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贫穷,她佯装镇静地说道,“也是,洛京的宅邸毕竟太贵了,有一处就不错了。”
慕容蔚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在洛京另有十多处宅邸。”
宋虞:……
她突然觉得慕容蔚的面相都变好了。
朔方的府邸修得比羡城的刺史府还要豪华,宋虞看得是目瞪口呆,东瞅瞅西瞧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就是这院中的池塘,四四方方,长得很像……泳池?
如果说喝开水是巧合,那么眼前这个标准的泳池,很难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思忖了一下午,晚上就寝前,宋虞还是敲开了慕容蔚的门。
这个宅邸慕容似乎很久没有来过了,她此刻背对着宋虞,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屋内一时尘土飞扬。
宋虞盯着慕容蔚的背影看了半晌,最后缓缓吐出一句话,
“奇变偶不变?”
慕容蔚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昏暗的烛光中,她缓缓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虞。
寂静的屋内,慕容蔚小心翼翼地回答,“符号看象限?”
两人四目相对,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
“你也是穿越来的?”宋虞有些激动地问道。
“没错,难道你也是?”慕容蔚一时激动地有些忘乎所以。
宋虞郑重地点点头。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慕容蔚好奇地问道。
宋虞抽了抽嘴角,“你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好吧。喝开水,还有外面的露天泳池。”
想到什么,宋虞皱眉问道,“我之前在韩泰的府中看见过一只钢笔,那是你的东西吗?”
慕容蔚点头,“没错。我为了讨好韩泰,保住小命,就把钢笔作为珍宝进献给他了。”
宋虞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我是贞佑二年穿越来的,此前慕容氏还算鼎盛,只是现在已经没落了,我便混了个闲差,保住性命要紧。”慕容蔚叹息道。
“萧宁实在是暴虐无道,要我说,还是你来做这个女帝吧,这样,我的小命也能保住。”慕容蔚凑过来,怂恿宋虞道。
宋虞并没有说话。
慕容蔚继续问道,“那你之后是什么打算呢?”
“我会回羡城。我留下的烂摊子,我要回去收拾。”宋虞握紧庇黎剑,似乎下定了决心。
慕容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她又回到杂物堆里,一顿翻找。
“找到了!”
慕容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抱着一个刻满云纹的木匣,将上面的灰尘用衣袖拂去。
昏黄烛火下,慕容蔚盯着木匣说道,“你既然要回羡城,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你可以帮我暂时保管这个木匣吗?这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如今在萧宁手下苟活,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我不放心。”慕容蔚面色凝重。
宋虞瞥了一眼雕刻精美的木匣,她并没有问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难道不怕我转头拿去卖了?”
慕容蔚的眼尾微微上扬,“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我都是穿越者,如果彼此还不信任,那便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豆大的烛火在黑暗中跳动,慕容蔚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半晌后,宋虞接过木匣,随后推门而出,背对着慕容蔚,她缓缓说道,“活着来拿,可别死了。”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清晨,宋虞早早辞行,慕容蔚说要送她,却被她拒绝了,她只身牵了一匹马走在清晨的浓雾中,长鞭扬起,向羡城的方向奔去。
祁州与青州有高山大川阻隔,连绵山脉将两地分隔开来,道路崎岖险绝,不易通行。
宋虞日夜兼程,中途换了三匹马,直到第三日才找到一处驿站暂歇。宋虞依旧带着银色面具,一路上,倒是没有引起萧宁守军的注意。
驿店一楼设案供给吃食,二楼便是居处,店外有一圈马厩,秣马暂歇。
宋虞定了一间客房,将行李放好,便下楼吃饭。
“听说了吗?如今青州一直在打仗,打了快两个月了。”
有人应和道,“这可不新鲜了。女帝回师南下,两月前就占领了彬州,青州的叛贼宋虞听说已经死了,如今青、永、梧三州群龙无首,投降是迟早之事。”
宋虞在一旁静静听着,筷子却没有停。
另一位同行的女子开口,“我看未必。江州那位少主与女帝联合,趁战事焦灼,从中渔利,如今已经占领梧州全境,实力也不容小觑。”
宋虞夹菜的动作微微一僵。
“不论如何,青永二州被瓜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羡城如今已经被围困两月,现任青州牧魏蓁不敢出战,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只是可怜那宋虞,也算一代枭雌,叱咤风云,如今也不过一抔黄土,哎,实在是可惜。”
宋虞放下筷子。
羡城被围困两月,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没时间了。
拿起案上的庇黎剑,宋虞走向掌柜,“我不住店了。房钱不用退,我再挑一匹马。”
说完,宋虞又从怀中掏出一把五铢钱递给掌柜。
*
羡城的雨一连下了两个月,时至秋分,依旧淅淅沥沥,整座城浸淫在霖雨之中,和霖雨一同笼罩着这座城的,还有惊疑忧惧。
魏蓁坐在府中,抬头望着瓦檐下的雨幕,轻声说道,“成玉那边有消息吗?”
钟离垂首,“成玉已经将女君失踪之处翻了个遍,还是没有女君的踪迹。”
魏蓁垂眸,“她还是不肯回来吗?”
钟离按在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成玉说,不找到女君的尸骨便不回来。”
轻摇便面,魏蓁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算了,随她去吧。”
这时,丫鬟将药碗端了上来,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魏蓁望着黑乎乎的药汤蹙眉,但到底还是将碗端了起来,“城外情况如何?”
“秉军师,萧宁暂时还没有动作。”
钟离欲言又止,直到魏蓁皱着眉头将药汤一饮而尽,她才开口,“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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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已经不足三日之需。”
细雨斜风穿堂而过,透着浸骨的寒意。
命人将空碗端下去,魏蓁方抬起头,“萧宁围困羡城,却迟迟不出兵,等得就是我们将粮草耗尽,不战自败。”
看着日益消瘦、靠汤药续命的魏蓁,钟离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惧意,害怕这唯一的支柱也倒下。老夫人战死,宋虞失踪,赵成玉在外寻人不归,热闹的刺史府也显得空旷,独守着摇摇欲坠的城郭,魏蓁更是形单影只。
犹豫半晌,钟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谢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魏蓁一顿,“尚未传来捷报。”
宋虞坠崖那日,谢徽不惜暴露自己的秘密部曲前去救人,魏蓁曾经问过他为何,他却没有说话。如今宋虞杳无音信,谢徽大可以回江州,但他却恳求魏蓁,说他愿意领兵前往萧宁的后方,切断对方粮草,以解羡城之围。
谢徽给的解释是,阿虞若是回来,总要有个归处。
羡城就是她的归处。
钟离担忧地问道,“谢将军,可信吗?他毕竟……”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谢徽曾经被乌勒大败,自此之后再未领兵,将如此重任交给他,任谁也不能放心。
檐下水雾朦胧,雨声泠泠,过了半晌,魏蓁才叹道,“要么坐吃山空等粮草耗尽,要么赌谢徽能成功。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钟离沉默。连料事如神的军师都只能赌,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论如何,钟离与羡城同生死。”
魏蓁温柔地看着钟离,为她的死志而动容,但同时也多了一丝哀恸。
混杂着泠泠雨滴声,魏蓁的声音很轻,让人听不真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苟活。”
屋内一时沉寂,两人面对着院中淋漓,默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才问道,“军师,你认为女君还活着吗?”
魏蓁没有说话。
钟离垂眸,"如果活着,也不可能两月不回羡城了。"
握着便面的指节微微发白,魏蓁开口,“斯人已矣,其志长存。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竭尽全力完成阿虞的遗志。”
就在这时,突然有卫兵一身雨气闯了进来。
“秉军师,萧宁的大军有异动,似乎是……”
魏蓁神色一凛,“说下去。”
“似乎是在做攻城准备。”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钟离瞬间请命,“末将愿带兵守城。”
但两人都知道,萧宁这次是做好万全准备而来,十万众在城外,而羡城的女军也不过万数,人数相差悬殊。
魏蓁面容平静,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她并不惊讶,“既如此,便将守城重任交予将军了。”
钟离抱拳领命,对着魏蓁磕了三个头,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魏蓁却叫住了她。
魏蓁望着钟离,如鲠在喉,最终只说了四个字,
“将军,珍重。”
钟离似有所感,她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雨中,不再回头。
萧宁的攻城开始于第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