定格身体的力量被抽空，秦辰只觉自己身轻如燕......


    上方的巨瞳微微闭阖，再睁时，秦辰发现自己周围已然一片漆黑！


    虽然不确定是否还置身于千面之宫内，但可以肯定的是，念吞融故意隔离了那些苍白的脸面，将秦辰拉到了一对一的对话环境中，然后道：


    “吾给你解释的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吐出来！！”


    “我追击虚吞魇与古蜥迪拉翁，几乎就要得手！却被你传进了千面之宫...在将它们逐出了十一狱后，我曾前往......”


    “住口！！”念吞融粗暴地打断了秦辰，“吾要听您刚才说的东西！！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


    “因为......”


    秦辰其实并不知道【卓】【伊】【睦】【逶】


    【乌】【尔】是什么，自然无法向念吞融解释...情急之下，只能蒙骗道，


    “因为虚吞魇一直在念叨，要去找【卓】【伊】【睦】【逶】【乌】【尔】！”


    “什么？”


    “古蜥迪拉翁亦有相同的想法，甚至主动提出带路！”


    “什么？！它个低贱东西，怎么会知道路？？”


    秦辰摊手表示不知，并煞有介事地继续道：“我一路尾随它们...进入了一片碧蓝之地...”


    “碧蓝之地？！无量之主那个老东西经常进出的碧蓝之地？！传说中会得到启示和梦境的传说之境？？”


    “嗯。”


    “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进入了那个地方？！”


    “嗯。”


    短暂的沉默后，念吞融开始破口大骂！用复杂晦涩远古语言，穷极一切罪恶的诅咒之词，滔滔不绝地咒骂着！秦辰勉强分辨出中间的几句——大概的意思是在咒骂凭什么虚吞魇和古蜥能进入碧蓝之地，而拒绝它这样伟大的柱神！


    末了，念吞融阴沉地盯着秦辰：“你尾随它们？所以你也进入了碧蓝之地？”


    “是。”


    “......”秦辰看见念吞融巨瞳周围的千条腕足几乎因扭曲的愤怒而绷直，活像个丑陋的刺猬！


    “我一度快要追上了它们。”


    “愣着做什么！滚回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事！！”


    念吞融强压的怒火终是爆发，暴躁地将秦辰直接踢出了千面之宫！


    ......


    这一次的召见是惊险的，也是极为短暂的。


    当秦辰的意识回到碧蓝梦境时，整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沉入梦乡！


    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并起身站在巨大的船锚上，仰首向上看去！


    锁链上被攀附的痕迹历历在目，他无比确信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在上面，于是毫不犹豫地顺着痕迹，快速向上攀爬...


    “念吞融的耐心是有限的，下一次的召唤不会隔得太远...”


    “我必须赶紧找到那两个家伙，不然再去千面之宫我便没有理由再去蒙骗念吞融了！”


    “可恶，这两个不省油的家伙，到底爬了多高？！”


    不知不觉中，秦辰已经顺着锁链爬到了之前仰首看不见的深邃之境...


    在横向最后一个锁链的锁扣尽头，秦辰发现了一堵略带弧度的高墙。


    墙顶有磨损的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


    带着疑惑，秦辰爬上了高墙，甚至翻越了高墙。


    而当他站在高墙顶部时，整个人完全愣在了原地！


    因为秦辰看见了巨大的船舵、华丽的舱室，以及高耸的桅杆！


    冷风吹在自己的后脑上...


    这是一艘大到令人咋舌的海船！

 第701章 吓破胆

    虽然大船华丽精致，每一个细节都令人叹为观止，但秦辰同时也能感受到船身通体上下散发的腐朽气息。


    结合自己过往的一些认知，秦辰大概率意识到这是一艘——


    搁浅的船！


    秦辰无法估算此船在此地到底停滞了多久，也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在驾驶这样巨型的庞然大物...


    但一股子夹杂着好奇与各种情愫的复杂情绪油然而生，并推着秦辰从船舷上跳下，开始对大船进行探索。


    ...


    碧蓝梦境里如梦如幻的蓝色泡泡基本上上浮到神秘海船的船舷附近便不再继续上浮了。


    因此从上往下看，那整齐的分界线形成了某种事实层面的‘海平面’...


    当秦辰走在甲板上时，反倒思维与意识都变得清醒了不少。虽然周围的灵蕴依旧丰饶，可带有‘致幻’和‘催眠’的感觉荡然无存。回头来看，秦辰意识到可以用另一种类比或比喻来形容之前的感觉——


    即在碧蓝梦境中，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更像是某种‘溺水感’！


    但当登上了船，离开了那片环境，‘溺水感’自然就‘痊愈’了。


    船舵位于甲板的前半部分，其直径可能和下位世界人类的一艘中等规模的战舰长度相当...秦辰难以想象能操使这样庞大的船舵的家伙得有多么庞大！而在船舵旁边，有一架构造复杂的云车，可以升高到很高的地方，提供极为便利的视野，是观测航向与周围情况必不可少的设施。


    秦辰跋涉到船舵下方，已然花了不少时间...无奈船身太大，他很难一口气走到船尾船舱附近。


    于是便打算先检查一下船舵周围，看看有没有任何关于虚吞魇和古蜥的线索。


    “我得设身处地换位想一想，假如我是虚吞魇，我来到这样一艘神秘的海船甲板，我会去什么地方？？”


    “我可能会......去船舱检查一下？”


    “或者看看船能否航行移动？比如行驶到灵蕴更加丰饶的地方？”


    “嗯......那我必须要检查锚机能否收回船锚......以及船舵能否正常工作？”


    “当然，驱动原理是什么？还能否顺利启动？这是个好问题...”


    “别忘了还有桅杆...风或许是主要动力来源？那便得研究一下升帆诸事...”


    思来想去，秦辰觉得要做的事情实在繁琐，可能性的选项过于多了，反倒失去了思路。直到他抬头看了一眼云车......对！云车！


    至少先上云车到达高处，或许能看清整面甲板之上的情况！


    ...


    有了想法，秦辰立即付诸实践，当他站上云车后，那云车似乎能感应到什么，便开始自行工作起来！


    下方精密的齿轮啮合转动，伴随着‘哒哒哒哒哒’的规律声响，云车越升越高——秦辰的视野自然变得无比开阔！


    他看见了——


    甲板上巨大的脚印！


    以及脚印一侧非常明显的拖拽痕迹！


    被拖拽的东西似乎还挣扎过，因为沿途有扯倒的巨型木桶，散落一地的鱼叉类工具，附近船舷甚至有被外力扯裂的部分，最关键的是...有一长条绿色的未干的液体...


    秦辰心头一沉，那是什么？拖拽的印记看上去是刚刚产生的，没记错的话，虚吞魇的血液就是绿色的......


    巨大脚印没有通往甲板后部的船舱，反而在划了一个弧线又绕回了船头，并消失在船头船舷附近！


    秦辰赶紧从云车上下来，顺着巨大脚印的方向赶到了船头船舷附近...


    当他看见绿色液体甩在船舷上，并确信是血液后，秦辰猛然意识到——


    有个巨大的家伙把虚吞魇给...扔出去了？！


    就在秦辰震惊于这个推论时，身后传来的窸窣动静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回身寻找，并最终在甲板上发现了一条缝隙！


    缝隙内部，有带有鳞甲的巨物在瑟瑟发抖！


    “迪拉翁？！”


    “救...救...不不...跑！跑！”


    那颤抖的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无不显示着古蜥的惊恐和无措！


    秦辰俯身趴在缝隙边，努力朝里面看去，黑暗逼仄的环境中，迪拉翁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喂！你冷静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甲板下面？”


    “吾与虚吞魇大人...贪图灵蕴...登船时吾被抓住尾巴摔掼...几乎晕死！醒来...关在这里...跑...跑...”


    “虚吞魇呢？”


    “吾...吾只模糊记得...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好像被抛下了船...救...不...跑...”


    “谁干的？”


    说到这里，古蜥迪拉翁的恐惧攀升到极点，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条完整的句子...


    在秦辰反复地追问下，才勉强从其嘴里撬出来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巨大】【被云雾笼罩】【变化莫测】【


    无情】【巡逻】


    ...


    很显然，这似乎是一个恐怖至极的‘巨人’，有着超凡的力量，以及残暴的手段，他一直在甲板上巡逻。


    古蜥迪拉翁时而向秦辰求救...时而又叫秦辰跑！因为在它口中，那恐怖巨人巡逻的速度很快，要是秦辰被发现了，一定难逃厄运！


    可秦辰自打登上了神秘海船后，是一点活物的动静又没有发现。


    若是真有一个巨大且恐怖的巨人在巡逻，秦辰不可能察觉不到...


    除非...


    秦辰又朝船尾船舱看了一眼。


    船舱很远，若非巨人已经进舱休息？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秦辰再次伏到甲板缝隙旁，对里面的古蜥道：“实不相瞒，我不可能把你和虚吞魇丢弃在碧蓝梦境里。你若想逃离，就老老实实地按我说的做！”


    迪拉翁耸动着半只鼻子，慢慢将呼吸节奏降了下来：“......你......你说。”


    “在云车上我注意到船首有一架巨大的鱼叉发射器。若是能将其对准甲板，一定能将甲板洞穿！”


    “好...好...”


    “但问题是，发射器里没有鱼叉。不过在那个方向，虚吞魇挣扎时似乎拽倒了一只鱼叉桶，一些鱼叉散落在甲板之上。”


    “好...”


    “但鱼叉太大了，我搬不动。除非，借助虚吞魇的百足，才有机会将鱼叉装入鱼叉发射器。”


    “可...”


    “对，所以我得先找到虚吞魇，再救你！在此之前，请你保持镇静！！”


    古蜥迪拉翁接受了秦辰的指示，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发出声响。


    而秦辰重新回到船舷上，向下方看去...


    虚吞魇真的坠入了这碧蓝的梦境之海，一点痕迹都不剩了吗？显然不是！因为之前秦辰就发现了，神秘海船不是单靠船锚停在原地的，而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而搁浅了！


    从船锚锁链爬上来的一边并不能看到另一侧的情况，而秦辰此刻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碧蓝‘海面’上那凸起来的一块‘珊瑚礁石’！


    在氤氲的碧蓝色气海上，珊瑚礁若隐若现...


    若非仔细观察，很有可能忽略。


    而最重要的是，秦辰敏锐的视力注意到礁石上挂着一个瘫软的巨物，若不是色差明显，恐与珊瑚礁融为一体。


    “虚吞魇...看上去受了不小的冲击...但总比坠入碧蓝海底要好...”


    确定了对方的位置，秦辰取下身后的黑鸢盾。


    “希望它没被吓破了胆，失了神志...”


    接着，秦辰踩上黑鸢盾，纵身一跃！

 第702章 恶化的事态

    贝塔层大陆极东地界，重生之门附近。


    先前被修复的世界壁裂隙毫无征兆地再次崩开！


    更糟糕的是，这一次，一共有两条裂隙，相聚数百公里。


    所带来的冲击与影响虽然暂时看来仅仅是局部的......但那些力量能力深入到一定境界的强者，比如柱神、某些沉睡的古老生灵以及部分次神都能隐约感受到某些深层次的东西正在被改变！


    贝塔层大陆的根基正在发出崩塌！


    现存的灵蕴正在通过那些世界壁裂缝往外逸散！


    缺少了灵蕴支撑，等级森严的神权结构无异于大厦将倾！


    这些，托斯加德·劳极克当然清楚...


    但是他至少看上去依旧是成竹在胸的。


    ......


    千万年来，柱神们从未如今日一般‘团结’过，他们正在携手阻止裂隙进一步扩大。


    葛诺狮神赶到无量之主所处的空间黑洞旁汇报道：“大人...”


    “怎么这么久？”


    “世界壁崩开的力量与幅度似乎都加大了...那边动用逆熵之力的吟唱时间似乎也更长...”


    “现在修复了吗？”


    “是的。”


    “修复便好！”正在控制裂隙扩张的无量之主稍显一丝吃力，它不得已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问道，“观察者呢？劳极克呢？怎么还没来？没有逆熵之力，我们诸柱神也只能勉强维系状况！”


    “它们...去了宁山...因为宁山附近方才又出现了一道新的裂隙...”


    “......”


    沉默中，葛诺狮神能感觉到另外几个方向投来的目光。


    显然其他几位柱神都听见了葛诺狮神的话。


    短暂的安静后，暗树的根须再度蓬勃生长，死死锁住了裂隙的两侧！而其余几位柱神也加大了力量的灌注，来帮助暗树大人。同时因为裂隙的存在，不断会吸入一些下位世界的物质，所以心绪主神还会腾出手来击毁那些物质...


    葛诺狮神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这时无量之主又低声问了句：“圣之手来了几人？”


    “五人。”


    “五？一开始劳极克不是只带了四名圣之手吗？”


    “对，但是在裂隙被修复后不久，又有一名圣之手赶来......不过看上去像是负了伤，且不轻。”


    “伤势？！但愿...秦辰没出什么事...”


    因无法抽身，无量之主不得不开始担心起秦辰...


    ......


    另一边，宁山裂隙。


    四名圣之手率领近百名观察者向山顶附近的空间裂隙不断注入金色的能量，控制住了情况的恶化。另外十名观察者正在对宁山及周边进行地毯式地搜查与清洗...所见生灵，不论是原住民还是闯入贝塔层的下位生命，一律格杀勿论！


    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身后金色圆盘中的托斯加德·劳极克恢复...


    逆熵之力消耗甚大，且无法连续使用。宁山附近被杀的诸多生灵的血肉和灵蕴都被金色圆盘尽数吸入...


    负伤严重的圣之手跪在金色圆盘前：


    “主，恕属下无能，将那黑鸢神跟丢了......若非那突然出现的巨大腕足偷袭，属下定然不会失手！”


    见金色圆盘中的存在毫无反馈，圣之手补充道：“属下确实没有意料到...黑鸢神竟然和失落主神有如此紧密的联系，关键时刻竟然能调动失落主神救护......”


    “所以你是在抱怨关键时刻，吾没有出手救护你是吗？”


    圣之手大骇：“属下不敢！”


    “你好歹也是圣之手成员，是吾从我族中精挑细选的十名最强者！纵使那失落主神念吞融有些手段，但毕竟真身未现，你怎么会狼狈至此？！”


    “回主，属下的伤...多半不是被那巨大腕足偷袭所致...”


    “哦？那是为何？”


    “这也是属下快马加鞭前来禀告的另一件事...”圣之手下意识将头颅垂得更低了，显然是不安，“属下之所以负伤，是因为...圆桌圣殿被某种不明力量袭击了！”


    “不明力量？”


    “一些灰色半透明的...不明生死的...奇怪灵体从地底钻出，潮水般地袭击了圣殿...圣殿被强行...拖入了...地底...”


    最后几个字像炸雷一般！


    惊得在场所有观察者们虎躯一震！


    其实在圣之手去追击秦辰前，那植物根须般的东西已经将圣殿下层的一半拖入了地底...见驻守圣殿的观察者还在战斗，圣之手便暂且未管，而是掉头去追黑鸢神秦辰了...


    可在被战败者腕足偷袭后，圣之手跟丢了秦辰，于是只能拖着负伤的身体回到圣殿。


    可谁知，圆桌圣殿没了！？


    贝塔层大陆的中心大地上，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大洞！


    而驻守圣殿的观察者们，全部不见踪迹...


    ...


    圣之手的脑袋被


    点亮，有所感应下，另外四名圣之手的脑袋亦被点亮。之后，其中一人从修复裂隙的队伍中撤了回来，向劳极克汇报道：


    “主，是希夷！”


    “希夷不是死物吗？”


    这一名圣之手显然对相关领域的研究要更深一些：“回主，传闻中希夷乃上一纪元甚至更早纪元的生灵死后形成之物...这些死物埋葬在极深的深处，亿万年不腐不烂...变成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死灵’。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智力、没有感受...通常情况下只会在至暗深处沉睡着，偶尔互相低语几句。”


    “那为什么会从地底钻出来？！”


    “这个属下不知。希夷是否有群落，是否会听从调遣，何时会解除沉睡状态，行动的模式与动机是什么...均没有相关记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一人或许知道关于希夷的细节。”


    “谁？”


    “天瓷老人。属下曾负责看守过它一段时间，曾听它偶尔吟唱...”


    【保卫神圣基拉编织的黑羽之神，统治着特涅多斯至暗深处的大能，请聆听我的祈祷...】


    【如果我曾盖了你的庙宇，欢悦了你的心胸...】


    【或者曾为你烧烤过肥美的公牛和山羊...】


    【请你实现我的祷告...】


    【用你的神箭唤醒那沉睡的希夷，带到我的面前，亲手终结这一切...】


    ......


    吟唱期间，宁山上下一片寂静。


    那平平无奇的‘诗歌’似乎有某种奇怪的魔力，令所有观察者短暂陷入了游离的状态。


    以至于有什么从山涧里爬出来了都没有察觉！


    天空中的裂隙被什么刺激到，猛然间狂躁了许多！


    瞬间挣脱开所有观察者的维系力量，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猛然撕开！


    除了几名圣之手勉强站住了自己的位置，其余观察者被吹得人仰马翻......混乱中，有人无意间注意到山涧里的情况，大喊道：


    “是......是......是希夷！成百上千的希夷！！”

 第703章 暗流涌动

    山涧里爬出来的希夷大潮从后方偷袭了观察者们！


    由于宁山裂隙的状况突然恶化，以至于圣之手们根本无暇腾出手来兼顾两头...


    那世界壁的裂隙狂躁地开始变宽变粗，甚至朝着开口的方向不断延长！


    几名圣之手拼死堵住了裂隙的一头，但另一头的形势根本不受控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瞬间就‘冲’向了其余柱神的方向！


    暗树根须控住的另一条裂隙有所感应，同样突然间恶化！


    广袤天地间，两条世界壁裂隙，在短短数秒之内——


    连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心绪主神肩负的压力陡然增加，他不得不大声质问其余柱神。


    “很强的力量......难以控制！”


    “情况在急速恶化...”


    “吾已经拼尽全力！”


    ...


    在所有人都竭尽百分之一百的力量全力输出，依旧无法阻止世界壁裂隙的狂暴扩张后，黑洞中的无量之主意识到局势可能已经失控。


    它提醒着众神危机的到来，以及战略保护性地后撤：


    “小心！裂隙不以吾们的意志而转移，万不要用蛮力！眼下一定要注意那些可能被意外吸进来的东西！！”


    事实很快证明，无量之主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两道裂隙连接在一起后，天空就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了1\/3！使得裂隙的规模比上一次的规模大了上百倍！也就意味着，下位世界中更大的物体都有可能被吸进贝塔层！！


    众神忽而觉得脸上有火辣的灼热感，猛然间向裂隙外看去...


    一轮正在不断燃烧的火热恒星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太阳！


    而在太阳被吸进来之前，火星、地球、金星等一个接着一个都在不断向裂隙靠近！


    小行星带的陨石最先冲进贝塔层，被柱神们相继击落...


    一转眼，火星近在咫尺...


    “众神注意！！绝不能让那个东西冲进来！！”无量之主向其余诸神发出了警告。


    警告声中，所有人神色凝重...


    甚至来不及调整呼吸、暂缓片刻...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几颗行星尚且能处理，可后面那颗庞然大物般的灼热恒星...恐怕...


    ...


    “滋啦啦...滋啦啦...咔！咔！咔咔！！”


    出人意料的是，巨大的裂隙忽然被什么力量给死死锁住，接着被迫开始闭合！


    有金光顺着裂隙边缘‘咻——’地贯穿而来，所过之处，皆开始逆行修复...


    在众神还未回过神来时，骇然的巨大裂隙已经被压缩到只有一指之宽！！


    坦白说，若不仔细看，那一指宽的裂隙几乎融在了湛蓝的天空之上，根本发现不了！


    ...


    接着，金色镜面出现了。


    ...


    托斯加德·劳极克一改往常凌冽的口气，反倒相对平和地说道：“吾已经用逆熵之力封上了裂隙......吾有事需和诸圣商议......”


    听闻此言，在场所有神之手、观察者、次神尽数退下。


    六位柱神第一次在圆桌圣殿之外议事...


    无量之主看得出...劳极克充满疲惫...刚才动用的逆熵之力一定已经逼近了它的极限...


    可即使逼近极限，世界壁的裂隙依旧没有完全‘愈合’...


    劳极克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世界壁的状况，诸圣都已看明，恐非贝塔层的缘故。”


    “那是何故？”


    “以吾之见，问题大概率出现在下位世界。但此中牵扯颇多，诸圣与吾都已身处贝塔层亿万年，对那下位世界已疏远许久...”


    劳极克话锋一转，竟谦卑地拜托起诸柱神，


    “恳请诸圣留在此地竭尽全力守住裂隙，吾打算亲自前往下位世界，探明真因，并彻底将其修复！！”


    “亲自？！”


    “是的。诸圣已经看到，以逆熵之力无法完全将裂隙愈合...长久不是办法...但诸圣放心，守卫贝塔层一方安虞乃吾之肩上重责，定会快去快回！”


    ......


    在六位柱神议事期间，圣之手的成员已经悄然动身离开了极东地界。


    它们以极快的速度齐头并进，飞向同一个地方——邑癿门。


    “主为何对那黑鸢神如此重视？一定要差遣我们立刻找到他？”一名圣之手问道。


    “因为天瓷老人...以及星蚀之剑...都被黑鸢神带走了。”


    “你是说主的......”


    “逆熵之力应该濒临枯竭，所以需要立刻找到天瓷老人进行补充。这么多年过去了，主还是无法将逆熵之力彻底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还是必须要借由外物进行补充...”


    “既如此，为何当初故意让黑鸢神从眼皮底下将天瓷老人带走？”


    “因为主想顺着黑鸢神找到失落主神念吞融的下落..


    ....你知道，念吞融也在秘密做着和主一样的谋划...找到可以真正身形不灭之法！”


    “像天瓷老人那样？穿越纪元还能复活？”


    “是的。”


    “原来如此......”那发问的圣之手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可为何如此着急？”


    “关于黑鸢神的种种荒谬传言，主是不信的......但看到世界壁的裂隙，或许觉得......不得不防吧？”


    “所以主......不会去下位世界？”


    “下位世界有教会和x东征军，何须主亲自出手？那些不过是主要拴住其余柱神的借口，大业在即，主自然有更缜密的考量！”


    “那便遵主之命，尽快找到黑鸢神！说起邑癿门......吾倒是挺期待见到那凶残的小东西......”


    对话期间，圣之手们的速度愈来愈快...很快，便能隐隐看见奇山之巅的神迹...


    ......


    ......


    另一边，碧蓝梦境深处，奇怪的大船。


    “喂！你快一点！”


    秦辰忍不住踢了一脚面前的花斑腕足。


    浑浑噩噩的虚吞魇惊诧了一瞬，从半昏睡半眩晕的状态中陡然惊醒，下意识就想骂！


    可见秦辰用手指抵着嘴唇，做出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指了指船尾的船舱...于是乎虚吞魇将一腔不爽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它是真怕！


    即使被秦辰找到并唤醒，虚吞魇的记忆在撞击中已经支离破碎，可是它仍然记得先前的那份恐惧！


    一个残暴异常的存在，竟然徒手差点将自己给扯烂...那种蛮横无理的力量...与它认知范围内的所有力量都不一样！


    不像念吞融...更不像托斯加德·劳极克...


    与之相比，那力量更加原始，更加蛮横...


    ...


    唯一的好消息是，秦辰告诉自己，那个可怕的家伙大概率是回船舱小憩了，暂时不在甲板上巡逻。


    虚吞魇虽然只想尽快离开，但秦辰要求必须救出古蜥迪拉翁——因为念吞融的缘故...


    所以它不情不愿地随着秦辰攀回了船舷，按照指示将散落在甲板上的巨型鱼叉给装进鱼叉发射器。


    只是撞击余威还在，精神状态总是萎靡不佳，时不时会陷入半昏迷...


    鱼叉倒是不能安装，接触到鱼叉发射器时，几乎是顺着导轨直接滑进了枪膛，咔哒一声，便已经就位。


    秦辰便指着甲板上的缝隙边的记号：


    “帮我调转鱼叉发射器的方向，对准那里！快！”

 第704章 暴露行踪

    巨型鱼叉从枪膛中射出，呼啸着插入甲板！


    轰的一声，将坚硬的甲板硬生生刺出一个洞...


    按照秦辰的指示，虚吞魇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鱼叉的尾部，利用杠杆原理将甲板撬开了一道不小的裂口。


    透过裂口，秦辰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古蜥迪拉翁。


    ...


    “出来！这边！”秦辰朝着裂口里唤了一声。


    他知道迪拉翁看不见自己，所以用声音来帮助它辨明方向...可迪拉翁显得非常茫然，它蜷缩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


    “喂！快点过来啊，救你出去！”


    秦辰连唤了几声，古蜥迪拉翁都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只能回身对虚吞魇道：“你且等我片刻，我下去喊它。”


    虚吞魇对远处的船舱颇有忌惮，它颤栗地答道：“快...快点！”


    秦辰顾不上太多，一闪身，便跳进了甲板下方...


    ...


    雾。


    当秦辰双脚站定后，他意识到周围竟然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头顶上方原本只有裂口才能投下的光亮，不知为何像晕化开一般，将四面八方都照亮，让人无法感知光源的具体方位。


    透过雾气，秦辰勉强可以分辨出古蜥迪拉翁所处的方位，但......很快就有奇怪的现象出现！


    脚下传来柔软的触感，接着有淡蓝色的泡泡浮了上来，还在诧异中的秦辰忽然就看见了一只手朝着自己伸来！


    谁？！


    惊异中秦辰闪身躲向一侧，只见有个满面茫然的人形生物从身旁蹒跚而过，口中碎碎念着...‘出路在哪’？


    眼睁睁看着那奇怪家伙突然出现，很快又消失在雾中，秦辰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结果又看到了第二个、第三个家伙！


    每个人，都无比茫然！每个人，都喋喋不休！每个人，都似魔怔了一般！


    他们听不见秦辰，看不见秦辰...


    更重要的是，秦辰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十分相似的气场波动——那是神使才有的波动！很原始、很稚嫩...至少以黑鸢神如今的实力来看，对方的气场有些‘青涩’...


    即使没有任何交流，但秦辰脑海中控制不住地蹦出了某种画面——


    那是在自己刚刚穿过重生之门，在葛诺狮神的带领下，初次进入贝塔层世界。重生之门与贝塔层之间，有一片无垠的淡蓝色世界，葛诺狮神警告过自己，不要逗留，因为会迷路...一旦迷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错！


    此刻的秦辰无比确信，自己看到的...便是历史上走丢在淡蓝色世界的中的人！


    “难以置信，难怪那些走丢的家伙再也找寻不到......原来是被这艘奇怪的大船给掳走了！！”


    ...


    继续向前走，秦辰又看到了更多怪异的事情。


    首先，是一条破败的街道......一般情况下，在甲板下看见一条‘街道’是非常荒谬的，然而秦辰之所以没有被‘惊吓’到，原因是这条街道的街景他很熟悉！


    没错，与他童年的记忆完美契合，这是他小时候回家的那条路！


    如果没记错...下个路口...下个路口往左边第二个门楼...就是家...就是...


    秦辰忍不住开始奔跑，可刚到路口面前的景象又变了！


    阴森冰冷的轨道上，传来令人不悦的声响...柯嗒柯嗒...一辆甲壳虫形状的轨道车缓缓驶来！


    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上方落下碎石尘土！


    这是......火星隐匿节的......垮塌的矿洞？！


    秦辰眼角的余光瞄到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惊愕中他不自觉倒退了几步，结果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冰天雪地...寒风刺骨...


    冰原上的断壁残垣彷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泾浜卫？！


    超导托卡马克从高处坠落，刺目耀眼的光亮中，秦辰下意识挥臂挡住了眼睛...


    可爆炸没有如期而至，当他放下手臂时，只见灯光璀璨，脚下的飞船正在缓缓驶入天狼星星环的船坞？！


    ...


    那些逼真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不断变幻着，秦辰赫然意识到——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自己的记忆？！


    甲板之下的神奇空间彷佛能读透秦辰的大脑，将那些意识与潜意识里的画面一比一地完美复刻！


    秦辰沉浸于其中，根本无法分清现实与幻境！


    每每他逼迫自己停止思考，将精神从那些逼真的记忆中拔出来时，都会再一次陷入其中...


    越陷越深，越深越难以自拔...


    ...


    直到他看见了...一幕陌生的景象...


    奇山之巅的一座神迹。


    那深奥无比的神迹巨门之下，有一根直径粗达数十米的图腾巨柱。


    视角不断拉近，秦辰看见那巨柱上刻画着一群沉睡的异兽...虽然兽目紧阖，但其散发的凶相之气


    ，如活物一般，煞戾至极！


    而在这群异兽的当中，有一只类似巨犬的异兽最为显眼，因为其身上还在不断散发着黑色的煞气，双目也只是半阖！


    更重要的是，它在动！


    巨犬轻轻耸动着鼻尖，似乎在嗅着什么...秦辰定睛一看，那图腾上还刻着一名窈窕的女子？


    只是与那凶煞的巨犬相比，女子的身形过于渺小...突然！


    巨犬一张口，竟然将女子囫囵吞下！


    而在女子被吞下的瞬间，秦辰却真真切切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钟离月？！”


    秦辰大骇，脱口而出！


    下一秒，那凶煞的巨犬一跃从图腾上跳了出来，摆头期间将涎水甩的到处都是！而后微微侧头，邪异的双目死死锁定了秦辰的方向！


    秦辰一惊，画面中断！


    他大口喘着粗气，额上暴汗...


    “钟离月...钟离月被那帮杀千刀的圣之手带去了...”


    一阵头晕目眩再度袭来，秦辰扶额的瞬间彷佛再一次看见了那凶犬阴狠的目光...


    那一刻，秦辰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邑癿门的魉宽犬，能嗅到记忆的味道！只要秦辰在脑海中多念叨一次钟离月的名字，魉宽犬就能多嗅到一点秦辰的位置！


    ...


    那一刻，再也没有多余的幻像画面出来干扰自己，甚至连周围淡淡的雾气也散尽了。


    危机意识爆棚的秦辰知道，巨大的危险正在朝着自己急速靠近！


    圣之手利用魉宽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就意味着劳极克很快便能发现碧蓝梦境的入口！


    而钟离月的安危......该死！不能去想！


    另一边，念吞融随时有可能将自己再一次召回千面之宫，若是不能带着‘战利品’回去，这一次绝没有理由再一次‘活着’被踢出来！


    ...


    但不管怎样，绝不能坐以待毙！


    ...


    再一次，秦辰环视了四周，并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古蜥迪拉翁。


    显然，迪拉翁也陷在它自己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秦辰快速冲到其面前，抡起腿狠狠地踹了对方一脚：“我要你醒一醒，跟我走！！马上！！”

 第705章 断掉的锁链

    秦辰的靴底重重碾过甲板缝隙里渗出的粘稠蓝液，古蜥迪拉翁鳞片缝隙里突然暴起数条黑色的水草藤蔓。这些泛着金属光泽的植物根须刺穿空气时，整艘幽灵船的木纹都在同步震颤。


    “小心！蹲下！”


    虚吞魇的腕足卷着半截青铜撞角塞在甲板缝隙，将出口撑大了数倍。它向内就看了一眼，就见秦辰陷入了危险，下意识喊了声！


    秦辰应声下蹲躲闪...


    水草藤在离秦辰咽喉三寸处炸成黑色粉末。古蜥迪拉翁突然发出瘆人的嘶吼，它的右爪暴涨三倍，指尖化作流淌着怪力的骨刃。


    “它身上的味道不对，”


    虚吞魇百足尖端齐刷刷亮起某种如隐若现的咒文，


    “古蜥被什么东西寄生了！它......它的味道和这艘船一样腐朽！”


    “你下来！想办法把迪拉翁弄出去！”秦辰顾不上什么多，回头对甲板上喊道。


    可虚吞魇畏畏缩缩，不愿意动。


    秦辰又喊了两声，它才缓缓伸出一条腕足钻入甲板下方，谨慎地靠近了古蜥。腕足之下，那咒文明亮了几许，似乎暂时镇压住了迪拉翁的躁狂...下一步，虚吞魇打算揪住对方的尾巴，一口气将其拖上甲板。


    可腕足刚刚触碰到迪拉翁，就听古蜥的喉咙里干哑地挤出个字：


    “救......”


    字音未落，船舱方向传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甲板突然倾斜十五度，所有散落在甲板上的鱼叉顺着坡度呼啸而来！


    金属碰撞的火花中...虚吞魇瞥见舱门缝隙里渗出沥青般的黑暗——那黑暗正在吞噬门框上的雕花。


    它吓得一下缩回了腕足，惊惶地嚷着要立刻下船！


    “你给我冷静点！！”秦辰一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虚吞魇正在回缩的腕足足尖，“没有迪拉翁，我们都找不到千面之宫的入口！就算你能下得了船，你一样躲不过念吞融对你不死不休的追杀！！”


    念吞融三个字刺痛了虚吞魇...


    它从惊惶中冷静了下来！


    眼见着船舱里流出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口袋一般朝着船头的方向张口而来...虚吞魇强按着恐惧，一下缠住了古蜥的尾巴，猛地往外拖拽！


    “轰——”


    被鱼叉射穿的甲板裂口被撞得稀碎！


    古蜥迪拉翁重重地摔在虚吞魇的身旁，秦辰紧随其后爬上了甲板，他回头瞥了一眼船舱附近的怪异，眉头不免紧蹙：


    “走！带着迪拉翁！跳船！！”


    ...


    虽然秦辰对甲板另一头的变化十分好奇，他隐隐觉得那不断蔓延的黑暗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可眼下情势迫在眉睫，他的理智显然战胜了他的好奇，所以带头站上了船舷，纵身一跃！


    踩着黑鸢盾，盾生双翅，飘然而下。


    虚吞魇则拖着迷迷瞪瞪的古蜥顺着船锚锁链速降，它那百足张牙舞爪地纠缠着锁链，将其甩动着互相撞击发出古朽的声响...


    沉入大船下方的碧蓝梦境后，先前那种熟悉的‘溺水’感再度袭来。


    周围的泡泡成簇地上浮，挤在面前遮挡住部分视线，使得秦辰能看见的距离十分有限。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奇怪大船上的黑暗之物并没有追下来！


    算是个好消息。


    但秦辰没有因此变得心安，反而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触碰着那根绷得极紧的弦......


    他踩着黑鸢盾落到了最下方，抬头见虚吞魇停留在巨大船锚的第一颗锁环处，没有继续下降：“怎么停下了？”


    “不是吾要停！是......是它！！”


    虚吞魇的腕足拽着古蜥迪拉翁，但迪拉翁此时伸出前爪，死死抓住锁链不愿向下。


    它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显得相当割裂...同时嘴里振振有词，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秦辰驭使着黑鸢盾再度浮了上去，来到迪拉翁面前：“喂，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走不掉...再也走不掉了...提线的木偶不论做什么...都被那一根根线缠着...你我的意识...不过就是精巧的...时态幻觉！”


    “你到底在说什么？！”


    古蜥迪拉翁忽然间变得格外清醒，它甚至喊出了秦辰的名字：“秦辰！它们追来了！”


    秦辰猛然回头，就见遥远的碧蓝深处，有什么微弱的波动！


    那波动愈发强烈，且指向性极为明确！


    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


    忽然间，一成簇的泡泡像幕布一样升起，随后走出来一只凶恶至极、额心亮着诡异符文的巨犬——


    魉宽犬！！


    ...


    秦辰愕然。


    那魉宽犬和自己先前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没想到，它竟然追得如此之快，不仅找到了碧蓝梦境的入口，甚至深入碧蓝深处，精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


    魉宽犬阴狠地瞪着秦辰，低吼着，犬齿边挂着滂臭的涎水


    ...


    那是进攻的前兆！


    而秦辰在度过了短暂的惊愕后，胸腔内燃起了熊熊烈焰！


    四目对视间，秦辰的视网膜上突然灼烧出邑癿门上的图腾——纠缠的凶兽中间，赫然刻着钟离月的侧脸。当他本能地想要看清图腾细节时，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接着有画面快速从眼前掠过——


    金光...无情的圣之手...咒...取血...祭坛...唤醒凶兽...饮血...虚脱之中昏睡...


    秦辰被猛然弹醒的瞬间意识到——自己看到了钟离月的记忆碎片！


    魉宽犬饮了钟离月的血，通过嗅问记忆的方位追踪到秦辰...也在不经意间暴露了钟离月的记忆...


    “钟离月没死？！”


    这算是秦辰此时能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但由于失血昏迷，钟离月现在一定还在圣之手的手上...


    “但你这野狗...竟敢伤害钟离月...饮其血...我必...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黑鸢神大发雷霆！气势暴涨！


    魉宽犬亦凶煞之气爆棚！


    二者一打照面就打了起来！


    ...


    在黑鸢盾的加持下，秦辰身形灵动无比，溜着对方绕着船锚锁链打转......魉宽犬纯纯一条疯狗，逮什么咬什么，犬齿锋利无比，几波交锋下来虽没有咬到秦辰，却把那锁链咬断了一环！


    “咔！！”


    沉重的船锚...与锁链...断开了！


    同一时间，上方传来了一声低沉无比的声响，像某种亘古的回音，带着某种奇怪的魔力，不断在碧蓝梦境中回荡...


    虚吞魇几乎是屏息瞪着上方...几秒后它操着尖锐的声音喊了声：


    “船！船动了！！”


    失去了船锚，搁浅的大船脱困了...


    于此同时，碧蓝梦境里长达亿万年的平静也被悄然打破！


    那断掉的锁链上生出黑色的液滴！周围的蓝色泡泡也变得粘滞异常，竟然将虚吞魇、古蜥迪拉翁、秦辰和魉宽犬牢牢地粘在锁链之上，动弹不得！！


    接着，大船之上有什么沉了下来，染黑了碧蓝梦境...


    黑暗像一只恐怖异常的大手，正在从天而降！


    和凶煞的魉宽犬相比，显然那只‘大手’要危险得多！可大家都被死死粘在锁链上，想逃也逃不掉，几乎就是在‘等死’...


    “虚吞魇，缠住我的脚，把我从着该死的锁链上拽下来啊！”


    “拽不动！”虚吞魇甩上来一根腕足，缠住了秦辰的腿，“这...这怪异的黑色粘液...夺吾的气力...吾使不上力气...”


    “必须得想个办法脱困！”


    “吾...吾有个办法...”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古蜥开口道，“去...千面之宫...现在...”

 第706章 悖语秘径

    “千面之宫的存在本就是一种悖论循环，那是独立于传统认知的亚空间......只要我们能召唤开启千面之宫的钥匙，就能立刻脱离目前的困境！”


    “召唤钥匙？”


    “如何召唤？！”


    眼见着上方的黑暗大潮笼罩而来，古蜥迪拉翁逼迫自己从浑浊的精神状态中挤出最后的清明，它喘着粗气吃力道：


    “维度法典有云...唯秉持悖语之人方可打开秘而不宣的通径...获得初窥因果大律钟摆简谐振动的精妙...吾！先来！”


    迪拉翁停顿片刻，似是在努力思考！


    接着它操着严肃古板的嗓音道来，像是诉说着某种古老的传说——


    “铜之纪的永劫钟楼由古蜥群落中的时之匠人——迪拉翁打造，其核心镶嵌着《铜之法典》。法典扉页明确记载：当钟楼第七万次敲响末日钟声时，迪拉翁将在齿轮王座上诞生！”


    当最后一个字落定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古蜥迪拉翁的面前三米外浮现出某种不断变化的纹路，彷佛能洞穿空间，蕴含着无穷的奥秘！


    秦辰微微一愣，起初的疑惑散去了大半...他似乎找到一点规律...


    接着虚吞魇着急忙慌地接话道：


    “让吾也来一段！”


    “嗯......”


    “《永恒之章》典籍记载：混沌认知的魔灵——虚吞魇栖息在《虚空图书馆》第∞页，而该页内容仅为‘本馆所有藏书皆存放于虚吞魇髓液凝成的墨水里’。”


    说完，虚吞魇忐忑地等待着什么，很快，它的面前也出现了一种不断变化的纹路！


    两种纹路在空间中不断运动，边界很快桥接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巨大钥匙的轮廓！


    只是那钥匙还缺少一部分细节，于是乎二者齐齐看向秦辰——


    “到你了！”


    秦辰微微攥拳，鬓角无风自扬...


    他知道，古蜥迪拉翁并非是什么时之匠人...虚吞魇也非什么混沌认知的魔灵...它们编纂的故事里有着共同的悖语——


    若迪拉翁的存在依赖于钟楼的存在，而钟楼又必须由迪拉翁建造；若典籍内容真实，则图书馆必须存在于虚吞魇的髓液中，但虚吞魇又只能存在于记载该事实的典籍内部。


    这与千面之宫的情况如出一辙，即念吞融藏在千面之宫中，而千面之宫藏在念吞融瞳孔的倒影中！


    想到这里，秦辰心中终于有了自己的故事，于是开口道来：


    “‘永生计划’实验室刻着创始人——秦辰的墓志铭：第7代克隆体将在培养舱苏醒，亲手将胚胎期的我制作为第1代原型......”


    悖论的余波在空间场内产生了神奇的涟漪！


    那涟漪波动着化为一道道玄妙无比的时空笔触，一笔又一笔地将那巨大的钥匙细节补充完整！


    可在最后落笔时，笔触的力量明显不够...


    迟迟无法完成钥匙的最后构型，以至于先前形成的轮廓都开始变淡了！


    “糟了！悖语的力量不够！”古蜥迪拉翁惊呼道。


    虚吞魇追问：“不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或许是因为...这条秘径从未一次性通过三人...必须得想办法！再耽误，先前的悖语就要失效了！”


    千钧一发之际，秦辰忽然补充道：


    “生物雷达显示，所有克隆体的线粒体dnA都来自实验室通风管道里堆积的腐烂皮肤——而这些皮肤碎屑的碳14检测结果，竟比实验室建成时间早两百年。”


    ...


    行将消散的笔触猛然间再度凝实，重重地落在最后的位置上，补全了钥匙！


    接着，那钥匙劈开了一道亦真亦幻、忽远忽近的裂隙！


    秦辰盯着裂隙时，发现自己的双目根本无法聚焦，就在一片浑浊的混沌中，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


    ......


    另一边，长嘴玛丽死后化为的通天蘑菇附近。


    几名金光描边的圣之手悬浮在大河上空，它们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强大金色气场将天空中厚厚的乌云洞穿了一个大窟窿！


    以至于形成了方圆数公里的无雨区，而在区域外的世界，依旧是瓢泼大雨...


    最后一名赶到的圣之手问道：“所以，魉宽犬追踪到了...河床？！”


    “是的。那个被主通缉的黑鸢神的藏身之所入口在大河的底部。”


    “那为什么吾们要候在此处？”


    “因为那入口......吾们无法进入。”


    “贝塔层大陆之上，岂会有圣之手无法踏足之地？！”


    “......”


    短暂的一阵沉默后，其中一名圣之手回答道：“你说得没错...但若是那入口通往的藏身之处不在贝塔层大陆呢？”


    “你是说下位世界？这里的世界壁也出现了裂口？”


    “非也。你是否还记得，传说中有一处地方...即便是主...也无法踏入？”


    “世界的边缘？无量之主常年游历的地方....所谓碧蓝梦境？！你是说，那黑鸢神竟然藏在碧蓝梦境之中？？”


    “嗯...作为圣之手，吾们身上带着主的圣洁力量，所以亦被挡在外面。”


    “传闻碧蓝梦境能迷惑心智，就连无量之主都只敢在边缘地带游历...吾们放任魉宽犬只身进入，真的妥当吗？”


    “魉宽犬是贝塔层大陆远古凶兽，其力量对付一个次神绰绰有余。至于心智......”说话的圣之手摊开了手掌，露出一颗正在搏动的猩红色组织，“魉宽犬的心在吾这里，它现在只是个不追捕到猎物决不罢休的疯狂捕猎者，没有心智可言。”


    众圣之手齐齐看向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


    显然，这心脏昭示着，魉宽犬不仅活着，而且生命力极其旺盛，战意满满。


    “只需耐心候着，不多时，魉宽犬定能衔着黑鸢神出现在吾们面前！”


    ......


    ......


    悖论之境，异次元空间。


    千面之宫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上方的巨瞳已经闭阖，鬼影幢幢的宫墙之间，阴影笼罩的地界，传来了某种巨大生物的蠕行声——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那生物丑陋异常！可怖至极！


    除了一千只不断颤动的眼球外，周身长满了一千根奇异的腕足，就连休憩时，都无法控制其不断张牙舞爪地舞动...


    那些腕足攀附着千面之宫的一道道宫墙，蠕行时暴力挤压着宫墙上一张张惨白的人面！


    可即便被挤压到濒临崩裂，那些白面无一不紧闭眼睛，紧闭嘴巴！


    一丝一毫的哀嚎声，一丝一毫的喘息声都不敢出！


    因为大家都知道——谁要是敢坏了念吞融的清净，谁就要承受世间最恐怖的酷刑与折磨！


    ...


    巨瞳闭阖期间，千面之宫便不再嵌套在瞳中倒影之中，念吞融也能以原始的躯体在宫中行走。


    它比平时要焦躁...


    因为贝塔层正在发生的大事件亦对它造成了影响！


    世界壁被破坏的动静，传到了千面之宫深处，念吞融隐隐感觉到...自己一直惦念的事情可能悄然临近了！


    自己韬光养晦亿万年，将这千面之宫建成现在这副宏伟规模，几乎倾尽了心血。


    虽然自己对千面之宫今日的光景还不够满意！那墙上的脸面数量还不够多！


    所以...它开始犹豫，要不要加快现有的计划速度...而最快收集脸面的方式无非是自己亲自动手...最近，念吞融明显感觉到被流放的规则之力在减弱，说明圆桌圣殿出了问题！而劳极克又无暇顾及！


    “或许，吾能等到再一次回到贝塔层的机会...”


    念吞融默念着，忽然停下了蠕行的动作！


    它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察觉到背后有轻微的动静！


    数百只眼睛瞥向后方，想看一看是哪一个胆大包天的脸面，敢不知死活地发出声响！


    可下一秒，念吞融便意识到动静并非来自宫墙...


    “谁？！”


    阴影中，有个渺小的身形走近了几步，其俊秀的侧脸微微从阴暗处浮现出来少许：“是我。”


    “你？！”


    念吞融认出了秦辰的模样，随即它用三分惊愕七分乖戾的声音质问道，


    “吾没有召唤你，你何以进入千面之宫！！？”

 第707章 我带来了死讯

    这是秦辰第一次面对面地与念吞融对峙。


    过往数次来到千面之宫，要不然只能遥远地感受到无尽黑暗之中有一只难以描述的恐怖身影；要不然就是看见千面之宫上方那只悚然的巨瞳......


    可以说，每一次秦辰被召唤来千面之宫时所看到的，都是念吞融允许他看到的...


    但这一次不同。


    秦辰悄然出现在此刻的千面之宫，既不是巨瞳中的倒影，也不是提前被粉饰过的穹宇...


    这是无数个稀松平常的黑暗深夜，无人造访的千面之宫...最真实...最本源的样子。


    ...


    也是秦辰，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双眼，见到念吞融本来的样子。


    ...


    那无法名状的恐怖躯体，坑洼不平、突触丛生...


    如果说虚吞魇的躯体像麻风团子一般令人作呕，那念吞融令人反胃的程度要更甚十倍！


    更别说当一千只惊悚的眼睛同时看向自己时，那种几乎能击垮精神的压迫力...会令所有可以感受到恐惧与害怕的生灵下意识地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秦辰当然不能免俗！他同样害怕！


    但他不凡的地方，恰恰是他可以坦然地直面恐惧，并在此情况下依旧可以控制自己的动作、组织自己的语言...


    念吞融几乎要‘吃掉’秦辰！但秦辰强行忍住了自己已经抬起一半、意图后退的左脚，努力控制自己濒临紊乱的气息，故作镇静地说道：


    “我带来了...您想要的。”


    他绕过了念吞融的诘问【‘没有召唤，你何以进入千面之宫’】，而是举起了右手，用两指轻轻捏着下垂耷拉的某物，在空中晃了晃。


    油腻、粘滞、一股腐臭和类似辛辣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那是爬行生物特有的信息素。


    以它剥去数以十万计的脸面的经验...念吞融瞬间认出了那物件：“这残缺的面相......嗯？叛徒迪拉翁？！”


    从天而降的腕足夺走了秦辰手上的东西，拿到千目之前端详了两秒，随后念吞融发出了狂笑！


    笑声引发了千面之宫的剧烈摇晃，如地震一般。


    一面面宫墙升起、沉下、旋转、倒置、拼装、后退......很快，一堵最为高大的宫墙被推到近处。


    那墙上，苍白的古蜥面孔唯独缺少半副鼻翼。


    念吞融的腕足毫不犹豫地将夺来之物贴了上去！


    严丝合缝！


    补全了的古蜥迪拉翁之面，忽然间活灵活现，它挤弄着表情如扮小丑一样，试图逗乐面前的森然巨物......就如它生前无数个被囚困在千面之宫里的夜晚一样，绞尽脑汁取悦念吞融，便是它这个作仆从的应尽的职责。


    ...


    念吞融只满意了短短数秒，便厌恶地甩起一百条腕足抽打在宫墙之上，伴随着一声暴戾的——


    “滚走！！”


    宫墙倒退，没入远处的数以千百计的墙林之中...


    接着，念吞融再度转身看向阴影边缘的秦辰！这一次，它的声音阴鸷了不少：“仅此而已？！”


    “我拼死带来的不仅仅是古蜥迪拉翁的半副鼻翼，还有虚吞魇的死讯。”


    “哦？虚吞魇死了？”


    “是的。”


    “如此说来，你已经将吾交由你的任务都完成了？！”


    “所以按照先前的契约，您可以放我自由了吗？”


    “自由？”念吞融忽然间咯咯咯咯一阵不明缘由地怪笑，“竟然敢与吾谈‘自由’？！”


    那笑声令秦辰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如千万条毒虫在钻，难受至极！


    念吞融五百只眼睛半阖，停顿了一会：


    “吾与那虚吞魇自诞生之初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吾们都是这穹宇之下所有虚妄失落之力汇聚而成的存在。


    “世间所有的生灵都由精神之力支撑......而精神之力在体内的流转时总会有少量跑偏了‘轨道’而迷失的！那些丢失了方向的精神，便是虚妄与失落的来源！


    “万物的虚妄与失落汇聚在一起，便诞生了吾与虚吞魇！


    “可以说，吾与它既不同又相同！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吾总是和它有些令人厌恶却又难以割断的感应！


    “即使吾们隔着遥远的距离，吾依旧能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喘息！你说虚吞魇死了？！


    “可吾！为什么！感受不到虚吞魇的死！？”


    念吞融咆哮着，千足疯狂舞动！


    秦辰在极端的眩晕中，听到了那一声死亡威胁——“你胆敢欺骗伟大的失落主神？！”


    从天而降的数百条腕足，绷直了足尖，锋利得如同利箭！


    那番阵势显然要将秦辰碎尸万段！


    千钧一发之际，秦辰再度举起了另一只手，并将手掌摊开，露出了一颗瑟瑟发抖的眼球！


    ...


    时间刹那间凝固。


    ...


    百条腕足在秦辰脑袋上方三米处戛然停下


    ！


    一千只巨目死死盯着秦辰手中那颗眼球，难掩惊异：“虚妄......之眼？！”


    “是的，虚吞魇死前，我剖开了它的内核，取出了这颗眼球。纵使它苦苦哀求于我，我亦没有半分怜悯。伟大的失落主神，您说你感受到虚吞魇没死...或许是因为这颗虚妄之眼在附近产生的干扰，对吗？”


    “你竟然拿到了虚妄之眼...难怪吾总能感觉到...虚吞魇的气息...很近...”


    念吞融的口气有所平缓，至少在那一刻，它被秦辰说服了。


    那些锋利的腕足缓缓地收回，只留下一根，取走了秦辰手中的虚妄之眼。


    “果真来自于虚吞魇内核！”


    念吞融将其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接着，它的躯体竟突然裂为两瓣，其上半部分夸张地向后翻转，露出了一张丑陋无比的大口！


    念吞融打算吞了虚妄之眼！


    突然！


    三道时空涟漪在千面之宫的地面荡漾开来。


    苍白地砖上如同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一只尖锐的长喙戳穿了地面！


    长喙进入千面之宫的瞬间，秦辰猛然朝一旁躲开！那长喙中心，一颗杀气腾腾的虚死之瞳死死地瞪着张开血盆大口的念吞融！


    四周宫墙上的面孔突然齐刷刷睁开眼睛。那些镶嵌在青灰色墙体里的五官开始疯狂抽搐，像是被烙铁烫到的蛆虫般扭曲变形。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道强大的虚死之光直直射向了念吞融！


    这一幕，几乎发生在十分之一秒的短暂时间内，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念吞融的大口来不及闭合！


    便被虚死之光洞穿了咽喉！


    从另一侧穿出，击中了远处的宫墙，那宫墙上的面孔尖叫着融化，接着——


    轰然倒塌！！

 第708章 断臂求生

    虚死之光穿透念吞融咽喉的刹那，整座千面之宫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那些镶嵌在宫墙上的苍白人脸突然集体呕吐，喷出的黑色黏液很快就将地面淹没，转眼的功夫已经没及到秦辰的膝盖...


    “汝等！竟然敢！暗算吾！！”被重创的念吞融怒火滔天地咆哮着。


    随后翻身重重坠落，硬生生砸塌了十几面宫墙，碾碎了墙上的面庞。


    而从时空涟漪中爬进来的虚吞魇根本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它的虚死之瞳瞪得浑圆，始终锁定着念吞融的身形，那灰白色的虚死之光一直灼烧着念吞融！将它试图挡在身前的腕足尽数烧断！


    “念吞融！这些年的仇，今日吾要汝加倍奉还！！”


    “痴妄！！”


    “想逃？徒劳！！”


    虚吞魇爬进了千面之宫，它百条腕足攀附着一面面宫墙，追着念吞融而去。


    自始至终那虚死之光都没有片刻中断，因为它知道，念吞融怕虚死之光，只要虚死之光一直照射在念吞融的身上，它就无法还击！它终究会被彻底烧死！


    即使...维持虚死之光...需要恐怖的力量消耗...


    可是，虚吞魇不敢丝毫怠慢！即便透支了力量也不可以让念吞融找到反击的机会！


    ...


    哀嚎。


    千面之宫的主人，在咆哮之后，终于发出了哀嚎。


    那一声声凄厉无比！


    在千面之宫无上宝殿内部产生了循环不断的回音，回音音波不断干涉加强，引发了空间的剧烈震动，很快便有大量碎石块从天而降！


    同时，念吞融身体组织被烧焦烧穿发出的恶臭味差点把秦辰催吐！


    “跑不掉！汝永远也跑不掉！”


    虚吞魇追在念吞融的身后，它的虚死之瞳已经开始流血！过度使用下，周边的眼球亦开始流血！虚吞魇愈发癫狂，狂笑不止！


    眼见着念吞融被逼入绝境...突然！


    它挥起一条腕足插入自己一颗主眼球！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念吞融硬生生将瞳孔里的倒影扯了出来——那赫然是缩小版的千面之宫模型！


    腕足紧握的模型被念吞融猛甩，整座真实宫殿突然发生九十度偏转。


    秦辰感觉重力方向突然改变，整个人撞向变成地面的宫墙。


    可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重力的方向再度改变，秦辰直直摔向宫殿的另一头！


    ...


    在念吞融疯狂地甩动下，千面之宫内部大乱，虚吞魇亦无法适应毫无规律的重力方向紊乱，在宫殿内到处乱撞，撞倒宫墙上百面。


    同时虚死之光再也无法聚焦在念吞融身上，一通乱射后，千面之宫狼藉一片！


    苟延残喘的念吞融回身见到自己的‘心血力作’——千面之宫被毁了一半，一时气血翻涌！


    它的恨意滔天，却深知当下与虚吞魇殊死相拼，未必能全身而退...


    于是在咬牙切齿地权衡了几秒后，毅然决然攀上了千面之宫的穹顶！


    那里，一颗巨瞳还未睁开，就已经分崩离析，化为碎石不断坠落。念吞融感受到，虚死之光不仅重创了自己，还在无意间烧毁了圆桌圣殿当年流放自己时打在自己身上的禁制...


    于是，它伸出剩余的七百条腕足，同时插进了穹顶上的巨瞳！


    在猛烈外力的破坏下，巨瞳加速崩塌，露出了后方的一条裂隙...


    对着裂隙，念吞融再次自断了五十根腕足，用自己的血完成了献祭仪式！


    接着，裂隙中出现了一道用柱神之血绘制的‘悖论之门’——


    “尔等形骸已烙于失落之盘！待深渊潮音再响之时，吾将执血矛撕裂汝等不灭魂火！！”


    说罢，便遁入悖论之门，接着，以血绘制的门消失。


    念吞融...逃走了...


    ......


    千面之宫内部还在垮塌，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几乎要砸中秦辰。


    忽然间，一条巨尾抽向秦辰，秦辰受力倒飞，重重撞在一块断墙上...虽气血翻涌，但总好过被巨石砸死。


    一抬头，见是古蜥迪拉翁...


    被剥去了最后半副鼻翼的它，元气大伤！


    最后还是靠着敏锐的感知力，判断到秦辰的位置。


    “多谢...”秦辰挣扎着起身，感谢道。


    “你将吾带出十一狱，又在大船上救吾一次...所以吾兑现了与你的承诺，带你来了千面之宫...念吞融多疑、狡猾，若非吾主动奉上残面，虚吞魇大人奉上虚妄之眼，念吞融定然不会轻信于你！只是...你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念吞融逃走了...吾想说这承诺...”


    秦辰微微点头答曰：


    “你们与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你们不再亏欠我分毫。至于念吞融与我的仇怨...今后也与你们无关。”


    古蜥迪拉翁没有多言，只是轻微摆动了两下巨尾，表示‘接受’。


    穹顶巨瞳的崩塌接近尾声，千面之宫内部的动静


    也逐渐归于平静...


    秦辰帮助古蜥迪拉翁找到了那面最为高大的宫墙，并助它夺回了自己的脸面。在一串古老咒语的加持下，古蜥迪拉翁将自己的脸贴合得严丝合缝。


    之后，在废墟中，他们又找到了念吞融逃跑时丢弃的‘虚妄之眼’。


    重新拿回虚妄之眼，虚吞魇过度透支的身体也得到了一定地回血与缓解。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带我们离开这里，”秦辰见二者状态均有好转，于是对迪拉翁说道，“毕竟你曾经逃离过这里，一定还记得路吧？”


    “离开这里并不难，同样的悖语，将祈使句变为被动句，然后反着念，就能开启逃离之路！”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只是曾经的千面之宫被巨瞳监视，几乎没有机会将悖语念出...如今巨瞳已毁，离开这里不再是一件难事...只是......”


    “你有什么忧虑？直说。”


    “吾觉得...此时不回为妙...”


    “为何？”


    “吾们是在碧蓝梦境深处遇险时利用悖语打开异空间逃离的，理论上回去的落点应该还在原地...由于无法确定我们在时间坐标轴上的位置...所以有可能回去时...危险并未解除...”


    古蜥迪拉翁说完，虚吞魇立即表示了赞同。


    显然，那船上的某种东西...给虚吞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不悦回忆...


    秦辰思忖一二，觉得有些道理；再看身后被毁了一半的千面之宫已经归于平静，于是同意暂留在此地。


    那千面之宫另一头的深处，他还从未涉足...


    听迪拉翁说，这千面之宫里藏了很多念吞融的秘密，有些秘密连它也毫不知情！


    于是乎秦辰决定去探寻一二。


    一路上，迪拉翁跟在秦辰身后，秦辰也时不时会问它些问题——


    比如‘为什么念吞融要建千面之宫？’，‘收集的这些脸面究竟有何作用？’，‘念吞融是从何时开始收集脸面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迪拉翁...大部分...都答不上来...


    “念吞融非常多疑，即使吾曾忠心耿耿地服侍它，它却未有一秒对吾信任...”


    “既如此，那你知道些什么？”


    “吾知道念吞融的作息...好恶...当然还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比如当年它建南宫时，突发奇想选择用被赐死的神使之皮缝合，然后......”


    “......”


    “然后什么？”


    “......”


    “然后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秦辰见身后失了动静，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可是！


    身后没人！


    古蜥迪拉翁和虚吞魇都不在了！


    偌大的千面之宫中......只剩下秦辰一人！

 第709章 合格的祭品

    古蜥迪拉翁与虚吞魇的消失几乎是在无声无息之中刹那间完成的。


    秦辰完全没有预料到！


    “喂！迪拉翁？虚吞魇！？”


    接连呼唤了数声没有回应后，秦辰凝聚心神探知了一番...


    的确感受不到迪拉翁和虚吞魇的气息？！


    不见了？！


    ...


    身后的千面之宫一片狼藉，处处透露着衰败和腐朽的气氛...只是那无上宝殿绵延无尽，秦辰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此等规模的宫殿堪称宏伟，想必念吞融定然投入了极大心血才将其建造出来...很难想象它将其弃之不顾，只身逃走...


    废墟里有黑色的粘液在缓缓流动，触及到秦辰脚尖时发出‘嗤——’的腐蚀声响，伴随着刺鼻的气味。


    秦辰下意识抬脚向后退了一步，可立马觉得不对劲，一回头，发现自己被黑色的粘液包围了！


    “什么情况？”


    他猛然抬头看向南宫方向，远处那些丹楹刻桷的宫殿墙阙竟然开始歪歪扭扭地扭动起来！


    扭着扭着杂糅在一起，化成了难以名状的一滩奇怪光景！


    秦辰心说不好！


    难怪念吞融逃走后，自己依旧能感受到某种不祥...这千面之宫，绝对有古怪！


    “冲我来的，得想个办法离开！让我想想，迪拉翁是怎么说的...”


    “悖语...将祈使换被动...然后反念...”


    “悖语...”秦辰再次看了一眼南宫，发现那空中融合的怪异之物越来越像一只诡异的大口，并冲着自己而来，“悖语是——‘第7代克隆体将在培养舱苏醒，亲手将胚胎期的我制作为第1代原型，’那么将其改为被动...”


    “胚胎期的我将在培养舱被苏醒的第7代克隆体亲手制作为第1代原型，再反着念...”


    眼见着那骇然大口愈来愈近，秦辰的大脑高速运转，并缓慢地念出了最终的咒语——


    “【活激所序列因基型原的造制手亲其被程过醒苏的体隆克代7该】！！”


    此时的千面之宫已经完全幻化为另外一副模样！


    秦辰看见倒塌的废墟中生出成簇的有机体，平坦处高高隆起，坑洼处陷入深渊，未倒的宫墙首尾相连将整个空间完全包裹，密不透风的高处，南宫化为的大口已经来到了秦辰的跟前！


    那一刻，秦辰终于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安...


    因为千面之宫竟是活物！！


    然而。


    咒语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秦辰在惊愕中被大口吞下，在周围迅速暗下的瞬间，秦辰彷佛看见了用血肉熔成的火烛被吹灭。


    “呼——”


    ......


    ......


    在漫长的异次元孤径上，两个巨大的身影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百目虚吞魇剩下未受伤的七十只眼睛，三十只看着前路，四十只盯着后路...


    那后路正在不断分解为某种奇异的数据流，其速度愈来愈快，催命一般赶着二者。虚吞魇忍不住骂道：“怎么追赶得如此之快！蠢蜥蜴，吾们还有多久才能逃离这该死的地方？！”


    “应该快了...千面之宫正在享用‘祭品’，至少它接受了祭品...这是好事，不是吗？”


    “这就是你一直对他隐瞒的原因？”


    “千面之宫不比一般的宫殿，它可是媲美劳极克星辰大殿般的存在！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大人没看见吗，就连念吞融最后逃走时，都得献祭——以失落主神五十根腕足为祭品，才换来悖论之门开启一瞬！”


    古蜥迪拉翁爬得飞快，因为找回了脸面，它的心情不错，说话甚至都不再喘息，


    “多年前吾第一次逃跑时，献祭了脸面...可因为失去了视觉，被念吞融捉了回去！而念吞融将吾的脸面贴在了墙上，日日放在吾面前羞辱折磨吾！第二次与大人逃离千面之宫时，大人献祭了自己宝贵的腕足才换得生机。可念吞融竟然将您的一只腕足制成了玩物，并为辱没您的名声，将其定名为‘战败者腕足’！实属可恶！如今情景，吾拿不出比脸面更好的东西，而大人才经历血战不宜再度消耗血肉，那么吾们唯一拿得出手的祭品——就只剩黑鸢神了！”


    “狡猾的东西！先主动献出残面换取黑鸢神的信任，再趁其不备将他丢下...如此看来，你先前说的悖语反念的方法...也是假的？！”


    “兵行诡道，皆为利往。谁能想到黑鸢神竟能独享那么一大片灵蕴丰饶的碧蓝梦境呢？吾承认在船上是黑鸢神救了吾...他的罪...叫怀璧其罪！”


    虚吞魇冷哼了一声，道：“汝之奸佞歹毒，不输念吞融。”


    “大人谬赞！”


    “呵！只是没想到念吞融会断臂求生...”


    “只要占有碧蓝梦境，大人的伤势会很快恢复。再闭关修炼个几万年，届时那逃走的念吞融也不会是大人的对手！本该属于大人的柱神之位，终究会被大人取回！”


    “当然！”


    “大人！出口到了！！”


    长途奔袭间，前方出现了一道泛着白光的镜面。


    在最后一秒，古蜥迪拉翁彷佛听见有人喊他，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异次元孤径崩解到跟前，虚吞魇已经先行一步钻入了白光，古蜥迪拉翁虽然困惑，但终究没有多想，转身毅然冲了出去...


    碧蓝色的泡泡。


    浓郁的灵蕴。


    待在碧蓝梦境深处的好处便是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被滋养！


    “逃出来了？”


    “大人，我们逃出来了。”


    “船锚呢？”


    “呃...”古蜥迪拉翁环视了一圈，“似乎吾们出来的位置变了...也许是念吞融开启悖论之门逃走影响到了时空，所以吾们的方位亦受到了干扰。”


    虚吞魇松了口气：“未尝不是件好事。只要能远离那艘该死的船！！”


    “大人，此地的灵蕴...似乎格外丰饶！”


    “确实！”


    “真是宝地！吾看比之那大船上的灵蕴浓度，也丝毫不差！”


    古蜥迪拉翁的话音刚落，身后的虚吞魇猛然打了个冷颤！


    接着，大地开始抖动！


    二者面面相觑，面上的表情从茫然变为愕然，最后化为巨大的惊恐！因为大地在抖动中，慢慢升了起来......


    泥土砂石向下脱落，虚吞魇和迪拉翁发现脚下的触感变成了熟悉的甲板？！


    一艘深埋在海床下方的恐怖大船居然悄无声息地浮了起来？！


    转动的锚机盘起锁链，云车在嘎吱嘎吱地摆动，高耸的桅杆上扬起船帆，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


    缭绕的云雾中，伸出来一只沾血的巨手！


    一把攥住了古蜥迪拉翁！


    蜥蜴扭曲着、吱吱地尖叫着、甚至自断了粗壮的尾巴...


    可下一秒，便被硬生生捏爆！


    古蜥的口中喷出一大坨血肉模糊的东西，正好砸在虚吞魇麻风团子似的身子上。


    吓得它丧魂落魄......

 第710章 溃梦残章

    通天蘑菇外的无雨区内，一名圣之手突然捂住胸口。它牵着的十二条锁链同时绷直，锁链尽头的虚空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魉宽犬的心跳...消失了？！”


    悬浮在掌心上方的猩红心脏突然干瘪萎缩，表面迅速爬满黑色纹路。当第一块心脏碎屑剥落时，暗金色的血液渗了出来——这是某种契约反噬的征兆。


    “这不可能！”另一名圣之手扯断锁链，罕见地有些急躁，“魉宽犬吞噬过十二位次神！与圣之手缔结搜捕契约后，被赋予了一部分理性之光的力量，除了柱神，没有人能杀死魉宽犬！！”


    等候在碧蓝梦境入口外的几名圣之手被眼前的景象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为那破碎并停止的心脏预示着魉宽犬不是迷失在危险的碧蓝梦境中，而是，死了！


    “能回溯契约的反噬吗？至少，留下点什么？”


    “吾...试试。”


    金色长矛突然从云端坠落。矛尖刺入湍急水流的瞬间，河面上浮现出魉宽犬临终画面的碎片——


    被锁链缠住全身，有什么在画面之外用力地拉扯锁链，活活将魉宽犬的勒死！虽然看不见‘凶手’，但画面的的边缘处露出几条花斑腕足，其中一条腕足上清晰地打着某种烙印。


    “是十一狱的印记！”有圣之手认出了烙印，“十一狱中有花斑腕足特征的重刑犯...唯有虚吞魇！”


    “先前打扫十一狱残局时，关押虚吞魇的蓝色琉璃碎片在主的面前被逆熵之力直接传走，引主勃然。如今看来，这黑鸢神的确和虚吞魇勾结在一起，只是......虚吞魇有能力击杀魉宽犬？！”


    “虚吞魇虽不是柱神，但据说曾参与过柱神之位的争夺，与失落主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它偷袭，或许有机会...”


    “虽如此，但亿万年来十一狱磨蚀了虚吞魇大量的力量，与魉宽犬的战斗定然耗尽余力。”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趁敌虚弱，派人进入碧蓝梦境，将所有逃犯一网打尽！”


    “圣之手与一般的观察者，都带着主的力量，无法进入碧蓝梦境。”


    “吾们之所以带着主的力量，是因为吾们都被主点化过...可是别忘了圣殿最新一批观察者的点化仪式还未来得及举行...”


    这番提议很快在圣之手之间通过。


    适逢圆桌圣殿沉入地底，逃出来的观察者中确实有四个‘新人’！


    很快这四名年轻的观察者被传唤到圣之手的附近，并接受了这个‘神圣’的任务。


    “将黑鸢神、虚吞魇、古蜥迪拉翁、天瓷老人带出来！”


    四名观察者的脑袋中的星河此时还处于成形期，周围氤氲着大量的星云。在接受任务的时候，星云深处明显多了几个明亮的光斑，那是有新的‘恒星’诞生的征兆...


    这几个未被劳极克点化的家伙，显然很兴奋。


    不过就在这时，一名圣之手的脑袋亦发出了璀璨耀目的金光，被强制性地‘定身’数秒！


    这一现象立马引起了其余圣之手的警觉...待金光褪去，定身效果解除，那圣之手稍显沉重道：


    “极东地界的世界壁裂隙...严重恶化了！”


    “如何叫严重？”


    “虽然这个消息极为沉重，以至于吾坦言很难接受...但贝塔层...正在降维！”


    “什么？！”


    惊愕间，几名圣之手不约而同向东方眺望...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雨幕，它们看见天空中的裂缝已经扩大到‘破洞’的级别！就像有人用铲子硬生生将天空挖掉了一块！


    破损的天幕之后，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浮岛，一些本该属于上位世界的建筑群，此刻正与阿尔法层发生空间叠合...


    ...


    “这些都是主告诉你的？！”


    那圣之手点头，顿了半晌，道：“主很不高兴，在询问吾们的进度。逆熵之力若不能及时补充，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先前下令的圣之手，突然转身对着四名年轻的观察者补充道：


    “如果遭遇顽强反抗，圣之手应诺你们可以就地正法那些卑鄙的逃犯！但天瓷老人的那把剑——星蚀务必带出来，越快越好！这是主的崇高意志！切记！！”


    “谨遵主的意志！”


    四名年轻的观察者建功心切，雄心勃勃，很快便追寻指引沉入河底...


    ......


    ......


    秦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自己的眉心。


    那触感冰冷又坚硬。


    很不舒服。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将自己过热到几乎烧着的混乱思绪给物理降温了不少，以至于神识挣扎着从混沌中逃脱，猛然睁眼...


    ‘咕嘟嘟...咕嘟嘟...啵！啵！’


    周围上浮的蓝色泡泡不断爆开，秦辰晃神了十多秒直到余光看见身旁的天瓷老人，他才猛地坐了起来：


    “我怎么回来了？！”


    秦辰的记忆还停留在千面


    之宫被一张巨口吞下时的场景...怎么一转眼就回到了碧蓝梦境？


    “黑鸢神大人...”天瓷老人开口道，“老夫找到您时，您似乎昏迷了很久，神识弥散游离，面露痛苦之状，于是老夫按住了您的眉心，以助您安神。”


    秦辰揉了揉额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回忆，都想不起来丝毫...


    尝试了数次后，不免觉得身心俱疲，遂暂时放弃回忆。


    这时他才注意到天瓷老人身上的变化：“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珐琅的身体布满了裂纹，一侧肩膀甚至丢失了一半...


    “观察者...四名年轻鲁莽的观察者冲进了碧蓝梦境...它们找到了老夫，并出手重伤了我并抢走了星蚀之剑。不得已我只能朝着碧蓝深处逃跑...后来便找到了昏迷的大人。”


    观察者找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这件事并没有让秦辰意外...


    毕竟先前魉宽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位置。


    “这伤？”


    “无妨，老夫天生逆熵之力，可以慢慢痊愈。”


    “那就好，”不过秦辰立马想起点什么，“八太子和......”


    “先前有一只凶犬闯入碧蓝梦境时，老夫就将他们三人秘密带走，并藏在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所以大人放心。”


    “那几个观察者离开了？”


    “并没有。”


    “那便不安全！魉宽犬就是那些观察者们招来的！若是它们汇合，必定会找到我们所有人！扶我起来，碧蓝梦境已经不能再做藏身之处，必须尽快带八太子、阿兰和evo离开！”


    与秦辰的焦急相比，天瓷老人要更加镇定，他拉住了秦辰。


    然后指了指碧蓝深处：“先莫着急，老夫发现点东西，想领大人去看看。”


    秦辰虽疑惑，但还是跟着去了...


    天瓷老人说的地方不远，走了没多久便抵达。


    隔着成簇的泡泡群，秦辰一眼就认出了那沉在海床上的庞然大物！！


    那艘奇怪的大船！


    而更令秦辰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的是——


    那船头最显眼处挂着几具尸体...用鱼叉钉死在船舷外侧！


    见此景，秦辰震惊地浑身颤抖！


    因为那被钉死的尸体从左到右依次是古蜥迪拉翁......魉宽犬......以及四名脑袋内部星河熄灭的...年轻观察者？！


    而在尸体的上方...


    虚吞魇低垂着躯体，耷拉着剩余的几十条腕足，像一滩毫无生气的腐肉，瘫软在船舷上...


    它疯疯癫癫地低语吟唱着，那些绝望的、生僻的语言传进秦辰的耳朵...


    奇迹般地，秦辰竟然听懂了吟唱的内容——


    百目啃食着诞生的虚妄，


    锁链刻进我溃烂的荣光。


    碧蓝碎镜里游荡的败将，


    疯语腐蚀了逃亡的方向。

 第711章 血洗

    碧蓝深处，虚吞魇的残躯在船舷上抽搐，吟唱声断断续续，像被掐住喉咙的垂死兽鸣。


    某一个瞬间，那垂钓着的躯体又碎裂了一块，坠落的过程中不断地挥发，如烧焦的灰烬，在落地前就已经消散殆尽。


    “虚吞魇？”


    “如果老夫没看错，它正在死亡...很快便会加入它们...”天瓷老人淡淡回答。


    秦辰盯着那几具被钉死的尸体，喉咙发紧——迪拉翁空洞的鳞甲间渗出黑血，魉宽犬的獠牙碎了一半，四名观察者的星河头颅裂成了焦炭。这一切无声诉说着某个更恐怖的存在，曾在此地肆虐。


    是那个在船上巡逻的恐怖巨人吗？


    虽然秦辰并未亲眼见到，但从之前迪拉翁和虚吞魇的描述中，秦辰确定有这么一个非凡力量的存在。


    为什么要杀死它们？甚至连劳极克麾下的观察者都不放过？


    那巨人现在在何处？


    自己是否也处在极端危险之中？


    秦辰脑海中涌出无数的疑问，却一个靠谱的答案都想不出，直到身旁的天瓷老人开口...


    他的声音平缓、镇定，像在娓娓诉说着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


    只是那个故事的内容，有些惊悚——


    “那艘船在‘消化’猎物......”天瓷老人用裂纹遍布的手指摩挲着星蚀之剑的剑鞘——也就是他自己的脑袋...如今剑被夺走，只剩空鞘，“它吞了虚吞魇，却吐出了濒死的尸骸，像是在......筛选。”


    “筛选什么？”秦辰声音嘶哑。


    “老夫不知，”老人转头，珐琅眼珠映着碧蓝幽光，“老夫只是觉得，这上面死掉的一排都是不合格的家伙。而大人您——被那船吞下又吐出，却毫发无伤。”


    寒意窜上脊背，昏迷中，自己也曾被那艘船捕获？！


    更令秦辰不安的是...他猛然想起千面之宫中，自己被巨口吞噬的刹那——没有痛楚，只有某种冰冷的审视！


    那或许也是一种......筛选？！


    念吞融逃走前，用五十条腕足献祭才开悖论之门，古蜥迪拉翁曾经献祭了脸，虚吞魇献祭了腕足...


    似乎必须与千面之宫达成了某种交易才能离开...


    而自己被千面之宫的巨口吞下，又吐出，似乎也是...


    秦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再次确定自己——毫发无伤！！


    虽然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碧蓝梦境，但与船头被钉死的尸骸相比，自己能活着，就已经足够幸运！！


    ...


    就在秦辰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时，天瓷老人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秦辰的肘关节：


    “老夫腿脚不便，需要拜托大人登船。”


    “登船？现在？”


    秦辰显然对这个请求感到轻微不适！


    毕竟这大船是个‘不祥之物’，能吞吐活物！船上或许还潜伏着一个危险的巨人，可以轻易地削平自己的脑袋！那被钉死的尸骸以及正在凋零的虚吞魇就是最直白的警告——


    【擅闯者，惨死！！】


    可天瓷老人依旧波澜不惊，他指着船舷上虚吞魇的身旁：“剑。”


    先前被观察者夺走的星蚀之剑，正直挺挺地插在船舷之上，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


    “明白了。”


    几秒后，秦辰取下了身后的黑鸢盾，盾生双翅，随后他站了上去。


    他知道，星蚀之剑是收集天瓷老人体内逆熵之力的法器，劳极克亦在寻，是绝不能轻易丢弃的要物！


    ......


    ......


    “星光......灭了！？”


    “谁的星光灭了？”


    “四盏......都灭了。”


    “......”


    河面之上，气压骤低！


    原本被金光撑开的一片无雨区，忽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大河在嘶吼，大地在震颤，空气被挤压到喷出了电光！


    与魉宽犬的死亡相比，这一次的损失可谓真正刺激到守在大河之上的圣之手！


    派出去的四名观察者......都死了？？


    九柱神之首，神权缔造者，贝塔层绝对至高的唯一存在，枢机主教大人，托斯加德·劳极克麾下的观察者，竟然被人杀死了？！


    那勉强拼凑出来的画面映射在白茫茫的雨幕之上——


    四名头颅裂成焦炭的年轻观察者被钉死在船头的残像，深深刺激到那些高傲了亿万年的灵魂...


    从来！


    没有人！


    敢虐杀观察者！！


    金色结界从天而降，并且在愈发剧烈地震荡——圣之手开始强攻碧蓝梦境的入口！四名新晋观察者的死亡激怒了它们，此刻的攻势异常凶猛，大地裂开了深邃的沟壑，河床被外力硬生生掀开，暴雨被金光蒸成血雾，强行改道的大河河面已然沸腾。


    而在疯狂的强攻之下，那雨


    幕之上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身影！


    圣之手亲眼看见踩着黑鸢盾的渺小身影落在了画面之中...黑鸢神？！


    他走到观察者尸骸的上方，接着从船舷拔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星蚀之剑？！”


    几名圣之手几乎同一时间认出了秦辰手上的东西，那一刻，滔天的怒火搅动着天地之间的一切，连雨幕都撕裂，画面也随之中断！


    碧蓝梦境的入口在轰击中裸露了大半，可圣之手尝试了数次却始终无法进入！


    “除非将主留在吾们体内的力量给拔除，否则碧蓝梦境会一直排斥吾们！”


    一名圣之手的金光描边外泛起了猩红的血光，它的掌心中出现了邑癿门的景象...


    昏迷的钟离月被倒吊图腾之上，她的血顺着图腾缓缓地流淌，那图腾之上还刻画着众多凶兽，似乎都在贪婪地等待着鲜血流到自己的面前...


    “如果吾们进不去，那就只能想办法逼黑鸢神自己出来！”


    ......


    ......


    船锚锁链锈蚀如血管，秦辰踩着黑鸢盾落在船舷时，虚吞魇的吟唱戛然而止。


    它剩余的眼球同时转向秦辰，腐烂的声线中挤出怪笑：


    “你也...你也逃不掉...谁都逃不掉...它在等你...”


    “谁在等？”


    秦辰握住了剑柄，瞬间抽出了星蚀之剑！


    剑身氤氲的青光照亮了秦辰模糊的面庞，在凌厉的气势中，秦辰缓缓抬起双眼，直视着濒死的虚吞魇。


    虚吞魇剩余的眼球忽然瞪得浑圆，在疯狂的颤抖中，它尖叫着：


    “你你......怎么是你？！你......不是被吾们留在了千面之宫......作为献给千面之宫的祭品？！你你你......你怎么逃出来了？！”


    秦辰手中的剑，像感应到什么一般...


    剑光大盛！


    那耀目的剑光，将秦辰的身影拉得颀长无比，落在身后的甲板上，就如威严无比的巨人！


    虚吞魇的余光瞥见了甲板上的影子，在极端恐惧中，它开始道歉与求饶：


    “是迪拉翁！都是迪拉翁的主意！别杀...别杀...求求阁下...别杀吾！！”


    “锃！！”


    ......


    一分钟后，踩着盾的秦辰落在了天瓷老人的身旁。


    他冷峻的眉眼阴影中，透着一股隐隐的暴躁...


    抬手用衣袖拭了一遍剑身，然后将剑向后一抛，便稳稳插在了天瓷老人的空剑鞘中。


    船舷上，虚吞魇喑哑地想要发声，可说不出半个字...然后在不可思议中，碎裂成几十块，从船舷坠落...化为灰烬彻底消散...


    只有一条已经无法再抽动的腕足被鱼叉死死地钉在船头。


    自始至终，秦辰都没有回身看一眼...


    因为在登上船舷的那一刻，秦辰丢失的记忆似乎找回来些许——


    【在被千面之宫吞噬的过程中，秦辰短暂获得了全知的视野，他看见漫长的异次元孤径上，古蜥迪拉翁与虚吞魇的身影；他听见了二者的对话，知道了自己被出卖沦为‘祭品’的事实！】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想起来自己作为‘祭品’，是如何逃离千面之宫的...】


    【但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那千面之宫...在害怕...】


    【就像虚吞魇临终前的恐惧，如出一辙。】


    ...


    秦辰大踏步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在碧蓝梦境中行走。


    天瓷老人紧紧跟在身后：“黑鸢神大人，现在去哪？”


    秦辰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那血管因为某种感应而渗出了血迹，形成了某种怪异的‘血符’！血符中，传来了感同身受的‘痛’！


    秦辰知道，那是钟离月此刻正在经历的折磨。


    “别来...”


    刺痛中，秦辰彷佛听见了钟离月的呼喊。


    ...


    “血洗邑癿门。”


    面对天瓷老人的发问，黑鸢神冰冷地回应道。

 第712章 圣之手陨落

    邑癿门高耸的图腾柱上，钟离月的血顺着沟壑蜿蜒而下，十二头凶兽浮雕贪婪地吮吸着神血，身形逐渐凝实，蠢蠢欲动地要化为实体。


    金色描边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它是唯一留在邑癿门的圣之手...


    此时它盯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用钟离月的鲜血勾勒的血符，血符之上，一个黑色的凶煞之影若隐若现。


    “秦...辰...别...来...”半昏迷的钟离月始终不断地呢喃。


    圣之手不屑地冷哼：“他为了你已经失了理智，吾看他不仅会来，而且还会鲁莽地闯入为他所设的天罗地网！其他圣之手已经堵在了黑鸢神藏身之处的出口，只要他敢出来，便是天雷轰顶万劫不复！！”


    圣之手一面冷笑，一面举起另一只手，隔空用食指轻轻一划！


    钟离月的伤口扩大了一倍，她痛苦地抽搐，鲜血涔涔！


    “你的血和痛，会通过血符传给黑鸢神，令他愈发地丧失理性！吾倒是不介意与你一同见证黑鸢神的陨落...”


    圣之手阴戳戳地弹起了手掌中心的血符，将其抛至半空...


    那血符悬浮在自己和钟离月的中间，不断扩大，将血符中那黑色的朦胧身影放大了十倍不止！


    它看着钟离月愈发痛苦的面庞，不免心生快意，无意间又瞥了一眼血符...


    恰好看见黑色斗篷下，微微下沉的阴影中，一双迸射出肃穆杀意的双瞳！


    像一头锁定猎物的凶兽！


    圣之手微微一怔，随后惊愕地向后连退数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话音未落，就见那半空中的血符忽然被从内部撕裂，暴躁的力量撑开了裂隙，眨眼间就形成了一轮深邃无比的空间黑洞...


    暴射而出的黑光，直冲圣之手面门！


    它在惊慌中挥臂弹开，却见刺目无比的三色电光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


    “轰——”


    极快的速度下，巨大的撞击和强大气场的挤压产生了爆燃。空气被压缩到尖鸣，圣之手在剧烈的冲击下，被震飞了数公里的距离！


    而在电光石火间压制了圣之手后，黑鸢神秦辰并没有选择继续追击...


    他掉头直飞邑癿门的图腾巨柱，挥动手中的星蚀之剑，一剑砍断了枷锁！


    “钟离月...”


    秦辰将那柔弱无骨的身体揽入怀中，冰冷的皮肤下还有心脏微弱地搏动，秦辰心痛无比，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钟离月的眼眸微微颤动，她没能睁开双眼，但眼角挂着晶莹...


    彷佛是拼尽全力才勉强抬起一只手按在秦辰胸口，用气若游丝的力气试图推开秦辰——


    “走......”


    “黑鸢神，你居然敢来。”圣之手的声音冰冷如机械，“交出星蚀之剑，吾留她全尸。”


    从远处飘然而至的圣之手，其右边半只小臂在抵挡刚才猛烈的撞击中，被击碎...


    而此刻，那诡异的金色描边重新在肘关节以下勾勒出手臂的轮廓，接着凭空新生的生物组织迅速重组了圣之手的小臂，也就是短短几秒之内，整条胳膊完好如初！


    好惊人的恢复能力？！


    圣之手头颅中的星河加速旋转，图腾柱上刻画的凶兽有所感应，纷纷凝实成实体，鸱视狼顾地从图腾中走了出来！


    一转眼，便将秦辰与钟离月围困住。


    情势急转直下！


    不过...


    回应它们的，是星蚀剑刃撕裂空间的尖啸。


    秦辰温柔地将钟离月放置在身后的空地上，轻抚其面颊道：“等我片刻，便带你走。”


    然后，他转身，杀意爆棚！


    周身爆发的黑鸢神纹爬满肌肤，碧蓝梦境中积蓄的灵蕴化作三色雷霆缠绕剑锋。他踏着黑鸢盾冲天而起，剑光如彗星贯日，冲着那些凶兽的脑袋直劈而下！！


    ...


    战烟四起，遮天蔽日。


    虽然看不见烟中心的战况，但听这激烈的动静，便能推知一二......悬在半空的圣之手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虽不如魉宽犬体型庞大，但邑癿门十二凶兽各个都以喋血凶残著称，若是天资卓绝的次神或许还能敌上二三！但十二只凶兽一起上，就不可能有次神能活下来！还是那句话，交出星蚀剑，可给你留个体面的死法......”


    “断！序！！”


    烟尘中心，剑气高昂，凌厉的剑锋忽然劈开了遮目的烟，劈断了临近的山峰，直直冲着半空中的圣之手而去！


    圣之手身形闪动，几乎在剑锋飞到面前时才勉强躲开。


    再看脚下，只见十二凶兽倒在血泊之中，半点气息都不剩！！


    “什么？你！”


    圣之手大惊，小小黑鸢神的战力显然大大超出了它的预期！


    不过它很快调整了气息，身上的金光隐隐有了强盛的迹象：“你比吾想得要难缠，能从魉宽犬的追击下逃命，又能小胜十二凶兽，看来并非偶然......既如此，便给你这个尊荣—


    —将由吾亲自将你斩杀！！”


    圣之手终于决定亲自出手。


    它脑后星河暴旋，金色长戟从虚空中凝结，戟刃横扫时带起百丈光瀑。秦辰举盾硬接，黑鸢盾面被劈出蛛网般的裂痕，恐怖的冲击波将方圆十里的山岩碾成粉末！


    “只是这样的荣耀，你能扛住几下？！”


    滚滚梵音在天地间回荡，那是超出次神范畴的威压...


    金色长戟再次下劈，其势头甚至比之刚才还要再强上三分。


    秦辰扎稳了马步，举盾再挡！


    邑癿门坐镇的山峰有神圣之力加持，尚且稳固，但周围的山石可就难逃厄运...圣之手的每一击都会在大地之上留下的巨大的疮痍，劈山断石的破坏力隐隐有一点柱神的影子...


    是劳极克...


    秦辰在咬紧牙关连续五次硬接了金色长戟的直劈后，意识到圣之手体内拥有着托斯加德·劳极克的柱神力量！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也足以对次神形成碾压式的优势。


    但显然，秦辰不会因此而退缩半步！


    他用黑鸢盾撑起的小小一方‘安全区域’，不仅护着自己，更护着身后的钟离月...


    所以，绝不能退！！


    因为熟悉了长戟下劈的强度，秦辰冒险腾出一只手，不再用双手举盾，而是趁着间隔用另一只手挥剑反击！


    三色暴怒雷霆速度奇快，加之圣之手施咒攻击期间机动性大幅下降，所以第一击便成功命中——


    “轰！”


    圣之手的躯体被直接洞穿，可转眼就被金光修复。


    秦辰不信，又使出第二次反击，可圣之手被劈断的腿再次愈合。


    第三次！第四次！


    无论秦辰如何反击，造成何等程度的破坏，圣之手都会在短短数秒之内恢复如初，且丝毫看不出倦怠之相！而秦辰却在僵持中愈发吃力，口角渗血，狼狈不堪...


    毫无疑问，在圣之手看来，那便是标准的‘败相’！


    “次神终究是次神，”圣之手的声音毫无波澜，被斩断的左臂在金焰中重生，“吾有主的恩赐，有无尽的生命！相比之下，你有什么？”


    秦辰冷笑：“那我倒想看看，你的主能赐你几条命？！”


    秦辰突然撤盾露剑，星蚀剑锋直指天空。


    他调转神识，灌注其中，忽然召来了逆熵之力！


    逆熵之力化作青色荆棘从伤口疯长，圣之手惊觉体内星辰之力正在被强行‘逆转’——新生的血肉刚愈合就被荆棘撕碎，修复与破坏陷入死循环。


    “吼——”


    圣之手第一次发出非人的咆哮。它弃戟用拳，每一击都带着星辰陨落的威势。秦辰七窍渗血，却癫狂大笑，星蚀之剑在对方身上凿出千百个逆熵旋涡，当第八次重生修复被打断时，圣之手描金的躯壳终于浮现裂痕。


    “你...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既然你的力量是你的主子赐予的，那我将其逆转拔除，看你还能怎么狂？”


    秦辰剑指苍穹，将体内所有灵蕴化作漩涡灌入剑锋，


    “该结束了，逆熵！永劫！！”


    剑光斩落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按下了倒带键。圣之手惊愕地看着自己体内的一颗金色种子从裂痕处被挤出，那是当初劳极克点化自己留下的。可现在，它抓不住那种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种子在面前消散殆尽...


    星辰之力倒流成原始星云，描金躯壳退化成粗糙的石胎，最终在剑光中化为虚无。


    ...


    刺目的闪耀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


    当光芒减弱逐渐消失，秦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虽然耗尽了几乎全部的体力，却依旧马不停蹄地冲到了钟离月的身旁：


    “钟离月...”


    秦辰扶起了钟离月，只见她肩胛处的伤口不再流血...


    而在散发着某种淡淡的金光...


    钟离月微微睁开眼睛，攥紧了秦辰的衣角，忽然猛地推开他：“它们在利用我追踪你...快走！它们...追来了！”


    话音未落，五道金色流星撕裂天幕。赶来的圣之手成员看到同僚消散的星尘，脑后星河同时迸发刺目血光。


    “诛！”


    简短的审判词引动天地律法，秦辰所在的空间突然向内坍缩。黑鸢盾在绝对力量下炸成碎片，星蚀之剑脱手飞出，被为首的圣之手凌空摄住。


    危难之际！


    天瓷老人突然从划破空间的黑色裂隙中钻出，珐琅身躯暴涨成巨墙。他胸口镶嵌的逆熵核心疯狂旋转，竟暂时抵住了空间坍缩。


    “大人！快走！！”


    “钟离月！”


    “来不及了！！”天瓷老人拉着秦辰往空间裂隙里撤。


    秦辰目眦欲裂，他眼睁睁见着钟离月的身体被金光劫持，瞬间拉向高空...


    无能为力的他在山峰被轰碎前一秒，被天瓷老人带离了现场，裂隙闭合，无影无踪...


    ......

 第713章 天选计划

    贝塔层极东之地。


    重生之门已经在灾难式的世界壁破坏中消失得无踪无影。两个世界的交汇之处正产生着完全失控的剧烈融合，就像是不断旋转的岩浆，一旦被搅入其中，便会被当成重塑世界的基石与养料...


    阿尔法层的高科技建筑与贝塔层的庙宇神迹融合，会随机出现各种离奇的形态——


    有难以名状的巨型生物躯壳、有熠熠生辉的多边形晶状体、有构型超维的迷幻式腔体、有材质未知的波浪式‘编织物’，将不同形态的物质连接在一起...


    总之，融合的过程即为开盲盒，没人预料会产生什么。


    柱神们撤了。


    在托斯加德·劳极克无预兆地率先撤离后，其余的柱神意识到难以阻止事态蔓延，只能被迫撤退。


    ...


    未知空间内的星辰大殿。


    轮廓恍惚的金光身影站在某种晶石制成的镜面前，忽然从镜子中伸出一只手洞穿了镜前人的胸腔，将一颗金色心脏取出，拉进了镜面之内！


    紧接着，镜前人身上的金光迅速黯淡，最后变成一具枯槁的身体器具，毫无知觉地立在那里。


    镜面内，一具还处在孩提时期的身体接受了那颗心脏，瞬间‘活’了过来！


    “为什么理性之光的力量衰退了？”


    “世界壁被破坏后，贝塔层正在和阿尔法层融合，下位世界毫无节制地夺取上位世界的力量，所有贝塔层生命的力量都在流逝。”


    “无法逆转？”


    “未可知。”


    “告诉吾，当下理性的做法是什么？”


    “首先，远离正在发生世界融合的区域，可以极大延缓力量的流逝；其次，收回布散于世界各处的力量，以增强金色心脏的力量，回归到最强形态；最后，以最强姿态使用逆熵之力修复世界壁。”


    “成功概率？”


    “不高于15%。”


    “那便不能称之为理性。吾的最强形态是用天量的灵蕴喂食滋养这具神躯直至成长为完全体......但是时间不够了，必须启动天选计划。”


    “现在就启动？难道说启示已经降临？”


    “种种迹象表明，十三纪元......已经进入尾声。”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有金光降下，全体圣之手前来复命，它们跪在殿外回禀道：“主！星蚀之剑已经寻回！”


    镜中幼年的身体再度取出金色心脏，穿越镜面，塞进枯槁的身体里，并留下斩钉截铁的敕命：


    “天选计划，立即启动。”


    那枯槁身体再度充盈，并轻微点头。


    然后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登上了大殿之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西方跪伏的圣之手！


    那等威严，浩浩荡荡，无穷无尽...


    圣之手沐浴在绝对力量的威压之下，不敢有丝毫逾矩和妄动，因为它们非常清楚，主是挑剔的。


    某一个时刻，托斯加德·劳极克发出了一声轻咦：“九名圣之手，谁未到？”


    “回主...”


    为首的圣之手顶着巨大的压力，故作镇定地回复道，


    “黑鸢神突袭了邑癿门......击杀了......留守的圣之手......吾们回援时，黑鸢神被天瓷老人拼死护下，拖回了空间裂隙...”


    “什么？！”


    陡然升高的巨大威压，将九名圣之手全部压趴在地，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恢复到跪伏的姿势...


    劳极克手握大殿顶部的围栏，那无比坚硬的材质上已经出现了大量龟裂细缝：“十名圣之手抓不住一个小小次神？！吾点化你们为超越次神的存在，竟还能被次神反杀？！”


    “回主......黑鸢神使用星蚀之剑，召唤逆熵之力拔除了遇害圣之手体内的......您的力量......致使神格下降，因此才会被杀。”


    “剑呢？”


    “回主，剑在这里。”


    圣之手双手将星蚀之剑呈上，那剑身瞬间被吸到了大殿顶部，被劳极克单手牢牢握住。


    它轻抚着剑身，感受到内部滚滚的逆熵之力...看来丢剑的这段时间，天瓷老人又将剑身内部的力量给‘充’满了。


    为首的圣之手见劳极克半天不语，于是斗胆继续道：


    “主，吾们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天瓷老人将黑鸢神接走的空间裂隙......非常像是无量之主的手笔！”


    “嗯？”


    “据查黑鸢神藏身之处的入口乃是当初灵蕴母神身死之地，在大地深处一处其貌不扬的岩石裂缝中，藏着通往碧蓝梦境的隐秘入口！这一点和无量之主长期游历的边缘之地不谋而合！也就是说，吾们有理由相信，黑鸢神与无量之主因为都能进入碧蓝梦境，所以......相互勾结！！”


    “灵蕴母神身死之地...难怪当年忽然获得大量灵蕴...原来都是从碧蓝梦境中汲取的...”劳极克呢喃道。


    “主，如今剑已归位，要犯在逃。而无量之主包藏凶犯，其心必异！一为捉拿黑鸢神


    ，二为震慑其余柱神，圣之手斗胆请命——缉拿无量之主！！”


    “圣之手斗胆请命！！！”剩余八名圣之手齐声附和。


    而高处的劳极克依旧不紧不慢地轻抚着剑身，让人无法琢磨其究竟在想着什么...


    漫长地沉默与等待后...


    劳极克终于有了动作，它举起手中的星蚀之剑，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接着，毫不留情地剜出了金色心脏！


    “时候到了...”


    劳极克手握心脏，其表面浮现出十三道衔尾蛇纹路，以玄妙的姿态勾勒出一片复杂的星域。


    接着，它忽然发力，居然捏碎了心脏！！


    一瞬间，劳极克碾碎金色心脏的指缝中迸射出无数条细密的金线！那些金色丝线刺入世界壁裂缝，从星辰大殿穿透贝塔层，并向下位世界的阿尔法层...甚至r层射去！


    圣之手惊愕无比，大骇道：“主！您这是要...”


    “天选计划，启动！”那正在变得黯淡的躯壳向圣之手做着最后的解释，“吾的神之国度，不需要累赘！所有不被选中的低贱生命，诛！！！”


    接着，劳极克的指缝中多分出九条金线击中了跪伏在下的圣之手！


    “从此刻起，你们便是吾！真正的托斯加德·劳极克会在灰烬中重生，永久地支配着神之国度！！”


    话音落，那躯壳便彻底失去了金光，彻底地枯槁！


    而圣之手则在金光中再次站了起来！


    被二次点化的它们，实力完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级，身上甚至开始散发出只有柱神才有的强大波动...


    “通知教会，开杀！”

 第714章 他不一样

    边缘之地，灰暗雾霭地带。


    一群虫灵围绕着秦辰，不断在雾霭中旋转飞行，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奇怪的仪式；深处，有身形不明的巨大身影在低语，古帕奇亚语编织的魂歌，伴随着持续不断的低频震动。


    “秦辰的伤势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虫灵很快就能将其治愈，”


    深处巨大的身影在观察了虫灵飞行的轨迹后说道，


    “你拼死为其挡下了圣之手发动的致命一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只是黑鸢神似乎被其他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


    天瓷老人对无量之主的话并无诧异，它轻轻点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搪瓷碎片，补上了自己胳膊上的缺口。


    “你的伤？”


    “无妨。”


    “你似乎并不担心秦辰。”


    “黑鸢神大人未醒，应该是看到启示了吧？”


    “你果然知道碧蓝梦境的启示！”无量之主饶有深意地询问道，“先前你能从容地穿越迷雾并将他们三人交于吾时，吾就知道，你对碧蓝梦境的了解远超秦辰！你究竟是什么人？跟在黑鸢神身侧到底有何目的？”


    无量之主所指三人，是八太子、evo和阿兰。


    天瓷老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闭口缄默不回应。


    “也罢......只是吾送你们去邑癿门救人，又助你们逃离，已经在圣之手面前暴露了立场，因此这里已经不再安全。黑鸢神未醒，尚且可以留在此处疗伤，至于他们三人，最好还是送回阿尔法层。”


    “阿尔法层已经不再安全！”


    “据吾所知，你就没有去过阿尔法层！如何断言阿尔法层的情况？”


    “这个......”


    迷雾深处的巨大身影，一挥手便收回了萦绕秦辰的虫灵。


    然后它凭空在空中画出一轮黑洞，送客道：


    “泽戈之灵以血肉铸造庇护所，这里通往虫群之心，短时间不会受到世界壁破损的威胁。”


    “不，阿尔法层的危机并非来自世界壁的破损......而是在于劳极克的疯狂！”


    无量之主微微一怔，随即嗅到黑洞外飘入的血腥腐臭！


    它将神识延展到虫群之心，才赫然发现......尸横遍野！！


    “怎么......怎么会......”


    曾经的虫族智者在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中止不住地抖动！它那没有躯壳的灵体忽然间涨大了数倍，因为情绪激动，而影响了边缘之地稳定的环境，使其不断在灰暗和碧蓝间摇摆闪烁！


    大地嗡嗡作响，随时都要分崩离析...


    “是谁？是谁对吾族人犯下滔天恶行？！”


    “托斯加德·劳极克，以及它麾下的教会生命沙漏。吾曾被劳极克关押数亿年，无意间听闻它谋划着某种可怕的‘天选计划’。”


    “继续说！”


    天瓷老人沉吟许久，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所谓天选计划，是劳极克面对纪元覆灭时的终极计划，其目的只有一个——金蝉脱壳，活到下一纪！


    “它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随机布散于贝塔层、阿尔法层和r层，这些被它种上‘种子’的生命载体，便是天选之人！将来这些天选之人中但凡有一个可以穿越纪元覆灭，在下一纪重生，劳极克便能以那人的身体为土壤，再度苏醒！然后再造自己的‘神之国度’！


    “而那些没有被天选计划选上的个体，将面临彻底的屠戮！劳极克在缩小样本的容量，以提高自己可以重生的概率...”


    天瓷老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震撼了无量之主！


    它见过劳极克的冷酷无情，也深知劳极克理性的伪装下，有一具‘疯狂到危险’的灵魂！


    可它万万没想到，劳极克为一己私利，竟要屠杀三个世界中数兆兆兆的生命...


    无量自主毕竟智慧超群，在极端愤怒之余，它还是迅速捕捉到一个可疑的漏洞——


    “天瓷老人，传言中你已经活了十三个纪元，按照一般推理而言，你是最有可能度过纪元覆灭，并在下一纪复生的个体。所以理论上劳极克只要在你体内种下种子，便能平安无虞地度过浩劫！”


    “劳极克试过...”


    天瓷老人料到了无量之主的质疑，


    “可是我的体内存在逆熵之力...也就是说，这具躯壳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还原’...劳极克种于我体内的‘种子’，很快就会被逆熵之力拔除。这也是它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掠夺我的逆熵之力的原因。它非常清楚，我一旦永久失去逆熵之力，理论上便是一具完美的寄生载体...可是当我永久失去了逆熵之力，或许就再也不会复生...这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所以没被选中的...柱神...还有黑鸢神...”


    “是的，你们都在劳极克的猎杀名单上。”


    无量之主忽然就笑了！


    它用节肢敲打晶壁，开始用古帕奇亚语吟唱着沙哑的战争诗篇：


    “托尔戈-基纳-弗拉！（甲壳破碎之日）


    希瑟鲁-维亚-扎尔！（血肉滋养新巢）


    卡塔什-图兰-克拉！（王虫终成养料）


    ......”


    悲怆的诗篇诵唱至终了，无量之主渐渐平息了波动的情绪，它最后问道：


    “既然众生的结局皆为无足轻重的死，不死的你，又为何要执着于他？”


    “他不一样，”天瓷老人看向还未苏醒的秦辰，“若众生皆为无足轻重的棋子，那黑鸢神便是唯一有机会跳出棋盘并执子对弈的那个存在！他是所有人的希望......”


    ......


    ......


    秦辰在混沌中沉浮，耳边回荡着液体滴落的空响。


    天瓷老人珐琅质的身躯布满裂痕，正背着他蹒跚穿过碧蓝梦境。无数泡泡黏附在身上，每个炸裂的泡泡都让秦辰的瞳孔里闪过记忆残片...


    童年回家的那条阴暗小巷，星环求学的苦读之夜，窗前游动的斑驳鱼群，血泊中的尸体，刺碎的虫壳，古老碑文上直摄双目的黑鸢之眼......


    秦辰看到的记忆残片越闪越快！


    高耸的奇美拉之木，三眼相魁木兽的斑纹，深不见底的墓穴，吞噬无数精神的巨大象鼻，案台前目光深邃的说书人......


    从某幅画面就开始，秦辰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之后的记忆碎片！


    可是当他试图开口大声质问记忆被混淆弄错的前一秒，突然看见——


    钟离月被金线穿透锁骨吊在祭坛！！


    钟离月？！


    放了她！！


    飞溅的珐琅碎片如巨浪袭击了自己...


    秦辰下意识后退，抬头却看见巨浪之后那艘森然无比的大船！


    “【卓】【伊】【睦】【逶】【乌】【尔】~~~~~”


    沙哑的低语突然刺破梦境。秦辰看见自己站在船锚顶端，下方锁链贯穿着无数个正在坍缩的世界。有个披着星云长袍的老者正在船头刻字，每当凿子落下，就有一个世界在锁链上化作青铜环扣。


    “尔等皆为锚钉。”


    那老者转身时，秦辰的血液几乎冻结——


    他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的轮廓，用力看时，那脸就变成了劳极克！而在更远的甲板上，隐约有个巨人的阴影...


    ......


    “醒醒！！”


    无量之主的声音像钢针刺入太阳穴。秦辰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灰色雾霭中，远处漂浮着无量之主半透明的灵体轮廓。


    秦辰花了几秒钟弄清了自己正在碧蓝梦境中，而刚才的画面...


    极有可能是梦境给予自己的启示！


    “船！那艘船！”爬起身的秦辰忽然嘶吼，“我在梦里见过劳极克在船上锻造锚链！”


    “船？什么船？”


    “碧蓝梦境中的那艘奇怪大船啊！”


    无量之主困惑了数秒：“吾在这里游历了千万年之久，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船...”

 第715章 古老的血肉诅咒

    秦辰详细描述了那难以理解的大船模样。


    可无量自主听完显得更加困惑了：


    “碧蓝梦境存在认知过滤。简单而言，你能看见的所有画面、幻境或者启示，都应该存在于你的理解范畴内，梦境不会展示过于艰深的东西。且碧蓝梦境的底色是无垢、混沌与初始，是与理性、秩序以及律法力量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劳极克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大船之上，因为它的力量与碧蓝梦境相斥；当然念吞融之流也无法进入，因为念吞融的力量不符合无垢的特性！”


    秦辰不解：“那为什么我看见劳极克出现在船上？是梦境给我的某种预示？”


    “未必。”


    深处模糊的虫人身影陷入了思索，无量之主思索产生的电波扰动如巨大的对外射频...


    甚至让秦辰的脑海一度空白。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你击杀圣之手时沾染了劳极克的星辰之力，导致在梦境中看到了劳极克最为恐惧的事物...”


    “劳极克恐惧那艘大船？！”秦辰惊呼。


    “只是吾的猜想，未必是定论。”


    “不管劳极克是否恐惧那艘船，至少与那艘船不可能毫无关联！我认为有必要再次深入碧蓝梦境调查......呃啊！！”


    正在说话的秦辰忽然感受到一阵电击般的剧痛！


    手臂上的鲜血顺着手背和无名指，不断滴落...


    他掀开袖袍，只见小臂上的血符正在变化，似乎有锋利的刀刃隔空刺破血肉，将原先已经淡化的血符‘修改’成另一幅模样！


    天瓷老人从一侧扶住了秦辰的手臂，他低头查看伤口时，发现新血符上...竟然流出了黑色的物质，并迅速结痂！


    “这个是......几丁质？”天瓷老人惊异地抬头看向雾霭之后的身影。


    无量之主亦十分诧异，它指挥虫灵萦绕着秦辰的手臂：“这血符竟然是古帕奇亚语？！泽戈族的...血肉诅咒！！”


    天瓷老人不解：“那是什么？”


    “一种非常久远的...恶毒诅咒！泽戈族无法想象没有虫壳的宇宙，古老的文化中浸润着对血肉的崇拜，和对进化新生的向往。对于那些没有虫壳的生物，曾经有一种血肉诅咒可以将泽戈族与之融合，将其改造成吾们中的一员。只是这种诅咒过于血腥，也过于危险...因为没有人能预料到最终会改造出什么...”


    “它们要对黑鸢神做什么？”


    “不是我......”秦辰强忍着血肉诅咒带来的极端疼痛，“是钟离月！圣之手......在对钟离月......”


    “什么？！”


    无量之主意识到点什么，那些虫灵不顾危险趴伏在秦辰手臂的伤口上，在被血符逐渐灼烧熔化后化为某种荧光物质不断上浮...接着将一幅遥远的画面投射在边缘之地的雾霭上方——


    星辰坠落在虫群之心，贝塔层与阿尔法层的融合以某种超出想象的方式快速进行...


    很快便形成了一座模样割裂的祭坛！


    那祭坛的一半是由刻满了古帕奇亚语虫壳组成，另一半又闪烁着黯淡的金光，那些原本‘圣洁’的建筑风格因为被腐蚀而变得堕落，萦绕着某种血腥的气味。而祭坛中间，一座不断公转自转的星座大阵中，赫然撕裂一道伤口，伤口中长出一根细长的虫足，刺穿了钟离月的后颈！正在注射着什么东西...


    同时还有几十道暗金色的线，穿透了钟离月的身体...


    祭坛的后方，有一只巨大的虫类腔体，那些被教会杀死的泽戈虫族的尸体被不断运送来，灌入腔体。


    一名手握星蚀之剑的圣之手在旁边监督着仪式的进行，一群年迈的虫族巫师被理性之光的绞索扼住了命门，被迫吟诵着什么！


    那声音被无量之主可以放大后，清晰而诡异——


    “克拉图-维亚-卓尔！（血肉铸就锚钉）


    希瑟兰-乌尔-逶尔！（哀嚎滋养锚索）


    托尔坎达-莫-扎尔！（甲壳终将粉碎）


    弗拉基纳-祖-塔尔！（新生无需姓名）”


    忽然间，祭坛中心的钟离月仰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刺耳的声音震碎了画面！


    同时也将与秦辰血符之间的连接...吼断了...


    ......


    虫化的皮肤慢慢褪去，血符伤口内的血渐渐干涸。秦辰从感同身受的极端痛苦中恢复了神志，他抬起头，双目之中燃烧着火焰！


    “无量之主！送我！去祭坛！！”


    同样因为看见族人被残暴屠杀的无量之主，也难掩怒火，它再度划开了空间，形成了一个通往外界的黑洞：


    “虫群之心附近的世界壁碎裂了，祭坛的位置处于两个世界正在融合的区域，那里的环境过于恶劣，吾无法直接打通那里的空间壁......这洞口，通往离祭坛最近的稳定区域......似乎是正在激战的某座城市？吾感受到了...许多与你类似的气息...”


    秦辰双目微微一凝，预感到点什么！


    他二话没


    说，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洞！


    ......


    ......


    木卫二广袤冰原之上，有一座叫做‘期颐’的要塞城市。


    因为当初环境恶劣，建造这座冰原之城的进度不快，但城市完全建成之际，最早的一批开拓者已经到达100岁的高龄。为纪念这批开拓者，因此将城市名字命名为‘期颐’，寓意长久和永恒。


    而现在，期颐之城已经成为人类为数不多的几个退守据点之一！


    ...


    冰原在星辰之力的轰击下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十七艘人类突击舰的等离子尾焰在木卫二的苍白天幕上划出血痕，舰载电磁炮的湛蓝弹幕撞上教会金色母舰的护盾，炸开的电弧在冰面织出千米长的蛛网裂痕。


    “第二防线崩溃！重复，B3区需要空中支——”人类联防军指挥官的嘶吼被淹没在冰层崩塌的轰鸣中。


    六名教会司事悬浮在龟裂的冰渊之上，手中托举的星核迸发出暗金射线，正在融穿冰盖！


    附近的冰原装甲车部队连同数百名士兵瞬间气化，沸腾的液态甲烷从弹坑喷涌而出。


    一群sfp特职别动队的二阶职业组成的突击小组杀进了生命沙漏教会的包围圈...


    由于世界壁破损后，上位世界不断逃窜的灵蕴强化了他们体内的力量，每一个人都能徒手轰杀出数十倍于之前威力的招式！可是，那些教会成员身上有淡淡的金色描边，彷佛长出一张无往不利的坚固护盾，竟然将所有的伤害全部吸收！


    “摩根队长！现在怎么办？！无法对那群怪物造成伤害！！”


    一手烈焰一手寒冰的原子动荡——摩根，死死盯着那群这在不断逼近的教会成员，生平第一次，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灰暗...


    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短短数日，他所认知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宇宙深空中被撕裂的巨大裂隙...人类忽然被加强了身体的能力，所有二阶职业都得到了史诗般的加强...再到天空中降下的金线之雨，穿透了少部分人的躯体...生命沙漏一夜之间全面崛起，向人类联邦发动了惨绝人寰的绞杀行动！


    人类联防军，在战斗中节节败退，死伤大半，仅仅三天时间，教会就摧毁了90%的联防军据点。


    不得已，自己只能带着sfp的残部退守到木卫二冰原之上的期颐之城。


    等待着支援...


    可频道中的静默不断变多，摩根知道，支援可能等不到了...


    身旁几名年轻的sfp队员精神几近崩溃，他们看着摩根，希望找到最后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希望...


    摩根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


    “冰原之下有一艘无畏级战舰，它会击毁教会的母舰！我们只要坚持到那时，就有机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脚下便传来巨大的震动！


    摩根的瞳孔里倒映出噩梦般的景象：直径两公里的教会母舰从冰洋深处升起，舰体上生长的星核如同恶性肿瘤般搏动。当那些黑金色晶簇同时亮起时，整个战区的通讯频道爆发出尖锐的量子杂音，人类战舰的引擎接连熄火，像被蛛网黏住的飞虫般坠向冰面。


    ...

 第716章 冰原上的绝境

    “生命沙漏的母舰为什么潜伏在冰原下方？！我们的无畏战舰...还在吗？”


    “我们要死了吗？队长？”


    “队长...队长...摩大！”


    特职别动队sfp的几名年轻队员在面对教会庞大的星核战舰时，几乎失去了勇气......突围的过程中眼见着自己的同伴和战友一个接一个地惨烈战死，纵使有钢铁般的意志，也会崩塌。


    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他们一直仰望的队内六箭头之一——摩根。


    可摩大怔怔地盯着正在升起的教会母舰，没有回应...


    完了，难道摩大也...崩溃了？


    ...


    年轻的队员默默掏出脖子上的挂饰，攥在手中，口中喃喃祈祷着，闭上了双眼。


    那挂饰上的秘银被擦拭得极为干净，精致的雕刻纹饰上凸显出神武无比的身形轮廓，饰品背后清晰地刻着几个字——


    【七目大天神】


    其余几名年轻队员见到队友在面前默默跪下后，相继在他身边跪下。


    几人围成一个圈，将彼此的头颅顶在一起，面部朝下地齐声复诵——


    “无上威光，照破迷障的七目大天神啊！


    愿您垂眸洞悉迷途，护佑我等平安无虞；


    愿您照破虚妄，涤荡教会阴霾，重塑寰宇秩序。


    以虔诚之心供奉，以不屈魂灵立誓——


    凡星辉所至，皆颂您真名......”


    这些sfp的年轻二阶职业，都是人类族群中万中挑一的人中龙凤，在接受了专业的培训筛选后，各个都有着超越凡人的信念和意志。可是现在，这些年轻人只能将所有关于‘生’的希望寄托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偶像’。


    虽然过去一年因为队内任务需要而驻守在偏僻之地，这几个年轻人并没有亲眼见过‘七目大天神’显灵。


    但如今，除了不顾一切的笃信，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恐惧。


    教会母舰的舰炮锁定了冰原上的sfp残部，密密麻麻的教众从四面八方收紧了包围圈，像协作的豺狼一步步紧逼而来！


    成六角站位的几名司事，共同吟唱着密咒，手中的星核忽然将力量汇聚成金色箭矢——


    “咻——”


    冰原上，利箭呼啸而至！


    前一秒还在失神的摩大猛然间惊醒：“快闪开！！”


    左手向前推起一面冰墙护在前方，右手隔空掀起一阵劲风掀翻了几个年轻人。可那金色利箭轻易地击穿了冰墙，甚至分裂成十几支箭，转眼间就要射爆几个年轻人的脑袋！


    危急时刻，摩大化为一阵厉风冲向人群，以身体惯性撞飞了最近的两人...


    但也因此被一支金色箭矢击穿了左肩！


    失控坠地，拖着大量血迹滑行十几米才停下。


    “摩大......摩大！！”年轻队员这才缓过劲，惊慌地朝着他跑来。


    “别过来！跑！！”


    离自己最近的那名队员茫然地一回头，恰好被第二支箭矢命中了胸口，在一片扩散的金光中，猛烈地灼烧，一眨眼便只剩下几块焦黑的护具碎片！散落在地...


    眼见着同伴瞬间被烧成灰渣，几个年轻队员傻住了！


    然而才间隔了数秒，第三支金色利箭再度成型，并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已经乱了阵型的sfp突围小队...


    “躲开！躲！！”


    倒地的摩根喊不动几个吓傻的队员，只能勉强抬起另一只手，透支全力连续在冰原上立起三堵冰墙！


    这已经是摩大此刻能做到的最强防御了...


    可那淬着金色法则之力的攻击，完全碾压了摩根的手段。每射穿一堵冰墙就会分裂成十几支箭，击溃三堵冰墙后已经变成了数千支金箭，俨然就是一片箭雨！！


    那等阵势，唯剩绝望...


    在箭雨带动的空气嘶鸣中，摩大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是......”


    哨声！


    哨声从后方而来，那是在无数次实战中默契无间的配合，那是不用思考都能唤醒的肌肉记忆！


    摩大闷吼着再次举起右手，身为原子动荡的他，对微观世界的原子和分子有着无与伦比的操控力！


    “唰！！！”


    身后忽然也飞来一阵密集的箭矢，在飞过摩大头顶上方时，每一根箭矢都被瞬间‘改造’！致密的原子排列下，每一根箭矢都脱胎换骨，表面的迅速金属化使其杀伤力成倍增加！


    两波箭雨相向而行，密集地发生撞击！


    其阻挡住的区域向地面辐射出一块短暂的‘安全区域’，不多不少地将摩大和几名年轻队员全部笼罩...


    “但丁...队长...”


    远处，但丁立在冰原中心，究极射速和万箭齐发的双重叠发下，迸发出短暂却极端恐怖的杀伤力。


    其发动技能的手上全是鲜血，以至于短短三四秒的对峙后，便失去了再次发动‘究极射速’的能力。


    可他顾不上伤势，飞掠而来，架起伤势更重且脱力的摩根，立刻朝着冰原的另一侧飞奔！


    “都跟上！”


    但丁冷冷地下令。


    几名队员微微一愣，但还是选择跟上但丁，可有一年轻队员不解，失了心智的他带着哭腔地大声问道：“为什么不退回期颐城塞？我们突围不出去的！！”


    “跟上！！”但丁提高音量，又吼了一声。


    他扛着摩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来再绑走另一个人...战场的上的形势变化太快，他没有机会去跟每一个人解释自己的判断...


    可那失了斗志的年轻人不懂：


    “为什么要送死？为什么要无意义地牺牲？你们不回期颐城塞......我要回！！”


    他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并在快速奔袭的途中发现了一架尚且有动力的单人悬空摩托艇。


    跳上摩托艇的他，开足了全部的马力，朝着联防军在木卫二上最后的防线——期颐城！


    此时的他，只想躲在他以为的‘固若金汤’的城塞里，等待援军的到来...却忽略了身后教会母舰的主舰炮已经完成了蓄能和填装...


    “轰！！！”


    主炮轰中了期颐城塞。


    巨大的金色爆炸光球淹没了一切接触到的物质。


    所有的生命体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蒸发得无踪无影，并还在以骇然的速度不断向外扩张。


    摩托艇上的年轻队员根本来不及掉头，就被那巨大光球吞没，最终和他心心念念的期颐城塞一同化为乌有...


    ......


    但丁没有回头，他预见了这一切。


    只是他无法劝动固执的联防军司令，更说服不了那些濒临绝望的守城卫兵。


    sfp所有的力量都被派出去突围，很快就被冲散了阵型，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岌岌可危的战局，更加坚定了联防军司令‘放弃突围、死守防线’的保守想法。


    最终，但丁放弃了劝说...


    万幸的是，在冰原之上，但丁找到了摩根。


    此时背上多年的老战友，又令他回忆起年轻时几个飒爽英姿豪迈杀敌时的片段...


    前面就是生命沙漏教会正在收缩的进攻前线，但丁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战死...


    但，那有怎样呢？！


    ...


    不断逼近教会的但丁引来了更多攻击视线的注意，更多司事调转进攻方向，优先将星核之力的目标选择了正在快速移动的sfp最后的残部！


    这一次，是5根巨大的金色箭矢！


    从五个不同的方向而来！


    “老伙计...你还有力气再来一次...刚才的配合吗？”


    摩大吃力地一笑：“我肯定能...”


    “像那年入队考核时的一样吗？”


    “一样。”


    两个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友，在死神当面劈下的镰刀面前，表现得无比豁达，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坚定无比的信念——


    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要给身后几个年轻的后辈搏取到一丝逃生的可能！


    只要年轻人还在，希望便在，sfp也就不会真正消失。


    只是在那一秒，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年轻的背影，那个性格坚忍有些不服管教却自信满满的‘临时队员’，秦辰。


    至少，还有一个sfp的队员，好好地活在另一个世界中吧？


    耀目的金光已经逼近到跟前，可在这时！前方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轮黑洞！


    黑洞中，飞出一面带着黑翅的盾牌！


    一瞬间就将五支金箭，全部弹飞！！

 第717章 黑鸢之怒

    弹飞金色箭矢的一幕发生得太快！


    以至于战场中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黑鸢盾已经化身为一面高耸入云的庞然大物，立在冰原之上，挡在教会母舰的正前方！


    那体积比之母舰还要大上两三倍，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


    遮天蔽日！！


    ...


    但丁和摩根，以及sfp残部的几名年轻队员愣在原地，他们抬头仰望这面漆黑森然压迫力十足的巨物，发现甚至很难看到盾牌的顶部...


    那玩意就这样突然出现挡在面前，突兀地犹如一场荒诞的梦境。


    而在冰原的另一边，生命沙漏教会大军亦茫然无措，因为突然出现的巨大盾牌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法理星辰之咒在冰原上再度响起，教会大军上方亮起了一根又一根的巨型金色箭矢。


    然后，毫不留情地刺向巨盾的方向！


    教会大军已经完全忽略了绞杀冰原上的联防军残部，将所有的注意力和火力都放在了黑色巨盾上，可那巨盾岿然不动，将一波波的金色箭矢全部挡下...


    连半寸都没后移！


    教会母舰表面生长的星核剧烈搏动，那些黑金色晶簇发出震颤的同时向外辐射数倍的光亮，就像一种被感染的病体在‘愤怒’地咆哮！


    教会大军纷纷停下，看向母舰...只见母舰舰炮正在蓄积比之前消灭期颐城塞的那一击还要强上十倍不止的恐怖能量！！


    显然他们的指挥官怒了！


    黑盾后的年轻队员颤抖地喊出‘队长’二字时，但丁带着摩根一下扑倒了几个年轻人——


    “趴下！！”


    “轰——”


    金光暴射，在木卫二的冰原上留下一条纵贯南北的超级沟壑...


    沟壑深达数百米，在击中黑色巨盾后被强行分隔成两股力量，向着黑盾的左后方与右后方飞去，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此时若是高空有飞船俯瞰，定能发现木卫二的冰原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方圆数百公里的肉眼可见的——


    “人”字疤痕！！


    ...


    当轰击产生的冰屑、蒸汽和光污染逐渐消散，当趴在地上抱着必死信念以为自己被轰碎的sfp残部抬起头时，当教会大军看清楚战场正中心被母舰轰击后的景象时...


    所有人都傻了。


    黑色的巨盾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名黑袍加身的飘然身影，站在一块带翅的黑鸢盾上，悬浮于半空！


    那身影就如普通人一般渺小，但隐隐散发的气场压迫却如微风和煦般拂过整个战场，在木卫二的星球表面连续铺开了三圈不止！远远超出了刚才的那面遮天蔽日的巨盾！


    “那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


    而在黑鸢盾的后方，当摩大抬头看见那抹熟悉的背影后，难掩激动：“秦......辰？”


    盾上男子微微一怔，回过身来...


    “真是你？！秦辰！”但丁在看清了黑色斗篷下的面庞时，诧异地喊了出来。


    而其余几名年轻队员则反应了几秒，再低头看了眼手中紧握的神像，噗通一声跪在冰面上，泣不成声：“七目大天神...七目大天神显灵了！我们的祈祷真的有用！真的有用啊...”


    秦辰手一挥，一阵风将那下跪的几人给强行扶了起来：“除天地父母，sfp谁也不跪。”


    他跳下黑鸢盾，来到摩根但丁面前，见到二人身上大片血迹，额上青筋不免猛跳。随后，手心中的三色电光形成了尖锐的矛刃，对着摩根肩膀上的血洞就要扎！


    “等下！”


    低沉的声音叫停了秦辰。他的身后，再度出现一轮黑洞。


    “无量之主，怎么？”


    “他肉身凡胎经不住你玄电心法的威力，伤口里的星核之毒还没拔除，身体恐就崩解。吾无法离开边缘之地，他的伤势交给吾，你将全部精力放在战斗即可。”


    说话间有虫灵从黑洞中飞出，萦绕着受伤的部位进行疗伤...


    秦辰微微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都说贝塔生命在下位世界会巨大化...为何我还可以保留这样的凝练的原始躯体？”


    “因为这里距离残破的世界壁很近，两个世界不断融合，已经很难界定此处到底算阿尔法层还是贝塔层。”


    “原来如此。”


    秦辰收了手上的三色电矛，转身时却被摩大喊住：


    “秦辰，你......”


    秦辰停步，微微侧头。


    摩大喉头轻轻颤抖，瞬间有许多话许多疑问，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眼前的年轻人是那样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摩大，我都看到了...”黑鸢神的目光深处冰冷无比，“这血海深仇，我来报。”


    “只你一人？！”但丁不像摩大那般有所顾忌，他一步拦在秦辰身前，“围攻期颐城塞的教会大军


    有五万教众！他们的手段远超认知！只你一人，如何能行？！”


    秦辰并没有多解释半个字，当他与但丁对视时，那疯狂旋转的瞳环已经告诉了但丁答案！


    一向英勇不懂怯懦为何物的但丁，在那一刻竟然控制不住地汗毛倒竖！


    因为他在秦辰眼神中看到了他不该直视的东西...


    那是属于他无法理解的力量范畴...


    那是，黑鸢神的愤怒！


    ...


    但丁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让开了一步的空间...而这一步的空间就足以秦辰开启玄电心法！


    三色电光绕身的黑鸢神，一瞬间就消失在但丁面前！


    与此同时那黑鸢盾化为一道黑色闪电，紧随其后！


    但丁瞪大双眼，额上满是冷汗，他僵木的身体无法行动，却听见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和阵阵刺耳的哀嚎...


    ...


    ...


    黑鸢盾重重劈落，最后一圈教会士兵的金色护盾应声炸裂。


    冰原上的寒风卷起焦糊的血腥气，秦辰收了三色电光，气息平稳地落地，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被劈断坠毁的教会母舰残躯...


    五万教众死伤殆尽，那母舰的废墟中终于爬出来一个掌事的头目...


    那人黑带遮眼，皮肤黝黑，虽穿了教服，却有着与其他教众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的额头中心，有金线如毒蛇般蠕动，数条若隐若现的金线穿过他的躯体四肢，像提线木偶一般...


    秦辰没有动手。


    因为当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后，完全愣住了——


    那人不是无夜还能是谁？！


    九野之一的无夜，为何会成为生命沙漏中的一员？


    ...


    无夜身负重伤，无以还击，他单手掐着手诀勉强地吟唱，之后竟然划开了空间裂缝，挣扎着钻了进去！


    “咻——”


    但丁的箭矢破空而至，却在触及无夜背影的瞬间，凭空穿了过去...


    空间裂缝闭合，箭矢没能追上无夜的逃跑速度...


    “破壁工程...理律目破壁狂徒的技能...他...真的是无夜...”


    秦辰呢喃。


    他还是无法相信，曾经自己的麾下大将，竟然会背叛自己。


    “你认识他？”不知何时，无量之主的黑洞已经开启在秦辰身侧。


    “嗯。”隔了几秒，秦辰忽然问道，“他逃去了什么地方？无量之主，您能追踪到吗？”


    “当然。在吾面前，他的空间之术过于稚嫩！”


    说话间，那黑洞扩大了两圈，


    “空间轨迹残留着某种的腐臭味，本主已锁定坐标！呵，还有藏得更深的毒瘤！”


    秦辰忽然回头对但丁和摩大说道：


    “带上所有还能动的人！这次不止是救人——我们要把他们的根刨出来！”

 第718章 身首异处

    传送的眩晕感尚未消退，咸腥的腐水已灌入鼻腔。黑鸢盾的双翅自动展开，为身后众人撑开一方无水空间。借由盾面幽光，他看清了周遭景象——


    倾斜的合金楼体半埋在淤泥中，破碎的全息广告牌上闪烁着“精卫甜海三期海底公寓”的残影。街道上散落着锈蚀的儿童悬浮车与焦黑骨架，贝壳与藤壶爬满每一寸金属，仿佛这座城已被深海吞嚼了数百年。


    木卫二海底的城市...秦辰曾经居住的地方。


    海底穹顶被教会母舰轰碎后，这里已经完全被海水吞噬，看不到半点生命的迹象。


    “这里不对劲。”但丁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具尸骸的焦痕，“木卫二的海底城市是昨天被炮击的，但这具尸体......腐败程度至少是三十年。”


    “不仅如此...你们看！”


    摩大在另一处尸体上发现了更加诡异的现象，高温烧焦了尸体的表面，可唯独尸体的头部没有灼烧的迹象，甚至还保留着头发。


    而当两名年轻队员试图将尸体翻过来时，却被吓得连退数步！


    因为尸体头颅的正面被完整地削去了！


    “除了炮击，显然这里还有些别的东西...”


    无量之主告诉秦辰，无夜的坐标就消失这里，人应该没走远...


    凭着本能与直觉，秦辰将目光锁定在破败的公寓楼，因为记忆中，那公寓下方有一片密闭的巨大空间。


    ...


    从应急出口反向潜入建筑下方后，海水倒灌的现象终于不再。


    秦辰收了黑鸢盾，带着几人沿着昏暗的过道追踪带水的脚印...


    十分钟后，众人悄然逼近了一片半坍塌的地下广场，暗金色光晕从地缝中渗出。秦辰示意队伍散开，自己则贴着残垣摸近——


    广场中央，一名独臂的教会头目背对众人而立，正在主持某种奇怪的仪式。


    他的黑袍绣满星蚀纹路，手中悬浮的星核在仪式的加持下，不断向地脉中灌注能量。


    其身后跪着三名被金线贯穿头颅与四肢的手下，负伤的无夜也在其中！


    头目沙哑的嗓音带着癫狂的喜悦：“木卫二地核中的能量非常暴躁！再要半天，我们就可以从内部引爆这颗星球，将藏在角落里的‘老鼠们’全部炸死！！”


    “大...司事...”


    “就像我们之前引爆地球和火星那样！！”


    “大...司事...”


    大司事从癫狂中平复，缓缓转身。


    隐在远处的秦辰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青衣萨鞑狐？！”


    曾在阻止钟离月调查海底长嘴玛丽凿穿世界壁收集下位世界信仰灵蕴的事件中，青衣萨鞑狐以自爆身体一部分的代价制造了巨大的海啸，却依旧没有阻止钟离月将情报传递给秦辰...


    秦辰曾以为青衣萨鞑狐死了...现如今看到他一截空空如也的袖管，心里明了：


    “这厮的狗命过于长了！！”


    青衣萨鞑狐转身见到满身血迹的无夜，既惊又怒：“你不在围剿期颐城里的联防军！在这里做什么！？”


    无夜的被金线贯穿的身体并不是很协调，目光空洞，声音亦僵硬：“大...司事...我们...被击...败了...”


    “不可能！面对五万教众，小小期颐城的守军绝无半分反抗之力！！说，你这离心离德的东西，是不是你耍的花招？”青衣萨鞑狐一脚踹翻无夜，将其头颅死死踩在地上，“若不是‘天选计划’选中了你，我定扒你皮抽你筋！”


    “我们...不是...被...守军...击败...”


    “不是联防军能是谁？！”


    无夜还没来得及开口，广场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个清亮的回应：


    “是我！”


    青衣萨鞑狐微眯眼睛，只见远处出现一席黑袍的身影。只是那黑袍之上并无任何金色星蚀纹路，也没有任何x丝带的四叶草图案，明显不是生命沙漏教会的教袍。


    而更加令人瞩目的，是那背后黑鸢盾向两侧展开的巨大黑色羽翅，令来者一副‘黑天使’的既视感！


    那黑影步伐稳健，气息收敛，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波动...


    青衣萨鞑狐探知不到对方实力，反而不安！广场之上的教众们随之进入最高的戒备状态。


    “何人竟敢闯入教会禁区！若再往前，我必斩你首级！”青衣萨鞑狐厉声呵斥！


    可来人显然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他将斗篷往后褪下，露出了真容：“不记得我了？”


    “是...是你？！”


    青衣萨鞑狐震惊到无以复加，收了踩着无夜脑袋上的脚，一连向后退了七八步，


    “你你你......为什么在这？！”


    “当然是为了——”秦辰边走边取下背后的黑鸢盾，旋转的瞳环猛然定格，“斩你首级！！”


    黑鸢盾化为黑色闪电，直取青衣萨鞑狐！


    惊慌失措的他吓得连退带滚，将手中星核胡乱往前一抛——


    那物件不凡，


    秦辰一眼便知不是下位世界该有的东西。那星核瞬间在青衣萨鞑狐面前织起一张表面有星轨绕行的金色结界，延缓了黑鸢盾的速度！与此同时，那些疯狂的教众们开始吟唱进攻的法咒，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如浪潮般涌向秦辰...


    教众们的手段超出了阿尔法层该有的力量框架...


    在天选计划的加持下，这些教众或多或少都能驱使一星半点的‘理性之光’的力量...


    虽然不足观察者的万分之一，但因人数众多，积小流成江海，使其汇聚在一起的力量变得不容小觑！


    不过如今的黑鸢神，实力已经进步到超越次神，即便在下位世界力量有所限制，却远远不是一众教众可以阻拦的存在。他在用神躯硬接了前三波最强的攻势后，找准反击时机——


    双手一握，便召来三色玄电，以大阵形式从高处劈下！


    三百道玄电，将那群乌合之众劈得人仰马翻，哀鸿遍野...


    ...


    “你赢不了！”


    远处传来青衣萨鞑狐狂妄的尖笑，趁着教众极力阻止秦辰的片刻，他登上了高处，


    “没有人能反抗枢机主教大人！就算你能暂时阻止木卫二的毁灭又如何？我们真正的计划...你无力阻止！”


    青衣萨鞑狐猛然拍下身旁的机关...


    黑暗中，一座大得令人咋舌的传送矩阵被点亮，猩红色的亮光将上方悬吊着的‘皮囊’照得分外清晰——


    那里面装满了人！


    横七竖八的...竟然有数万之众！所有人都被无数金线纵贯身躯！


    “天选计划分为两个部分——屠杀没有被选中的‘贱民’为表，收集所有的‘天选之民’并送往贝塔层才是里！教会已经集齐了所有木卫二上的天选之民，就像我们之前在地球和火星上做的事情一样！


    “观察者阁下曾经提醒过我们，计划的执行过程中一定会有蟑螂钻出来碍事！无妨，我们早有防备！”


    传送矩阵周围升起坚固无比的二层星纹防御结界，上方绞索被切断，整个‘皮囊’带着数万天选之民直接坠入矩阵中心...


    在高能传送发出的璀璨亮光中，消失不见！


    秦辰的瞳孔因暴怒而收缩！他怒吼一声，化为三色电光直接将身前的教众烧成了灰渣！


    其身形极快地撞上了传送矩阵的防御结界，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


    然而，结界没破。


    “哈哈哈哈，徒劳！这可是观察者阁下亲自布下的结界，纵使你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我！”


    青衣萨鞑狐狂妄地嘲笑着结界外的秦辰，然后嫌弃地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无夜...虽然厌弃，但毕竟对方是天选之民的一员...于是他吩咐道：


    “你留下断后！待我走后，你再跟上！”


    无夜微微低头。


    于是青衣萨鞑狐转身抬脚，打算纵身一跃跃入传送矩阵中心时...


    一只手死死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强硬地拦下了他。


    他回头，见是浑身是血的无夜，不耐烦道：“你做什么？！”


    无夜依旧不语，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划了一道...


    接着，空间被撑开，青衣萨鞑狐眼见着三色电光形成的利刃从空间裂缝中蹿出，直冲自己的面门！


    他的双目因惊恐而猛然放大，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身首异处...


    ...

 第719章 快逃！甲壳将合

    青衣萨鞑狐的头颅滚向一旁，他的身躯踉跄跪地，伴随着的还有传送矩阵的逐渐熄灭和防御结界的消散。


    “你...你...”


    那脑袋竟然没有立刻毙亡，抽动着两颊上的衰老横肉，勉强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蠢货...矩阵...绑定...我生命...体征...你们...全得...陪葬...”


    从空间裂隙中走出的秦辰，不屑地看了一眼大司事的脑袋，挥手就欲将其劈碎成肉渣，可这时无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随即重重倒地！


    “喂，无夜！”


    秦辰一把扶住无夜，见其气息衰微，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凋零...


    “他一直在消耗生命力对抗天选计划对他的支配...”


    秦辰的身边，缓缓开启一轮黑洞，无量之主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的玄电暂时屏蔽了控制他的金线，让他恢复了神志...可也正因为这样...他的陨落无可避免。”


    秦辰五指微曲，就要收回无夜身上残留的玄电：“那我情愿他能活着！”


    但无夜吃力地握住秦辰的手，阻止了他：


    “不...天机大人...我不想再回到之前被剥离了心智，被人当成傀儡的模样。我对不起...九野天机，对不起天机大人您，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们...我情愿这样清醒地死去！为我犯下的错误赎罪！”


    “并不是你的错！是生命沙漏，是观察者，是劳极克！”


    “天机大人...能最后见上您一面...还能助您一臂之力杀了青衣萨鞑狐...我知足了...”


    无夜的气息愈发微弱，他的身体边缘已经开始粉尘化，不断崩碎飘零。


    秦辰惊愕，他回头看向黑洞，深处无量之主轻叹道：


    “理性之光力量的反噬，超出了身体承载的极限...”


    说话间，大地突然开始震动，广场上方的建筑出现了裂缝与破损，碎石漱漱、海水倒灌，情势一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秦辰注意到传送矩阵已经进入自毁的阶段...


    “天机大人...小福酱...蒂芙尼...也被教会控制了...您能...救她们...吗？”


    “她们现在在哪？！”


    无夜缓缓抬起手臂，指着正在停止运转的传送矩阵，然后突然脱力，整个身体沉了下去！


    “无夜！无夜！！”


    秦辰再唤不醒九野之一的无夜——这位曾经忠诚可靠的属下，在秦辰面前陨落，化为无数粉尘。秦辰甚至无法抓住他的手，无法带回他的尸首！只能任他孤苦的灵魂埋葬在木卫二冰冷的海底...


    “杀千刀的教会！！”


    秦辰怒吼。


    那一刻他怒火填胸，愤而转身，看着广场上被玄电击溃却未死的教众，刹那间迸发出绝然的杀意！


    黑鸢盾有所感应，张开巨大黑羽，如死神亲临...


    然而！


    更加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由于不稳定的传送矩阵影响下，广场上出现了不少断裂之处，那些断裂处突然被不讲道理的力量顶开，同一时间生出百条骇然的腕足！？


    那些腕足精准地找到了广场上每一个未死教徒的位置，只是接触的一瞬，就已经将其面部硬生生撕下！


    甚至...连不远处的青衣萨鞑狐滚落的脑袋...


    都未能幸免！！


    “念吞融？！”


    秦辰大惊。先前在千面之宫被重创后，念吞融被迫献祭了部分身体与力量，逃了出去。没人知道它逃去了什么地方，或是躲在哪里...没想到这个时候它竟然出现了！


    被撕掉脸面的教众，无一例外地死亡。


    腕足甚至攫取了他们残留的生命力，使那些尸体在短短数秒之内就腐朽得像数百年的干尸。


    一些腕足甚至掉头来攻击sfp和秦辰，被无量之主出手制止！


    黑洞中暴射出的黑光击中了广场下方的庞然大物，那些腕足疼痛难忍，被迫撤退...只是一来一回将广场毁得面目全非，海水倒灌的速度更快了！


    “这里要塌了！吾送你们出去。”


    秦辰看了眼传送矩阵，回道：“无量之主，拜托您将他们送回地表，我要去追那些被教会掳走的其他人！”


    “我们想和你一起去救人！”


    “不行，太危险了！”


    “秦辰，sfp只剩下我们几人，联防军几乎全军覆没...就算我们回到木卫二冰原之上，又能做些什么？人类文明几近覆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时候我们几个就算苟活，又有何意义？！”但丁态度坚决。


    摩根补充道：“sfp有几个队员亦被教会掳走，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去救！”


    眼看地下广场崩塌在即，拉扯没有意义。


    秦辰一咬牙答应道：“也罢！无量之主，能追踪到传送矩阵通往贝塔层何处吗？！”


    黑洞中的存在沉吟了几秒：“并非贝塔层...”


    “什么？那教会将那些天选之人送去了什么地方？！”


    “传送矩阵没有直接将这么多人送去贝塔层的能力...所以...他们被送去了中继站！打算以中继站为跳板...等下！吾似乎看到了......世界壁破裂，两个世界融合的核心地带——中继站在虫群之心！？”


    虫群之心！


    这不就是秦辰此行的目的吗？


    那一秒，他仿佛看见血海沉浮中，祭坛上一闪而过的女子面庞...


    不自觉地，拳头攥紧了几分：


    “正好！走！去虫群之心！！”


    “那里是吾无法直接通往的地界，吾无法送你过去。”


    “不用，我们走传送矩阵！”


    “虫群之心内部一定有大量观察者势力，十分凶险，此行你万万要谨慎。吾已将你行踪传信给心绪主神，他会联络其余柱神助你一臂之力！吾则要追踪念吞融逃亡的轨迹，这家伙显然也在酝酿着什么。”


    秦辰点头，作揖别过。


    然后带着sfp残部义无反顾地跳进了传送矩阵的中心！


    ......


    ......


    传送器的强光逐渐消散，秦辰的视野尚未完全清晰，一股浓烈的腥腐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身后有些许灼热的热浪，以及诡异的震动，只是当秦辰的双脚踩实后，便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的动静...


    想来传送矩阵应该自毁了，将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埋葬。


    秦辰顾不上回顾背后的凄凉与悲伤，他看向前方——


    虫群之心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云层如同被撕碎的虫膜般低垂蠕动。地面并非土壤，而是由无数虫壳拼接而成的“活体大陆”，每一片甲壳下都隐约可见脉动的血管与黏液。


    这里的环境比虫域大陆还要诡异恶劣。


    倚仗出色的职业素养，摩根与但丁还能保持镇定，但几名年轻队员已经紧张到呼吸紊乱，死死攥紧手上的武器，紧张地环顾四周。


    “秦辰...这里就是教会总部吗？”


    秦辰摇头：“劳极克的老巢才是，那应该是一个比这里恶心一万倍的地方。”


    “我们该往哪走？”


    面前有数条通径，通往虫巢的不同区域，每条路的模样都如出一辙，若非泽戈之灵，根本无从分辨。


    但秦辰却很确信该去哪里...


    手臂上的刺痛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秦辰能感觉到，钟离月就在附近！


    他指甲掐得手心生疼，强压着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但丁与摩根紧随其后，再之后，是几名年轻的sfp队员。


    众人无言，走了一段距离后，其中一名年轻队员轻声问了句：“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但丁问。


    “有个女人...在...在说话...”


    “女人？说话？”


    队伍停下了脚步，屏息聆听，在虫群之心窸窸窣窣的虫膜震动声中果然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女人说话声音！


    只是不仔细听，很容易就忽略！


    “不像是...说话...很有节律...像在吟诵什么经文诗歌？”


    “为什么我听不懂？是一种非常陌生的语言...”


    “秦辰，你听见了吗？”


    “......”


    自始至终，秦辰都能听见那个声音，从遥远的虫群之心的核心地带传来，就像是悲伤的挽歌，又像是对着秦辰单独诉说。秦辰知道，那是古帕奇亚语；秦辰知道，那熟悉的音律分明是来自钟离月——


    “托尔坎-祖尔-莫扎！（甲壳为祭坛）


    希瑟维亚-克拉图！（血肉铸王冠）


    逶尔-基纳-弗拉！（复眼即权柄）


    塔尔-乌尔-卓伊！（新生即遗忘）


    逶尔-克拉图-塔尔！（快逃！血肉将腐）


    卓伊-祖尔-弗拉！（快逃！甲壳将合）”

 第720章 柱神的策应

    手持星蚀之剑的圣之手一动不动地伫立在祭坛旁边。


    它自始至终一直盯着祭坛上发生的变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兴趣。


    泽戈虫族的巫师一刻不停地念诵着血肉诅咒，不敢有丝毫怠慢...大量的死亡的虫族尸体被灌进了祭坛后方的腔体，伴随着诅咒的进行，腔体将血肉中百万分之一的精粹提炼出来，再通过金线编织的滤网，最终形成那每分钟才能产出的微乎其微的一小滴，被注入钟离月的后颈。


    可每一滴注入，钟离月的身体都会剧烈地颤抖！


    她双目紧闭、蛾眉紧锁，某种诡异的符文渐渐在她的眉心显露出轮廓...


    某个时间，她微微张口，喉咙里发出了由古帕奇亚语撰写的诗歌！


    ...


    “她这具躯壳真是万中无一的极品！竟然可以与我族血肉诅咒产生如此完美的亲和性，融合的过程极为顺利，相信很快便能彻底苏醒！尊敬的枢机主教大人...”


    说话的是一名泽戈虫族的大巫师，它刚从休眠千万年的茧中蜕壳而出，身体虽然衰老，但保留着某种浑浊的透明感...


    腹腔被几根金线穿过，显然是被操控了意志的泽戈族老古董。


    “注意你的措词！”


    执剑的圣之手冰冷地纠正道，


    “能冠以‘枢机主教’之名的是尊敬且唯一的主——托斯加德·劳极克大人！吾不过是为其效犬马之力的那柄利剑，暂时代理教主的职能而已。”


    “谨遵教诲...代理主教大人！”


    大巫师将头颅垂得很低，两根触角谦卑地摩挲着...


    执剑的圣之手，并不排斥‘代理主教’的称谓，所以它没有继续纠正。它盯着祭坛的核心区域，刺穿钟离月后颈的虫足的另一端......此刻，那里正在形成一颗全新的暗金色瘤体。


    “那个东西是？”


    “回代理主教大人，那便是真正的‘虫群之心’！！就像伯希王虫可以操控虫群一样，自古以来，泽戈族一直有着将肉体与灵魂分离的特殊秘术！仪式结束后，受体将被赋予强大无比的力量，但这些力量的来源以及思想意志都会被封印在虫群之心中！”


    说到兴奋之处，大巫师的身体忍不住地左右摆动，模样甚是难看，


    “只要掌握了虫群之心，便掌握了受体。自此以后，受体就是您手中无往不利的利刃，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代理主教大人...之于...枢机主教大人一般...”


    “吾不喜欢拙劣的奉承！”


    圣之手忽然抬起手中的剑，剑锋直指泽戈族大巫师的复眼，稍稍再向前一公分，就会彻底捅瞎对方！大巫师吓地应激，一动不动......几秒后，圣之手轻鄙地笑了，接着收回了星蚀之剑，


    “居然没躲？倒是有几分胆气，看来泽戈族也不都是废物。”


    大巫师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不过就在这时，另一边有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名观察者。


    它脑袋中的星河比平时要明亮几分，显然是有要紧的事情禀报——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观察者带着几名身着教袍的司书在祭坛前方半跪行礼，即使事态紧急，教会必要的礼节却不能遗漏，“禀明圣之手大人，祭坛外围地带正在遭受攻击...”


    “对付那些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希夷，不是加派了人手吗？这样的事情不用重复来报！”


    “加派的守军对付那些希夷确实足够...只是这一次...不只有希夷...还有柱神...”


    “柱神？！”


    “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和无形主神盖斯领主正在猛烈轰击吾们的防御结界！”


    “这两个老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看来吾必须亲自去一趟前线了！”


    执剑的代理主教命令观察者带路，又回头对泽戈族的大巫师吩咐道：“祭坛暂时交给你看管！无论如何必须保证仪式的顺利进行！否则吾会把你和你的那些后代全部剁碎扔进那里面！！”


    圣之手挥剑直指祭坛后方的巨大腔体...


    大巫师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得到大巫师‘誓死力保仪式完成’的信诺后，圣之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加快血肉诅咒的进度！第十四章、十五章可以直接跳过，直接吟诵终章——《血肉上的新生》！”代理主教离开后，大巫师冲着那群执行仪式地巫师们粗暴地吼道。


    ......


    另一边，秦辰与sfp的残部依旧在虫巢内部的通路中悄无声息地前行。


    原本以为的密集防御与巡逻没有出现，守备力量似乎被临时抽调走了？！


    在前厅室的尽头，最后的分岔路口，秦辰等人追上了正在工作的赫尔曼肉甲虫——在两名教徒的驱使下，正将传送进来的‘天选之人’中的最后一批拖往目的地...


    “这一批家伙到位后，什么时候启动下一阶


    段的传送？”一名教徒低声问身旁同伴。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三遍了，说，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教徒讪笑答曰：“都道那贝塔层好似天堂盛景，我想借着押送的名义，去看看！”


    “想去贝塔层的教友千千万，凭什么轮到你？”


    “我卖力啊！”那教徒不服，嗓门不自觉拔高了几度，“你知道抓这些‘被选中的猪仔’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被选中后确实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可抵不住身旁总有些冥顽不化的亲人朋友拼命抵抗！你闻闻我这双手，血腥气洗都洗不掉......死在我手上的家伙，这个数！！”


    他伸出四根手指，在半空中得意地来回摆动。


    “四百人而已，我比你还多一百！”


    “什么四百？四千！！”


    身旁同伴愣了一瞬，随后不屑地回了个：“切！”


    这时，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个吆喝的声音——“喂！就差你们两个，快一点！会监大人接到紧急命令带走了不少人手，现在由我来临时统筹押送天选之人的工作！”


    “收到，来嘞！”


    两人被催，用某种特制的骨刺去扎赫尔曼肉甲虫。肉甲虫觉得痛，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


    “人都被抽调走了，怎么也该轮到我去贝塔层。”


    “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身后的祭坛上似乎吊着个不得了的女人...教会里的大人物都在那边...听说仪式完成后才会开启传送，等到那时，被抽调的人估计都回来了。”


    “女人什么来头，怎么这般恼人？！”


    “不知，但听说......姿色不错！嘿嘿！”


    “哦？看来我必须得去小施惩戒了！”


    两个教徒口无遮拦地聊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对黑翼悄然降临...


    只是一瞬！


    便被双双洞穿胸腔，双目爆血而亡...


    黑鸢神降落在赫尔曼肉甲虫的背部，手掌接触到甲虫的甲背时，那庞然大物立马僵住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紧接着，摩根但丁带着几名年轻sfp队员赶到秦辰身边。


    秦辰拍了拍赫尔曼肉甲虫，那大家伙老老实实放下了运送天选之人的囊袋，秦辰指着袋口道：“你们找找，这里面有熟悉的面孔吗？”


    几名年轻队员离开翻开囊袋的口，开始清点人头，但丁则狐疑地看着秦辰：“这巨虫...似乎十分服从你？”


    “我曾继承过上一代虫王利维坦的部分意志...虽然我最终将其传给了初代虫王凯布利之子舒拉...”


    提及过往，秦辰心中不是滋味，泽戈之灵的命运并不比人类好，都被劳极克麾下的教众灭杀了大半。


    活着的，还要被控制、被奴役、被支配...


    愤怒的黑鸢神，忽然消失在摩根与但丁眼前，等到他再次回来时，双手沾满了鲜血...


    “前面的守备力量都被我解决了，”秦辰冷冰冰地说道，“摩大、但丁，拜托你们去将所有‘天选之人’给救出来。”


    “你要去哪？”


    “我要去另一边的祭坛...”秦辰手臂上的血符传来刻骨铭心的刺痛，同时莫名地一阵阵心慌心悸...他知道，钟离月就在附近，“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过来！我已经以利维坦之名向那些赫尔曼肉甲虫下达了意志，它们会帮助你们撤离虫群之心...”

 第721章 大巫师的诡计

    祭坛前，泽戈族的巫师们加快了吟诵的速度，仪式似乎进行到最为关键的阶段——


    祭坛的基座开始发出低频的震动，仿佛是某种来自未知领域的低语；巫师们的精神力濒临极限，在长时间的吟诵过程中，能感受到愈来愈强烈的压迫力...这些从它们肢体动作上就能明显看出...那是一种虔敬、谦卑与恐惧的混合情绪：


    “基尔-祖尔-诺瓦！（神甲即征途）”


    “克拉图-维亚-扎尔！（血肉化战鼓）”


    “......”


    代理主教的执剑圣之手走后，大巫师终于不再唯唯诺诺。


    它绕着祭坛缓慢地爬行，一方面在视察巫师们的工作，时不时叱骂和抽打露出懈怠之相的巫师——反正都是它的后代与‘徒弟’，在等级森严的泽戈族内，性命是远远低于信仰和敕令的低贱之物；


    另一方面，大巫师还在不断盘算着另一件事，亦是它的私心——


    当祭坛上的仪式结束后，自己可能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在目睹了自己的族人被成批成批地剁碎塞入祭坛后方的巨大腔体内的一幕幕，大巫师暗暗下了决心，一定不能重蹈那些‘低贱族人’的悲哀命运。


    于是，在爬行到祭坛斜后方，巫师们视角的盲区后，它终于第一次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刺穿钟离月后颈的虫足的另一端——


    那颗真正意义上代表‘虫群之心’的瘤状物！


    “虽然不知道这柄‘利刃’究竟要用在何处...”大巫师再次瞥了一眼祭坛上方的女子背影，“但保险起见，在虫群之心中留下一点痕迹...让‘利刃’有两个主人...总归不会是错的...”


    盘算之际，大巫师的身体泛着朦胧的荧光，千万年来不断地沉眠与蜕壳，让其对这具身体的掌控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它甚至能短暂隔离精神意识与躯壳的联系...


    当然，只能是短暂！


    这一点，泽戈族历史上只有一位大能真正摆脱了躯壳，以精神灵体独立存在，那便是无量之主。


    当大巫师这么做时，躯壳便会发出淡淡荧光，也正如此，那些贯穿身体的金线便无法探知自己的精神与意识，从而这些‘狡猾的私心’不会被圣之手察觉！


    它再次观察了祭坛两侧，确保没有任何视线朝向自己的方向后，大巫师终于决定行动！


    它顺着祭坛的一侧诡异的立柱爬上了高处，接近了虫足的尾端，离那颗几近成型的瘤体只有短短两米的距离。


    因为立柱是头尖尾粗的造型，再往上会缺少遮挡的掩体，大巫师丑陋的爬行状会暴露在祭坛下方那些巫师的视线内，所以它不得已只能采取另一个更隐蔽的方法——


    透明的躯壳蛄蛹着，从后端长出一根细长的节肢状尾巴，如蝎尾，但几乎透明。


    尾巴的顶部有一根极细极细的针刺，连同一根细如发丝的导管。


    大巫师悄无声息地控制尾部慢慢地接近，然后，轻轻地刺进了瘤体！


    与此同时，祭坛明显震动了一瞬！！


    大巫师极为紧张，下意识想抽回尾巴，不过它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巫师们的吟唱并没有被打断——


    “逶尔-卓伊-基纳！（觉醒！衔尾终局）”


    “弗拉-塔尔-乌尔！（碾碎！虚妄纪元）”


    “......”


    还好，看样子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大巫师轻出一口气，随后集中精神开始进行极为关键的下一步！


    它的身体微微震颤，将自己精神与命格之精粹通过尾部的细针缓缓向瘤体内部注射！


    “遗珊伏-康斯-舍思-德斯缇-尼尔！”大巫师不断默念着某些古老的咒语，“新生的血肉，永远不要忘记，是谁给予你恩赐，是谁，赋予你新生！永远不要将利刃指向自己的恩人，永远听从于，吾的......”


    就在大巫师聚精会神的某一刻...


    忽然有什么硬生生打断了它高度统合的精神世界，那猛然闯入意念之海的......是一双悬于蓝夜的凝望之眼！


    大巫师极为诧异！


    因为能强行打断自己的，一定是精神力远高于自己的某种存在...


    可那凝望之眼明显不来自于圣之手或是观察者！那能是谁？！


    它试图再次集聚精神力与那蓝夜之上的凝望之眼对视，试图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时，那凝望之眼微微一瞪，竟然将大巫师的精神世界给完全击碎！！


    大巫师猛然从入定状态中惊醒，一口反噬的污血瞬间喷出！


    短暂慌了阵脚的它，向大厅入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具从未见过的黑色身影...他的目光如吞噬一切的火焰，正威严无比地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大巫师刚想开口问对方是什么人，却看见一双巨大的黑翼在视野中张开，接着，以极快速度掠向自己！


    霎那间就切断了大巫师的尾巴。


    哀嚎一声，翻滚坠落，狼狈地摔下了祭坛。


    与此同时，巫师们的吟诵声低


    微了大半，纷纷看向大厅入口。


    黑鸢神秦辰见到祭坛上方双目紧闭的钟离月，狂躁的怒火再无丝毫被压抑的可能，他低吼着化为三色电光，直冲祭坛上方！


    “咣！！”


    在钟离月的周围，秦辰撞上了一圈黑金色的防御结界，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


    那结界在被撞击的瞬间，显露出巨大复杂的星座大象，那些星辰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轨道运行，同时星轨之间布满了古帕奇亚语的文字符咒...


    二者交相辉映，编制出坚如磐石的大阵。


    秦辰身形急速倒退，可他迅速调整身体，第二次以更加狂躁的力量向防御结界发动了攻击！


    “咣！！！”


    祭坛在撞击中，嗡嗡作响，大厅的天花板上震落无数碎屑，不少吟诵的巫师们难以站稳而摔倒，整座巨大的虫群之心地界都能感受到低沉的震感...


    可是...


    防御结界除了被撞击时亮度更高一些外，依旧稳固，不露破绽。


    “尔等宵小之辈，不许在此处撒野！神圣的祭坛不是你靠蛮力就能攻破的！你再敢放肆，必被诛杀！！”


    大巫师忍着被切断尾巴的剧痛，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重创，不仅将它密谋的‘计划’打断，同时也将它精神和躯壳分离的秘术给击破...


    这个时候，那些贯穿身体的金线再度接触到大巫师的精神世界，因此它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表现出自己捍卫祭坛的样子...因为它很明白，从此刻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圣之手所观测到。


    大巫师冲着秦辰怒吼，试图喝止对方...


    但，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被激怒的秦辰选择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地撞向祭坛！


    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力量一次比一次大！


    那恐怖威压和撞击余波几乎将整片区域的大地给撕裂！


    防御结界在不断撞击的高亮中，开始发烫发红，进而出现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裂缝？！


    大巫师洞心骇耳，大惊失色，它只道那祭坛上的防御结界是执剑圣之手大人亲自布下的...自己又令九十九名泽戈巫师施咒三日才完成融合加固，柱神之下的世间不可能有人能以力破之！


    可眼前的疯魔...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见着结界将破，祭坛上的钟离月摇摇欲坠...若是仪式未完...后果难以预料...


    “不要停下！！”


    大巫师连滚带爬地拽起离自己最近的几名泽戈巫师，


    “继续施咒！十六章！《血肉上的新生》！！”


    那些被金线贯体的巫师接收到命令，即使人仰马翻地摔倒在地，却继续开始吟诵——


    “诺瓦-祖尔-基尔！（征服即皈依）”


    “扎尔-维亚-克拉图！（战鼓即真理）”


    “......”


    吟诵的声音再度响起时，祭坛像着了魔力一般——


    虫足再度延伸，将刺破钟离月后颈的深度加深了一寸，摇摇欲坠的状态得到了加固！同时那防御结界上的裂痕竟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怒火中烧的黑鸢神终于将目光从钟离月的身上移开，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些泽戈族的巫师：


    “我！要！杀了！你们！！”

 第722章 苏醒

    贝塔层与阿尔法层融合的地带，虫群之心的外围区域。


    教会的大军与从虫巢土壤里爬出来的希夷大军持续交战，那些没有情绪和感受的希夷源源不断，不知疲倦。由于希夷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因此所有的防御结界对它们都不能产生实质性的阻隔作用。


    唯一弱点可能就是行动迟缓，因此对教会的防线并不能产生根本意义上的撼动效果。


    但是，防御结界之外，由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施术召唤的浮屠塔阵在融合之地混沌的土地上拔地而起，其塔阵五象汇聚五色电光轰击防御结界，对教会大军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一千一百名观察者合力暂时撑住了防御结界。


    可无形主神盖斯领主从另一个方向，对观察者兵团发动了奇袭！


    被派去拦截盖斯领主的便是三名圣之手，它们以三敌一甚至小压柱神一寸。


    “很奇怪，劳极克麾下的圣之手比之过往完全不同！”暂时退回到心绪主神身旁的盖斯领主轻喘着说道。


    正在施术调动浮屠塔大阵的心绪主神还在与观察者们僵持，他无法腾出手来支援盖斯领主：“哪里不同？”


    “贝塔层与下位世界不断融合的过程中，所有贝塔层生灵的力量都在逸散退步，可圣之手的力量居然大幅度地精进了！”


    “为什么？”


    “吾在圣之手的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上位者气息！”


    “劳极克吗？”


    “注意到没有，自从世界壁裂隙彻底失控，托斯加德·劳极克已经有些时日未露面了！吾有理由相信，劳极克可能就在它们中间！！”


    盖斯领主和托尼·吉尔伯特的目光同时看向一个方位！


    在远处巨大防御结界之后，数千观察者和数以十万计的教会大军之后，有一名执剑圣之手...


    它比其他圣之手身上的金光更加强盛，星蚀之剑在其手中持握时不断向外扩散星辰之力和理性法则的波动，激励着大军，使其斗志昂扬，使其不知畏惧！


    “吾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支援...”


    心绪主神托尼·吉尔伯特喃喃道，它在看向执剑圣之手的瞬间，忽然意识到真正棘手的家伙根本没有出手，仅仅是督战，就让两位柱神难以取得优势，


    “僵持下去，吾们的优势也会丧失殆尽，那么秦辰的安危......”


    心绪主神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阵难以忽视的动静！


    虫群之心在某种可怖的力量撼动下，自内而外猛烈地震颤，以至于将大批教会军队震得东倒西歪...


    星蚀之剑忽明忽暗，躁动不安...


    执剑圣之手低头看剑，迟疑了几秒，接着掉头就离开了前线！


    “是虫群之心的核心地带！”盖斯领主提高了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


    极远的地方，虫壳层层包裹、血肉乖张、巨大虫足鳞次栉比的地界，隐隐有三色电光划亮天空...


    “糟了，是秦辰！”


    心绪主神猝然间加大了浮屠塔大阵轰击防御结界的强度！离结界最近的那些教会大军在轰击璀璨的火光中，顷刻间熔成了烟气...


    ......


    ......


    红了眼的秦辰，对着那些泽戈族巫师痛下杀手！


    空中的黑鸢神投下巨大阴影笼罩祭坛，其周身不受控制的气势犹如狂躁的兽群，不断冲击着祭坛大厅的墙壁与天花板，将那些虫壳、血肉与陨石熔合在一起的坚固屏障冲击得破碎不堪！


    手起刀落间，已经有十几名巫师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中再无动静...


    可是，吟诵的声音只是减小，并未消失——


    “逶尔-基纳-塔尔！（碎裂即绽放）”


    “克拉图-乌尔-莫扎！（消亡即重塑）”


    “......”


    在吟诵中，祭坛上的钟离月似乎愈发痛苦，她娥眉微蹙，喉咙深处发出了难以觉察的闷哼！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悬在半空，手执黑鸢盾的秦辰，他咆哮着：


    “我让！你们！！住嘴！！！”


    黑电飞梭，一闪而逝，又一名巫师的虫族脑袋应声爆裂，浆液乱飞...直接喷溅在对面泽戈族巫师的面部，糊了一脸！


    那巫师迟滞了一瞬，口中吟诵停顿了两秒...


    可紧接着就听见远处大巫师高亢的命令：“继续！吟诵！不许停！！”


    一时，魔音再起——


    “诺瓦-祖尔-卓伊！（永恒即轮回）”


    “扎尔-维亚-希瑟鲁！（圣火即永生）”


    “......”


    而钟离月喉咙中沉闷的低吟终于化为一道清亮却刺耳的尖声，击溃了秦辰仅存的理智与仁慈......眼见着钟离月突然噤声，垂头失去了动静，秦辰再也无法顾及自己曾经继承的利维坦的遗志以及无量之主于自己的恩情！


    黑鸢神突然就收敛了气势，如同一具悬浮在空中的雕塑...


    再没有狂躁的气势、滔


    天的怒火...黑鸢神只是寂静无声地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十几秒后，黑鸢盾才缓缓张开黑色羽翅，而秦辰的双臂也从抱于胸前的姿势变为张开双臂，随着黑鸢盾翅膀打开的幅度一致，平静而舒缓，就像是至高无上的神祇在施恩布泽一般！


    “破妄显真。”


    黑鸢神轻轻说出四个字。


    那一秒，一席黑袍的黑鸢神如同高山仰止，巍峨无穷！


    大巫师在惊愕中大喊一声“不好”，随即拉上两名泽戈巫师死死挡在自己身前！


    黑光大盛！


    ......


    当一切归于安宁，大巫师从血泊中缓缓抬起头颅，抹去眼前的血瘴，只见整座祭坛已经向左倾斜了三十度之多！


    大厅四壁早已荡然无存...


    自己的手上还有两片破损的几丁质残片，除此以外，所有的泽戈巫师已经全部消失...


    都...都死了？！


    可是吟诵和仪式...还没有完成啊！！


    大巫师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看向祭坛，虫足连接的那一端，女子的身影完全没有动静...它刚想开口接着吟诵，却被迎面而来的黑鸢盾削断了腿脚！一通惨叫中，被秦辰一手死死掐住，拎了起来——


    “把祭坛上的结界撤了。”


    秦辰的声音静如止水，却杀意爆棚。


    大巫师几乎是哭丧着答道：“结界...不是吾等...立的...吾没有资格...”


    黑鸢盾倒飞，又削断大巫师另一条腿脚！


    一阵更加惨烈的哀嚎。


    “把钟离月放下来。”


    “饶命！饶命英雄！吾...吾真的...没有资格...”


    秦辰默默举起另一只手，手背有三色电光萦绕。大巫师抬眼看见黑鸢神的双瞳瞳环，已经在飞速旋转，在那一刹它彷佛看见了真正的死亡。


    “别...别...她...她！她不见了！！”


    慌不择路的大巫师再度看向祭坛，却赫然发现虫足的一端连接的女子...消失了！


    ...


    秦辰的一侧太阳穴微微抽动，他没有下手杀了大巫师，而是慢慢侧头看向祭坛...


    祭坛之上，空空如也？！


    “去死！！”


    大巫师见秦辰短暂地愣神，捕捉到难得的破绽！


    断尾处新生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扎向秦辰的胸口！


    黑鸢盾及时出现，挡住了大巫师阴狠的一击，秦辰因此被迫松手，向后连退数步，与大巫师拉开了距离。


    然而，秦辰并没有立刻惩戒不知好歹的大巫师，因为他看见钟离月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大巫师的旁边？！


    她从祭坛上轻盈地跳下，闲庭信步地走到大巫师的一侧...与之并立，然后转身看向秦辰...


    “钟离月......”秦辰喃喃。


    大巫师起先惊恐，因为四足断了两足，它本就站不太稳...但见到钟离月并无下一步的动作后，大巫师恍然！


    它大笑道：


    “呜哈哈哈！对了！都对了！新生的血肉，你也是吾无往不利的锋刃！吾是你的主人，现在！”


    大巫师恶狠狠地瞪着秦辰——


    “杀了他！！”


    它乖张地尖啸着，手指秦辰，唾液横飞，整个身躯激动地颤抖...


    而后，在秦辰的视野里...


    大巫师的脑袋飞了出去...


    滚到角落里...


    它的复眼依旧瞪得老大，嘴巴里咕哝着“杀...”“杀...”...


    ...


    钟离月收了手，甩了甩手背上大巫师喷溅的污血。

 第723章 秦辰完败

    钟离月面无表情，眼神深处若隐若现有一丝轻蔑。由于清瘦了不少，她的面颊微微凹陷，棱角与五官更加立体，只是鬓角的发丝变成了雪银。


    然而，她浑身上下难以隐藏的冷峻气势，无比陌生！


    秦辰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全是几秒前的画面——


    她只是抬手间，大巫师的脑袋就飞了出去，速度快到......连秦辰都没有看清？！


    这...怎么可能？！


    ...


    银发女子在甩去了手上的污血后，终于微微抬头看向秦辰。秦辰喉头微颤着、嗫喏着：“钟...离...”


    月这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强大的气旋已经在紧贴着鼻尖的位置爆开！


    黑鸢盾的反应比秦辰还要快上半步，已经张开了巨大的黑翅冲到秦辰身前！


    接着，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直接震飞了秦辰！


    倒飞了数百米撞碎了坚硬的几丁质，被垮塌的废墟深埋...可当秦辰从废墟中抬头，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钟离月冰冷的侧颜以及正在下劈的纤细右手...


    黑鸢盾再次在秦辰做出反应之前挡在其面前，承受了雷霆万钧般的攻击！


    “轰——”


    地面在轰击中如崩碎的瓦片，秦辰不可控制地向下坠落，他看见巨大的赫尔曼肉甲虫正带着sfp的残部以及大量被劫持的‘天选之民’在逃离；他又看见黑鸢盾上出现了蛛网似的裂缝，裂缝的光中，摇曳着钟离月再次靠近的鬼魅身影...


    必须...必须得做点什么...


    手心中有三色电光聚集，下一秒秦辰便在玄电心法的加持下，化为一道速度极快的流光，锐角变向，带着黑鸢盾弹射而去。至少不能破坏了营救行动！


    秦辰风驰电掣地向上飞行，飞快地掠过祭坛，他想利用自己速度的优势，可是脚踝处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低头，发现不知何时钟离月已经追上了自己，甚至握住了自己的脚踝？！


    这...


    不可回绝的力量拖拽下，秦辰被当成投掷物一般重重砸向祭坛，撞击在祭坛的防御结界上，将结界撞得通红。


    秦辰只觉气血翻涌，喉间发堵，身体在外力的摧残下形如倒弓，可还没来得及将淤血咳出，侧脸已经被钟离月一脚踩中！狠狠地按在祭坛结界之上！


    “钟......”


    秦辰无力反抗，甚至连说出一个字都要拼尽全力...


    而钟离月还在加重下脚的力度！


    先前被黑鸢神反复轰击都未破碎的防御结界，竟然在钟离月的脚下摇摇欲坠，秦辰的脑袋被当成凿穿结界的那颗‘钻子’！无数裂缝向外蔓延，转眼间，崩碎！！


    秦辰像失控的陨石，砸向祭坛...


    ...


    天旋地转中，一股无情的力量再次扼住秦辰咽喉，将其隔空拎在半空。


    秦辰吃力地半睁双眼，瞳环早已停止不转，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钟离月缓缓走向自己...


    “为...为什......”


    秦辰想问，却愈发觉得咽喉被勒得紧，呼吸不过来，更说不出话。


    面前的女子举起右手，难以分清指尖锋利的到底是指甲还是骨刺，她冰冷地凝望着秦辰的脸颊，然后将骨刺对准了其心脏的位置...


    “钟...离...月...”


    “......”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呵斥！


    秦辰无法扭头，却瞬间认出了那熟悉的声音...接着，咻的一声，一根带火的利箭擦着耳边而来，直冲钟离月！


    钟离月侧身一步躲过了偷袭。


    与此同时，摩大飞速掠来，在铺开一面高温火墙的同时，拽着秦辰的后领口就跑！


    “但丁！快！！”


    伴随极致的拉弓速度，那些带火的利箭铺开了一层密集的火力网，掩护着摩大带着秦辰逃离的路线：“这边，跳！”


    二人带着秦辰极快地冲向虫巢一处垮塌的缺口，纵身一跃！


    赫尔曼肉甲虫已经在下方就位，三人落在甲虫背部的刹那间，巨大的家伙就张开了翅膀，全力飞离虫巢！


    “喂！振作点！秦辰，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摩根轻拍秦辰的脸颊，阻止秦辰昏睡，以他过往在特职别动队丰富的经验来看，一旦睡着可能就再难醒过来。


    “......”秦辰张了张嘴，却几乎没有声音。


    但丁则在驾驭着巨甲虫，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手段只能暂时延缓敌人的追击，却远远不够重伤敌人...眼下唯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许是身后过于安静，但丁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秦辰微微颤动的嘴巴：“他在说什么？！”


    这样一提醒，摩大俯身凑近了些，这才听见秦辰那气若游丝的声音——


    “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已经被这些大甲虫提前


    救走了！我和但丁是专门回来救你的！你放心，要不了一会，我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摩根，你看前面！之前有见过那个吗？”但丁喊道。


    摩根起身向前看去：“那是什么？！”


    “像是......某种正在生长的......喂小心啊！！”


    ...


    重伤的秦辰并不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载着自己全速前进的赫尔曼肉甲虫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然后翻转着、包裹着...最后被卷回到某个地方，最后被抛下...


    当自己被捆住双手吊起来后，他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所谓虫群之心的虫巢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原先平铺的虫巢在生长中不断向内卷曲，就像是卷曲的菊花花瓣，所有顺着虫巢向外奔袭的赫尔曼巨甲虫全部被抛回到虫巢的中心地带！


    中心地带，璀璨的宫殿，不断旋转的星座大象，全部在血肉与虫壳铸成的大地上拔地而起！


    星座大象下方广袤的广场之上，巨甲虫们被挨个肢解！


    那些‘天选之人’被禁锢在星座大象上的每一个‘星球’里，无声无息地旋转着，宛如没有情感的行尸...


    钟离月...站在远处...


    她头顶上方半空之中...悬浮着一细长四肢的高大身影...秦辰努力定睛聚焦，才发现是一名金色描边的观察者？不，是圣之手！它手中甚至还握着...握着...星蚀之剑！而圣之手的另一只手中，握着某种...奇怪的瘤状物？！


    有虚弱的喘息声传来...


    接着，有人声嘶力竭地骂了声‘叛徒’！


    随即，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一秒，秦辰只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觉得口中发苦！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前方，只见摩根和但丁被锋利的金色长矛洞穿了胸腔，钉死在...钉死在那座黑色的祭坛之上？！


    巨大的耳鸣淹没了秦辰...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忽然间失控的秦辰，再度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以点燃心脏的方式在通体上下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那火焰瞬间烧断了禁锢自己双手的锁链！


    伴随着一声铿锵绝望的黑鸢啼鸣！黑鸢盾不知从何处极掠而来，瞬间回到秦辰的手中！


    那番动静之大，使得大地都在嗡嗡作响...


    整个虫巢都在为之震动...


    圣之手颇有些惊讶，随即对钟离月下令道：“杀了他。”


    钟离月迈了半步，但又停了下来。


    圣之手似乎有些不悦，用力攥紧手中的瘤状物，迫使那瘤状物发出了淡淡的金光：“吾令你！杀了他！！”


    这一次，钟离月不再犹豫，直冲秦辰，速度之快，其破开的气流竟然将两侧的地面划烂翻开！


    黑鸢神秦辰举盾迎击！


    那一刻，银色的气势化为无往不利的锋刃直冲熊熊燃烧的黑色的巨盾！


    在短暂定格的画面中，钟离月眼神冰冷无情，而秦辰眼神里全是癫狂，二者的碰撞就如战场上绝美的艺术，刹那即永恒...


    而刹那之后，永恒不再...


    银色锋刃轻易地切开了黑色巨盾...


    黑鸢悲鸣——


    盾碎！！


    而在最后一刻的最后一刻，秦辰被黑鸢盾碎裂时爆发出的最后一缕力量推着倒飞...


    顺着卷曲的高墙，飞上了高空，最后在到达极高顶点的霎那间，空间扰动，打开了一轮黑洞！


    接着，一股力量将秦辰吸了进去...


    ......

 第724章 血肉诅咒的意义

    “【卓】【伊】【睦】【逶】【乌】【尔】~~~~~”


    亘古的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低沉的震动触达脚底。


    在迷失了方向，漫无目的行走了近百天后，秦辰终于听到了除了自己喘息和脚步以外的声音！


    他在惊讶中抬头，刚好看见搁浅在远处的大船！


    奇怪的大船再次出现了...


    秦辰记得上一次无量之主说——碧蓝梦境存在认知过滤。你能看见的所有画面、幻境或者启示，都应该存在于你的理解范畴内，梦境不会展示过于艰深的东西。


    不过秦辰还是无法真正理解这艘大船...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船上恐怖的巨人到底是谁...


    秦辰还记得，无量之主说过，劳极克的力量与碧蓝梦境相斥，是不可能出现在碧蓝梦境里的...秦辰之所以在船上看见一个形如劳极克的家伙在凿字...很有可能是因为劳极克畏惧这艘大船。


    畏惧？！


    为什么？


    带着不解与困惑，秦辰再度以全新的目光审视前方的大船...


    他发现船锚像是被重新抛光过一般，泛着点点光斑。而在光斑摇曳期间，有点点身影在快速移动。


    “咦？那奔跑在锁链上的是谁？！”


    秦辰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从对方的动作上很容易判断，他很急、很慌，甚至慌不择路，因为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那人就已经摔倒了两次，坠落了一次！


    可即便如此，那身影也丝毫没有驻足停下的意思，还在拼命往锁链上方逃命。


    这时，雾霭深处又跑出来一群人，锁链上的家伙回身向他们招手...有些人听从了他的建议，开始顺着船锚往船上爬...另一些人则在犹豫中选择了不上船。


    接着，有咆哮声传来！


    秦辰看见巨大的凶兽从海床下钻出来半个脑袋，一张口，便是金色的火焰，将那些逃跑的人全部烧死！


    而那厉害的火焰却伤不了大船分毫，只要一靠近船体部分，就会被无形力量抵挡在外！凶兽伤不了所有逃上船锚和锁链的人，愤恨地绕着大船兜了几圈，最后不甘地沉入海床，撤了。


    锁链上，众人欢呼雀跃，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幸福与快乐。


    只有那先前向大家招手的家伙没有驻足，而是继续向上攀爬，一刻不停！


    ......


    ......


    嘈杂的争吵声愈来愈大，有人在争夺拉拽自己的胳膊——


    “住手！我们只是遵循天机大人的命令！”


    “他意识模糊，并不清醒，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更何况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么恶劣，出去会丢了性命！”


    “你以为我们是那贪生怕死之辈？我们的同伴在被屠杀，我们有责任去救他们！”


    “除了黑鸢神，你们几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有什么能力出去救人？”


    “你什么意思？！”


    “我疗了你们的伤，没图到半句感谢也就算了，”说话之人往地上一坐，“你们是遵命，我也是遵命！你们遵的是黑鸢神，我遵的是无量之主。柱神更大，所以，你们都不许走！”


    “你......”


    争吵期间，远处有个庞然的猛兽奔袭而来，高高跃起——


    “咚！！”


    落在众人面前，扬起大片烟尘。


    直到这时，始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老者开口了：“不是说前方战事吃紧，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一是心绪主神和无量之主无法放心秦辰的状况；二是吾能做的有限，尤其是柱神之间的战斗，”巨兽很快化为人形，葛诺狮神走近了几步问道，“秦辰怎么......趴在地上？”


    天瓷老人无奈地摇头，未语。


    那席地而坐的家伙，将黑鸢神的胳膊死死缠住，压在一条腿下：“看我作甚？还不是因为他们三？”


    “嗐~~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起开！不许对天机大人不敬！”


    眼看着双方又要掐起来，葛诺狮神只得拦在中间：“你们三人终于醒了，看样子没什么大碍。好事！”


    阿兰、evo和八太子对着葛诺狮神抱拳，并微微低头，表情甚是敬重。这三位当初在重生之门就曾亲眼见到葛诺狮神威风凛凛地护在天机大人身前，与观察者对峙，因此对其十分敬仰。


    “怎么回事？”


    阿兰向前半步，再度抱拳，答道：“天机大人命我们带他离开此地，但它不让！”


    压着秦辰半条胳膊的家伙，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旁！


    葛诺狮神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离开边缘之地？”


    “天机大人要去救......”阿兰欲言又止，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我们追随大人那么久，怎忍心看他那般撕心裂肺的模样？其实我们也知道，天机大人孤身深入敌阵后九死一生，身上伤势不轻...可是......”


    阿兰情绪有些激动，说不下去了。


    葛诺狮神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家伙，那家伙身子泛


    着幽幽青光，见气氛有些微妙变化，压着秦辰胳膊的力道自然也就放松了几分：


    “别这样盯着我。多亏心绪主神和盖斯领主合力的一击短暂动摇了理性之光对虫群之心核心地带的屏蔽，无量之主大人才能抓住破绽打开空间之术将濒死的他救回。以他现在的状况，出去就是送死！只有待在边缘之地才是唯一安全的选项！”


    “唯一安全？！”evo不服。


    “圣之手和观察者都带着劳极克的力量，会被碧蓝梦境排斥，边缘之地属于碧蓝梦境的边缘地带，它们亦无法染指！所以这里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吗？”


    三人看向葛诺狮神，见葛诺狮神微微点头，才知那人说得不假。


    于是只能噤声沉默。


    “接下来什么打算？”天瓷老人问葛诺狮神。


    “先等秦辰的状况好转些吧...”他叹了口气。


    “外面情况很不好？”


    “嗯，”葛诺狮神看上去忧心忡忡，“世界壁破损已经无法阻挡，贝塔层生命的力量在快速流逝，许多人都躲了起来！教会势力在下位世界疯狂屠戮，几位柱神与圣之手的战斗愈演愈烈......而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它们要用泽戈族古老的血肉诅咒培育出一个‘新的杀戮机器’？又为什么会选择...秦辰最在意的...女子？！”


    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全部汇聚在葛诺狮神身上...


    没有人知道答案...


    沉寂了半分钟后，远处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边缘之地都在巨响中震颤！


    “发生什么了？”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


    远处，有狭长的空间裂隙在蔓延，边缘之地忽然变得极不稳定！


    有闷哼声从脚边传来，秦辰挣扎着想要抽回被压着的胳膊，阿兰三人推开了压着秦辰的家伙，结果秦辰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是...钟离月...我能感受到，是钟离月的气息！她闯进了边缘之地...”


    “什么？！”“怎么可能？”


    ...


    相较于其他人的惊愕，葛诺狮神则死死盯着秦辰的双眼，只见秦辰无比严肃地继续道：


    “这就是血肉诅咒的意义...在赋予力量的同时不让力量原本的属性污染本体...从一开始它们的目标就是入侵它们无法进入的碧蓝梦境！”

 第725章 向深处逃

    “起风了？”


    鬓角和衣襟向前摆动，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背后吹来的冰凉空气。


    “可是边缘之地......从没有起过风！”


    秦辰看了一眼身旁说话之人，它长相奇异，身体如半透明灵体一般。感受到秦辰的目光，那奇怪家伙心虚地回避了对视，毕竟刚才‘粗暴’地把秦辰按在地上，将其胳膊压在身下...


    “风...变大了？！”阿兰惊呼。


    众人在下一秒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变化，因为那变化来得太猛太快，身后吹来的微风一转眼便呼呼作响，几息之后竟然愈发狂暴，推着人往前！


    “不是风，是灵蕴！”


    秦辰是第一个发现蹊跷的人，身为黑鸢神的他似乎比其他人对灵蕴的流向等细微变化有着更加敏感的直觉，


    “边缘之地的灵蕴全部汇聚流向那里！不，不是流向...是被吸过去的！！”


    “什么？！”


    惊愕之间，所有人都感受到远处出现了一个异常强大的波动！并且在以极快速度掠向这边...


    葛诺狮神突然化为兽态，一个前扑奔出去数百米，众人没看清细节，却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轰！！”


    倒飞的巨狮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四足落地后还倒滑了七八十米才勉强停下。它喉咙深处隆隆作响，伏低身子警觉地注视着前方...


    雾霭渐渐散开，钟离月踏空而来，银发飘飘。


    她的脚下有明显气旋，规模不断变大，周围的灵蕴被其疯狂掠食，便是边缘之地起风的原因。


    再次见到钟离月，秦辰情绪上涌，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他唤了一声钟离月，便朝着她飞去...


    可对方却冷得像一块冰，一抬手就是泛着金光的杀招...


    “吼——”


    葛诺狮神抢先一步，撞开了秦辰。


    那杀招击空，落在视野之外，爆炸的火光直冲天穹，足足有几公里高！


    “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女子了！”葛诺狮神吼了一声，随即对其他人发号施令，“看好秦辰，这里交给我！”


    见几人按住秦辰，葛诺狮神便义无反顾投入战斗。


    空中钟离月冷哼，脚下气旋半径又长了几分，她手诀一掐竟然召唤出一头巨型甲虫！只是那巨虫仅仅是灵体，周围还有淡淡金色点缀，昂扬着冲向葛诺狮神...


    天摇地动！


    别看那无实体的巨甲虫，战力却不容小觑，凭着一身蛮力，竟和葛诺狮神打得有来有回。


    而钟离月脚下的气旋愈来愈大，周围肆掠的风也愈发狂躁，吹得人摇摇欲坠，可那巨甲虫却丝毫不受影响！


    逆风奔袭甚至还更快！


    “竟没想到这妖风居然能加强巨虫实力，形势危矣。”天瓷老人忧心地说道。


    “不是风，是灵蕴！”冷静下来的秦辰，凭着对灵蕴流向的敏锐直觉，得出了另外的结论，“巨甲虫是钟离月的实力的某种体现，她在急速吞噬周围的灵蕴，因此实力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风越大，说明吞噬灵蕴的速度越快！进而巨甲虫的实力也就越强！”


    “若是以这速度推算......再有二十来个回合，葛诺狮神怕是会处于劣势！”


    一旁的evo急了，他大喝一声“我去帮忙”，便冲了上去！


    八太子与阿兰紧随其后，亦冲进了战场！


    自打这三人进入了贝塔层后，实力比之前有了巨大的跃进式成长，又在灵蕴丰饶的碧蓝梦境中泡了些时日，多少吸收了些精纯的灵蕴，如今勉勉强强也算有大半个神使的本事。虽然他们这点实力在次神面前完全不够看，却不妨碍他们三人对自己的自信。


    evo的伽马射线炮，八太子的九犬之围，阿兰的大律弦阵都比之前强大了几十倍。


    基于多年并肩战斗经验，三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无论是切入战场的时机、对敌人姿态的判断、攻击的角度和频率都堪称完美无瑕...却不想打在巨甲虫身上如同隔靴搔痒，并没有显著的杀伤作用。


    三人一愣，却给了巨甲虫反扑的空隙，蛮不讲理的震荡波掀飞了三人，重重砸落在地！


    口角溢血，败下阵来。


    见此景，秦辰心中焦愤，正欲上前助葛诺狮神一臂之力时，被人拉住了胳膊：


    “你重伤未愈，神志也不稳定，贸然参战只会令葛诺狮神分心护你，反而延误战机。”


    秦辰盯着身后灵体模样的奇怪生物问道：“你是谁？”


    “吾乃依附于无量之主灵躯而旁生的泽戈族虫灵，本质上我就是无量之主的一小部分...不过我有独立意识，擅长疗愈伤势...他们三个和你的伤势都是我在治疗。无量之主离开前叮嘱我务必疗愈你们的伤势，护你们周全，所以，我不能有辱使命。”


    秦辰了然，点头致谢，不过话锋一转道：


    “若我不助葛诺狮神，那这场战斗就注定会败！”


    “就因为注定会败，所以才不能以蛮力硬碰！当下局面，我认


    为走为上策！”


    “外面都是敌人，我们还能往哪走？”


    “碧蓝梦境深处，”虫灵严肃地回答道，“虽然踏入梦境深处容易迷失，但也给了我们甩掉敌人的机会！”


    “......”


    秦辰的嘴唇微微抽动，一时语塞。他明白，虫灵是想诱使钟离月深入碧蓝梦境，让她迷失在梦境深处，以此来摆脱对方...可是钟离月若是真的迷失......


    秦辰犹豫了。


    就在这时，上方连续传来密集的五六声气爆，葛诺狮神被重重击落，将地面砸出直径百米的深坑！


    秦辰抬头，只见那巨甲虫新生出了一对刀尖般锋利的钳翅，既能快速移动又是进攻利器，明显是力量增强带来的‘进化’结果。而钟离月则始终悬在远处，脚下气旋又大了两圈，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不能再彷徨了！得拿决定！！”虫灵催促。


    眼下全是老弱伤残，秦辰明白拖下去可能真的要全军覆灭...被血肉诅咒改造后的钟离月太过于强大，绝非自己舍命硬拼可以战胜的存在...权衡一二，只得咬牙道：


    “走！”


    虫灵释放了幻术短暂感染了巨甲虫的视觉，秦辰用玄电心法掩护葛诺狮神回归队伍，接着几人毅然决然地迈过了边缘之地的禁忌之界，头也不回地遁入碧蓝梦境深处...


    ......


    不知道奔袭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巨甲虫扑棱钳翅的动静后，队伍才放慢了脚步。


    此时几人已经深入碧蓝梦境一定的距离，周围灵蕴浓厚，能见度快速下降，秦辰谨慎地喊住所有人：


    “都离得近些！永远确保自己的视野里有至少一名同伴！”


    八太子长吁一口气，忽然仰面倒地，大口吸纳着灵蕴，喃喃道：“虽然伤口疼得麻木，但...但...要是能躺一会...我感觉...自己就能痊愈了...”


    他脸上挂着无法掩饰的满足与愉悦，就如同醉酒了一般！


    “确实...我需要小憩片刻...”


    “我的腿...也...很沉...”


    evo和阿兰相继席地而坐，眼神同样得迷蒙...


    “对于他们而言，这里的灵蕴太浓...伤势加重了身体对外界灵蕴的依赖...致使‘迷失’的早期症状愈发明显。”虫灵向秦辰解释道。


    “可是这里远远算不上梦境深处，并不安全...”


    “挺安全！至少我已经嗅不到那巨甲虫的滂臭异味...”葛诺狮神半蹲在队伍后方，抓起一把土在鼻子前闻了闻，“我认为...我们已经甩掉了追击...至少可以休憩片刻...”


    他轻轻咂了下嘴，眼神的散焦稍纵即逝...


    秦辰心中微微一诧！连定力一向坚韧的葛诺狮神...也出现‘迷醉’的状况了吗？


    回头，秦辰看见虫灵将一只手臂化为几群细小的虫灵群，飞舞着萦绕在驻足休息的几人周身，不断疗愈着他们的伤势：“既然决定休整片刻，那我就抓紧时间给他们疗伤。”


    见此景，秦辰不好强求大家赶路。


    只有天瓷老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低头看着脚尖...


    “你看什么呢？”秦辰问。


    “噢，黑鸢神大人，老夫正在看......”


    后半句话隆隆隆的就像是沉在水底说话，模糊得根本听不清楚！


    秦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也出现了‘迷醉’的现象吗？！这怎么可能呢？


    眼皮发沉，困意来袭，秦辰此刻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726章 再遇大船

    “【卓】【伊】【睦】【逶】【乌】【尔】~~~~~”


    亘古的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低沉的震动触达脚底。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秦辰一惊，猛然抬头，刚好看见——


    锁链上，众人欢呼雀跃，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幸福与快乐。


    只有那先前向大家招手的家伙没有驻足，而是继续向上攀爬，一刻不停！


    他的速度不慢，转眼间就已经和众人拉开五六个锁环的距离。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发现，他招呼着身边人抬头看去，并对着上方‘慌不择路’的家伙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阵阵嘲笑声。


    ...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梦？”


    “这是之前我的一个梦境？我再次回到这个梦境......并且还把先前的‘剧情’给续上了？”


    ...


    等不及秦辰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锁链上的突发事件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笑之人的心脏忽然被尖锐物从内部刺穿，不断抽搐着长出了两对钳翅！他疯狂地扑食身边的人，吓得众人没了命地往上攀爬！


    可是人群一乱，便发生了拥挤和推搡的状况，有些人失去平衡从锁链上坠落，摔在巨大船锚的附近。


    紧接着，就被从海床中张开的大口给吸入腹中！


    而糟糕的情况显然不止如此，凡是被变异之人咬中的人，亦会被感染而变异...疯狂上爬的人群中，不断有人‘中招’，情势以远超预料的速度恶化！


    唯独不受影响的就是最先向上攀登的那个家伙...


    即使身后尖叫频频乱作一团，他也没有停下一秒，更没有回看一眼，直到一鼓作气爬上了锁链的尽头——甚至从船舷上拔起一柄陈旧的斧头，然后对着锁链的连接处，挥斧就砍！！


    惊愕之余，秦辰注意到那斧子每一次落下，都会带动一个巨型的气旋——


    那气旋在更远的位置形成了模糊的巨斧的形状，大概是普通斧头的百倍千百的大小！每一击都会使整条船锚锁链自上而下地猛烈震动，每一次震动都会抖落大批向上攀爬的人群！


    人群辱骂着...哭嚎着...嘶吼着...


    直到锁链连接处被彻底砍断！


    除了爬得最快的屈指可数的几人，在锁链断裂前攀上了船舷，剩下的人全部坠落...


    而在下方等待他们的，只有海床中探出的一张巨口...


    ......


    “黑鸢神大人？黑鸢神大人？”天瓷老人不断推着秦辰的肩膀。


    秦辰猛然惊醒！


    “我睡着了多久？！”


    “半分钟。”


    “只有半分钟吗...竟然也能做那般完整的梦...”秦辰环顾周围，发现阿兰、八太子、evo已经沉沉入睡，甚至还在梦呓！而葛诺狮神眼睛半阖，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虫灵则一动不动，看不出是睡是醒...


    先前进入碧蓝梦境深处数次，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景象...


    他隐隐觉得不安！


    似乎梦境让人迷醉和沉眠的能力大大增强了，这很危险！


    而就在这时，脚下传来了低频的震动。


    “这震动...似曾相识...”


    秦辰忽然想起，在梦中他也曾感受到同样低沉的震动...


    在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高高跃起大喊道：“都醒醒！危险！！”


    葛诺狮神与虫灵被惊动，双双站起了身，可阿兰、八太子、evo昏死一般，完全没有反应。情急之下，秦辰一脚踢翻了evo，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嘟囔了几声，又慢慢沉寂...


    “该死，来不及了！”秦辰拎起evo抛给葛诺狮神，自己扛起八太子，又令虫灵带上阿兰，最后对天瓷老人一招手，“走！快走！！”


    葛诺狮神本能想问为什么。


    可看到秦辰情绪激动的样子，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


    几人刚一动身，脚下的大地就被一股暴躁的力量给顶穿！长着一对巨大钳翅的大甲虫从下方海床发动了偷袭！


    蛮横的冲击波震飞了几人，摔在百米开外，狼狈不堪...


    但幸运的是，秦辰喊得及时，被袭击时几人已经离开了钳翅攻击的核心区域，所以没有人受到致命伤，多是些擦伤摔伤，至少看上去无伤大雅。


    “我...这是...在哪？”


    撞击中，阿兰等人从沉睡中苏醒，迷糊中一睁眼正好看见不远处巨大的甲虫，顿时花容失色。


    甲虫凿开的地面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几秒后，巨大的吸力从深渊中传来！碧蓝梦境中的雾瘴连同灵蕴被疯狂掠食，形成的飓风卷着几人缓缓滑向深渊...


    秦辰疾呼：“走！所有人，拉上最近的同伴一起走！！”


    “你们走！我断后！”


    葛诺狮神再次化为兽态巨狮，拦在了巨甲虫的面前...幸而那几人都摔醒了，彼此拉扯着开足了马力


    顶着飓风气流朝着梦境更深处移动！


    秦辰领着几人暂时脱离了险境后，又强开三色电光的玄电心法掠回战场...


    彼时的葛诺狮神已经被巨甲虫死死压制，形势极危，钳翅从高处下劈，对着的就是葛诺狮神的眉心！


    “咣！！”


    三色电光横向撞在了钳翅的侧面，麻痹了对方一息的时间，葛诺狮神得以有挣脱的空隙！秦辰再次抛出黑鸢盾挡住后路，与葛诺狮神一齐逃离了战场，转眼就消失在灰蓝色的雾瘴深处...


    ......


    追上了其他人后，秦辰依旧没敢怠慢，领着大家马不停蹄地向更深处进发。


    大约又行进了半个钟头才放慢速度。


    “那巨虫变强的速度太快，快到不符合常理。初次交手还能打个难舍难分，二次交手竟然找不到丝毫能胜它的机会...”葛诺狮神郁郁地开口道。


    秦辰摇头：“与其说是巨虫，不如说是钟离月变强的速度过快。她吸收灵蕴的能力远非常人，似乎永远也填不满，因此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不断进化。”


    “更关键的是...她竟然能无声无息地找到我们！这才是最恐怖的！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偷袭的前兆！”


    秦辰疑惑：“葛诺狮神，袭击前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你指的是？”


    “袭击前，明显有一阵非常低沉的震动，从脚下传来，由远及近，震得我双脚发麻！你没有感觉到？”


    “没有...”


    “你呢？你们呢？”


    虫灵摇头，天瓷老人也摇头。


    “怎么会这样？难道只有我一人能感受到？”


    秦辰再次想起梦境中的画面，隐隐猜测，或许是因为那个梦？所以是一种唯独自己才能感受到的预示或警示？


    思忖时，虫灵懊恼地说道：“我以为离开边缘之地进入了碧蓝梦境，就能甩掉追击...没想到巨甲虫如此狡猾，竟然从地面之下追击！”


    “地面之下有何特殊？”


    “不受梦境干扰，就不会轻易迷失...再者，你们可不要低估泽戈虫族，我们可是极为擅长在地下行动的！换句话说，我们在地下的感知力丝毫不亚于在地面之上！这恐怕也是巨甲虫轻易找到我们的原因！”


    “不仅如此...”秦辰加入了众人的讨论，“你们注意到没有？钟离月没有现身。”


    “她也在地下？！”


    “注意到灵蕴的流向没？是被吸入巨甲虫破开的地面之下的，所以...”


    “那可如何是好？”阿兰一筹莫展，“如此说来，我们是甩不掉追击的，只要停下，迟早会被找到！”


    就在这时，秦辰又感受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震动...


    瞬间警觉！


    可再去感受时，又找不到那震动了...


    嗯？难道是太紧张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就在秦辰陷入沉思并第二次感受到低频震动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呼：


    “你们！看！那什么东西？正在朝着我们而来！！”


    秦辰一惊，转身时，只见——


    一艘大得令人咋舌的大船，正缓缓驶来，然后在前方不远处抛锚停泊...


    ...

 第727章 虎口脱险

    奇怪的大船再次出现了，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形式。搜索本文首发: 神女赋


    与之前见到的搁浅状态不同，这一次秦辰亲眼见到大船行驶由远及近，然后抛锚停泊，就彷佛‘故意’停在自己面前一样！


    先前钉死在船头的古蜥迪拉翁、魉宽犬、四名观察者的尸体都已经不在...


    临终前被秦辰手刃的虚吞魇的尸首亦不在船舷之上...


    那些发生在不久前，在秦辰的记忆中刻骨铭心般的画面...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彷佛被人刻意擦拭过，又彷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现场除了天瓷老人见过一次大船，其余人均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壮观又透着一丝‘邪性’的景象。


    “一艘会悬浮的船？那...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和大河川运输舰相比...谁更庞大一些...”


    “这种地方...还有其他活人？”


    ...


    与阿兰、evo与八太子直抒胸臆的震惊不同，葛诺狮神与虫灵均是死死定身在原地，惊诧到短暂失去语言的能力。秦辰看向天瓷老人时，对方微微颔首，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


    “老夫想说，小心！”


    秦辰蹙眉，心里琢磨着究竟要小心什么...记忆中依稀浮现出上一次目击虚吞魇和古蜥迪拉翁之死时的景象——


    当时这神秘兮兮的老头说过那艘船在消化猎物...


    这时，回过神来的虫灵转头问道：“你之前对无量之主说的...大船...就是它？！”


    秦辰点头。


    “太不可思议了！我是说，我追随无量之主在边缘之地存在了近千万年，见过无数梦境展示的启示和画面，那无穷无尽的光怪陆离...都不如这艘大船...这般...原始！”


    “原始？”


    “无量之主大人不是说过，碧蓝梦境的底色是无垢、混沌与初始吗？我跟随无量之主时常能嗅到梦境的原始气息，可是不成想居然还存在着比碧蓝梦境更加原始的气味！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一边感叹着，虫灵一边向大船奔去，以更近的视角瞻仰这样宏伟的存在...


    阿兰等人不自觉地跟上了虫灵的脚步，只有葛诺狮神凭借着多年来在战场上厮杀一路走到当下的警觉性本能，暂时选择了驻足观望。


    而这一举动也变向救了他！


    因为就在虫灵向大船靠近的路途中，一截尖锐无比的锯齿状长刺，直接戳穿了地面，扎进了虫灵的身体！


    “噗——”


    虫灵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炸开了！？


    身后的阿兰惊呼着与八太子与evo连忙后退...因为地面上有更多的锯齿状长刺戳了上来！


    松软的海床很快就被搅翻得一塌糊涂，在混乱中，再度进化变形的巨甲虫钻了出来！它除了体型又大了一圈外，还多了两对钳翅，钳翅之上长出数十条锯齿状的长刺！看上去比之前凶恶了数倍不止！


    那显然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怪物！


    “救人！我来掩护！”


    秦辰大喊一声，随即开启玄电心法冲了出去，葛诺狮神不遑多让，亦紧随其后冲向了正在后退的三人。


    ...


    秦辰飞速从三人身旁掠过，对着巨甲虫的口器就硬轰了三记玄电重拳，造成的伤害有限，但成功激怒了对方！巨甲虫掉头就去追秦辰，给葛诺狮神救人以宝贵的时间。


    虫灵被刺破的身体化为无数荧光点，漂浮在周围，葛诺狮神无能为力...所幸其余三人没有大碍...抬头只见秦辰将巨甲虫引到了另一边，而天瓷老人还在极力地往众人这边赶路...只是...


    天瓷老人的身后，海床正在加速泛着泡泡，看上去极为诡异。


    而那些诡异的泡泡还在不断向四周蔓延，很快就将后路完全斩断...


    这个时候，葛诺狮神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泡泡里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型甲虫，如海潮一般扑了过来！


    “你们三个，先往那边跑！”被堵住了后路，葛诺狮神只能指着大船的方向，“我得回去接天瓷老人！”


    三人重重点头。


    葛诺狮神风驰电掣地向回赶，在天瓷老人险些被虫潮吞没前，将其救了出来。


    随后，他化身巨狮，驮着天瓷老人追上了阿兰三人，并在三人也跳上其背部后，再次加速！


    ...


    远处，秦辰不敌，难以继续周旋，只能往回赶。


    并很快与葛诺狮神汇合。


    此时，虫潮已经将众人三面围困，逼到绝境...凶恶无比的巨甲虫亦堵住了最后一面没有虫潮的方向...


    “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合力冲杀出一条血路？！”


    “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贸然战之，几无胜率...”


    眼看大家走投无路，无处可去之际，秦辰忽然注意到头顶上方有一群荧光碎片在聚集


    ，并很快附着在不远处的船锚之上。乍一看去，竟有几分人形，并似乎在向自己招手？


    而离得近的虫潮三番五次试图靠近，结果飞到船锚附近就无法再往前，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硬生生隔开了？！


    那一瞬间秦辰忽然想起先前梦中的情景！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上船锚！往上！”秦辰冲大家喊道。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几人在秦辰带领下迅速冲上了船锚，并顺着锁链一直向上攀爬！


    期间虫潮从三面快速逼近，却被神奇地挡在锁链附近十几米开外...巨甲虫尝试冲击了几次，震得船锚锁链来回摆动，但依旧无法真正攻击到锁链上的众人。


    大家彼此紧紧拉住对方，没有一个被甩下锁链...


    几番折腾后，巨甲虫昂首嘶鸣，愤怒不已，接着钻回了海床。


    之后，虫潮也渐渐褪去，碧蓝梦境深处重新恢复了安静。


    ...


    “吁——这就...退了？”


    “真没想到，这大船竟然有这种神奇的能力，看到那大甲虫了吗？一身的力气和尖刺，硬是靠近不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得救了？”


    “至少暂时看来我们得救了...真是惊险呐...”


    ...


    就在众人庆幸着劫后余生时，唯独秦辰不发一言，他直勾勾地盯着一处愣神。


    葛诺狮神最先发现秦辰的不对劲，他靠近后问道：“你在看什么？”


    秦辰指了指斜上方，锁链交接处：“那些荧光，是虫灵的吧...”


    “嗯...”


    “虫灵为我们疗伤时，就是将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众多微小的虫灵，趴伏在伤口之上...没想到它死后，这些微小的虫灵并没有离我们而去...甚至还救了我们...”秦辰呢喃。


    葛诺狮神不解。


    秦辰继续道：“刚才在下面有一瞬间我看见虫灵身体重聚，站在那里向我们招手...是它在最危险的时候告诉我们爬上锁链可以得救。可是当我爬到这个位置时，发现虫灵的身体并未重聚，只剩下这么星星点点的几片荧光...”


    说话间，那些荧光竟然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落在秦辰受伤的手背之上...


    那崭新伤口，是先前引开巨甲虫时被不慎划伤的。


    荧光落在伤口上，秦辰便暂时感受不到疼痛感...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瞬，在心中为虫灵默默祈祷了声，然后眼神突然坚毅，大声道：


    “我们不能在此停留！得继续往上！”


    因为巨甲虫无法靠近船锚锁链，使得秦辰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自己之前做的梦是某种启示，预言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留在原地便不再安全！


    因为梦中有一个驻足在原地家伙就是突然‘暴毙’的！


    秦辰的语气极为坚定，完全不容置疑，身旁原先热烈的讨论瞬间安静，众人将目光投向秦辰...


    只见他一马当先，率先向上攀爬，可爬了没几步，忽然眼前一黑——


    整个人失控坠落！


    “秦辰！”“天机大人！”“黑鸢神大人！”


    ...

 第728章 与梦出入

    视线里的雾霭向两边退散，视角快速拉进，对焦完成后，秦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俯视，还是那艘奇怪的大船。


    船锚锁链被砍断后，带着许多没能逃出的人们坠落，最后消失在巨口深处的黑暗之中...而几个在最后时刻‘侥幸’爬上船舷的幸存者，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衣衫...


    “又是...那个梦？剧情...再次...续上了？”


    秦辰忽然意识到这一切。


    ...


    海床里的巨兽怪物在享受完饕餮大餐后，并没有满足地全身而退，相反它对船上几个幸存者依旧‘恋恋不忘’！它喉咙里金色的火焰愈发得狂躁，从下方炙烤着大船的底部，蒸腾的热浪波及到船舷和甲板，连空气都变得扭曲...


    虎口脱险的几人还没来得及歇息片刻，就再次陷入危急的情景！


    虽然巨兽的火焰无法直接点燃大船，却可以慢慢‘烤死’几只渺小的‘蝼蚁’...


    最先登上大船的领头人最为冷静，他直奔船舵，意欲驾船远离，毕竟船锚已经断了。


    然而，船下的巨兽埋在海床下的数条长尾从各个位置探出，每一条尾端都有一颗喷吐着火焰的蛇头，从四面八方建起了一圈金色火墙！


    将大船围困在中间。


    若是强行突围，船上的幸存者会在突围的瞬间被高温蒸熟；但若是不动，时间一久幸存者身上的水分一样会被蒸发殆尽，同样是坐以待毙！


    领头人迅速研判了情势，并放弃了船舵。他大喊着让所有人登上两舷上的数台鱼叉发射器，指挥他们瞄准下方一颗颗吐火的蛇头...


    随着一支支强大鱼叉命中蛇头，周围的金色火墙出现了缺口...


    缺口越来越大，眼看着逃离的希望大增！


    突然间，高亢的空气嘶鸣划破甲板上的胜利氛围，一只鱼叉调转方向直直命中了对面的鱼叉发射器，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


    被劈断的发射台上，血泊遍地..


    出了内鬼？！


    当秦辰猛然间反应过来时，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


    他还没看清楚将矛头对准同伴的家伙是谁，就被贴耳的呼唤和剧烈的摆动给摇醒了...


    ...


    “醒醒啊快醒醒！！”


    在一阵焦急的呼喊声中，秦辰重新醒了过来，一睁眼便问自己睡着了多久。


    “十几秒。”天瓷老人答道。


    “那么完整的一段梦，竟然只用了十几秒...”秦辰呢喃自语，“上一段梦是半分钟...怎么越来越短...”


    他起身环视一圈，发现众人并无异样，显然猝睡的人只有自己。


    是碧蓝梦境又一次向自己彰显某种启示吗？


    为什么唯独只针对自己？


    秦辰不解。


    但他知道，那样完整的梦是有意义的，至少巨甲虫和虫潮无法靠近船锚的客观事实与梦境里的情节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接下来...


    秦辰回忆起梦境中的情节，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阿兰花容失色，指着evo惊慌道：“你你你...你的眼睛...”


    秦辰顿感不妙，只见evo机械结构的伸缩透镜眼睛镜片布满了裂纹，然后有什么从内部凿开了镜片，爬了出来...


    一只、两只、三只...


    全是半金属的微型甲虫，单只还不到半个小指甲盖大小！


    evo半张着嘴，挤出半个‘跑’字，便重重倒地，俯面朝下摔在众人面前...


    这一摔，更是将evo半张机械结构的面部全部摔裂，甩出来数百只半金属的微型甲虫！密密麻麻好不瘆人！


    那些半金属的甲虫也不直接攻击他人，而是原地啃食船锚锁链，那速度比腐蚀还快上几十倍！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际，只听秦辰一声——


    “往上跑！！”


    方才如醍醐灌顶，开始忙不迭地往上进发。


    ...


    这一场追击相当激烈，秦辰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并不时回头催促后面人的速度。他看见下方海床之下有什么蠢蠢欲动，不断隆起沙土石砾。


    “巨甲虫果然没走，它策划了对evo的感染...大概就是在对虫灵动手时，同时发动的感染...”


    秦辰心中暗骂，有些懊恼地自责应该早些察觉到才对！


    毕竟碧蓝梦境已经给了自己‘提示’！


    最近，秦辰已经目睹数名曾经的好友与同伴殒命，巨大的心理创伤和痛苦折磨着自己，其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尤其是搭救钟离月失败，眼睁睁看见她变成一个陌生的‘怪物’时，这种痛苦到达了极致！若非身边还有其他同伴指望着自己带他们逃命，他定然是难以这般‘冷血和坚强’。


    “快！再快一点！”


    秦辰回头催促，并顺手拉扯了一把紧随其后的八太子...


    阿兰跟在八太子身后，葛诺狮神在阿兰身后。以他的实力，他是完全可以追上秦辰的，只是为了队伍的安全而选择断后。


    队伍最后面有些脱节的是天瓷老人。


    其实本来葛诺狮神是在他后面的，但架不住天瓷老人太慢了...天瓷老人自己也明白，于是让道给了葛诺狮神一个更靠前的身位。


    而在天瓷老人身后，被啃食的锁链边缘几乎要追上他的步伐，秦辰低头时，刚好看见天瓷老人一脚踩空，只靠两只手吊在半空，挣扎了几下还是爬不上相邻的锁环...


    “你们继续往上不要停！我去断后！”


    秦辰毅然从最前方跳了下去，直接来到队伍的末端，


    “我背你！”


    “可...”


    “快！！”


    天瓷老人见秦辰火急火燎，便不再多话，紧紧趴在秦辰后背上。


    接着，秦辰开足全力向上攀爬，追着葛诺狮神的背影而去...


    ...


    终于，八太子顺利爬上了船舷，接着是阿兰和葛诺狮神，此时的秦辰只差六七米的距离...却被半金属的微型甲虫追上并啃断了锁链！


    海床里不安的家伙再难按捺躁动，直接腾空而起，挥动着锋利的钳翅准备凌空斩碎坠落的猎物！


    船舷上三人焦虑的表情定格，葛诺狮神伸手想要拉秦辰，可却差着两个身位的距离...


    那一刻秦辰觉得自己沉得像个秤砣，想用力却差口气...


    高举的手指尖离葛诺狮神的指尖...越来越远...


    身后冷峻的杀意刺骨...


    糟了。


    ...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有什么微微闪动了一瞬。


    秦辰的余光看见个张开双翅的‘家伙’，呼啸着直冲自己而来，那速度快如流火！


    黑鸢盾！


    先前为了和巨甲虫周旋，阻挡巨甲虫追击，秦辰用黑鸢盾断后，之后便失去了与黑鸢盾之间的联系...没想到生死存亡之际，黑鸢盾赶回来救主了！


    翅盾飞至秦辰脚下，给其一个发力的点，秦辰顺势猛蹬盾牌，二次腾空，一下抓住了葛诺狮神的手！


    秦辰被拉上了船舷。


    而黑鸢盾也扑棱着翅膀，再次飞到其身边...


    劫后余生的几人，各自瘫软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


    “这船...会压制力量...我们似乎都无法飞行了？”八太子问道，“就连体内的力量也很难调动？”


    秦辰点头：“幸亏它压制不了黑鸢盾...”


    “那怪物再次退了...”葛诺狮神趴在船舷上向下看了一眼。


    “对，巨甲虫无法靠近船。”


    “秦辰，从一开始你就很笃定上船能躲过一劫，为什么？”


    “因为......”


    “你们看，这有一幅画！画得......好像是我们？！”


    秦辰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阿兰惊呼。


    他蹙眉觉得蹊跷，起身走了过去，其余人也跟着过去了...


    只见船头舷内，有人用刀刻了一些图案，并不精致，但足以辨出图画中的内容——


    被追击的几人向上攀爬船锚锁链；被腐蚀不断坠落的锁环；带翅膀的盾从远处飞来救人；以及劫后余生的人们聚集在船头......


    秦辰看着那些粗犷的线条，整个人头皮发麻！


    ...


    “你们看，这图画里最后得救的人聚集在船头...却只有四人！而我们...”


    阿兰回头相继指向每一个人，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

 第729章 内鬼出手

    “船上有人一直偷偷注视着我们，并将刚才的事情记录了下来？”


    “恐怕不是...这刻痕边缘早已风化，明显有些时日。”


    “那究竟该如何解释？”


    “我不关心如何解释，我更关心为什么图案上只有四人...”


    “巧合？亦或是，这图案根本与我们就没有关系！坦白说，我们或许过于惊弓之鸟了...这不过就是无聊的什么人曾经无聊闲暇时随手涂鸦的结果...”


    “你这样无非就是自欺欺人，将脑袋缩进羽毛里装看不见！”


    “我自欺欺人？还是你妖言惑众破坏军心？！”


    “你是不是有毛病...”


    ...


    一言不合，阿兰和八太子竟然失控争吵！evo的事给两人带来的冲击很大，心里压力濒临临界点，所以才会失了冷静和方寸。最后在其他人的劝阻下两人才暂停争吵，现场一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唯独秦辰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失神地盯着舷上的图案...


    心中有巨浪在翻腾...


    依稀记得最早一次的梦里，他看见披着星云长袍的劳极克拿着凿子站在船头，当时秦辰以为对方在刻字亦或是锻造锚链！没想到竟然是刻画了一幅画，预言了将来发生的事？！


    而所谓四个人还是五个人...亦和刚才梦境中内部袭击对上了！


    也就是说，确实是四个人逃上了船，眼下多出来的一个——


    是内鬼！！


    秦辰再次审视身边的四人——


    一向温婉的阿兰此时罕见地动嗔；一向冷静的八太子此时罕见地暴躁；一向成熟有主见的葛诺狮神此时显得茫然无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天瓷老人此时依然没多少存在感...


    坦白说，秦辰觉得每一个人都很可疑！！


    ...


    众人安静了不过半分钟，就出现了新的状况——


    “船...怎么在动？”


    “锚链断了，自然就没有力量拉住船体。”


    “可是船帆没扬，哪来的动力？”


    “这恐怕还不是最糟的...”葛诺狮神站上了船舷，向远方眺望，神色极为凝重，“我建议你们来看看这个...船之所以会动的原因...”


    在碧蓝梦境更加深邃的某处，碧蓝色的雾气被某种巨大立场催动着按照一定的方向规律地运动...


    秦辰微眯双眼，看见了清晰的灵蕴运转轨迹...弧形...旋转...向下...


    “漩涡？！”秦辰轻声喃喃。


    经秦辰提醒，其他人也陆续看出了漩涡的本质，并且露出了忐忑的神情——


    因为漩涡巨大无比，其最大直径或许有上百公里！


    而能搅动这种规模漩涡的力场...可谓荡海拔山、吞天纳海...更意味着脚下这艘大船想要逃逸恐怕不易！若是任其吸入漩涡中心，结局只能是——


    粉身碎骨！


    大船此刻正是被漩涡最外层的力量所捕获，距离中心地带尚且有一定距离...


    但速度在加快，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明白。


    “我们现在怎么办？”


    “船现在是无意识运动，若是我们扬帆启航，干预船只行进方向，是不是有机会逃离漩涡？”


    “理论上可以...但是谁会驾船？这船巨大无比，又有一股子邪祟劲头，压制你我体内力量...这种情况下谁能转动船舵？”


    “这......”


    “弃船而逃？”


    众人缄默，看向秦辰。


    秦辰摇头回答道：“下方有巨甲虫和虫潮在蹲守！没有大船庇护，我们没有胜算。再者...若如此规模的大船都会被卷入漩涡，又如何能确保你我弃船后不被卷入漩涡？”


    葛诺狮神追问：“那以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辰指着远处的船舵：“不试怎么知道这船无法驾驭呢？”


    说完秦辰便跳下船舷，转身向着船舵方向走去，身后忽然有人嘟囔了一句：“那还不如试这个！”


    “试什么？”


    “说得对啊！船头可以发射鱼叉！打退巨甲虫，再弃船岂不更简单？”八太子醍醐灌顶，拍手称赞。


    秦辰则蹙眉严厉地问了句：“刚才是谁提议用鱼叉的？！”


    几人发怔，不知秦辰为何突然变脸...


    沉寂了几秒后，角落里的天瓷老人上前一步低声道：“是老夫...”


    秦辰第一次用极为异样的眼神打量这位珐琅老头，受伤便会布满裂纹的身体，裂纹总会缓慢愈合的神奇特性，总是极低的存在感，以及对自己没缘由的臣服...当秦辰真正静下心来思考时，忽然意识到这老头身上竟然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而更可疑的是——


    【明明自己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却对天瓷老人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戒心！】


    “喂那是什么？！小心啊！”


    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阿兰突然尖叫了一声！秦辰根本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船的船头撞到了什么，船身猛烈地摇晃，自己重心不稳，翻倒在地...


    可当他再次抬头时，赫然发现周围一片茫茫灰蓝色的浓雾！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


    大船依然在不受控制地前进，耳畔有冰冷的风吹过，浓厚的雾霭被风带着扑在秦辰的脸上，有股说不出的阴冷之感！秦辰不仅嗅到了浓厚的灵蕴气味，更闻到了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


    他张口想问其他人在哪，却先听到一声惨叫——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雾霭中的寂然，接着就听到有巨大金属在甲板上滚落的动静，哗啦啦的由远及近...


    鱼叉？


    有人动用鱼叉了？！


    梦中的场景照进现实，秦辰只觉手臂上汗毛倒竖，朝着鱼叉滚动的方向追了过去：“谁在那？！”


    船头四人存活的图案，明明预示着五个人中有一个内鬼，而这个内鬼现在趁着大雾行动了？


    秦辰愈想愈觉得不安，追击的脚步愈来愈快，结果没看清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险些踉跄摔倒！回身只听一阵虚弱的呻吟：


    “救...救...”


    “是谁？”


    秦辰蹲下，却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只见八太子一直戴着遮住口鼻的深色口罩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满脸的鲜血！而他鼻翼微微抽动，喉咙里的声音越来越轻...


    “八太子！你怎么了！”


    “有...有...偷袭...”


    秦辰试图扶起八太子，但是他的伤太重了，整个人完全脱力...鲜血倒灌进他的嘴里，口齿逐渐模糊...


    无奈之下，秦辰只能一只手托住八太子的脖子，微微抬高一点头颅的方位，使血液不至于呛住他的气嗓。


    “天机...大人...我...不行...了...你要...小心...”


    “你别说话！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不...不...来不及...了...咳咳咳...”说话间，八太子又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快速凋零。


    即使秦辰不愿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没有虫灵的情况下...


    八太子已经回天乏术。


    “告诉我！是谁干的！！”秦辰怒气填胸。


    八太子的鼻翼还在微弱地抽动，他拼尽最后的气力回答道：


    “我只...闻到...一股...素雅...淡香...却不知...为何...如此...”


    八太子脱力瞑目。


    ...


    秦辰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晌，他放下八太子的身体，缓缓起身：


    “素雅淡香...阿兰！”

 第730章 迷失的内鬼

    进化目寻血猎犬的八太子，其嗅觉独步天下，他或许可以看错，但绝不会嗅错！


    再细想之后，发现阿兰确实有蹊跷！因为evo的感染是她提醒大家的，船头的图案也是她最先发现的...


    “忽略了...又忽略了细节！”


    秦辰不自觉攥紧了双拳，那一刻，无名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彷佛看见阿兰双目幽绿，趁着浓雾飘然出现在八太子身后...八太子对她的气味毫无戒心，转身间就被刺破了喉咙！其下手之狠，全然不是阿然的惯常手法...再得手后，阿兰敏捷收刃，遁入浓雾，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除了气味。


    更令秦辰不安的是，如果那个动手的‘阿兰’是内鬼，那真的阿兰在哪？


    难道已经？


    想到这里，秦辰再也无法冷静，他听见浓雾之中又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立马循声而追！


    “站住！我看见你了！”


    飞驰间秦辰瞥见斜前方有身影一闪而过，他一个箭步直扑对方，恰好看见对方停留在浓雾可见度的边缘！他毫不犹豫，一把按住对方肩膀，向后扯的瞬间，恰好看见其背后四道深邃到皮开肉绽的可怖伤口！


    那人完全没有知觉，直直向后倒向秦辰...


    秦辰大惊，扶住对方，低头一看，竟然是奄奄一息的阿兰？！


    “怎么......会？！”


    阿兰气若游丝，只勉强说出“天机”二字，便彻底咽气。


    “喂！你醒醒！醒醒啊！！”


    秦辰一时无措，心乱如麻，如果说阿兰是内鬼和杀害八太子的凶手，那为何会殒命？心中困顿在秦辰再次查看阿兰背部的致命伤时，豁然开朗——


    这四道伤口，几近平行，切割边缘不是剑刃所致，相比之下要粗糙得多！这种伤口...明显就是被兽爪抓伤的！


    而这船上具备兽爪能力的除了八太子就只剩下葛诺狮神！


    ...


    秦辰心乱如麻，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推论又被推翻...为什么又错了？


    但若是细想葛诺狮神...他出现的时机似乎也十分蹊跷！


    原本前线战事吃紧，葛诺狮神却在这个关口脱离前线...而葛诺狮神出现后不过几分钟，钟离月就闯入了边缘之地！之后与巨甲虫战斗的一直都是葛诺狮神一马当先...且自始至终都打得‘难解难分’！这给钟离月以足够的时间吸收灵蕴壮大实力...


    更奇怪的是，碧蓝梦境深处宛如迷宫，想要在里面追踪寻人难如登天，可巨甲虫总是能精准地找到众人逃跑的踪迹，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暴露坐标一样...


    最关键的是，一向足智多谋的葛诺狮神，这一次总是‘有勇无谋’！几乎没有提出什么‘战略意见’，这和之前秦辰认识的葛诺狮神截然不同！


    难道真是...葛诺狮神？？


    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对细节的疏忽，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种自责带来的压力，使得秦辰发现自己思考愈发困难，大脑嗡嗡嗡的几乎过载！


    耳鸣、目眩、脑海中平白无故跳脱出许多‘陌生’的画面碎片...


    浓厚的雾瘴在前方不断变幻着形状与轮廓，就像是嘲讽一般...


    秦辰摇头挤眼，甚至拍打自己太阳穴，试图让愈发严重的耳鸣能缓解几分。他看见浓雾变幻着轮廓，似人似兽...逐渐凝固成兽的模样...它伏低身体，后臀交替抖动，尾巴左右大幅度摆动...没错，那是捕猎前的准备姿势！


    “吼！！”


    那猛兽突然冲高出浓雾，迎面扑来！


    秦辰下意识半握右手，试图催动玄电心法，可下一秒发现并无动静，这才想起在大船之上，力量被压制——


    “不好！”


    他低吼一声，迅速向侧面空翻躲闪。


    有冰冷锋利之物几乎贴着秦辰的手臂掠过，虽未真正伤及，但黑袍衣袖被划开了一道裂口。


    惊险！


    发动袭击的凶兽也顺势再度遁入浓雾，潜伏着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


    “我知道是你！葛诺狮神！你出来，我们谈谈！”


    秦辰冲着浓雾中的凶兽喊话。


    可那凶兽哪里可能与秦辰谈话，在沉寂了一会后，猝然从秦辰背后发动了袭击！


    这一次，有所防备的秦辰再次极限躲过，并有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急奔...


    虽然雾瘴很大，难以辨别方向，但大船被漩涡捕获，始终在做圆周运动，那么风吹来的方向就是船头的方向！那船头斜切的角度......


    “吼！！”


    凶兽第三次奇袭了秦辰，秦辰被扫到后背，向前连翻三个跟头，踉跄躲过。


    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去顾及遁入浓雾的凶兽，因为他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只要有一次失误，就会步阿兰的后尘...


    他现在要做的事，有且只有一件！


    前方的浓雾有些许散开，风沿着船舷吹在某不规则之物的表面，形成气旋荡开了屏障！秦辰看见了巨大的鱼叉发射器——


    此时那锋利的鱼叉已经上膛，正对着秦辰身后危机四伏的浓雾！


    凶兽追击的步频愈来愈快，秦辰彷佛能感受到凶兽的鼻息吐露在自己的后脑...他不敢犹豫，不敢彷徨，加速踩上船舷，敏捷地跳入鱼叉发射器的驾驶位...


    扳机就在自己面前，发射器的瞄准准心正对着浓雾，秦辰只要扣动扳机，就可以射杀‘内鬼’！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犹豫了。


    不对，不对！


    似乎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在这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里不足以让他梳理每一条蹊跷的疑点，但凭着卓绝的本能秦辰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再犯一个致命的错误’！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另一个方向，浓雾里现出的人形——


    珐琅制的身体，不太灵便的脚步，天瓷老人。


    他一出现就冲着秦辰大喊：“快动手！杀了他！”


    “......”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葛诺狮神是内鬼！就是他杀了其他人！！”


    天瓷老人情绪激动，但眉眼之下藏着一抹隐晦的阴霾，彷佛在讥笑秦辰...


    秦辰忽然间想起最先是天瓷老人提议‘动用鱼叉’，此时又催促自己拨动扳机，完全和梦境中预示的一样——内鬼想用鱼叉攻击同伴！


    那一刻，秦辰无比笃定！


    他低吼着转动鱼叉发射器，对准了天瓷老人：“我从未对人提及内鬼一事，八太子与阿兰更是在我面前倒下，你如何得知？！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你才是那个潜伏的内鬼！！”


    在秦辰怒吼下，天瓷老人面露惶恐，见真相败露，他扭头就欲逃跑...


    不想秦辰毅然拨下扳机，锋利鱼叉呼啸而至，直接洞穿了天瓷老人的后背！


    他吱呀了两声，轰然到底——


    摔成一堆碎片。


    ...


    接着，浓雾开始散去，秦辰从船舷上跳下，走向那一堆珐琅碎片。可走了一半，猛然注意到远处的甲板上有个东西在挣扎，看上去状况不妙！


    秦辰顿觉不妙，他越过了珐琅碎片，越跑越快，直到来到——


    葛诺狮神的身边...


    此时的葛诺狮神被鱼叉叉中了心脏，倒在地上岌岌可危，鲜血如注。


    秦辰只觉两眼发黑...只听葛诺狮神愤懑地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听到...你唤我名...循声...而来...可你为何袭我？你难道...不是...秦辰...”


    你难道不是秦辰...


    不是秦辰...


    不是...


    秦辰只觉天旋地转！


    所有的疑点都在那一刻爆发式地涌现在脑海——鱼叉为什么上了膛？身为凡人的身躯如何能轻易驾驭巨大的鱼叉发射器？袭击自己的凶兽始终会遁入浓雾，根本没有现过真容，如何能确定是葛诺狮神？大船压制体内力量，葛诺狮神真的能开启兽态吗？


    ...


    而最恐怖的事情，秦辰直到这一秒才真正意识到——


    梦境中展示的内鬼用鱼叉射杀同伴，而现实中扮演这个角色的，明明是自己！


    也就是说，比船头图案展示的多出来的那个‘内鬼’，难道是秦辰自己？！


    ...


    “没错！你才是那个内鬼！！”


    有个声音隐约从身后传来。


    秦辰只觉自己被什么一把捏住，高高举起！


    他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那不置可否的力量从高处扔下，接着“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


    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潮湿，令人不快。


    还有腐朽到刺鼻的奇怪气味，萦绕在周围。


    秦辰不知道自己眩晕了多久，才勉强找回点清明。


    他尝试着起身，却力有不逮，这时，身旁有个东西发出了淡淡的蓝光，并凑了过来：


    “别挣扎了，你逃不掉...”


    那声音腐朽、沙哑、听得人毛骨悚然。


    秦辰一惊：“你是谁？”


    “我是谁？你应该问，‘你们是谁’？”


    说话间，一个又一个淡淡蓝光被点亮，无数形如灵体的生物围成一圈又一圈，将秦辰围在中间，并直勾勾地盯着秦辰。


    “......你们......你们是谁？！”


    “我们......我们是走失在碧蓝梦境里的过客。被关在船舱里，永世不见天日。而你，和我们一样。”


    淡蓝色的灵体幽幽道来，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第731章 巨人捕猎

    “......”


    秦辰目露茫然，有些失魂。


    可那些淡蓝色的灵体们并不在意这个新来的家伙的任何感受，它们缩缩蹑蹑地靠近秦辰，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弯下腰去嗅舔秦辰的脚尖！


    冰凉的寒意刺醒了秦辰，他猛然去蹬踏那些淡蓝色的灵体，并怒吼道：“滚开！！”


    那些亮着荧光的家伙一哄而散，在短短数秒之内相继熄灭，周遭再度恢复到漆黑寂静的状态。


    潮湿、腐朽。


    这恐怕是最令人生厌的船舱里的状态了吧？


    秦辰站起身，不愿意坐在湿哒哒的地板上。远处有个微弱的光点在摇曳，吸引了秦辰的注意。


    他谨慎地迈着步子，提防踢到什么不该踢到的东西，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呼——呼——”声，间隔规律，循环往复。


    那到底是什么？


    继续往前，微弱的光点终于变得清晰了些，也大了两圈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小圆盘。“呼——呼——”的声音更加清晰，并且听起来更像是“哗——哗——”声，有微弱的风。


    声音是光亮处传来的？


    秦辰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即使脚底挤压湿漉的地面发出令人不快的声响。光亮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清晰，迎面而来的微风吹得秦辰双颊冰凉，他终于确定——那是一个通往外部的出口！？


    这逼仄的船舱里，甚至能闻到古蜥迪拉翁残留的骚臭味道，很显然第一次遇到大船时，古蜥迪拉翁也被抓住扔到了这里。秦辰此时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最后一小截距离他几乎是冲刺而去，可是——


    那光亮并没有继续变大，仅仅停留在碗口大小。


    比拳头稍大一圈，脑袋根本无法通过。


    不是窗口，是换气的气口。


    秦辰的额头死死抵住舱壁，通过气口向外看去，大团的雾霭不断向后掠过，时不时灌进来的冷风夹杂着少许灵蕴，船在动，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运动！


    “我想起来了...船被漩涡捕获...正在坠入漩涡中心...”秦辰呢喃，“必须得想办法在船彻底卷进去之前逃出去...”


    正想着，船体忽然从左满舷打向右满舷！


    秦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正疑惑，船体再次打回左满舷，又是一阵剧烈摇晃！


    “怎么可能......”


    虽然身在船舱，能看见的东西有限，但体感平衡上可以感觉到大船不仅在快速移动，还在不断做着机动变向的动作，相当灵巧！这明显违背了船体卷入漩涡的事实！被漩涡捕获的大船应该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做圆周运动，怎么会......


    秦辰还未想明白，就听头顶上“咻——”的一声！


    机械弹簧释放巨大动能，一根锋利无比的鱼枪风驰电掣地从秦辰视野中掠过，消失在下方远处，接着就是某种凄惨的啼鸣！


    “咔咔咔咔咔......”


    绞盘回收，拖着绞索往回拖拽，不多时秦辰便看见有什么从浓厚的雾霭中现出了轮廓——


    状如牛、长白毛、有虎足，身披三眼相魁木兽的斑纹，极凶！


    那是什么凶兽？！秦辰从未见过...等下！魁木兽...是什么？！


    秦辰惊愕于自己脑海中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词语’，显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魁木兽，更不知道魁木兽的斑纹是什么样子...他看见的是一头自己完全陌生的东西，但是‘魁木兽’这三个字就这样生硬地从脑海中蹦出来！


    绞索还在向回拖拽，不管那凶兽发出怎样的哀嚎，做出怎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转眼，鱼叉被收回，凶兽也被拖至上方，秦辰通过气孔所看不见的地方。


    有沉重的脚步...搏斗...摔打...一番不明所以的动静后，身后远处的门被打开了！


    秦辰惊愕回身，只见昏黄的灯光和高大的舱门前，有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那身影太高，远高于舱门，致使于借着灯光仅仅能看见膝盖以下的小腿。


    巨人？！


    这是秦辰第一次看见船上所谓的巨人！不过也只看到小腿的部分...


    那巨人随手就将什么东西扔进了船舱，骨碌骨碌滚到了角落，然后‘嘭’的一声，重重关上舱门，黑暗再度袭来。


    ......


    呜咽...


    微弱的呜咽...


    大概是疼痛和害怕交织下的呜咽声。


    秦辰循声而去，还没走到，就看见前方再次有荧光点亮，有个淡蓝色的灵体比自己更先靠近了发出呜咽声的东西。借着微弱的淡蓝色光亮，秦辰看清了发声的玩意——


    状如牛、长白毛、有虎足，身披三眼相魁木兽的斑纹...但是只有巴掌大小！


    宛若茶杯犬？！


    淡蓝色的灵体盯着小玩意垂涎三尺，俯身就去嗅它，小玩意害怕地蜷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可越是这样，淡蓝色的灵体就越激动，缓缓张开了嘴...


    “滚开！！”


    秦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抬脚就踹！那淡蓝色灵体一个激灵，退到一旁。


    “你别怕。”


    秦辰伸手，却发现那小玩意抖得更厉害了！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伸手触碰它，这时，那淡蓝色灵体再度凑了过来，秦辰见状，问道：“这小东西是什么？”


    “魁木兽。”


    秦辰就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整个人怔了两秒：“什...什么？”


    “魁木兽，魁界木属性的异兽，凶残得很，算得上一方霸主...我生前养过几只...都不如这一只长得好长得妙哇...咭咭咭咭...”


    淡蓝色灵体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怔住的秦辰久久难以平静，他反复打量了面前的迷你凶兽，再三确认自己绝没见过这种生物，甚至类似的都未见过。可是自己如何知道‘魁木兽’三个字？


    “长得真好，真好哇！眼巴巴浪费就可惜了哇！那就让我...咭咭咭咭...”


    淡蓝色灵体趁着秦辰愣神，再次试图靠近魁木兽。


    却被秦辰再次不留情面地踹开，滚出去七八米远。然后秦辰伸出手掌在魁木兽面前，道：“别怕，我也刚来这里。”


    魁木兽倒也聪明，刚才几幕许是看清了秦辰没有什么恶意，一攒劲就跳上了秦辰手心。


    秦辰轻轻一握，将其放在自己肩膀，随后站起了身，对着远处的淡蓝色灵体道：


    “你过来！我问你几件事！”


    不知道为何，秦辰对这些淡蓝色的灵体有一股打心底的‘不喜欢’，虽然谈不上厌恶。另外，自己初来乍到，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灵体是什么，魁木兽害怕它们，但秦辰不怕它们，一丝一毫都不怕。


    逼仄阴暗的船舱里，秦辰只想待在那出气口旁边，因为那里是唯一有外界亮光的地方。


    他倚着出气口旁坐下，那淡蓝色灵体正好也跟了过来。


    “跟我说说，刚才那个巨人。”


    秦辰淡淡问道。

 第732章 炼度

    巨人熟练地单手操持着船舵，身后是他亲手升起的船帆，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另一只手上始终拿着某本书册。


    时不时低头翻看书册中记录的内容，口中呢喃自语。


    在漫无目的地漂流了一段时间后，半慵懒的他下意识抬头环顾，却猛然间注意到侧方远处出现了一个运动轨迹不太常规的小点。


    满舵，转向，全速航行！


    大船有与其体积不相称的灵活，更有着令人惊叹的速度，只是一念之间，就已经逼近了目标。


    巨人熟练地安装鱼叉，瞄准锁定发射一气呵成，只听一声哀鸣，接着绞盘工作，猎物被从远处拖回到甲板。


    样貌怪异。


    那猎物体型壮硕，因长年生活在极端的地质环境中，平日只能啃食矿石续命...久而久之体表便生出许多晶簇，晶簇表面流淌着液态金属，可以幻化出各式各样的形状和功能！只是平日里幻化的过程缓慢，功能效果有限。


    但在灵蕴充沛的这里，一切都不一样！


    猎物挣扎着抬起前爪反击巨人，被巨人一手攥住腕处，它挣扎不开，前爪竟然在半秒之内变成了口径巨大的离子炮口，对着巨人的脑袋就轰了一炮！


    轰隆隆的一阵，威力极大！整艘大船都在强大后坐力干扰下平行摇晃。


    若在下位世界，一颗行星可能已经被轰碎...即使在上位世界，一座中等规模的山也会被轰塌一半...


    但在这艘诡异的船上，一切都不一样！


    巨人的脑袋显然比预计的还要坚硬，除了轻微的擦痕，竟然毫发无损？！但这样肆意妄为的举动却激怒了巨人，巨人用力一握，将猎物前爪幻化成的离子炮口给直接截断！


    又是一阵哀嚎。


    不过猎物并没有因此放弃挣扎，相反，源自内心的孤傲和自尊促使它爆发出更大的潜力！


    它伤口截面喷涌而出的液态金属血液直接将巨人的手臂紧紧包裹住，并顺着躯体快速蔓延，转眼的功夫居然将巨人一整个囫囵‘吞下’！液态金属表面快速凝结收缩，挤压塑造着巨人的身形，试图将其彻底消融！


    眼见着巨人陷入被动，难以自救...


    突然！


    猎物被震碎了躯壳！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抓住了猎物的“内躯”，在甲板上猛烈地摔打！液态金属的血液、强健的体魄、神勇无比的力量、充沛流动的灵蕴......所有的一切都在摔打中崩碎成‘雪花浮尘’随风而逝，最后只留下孱弱无力的一副“内躯”......


    内躯茫然无措，根本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在以它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发生...


    只见巨人默然地翻开另一只手中的书页，研读着，口中呢喃：


    “【潽】...【极】...【逶】...【乌】...”


    接着茅塞顿开，重重一掌拍在那内躯上！


    ......


    ......


    一阵短暂的沉默，秦辰见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问道：“没了？”


    “没了。”灵体回答。


    “巨人一掌拍在内躯之上，然后呢？结果呢？内躯碎了？死了？还是什么？怎么会结束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桥段上？”


    灵体忽闪忽闪，道：“内躯...就是我。”


    “你？！”


    “我说的就是我曾经经历的事情，也是我对巨人最为深刻的印象。它很神秘...很强大...强大得...不合常理...”


    秦辰鄙夷地上下打量灵体的模样，愈发困惑：“你故事中的猎物凶猛无比，长着晶簇的体表，流着神秘的液态金属血液...而你，是个双手双脚直立行走...平平无奇的类人生物！”


    “世间强大凶兽，多半都有‘人躯’和兽态两种形态...”


    秦辰想到葛诺狮神也是如此，平日以人躯示人，战斗时多半用强大的兽态，于是心中了然。


    “所以你的兽态...”


    “被剥夺了！”灵体的语气木然，但夹在着一丝愤懑，“巨人剥夺了我作为上古吞金兽的躯壳和力量，剥夺了我可以无穷变幻、潜力无限的液态金属血液，剥夺了我无限疗愈的恢复能力，甚至剥夺了我感知与吸收灵蕴的能力...它将我‘改造’成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模样，然后扔进了船舱。”


    “那这里所有被关着的家伙难道都是？”


    说话间，漆黑的船舱里陆陆续续被点亮，成群结队的灵体生物目光呆滞地盯着秦辰、冲着秦辰默默点头...


    秦辰也再次看清了那些家伙——


    虽然大部分的灵体都是双足双手的‘类人’形态，但也有少部分维持着原本的形态，不过体型都偏小，和自己肩膀上的魁木兽一般无二。


    “你们都是被巨人捉进来的？为什么要捉你们？”


    “因为我们私自闯入了碧蓝梦境...我们是‘潜在的威胁’...”


    “既然巨人如此强大，你们威胁它什么了？”


    沉默。


    秦辰重复追问了一遍，结果那些荧光灵体相继熄灭，退入黑暗，显然没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就连上古吞金兽的人躯灵体也故意避开了话题，它试探地指了指秦辰的肩膀：


    “这小东西...让给我...”


    “不行！”秦辰呵道！


    上古吞金兽讪讪地退入黑暗，周围再度陷入沉寂。


    秦辰的内心始终困惑...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魁木兽’这个名字，即使自己从未见过从未听过这三个字。所以在他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之前，他定然会将魁木兽保护好。


    倚靠着通风的洞口，秦辰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明明只说了几句话，走了几步路，怎么会这么累？


    罢了...


    先...


    休息一会...


    就一会...


    ...


    ...


    沉睡无梦，很难得。一觉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通风口外亦是漆黑，秦辰只觉周围沙沙沙的一阵动静。


    抬头，见不少亮着荧光的灵体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像看什么新奇事物一样，挂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心中一沉，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肩膀！


    还好！


    魁木兽还在！


    秦辰将魁木兽捧在手心，端在面前，忽然惊道：“这......这怎么回事？！”


    只见那魁木兽气息奄奄，身体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变成了一具灵体！周身荧光忽明忽暗，趴伏在秦辰手心中，仅能勉强维持住微弱的呼吸...


    “谁干的！！”


    秦辰吼道，瞪着周围那群不怀好意的灵体，怒不可遏！


    无人回答。


    秦辰伸手就掐住离自己最近的上古吞金兽灵体的脖子，怼脸提高嗓门又吼了一句：“是不是你？！”


    吞金兽摇头：“魁木兽躲在你的肩后百日，无人动它。我说过这只魁木兽长得甚好，历经船舱百日炼度还能尚存一口气，已经算是奇迹！一般的魁木兽撑不过四十九天！”


    秦辰怅然松手，怔了几秒：“百......百日？”


    “你昏睡百日...看来你生前...活得挺累啊...”


    “我睡了一百天？！”


    秦辰再次低头看向掌心...魁木兽的斑纹已经模糊到难以辨认...


    “可惜，白白被炼度，浪费了...”


    “什么炼度？！”


    “你不会以为巨人将我们关在船舱是好心收留我们吧？这船舱就是巨人的炼炉，所有被它抓来的‘猎物’都会被它剥夺力量，然后炼度，逐渐变成我们这样的灵体...时间再久一点，灵体亦将不复存在，彻底变成那永世沉睡的希夷！”


    “......”秦辰震惊，说不出话来。


    倒是那吞金兽灵体凑得更近了些，引得其余灵体也凑近打量着秦辰...


    “你究竟何人......为何你昏睡百日，还这般凝实？！”

 第733章 归墟桥

    那些灵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秦辰围住，几乎要凑到秦辰的脸上。


    某一个瞬间，秦辰确信自己看到有几个灵体张嘴流下了涎水——就彷佛秦辰在它们眼中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一般。


    “他身子这般凝实，应该是吸收了魁木兽的缘故。”


    “一只魁木兽哪能有如此功效？我看啊，就是他体质特殊，巨人炼度不动他！”


    “好哇...好哇...”


    “咭咭咭咭......”


    灵体们发出贪婪的怪笑，引起秦辰强烈的反感，他怒起：“滚开！”


    这一次，灵体们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并未遁入黑暗。很显然，它们对秦辰的兴趣远大于之前，胆子自然也大了不少。可是，秦辰心中的厌恶逐渐燃烧成一团难以抑制的怒火，正要彻底爆发，结果远处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所有人——


    “嘎吱——砰！！”


    什么东西回弹后自动关合的声响又闷又沉，虽然声音算不上很大，但在船舱这样密闭阴暗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所有的灵体齐刷刷回头，接着就听到远处有人急促地喊道——


    “有人跑了！”


    有人跑了？逃出去了？竟然有可以逃离船舱的法子吗？


    与秦辰的惊异不同，别的灵体似乎并不惊讶，它们的神色上反应出的情绪更像是一种焦虑和担忧...


    ‘不是第一个逃出去的家伙！’


    这是秦辰内心中的第一反应！


    所有的灵体乌泱泱地向远处移动，秦辰跟随它们来到了事发地——船舱大门侧边的一处金属罩板前。此时，那罩板被撬开了一角，虽然沉重的盖板几乎将出口完全遮挡，但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还是有一条缝隙的。


    通过那条缝隙，可以看见外面！


    一些灵体趴伏在缝隙前朝外面看了两眼后，便摇着头退了回来，后面的灵体噤若寒蝉，没人再主动上前凑热闹...


    秦辰不解，推开身前的七八只灵体来到最前排，蹲下顺着罩板缝隙向外看去，只见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廊桥，桥两侧立着无数古像，森然冰冷地注视着彼此。而桥面上，几只逃出去的灵体还在努力向前匍匐...但周身不断冒着白烟蒸汽，彷佛桥面是灼烧到通红的锅底一般。


    灵体在挣扎，在低泣，在缓慢的前行过程中，不断地消散！


    “它们......”


    “没有人能走出‘归墟桥’！那里是通往终极归宿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能跨过归墟桥，就能逃出巨人的禁锢...那便是真正的重生和自由！”


    身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秦辰回头追问，却没人继续说话，似乎刚才的话题是某种禁忌一般，这时吞金兽灵体主动上前拦住了秦辰——


    “你可以救我们出去！”


    吞金兽灵体语气坚定，极有把握。但这句话在灵体中引起了巨大反响，爆发出一阵交头接耳。见秦辰眉头微蹙，于是吞金兽灵体继续道：


    “归墟桥的炼度速度更快，我们的身体无法承受，来不及跨过就会彻底化为乌有！但你不同，你的身体很特殊，巨人很有可能无法炼度你，所以你能跨过归墟桥！！”


    秦辰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两遍吞金兽灵体，半晌才缓缓问道：“逃离此处的路有几条？”


    “只此一条。”


    “既然逃出去必须经过归墟桥...你也说了你们的身体无法承受，我又如何救你们？”


    “能！”吞金兽灵体坚定地回答，“归墟桥的炼度作用是可以被关闭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曾经有逃出去的人关闭过！”


    “刚才明明有人说‘没有人能走出归墟桥，那里是通往终极归宿的最后一道关卡！’我听得真真切切！”


    “不，它们来的时间太短，不如我见过的多！”吞金兽灵体冲着其他灵体摆摆手，示意它们闭嘴，转而继续用温和的态度恳求秦辰，“我们被巨人捉来此，历经千万种折磨亦不愿屈服去做那沉睡的希夷，就是想有朝一日还能吹上一阵外面的风，再看一眼广袤的星空。所以我们恳请你救我们出去，助我们逃离苦海...”


    说着，它竟伸出大手，手心上托着一只垂死的魁木兽...


    秦辰一惊，才发现一直躲在自己肩上的魁木兽不知何时不在了！他心中烧起三分怒火：“你想干什么？！”


    吞金兽灵体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我捡到遗落的魁木兽，只是想将它还给你...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纵使它体格较一般的魁木兽更加出众，但也难以再撑过三天...”


    “......”


    见秦辰不语，吞金兽灵体继续挑明意图：“魁木兽无法通过归墟桥，但若你答应救我们出去，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好好待它，保它到你归来。”


    沉默了一会，秦辰抬头：“你说曾经有人关闭了归墟桥，可我亲眼见到先前那几个逃出去的家伙被归墟桥‘蒸发’......让我如何相信你？”


    “这是当初那个关闭归墟桥的家伙留下的...”


    吞金兽似乎早就预料到秦辰会问，所以第一时间就拿出了证据——


    那是一条长方形的规整薄片，一指长，看上去翠碧通透不太结实，坦白说，有些其貌不扬。


    可秦辰却如被闪电击中一般，僵在原地！


    几秒后，缓过神来的他，一把夺过薄片，在眼前反复确认检查！


    没错...


    没错...这是珐琅碎片！是天瓷老人的身体碎片！！


    “说！你从哪拿到的？！”秦辰吼道。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忆都有些模糊...我只记得那家伙是个话不太多的老者，一副看透一切的淡然态度...哦对了，他还总叨咕着不想活了！咭咭咭咭...”吞金兽灵体回忆起过去，不自觉发出一阵笑声，“不想活了为啥还要逃？明明就是心口不一...”


    对上了！


    全对上了！秦辰无比确信，这珐琅碎片就是来自天瓷老人。可继续追问下去，却又套不出更多的信息，因为吞金兽灵体反复强调时间太久，能想起来的有限。


    但秦辰隐约有一个推断——天瓷老人因为活得极长，所以有可能是他许久之前误入碧蓝梦境后被巨人捉上了船...不过问题是，既然天瓷老人来过这里，为什么之前不告诉自己呢？


    心中的困顿无论怎样都解不开，秦辰再次看向罩板边缘的缝隙...


    或许真的只有闯一次归墟桥，才能搞清楚一些事情吧？


    想到这里，秦辰逐渐坚定了想法，他转头问道：


    “若要关闭归墟桥，需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的做法，但我知道关闭归墟桥的方法记录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巨人总是带着一本书，无论做什么都会先低头看看书里的内容...只有在休息的时候那本书才会离身，所以你必须在巨人休息时潜入他的房间，找到那本书！”


    “还有什么特征？”


    “没了。我知道的很有限...”


    吞金兽灵体揉着额头，忽然又想起点什么，


    “对了！还有书名！好像叫什么......【卓】【伊】【睦】【逶】【乌】【尔】？？”

 第734章 另一个纪元？

    夜深，俱寂。


    秦辰独自倚靠在狭小通风口的旁边，透过洞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外面。也不知是之前一睡百日的缘故，还是因为心中诸事烦乱的原因，秦辰感受不到丝毫倦怠之意。


    原本自己应该已经在归墟桥上了...


    但吞金兽灵体建议隔日再行动。它说，今日有七星贯空的天象，一般这个日子里误入碧蓝梦境的人会大增，巨人捕猎的活动也会变得繁忙，可能需要一晚上连续狩猎十几次。七星贯空之后的一天，巨人一定会‘消失’一天！


    “应该是在休息，连续狩猎会陷入疲惫状态，”吞金兽灵体笃定地说道，“那将是你行动最安全的一天！”


    ...


    盯着毫无波澜的碧蓝之海，秦辰愈发觉得古怪...大船不是被卷入巨大漩涡之中了吗？为何一百天后还在平稳地航行，什么时候脱困的？


    同时，他又想起白天另一件奇怪之事——


    秦辰依稀记得一百天前自己被扔进船舱的那天，似乎还可以隐约闻到古蜥迪拉翁残留的腥臭味...但现在，那个味道全然不见。他甚至去查看了头顶上的甲板，也找不到当初救古蜥迪拉翁时被鱼叉射穿的证据...


    问了一圈，发现没人知道。


    彷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


    心中默念时，视线里的远处出现了一颗朦胧的光点，算不上多醒目，但因为在移动，所以一下就吸引了秦辰的注意！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七颗光点一次出现，并很快在天空之中排成了一条直线。


    七星贯空？


    星象出现的下一秒，整个碧蓝梦境内的朦胧模糊之感迅速退散，星光照耀下，秦辰发现自己的视野不仅变得更加开阔，而且能看见许多之前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有东西在动！无序且茫然...一开始秦辰只看到五六个迷失的小点...但很快就增加到十几个...


    甲板上传来船舵飞转的动静，船体迅速调转方向，全速进发！


    很快，第一枚鱼叉射了出去，命中了今夜的第一只‘猎物’！


    “果然，出现了不少误入碧蓝梦境的生灵...”


    秦辰心中默念。


    直到这一步，吞金兽灵体所说的情况一一发生，可是很快，意料之外的情形出现了——


    因为秦辰发现那些走失的小点愈来愈多，从十几只变成了几十只，细看时，甚至有数百只之多！


    怎么回事？


    “嗯？”


    耳畔有个若有似无的声音，秦辰扭头，发现不知何时吞金兽灵体的脑袋贴了过来，几乎快要碰到自己的耳朵。它挤在秦辰身边，通过出气口的缝隙盯着外面，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是什么情况？八星贯空？！”


    八星？！


    秦辰一惊，再去细数天上的光点时，赫然发现确实多了一颗！


    而这多出来的一颗星，让碧蓝梦境内的状况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就像是某种大门彻底被打开，源源不断有生灵闯入，就连吞金兽灵体都从未见过这一幕。


    更为奇怪的是，八星贯空后，八颗星并没有一直保持直线的状态，而是各自按照自己的轨迹开始做不同平面的圆周运动！秦辰盯着看了十几秒，忽然失声喊了句：


    “是......是劳极克？！”


    在圆桌圣殿里，秦辰见过几乎一样的运动轨迹，那座隐藏着十一狱的星象大座！


    与眼前的景象如出一辙！


    虽然圆桌圣殿内的星象大座更加庞大，包含了数以千百计的星辰，但除去那些光辉黯淡的，几颗主星的轨迹秦辰因观察了几日而铭记在心，确定无疑。


    换句话说，此刻八星运动轨迹就如‘简化版’的星象大座...而那成批出现的小点...就像是被故意释放出现的十一狱囚犯...


    “是......是什么？”吞金兽灵体疑惑道。


    “劳极克！据说劳极克的力量与碧蓝梦境并不相容而无法直接入侵梦境，所以它用了别的方法！这是劳极克的入侵！”


    “谁？”


    “劳极克啊！所谓的贝塔层九柱神之一，托斯加德·劳极克！！”


    秦辰提高了声量，却在吞金兽灵体的脸上看到到了完全没有消散的困惑，那一秒，秦辰也愣住了...


    这家伙...不仅不知道...劳极克...甚至连“贝塔层”、“九柱神”...也没有听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沉默之后，吞金兽灵体再次缓缓问道。


    秦辰没有回答。


    他以更加急切的口吻追问吞金兽：“告诉我！这个世界的架构是什么样的？！还有，主宰当下世界的...是谁？！”


    ...


    十分钟后，秦辰心中那个隐隐的设想被证实了。


    因为他从吞金兽灵体的口中听到的全是些自己从未听过的东西——


    比如三层世界架构下的“锈海坟场”、“铸铁荒原”和被称之为穹顶机枢界的“永动云国”。以及五位站在永动云国之巅的至高神灵“奥法特姆·万机之魂”、“燃素暴君·涅法罗斯”、“克洛诺齿轮·时轴匠”、“瓦尔坎缇娅·铸铁女皇”和“赛博洛斯·锈·废械三体”。


    而吞金兽同样介绍了自己身为可以吞噬‘金属矿石’的神兽，属于高贵的“矿素系”。在永动云国里享有特殊的地位，甚至曾经还做过赛博洛斯·锈·废械三体的备用坐骑！


    只是它有着更崇高的理想，不甘于现状，于是出走...不想误入碧蓝梦境，被巨人捕获...


    魁木兽，则是低阶“燃素系”里的佼佼者，碍于出身较低，虽然在下位世界锈海坟场和铸铁荒原有着尊崇的地位，但在上位世界永动云国则有些不够看！


    ...


    这些全新的世界认知体系冲击着秦辰，使其一时说不出半个字！


    可是他心里愈发明白，这里不是十三纪元！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为什么？


    如果说之前借助念吞融的失落幻境完成了短暂的时光回溯，尚且可以理解...可现在直接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个全新的纪元...又是什么道理？！


    巨大的谜团困扰着秦辰，而在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下意识蹦出了那个东西——


    【卓】【伊】【睦】【逶】【乌】【尔】！


    巨人不离手的某本书作？


    自己反复听到的某种呼唤？


    没错，那本书或许可以解答所有的谜题！


    但...或许...还有更快的方法...


    因为世界或许被更替了，但碧蓝梦境没有！大船没有！巨人没有！还有...天瓷老人也没有！秦辰摩挲着手心中的珐琅碎片，或许找到天瓷老人，是更好的选择？


    ...


    “我不想等了！”


    秦辰忽然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介绍永动云国的吞金兽灵体，


    “等到巨人将这茫茫多的猎物尽数捕获，可能十天十夜都不够！魁木兽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要去闯归墟桥。”

 第735章 二选一

    面对茫茫多擅自闯入碧蓝梦境的迷失者，大船的动静明显大于以往。不仅鱼叉发射和绞盘运作的声响此起彼伏，而且整艘船体摆动幅度亦很大。


    时不时还传来‘猎物’挣扎和哀嚎的声响。


    秦辰不用看，仅凭脚下感知的动静就大概能猜出甲板上的情形，此时他已经穿过了被撬开的金属罩板，只身一人离开了船舱。


    外面很热！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温度高，而是一种类似热的感觉，蒸腾着体内的灵蕴...使其濒临沸腾！


    秦辰只觉得所有的力量都在拼命往皮肤外面钻，体力、精神、意志...所有的组成这副身体的必要元素全部试图逃离，致使自己有了身体要分崩离析的感觉。


    当双脚踏上归墟桥，这种分崩离析的感觉愈发强烈！


    “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逃亡的路就在眼前，船舱里那些灵体依旧不敢迈出这一步的原因了...”


    秦辰在心里默念。


    归墟桥上强大无比的力量撕扯着秦辰的躯体，令其步履维艰。昨日逃亡的那几个家伙现在连个渣都不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秦辰咬紧牙关，艰难前行，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桥面上！


    身后传来一阵唏嘘——


    “他不行，我说了他不行...”


    “没人能迈过归墟桥，这是不可逆的宿命，就算他体质异常也不能逆天改命...”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唉...”


    “散了吧，散了吧...”


    ...


    归墟桥上，秦辰意识陷入恍惚。不断蒸腾的意念使其脑海中所有的画面都无法定格超过三秒钟，混乱的思绪几乎将其吞没...秦辰能感受到自己在迅速变虚弱，过往如云烟般从眼前掠过。


    继续往前走...会死。


    秦辰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手心中有凉意传来。


    低头，是长条形的珐琅——天瓷老人的一部分碎片。


    此时，那碎片静置于秦辰手心，看似毫无动静，却在秦辰敏锐细致的观察下，显露出了极细微的变化——


    珐琅表面不断产生网状裂纹，但眨眼功夫就会被修复，周而复始，一刻不停！


    “这个是？逆熵之力？”


    因为归墟桥上强大的分解之力，珐琅碎片产生裂纹的速度非常快，但复原速度一样很快，导致不细看还以为珐琅碎片完全不受影响！逆熵之力高强度运转，比天瓷老人身上的逆熵之力还要强数十倍！


    “怎么会呢？！”


    秦辰疑惑的同时，无意间注意到桥面上的细节...归墟桥的桥面上竟然也在产生裂纹和修复裂纹？？


    他用手指摩挲桥面，不断变化的触感证实了眼睛看到的事实！


    再看归墟桥两侧那些森严的石像，无一例外，都在经历着同样的变化！


    逆熵之力...全是逆熵之力？！


    在那一瞬间，秦辰意识到归墟桥上真正的秘密——他立刻闭上双眼，调转自己仅存的体力并尽力聚集自己离散的精神...运气很好...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便‘捕捉’到那个头绪——


    归墟桥竟然处在一座浩瀚无边的逆熵之力的场域中！那场域之大，力量之广袤，远超星蚀之剑！


    因为曾经调用过两次逆熵之力，秦辰再度找回了那个感觉...


    并将之调动缓缓注入体内，催动着逆熵之力在自己身体内部游走，很快，奇迹出现了！秦辰发现之前搅动着力量、体力、精神、意志的‘分解之力’被抵消了...逆熵之力不断修复着自己的身体，使归墟桥再不能伤害自己！


    “我现在理解为什么跨过归墟桥的会是天瓷老人了...”


    秦辰低语着，猛然站起了身。


    ...


    金属罩板之后嘈杂的争吵戛然而止！


    所有灵体都不敢相信，前一秒看上去已经虚弱不堪无法前进的秦辰，后一秒竟然重新站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秦辰起身后，一蹬桥面，居然开始飞驰奔跑，简直动若脱兔！


    吓得船舱里那些灵体各个目瞪口呆！


    直到秦辰的身影越过了归墟桥的顶点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才有灵体缓过神，怔怔地问了句：“刚才...是谁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那家伙...是人？”


    ......


    归墟桥很长，但那是相对于缓行甚至匍匐前进而言。飞奔的秦辰很快就走到了桥的尽头，跳下桥面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阻碍前进的‘分解之力’消失了，逆熵之力的力场亦变弱了很多...但没有消失殆尽。


    “真是奇怪的大船...”秦辰呢喃，脚步放轻了不少，“吞金兽灵体并没有告诉我跨过归墟桥后会遇到什么，从现在起，我得格外小心。”


    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带，没有光源指引，秦辰看不见对面有什么...


    所以在不清楚出口方向的情况下，秦辰一时也陷入了茫然。


    低头查看手中的珐琅碎片，毫无感应或者提示...


    周围亦没有类似雕像之类的物件，空空荡荡...


    “难道是？”


    秦辰不很确信，但犹豫了几秒后还是试着朝前走了几步，果然前方发生了变化——视野内出现了两个物件，一是熄灭的火把，另一个是一截枯萎的树桩。


    一左一右，分布在自己的左右手方向。


    理智上，秦辰肯定应该去捡火把的，因为点燃了火把就能照亮自己该走的路...可是内心深处却对那枯萎的树桩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情感，第一眼看见时，甚至‘咯噔’了一下！


    迟疑了一会，秦辰决定先去查看枯萎的树桩，然后回头去捡火把...


    他走向树桩...


    那树桩的直径至少有十米，可以想象之前是多么粗壮高大的一株参天大树！边缘有不规则的锯齿状切口，秦辰低头查看，意识到这是被暴力砍伐的证据。


    “为什么要砍伐这样一株大树？而这树桩为何又出现在大船内部？”


    带着疑问，秦辰下意识伸出手指，轻触树桩上的切口...


    谁知！


    一股撕心裂肺的伤痛直击秦辰内心！


    “啊啊啊！呜呜呜！”


    秦辰吓地连退数步，那一阵阵诡异的哭声彷佛在自己耳畔炸响！他惊慌失措，以为自己不慎惊醒了什么魑魅，扭头想去找那火把，可是明明按着原路返回，明明就在身后，却再也找不到了！？


    火把没了？


    冷静下来的秦辰再次回头，发现不管自己跑了多久，枯萎的树桩都在身后不远处。


    “某种关于‘选择’的幻境？因为我选择了树桩，所以就不能反悔后退了？”


    秦辰悟到些什么，也因此平复了心情。


    这一次他回到了树桩前，深吸一口气，再次触碰树桩上的切口——


    他听见野兽的悲鸣，成群结队的野兽...还听见钢铁撞击的清脆声响...


    ...


    起身，继续向前走，如他所料，很快视野中又出现了两个新的物件——


    左手边的是啮合在一起的齿轮，右手边的是一根风化的兽骨。


    秦辰微蹙眉头，选择了兽骨，当他捡起兽骨时，脑海中忽然多了一幅画面！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生活着一群性格温和的野兽，它们栖息在粗壮的大树脚下，靠吃树冠上落下的种子为生。野兽群生生不息，与世无争......直到大树被砍倒......


    “魁木兽？！”


    秦辰认出了那些野兽，同时也意识到那些大树...是一种叫做‘魁木’的稀有树种。

 第736章 另一个世界的遗憾

    魁木兽是依魁木而栖的兽类，二者互相依靠，相辅相成。


    在看完了画面后，秦辰理解了其中的关联。


    他低头看手中风化的兽骨，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为什么那看上去与世无争的魁木兽群有个不太好的结局？


    冷风拂面，手中兽骨化灰飘尽，秦辰毅然继续前进，很快，视野中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边是淬火而出的秘银龙枪，一看便知是不世宝器，若是能得到它一定会极大增强自己的战力；而另一边，则是平平无奇的一堆黑色杂物，看上去脏兮兮的...


    换做其他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去选闪耀的秘银龙枪，但秦辰却被那堆黑色杂物吸引...他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不祥萦绕在周围...


    走上前，伸手，秦辰捡起了一块黑色的杂物块，用手指捻了捻：


    “这是......炭？！”


    异样的清香从指尖散出，那炭明显不一般！


    “这气味？？”


    “轰——”


    面前的炭堆忽然燃起冲天火光！滚滚热浪扑打在秦辰脸上，迫使其挥手挡住双眼，连退数步...再看时，竟然发现熊熊烈焰之上立着巨大熔炉！滚滚神秘金属溶液被铸造成一颗颗巨大的齿轮，送往视野看不清的远方...


    而在熔炉旁，有挣扎的幼兽被活活打死，目不忍睹！


    秦辰在惊愕中恍然：“魁木制成的炭，才能融化秘银！它们为了炼制秘银齿轮，不惜砍伐炼制了整片魁木林？！致使大量魁木兽再无栖息之所，反抗的魁木兽还会被残忍杀害！？”


    画面中断...


    秦辰却愈发好奇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加快步伐继续前进！


    接着，第三次选择出现了——


    一边是数十万个啮合齿轮组合在一起的差分机，其庞大的体积和精密的结构令人叹为观止；另一边则是灰烬之中一段并未烧毁的魁木树枝，多孔，被人为加工过，应该是某种乐器。


    秦辰没有犹豫，径直走向灰烬，捡起了树枝...


    接着，斗转星移...


    眨眼间，周围已经完全变了样，置身于被砍伐烧毁的林间，闻到的全是焦糊的刺鼻气味。远处山麓间，有悠扬的笛声传来，像母亲在召唤走失的孩子，令人不自觉想要循声而去。


    秦辰沉溺于笛声，渐渐感到身不由己，他抬起右脚的瞬间，忽然有沉重又急促的奔跑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两个、三个...


    秦辰看见烧焦的黑烟后面，不断有巨大的兽从濒死的边缘挣扎着爬起，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蹒跚而去！


    魁木兽！


    幸存的魁木兽被笛声感召，拼着最后的意志，聚向一处！


    是谁？是谁在吹奏乐声？


    秦辰好奇，跟着兽群跋涉过满目疮痍的魁木林，最终来到隐秘的山麓之间。在涓流的泉水边，魁木兽们低头饮水，舔舐伤口，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兽血染进泉水，顷刻间就被净化，那泉水像是有神秘的力量，给予魁木兽们最后的希望。


    秦辰穿梭在兽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魁木兽的注意。


    有几个瞬间，他甚至想伸手去拂拭魁木兽的伤...这些看上去有几分“凶”的家伙，总让秦辰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逆流而上，最终在泉水的源头，秦辰找到了那支笛子——


    此刻，它静静地放置在一座半毁雕像的手中。


    因为雕像胸口以上的部分被外力摧毁，秦辰无从得知雕像是谁，却无法忽视即便雕像只剩半身却还保留着一股踔厉风发的气神，让人根本挪不开注视的目光！


    右手掌心向上置于身侧，好似在牵着什么人的手...魁木笛子便放在手心。


    左臂抬起顶在身前，彷佛握着什么兵器抵挡千军万马。


    秦辰怔怔地看了半晌，竟然愈发觉得那雕像左手的姿势是持盾...


    持盾...吗？


    ...


    就在秦辰陷入沉思无法自拔之际，天空突然被什么遮住了大半，黑暗布满大地，爬进了山麓之间。绿色的火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阴森恐怖。


    而悬浮在绿焰之上的焦黑火车头，轰隆隆飞来，烟囱里喷吐着硫磺气味的神经毒素。


    “燃素暴君......涅法罗斯？！”


    不知为什么，秦辰竟然认出了对方！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会知道它是谁？？”


    不待秦辰细想，成千上万个活塞与齿轮组成的巨型类人机械生物从山的另一面站起了身！巍峨的高山在它面前不过只有半身高，它的头颅几乎顶在了云层之上！活塞不断运动，喷吐着磅礴的蒸汽，它举起一只手，手上赫然一座精密无比的差分机。


    “差分机之神...万机之魂...奥法特姆？！”秦辰再次认出了对方，“永动云国之巅的至高神灵？”


    吞金兽灵体曾告诉秦辰所谓穹顶机枢界的“永动云国”是它所在三位世界的顶端，那里有五位至高神灵主宰着一切。而眼前的，便是五位之二。


    见到涅法罗斯和奥法特姆，泉畔的魁木兽们惊慌失措！


    焦黑火车头发现了山麓间狼狈的兽群，掉头而来，高亢刺耳的汽笛声彷佛在说——


    “不可灼烧的魁木，稀世罕见的燃素！炼出焦油共生的圣婴指日可待！！”


    而另一边巨型类人机械生物跃起翻过了高山，一脚踏碎了山峦，布满齿轮的大手从天而降，另一只手上的差分机开始运转，哒哒哒哒的声响亦在低语——


    “所有血肉终将锈蚀，唯咬合的齿轮永恒不朽！可世间还有比金属更为恒久的奇妙之物，竟然是不会腐败的魁木？！”


    涅法罗斯和奥法特姆同时从天而降，蒸汽混杂着神经毒素麻痹了山麓间的兽群...


    在极度惊恐下，魁木兽们发出了死前的哀鸣...


    直到唤来了山谷深处的某个存在！


    九眼相幻彩兽斑纹附体，巨大无比的魁木兽之王冲出了深涧，从秦辰与兽群的上方恣意掠过！那举止姿态可谓鸿轩凤翥、起凤腾蛟！


    而在那巨兽项部，还立着一道翩若惊鸿的倩影，只是侧颜一闪而过，就将秦辰震得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怎么......怎么会！？”


    ......


    ......


    魁木兽之王迎着涅法罗斯和奥法特姆而去，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气势！这时世界开始褪色黯淡，直到一切归于虚无不在。


    秦辰从画面中惊醒，再次回到大船船腹之中。


    手中那截不可灼烧的魁木枝，化为细沙流于指缝...


    秦辰口中呢喃，忽然加快步伐，朝前冲去！

 第737章 翻书

    这一次，秦辰一口气跑了很远的距离，都没有再出现双项选择。


    可是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甚至越跑越急，结果被什么绊了一下，趔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站稳，向前一下摔进了个深坑！可他爬起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破碎的天空中，有猩红与碧蓝交织在一起，填补了缝隙。大地已不仅仅是满目疮痍，而是如一座座巨大的浮空岛屿不断向下坠落，最后崩溃消散。


    秦辰站在世界的中心，满心悲凉。周围散落着解体的金色机械齿轮碎片，还有各种燃素、矿素生物的尸骸，没有一丝生机。


    “我来迟了...”


    秦辰呢喃，语气中尽是懊悔与遗憾。


    他忽然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忽然看懂了很多以前没有看懂的细节。崩溃的穹顶机枢界——永动云国，似乎将最后的世界意志注入到空气中，做垂死挣扎…


    秦辰嗅到了空气中的衰败气味，脑海中出现了“最终之战”的残破画面——


    魁木林的守护女神，下位世界的低阶神灵，为了保护最后的魁木林与魁木兽群，毅然决然冲向了不可战胜的奥法特姆·万机之魂与涅法罗斯·燃素暴君…


    这场理应完全没有悬念、一边倒碾压的战斗，却以一种极为反常的方式迎来了结局。裂变式的爆炸摧毁了世界壁，三位世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迎来了毁灭的结局。


    秦辰无法抑制地落泪了。


    这个原本和他毫无关联的世界毁灭之刻，他悲从中来，情难自已。


    他觉得自己若是能早一点出现，或许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魁木林的守护女神，或许就不会死。


    纵贯浮岛的恐怖裂缝还在延伸，最终将世界中心劈成两半。秦辰脚下踩空，向下坠去…


    与他一同下坠的还有碎石、齿轮、金属、骨骸碎片…秦辰向下瞥视，只看到遥远的尽头有神秘的碧蓝在吞噬一切。


    “碧蓝梦境？！”


    在轻咦的瞬间，秦辰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音律！那是先前召唤魁木兽的笛声！那一截无法被燃烧的魁木枝！


    “她没死？！”


    秦辰如被闪电击中，他急切地抬起头循声看去，可周围全是下坠的残骸碎片，遮住了他的视线。声音传来的方向，隐约有个金色的人影，与钟离月一般无二！


    秦辰的心跳几乎要溢出！他试图拨开碎片，却发现自由落体的自己行动僵硬，下意识地，他伸手向背后，一把就握住了黑鸢盾！


    等下，为什么会有黑鸢盾？！


    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秦辰也曾刹那疑惑。可笛声悠扬，容不得他继续思考！黑鸢盾生出羽翼，带着秦辰奔向那道倩影！


    “钟离月......钟离月真的是你吗！”


    风驰电掣间，秦辰穿越了崩溃的世界，笛声悠扬的尽头，他看见了魂牵梦萦的身影…


    “钟离月！”


    那身影翩然转身…


    秦辰看见了…


    一颗布满了一千条腕足的悚然眼睛！！


    “【卓】【伊】【睦】【逶】【乌】【尔】~~~~~”


    ……


    惊醒！


    秦辰从巨大恐惧中惊醒！


    还在船舱。


    周围阴暗逼仄，什么都没有变。


    暴汗的秦辰大口喘着粗气，他不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单纯梦境。但噩梦带来的恐惧如此真实，真实到不像是梦。钟离月的身影、念吞融的突然出现，都让秦辰愈发无法忽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最后那神秘的召唤声，传闻中巨人之书的书名...


    困扰许久的迷雾就在眼前，秦辰从未觉得自己离真相这么近过！


    揉了把额发，毅然起身继续向前，这一次他远远看见了一丝光亮！朝着光亮阔步前进，快一些，再快一些！


    “呼呼呼~~~哗哗哗~~~”


    扑面而来的风，将碧蓝梦境里浓郁的灵蕴拍打在秦辰的脸颊之上！


    出乎意料，秦辰居然穿过了光亮，直接来到了甲板之上！大船船身大幅度地左右摇摆，秦辰朝船头看了一眼，可能因为雾气遮挡，他并未见到巨人的身影...


    但绞盘工作的咔咔声响一直不断，夹杂着鱼叉射出去的呼啸声，秦辰推测巨人应该疲于应付碧蓝梦境里出现的大量‘猎物’，无暇关注船尾的情况，更没有注意到自己。


    “吞金兽灵体说，巨人那本书很少离身......但一时半会等不到巨人入睡，所以只能赌一把了！”


    秦辰瞄了一眼身后的船室，大门虚掩，刚好够自己侧身潜入。


    那里应该是巨人休息的地方。


    希望可以找到那本书！


    因为只有找到那本书，才能获得关闭归墟桥的方法，才能救下虚弱的魁木兽......在那个‘还未至’的悲惨结局之前，秦辰想问一问魁木兽，魁木林的守护女神到底是谁？她和钟离月到底有什么联系？


    幸运的是，巨人的房间简单且整洁，卧榻侧面连着折形的台桌，固定在一面紧凑的储物柜前。


    那储物柜用一块浅蓝色的方布做帘子，遮住了大半部分。


    布帘下方，有一根排水的管子顺着桌面折线延伸到屋子的另一面，然后从墙角处拐出了房间。那个高度与斜度刚好够秦辰徒手攀登，是个可行的方案！


    他没有犹豫，顺着排水管一路向上攀爬，很顺利地到达了桌面。


    桌面之上的物件倒是多了不少，穿过一堆杂物，秦辰一眼就看见了远处那一本放置得工工整整的书册！暗色书封极为显眼！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就是它！


    所谓《卓伊睦逶乌尔》，一定就是它！


    秦辰冲了过去！几分钟，在绕过了桌面上的杂物后，秦辰终于来到巨人之书跟前，他也直观感受到这本书的大小——


    长五米八，宽四米二，厚度几乎与秦辰胸口平齐...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因为书封很厚，所以分量很重，要想翻动这样的书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如今被压制而没有特殊神力加持的秦辰，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苦恼地停下尝试，陷入思考...


    “先前只想着如何能跨过归墟桥，如何找到这本书，却忽略了巨人之书过大的体积，翻阅的难度...甚至于书写的语言是什么这种问题都没有考虑过...如果是什么‘巨人语’，自己又如何能看得懂？！”


    秦辰在心中默念着，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本《卓伊睦逶乌尔》有某种暗号或者...类似于‘芝麻开门’这种...”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的同时，脚下传来一阵阵震动！


    秦辰惊讶地向后退了几步，就见沉重的书封竟然缓缓的！自己打开了！


    真有暗号？！


    难道心中默念书名《卓伊睦逶乌尔》，就是打开书封的诀窍？！


    “不管怎么说，是个不错的开头！接下来......”


    秦辰跳上了扉页，打算细细研究一下书中的内容，不想，扉页上空空如也。


    “扉页没东西倒也不奇怪，一般人最多只会在扉页上写个名字，让我来看看下一页...”


    书页很薄，虽然面积很大，但重量有限，秦辰完全可以翻动。于是乎，当他翻到第二页是——


    依旧是空白页！


    “呵，真是惜墨呐。”


    接着，秦辰翻开到第三页，还是空白！


    “呵，无妨！”


    第四页，仍是空白...


    “......”


    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秦辰一口气翻了几十页没有看到哪怕一个字、一个笔画！面前神秘的书册，居然是一本无字书？！


    既是无字书，那我该如何阅读？！


    就在秦辰陷入僵局不知所措之际，他猛然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安静！


    绞盘的声音不见了，鱼叉发射的声音也荡然无存，大船摇摆的幅度几乎忽略不计......而自己好像被某种巨大的影子笼罩......


    那一秒，秦辰觉得身后一双恐怖的目光死死瞪着自己！


    他的血液几乎停滞！


    “咚！！”


    半秒后，巨人之书被重重合上！


    ...

 第738章 想象中的柚木柜子

    秦辰在黑暗中醒来。


    双手双脚被死死束缚，约摸是被捆绑在了什么东西之上。


    脑海中混乱不堪，像找不到线头的线团。直到充斥着腐蚀酸性的气味充满鼻腔后，刺激着大脑皮层蹦出一个突兀的电信号，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我被拍扁了！？】


    不然又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况呢？


    动弹不得...漆黑...存在感极弱...就像是小时候夹在厚厚字典里的标本...


    对。


    一些记忆逐渐被秦辰找回，并慢慢拼凑还原了恐惧之下的场景——自己站在巨人之书的某一页上，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接着巨人之书被重重拍合上！


    “标本原来不是死物啊？”


    秦辰在心中自嘲着，往往在完全没有头绪和无法挣扎的状况下，人反而放松了下来。因为，再坏还能比现在的境况坏吗？


    至于怎么脱困...眼下该怎么办...类似的问题，秦辰暂时不愿去想。


    他闭上了眼睛，严格意义上说，他感受不到闭眼和睁眼的区别，因为在绝对的黑暗中，睁不睁眼都看不见任何东西。此时的闭眼，更多是一种心理意义上的暗示——


    放弃思考，沉入休眠。


    ...


    “嗡~~”


    ...


    “嗡~~”


    ...


    那若有似无的微弱震动连续出现了四五下后，秦辰的意识才被之干扰，随后不情愿地结束了休眠的状态。


    什么东西？！


    秦辰不是一个睡眠很差的人，但绝对黑暗和绝对寂静的环境中，会放大所有微小的干扰。他发现，那微弱震动每一次出现的时候，下方还会有一丝光亮同步闪动！


    而亮光的出现，像一个精准的坐标，帮助秦辰第一次分辨出自己的状态——


    睁眼！


    睁开眼睛向下瞥视时，他清晰地看见亮光来自腰间。


    “我口袋里的东西？在震动？在发光？”


    他思忖着，几秒后幡然醒悟，


    “是......长条形的珐琅碎片！天瓷老人？天瓷老人！是你吗？！”


    重燃希望的秦辰，连续呼唤了几声天瓷老人！不过因为过于专注，他忽略了自己其实无法张嘴，更无从发出声音，所谓的‘呼唤’，其实是心中一个急切的‘念头’。


    但即便是念头，依然得到了回应——


    “嗡嗡~~”


    秦辰微蹙眉头（自以为），又蹦出个念头：“要我想？要我想什么？？”


    “嗡~嗡嗡~~”


    “你是说...假如有一座精致的柚木柜子...让我描述给你听是什么样子的？”秦辰心说这是什么奇怪请求，如此怪哉，但思忖了几秒终是没有驳斥，而是照着要求继续道，“那柚木打了漆面，原是光滑极了。但日子久了被水汽腐蚀，出现了斑驳。柜子方正，八纵八横，分七七四十九间置物格。”


    秦辰在脑海中勾勒出柚木柜子的模样，同时说于腰间的亮光听。


    亮光满意，但不知足，追着又闪了几下：“嗡嗡~~嗡~”


    “什么？每间置物格中都有些什么？！不要疏漏地说于你听？！”


    “嗡~”


    对方态度坚定，秦辰心中腾起的三分嗔怒无处发泄，只好硬生生吞下了去，接着老老实实地描述道：“那一行一列左上角高处，盛放着不常用的烛台三盏。烛台刻白浪底纹，原是无尽长夜时点的，可不知何时起，长夜中多了星辰星象，时常还有七星贯空，明亮异常，所以烛台也就没了用武之地，被遗弃在一行一列。”


    “至于那一行二列，置有一台古罗盘，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玩意，测不测得准不好说，在这里是一定测不准的。其构造有三，天池、内盘和外盘。先说这外盘，其上壬子同宫，癸丑同宫，艮寅同宫，甲卯同宫......”


    “接着是那一行三列，蜡黄包纸内榫钉一把。这物件不起眼，也罕有机会用到，当初制作柚木柜子时用到了格角榫、抱肩榫...还有榫钉七十二枚。不过原本准备了九十九枚，于是多出来二十七枚。”


    “......”


    说着说着，秦辰便像着了魔入了道似的，滔滔不绝起来。


    他想象着那一座柚木柜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想象着每一件物品！


    全都栩栩如生！


    而那腰间的光亮一点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秦辰说，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直到秦辰说完了最后一个格子里的情况，它才再度跳闪了三下——


    “嗡嗡嗡~~~”


    “你问我柜子有门吗？唔......没有门，但简单挂了面布帘子，浅蓝色。”


    “嗡~~”


    “什么？？”


    秦辰没想到，对方问了一个超出他理解的问题，即‘你想呆在哪一间置物格里’。


    他原本的想象中，那柚木柜子就在自己眼前，只比自己高出一头，可这个问题一下就打破了想象中的比例。我呆在置物格里？我若是能呆在置物格里，就必须是......


    脑海中，自己的与柚木柜子的比例开始拉大，也不知到底是柜子变大了，还是自己变小了，但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大脑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仅需一个小小的突触之间的电讯号传递，就完成了脑海中意象的‘修改’。


    仰视着如巍峨高山一般的柚木柜子，秦辰细细挑选着七七四十九间置物柜，直到目光落在那中间的一格！


    那一格，在秦辰先前的描述中，只放置了一个‘相当重要’的物件——


    储蓄罐。


    储蓄罐本不是储蓄罐，而是个单纯的玩偶。是先前某个颇为重要的人送的，剔透玲珑，好看得很。却不想因为喜欢而总是拿在手中把玩，结果第二日就被新主人给失手打碎了。新主人惋惜得不得了，于是拿骨胶、鱼鳔胶和鸡子清的混合物将一块块碎片重新粘黏。虽勉强复了原，却发现头顶上方少了一块，怎么找也找不到。新主人见那缺失的一块颇为工整，索性就当成了储蓄罐使用。


    想到这里，秦辰便做出了回答：


    “四行四列正中心，放置储蓄罐子的那一格。”


    结果腰间亮光‘嗡’了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呆在那储物格中，却为何只看到一片漆黑，又动弹不得呢？】


    “这个......”


    秦辰怔住了。


    也不知为何，当他代入了这个‘没缘由’的‘想象’游戏后，就再也没有质疑过腰间光亮提出的疑问或质疑。


    他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将可以想到的可能性都翻找出来一一匹配...


    对啊...为什么我呆在那个置物柜上...却又看不见、动不了，活像被压死的纸片人，啥也做不了？


    ...


    除非...


    除非...


    大脑加速运转，秦辰似乎摸到了一点点门道，脑海中的柚木柜子沿着纵轴线不断旋转，置物柜中的每一个物件均从眼前划过...


    忽然，他茅塞顿开：“因为我被那储蓄罐压在底下，所以才看不见、动不了！”


    话音刚落，秦辰就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开始动了！！


    它抬起了一侧，接着是另一侧！明媚的光线直射而来，刺得秦辰不自觉眯起了双眼！


    ‘储蓄罐’...动了！！


    不再被‘压死束缚’的秦辰，就像被充气的气球，瞬间充盈。他揉了揉眼睛，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然后坐了起来。


    “我是？你是？”


    当双眼逐渐适应了光亮，秦辰终于看清了那个‘储蓄罐’。


    珐琅身子，布满裂纹，正瞪着一双无辜、惊喜却又夹杂着一丝厌世意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天瓷老人？！”

 第739章 全知全向的逆熵之力

    “嘘——”


    天瓷老人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捂住了秦辰的嘴。


    他神色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另一边。秦辰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见了一面浅蓝色的布帘！


    那布帘就在自己的右手边十米外，大到几乎遮天蔽日。秦辰诧异地盯了几秒，才恍然意识到这是挂在巨大木柜上的布帘，而自己，真的在木柜上的一间置物格中！


    天瓷老人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布帘，少量光线穿透布帘将一个巨大的阴影打在帘子上——


    巨人！


    当秦辰意识到布帘之后是一直未谋面的‘可怖’巨人时，瞬间进入警觉状态！


    他放低了呼吸，停止了动作，像凝固了一般，死死盯着布帘，脑海中的第一个疑问便是——巨人好像在找什么？


    先前的记忆碎片不断恢复，加上天瓷老人的表现，促使秦辰很快就拼凑出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答案——


    巨人在找的，恐怕就是秦辰自己！！


    当时自己站在巨人之书的某一空白页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巨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接着书被猛然合上，自己丢失意识......秦辰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额头上不自觉沁出了冷汗。


    即使隔着布帘，秦辰仍然可以确定巨人正在快速翻越那本书，甚至将周围其他物件掀起或推倒，一番操作后，一无所获。巨人有些恼怒，一拳捶在桌面上，整间船室都在震动！


    震动使木柜置物格上发出了声响。


    一些容器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秦辰十分确定，那声音就是旁边一格发出的！那一秒，他感受到巨人凌然又危险的目光落在了淡蓝色布帘之上！几秒后，巨人朝着木柜走来，并抬起了一只手！


    糟！！


    秦辰四下张望，希望可以找到掩体，可这间置物格除了自己和天瓷老人，什么也没有！


    巨人的大手已经抓起布帘的一角...那一刻秦辰觉得自己的血液几近凝固！


    ...


    “唰——”


    巨人猛然掀开了布帘，怒视着木柜之上的每一间置物格！它从上到下，从左往右，依次检查，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当看到正中心的置物格时，扫视的目光停下，巨人端详着天瓷老人，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秒后，它伸手抓起了天瓷老人！


    巨人在眼前翻转着天瓷老人，在确定其周身上下都没有异样后，顺手将几枚扁平的‘硬币’塞进了天瓷老人体内，然后将其放回了置物架。


    大船平稳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再度开始左右摇摆。


    巨人抬头向船首看去，微蹙眉头...


    天上八星贯空的怪异星象并未结束，甚至出现了第九颗星！


    碧蓝梦境中出现了更多‘不稳定’的闯入者！巨人嘴里愤懑地嘟囔着什么，将拿起一半的书又放回了桌面，接着快步走出了船室，朝着船头而去。


    很快，鱼叉飞梭，绞盘运作...


    ......


    待确定了巨人彻底离开后，木柜置物格中的天瓷老人才开始行动！


    他从木柜跳下，迅速来到巨人之书的跟前并冲其喊道：“翻开！卓伊睦逶乌尔！”


    “轰——”


    巨人之书沉重的书封轰然打开，无数书页飞速翻动，直到十几秒后才慢慢减速直至完全停下...


    空白之页上，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人’静静地躺在书脊中缝处。


    “它走了，你暂时安全，起来吧！”


    “......”


    见纸片人没有反应，天瓷老人直白地提示道：“像之前那样，在脑海中详细勾勒你充盈后起身的模样！”


    ...


    又是一阵沉默。


    但和之前的沉默不一样，纸片人的边缘向被风拂过一般不断飘动，接着嘭嘭两声，整个人如充气的气球一下变得饱满立体！


    秦辰重新站了起来！


    他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忽而抬头看向天瓷老人：


    “为什么会这样？！”


    “哪样？”


    “刚才我明明在那！”秦辰指着一旁木柜的高处，疑窦丛生，“为什么一转眼我又出现在这本书中？”


    “你本来就在书中，”天瓷老人摊开一只手掌，在秦辰面前晃了晃，“是我用复原之力将你恢复到一开始的位置。”


    秦辰盯着珐琅手心沉思着...


    他想起在巨人掀开布帘之前，自己一度手足无措。是天瓷老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接着斗转星移，自己便回到了巨人之书中间。


    “复原......逆熵之力？！”秦辰恍然。


    天瓷老人微微点头。


    “如果我一开始就在书中，为何我会出现在木柜上？”秦辰依旧不解，“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似乎...仅靠想象...就能改变一些事情？！”


    “因为你也使用了逆熵之力。”


    “我？逆熵之力？”秦辰忽然笑道，“不不不，没有星蚀之剑，我无法使用逆熵之力。再说，逆熵之力是复原物质的能力，并不是这种...”


    秦辰摇头解释时，却发现天瓷老人始终挂着意义不明的浅笑...


    就好像早就料想到自己会这么说一样。


    “看来你还不了解逆熵之力，那便先从这里开始吧。《卓伊睦逶乌尔》里都有记载...”


    天瓷老人走到秦辰面前，指着脚下的书页，


    “就从逆熵之力开始读起吧。”


    秦辰不解，甚至觉得莫名其妙，他向后退了一步，用右脚脚后跟搓着书页地面：“读什么？这明明是一页空白，什么都没有，怎么读？！”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你仔细看！”


    在天瓷老人不置可否的语气下，秦辰强压着内心中的困惑，再次看向脚下...


    “你想问的问题...书中都有答案...只要你肯问它...”


    逐渐陷入某种专注状态中的秦辰，依稀听见天瓷老人说的话在耳畔嗡嗡嗡的。他内心中那个关于‘逆熵之力’的疑问，不断在脑海中回响，眼前出现了重影，接着空白书页晕化开，将秦辰全身都包裹进入一片纯粹的白茫茫之中...


    “全知全向的逆熵之力，是碧蓝梦境千万种神力之首，由三个部分组成...”


    秦辰忽然听到一个低沉亘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向其侃侃而谈所谓‘逆熵之力’！


    “第一个部分，便是复原之力，又名初始之力。”


    那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秦辰的眼前出现了天瓷老人的身影，它的身体崩碎成无数碎片后，又一块块重新拼接，最后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似乎在向秦辰具体展示什么是‘复原之力’。


    “第二个部分，为毁灭之力。碧蓝梦境中时常会诞生一些特殊的存在，无法靠复原之力直接抹除，这个时候就必须依靠毁灭之力...”


    说话间，秦辰看见雾气氤氲的地方，生长着一片紫色的花海...


    这是...海德拉诅咒之花！来自地狱的剧毒之物！！


    秦辰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恐怖之物，之前在半人马温尔达、长嘴玛丽和清除者末西·普吉的死亡中，秦辰见识过海德拉诅咒之花及其精粹提取液的厉害之处...


    即便是柱神，都谈之色变的东西...


    “第三个部分，也是最后一个部分，名为铸造之力。完整的铸造之力几乎可以创造一切，它由喜好、意志和想象发动，但却难逃某种无法打破的瓶颈与桎梏——即铸造之力无法铸造完美之物，最接近‘完美’的所铸之物都至少会带有一项阴影或缺陷...”

 第740章 梦幻泡影中的害群之马

    秦辰忽然看见个女子身影背对着自己，就站在前面不远处。


    他唤了一声‘钟离月’，伸手就想拉住对方...


    可指尖还没触碰到钟离月，画面就碎了！


    秦辰只觉一股强大的、不置可否的吸力将自己吸了进去，歘的一声，便被弹回现实！


    ...


    他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类似时空转变的过程过于突兀，使秦辰不免觉得一阵目眩与反胃，趴在地上干呕了几声。


    “怎么样？看见《卓伊睦逶乌尔》的解释了吗？”天瓷老人走到秦辰身后，平静地问道。


    秦辰点头...


    半晌，他从眩晕状态中舒缓，慢慢起身看向天瓷老人：“我之所以从巨人之书中来到了你的脚下，是因为我发动了......”


    停顿了两秒，秦辰的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茫然。


    “逆熵之力中的铸造之力？”


    “没错。”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会通过意念中的想象...将纸片一般的自己铸造在...你的脚下？！”秦辰不解，右手紧紧攥着头发。


    天瓷老人则含笑地低语道：“应该是你将我铸造在了你的身上...”


    “你说什么？”秦辰没听清。


    可天瓷老人只是摇摇头，没有重复。于是秦辰继续问道：“最关键的是，我为什么可以发动铸造之力？！”


    “你想知道的，都在《卓伊睦逶乌尔》里面。”


    “那我就再探究竟！”


    说着，秦辰再度盯住那空白的书页，凝神静心地试图‘沉浸’其中。可天瓷老人一把拉住了秦辰，打断了秦辰的状态——


    “等下，你没点别的要问的？”天瓷老人停顿时向船首看了眼，“翻阅《卓伊睦逶乌尔》期间，你并不安全...”


    秦辰了然。


    既然巨人随时都有可能折返回来，所以必须得在有限的时间内翻阅最紧要的内容。秦辰想起自己的一个承诺，以及船舱中那些还在等待的‘可怜灵体们’。


    “你提醒了我！归墟桥怎么关闭？坦白说，这个问题我甚至不需要从书里找答案，你不是曾经关闭过归墟桥吗？你告诉我！”


    天瓷老人则面露怪异：“你为什么要...关闭归墟桥？”


    “当然是救船舱里那群可怜人。”


    “可怜？？你说那群不识抬举、冥顽不灵的害群之马可怜？！”


    “害群......之马？”


    秦辰惊诧于对方严厉的用词！一路走来秦辰见过形形色色来自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各种生命，那些狡诈冷血的‘坏胚子’可不像船舱里那些气息微弱的灵体...


    “嗯哼，”天瓷老人鼻孔出气，很是忿忿不平，“跟他们说了多少遍，不要试图深入碧蓝梦境，不要深入碧蓝梦境！可有些家伙非不听，非要跳出框架、跳出棋盘！大千世界是不够大还是不够好？！”


    “什么...意思？”


    “就是说，船舱里关着的家伙，试图对世界稳定结构造成威胁。归墟桥就是限制他们的手段，你若是将其关闭......”


    见秦辰脸上布满了困惑的疑云，天瓷老人深感自己难以在限定的条件下将事情解释清楚，索性将巨人之书朝前翻了几页，然后指着空白处道：


    “算了，你自己看！”


    ...


    有了上一次成功的经验，第二次将意识沉入书页中并不算太难。


    很快，秦辰便看见了一团裹得严实的气团，浓厚粘稠根本化不开。


    “那是什么？”秦辰问。


    一个古老的声音随后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世界之初，混沌体的诞生伊始。”


    只见那团混沌缓缓地自流动，由四周流向中心，再由中心流向四周，循环往复无始无终。秦辰盯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然后呢？怎么没变化？”


    “再看。”


    秦辰刚问完，就发现那团混沌体变了！


    中心有光在跳闪，就像是织布的梭子，飞快却有规律地运动...


    很快，梭子下出现了某种事物的轮廓...是岩石...很多岩石组成的山峦...梭子不断向外勾勒，山峦的周围出现了河流...然后是森林、湖泊、沼泽、沙漠...最终这些事物组成了一颗完整的星球！


    但这还远不算完！梭子飞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星球被勾勒...然后是星系、星系团、超星系团...最终形成庞大到令人咋舌的宇宙系统！


    “无穷精妙的...世界...竟...在短短数分钟...之内...诞生？”


    当秦辰惊讶到语无伦次之际，脑海中再度响起声音：


    “再看。”


    梭子没有停下...即使宇宙已经被完整地编织勾勒...


    它开始局限在宇宙的边缘‘活动’，很快秦辰就发现，梭子编织出一张包裹世界的‘薄膜’！


    “难道说？那是......世界壁！？”


    秦辰忍不住惊呼！


    梭子飞快地完成了‘世界壁’，并开始在世界壁之后勾勒新的轮廓...废土行星之上，被‘魔能’沾染后的机械之城，透着盛极而衰的朽味...熔岩行星上，岩石生命将4000度的岩浆肆意喷吐到50公里高的临近空间...会爆炸的电浆孢子在星系之间的空白地带游荡，耐心地寻找着‘有缘人’...


    一个崭新的世界很快就呈现在秦辰眼前。在那里，生命体因为‘魔能’的加持而拥有更加高的能力上限！


    当然，梭子依旧没有停，它开始在第二层世界边缘地带编织新的‘世界壁’。


    再之后...是第三层世界...


    高位世界。


    永火不灭的魔山、冰气弥漫的古国、雷电浇筑的圣杯...那里的生命掌握着恐怖的力量，可以劈山造海、可以召唤雷电...


    而在第三层世界的世界壁完成后，梭子便停止了工作。此时高位世界的世界壁距离混沌体的边缘已经近在咫尺。那些还未被消耗的混沌体被挤压成弥散的碧蓝色雾气，彻底地包裹着三层世界，像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泡泡。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恍然顿悟——


    “那是碧蓝梦境？！所以碧蓝梦境就是世界本源，是世界之初的混沌体？”


    “如实。”


    秦辰盯着碧蓝泡泡中的浮光掠影，整个人进入了某种特殊且奇妙的状态，既熟悉又陌生。他的视力变得超凡，不仅能看清精妙世界中每一个运转的细节，甚至能洞见更隐秘的运动——


    沿着世界壁缓缓流淌的细密的碧蓝色脉络，将初始混沌之力送至三层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人体组织中无处不在的毛细血管，输送着营养，支撑着整个身体。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点脱离了原本的轨迹，朝着完全不该出现的方向而来！


    那一秒，秦辰的直觉拉响了警报！


    因为他看清那小点是个‘不甘心’的高位世界生命...或许是对未知的极端好奇，促使它设法穿过了世界壁，进入了碧蓝梦境，并且还在不断前进...前进...


    秦辰眼见着那小点，一直走到碧蓝梦境的尽头——混沌体的最外层边缘！脸上挂着某种兴奋地抬起了手...


    “不要！！”


    秦辰脱口而出。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碧蓝梦境的边缘一触即碎，像泡泡破裂一般...


    在那短暂的一刹那，好奇的生命或许可以一窥碧蓝梦境之外的样子，或许看见了正在观察它的秦辰，或许认识到了世界的真相......但或许什么都没看见，或许大脑来不及处理眼睛看到的信息就已经蒸发殆尽，整个身体随着世界的破裂而破裂。


    梦幻泡影。


    一触即碎。


    ...


    【冥顽不灵的害群之马...】


    秦辰忽然就理解了。

 第741章 我到底是谁

    ......


    巨大木柜之上，隔着淡蓝色布帘，人形珐琅静静地待在它原本的位置。摇曳的灯光穿透进来照在它的表面，那些修补粘黏的裂隙痕迹从没有此刻这般清晰，尤其头顶上的那一道。


    一刻钟前，秦辰主动将船舱里获得的长条形珐琅碎片还给天瓷老人——


    不出所料，与他头顶上的“入口”完美匹配。


    天瓷老人苦笑着摇头拒绝了接受身体的最后一块碎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这个样子，已经不需要它了。”


    顺手一抛，就见那珐琅碎片顺着排水管道边的缝隙掉入了船腹之中，没了踪迹。


    秦辰没有追问。


    自他从《卓伊睦逶乌尔》中看到碧蓝梦境孕育世界并被戳破毁灭后，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便开始缓慢苏醒了。


    他忽然就理解了天瓷老人骨子里求死的想法。


    身为某种极致的‘艺术品’，即使粘黏的工艺再精进，也无法复原最初的‘价值’......而那种价值，某种程度上便是天瓷老人最为看重的‘尊严’。


    何况现在‘被迫’作为带有功能性质的‘储蓄罐’存在，便是更大的‘屈辱’吧？


    “它都...拿你...装些什么？”


    秦辰指了指船头，巨人所在的方向。


    “被收回的初始之力，那些不听劝告闯入碧蓝梦境的家伙被巨人抽离了绝大部分力量后，扔进船舱。而那些力量就被它存在我这里。”


    “为什么要存？”


    天瓷老人再次苦笑：“初始之力来自于碧蓝梦境，本身具备复原的能力。但我身上的裂缝...不可能被复原，呵呵。”


    秦辰想问为什么，但思索了几秒后，问的却是：“所以你允许劳极克将星蚀之剑插在头顶，为的就是吸收完巨人存在你体内的初始之力？”


    “劳极克？！”


    “...”


    “谁是劳极克？星蚀之剑又是什么？它真的可以吸收我体内的初始之力？！”


    见到天瓷老人满目惊异，秦辰才想起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一番追问下更印证了秦辰的猜测——


    这里是自天瓷老人被创造出来后的第十二个纪元！所谓九柱神支配贝塔层的世界，即第十三纪元还没有从混沌中孕育出来！


    与秦辰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相比，天瓷老人显然对‘星蚀之剑’的兴趣要更大！


    在问了秦辰几个关于星蚀之剑和劳极克的问题后，秦辰明显看见天瓷老人若有所思...


    秦辰隐隐觉得自己不该说‘星蚀之剑’之事...担心会埋下某种因果...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你认识我？”


    天瓷老人眉梢微挑：“当然。为何这么问？”


    “这里是十二纪元，而我出生在十三纪元...就像我刚才告诉你的，你我是在圆桌圣殿的十一狱中结识...此时的你不应该认识我！”


    “......”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秦辰忽然情绪波动，明显是心虚了。


    【“星辰在指缝塌缩成沙，盾面渗出昏黄，门后传来旧神的嘲弄...”】


    【（副歌）“第一千零一次振翼啊，黑鸢扫过坍塌的月相，第一千零一次陨落啊，灰烬里拾阶而上...”】


    【“当所有末日重叠成茧，他仍举着永不熄灭的火种...”】


    【（低语）“每一次推门刹那，他的身影都将化作新纪元的第一道裂缝...”】


    ...


    天瓷老人突然哼起了古老的歌谣，哼唱完不忘问秦辰：“黑鸢神大人，你听过吗？”


    秦辰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理智上认为自己没有听过，但直觉上却无比熟悉！歌词中的每一个深意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他自己不断怀疑却又不断自我否定的猜想——


    【黑鸢神过去就存在！而自己，也绝不仅仅只活了一个纪元！！】


    “我到底是谁？！”


    秦辰发出铭肌镂骨般的长问，试图再一次翻阅巨人之书！


    “不行！今日翻阅两次已经逼近你身体的极限！更何况...”天瓷老人猛然发现船头绞索的动静变小了，向外眺了一眼，“不好！它回来了！我们必须藏起来，像刚才一样！”


    巨人将新猎物在甲板上反复摔打，甩出猎物孱弱的内躯，然后将其外躯和力量剥离凝练成硬币大小。


    握着满手‘硬币’，巨人朝着船尾而来！


    时间极为紧迫，天瓷老人迅速爬回木柜中心的置物格，可当他回首时，却发现秦辰没有跟来！


    此时巨人的脚步已经很近！张皇之中，他眼角余光瞥见排水管的底部有什么在动！


    “喂！你去哪？！”


    秦辰先前就注意到珐琅碎片滑落入船腹的位置，那里的裂缝刚好可以容下一人身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瓷老人，什么也没说，便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


    十多秒后，巨人撞门而入，一把抓起置物架上的天瓷老人，将新掠来的‘初始之力’挨个塞进了‘储蓄罐’。


    自始至终，天瓷老人都一动未动。


    但他无神的目光注意到面前的巨人身形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凝实...


    ......


    秦辰再度回到了船腹。


    黑暗从四周侵袭而来。


    不过秦辰却没有丢失方向感，他在黑暗中快速前进，一刻不停。直到看见昏黄的灯光出现在远处，重新回到归墟桥所在的位置。


    他记得吞金兽灵体手上的魁木兽...记得若是三天不回，便会被炼度成灰。


    如果钟离月真的是魁木林的守护女神，那么魁木兽一定知道些什么！既然巨人之书不能翻阅，那便找魁木兽一问便知！


    秦辰想着，脚步愈快...


    ...


    逼仄阴暗的船舱内，死寂一片。有三两只灵体趴伏在金属罩板前，怔怔地盯着归墟桥。


    “别看了，徒劳。”


    “嘘...”


    “早说了，他不会回来的！这两天外面的动静有多大？九星贯空，闻所未闻！说不定巨人已经抓住他...”


    “看！看！归墟...归墟桥上...有动静！！”


    这一声后，死寂的船舱内部忽然亮起成百上千个灵体，这些沉眠的家伙，打了鸡血般蜂拥而至！


    挤在前排的灵体们掀开了金属罩板，就见归墟桥上，立着一道身影！


    灯光昏黄，看不清楚，但拉得颀长的影子几乎触达到众灵体的面前...


    没错！


    像他！


    他没有食言！


    他回来了！


    关闭了归墟桥，大家都可以出去.....


    就在激动的气氛开始在船舱中弥漫时，有个眼尖的灵体最先认出了对方，它颤抖着尖叫道：


    “不是...不是！是巨人！巨人！！”

 第742章 露相

    巨人来了，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奔袭而来！


    船舱内部哀嚎着，接着那些灵体们一哄而散，熄灭了身体上的荧光，沉入黑暗...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一直到舱门前才停下。


    黑暗中，许多双目光死死盯着舱门的方向，却始终没有等来舱门被拉开的情景...一段如死灰般的沉寂后，撞击声突如其来！一大块硬物咻的一声从天灵盖上方飞过，砸在远处，一阵哐哐乱响，将灵体们吓得怔然！定睛看时发现是舱门侧面的金属罩板被暴力踢飞了！


    船舱内的灵体们在惊恐万状的情形下，眼见着一个巨大的巴掌拍在出口处！


    “bog！！”


    上百个光球滚入了船舱...


    接着，光球缓缓神展开，一具具全新的内躯灵体站起身来...茫然地环顾...


    ...


    巨人没有立刻离开，甚至任由原先由金属罩板遮住的出口处大敞着！彷佛完全不担心舱内关押的灵体们会出逃...


    几分钟后，舱外传来一阵窸窣赌咒，漆黑的船舱底部有符文被点亮，青绿色的火光顺着某种事先勾勒好的轮廓缓缓燃烧，所过之处炼度之力大盛！


    接着，便有体弱的灵体发出崩溃前的濒死哀嚎！


    洞心骇耳！


    越来越多的灵体在绝望中化为希夷，向下渗透，穿过底舱，沉入永世黑暗的极深处...


    ...


    ...


    “出什么事了？！”


    当剩余的灵体被不断扩大的符文逼入角落而陷入慌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出口外，秦辰半蹲下伏低身子朝船舱里看，恰好见到被逼入绝境的灵体们。


    人群中，吞金兽灵体占据C位，四目对视的瞬间，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下意识就想冲向出口...可这种状态仅持续了两三秒，便又因犹豫而选择定在原地。


    “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辰见无人应答，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炼度...炼度场域变强了！船舱变成了...归墟桥的一部分...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有灵体哭丧着回答。


    “炼度？”


    秦辰微蹙眉头，屏息感受，却发觉自己已经几乎感受不到‘炼度’的场域！难怪刚才穿过归墟桥时还短暂地困惑，以为归墟桥已经被‘关闭’...


    这是为什么？


    明明不久前自己穿越归墟桥还需要主动调用周边的逆熵之力才能对抗炼度之力...一转眼怎么自己就‘免疫’了呢？


    他再次看向船舱内部，见地面上复杂的符文，和在哀嚎中化为希夷不断下沉的灵体，这一切都在说明炼度场域还在，且十分强大...


    “九星贯空...我听见甲板上绞盘连夜工作不停...碧蓝梦境中闯入越来越多的‘猎物’...所以我们得给新猎物腾位置！”


    “真的...逃不走了吗？”


    “坚持到现在...最终还是无法改变结局...”


    “完了，全完了！要怪就只怪你我当初就不该闯入碧蓝梦境，不该踏足灵蕴丰饶的陷阱！！”


    ...


    灵体们如丧考妣，你一言我一语地哀痛哭嚎，有心境不佳者甚至一气之下冲出角落，朝着符文最强盛的地方一头撞了去，结果被‘点燃’烧尽，十多秒的时间就化为丑陋的希夷...


    有灵体自杀，惨状触目，致使角落中的人群心境大乱！


    一时推搡的、寻死的、拉垫背的...哄哄嚷嚷，场面几乎失控！


    秦辰担心仅存的魁木兽安危，没有彷徨，直接钻回了船舱，冲了过来...


    “都冷静点！”


    秦辰一脚拦在正欲寻死的灵体前，抡起铁拳就砸在对方面部，将那灵体给捶得人仰马翻！然后他又连踹了几脚，将周围的灵体踹回了角落！


    别说，这暴力手段确实奏效，哄闹的场面迅速冷静，而秦辰则一把拉住吞金兽灵体——


    “魁木兽呢？！”


    “在...”


    “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辰接过巴掌大的魁木兽内躯，如今淡得就如一层蝉翼，除了胸腔微弱起伏证明还剩一口气，几乎油尽灯枯...


    “这船舱如今就是炼狱，比之强大的个个都承受不住，魁木兽能撑到此刻已经算是奇迹...”


    说话间，就见秦辰手掌捧着的魁木兽微微抽动四肢，肉眼可见呼吸的幅度变大！生命力不再流逝，甚至还有好转！


    “怎么会？？这......”


    “你们快看！！”有眼尖的家伙猝然间大叫，“符文‘烧’不过来！被...被...被什么阻止了！”


    地面上的符文在行进到某一圈位置时，便不再前进...


    而那个圈的中心，就在秦辰脚下！


    随着这个惊人的现象被发现，大家进而注意到，弥漫在周围的炼度之力减弱了许多，而这个减弱的幅度变化也是以秦辰为圆心，越靠近秦辰，炼度场域越弱！


    哗啦啦的一阵动静，角落的灵体争先恐后地挤向秦辰身边。


    什么关闭归墟桥的方法？


    直到这一刻，秦辰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方法’！


    “救我们...”


    “救我们...”


    “救...”


    成百上千的灵体齐刷刷跪在秦辰周围，虔诚地磕头，苦苦哀求...


    秦辰此刻心中的困顿愈发难解，但被那些灵体缠着根本也无法静心下来思索。加之要救魁木兽必须尽快离开此地，秦辰有些两难——


    一方面，确实之前有过‘信诺’，会回来关闭归墟桥救所有人出去；另一方面，秦辰知道这些家伙就是天瓷老人口中的‘害群之马’...


    “若要跟着我就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思忖再三，秦辰终是下了决断，


    “出了此地，我无暇照管你们，你们可自行散去！但入了碧蓝梦境，绝对！不许！深入腹地！自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还妄想深入碧蓝梦境深处的，不如死在这化为希夷，也怨不得我无情！！”


    秦辰斩钉截铁，眉宇间几分凌冽杀意，震得无人敢放肆。


    纷纷叩首起誓，若是能活，定然头也不回地回到穹顶机枢界——“永动云国”，自此再不踏足碧蓝梦境半步！


    见众人立了誓，秦辰便不再耽搁，带着奄奄一息的魁木兽就往外走。


    其余灵体则乌泱泱紧随其后，生怕掉出庇护范围。


    ...


    这一走，便是跋涉了个把钟头。


    秦辰刻意减慢了步伐，算是照顾到最后面容易掉队的灵体。


    一路上虽然慢了点，但幸运的是没出任何差池...过了归墟桥，炼度场域逐渐衰弱，二选一的启示过程也没有出现，平平无奇就赶到了甲板前的出口。


    低头看手中魁木兽，身体从薄如蝉翼到如今形如纸张，总算是凝实了不少，秦辰估摸着再恢复个半宿，应该就能救活过来。到时，自己也好向其问问‘关于魁木林的守护女神’先关诸事。


    “过了前面关口，便是大船甲板！”


    秦辰停下，回身道，


    “这一会我听不见绞盘工作的声音，所以无法确定巨人的位置。你们出去后，沿着船舷内侧迅速向船尾移动，然后从船尾下船，期间保持绝对安静！若是出了差池，我不会出手相救！”


    “喏。”身后灵体纷纷点头，郑重无比。


    终是到了‘重见天日’的环节，要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但秦辰字字都很重，气场压着众灵体不得不收起无关紧要的心思...


    秦辰挥挥手，示意众人原地等着，自己则蹑手蹑脚来到出口处，轻轻推开出口一条缝向外张望。


    虽然没看见巨人，但甲板上倒是宁静...


    秦辰感受不到危险。


    天空之上，九星贯空的星象被乌云遮蔽，因此碧蓝梦境也变得安静，某种意义上更显大床甲板上空旷寂寥：


    “巨人可能睡了，现在是个好时机。”


    就听身后有个不满的声音嘀咕骂道：


    “前脚才来船舱立符画咒置我们于死地，后脚就酩酊大睡，真是个杂种！”


    秦辰回头，神色异样地注视着众人...


    有灵体立马按住方才骂骂咧咧的家伙的脑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众人安静，饱含歉意地看着秦辰，不想秦辰却问道：“巨人...来过船舱？”


    “嗯。”


    “什么时候？”


    “就刚才。巨人刚走，你就来了，前后脚的功夫...”


    “走得归墟桥？”


    “对啊，你没看见巨人吗？”


    “没......”

 第743章 决战寂根之渊

    另一边，在碧蓝梦境之外，贝塔层、阿尔法层以及r层之间的世界壁已经崩溃了一半。


    三位世界互相交融，催生出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物理与能量法则混杂在一起，呈现出完全失控的状态...


    圣之手率领观察者、教会以及x东征军分别在贝塔层、阿尔法层和r层展开收集‘天选之人’以及屠杀其余生灵的残酷行动；而在被忽视的某些角落中，还有另一股邪恶力量在‘浑水摸鱼’，疯狂劫掠人们的脸面。


    道尽穷途，恶贯滔天。


    灵蕴由上位世界不断向下位世界逸散，致使上位世界的生灵力量快速衰弱，那些藏起来试图躲避‘灾祸’的贝塔生命意识到再也无法独善其身，站在世界之巅的柱神们亦感到举步维艰！


    再不能这样下去！


    末日就在眼前...若不自救...若不做点什么...怕是真要回天乏术...


    于是乎，那些还剩有一些气力的贝塔层生命们开始向最后的阵地迁移，团结到没有放弃抵抗的柱神周围。


    而最后的阵地，便是晦暗主神暗树的发源地——


    【寂根之渊】


    ......


    “这里就是暗树大人的大本营吗？难以想象！天空竟布满了藏青色的蛛网？！”


    红发如瀑的神使，是随着最新一批投奔而来的队伍进入寂根之渊的。在欺诈主神莱尔搭建的假象中，无量之主打开了空间裂隙，外围则由心绪主神的三座浮屠塔镇守。赶来的队伍穿入空间裂隙后，便会被传送到空涡——由盖斯领主支配的巨大气旋。最后乘坐空涡气旋抵达寂根之渊。


    这层层界限，便是为了防止暴露寂根之渊的位置而不得不做的手段。


    不仅令观察者们难以寻觅踪迹，更是连投靠的人们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抵达此位置的。


    引路的银叶使是个由藤蔓幻化的人形生物，它的头顶长满了银色的叶子，故得此名。银叶使听见红发神使的感叹，回头纠正道：


    “天空中不是蛛网！而是暗树大人的须根！”


    “暗树大人的根...为什么会在天上！？”


    红发神使忍不住感叹，却也正是说中了其他人的心思...队伍里的其他人纷纷投来同样的目光...在这艰难的时刻，银叶使难得挂上一抹微笑，不免自豪地答道：


    “世人皆以为暗树大人只是统御万树，却不知暗树大人的伟大早已超越了世人的想象！大人的须根发源于寂根之渊，亿万年来已经深深扎入世界的深处，同时触达了几乎三层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世界壁！因此得知天下所有的事情，成就伟大的全知全能！”


    听闻银叶使的介绍，人群中不免发出阵阵感叹！


    大家称赞暗树大人伟大，称颂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通——


    “幸得有暗树大人庇佑，才能在这乱世末年开辟这样一方安宁之土。”


    “本以为再无安身之所......如今能全然无虞站在这，多亏了暗树大人！”


    “既然暗树大人的根须遍布世界，那便将敌人的动向全盘掌握，此一役，优势定然在我们！”


    “说得对！我亦是这样想的。”


    “没错！没错！”


    ...


    众人不吝美言，夸夸其谈，看似信心百倍，实则心中空虚且无把握......大家从四面八方聚集于此，路上谁没见到贝塔层如今的真实模样？那是比惨绝人寰还要惨百倍的光景，说是炼狱绝不为过！


    就连身旁同行的同伴，又有多少折戟在半道？！


    真正能平安抵达寂根之渊的，五中不足一，此等折损，大家只是默契地缄口不谈罢了...


    ...


    但红发神使的发问打破了微妙的氛围：“既然暗树大人的须根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敌人会不会顺着这些须根找来寂根之渊呢？”


    银叶使面色大变，刚要发作，就听远处一声炸响！


    随后整座寂根之渊都在回声中震颤！！


    ...


    远处，天空中有什么在剥落，像是粘稠的血浆与粘液...一群高度戒备的次神巡逻组急奔而来，从人群上方掠过！


    银叶使见到个熟人，大声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匆匆，撂下一句：“我们的位置暴露了！观察者大军正在轰击防御结界，你速速带着新人去前线集结！”


    “可我没有接到暗树大人的命令。”


    “暗树大人...不可信...现在是无量之主的命令！”


    没有更多的解释，巡逻队火急火燎地冲向了前线，徒留下一群人茫然无措...


    银叶使受了不小的冲击，因为那句‘暗树大人不可信’...


    它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论，可是银叶使同时深深明白暗树大人与每一个麾下的树灵都保持着单独且直接的连接，寂根之渊暴露这种危急事件，暗树大人一定会单独向每一个树灵发送意志与命令。


    可是，没有。


    银叶使试图重建自己与暗树大人的连接，却只能收到一片彻底的空无..


    暗树大人...


    从来不会这样...


    ...


    “轰！轰——”


    霸道无比的撞击发生在高处，有愈来愈多的须根被外力撞断，漱漱而下，同时金色和血色在向周围晕染，很快就侵染了五分之一的天空...


    “让开！让开！！”


    有人歇斯底里地呐喊，将失神的银叶使唤醒！


    它看见巡逻队在朝自己拼命挥手，随即意识到点什么！


    “所有人！立刻跟我走！！”


    银叶使冲着人群大喊，同时带着队伍向一侧急速闪躲...


    几乎在同一时间，天空中一团须根被整块切断，强大外力直接将寂根之渊洞穿了一个骇人的大洞！而金色长矛抵着一团白色的气旋生物，电光石火间就撞上了银叶使原先的位置！


    “嘭！！”


    那白色气旋生物被洞穿，当下暴散开，就如吹破的泡泡，转瞬即逝。


    而随它爆裂产生的余波将队伍最后方几个动作迟缓的神使直接震碎，当下就灭了元神...


    ...


    红发神使吓地连退，失声问道：“那是...那被寂灭的...是谁？！”


    “如果没看错，应该是盖斯领主麾下大将，次神风翎......”


    次神风翎的名头响亮，贝塔层鲜有人不知，只是谁能想到，一代名将竟然打个照面的功夫就被那金矛直接灭杀！


    惊惶之中，就见那金矛瞬间被收回，倒退着飞回到天上！


    而在天空中被洞穿的大洞处，三名圣之手带着数万名观察者大军赫然出现在那里！


    其势之大，足以压垮整座寂根之渊。


    ......


    在对峙的几秒内，极致的沉默像毒潮一般席卷了寂根之渊...最后阵地里的生灵们纷纷抬头，见到了杀气十足的观察者大军。


    宛如死神亲临。


    绝望在悄然啃食着每一个人的抵抗意志...


    直到柱神盖斯领主亲临！


    化为一阵疾风的她，是第一个回援的柱神，在见到风翎之死后，彻底暴怒！！


    她立于半空，几乎透明的身形愈发凝实。


    周围卷起狂躁的旋风，很快就发展到整座寂根之渊的范围，所有人在狂风中勉强抬头，只见暴风眼中平静无比的盖斯领主正低垂着头颅，轻轻地吟唱！


    轻盈的歌声顺着风暴，灌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那声音是如此悦耳，令人心醉，又令人胆寒！！


    因为那是盖斯领主焚风形态的战吼！


    是只有全力形态下才会吟唱的《气骸挽歌》——


    “你们竟敢夺走吾的银喉鸟？”


    “那就让肺泡里沉睡的雷暴苏醒！”


    “这具连死亡都无法填满的躯体...”


    “此刻开始——拒绝所有慈悲的压强！”


    （气压骤降）


    “吹散吧吹散吧吹散吧！”


    “连时间都将在吾的吐息中结晶...”


    “重塑吧重塑吧重塑吧！”


    “你最后的悔意将成为风蚀的碑文！”

 第744章 焚风被破

    在盖斯领主吟唱的歌声下，所有人都感觉到喉间发堵...


    焚风围绕着盖斯领主，形成恐怖的焚风风暴，将周围的空气粗暴地掠夺殆尽！数秒后，因呼吸困难，寂根之渊里的友军们纷纷向远离焚风风暴的深处撤退！


    “这就是无形之主——盖斯领主的恐怖实力吗？”


    回撤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叹。


    盖斯领主的歌声没有停止，甚至曲调愈发悠扬，成型的焚风风暴如正在收拢的捕兽口袋，很快就将观察者大军团团围住！


    处在风暴之眼中的大军尚且感到平静，可谁都知道，若是风暴进一步缩小，将会无情撕碎最外围的观察者们。


    但观察者大军的阵型没有丝毫收缩的意思...


    手执星蚀之剑的圣之手，淡然处之地睥睨着寂根之渊里的芸芸众生，并不把盖斯领主放在眼中。


    猛然间！


    从寂根之渊深处暴射出无数须根，奇袭了所有正在仰视战场的人们！


    事发突然，且毫无预兆...


    没有防备的人们被直接锁住了咽喉，以柱神暗树的实力，迅速压制了那些神使和次神挣扎反抗的意志，须根锁死了要害，同时还在不断汲取被挟持者体内的灵蕴！


    一时间，哀鸿遍野。


    “无形之主，是选反抗，还是选救人？”


    执剑圣之手头颅内的星河依旧在缓缓旋转，其散发的金色辉光由高向低洒向整座寂根之渊，其略带不屑语气的声音随着金光映射进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气骸挽歌》戛然而止，焚风风暴也不再收缩，盖斯领主回头见数以万计被暗树挟持的友军，愕然道：


    “暗树！你做什么！？”


    （低频震动，光晕出现）


    根系摩擦岩层发出低频声波，配合树液酸度变化传递出断断续续的信息，树皮内层生成的磷光菌丝纹将光晕投射在半空，忽明忽暗...忽张忽缩...那是暗树痛苦的回应——


    【“吾...难以控制...自己...但吾...绝不...”】


    暗树猛烈做出反抗！无数根系同时抽动，寂根之渊宛若地震，锁住友军喉咙的须根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与其他生命不同，身为木系生命的银叶使，见到空中忽明忽暗的磷光菌丝光晕，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它能感受到此刻暗树大人的痛苦与努力，那种强烈的情绪让其不断颤抖，甚至流出泪水：


    “暗树...大人...不要！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众多木系生命几乎同时发出了哀求...


    寂根之渊内涤荡着浓烈的哀愁情绪...


    可暗树并未就此罢休！


    身为柱神的它，怎会贪生怕死地甘愿被敌人‘支配’？


    越多的木系生命恸哭哀求，暗树的反抗就越激烈，寂根之渊内部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捆住每个人的须根眼看着就要彻底松开！


    可就在这时，执剑圣之手托起可怖的金色瘤状物，尖锐的指甲刺破瘤状物的表面，冰冷地命令道：


    “还在等什么？！”


    “轰！！！”


    气爆声由远及近，夸张的气势如海啸般倾泻而下！！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死死压制住盖斯领主的焚风风暴！


    疏忽的盖斯领主心中一惊，掉头打算来操控焚风，却发现为时已晚，焚风风暴在那种不讲理的狂躁气势下渐渐失去了掠夺周围空气的能力...而更加夸张的情况还在后面——


    劫持众人的须根猝然间收紧，暗树不得已发出一圈圈明亮的磷光菌丝光晕，那是凄凉的哀嚎...


    “什么！？”盖斯领主感觉到点什么。


    紧接着，在无数绝望的注视下，一头雪银长发的钟离月从天而降，最终停在执剑圣之手一侧。


    她手中攥着一把纤细的须根，似乎是从寂根之渊深处扯出来的——


    黑色的血浆已经污染了须根，并且还在不断顺着须根的脉络向暗树核心地带扩散！


    “你对暗树做了什么！？”


    盖斯领主恍然，冲着钟离月吼道。


    同时暴怒的焚风再度凝聚在周身，这一次，焚风化为数以百万计锋利的风刀，随着盖斯领主身形闪进而呼啸急掠，冲着钟离月就是必杀的威势！！


    “护！”


    离得近的一名观察者下令道。


    顷刻间，附近数百名观察者的头颅一齐迸发出耀眼的高亮，瞬移到执剑圣之手的前方。抬手间，布满金色密文的钟罩便挡在盖斯领主的面前！


    “可笑！”


    愤怒的盖斯领主挥手间，那百万风刀合成一股，轻易撕碎了观察者的防御！


    并在击碎金色密文钟罩的刹那间散开，直冲后方正在吟诵的数百名观察者！


    迅电流光！


    只听‘嘭嘭嘭’一阵沉闷的气爆，漫天炸开血雾——百名观察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全部爆碎成渣！


    目击人群倒吸一口冷气——


    柱神之强大，恐怖如斯！


    而盖斯领主并未就此放慢分毫，气体身形瞬间消失，但在同一时间又于血雾后重聚，焚风化为八百米阔刃直直劈向执剑圣之手！


    另外两名圣之手见状，同时应战并降下星象之力！


    那一刻，众人只见群星陨落，化为无数流彩异光，与焚风阔刃撞在一起...


    白焰滔天，流金铄石，强光刺得众人闭目足足一分钟...


    ...


    直到强光褪去，众人才赫然发现寂根之渊的天已经被烧穿了大半...两名负伤的圣之手摇摇欲坠，若不是有脚下的金膜支撑，怕是已经坠入寂根之渊...在圣之手的身后，数万人的观察者大军被冲得东倒西歪，先前威严的阵型早已不在。


    可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


    最令人震惊的画面，是寂根之渊的地面，粗壮的暗树主根区域，盖斯领主弓步举刀，焚风阔刃立于额前！


    而雪银发钟离月单脚立在焚风阔刃之上！


    蜻蜓点水，气定神闲！！


    ...


    “做得过头了，休得对柱神放肆！”执剑圣之手喝止了钟离月，语气里充斥着傲慢与讽刺。


    钟离月应诺，轻点脚尖，优雅地后空翻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回到了半空，并再次立于执剑圣之手身旁。


    只听执剑圣之手对盖斯领主继续道：


    “吾素来将各位柱神视为‘敬重’的师长！此行也只为带走劳极克大人的‘天选之人’，只要你们配合，吾可以考虑不将诸位赶尽杀绝。”


    “......”


    依照盖斯领主的脾性，一定会火爆地回击，但这一次，她却沉默了...


    此刻看似平静如水的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交手时产生的强光遮蔽了战场，使得寂根之渊中的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是身在战场中心的她却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交手一瞬间掀翻数万观察者大军的......根本不是自己！！


    而是那个不知来由的银发女子！！


    甚至两名圣之手所受的伤势...也是因为离银发女子太近而被那滔天的气势累及...


    更令其震惊到难以接受的是，盖斯领主甚至隐隐觉得——


    那银发女子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就已经压制住焚风形态下的自己！？


    她，究竟何方神圣？！

 第745章 柱神时代结束？

    收招的钟离月，极为安静地立在执剑圣之手的身侧，面无表情。


    远看只不过觉得此人有些冰冷，并无其他特殊的地方。没有强大的气势波动，亦没有暴虐的杀气，收敛了手段的钟离月，和普通女子一般无二，甚至很难让人产生警觉的反应。


    但只有和其短兵相接的盖斯领主才能深深体会，银发女子钟离月出手时雷霆万钧的恐怖实力！


    ‘眼下局面绝不是我独自可以掌控的...’


    盖斯领主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她明白，除了实力强大的钟离月，身后对其发号施令的执剑圣之手亦是个深不见底的高手！因为在掀翻数万观察者的巨大动静前，只有执剑圣之手脚下半寸都没有动！


    它绝不是一般的圣之手！


    “只要交出被选中的家伙，很简单的一件事，”


    执剑圣之手语气十分平稳，甚至让人有一种娓娓道来的错觉，


    “无形主神一定明白，劳极克大人的命令没人敢不从，即使大人看不见......所以不要为难吾，吾只是听令尽责。”


    “为什么劳极克看不见你们这群鹰犬的所作所为！？”


    突如其来的厚重声音在寂根之渊深处炸响！


    接着，空间出现挤压后的皱褶，慢慢被撕开呈现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无量之主。


    无量之主的及时出现，从一定意义上鼓舞了寂根之渊中的友军，但随即迎来的便是暗树须根的进一步收紧，和一连串难以呼吸的痛苦挣扎声！


    黑洞中的无量之主转而怒问圣之手：“狂悖无知！愚不可及！暗树的根系绵延生长在世界壁之中，从某种意义上是延缓世界壁破损、阻止世界毁灭的重要力量！你们胆敢用此等邪毒感染柱神暗树！这也是劳极克下的愚蠢命令吗？！”


    “注意你的语气，对大人放尊重些！”


    “可笑！”无量之主发出不屑的冷笑，“你的劳极克大人不是看不见吗？它去哪了？！”


    “无可奉告。”


    “让吾猜猜，劳极克离开了！怯懦的它，早就选择了‘逃亡’与‘重生’的道路，留下你们这群可怜虫为其善后！”


    无量之主早就有所察觉，而圣之手的反应更加坚信了无量之主的判断。


    世界壁大量破损后，高位世界与低位世界的融合愈发严重，贝塔层本就不够丰饶的灵蕴几乎逃逸殆尽，这种关头劳极克不可能毫无作为、听之任之...


    可是，无量之主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劳极克的消息了...


    结合从边缘之地掌握的情况，无量之主只能做出一个推论，那就是——


    十三纪元可能已经走到尾声，劳极克无法逆转局势，于是毅然选择放弃，去筹备自己于第十四纪元的‘重生’大业！！


    虽然无量之主不清楚劳极克‘重生’手段的细节...


    但一定和观察者正在收集的‘天选之人’以及惨绝人寰的灭绝屠杀有关！


    ...


    “怎么？被吾说中了？”无量之主见圣之手沉默不语，继续道，“追随劳极克多年，你应该比吾更加了解你主子的性格。待到新世界拉开序幕，你和你骄傲的荣光将彻底淹没在无意义的虚无之中，甚至不配被你主子记住分毫！因为在劳极克的眼中，你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垫脚石，弃之如敝履！”


    一向执剑圣之手被无量之主的话激怒了！


    它身上的金光频闪不断，进入了某种不稳定的阶段...


    “吾就不该与汝等废话！”执剑圣之手攥紧了手中的星蚀之剑，“天选之人，吾自己找！”


    话音刚落，暗树就有所感应！加速须根的收紧力度，寂根之渊内开始有生灵被暗树绞杀...其体内灵蕴被急速掠夺干净，几秒之内便枯槁成灰...


    而有些家伙体内被刻意隐藏的东西得到暴露，庞大根系上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金色亮光出现！


    那些便是观察者正在搜集的最后一批‘天选之人’。


    盖斯领主意识到情势不对，迅速召来漫天风沙遮住了视线，而无量之主则向另一侧呼唤心绪主神——


    “滋啦啦...滋啦啦...歘！！”


    五色电光从远处极掠而至，冲进寂根之渊后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径直撞上了暗树埋在深处的主根！托尼·吉尔伯特四只手全部插入暗树根茎内部——


    暴虐的电光跳闪着蔓延向四周，很快就占领了寂根之渊内部一大半的根系...


    心绪主神强大的情绪干扰能力支配了暗树，使其从‘癫狂的杀戮状态’强行进入‘低沉的抑郁麻痹状态’，从而影响须根收紧的力度。


    盖斯领主的风刀接踵而至，削断了锁住众人的枷锁。


    得救的人又开始尝试去救附近的人，很快，被暗树囚困的幸存者们便都摆脱了控制。黑洞中射出黑光，如夜幕般将人群中的金光抹去，天选之人眨眼间就消失在圣之手的视线中。


    “无量之主......”


    “如何？”


    “既然你执意如此......呵，观察者听令！”


    “喏！！”数万观察者大军重整阵型，头颅内星象之光大盛。


    “寂根之渊内的叛军余孽，一个不留！！”


    “喏！！！”


    观察者大军忽然摆出进攻阵型，每一个观察者充当一颗正在闪耀的星，以某种特定的站位和轨迹在空中做出圆周运动......


    数万观察者，几秒之内便形成一座数万星象的巨大星座！


    缜密、威严、深谙理性与公理、冰冷与无情...


    盖斯领主大惊：“那是...什么？！”


    “它们...要轰碎...寂根之渊...心绪主神！放弃支配暗树！盖斯领主，吾们必须阻止这群疯子！！”


    星光在星象大座前聚集，一颗颗绚烂的星落都在积蓄恐怖无比的力量...


    从三两颗零星的星落到成百上千密如织线的星落，仅仅用了十秒不到...


    两名圣之手在凝聚的巨大光球前充当指引，同时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光球！在执剑圣之手挥剑同时，将光球推向寂根之渊！


    光球缓缓向下，吞噬沿途一切...


    无量之主、心绪主神和盖斯领主齐力抵挡，三种不同属性的柱神力量合三为一，化为一股白色能量波动抵住了光球的移动！


    两股力量交锋之处，不断发生湮灭...


    其恐怖对峙将附近空间烧穿...


    三位柱神的力量终究是要更强一筹，在长久的对峙后逐渐将光球推离了寂根之渊！眼看要化解危机，却见观察者大军组成的星象大座的运转速度加快了数倍！


    星象大座再次引发了星落！


    这一次，光球的力量得到补充，瞬间涨大了四五倍！


    “它们疯了！无限制地增强星象之力，只会增加其不稳定性...”


    “它们就是要引爆光球！”


    “这个距离，会将寂根之渊内的幸存者们全部炸死的...”


    “那吾们一口气将其推出寂根之渊！”


    显然，三位柱神还未尽全力。但心绪主神的提议马上就被无量之主否决了：“不行！星象之力已经濒临失控，若吾们再加力对抗，恐怕会提前将其引爆......”


    推也是爆，不推也是爆，局面陷入极为被动的情境。


    执剑圣之手看在眼里，不免发出一阵冷笑——


    “结束了，柱神时代。”


    ...


    万籁俱寂之际，预想中的大爆炸没有发生...


    ...


    本该大规模的星落没有如约而至！甚至戛然而止？！


    执剑圣之手诧异中回头，却听到一个许久没听到的声音从星象大座中传来——


    “无趣，真是无趣的运动！”


    定睛看时，圣之手才发现，缜密的星象大座中竟然混入了一颗‘不协调’的星！那颗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做着不合理的圆周运动，破坏了星象大座的整体性！


    从而影响了其星象之力的产生...


    而这颗星，无人注意到...它以欺骗了所有人，甚至圣之手的方式在大座中整整隐藏了数分钟！


    它就是——


    欺诈主神！


    “很难遂了你的愿，小子。柱神时代的结束，没你想的那么快！”

 第746章 重创下的天平

    欺诈主神的出现方式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更令圣之手讶异的是，欺诈主神从不表露自己的倾向与站队...一向孤僻怪异的它，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完全疏离其他柱神，成为特立独行的那个存在...


    以至于劳极克都从未真正将其放在眼里。


    ...


    破坏了星象大座的和谐性，星象之力不再产生，寂根之渊内的三位柱神迅速取得了对峙的优势！


    巨大光球开始向上方移动，速度越来越快！


    “拦住它！！”圣之手发出号令。


    情势紧急，数万观察者立刻放弃在星象大座中的位置，重整为防御阵型，抬手将力量注入金色防御结界中，死死顶住正在上升的光球。两名圣之手的加入进一步强化了抵御的强度...


    可脆弱的平衡仅仅持续了数秒就被打破——


    防御阵型因为某种原因突然间大乱！


    寂根之渊底部的幸存者，抬头只见天上的观察者们仓皇地开始互相攻击，下手极重，招招都是冲着杀死对方去的！


    众人还在疑惑，就听执剑圣之手咆哮道：“住手！那些都是欺骗的假象！！”


    被金光照耀的地方，只有少数观察者幡然醒悟...


    更多的观察者依旧在与‘极端威胁的敌人’战斗，试图拯救想象中还未溃散的星象大座...


    或许还有‘战胜眼前的敌人后便能被劳极克亲自嘉奖’的可笑念想...


    无非都是欺诈主神编织的‘骗局’！


    ...


    被三位柱神推着的巨大光球再一次加速逼近，执剑圣之手不得已举起了手中的剑——


    “关于星蚀之剑，吾是如何交代于你的！？”


    托斯加德·劳极克伟岸的身形乍现，带着身后金碧辉煌的星辰大殿！它轻挑手指，整个世界都在极速收缩，迅速拉近！


    执剑圣之手只觉得自己站在大殿前的万级台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快速向上奔跑，一口气来到劳极克的面前！


    只见劳极克第二次怒道：“吾在问你！关于星蚀之剑的用法，吾是如何交代的？！！”


    滔天的气势如穹宇一般压在执剑圣之手的肩膀，令其难以喘息...


    它半垂头颅，双手捧剑，谦卑道：“您说星蚀之剑所含逆熵之力有限，只有在......”


    话到口边，执剑圣之手颅内星河忽然加速！


    金光闪耀时，刺醒了它！


    “不对！劳极克大人不可能重现！除非......”执剑圣之手猝然间抬头，盯着面前的劳极克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就见劳极克的躯壳开始剥落...


    金光刺碎了妄境，剥离了虚假，露出...一条大蛇模样！


    大蛇吐着蛇信子，倒三角的阴毒之眼死死瞪着执剑圣之手，喉咙里浑浊的声音伴随着隆隆的毒液亟待喷发：“竟然...被你...识破了...”


    执剑圣之手冷笑应道：“不过如此。”


    随即挥刀就劈！


    结果欺诈主神的大蛇形态来不及闪躲，被径直劈成了两半！


    蛇血飞溅，露出几名被斩断躯体的观察者...头颅内星河落幕，挣扎中缓缓熄灭...显然，大蛇也是假的！


    另外一名圣之手赶到身侧：“吾们都中了欺诈主神的幻术！要小心！”


    “......”执剑圣之手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


    “如今大军混乱，无法集中力量对付那个！”圣之手指着不远处正在逼近大军的光球，“绝不能让叛军得逞，吾需要帮助！”


    圣之手之间有特殊的感应渠道，在它的召唤下，战场另一边的圣之手瞬移而来。如今三名圣之手站在一起，面对三名柱神正在推向大军的光球——


    “吾们会将力量借于你，助你挡住柱神的一击！”


    两名圣之手同时将手掌搭在执剑圣之手的背部，滚滚力量源源不断输入执剑圣之手体内...


    “动手！”


    “举剑！”


    “......”


    眼见着巨大光球愈来愈近，可执剑圣之手迟迟没有出手...它低沉着，思忖着，忽然背后迸射出致命的金色火焰，将两名‘同伴’点燃！金火凶烈，眨眼间就将‘圣之手’烧成了灰渣，灰渣之中站起一道倩影——


    她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却时而吐出阴毒的蛇信，华丽的礼服遮不住两只粗糙的六指恶灵之手，身后蓬松的大尾漫不经心地来回摆动...它有时叫莱尔，有时叫弗洛德...它有无穷多的容貌，亦有无穷多的名讳...


    没人知道它究竟长什么样，或者说，每一个都是它原本的样子。


    只要它决定使出欺诈的本相，那你就会落入无穷的嵌套，永远无法找出真相...


    这就是欺诈主神，逃不出的梦魇本魇。


    “莱尔！中止这无聊的把戏！我知道对面的亦不是你！！”执剑圣之手怒道。


    “嘻嘻嘻...”莱尔嬉笑着，故作扭捏的仪态，可恶灵半身与大尾极为不协调，令人作呕。


    执剑圣之手不堪忍受欺诈主神的哂笑，头颅星河射出一道金光，点燃了还在摇摆的‘莱尔’！不出所料，那既美又丑的家伙轻易地被点燃...


    “这该死的幻境中一切都是假的，你已经无法再欺骗吾！这种无聊的把戏杀不了吾！弗洛德！！”


    “对了，也错了。”


    在执剑圣之手没有觉察的间隙，一条大蛇悄然爬上了它的后背，蛇头距离圣之手的脑袋只有不足十公分的距离！


    执剑圣之手一惊，周身暴射金光，直接将大蛇震碎...但那声音亦没有结束——


    “对了，吾是杀不了你...错了，这幻境中却并非都是假的...”


    ...


    余音缭绕...不见欺诈主神身影...


    ...


    执剑圣之手幡然醒悟！转身看向那已经逼近到眼前的巨大光球！！


    来不及了！


    ......


    ......


    爆炸十分猛烈，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几名柱神，毕生也没见过此等规模的爆炸。数万名观察者集聚的星象之力与三名柱神的柱神之力融合在一起，造成了令人咋舌的杀伤——


    寂根之渊的上半部分被彻底掀飞，个别裂隙甚至延伸到寂根之渊底部某些区域...裸露的天空被炸出一个窟窿！所谓空间被撕开的窟窿，比无量之主的黑洞要大上百倍...肉眼可见窟窿里的碧蓝色...


    数万名观察者原地消失了大半！


    仅存的观察者们也都身负重伤，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先前浩浩荡荡的森然大军，转眼间只剩下三名圣之手和钟离月，其中两名圣之手也负了伤，战力有折损。


    ...


    沉默的寂根之渊在惊愕之后，爆发出零星的呼喊。


    很快，那些呼喊越来越大，演化为山呼海啸的呐喊——


    重创之下，敌军几乎‘全军覆没’，人们重燃胜利的希望！


    “我们能赢！能赢！！”


    “这是旷日持久的大战中，我们唯一一次胜利的战役！观察者并非不可战胜，我们并非只能逃亡！”


    “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


    “团结起来，我的朋友，诸神需要一场正名之战！”


    “对！正名之战！！”


    “......”


    寂根之渊底部的神使与次神们自发集结，纷纷向前迈进，战意昂扬！


    直到他们看见了某种......奇怪又恐怖的东西——


    天空中的巨大窟窿中，伸出两只细长的触角，之后，一只挥舞着恐怖钳翅的巨型甲虫探出了半个身子...


    ...

 第747章 幻灭的沤珠槿艳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人群中，有人尖叫，声音因害怕而颤抖。


    只见空中的巨甲虫从窟窿中往外钻，庞大的身躯几乎被卡住，但紧接着恐怖的钳翅就开始撞击窟窿的边缘，硬生生撕裂了部分空间壁后，巨甲虫终于钻了出来！


    一露相便是满满的压迫感！


    所有人沉溺在震惊中无法回神时，无量之主是第一个有所察觉的——


    它似乎嗅到了巨甲虫钳翅上沾染的某种气息：“为什么会有虫灵的气味？！你去了边缘之地？？”


    面对诘问，钟离月轻声冷笑...


    “什么？！那秦辰他们......”心绪主神看向黑洞。


    沉默了几秒后，无量之主答曰：“吾感受不到虫灵的回应...亦无法和葛诺狮神取得联系...即使吾不愿承认，但乱世之下...诸位要做最坏的打算...”


    寂根之渊上方，两名负伤的圣之手缓缓飞到执剑圣之手身侧。


    它们三人头颅内的星河以相同的频率隐晦地跳闪，应该是在做某种‘秘密’交流，随后两名圣之手点头，跳入了执剑圣之手凌空划开的金色阵门，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想逃？！”


    “逃？”留下的执剑圣之手忽然向整座寂根之渊发出轻蔑的嘲弄，“你们这群可怜的东西，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片安静。


    它再次攥紧手中的瘤状物，并对面露苦色的钟离月发号施令：“既然它们不愿意交出天选之人，那么，便全部摧毁吧！”


    钟离月目色微凝，巨甲虫已经瞬时暴起！！


    从后背猛然张开九对怪异凶残的钳翅，整个庞然的身形又涨大了数倍！


    俯冲而下途中，钳翅肆意摧毁沿途暗树的须根！口中死亡黑光暴射向寂根之渊底部，所过之处的神使次神直接化为齑粉！


    毫无疑问，纵容黑光持续下去，甚至会对暗树造成致命的伤害！


    “雕虫小技！！”


    一声怒斥，率先出手的是欺诈主神！


    起手就是欺诈主神最强幻术“沤珠槿艳”——瞬间将寂根之渊搅了个天翻地覆——它身体表面喷射出神性与毒素的混合气体，附着在所有人的身上，将每个人的视角连接在一起，并受欺诈主神的操控而‘被迫’只能看到特定的画面...


    那些蜷缩在寂根之渊底部的众人，亦没有逃过“沤珠槿艳”...


    混沌下拔地而起的‘恐怖王朝’，无数尸骨与干涸的血地里再度起身的‘已死之人’，崩塌的世界在绝望中再度拼合，所有罪孽正在等待审判...


    劳极克跪地求饶，依旧被判官的大刀斩得身首分离！山呼海啸的呐喊将所有观察者与圣之手淹没！在兵败如山倒的局势面前，在世人一声声唾骂下，观察者们相继跪倒在地，等待被判官斩死！


    ...


    这种极致‘逼真’的体验下，所有中了沤珠槿艳的人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此有人陷入了癫狂，有人坠入了绝望...


    至少残余的已经失去战力的观察者们在欺诈主神的大招下，毫无招架之力，纷纷失去了理智！头颅里的星河失去了秩序，互相碰撞陨落，整个人陷入了无序的疯狂！


    ...


    无量之主最先顶起一层淡淡的光膜，阻止沤珠槿艳侵蚀黑洞。随后心绪主神与盖斯领主相继开启某种保护周身的结界。


    “上一次见莱尔出手，还是一千五百万年前的‘缈谷之战’......它的沤珠槿艳比那时要精进许多。”盖斯领主摆脱了欺诈幻境后，对其余两位柱神说道。


    “莱尔总是摇摆，令所有柱神都忽视了它。实则长久以来默默增进实力...吾只能说，幸亏它不在对面。”


    “那无量之主认为，莱尔能赢吗？”


    沉默了几秒，无量之主答道：


    “只要那巨甲虫无法摆脱沤珠槿艳......”


    ...


    空中的巨甲虫一度陷入‘茫然’，停止了向下的死亡俯冲。


    九对恐怖钳翅不再胡乱收割周围的暗树须根，相反，以半收缩的形式护在身体周围呈现全面防御的姿态。


    但与那几百名失心疯的观察者不同，巨甲虫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


    “它并不恐惧！”五色电光缠身的心绪主神在长久凝视后突然开口，“亦没有慌张...没有愤怒，没有焦虑，甚至没有厌恶！”


    “那又说明什么？”盖斯领主不解。


    “说明巨甲虫是一种没有情绪的存在！而吾所知的任何生命，都不可能没有情绪表现！”


    无量之主被心绪主神的话惊到：“你是说？它不是生命？！”


    “恐怕不是！”


    盖斯领主追问：“不是生命那是什么？死尸吗？”


    “非也...很可能是...某种能量形式！”


    “可如果巨甲虫感受不到恐惧，那它为何......停在原地？”


    “......”


    无量之主只觉巨大的不安侵袭而来：“观察...思考...寻找...破绽？？”


    猝然间！


    巨甲虫锁定了欺诈幻境中的无数‘死而复生之人’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存在，并发出了极不和谐的混乱尖吼！


    强大且无序的音律撕破了那个不起眼存在的外壳...


    随后不断向周围扩散，硬生生扯下欺诈幻境中的冰山一角！


    露出现实世界一隅的瞬间，巨甲虫确认了进攻的方向！它张开九对钳翅，口中隆隆黑光再现，直冲而来！！


    ‘叮——咔——哗啦啦——’


    几无破绽的沤珠槿艳竟然被巨甲虫蛮不讲理地扯碎了？！


    如多米罗骨牌，顷刻间土崩瓦解！


    所有沉浸在沤珠槿艳中的人，被强行拖回现实时，全部因为反噬而喷出一口污血。就连欺诈主神也没有料到巨甲虫竟然有这种能力，被强行中断施法的它，亦遭到反噬！


    “嘶嘶~~~”


    被扯碎了外壳，莱尔受到重创，可它立刻化为通天巨蟒，迎着巨甲虫就是一口撕咬！


    两个庞然无比的怪物，在空中扭打在一起...


    地动山摇！！


    ......


    很难明确界定这场恐怖的大战究竟持续了多久......


    因为柱神级别实力的殊死碰撞会产生许多难以预料的衍生效应，诸如时间的混乱、空间的短暂定格、物理法则的失效或是哲学意义的遗漏...


    这种影响对于实力强大的存在来说十分微弱，但对于实力弱小的存在来说，可能会被无限拉长。


    因此，在无量之主等柱神眼中，这场大战仅仅持续了数分钟...


    但在寂根之渊底部的那些弱小神使眼中，这场旷日持久的柱神之战足足打了几千年！！


    直到他们逐渐意识到，焦灼的对战开始向一方倾斜——


    通天巨蟒的动作幅度在变慢！


    而巨甲虫钳翅的威力在持续增强，不仅撕碎了巨蟒表皮的坚固防御，甚至开始伤及表皮之下的肉身，其飞溅的血液化为无数个带着致幻毒剂的危险泡泡，充斥在寂根之渊的空间里！


    “不好！”无量之主率先发现了战斗中的蹊跷，“巨甲虫似乎在盗取欺诈主神体内精纯的灵蕴！”


    “怎么可能？！”


    惊愕之间，就听一声凄厉的咆哮...


    巨甲虫的一只钳翅刺穿了通天巨蟒的身躯！


    肉眼可见那只钳翅因被灵蕴滋养而急速膨胀，相应的，巨蟒的身躯在快速萎缩...


    形势，危急！

 第748章 换命

    巨蟒遭受重创，却依旧不肯退让！


    它死死勒住巨甲虫的身躯，咬住巨甲虫的另一只钳翅根部！


    巨甲虫痛嚎，贯穿巨蟒的钳翅疯狂搅动，几乎将其腹部划开了一半...而通天巨蟒就是不松口，甚至撕咬得更深更用力...


    二者殊死的搏斗在几秒内便被推向了高潮——


    钳翅被咬断！但巨蟒的腹部也被彻底划烂！！


    两庞然大物因均受重创而被迫分开...分立于寂根之渊上空，一东一西...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巨蟒的气息要更弱，想来所受伤势比巨甲虫更重。


    五色电光一触即发，盖斯领主并驾齐驱，两位柱神见欺诈主神情况不妙，第一时间上前援助。


    不想被大蛇用嘶哑的声音吼住：“别靠近！”


    盖斯领主微微一诧：“大敌当前，不是逞强的时候！”


    “不！吾是叫你们不要破坏了燃血大阵！”


    此言出，惊四座！


    直到此刻，心绪主神和盖斯领主才赫然发现，空中分布的细密血雾，已经覆盖了寂根之渊接近一半的天空！那雾气极为绵密，与空气融为一体，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只是当两位柱神凝神注视时，才意识到血雾缓缓流动，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在空中画出复杂的纹路。


    那是欺诈主神受创时飞溅的血液所化...


    ...


    “莱尔的伤势是故意的？”


    在见到极为复杂的燃血大阵时，盖斯领主忍不住发问。


    可无量之主却给了相左的看法：“非也...它的力量流逝过快，能布下燃血大阵已属奇迹...莱尔...想搏柱神之命！”


    “什么？！”


    只有盖斯领主与心绪主神明白‘搏柱神之命’意味着什么。


    作为神权体系中至高的九柱神，仰仗贝塔层某些讳莫如深的法则袒护，几乎是不可能‘死’的存在。除非被劳极克赏给末西·普吉的手术刀刺杀，否则柱神想死，必然是自己起了‘死’的念头！然而，自我献祭柱神之命，会释放非常恐怖的能量，造成难以想象的杀伤......


    “莱尔疯了，得阻止它！”


    盖斯领主再次尝试突入燃血大阵，不料欺诈主神立刻启动大阵，将其挡在外面，


    “莱尔！你莫不是以为燃血大阵能挡住吾？！吾是掌管一切气体风暴的神灵，信不信吾吹散你的血！！”


    空中，腹部被划开的大蛇缓缓低头，目光穿越血雾停留在半透明身形的盖斯领主身上...欺诈主神莱尔的声音疲惫又坚定：


    “吾自然相信无形主神的神威...但，吾意已决！”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燃烧柱神之命催动燃血大阵，就算你能侥幸不死，也难以维持柱神之神格...到那时，你可能会退化成一介次神，这亿万年来的修为就毁于一旦了啊！”


    “吾知晓...”


    “那为何还要孤注一掷？！”


    大蛇忽然发出了冷峻又孤寂的笑声：“吾辈从下位世界而来，能成为柱神仰仗的是族群的强大！亿万年来，皈依的信众源源不断供奉着灵蕴，祈求着庇佑......可如今！回首看看，哪里还有什么信众？！甚至连下位世界...都已不复存在！！”


    “......”


    “这场拙劣的戏剧终于要闭幕了——观众席空无一人，连喝倒彩的愚徒都化作飞灰！”


    大蛇摇摆蛇尾，唱诵焚烬柱神之命前的独白，声线在虚实间跳转，


    “欺客最大的笑话是什么？是连自己都骗不过时，竟还妄想骗过命运！”


    蛇首之上燃起靛蓝色神火，焚烧血液缔结的契约卷轴！


    “吾将柱神王冠碾成最后戏码，锁住汝之命运！只有找到命之石，才能活着出去！来啊，收下这份掺毒的赠礼！！最后的赌局——燃！！”


    火焰蔓延至瞳孔，折射出万重幻影——


    一瞬间，寂根之渊上方的燃血大阵启动，一千万种幻象如万花筒般在众人面前爆开！


    那些幻境绕着巨甲虫飞速旋转，将其死死锁定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巨甲虫被强行抽走了‘命之石’，光梭般闪入旋转的幻境，消失不见...


    接着，那些幻境开始减速...减速...直至完全停止...在停下的那一刻幻化为一千万只神秘的方盒，等待着开启...


    “选！”大蛇勒令！


    巨甲虫想挣扎，但根本做不到。


    燃血大阵中有其绝不容许忤逆的法则，只要坠入其中，必定要‘玩完游戏的每一步’...


    可要从一千万只神秘的盒子中找到那只关着命之石的盒子，几乎不可能。


    巨甲虫被迫选了一只，神秘方盒打开，空空如也...


    骤然间，降下一道血色闪电，轰击在巨甲虫的背部，另一只钳翅应声扯断！


    徒留下凄厉的惨叫！


    ...


    可游戏并未停止，甚至削减了难度！周围飞速旋转的幻境数量降低到一百万...而后，一百万只神秘方盒等待选择...


    巨甲虫再次选错！


    “轰——”


    血色闪电折断了其第三只钳翅！


    ...


    难度继续降低，十万选一...继续降低，万中选一...千中选一...


    百中选一...十中选一...五中选一！！


    然而，巨甲虫始终无法找到那只关着命之石的神秘方盒！


    此时的巨甲虫，九只钳翅尽数折断，苟延残喘！


    气息衰微得似乎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最后一局，难度继续降低，只剩两座幻境旋转，停下后化为两只神秘方盒静静地处在巨甲虫的面前，其中一只有着破解此局的唯一方法！


    巨甲虫慎重思索，被隔在燃血大阵之外的钟离月亦陷入沉思...


    ...


    最终，巨甲虫做出了选择。而两只方盒同时打开...命之石在那只没有被选中的方盒中...


    “你，输了。”


    大蛇眼神中跳动着最后的疯狂！


    那是可以手刃敌人的狂热，亦是面对命运降临的决然，还有‘唯手熟尔’的精湛诈术......


    最后一声嗤笑随大阵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坍缩为某种奇怪点——


    然后猛烈地爆炸开，形成一万柄由柱神之血铸造的利矛，扎穿了巨甲虫每一寸躯壳！！


    ...


    强光。


    渐灭。


    燃血大阵消失不见。


    大蛇坠落，摔在寂根之渊的底部，碎成无数块晶莹剔透的能量块，一眨眼挥发不见。


    欺诈主神的柱神气息消失了...


    ...


    众人震惊到手脚发麻！长久的沉默后，才抬头看向天空...幸运的是，那恐怖的巨甲虫也不见了...在柱神强力的法则攻击下，崩碎成真正意义上的尘埃。


    “我们得救了吗？”


    “嗯...”


    “危险解除了吗？”


    “嗯...”


    “可是，那又是什么呢？”


    “......”


    天空中的巨大窟窿中，再次伸出两只细长的触角...


    什么？


    第二只巨甲虫？！

 第749章 银翼钟离月

“怎么会！？”


    ...

 第750章 真格

    无量之主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寒冷！


    那种寒意像是敲骨吸髓的阴鸷毒虫爬满了后背！


    但无量之主没有躯干，只有灵体，理论上不该有冷热之类的感觉...可此刻，那种寒意不仅清晰而且还在急剧累积...


    迅速到达某个临界点时——


    一股蛮横无理的力量直接洞穿了黑洞，竟然锁住了无量之主灵体的咽喉？！


    什么！？


    银翼钟离月瞬间来到黑洞前，一只手居然反向侵入黑洞，锁住了无量之主？


    事发过于突兀，谁都没有预料到！毕竟无量之主的黑洞可不是单纯的空间裂隙，那里还布置着柱神级别的防御场域，哪能随意就被捅破的？


    可钟离月就是这么捅破了黑洞的场域，甚至拽着无量之主的灵体往外拖...


    那淡色朦胧的灵体居然被拖出来半指，因为没有躯体支撑，一遇空气就开始快速挥发，腾起阵阵白烟，好似烧着了一般！


    “住手！”


    盖斯领主怒从心起，直接开启焚风形态，带着被灼烧到炙热的风暴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肆意释放的破坏力全部集中在黑洞附近，甚至招来乌云压境，电闪雷鸣！


    寂根之渊底部的人群无法透过风暴看清中心的战况，只有那不断跳闪的战斗气爆搅动着巨大风暴不断扭曲的恐怖场景揭示着内部战斗的激烈...


    与此同时，《气骸挽歌》再度唱响：


    “肺泡里沉睡的雷暴正在苏醒。”


    “汝将再次直面绝望的压强。”


    “当天空不再被......”


    第三句刚过半，歌声便被无声打断，同时寂根之渊狂躁的风暴突然消失，半点征兆都没有，十分诡谲。


    众人在迷惑中举目眺望，只见钟离月右手手掌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唯独不见盖斯领主的踪迹...


    “在那！”几秒后，有人指着天空的另一端喊道。


    众人转身齐刷刷看向另一侧，无形之主半透明的躯体陷入暗树须根之内，明显是被‘轰击’所致！


    因为...她身后...暗树须根编织的寂根之渊边缘屏障被轰出了一个直径十公里的大坑！


    ...


    气氛一度凝固...


    不仅众人一时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连盖斯领主自己——都懵了！


    虽然这样强横的物理手段并不能轻易击溃一个身体为气态的柱神...但钟离月可是只用了一只手啊...她掐住无量之主的左手分毫没有松！


    盖斯领主失神呢喃：“焚风...真的...被破了？”


    先前焚风被破，盖斯领主还以为是自己大意，轻视了对手...


    这一次，却是断然再无理由。


    ...


    “滋啦啦~”


    五色电光大盛，开启玄电心法的心绪主神，化为雷霆万钧的霹雳，眨眼间撞上了黑洞。


    强烈的电光如蛛网般爬满了天空，短暂致盲了那些弱小的神使！


    那些勉强未被完全致盲的次神，在隐约中看见强光中落下一座恐怖祭坛，祭祀的断头环正好套住了钟离月的身体...


    古老的咒语激活了祭坛，断头环瞬间反锁住钟离月的咽喉，那是无量之主的反击！


    二者等于互相掐住了对方的命脉！


    下的都是绝对的死招！


    这是一场比拼胆气的胆小鬼游戏，无量之主以为钟离月起码会松手，可它却误判了...


    钟离月的面色更加冷峻，手中的力道居然又大了七八分！将无量之主的灵体拖出黑洞的部分扩大到一尺！


    可别小看这一尺，无量之主蒸发的速度加快了十倍，灼烧的刺痛开始令无量之主不安...


    而更糟糕的是，钟离月右手握住断头环时，祭坛上的古帕奇亚语字符竟然被某种力量迅速磨平...随之而来的便是断头环禁制的松散...


    咔...咔...


    断头环出现了裂纹...


    无量之主大惊...怎会有人靠蛮力破环？！


    千钧一发之际，迅电流光再度而至，但这一次，不是交织的五色电光，而是完全分离的五种电光！心绪主神分出愕梦、怒祸、欢愚、哀熵与惧烬，代持柱神之力，从五个方向合击钟离月！


    钟离月被迫防御，必须得腾出手...


    霎那间，天空被等切为五等分！


    滔天的气势卷飞了一半的神使，落在了寂根之渊底部的最边缘...


    若不是暗树须根保护，还不知会被吹飞到什么地方。


    ...


    光灭，致盲的效果也在减弱，搞不清楚状况的众人再次能看清战场时，发现五色电光和半透明的气骸之躯已经立在黑洞两侧，钟离月则悬在三位柱神的对面。


    “吾知道这很难理解，但对手的强大已经容不得身为柱神的吾们与之单独作战，”


    无量之主罕见地压低了声音，


    “吾本以为劳极克的溃逃给了吾们最大的机会...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劳极克一如往常精于算计，留了后手...至少它是创造了这样一个棘手的‘怪物’后，才坦然离开的。”


    “怎么做到的？”


    “碧蓝梦境...只能是这个解释...劳极克自己无法进入碧蓝梦境，于是找了一个天资卓绝的傀儡...以超出你我认知的速度，短时间攫取了碧蓝梦境中大量的精纯灵蕴...”


    “世界壁破损后，贝塔层灵蕴外溢严重，大家的力量都因此而被削弱...此消彼长...”


    “呵！”


    三位柱神虽然凝重，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毕竟柱神都是有底蕴的，也是有压箱底的本事的...更何况放下了身段要合力战之，爆发的战力绝非单打独斗时那般...


    只听黑洞中传来新的低吟，全新的古帕奇亚咒语凝为实体，化为坚不可摧的神圣几丁质，将黑洞口的边缘包住。


    边缘不断旋转产生突刺，再融合，再突刺，几番下来勾勒出七口腔体，不断向外释放虫灵！


    不止成百上千，甚至几万几十万的虫灵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周围的空域中...


    再看心绪主神，其没有收回五个分身，而是令其守住空域的五个角，化身为五座不同颜色的浮屠塔。


    浮屠塔彼此之间被连续不断的电光所连接，勾出五芒星的图案，锁住了钟离月的方位。


    而两次被破焚风形态的盖斯领主，终于开启了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新形态——


    气湮环。


    周身形成绝对真空带，呈现不断坍缩的紫黑色光环，任何物质坠入气湮环都会被法则力量瞬间蒸发，气化成盖斯领主躯体的一部分。


    气湮环是连其他柱神都不敢擅闯的恐怖禁区...


    只是鲜有人知道，开启气湮环的无形主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损失3%的神格力量，也正是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换来绝对意义上的压制力！


    这一次，三位柱神动了真格。


    寂根之渊风谲云诡。


    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


    ...

 第751章 截胡

    “小心！！”


    “这边，到这边来！”


    “我...抓不住...看不见...柱神的气势过于强大！我被彻底压住了...”


    “所有人！别卸力！继续顶住防御结界！啊！！”


    “我...我快顶不住了...”


    ...


    寂根之渊底部，成千上万的次神与神使被迫使出全部神力组起一座座幻彩流光的防御结界，用于抵御上方战斗外泄的余波危机！


    那是贝塔层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柱神之战！！


    与先前众人还能抬头观摩战斗细节的情景不同，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没有人能轻易地将脑袋昂起来了！


    恐怖威压如万吨巨山压在每一个人的肩上，强光几乎晃瞎了每一个试图直视战斗的狂妄家伙...


    随时一个细碎的战斗余波就会轻易撕碎一个神使的身躯...


    若不是众人合力拼出御守的屏障，寂根之渊底部早就生灵涂炭！！


    ...


    可即便如此，依旧是顶不住被波及！众人虽然无法抬头，但仅凭余波的激烈程度便能推测出三位柱神在不断加码输出，与那银发银翼的钟离月已经打到瞋目裂眦、双目发红、不死不休的境地！！


    就在战斗余波要彻底撕碎众人身体的关键时刻！


    寂根之渊的底部突然有了动静...


    较粗的侧根上忽地拔起成簇的新生须根，眨眼间编织出一个个镂空的鼓包结构，将人群逐一笼罩。


    暗树出手了！


    同为柱神的暗树，抗战斗余波的能力远强于众人，新生的须根亦比次神们奋力撑开的防御结界有用。


    一时间，寂根之渊底部生长出上千个须根鼓包，人群也就近躲了进去...


    ...


    劫后余生的次神、神使们终于长吁一口气，也有机会真正抬头，透过须根之间的镂空空隙去观察上方的战斗。


    钟离月以一敌三，竟然未被击溃？！


    要知道，那可是使出全力的三位柱神啊...


    虽然能看得出钟离月在高强度的战斗前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僵持的局面开始向柱神一侧倾斜。


    “局面在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能赢！我们能赢！”人群中，有次神果断下了判断。


    “那毕竟是三位柱神！你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呐...”


    “但不得不说，能和三位柱神缠斗如此之久还没有完全溃败的......才更恐怖吧？”


    一阵沉默...


    众人再次看向空中的钟离月...虽然强光极其晃眼，很难看清...那银色光斑深处的一抹孤寂身影，时隐时现...单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瞄上一眼，都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


    三位柱神的柱神之力融合成一股，化为巨大鸿光，将钟离月的银光范围愈压愈小...


    从势均力敌到六四、七三、八二、九一...


    整片天空逐渐没有钟离月的位置！


    寂根之渊底部终于有人开始欢呼、喝彩！


    如胜利的号角、凯旋的乐章，将先前所有的恐惧与绝望一扫而空！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即将落下帷幕，期待着钟离月被柱神之力击落，在刺目白光中化为灰烬之际，意外出现了——


    先前消失的两名圣之手又回来了！


    而且！


    还召来了其余的六名圣之手，以及数十万观察者！！


    而在观察者之后，还有乌泱泱的黑袍大军一眼看不见尽头！


    可以说，劳极克麾下生命沙漏的所有信徒，不管是上位世界的还是下位世界的，几乎全部到场。


    当然柱神级别的战斗是那些教众用多少人头都无法填上的，可是他们的到来其实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押送天选之人！


    观察者与黑袍教众大军的上方，有繁复的群星矩阵托举着正在缓缓自转的金色八面体，里面囚禁着从下位世界绑架而来的所有天选之人。


    没人知道具体数量...或许有几百万...或许有几千万...甚至更多！


    这些天选之人就如扔在案板上的猪肉，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随着金色八面体缓缓旋转，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可是，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劳极克的印记，那亿万分之一的金色星尘...


    乍一看并无威胁...


    可聚沙成塔，就不一样了！


    驰援的圣之手齐齐抬起手臂，手掌对着钟离月所在的方向，那金色八面体忽然有所感应，激活了天选之人体内的金色星尘！收集的金色微光聚少成多，一道强烈的金光直直射中正在交战的战场！


    有了强大无比的支援，钟离月摇摇欲坠的颓势瞬间扭转！


    战场中心涤荡的金色，一圈圈外扩，映入每一个人的眼中...


    那绝对理性和无情的神之气息——分明和托斯加德·劳极克一模一样！


    ...


    几秒后，金光已经彻底吞噬了三位柱神合力的攻击。


    在平静无比的普照下，三位柱神失控陨落，柱神气息折损了一大半！


    其中伤势最终的当属盖斯领主...开启气湮环状态，相当于是在献祭自己的神格力量...僵持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自损了三成，又被击败折损六成，如今仅剩巅峰时期一成的神格力量...


    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柱神形态，不至于退格为次神。


    无量之主的虫灵全部被灭杀，元气大伤；心绪主神的五分身被击碎，被迫回归本体，如今连五色电光的玄电心法都难以稳定维持住，更别提战斗了...


    ...


    “精彩的负隅顽抗，出色的自不量力，以及一如既往的毫无理性，可鄙的癫狂，”


    执剑圣之手终于在尘埃落定后，传音讽刺道，


    “你们无法抵抗命运！即使尊为柱神，亦无法跳出命运的囚笼。无量之主、心绪主神、盖斯领主，你们输了。接下来，吾们会带走寂根之渊内最后一批天选之人，完成天选之人的宏伟计划。而没被选中的，会被杀死，没有例外。”


    它高高举起星蚀之剑，身后响起百万教众浩浩荡荡的声音：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剑锋之上射出异光，洒向寂根之渊底部，逆熵之力褪去了隐藏者身披的伪装，暴露出体内被种植的金色星尘。


    那些如萤火般的星尘之光，与八面体汇聚如皓月般的金光互相辉映，建立了某种联系...


    接着，寂根之渊底部最后一批‘天选之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双脚离开地面，缓缓地向上方飘去！


    其余人只能目视，无能为力。


    ...


    无量之主大笑道：“嘲笑吾等无法反抗命运，汝等又有何异？！汝等的主子劳极克在命运降临前落荒而逃，还不是忌惮命运的无情摆弄？！”


    “放肆！”


    “让吾猜猜！”此刻，无量之主再无顾忌，无视了对方的愤怒继续道，“十三纪元快要结束了，劳极克已经在谋划着自己于下一世的苏醒！而你们这些忠心的拥趸，等完成了所谓的使命，也得死！因为...你们自始至终都不在劳极克的计划中！！”


    “闭嘴！！”


    执剑圣之手勃然，挥剑就欲劈砍无量之主不太稳定的黑洞。


    可这时，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


    数百条粗壮的腕足撕碎了暗树的须根，从地底猛然冒出！精准地缠住了所有正在上浮的‘天选之人’！


    那腕足灵活的足尖，精准地找到了每一个天选之人的脸皮边缘破绽——


    一面是释放混乱无比的失落之力压制了反抗的意识；一面是轻轻一挑撕开了脸皮的一角！


    “住手！！”


    执剑圣之手显然那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罕见地失声吼道！


    “小心！！”


    “这边，到这边来！”


    “我...抓不住...看不见...柱神的气势过于强大！我被彻底压住了...”


    “所有人！别卸力！继续顶住防御结界！啊！！”


    “我...我快顶不住了...”


    ...


    寂根之渊底部，成千上万的次神与神使被迫使出全部神力组起一座座幻彩流光的防御结界，用于抵御上方战斗外泄的余波危机！


    那是贝塔层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柱神之战！！


    与先前众人还能抬头观摩战斗细节的情景不同，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没有人能轻易地将脑袋昂起来了！


    恐怖威压如万吨巨山压在每一个人的肩上，强光几乎晃瞎了每一个试图直视战斗的狂妄家伙...


    随时一个细碎的战斗余波就会轻易撕碎一个神使的身躯...


    若不是众人合力拼出御守的屏障，寂根之渊底部早就生灵涂炭！！


    ...


    可即便如此，依旧是顶不住被波及！众人虽然无法抬头，但仅凭余波的激烈程度便能推测出三位柱神在不断加码输出，与那银发银翼的钟离月已经打到瞋目裂眦、双目发红、不死不休的境地！！


    就在战斗余波要彻底撕碎众人身体的关键时刻！


    寂根之渊的底部突然有了动静...


    较粗的侧根上忽地拔起成簇的新生须根，眨眼间编织出一个个镂空的鼓包结构，将人群逐一笼罩。


    暗树出手了！


    同为柱神的暗树，抗战斗余波的能力远强于众人，新生的须根亦比次神们奋力撑开的防御结界有用。


    一时间，寂根之渊底部生长出上千个须根鼓包，人群也就近躲了进去...


    ...


    劫后余生的次神、神使们终于长吁一口气，也有机会真正抬头，透过须根之间的镂空空隙去观察上方的战斗。


    钟离月以一敌三，竟然未被击溃？！


    要知道，那可是使出全力的三位柱神啊...


    虽然能看得出钟离月在高强度的战斗前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僵持的局面开始向柱神一侧倾斜。


    “局面在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能赢！我们能赢！”人群中，有次神果断下了判断。


    “那毕竟是三位柱神！你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呐...”


    “但不得不说，能和三位柱神缠斗如此之久还没有完全溃败的......才更恐怖吧？”


    一阵沉默...


    众人再次看向空中的钟离月...虽然强光极其晃眼，很难看清...那银色光斑深处的一抹孤寂身影，时隐时现...单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瞄上一眼，都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


    三位柱神的柱神之力融合成一股，化为巨大鸿光，将钟离月的银光范围愈压愈小...


    从势均力敌到六四、七三、八二、九一...


    整片天空逐渐没有钟离月的位置！


    寂根之渊底部终于有人开始欢呼、喝彩！


    如胜利的号角、凯旋的乐章，将先前所有的恐惧与绝望一扫而空！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即将落下帷幕，期待着钟离月被柱神之力击落，在刺目白光中化为灰烬之际，意外出现了——


    先前消失的两名圣之手又回来了！


    而且！


    还召来了其余的六名圣之手，以及数十万观察者！！


    而在观察者之后，还有乌泱泱的黑袍大军一眼看不见尽头！


    可以说，劳极克麾下生命沙漏的所有信徒，不管是上位世界的还是下位世界的，几乎全部到场。


    当然柱神级别的战斗是那些教众用多少人头都无法填上的，可是他们的到来其实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押送天选之人！


    观察者与黑袍教众大军的上方，有繁复的群星矩阵托举着正在缓缓自转的金色八面体，里面囚禁着从下位世界绑架而来的所有天选之人。


    没人知道具体数量...或许有几百万...或许有几千万...甚至更多！


    这些天选之人就如扔在案板上的猪肉，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随着金色八面体缓缓旋转，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可是，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劳极克的印记，那亿万分之一的金色星尘...


    乍一看并无威胁...


    可聚沙成塔，就不一样了！


    驰援的圣之手齐齐抬起手臂，手掌对着钟离月所在的方向，那金色八面体忽然有所感应，激活了天选之人体内的金色星尘！收集的金色微光聚少成多，一道强烈的金光直直射中正在交战的战场！


    有了强大无比的支援，钟离月摇摇欲坠的颓势瞬间扭转！


    战场中心涤荡的金色，一圈圈外扩，映入每一个人的眼中...


    那绝对理性和无情的神之气息——分明和托斯加德·劳极克一模一样！


    ...


    几秒后，金光已经彻底吞噬了三位柱神合力的攻击。


    在平静无比的普照下，三位柱神失控陨落，柱神气息折损了一大半！


    其中伤势最终的当属盖斯领主...开启气湮环状态，相当于是在献祭自己的神格力量...僵持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自损了三成，又被击败折损六成，如今仅剩巅峰时期一成的神格力量...


    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柱神形态，不至于退格为次神。


    无量之主的虫灵全部被灭杀，元气大伤；心绪主神的五分身被击碎，被迫回归本体，如今连五色电光的玄电心法都难以稳定维持住，更别提战斗了...


    ...


    “精彩的负隅顽抗，出色的自不量力，以及一如既往的毫无理性，可鄙的癫狂，”


    执剑圣之手终于在尘埃落定后，传音讽刺道，


    “你们无法抵抗命运！即使尊为柱神，亦无法跳出命运的囚笼。无量之主、心绪主神、盖斯领主，你们输了。接下来，吾们会带走寂根之渊内最后一批天选之人，完成天选之人的宏伟计划。而没被选中的，会被杀死，没有例外。”


    它高高举起星蚀之剑，身后响起百万教众浩浩荡荡的声音：


    “沙钟倒转，星辰不灭，致敬不朽！！”


    剑锋之上射出异光，洒向寂根之渊底部，逆熵之力褪去了隐藏者身披的伪装，暴露出体内被种植的金色星尘。


    那些如萤火般的星尘之光，与八面体汇聚如皓月般的金光互相辉映，建立了某种联系...


    接着，寂根之渊底部最后一批‘天选之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双脚离开地面，缓缓地向上方飘去！


    其余人只能目视，无能为力。


    ...


    无量之主大笑道：“嘲笑吾等无法反抗命运，汝等又有何异？！汝等的主子劳极克在命运降临前落荒而逃，还不是忌惮命运的无情摆弄？！”


    “放肆！”


    “让吾猜猜！”此刻，无量之主再无顾忌，无视了对方的愤怒继续道，“十三纪元快要结束了，劳极克已经在谋划着自己于下一世的苏醒！而你们这些忠心的拥趸，等完成了所谓的使命，也得死！因为...你们自始至终都不在劳极克的计划中！！”


    “闭嘴！！”


    执剑圣之手勃然，挥剑就欲劈砍无量之主不太稳定的黑洞。


    可这时，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


    数百条粗壮的腕足撕碎了暗树的须根，从地底猛然冒出！精准地缠住了所有正在上浮的‘天选之人’！


    那腕足灵活的足尖，精准地找到了每一个天选之人的脸皮边缘破绽——


    一面是释放混乱无比的失落之力压制了反抗的意识；一面是轻轻一挑撕开了脸皮的一角！


    “住手！！”


    执剑圣之手显然那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罕见地失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