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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野火烧不尽

作者:蔻燎搔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四十二章野火烧不尽


    (蔻燎)


    落花啼在落英缤纷使了百般武艺来套蓝今宵的话,让他想办法引出锁阳人见上一面。


    蓝今宵如实告知,你们吓跑了他们,他们大概几个月都不会来了,他们非常谨慎狡诈,不会上守株待兔这种当的。


    落花啼极其泄气。


    她想见锁阳人,是想得知那龙鳞人跃鲤是死是活,如果活着,他是匿在何处,是否被锁阳人控制着,亦或者苟活在狡兔窟之中。


    跃鲤和花-径深生了一样的毒疮,要是能查出跃鲤毒疮的来源,那么,花-径深何以得此毒的疑惑,答案自然也迎刃而解。


    换念一思,蓝今宵言之有理,锁阳人这么多年不被曲朝逮捕,靠得就是出神入化的鬼踪轻功和临渊履薄的警惕。


    “落花公主,你不知道,曲探幽和那个入鞘都是坏种,坏种,主仆俩儿坏一堆去了!我招他惹他了,一丝旧情不念,怎会有如此寡情之人……”


    花辞树跃窗落地时,蓝今宵正趴在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手指摩擦出火星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被曲探幽灌哑药的绝望遭遇。


    听得落花啼眉头拢紧,哄小孩子般,温声道,“别怕别怕,他的报应在后头。”


    花辞树早就见过小侯爷洗了脸的样子,不太惊讶,倒是觑见落花啼与蓝今宵坐一排的情形,眼眸眯了一眯。


    他上前,惋惜道,“花啼,锁阳人太快了,无从追上。”


    也是,以自身阳-物献祭来练武的锁阳人,绝不是简简单单能抓住的。


    落花啼“嗯”了下,招呼花辞树落座,巨细无遗地将蓝今宵所言口述一遍,花辞树一脸吃惊,意味深长道,“原不知你是蓝穹国小侯爷,幸会幸会。”


    蓝今宵食指快破皮了,划拉两下,“折煞我也,这些天多亏你照拂,多谢落花公主。”在男人面前他不好意思流泪,极觉丢脸,灰溜溜地揩净下颌处挂的水珠。


    花辞树答应落花啼安插了几名警世司的下属时刻盯着落英缤纷里的一举一动,一则保护蓝今宵的性命,二则有了锁阳人的蛛丝马迹,立即来报。


    两人给蓝今宵留下几块大银子,他想买什么可挥霍一通,衣食无忧。


    出了落英缤纷,落花啼在街头决定了下一站目的地——钱府。


    十二生肖杀手跃鲤被捕,“猴尸”钱钵溢死里逃生,曾答应后续报答落花啼的救命之恩,落花啼去了一趟曲朝,想清楚如何使用钱钵溢的回报。


    钱府坐落于花落知多少都城的东部位置,阔气地修了一座豪宅。


    马车停在挂满大红灯笼的朱门前,落花啼将一钻出帘子,就闻钱宅里乍响一声嚎叫,悲戚婉转。


    视野依着修建精美的高墙跃去,是一丛郁郁葱葱的瀑布花流,影影绰绰挡住了府内的风光。


    “啪——啪——啪!”


    鸡毛掸子“咻咻”甩在裸-露的背后,双膝曲地的男子俯下面容,弓着瘦腰任由一中年男人狠狠地鞭打,嘴里呜咽出痛苦的哼声。


    五彩长袍花枝招展拖在地面,比凤凰还招摇,腰间的珠玑玛瑙,翡翠珊瑚随着身体颤抖,清脆铿锵,快要盖过受罚人的呻-吟。


    那人发髻松散,玉冠歪斜,耳后艳红的玫瑰凋谢枯黄,零落片片残红。


    他颔在胸前的一张脸孔赫然攀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线印,肉色泛白,纵横交错。


    钱盆满气得老山羊胡子颠来颠去,他斜睨身后五指狂点算盘的管事,一鸡毛掸子抽在跪地的钱钵溢背上,怒目圆睁,“说!少爷他这些日子具体花了多少银子?”


    管事捧着算盘和账本噼里啪啦一阵响,答道,“回老爷,近三千多两,抛开少爷吃喝的六百两,他在酿紫居就花了九百两,在赌场还输了两千多……”


    钱钵溢搓搓后背的红棱子,不可置信,抬首道,“屁!哪有那么多!操!啊!!!”


    他一说话,钱盆满又是一鸡毛掸子摔过去,呵斥道,“哪有那么多?钱府的银子再怎么多也受不住你如此耗!上回命你送给春还长公主的谢礼你一声不吭给老子花光了,老子还没同你算账,你现在还糟蹋这么多钱,呸!败家子,看我不抽死你!抽死你!”


    侍立一边的魁梧壮汉蛮子焦急地原地跺脚,嗲里嗲气的,护犊子道,“老爷啊,不要打大少爷啦,少爷很弱哒!他不经打的嘞!”


    “莽子,有你插-嘴的份儿吗?你成天跟着大少爷晃荡,不知道劝劝他?”正愁无处撒火的钱盆满照着蛮子粗壮的胳膊就是一顿暴揍。


    主仆前后挨着揍,个个皮肉都红红紫紫的。


    此时一门房跑上前,行礼道,“老爷!春还长公主来了,目前就在府外呢!”


    “什么?长公主?快!还不快快迎驾?”


    落花国的长公主登门拜访,猝不及防。思及家丑不可外扬,钱盆满一把提起跪得歪来倒去的儿子,帮着兜紧对方的衣裳遮住后背。


    父子二人默契地整理仪容,三两步冲到门口。


    朱门自两边敞开,一高一矮的红影闪入眼眸。


    “草民见过春还公主!哎,哎,真的是怠慢了!来人——看茶!”


    脸蛋上还有丑陋针线印的钱钵溢视落花啼为救命恩人,不但拜服在她的恩德下,还折服于她的雍容美貌,嘴里念叨着,眼睛瞟了一眼又一眼。


    “草民参见春还公主,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息怒。”钱盆满笑眯眯地低头施礼,转身一巴掌拍儿子的脑壳子上,低喝道,“多嘴!显着你了。”


    钱钵溢揉揉头,撇嘴不言。


    钱盆满侧身,招手迎人入内,“不知春还公主屈尊来鄙府,所为何事?”


    他扫扫落花啼身旁的花辞树,眨眨眼,惊愕道,“这不是警世司的花司主大人吗……我,我们府里好像没出什么人命,这,这……”


    不怪他惊慌失措,花辞树常年在花落知多少亲临各种血腥案件的现场,一般看见花辞树,便伴随着恐怖的惨况。瞥见公主和警世司的人一同出现,商贾老狐狸也吓破了胆。


    落花啼摆手,望了望钱氏父子,“非也,本公主来此,乃是兑现诺言。”


    一行人进入内堂,落座饮茶。


    钱盆满得知落花啼和钱钵溢几月前的会面,那些谢礼原封不动被退还,公主的言下之意是等待一段时间。


    而现在,便是他们报答救命之恩的日子。


    落花啼环顾金碧辉煌的钱府,看着府内养的稀世花草,双对瑞鹤,进门时左右一只大金蟾蜍,不由笑靥生花,开门见山道,“你们无须惴惴不安,本公主不会狮子大开口。落花国上下皆知钱盆满乃富可敌国的一大首富,金银财宝多如牛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公主殿下夸张了,夸张了,有这混账败家子,还是取得尽,用得竭的……”钱盆满一脑门热汗,战战兢兢,抖着衣袖揩了一下。


    在他心中,落花啼出面必是带着国王的意思前来,难不成是钱府落了把柄在落花王室手里?想来一个独占钱财的戏码?


    十二生肖尸体案他们的确得了春还公主的好处……后来规规矩矩,好像,好像没有什么地方留下马脚,今儿公主过来,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花辞树把茶杯敲在桌上,笑道,“公主说话,你抢什么嘴?”


    钱盆满脑门的汗更加多了,一颗连一颗地坠,啪嗒啪嗒,他点点头,“花司主所言极是,是草民失态了。”


    自古各国重农抑商,在落花国亦不例外,他们这些生意人就是地位低下,无权无势便难以存活。稍不注意露了小破绽,就会被有心的官员刻意开刀捞一桶肥油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遇见这种事还无法反抗,唯能打碎牙朝肚子里咽,保持表面的和谐,互相利用。


    落花啼挑眉道,“钱盆满,本公主知道你能做出一番成就,靠的是勾结官员,稳固经商途径,打出一条游走他国的商路。本公主一言蔽之,只要你愿意,本公主能成为你日后经商的保护伞,在落花国你可以肆意经营,不过,你得给出相应的孝敬钱,譬如,五五分。”


    “加上钱钵溢的报恩钱,你拟个合适的数,届时直接送到落花王宫,日后的‘孝敬’,按一季度一次的规律奉上,如何?”


    “……这,这这,啊……”


    钱盆满扭头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落花啼和花辞树,眼珠子比算盘打得还快还乱还响,他踌躇须臾,道,“公主殿下,这是国王的命令吗?”


    “不,是落花国举国在和你做交易。你放心,本公主说到做到,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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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啼抿一口茶,徐徐道,“钱盆满,据本公主所知,你喜欢出落花国在周边国家经商,你仅需照旧做下去,本公主可给钱钵溢一个小官做做,破格让他进入警世司,可愿意?”


    听见能成为警世司威风凛凛的探案人,耀武扬威,气势汹汹,凌驾于知府之上,钱钵溢眼眸亮汪汪的,心潮大动,他偷偷拽一拽自家老爹的衣摆,一个劲使眼色。


    警世司是落花国独一份的探案机构,多少英武男子挤破脑袋也沾不着边,他要是能进去,就凭这层镀金身份,不知能迷倒多少妙龄女子,良家妇女,成熟美妇……


    “……”钱盆满打掉儿子扒拉自己的手,左思右想,沉吟,终是无可奈何点头应了声。


    花辞树掏出事先备好的一式两份的字据,拿上朱砂印章,双方一一签字按指,白纸黑字,反悔不得。


    钱盆满,钱钵溢愿每季度为落花国献上所赚的一半利润,落花国愿放松钱氏经商的律法,警世司愿召钱钵溢入内,保卫百姓,为民除害。


    弹弹字据,出了钱府的落花啼心满意足地将其收入囊中,“明儿派人来钱府收银子,快哉!小花,你让钱钵溢去警世司报道即可,他想干就干,不想干随时可旷走,反正他也不是会上心做事的人。对了,父王那边我会出面谈清楚,警世司的一切事宜他同意我插-手管理,你不必担忧。”


    “嗯。花啼,我知晓你的安排,只是,你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花辞树跟在落花啼身后,犹豫半天,仍是启唇问了声。


    “多多购买精良的马匹,走-私上品的刀枪剑戟,必要之时,可派警世司的人随同钱盆满去别国……”


    落花啼负手一步一步走着,在前方念念有词,突听花辞树疑惑的声音,回眸一笑,想也不想道,“八个字,秣马厉兵,枕戈待旦。”


    她需要源源不断的经济支持,钱氏父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花辞树“哦”了下,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么个意思,花啼,你不放心落花国的安危吗?”


    落花啼笑了笑,避而不答,东拉西扯抓着花辞树带她去警世司的部署地玩一圈,去与警世司的人混了个眼熟,这便启程回宫。


    回去的路上,落花啼思绪澎湃。


    警世司是落花国的查案组织,倘若,不单单只是让它查案,会否能发挥出其他强劲的作用?


    .


    灵暝山与哀悼山之间的花谷,依然是落花啼和白衣女子碰面练武之地。


    这一天与其他时候毫无差别,落花啼惯例是挨一个时辰的揍,随后反起攻之,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最后被白衣人一脚踹地上作为结束。


    她四仰八叉躺在花海里,百无聊赖地召出毒蛇绕着身体周围转圈圈,示意自己熟练掌握了唤蛇的咒语。


    对此,白衣人只淡淡点了点头,雪色面纱下看不清表情是喜是怒。


    两人像师徒,又不名正言顺。


    两人像朋友,更是荒诞至极。


    落花啼叫她“天神大人”,她也仅仅侧眸,缄口淡漠。


    今日的白衣人在落花啼歇息的时候,跨坐于梅花鹿的背上,有意无意,冷冷道,“听说你遇见了锁阳人。”


    是陈述,不是提问。


    眯眼小憩的落花啼冷不丁捕捉到这一声,一跟头半坐起来,抛开缠在颈部的毒蛇,歪着头,“你,你怎么知道?你寻人监视我?”


    白衣人一甩冰蓝拂尘,道,“他们行踪诡谲,你若再次相遇,一定得留心。”


    “这是何意?”


    斗笠转动,白纱轻漾,她居高临下盯着落花啼狐疑的眼神,声质神秘,“枫林国后裔锁阳人和曲水国遗孤后人,流落在外,双方皆有强烈的复国之心,你若伺机联手他们,必能得一臂之力。”


    她丢下话语,骑着梅花鹿“踏踏踏”碾碎草叶乘风远去,衣袂飘飘,猎猎无声。


    “等等!什么意思?”落花啼神思如潮,站起身来,瞅着那撇入一抹深绿的白影,失魂落魄,回味着对方所言内容。


    敲敲脑袋,一无所获。


    周身荡出抑制不住的凛冷,吞噬着落花啼的心智与骨髓。


    枫林国后裔锁阳人,曲水国遗孤后人……他们到底在哪?


    她,是在故意助自己吗?她这么做,会有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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