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岚明所料,邱正林的确也很喜欢音频内容。
将公司名称、标语、音频三者结合起来以后,邱老板隐约意识到这个和自己合作的小兄弟绝对不会只止步于这区区的两万元订单。
送两人离开的时候,对方比迎他们来时还要热情一些。
和邱正林挥手作别,岚明跨坐上摩托,俞澜明扶着他的腰坐在他的身后,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安全帽。
这安全帽还是岚明决定带他一起去工厂的那天早上买的,还买了一个厚厚的海绵垫绑在座垫上防震,虽说作用对于颠簸的道路来说聊胜于无,但是少年将这份心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坐好了吗?”岚明扣好了帽子,安全帽的挡风将他的语气隔得有点沉闷。
在连日的锻炼中,俞澜明现在已经不会因为说话音量稍高而窘迫,迎着大风呼喊:“好了!”
于是坐在前面的驾驶者便启动车辆。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空旷的郊区咆哮,油箱燃烧,俞澜明猛地前倾,习惯性地搂紧了岚明的腰肢,将脑袋抵在前方男人的后背上。
在最开始的时候,俞澜明对于这样的肢体接触万分不好意思。
但一次颠簸差点把他颠晕之后,就顾不上碰不碰到岚明了,现在只要是上车,就牢牢地抓住岚明,将自己安置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状态下。
此时是午后,夏日炎炎,蒸腾的热气几乎要把空气都融化,周围的一切泛着粼粼波光一般,闪烁着炫彩的光芒。
空旷街道两旁栽种着防风固沙的大树,枝繁叶茂,在摩托车的穿行间,于他们身侧倒退。
俞澜明看着这些已经有些熟悉的景象,心中涌动的情绪和前些天不大相同。
随着岚明东奔西跑的这几日,他看着对方四处碰壁,心中涌动的忧愁与自责纷纷扰扰,连带着在道路上行驶的过程中,都是忧虑与苦恼居多,根本无暇关注周围的景色。
此时终于谈下订单,他的心情骤然开朗,于是眼前的一切便变得绚丽灿烂,迎面的风滚烫,但是同样很热烈,呼啸着,像是给他们欢呼鼓掌。
这种感觉是困束于学堂、长居于小镇,从来都循规蹈矩,认真笨拙的少年前所未有的。
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布料,俞澜明喊了一声:“哥!”
全神贯注注意着路况的岚明一开始没听到,还是被系统提醒了几声才注意,吼了回去:“怎么了?”
岚明回忆前些天,想起俞澜明颠到屁股发疼、脑袋发晕,却硬抗着,直到扛不住差点晕倒才和他说的事情,还以为对方又不舒服了。
“哥!你好厉害啊!”少年的声音没有他想象中的虚弱,而是中气十足地、雀跃憧憬地把岚明夸赞了一番。
周围的风声太盛,差点把俞澜明的话语吞没,好在岚明还是捕捉到了。
他笑了一下,有些意外于会得到对方如此直白的夸赞,但是没有反驳,而是应道:“嗯,你学着哥一点。”
毫不客气地自夸了一番,岚明载着心情显然很亢奋的少年在风中疾行,潇潇洒洒的夏风浮起两人的衣摆,翻飞纠缠着,将两人得体合身的衬衫紧贴在一起。
阳光倾洒于地面,铺就一条金黄色的大道,披着光的两人沿着大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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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开头难,谈下订单以后,其余的问题也被逐一解决。
拿着工商局审核好的名字,注册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岚明带着少年跑前跑后,又忙碌了接近一周,终于将所有手续都办好了。
走出办公大楼,岚明拎着文件袋,看着将手持小风扇对着自己这边吹的少年,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他脑袋。
“你自己吹。”
于是俞澜明把风扇默默地转了回来,但是不出几秒,又往他这边偏了点。
岚明看得有些好笑,视线落在穿着背带裤的少年身上。
多日炎炎烈阳的照晒使得少年的肤色深了一些,但并不是黑,而是更加健康的一种白皙,和在小镇里那种白到病弱的苍白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岚明勾了勾唇,有些欣慰。
俞澜明有着不出他所料的坚韧与认真。
在和他一同忙碌的这段日子里,不管受到多少冷遇嘲讽,始终保持良好的心态,甚至还想要反过来安慰比自己更加年长的岚明。
具体表现在明明两人都奔忙一天,同样疲惫,对方还是坚持给他洗衣做饭,言称他只是个打下手的小喽啰,而岚明是主力军,更需要养精蓄锐。
被安慰的岚明对此哭笑不得。
安抚了几次,未果,他跟着人抢活干。
但不得不说,后期起家以后,岚明的确有些疏于生活琐事,很多方面还需要俞澜明的提醒和帮衬这才反应过来。
就比如鞋袜除汗晾晒、衣衫打理熨烫、刷锅不得使用钢丝、蒸饭查看生熟……
这些在上辈子全都被岚明丢给智能家居干随便对付的事情,被少年耐心地指出错漏,一点点地替他纠正,有时候照顾着成年人的颜面,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地自己重新干一遍。
俞澜明凭着之前买的各种家用物品,几乎要把简陋的酒店布置成了一个小家般。
作为自诩年长的长辈,岚明多少有些绷不住面子。
他默默地重拾各种技能,同时给总认为自己帮不上忙闲不住的少年找了点事情干。
包括之前让人录制的要放在玩偶里的音频,后面让人收集对比各家钢材的价格,分析哪种材料对于要重新规划店面的他们来说更加合适划算。
这些事情乍一看有些难,但是俞澜明和岚明跑工厂那几天不是白跑的,他像是海绵一般吸收各种各样的知识,在岚明的默许中使用他的手机查询各种资料,上手之后,岚明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做得不差。
最后岚明没再插手,干脆按照对方的方案,去定下了这一批钢材。
老板说好送货上门,算算日子,明天就要运到北镇了。
“我们要回去了吗?”俞澜明也在算时间,举着小风扇,抬头看向身边的高大男人。
说来奇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他竟然已经很习惯了和这个人站在一起,态度也从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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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略有拘束到现在完全闲适。
这种转变俞澜明自己都很意外。
外祖曾经说过他太内向,就连离世之前都还对此忧心忡忡。
俞澜明对于外祖的话语没有回答,但暗自是有几分认同的,毕竟他身边可以倾诉说话的人实在太少了。
继母与所谓的舅舅防备厌恶、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他颐指气使态度恶劣、街坊邻里听信继母的污蔑,对他少有亲近,而在外务工多年的父亲更是沉默寡言少有亲情。
在镇上的学校,他总是受到一些身体健壮年长的同学的欺凌,无法反抗,无处诉苦,更不敢让本就病弱的老人知道此事,担心对方动怒导致身体状况更差。
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直到俞澜明考上了一个镇外的好高中才有所缓解。
然而……
没忍住想起些往事,俞澜明的情绪忽然又低落下来。
岚明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状态变化,看着本来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少年忽然低头,像是在遮掩什么。
他皱起眉,眼看周围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便拽着人走到停车场,文件袋往座椅上一放,将人也一并放上了海绵垫。
骤然悬空使得俞澜明抓住岚明的领口,下意识后怕地抬了一下脑袋,岚明这才看清低垂着头,闷不吭声被自己拉着走的人已然红了眼眶。
漂亮的大眼睛里洇开薄薄的水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被他抓包之后讨好地笑了笑,眼角眉梢弯成淡墨似的弧度。
“哥。”红着眼睛的少年嗫嚅着喊。
俞澜明觉得他哥肯定要觉得他很奇怪,莫名其妙地,青天白日显出一副像是被谁欺负了的样子,惹人厌烦。
“笑什么笑,不许笑。”岚明的确觉得厌烦。
但是烦的并非少年突如其来的情绪,而是烦自己怎么就没有趁着带俞澜明出来之前,和他一起去把林春霞她们先打一顿再说。
岚明叹了一声。
伸手,顺着少年的脊背,将人稍稍贴近自己,另一只手则触碰他的耳垂,在对方憋眼泪憋得脖颈都有些发红之中,轻轻揉捏少年泛着粉的耳垂。
“哭什么,鱼儿不能总是掉眼泪。”男人将侧坐在摩托车座上的少年揽进拥抱之中,动作轻柔,仿佛对方真的是一尾触之变会成为幻沫的游鱼。
俞澜明怔住了,愣愣地看着岚明,眼中的泪水要掉不掉,最后破碎在翕动的眼睫之中。
“哥……哥,你怎么会知道……”俞澜明的鼻腔更加酸涩了几分。
在他极小,母亲尚且在世,父母恩爱的时日里。
小小少年会因为思念父亲在夜里偷偷抹眼泪,发现此事的母亲便拿姓氏取笑他,说他是一尾小鱼,小鱼不能总是哭泣,因为会缺水口渴。后来被外祖听说了,便也总是这么逗他玩,不知不觉中,小鱼就成了他的小名。
他的小名。
父亲不曾关注,唯二知晓的两人已经逝去。
却在今日,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忽然被一人轻声呢喃,带着笑意与安抚的意味,捧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