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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残笛忆相思

作者:蔻燎搔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四十三章残笛忆相思


    (蔻燎)


    寒夜。


    曲朝,太子东宫。


    悬书阁庭燎未歇,火光明晃,金纹密布的雕花窗半启一条细缝儿,微凉的晚风穿梭来去,拍打着窗柩,“哐哐”的响。


    一角游廊里婷婷袅袅踱来三道纤瘦身形,一人端茶,一人执香炉,一人捧着热气氤氲的血燕窝。


    足底滞步,三人并排顿住。


    余容小心翼翼觑着悬书阁那昏黄的金光,压低嗓音道,“怎么办?太子殿下还未安置。”


    将离盯紧手里缕缕飞腾,芳香清冷的龙脑香,捻动眉头,腕子上的金钏儿光芒闪烁,“要不,我们进去劝一劝?”


    “你们敢劝?”红药挤眉弄眼,嘀咕道,“太子殿下的脾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旁人多管闲事。”


    “那怎么办?”


    余容,将离进退两难,对着红药眨巴着大眼睛。


    红药道,“咱们按入鞘大人的话放下东西便可,千万别惹太子殿下生怒。”


    三人一俱同意,壮着胆子叩叩殿门。


    里面传来低沉冷漠的音调,似井底冰裂,“进。”


    余容,将离,红药答应着,推门,蹑手蹑脚走至一处书案前,放下茶盏,香炉,血燕窝。再后退几步,陆续出了悬书阁。


    来到稍远的长廊,红药用胳膊肘撞撞余容和将离,发自肺腑的担心,窃窃私语道,“太子殿下恐怕今夜又得折腾到天亮了。”


    “唉,都怪皇上给太子殿下那么多任务,真是心疼太子殿下。”余容躲在一柱子后,探头望着悬书阁的方向。


    “嗨哟,你小心点,怎么还敢怪罪皇上了?胆大包天啊!别跟人说我认识你啊,我怕你连累我!”


    “呸呸呸,我再不敢说了。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殿下几天没好好安寝了?”


    将离扳着手指头,“一,二,三……好像三天没正常睡觉了!太子殿下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可如何是好!”


    “哎,要是春还公主还在曲朝,说不定能去劝劝太子殿下?”


    “我看不会吧,他们两人吵起来还说不定呢……”


    红药噘嘴,余光瞥见一抹黑影蹿出,赶忙比了个“嘘”的姿势,“别说了,走吧走吧,入鞘大人回来了。他听见我们鬼鬼祟祟谈论太子殿下,肯定会去太子殿下面前告状的。”


    “入鞘大人是小气鬼。”三人异口同声揶揄一句,脚步一旋,消失在廊下。


    “嘎吱——”


    悬书阁的殿门掀开,一身凉意的入鞘风风火火奔入,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曲探幽这些时日戎马倥偬,领头在曲朝郊外最大的曲水校场亲自操练士兵,时常伫立在舆图和沙盘前沉思,秉灯夜烛,一身盔甲深夜也不褪下。


    他在东宫和校场轮番来动,待在东宫时除了写字就是翻阅古典,甚至自制了一缩小版的沙盘搁在悬书阁,日夜相对。


    此时他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执笔,在宣纸上烙下墨痕,瞥视远走月余的入鞘,眼帘轻抬,低低道,“如何?”


    入鞘起身,过来贴耳道,“太子殿下,绝命卫训练成功,形如鬼魅,时刻待命。”


    “嗯,你兄长办得不错,让他在孽海等孤的命令,除此之外,切勿动作。”曲探幽撂下鼠须笔,捏捏紧绷的眉心,俊脸蒙上一层灯光的金色,使他愈发拒人千里,“蓝今宵可归去了蓝穹国?”


    “太子殿下,蓝穹国内并未发现小侯爷,不知他去了何处。”


    “无妨,他再怎番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曲探幽端起搁置太久凉了几分的清茶,低头饮了一口润润喉咙,“郭兆陵送的银两要切实给到孽海去,用到极致。若无孤在父皇面前美言,玉堤的罐中仙还能留下?郭兆陵是得谢孤。”


    “郭大人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自然得倾囊感谢太子殿下的好意,若无太子殿下,玉堤必死无疑。”


    入鞘含笑奉承,看着曲探幽拿过书案边的白玉笛子递到唇沿,波澜不惊地吹奏,如发如丝的缥缈笛音充斥脑海。他想到一念,小声道,“太子殿下,近日有人来报,四皇子,六皇子频频出入皇后娘娘的朝凤宫,不知是为何事。”


    指尖一顿,笛声戛然,曲探幽笑了笑,“孤知道了。”


    少顷,流畅幽咽的笛声继而飘荡,穿云破雾,遥遥不绝。


    朝凤宫。


    万里晴空,蓝天如海,云彩溢光。


    数名宫婢恭敬地奉出上好的君山银针,放置在桌面,低垂臻首,逐一退出。


    正殿内,多位皇子欢聚一堂,各自品茗,几乎坐满了椅位。


    二皇子曲纭边年龄二十有九,身强体壮,不擅读书,喜爱练武,四肢练得比铁桶还粗,掐着白瓷小茶盏把茶水一饮而尽,一副没尝出什么味的模样。


    他扫视一圈,皱皱眉峰,无聊地站起来,“母后,若无要事,儿臣先行告退了。”


    他素日好动,安安静静坐不住一时,憋得难受。


    上首的皇后覆掀雨一袭素衣,发鬓挽得端正,配以绒花银簪,淡雅出尘。


    她轻轻抿唇,粲然道,“去罢,仔细天热,练武之后,且莫吹了风着凉。”她不放心地吩咐二皇子的侍从照顾好主子,这便放曲纭边走了。


    五皇子曲贤渠二十有五,整日风花雪月,泡在女人堆里长大,最喜欢的事情是陪女人睡觉,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商议朝政,经常被曲远纣批得一文不值。


    今儿破天荒,他被覆掀雨召来共叙母子情意,别扭得东张西望,一会儿偷摸宫婢的小手,一会儿挑起一包沉甸甸的香囊,翻来覆去瞅着上面的绣样。


    一见曲纭边大步一迈,屁股一挪,毫不留情地溜了,曲贤渠拨了拨盏中摇晃的茶叶子,借机道,“母后,儿臣约了太子殿下去东宫用膳,时辰快到了。先行一步。”


    覆掀雨柔柔笑道,“既然与太子约定好,你也去吧。”


    曲贤渠点首,叫上一众宦官,马不停蹄地冲出了朝凤宫。


    殿中央铺了一绒毯,十岁的八皇子曲自怡正和五岁的九皇子曲信诚玩着双陆棋,两人你一回我一回地抛着玉石骰子,按着骰子大小移动棋子,旁若无人,玩得不亦乐乎。


    小小摇着毛茸茸的尾巴,绕着曲自怡和曲信诚乐此不疲地转圈圈,时不时“汪汪”两声,表示它也兴奋得很。


    曲信诚病弱,是娘胎里带来的心症,无法剧烈运动,他面色苍白如纸,瘦瘦小小地缩在软榻上,望着八哥手里的骰子,一双眸仁闪出珠玑的光,“我,我,该我了。”


    曲自怡把骰子塞曲信诚手心,宠溺道,“给你,你来掷,看看你能不能掷到六。”


    两人嘻嘻哈哈地玩闹,充耳不闻这一边的谈话声。


    四皇子曲瑾琏,六皇子曲钦寒多日下来,频繁进朝凤宫请安喝茶,避免引人注目,便故意借皇后的名义把其他皇子喊来待上片刻。


    曲瑾琏冰台色衣袖一撩,低头啜饮两口君山银针,舒展笑容,温声细语,“母后,此君山银针当属儿臣多年来喝过的最佳的茶,看来父皇偏爱母后,所有好东西都先惦记着母后,倒是儿臣们没这般待遇了。”


    他睨一眼覆掀雨的凤位,似笑非笑道,“母后以身作则奉行节俭,自己只喝淡水,却为儿臣们泡着君山银针,如此,真叫我们作儿子的内心惭愧。母后之举,实在是堪称历代国母的典范,儿臣与六弟必以母后为荣,愿事事为母后操心,还请母后赏脸给个机会。”


    曲钦寒亦望向覆掀雨,蓝衣的下摆浮动,宛如水波涟漪,他道,“母后,九弟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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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替母后效劳……儿臣和四哥正值年轻,可竭尽全力帮母后解忧。”


    俯视茶盏里的白水,覆掀雨嘴角笑意流泻,这些明目张胆的言语是何意义她岂会不晓,两位妃嫔所生的皇子自是看上了她皇后的身份,想借势谋划恶事罢了。


    她喝完寡淡无味的白水,面朝小小唤道,“过来,小小乖,不要乱跑,你得听话才是。不听话,本宫就不要你了。”


    凝视守在八皇子,九皇子身边的乳母嬷嬷们,下令道,“带九皇子回寝殿休息,送八皇子回去。”


    乳母嬷嬷连连点头,拉着两皇子离开了正殿,正殿中央遗留了一盘散乱的双陆棋和一颗摩擦出划痕的玉骰。


    待殿内徒余曲瑾琏,曲钦寒,覆掀雨三人,身为中宫皇后的覆掀雨抱着小小,眯起了绝美的凤眸,“此话一出,可无法随时随地作废反悔了。”


    走出朝凤宫时已是薄暮,天际挂出几片不规则的霞云,红彤彤地染红了光线。


    红光洒下,映得人面目如同浸血。


    曲瑾琏,曲钦寒将欲抬步下阶梯,眼底一暗,一道乌鸦般的黑影“唰”的翻入朝凤宫一侧半敛的窗户,寂静无声地扑了进去,若未瞧见残影,根本发现不了有人的闯入。


    那身影快似电闪,倏忽而逝。


    但他再快,耳目清晰的曲瑾琏还是瞅见了那人翻窗时手背上一掠而过的阴月刺青。


    头皮一麻。


    曲氏兄弟面面相觑,刻意在朝凤宫外面逗留了半个钟头,不见宫内发出躁动,心底笃定,那黑影与皇后有着不可告人的密切关系。


    匆匆离开朝凤宫,游晃在一条甬道,曲瑾琏的声音比风儿还缥缈,“或许,我们投靠皇后,是一步必走不可的棋。”


    曲钦寒觉得不可思议,“方才,那是狡兔……”


    一语未休,曲瑾琏立即出手堵住六弟没轻没重的话,斥道,“母后乃黑羲国郡主出身,认识黑羲国中人,何足奇怪?”


    “……”


    曲钦寒拨开曲瑾琏的手指,无可奈何地“嗯”着,昂头注视着越发暗红的天顶,耐人寻味道,“这天红得像血,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曲朝年长的皇子一过十六岁便出宫开府居住,授任官职,上朝聆政。


    曲瑾琏,曲钦寒二人也逃不开这一定例。


    出了皇宫,曲钦寒想去曲瑾琏府邸蹭一顿饭,兄弟俩同乘一辆马车归来,一落地,便见四皇子府门前的石路上直挺挺跪了一人。


    那人是背对姿势,膝盖贴地,披一件薄薄的黑斗篷,肩头负了一块简单的小包袱,柔滑长发及肩垂下,云鬓雾鬟上插-了几根成色较差的绿玉簪,几朵青黄小碎花点缀在两侧。


    脚步声,马蹄声,衣袂窸窸窣窣声渐而逼近。


    那人听见,移动膝盖慢慢侧身,两手交叠,俯首在地面重重磕了几次浑浊的响头。


    曲瑾琏头一回遇到这事,挑了挑眉,伸脚去踢对方的脸颊,讥笑,“你是谁?”


    一女子戚戚然的嗓音飘上来,似针刺入心腑,道,“求四皇子收留奴婢,给奴婢一隅之地存活。四皇子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奴婢愿为四皇子当牛做马,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曲瑾琏,曲钦寒同频率惊讶,呆一秒,相视而笑,嗤之以鼻。


    “抬起头来,你口出狂言肆意要求,那你凭何资格让我们收了你?”


    那女子冷静地脱去外面的黑斗篷,露出青绿色肮脏浊败的裙袍,缓然扬起白嫩的脸孔,五官秀妍,眼放精光。


    唇瓣浮现渗人的笑意,“奴婢名为簌珠,是太子殿下曾经的大宫女,极其熟悉太子殿下,凭此,能不能博得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垂怜?”


    她道,“太子殿下色迷心窍,不念旧情赶奴婢出宫……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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