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冒牌货,不过闲王看似并不在乎。
毕竟连新婚夜都不归家之人,能指望他对新婚妻子有几分用心?
“王爷性子不坏,”苏叶心虚的替闲王解释道:“只是心性有些像小孩子,待您和他相熟以后,他定然不会这般肆意妄为。”
楚清芜唇边带着一丝苦涩的笑,眼眸微垂,掩下其中的不在意,装模作样的附和着:“我都晓得,我既嫁给了他便会全心全意的伺候着。”
“谁要伺候我?”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楚清芜和苏叶抬头看去,只见一男子负手站在门外。
男子穿着一身红色蟒袍,头戴玉冠,脚蹬鹿靴。样貌有些阴柔,但因着其身子挺拔高挑,以及行走动作间的洒脱自如,并不会显得女气。
不用多猜,单瞧他蛮横的架势便知道此人正是闲王。
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的在楚清芜身上扫视着,封玦敛冷哼一声,笑道:“你就是新进门的王妃?”
丝毫不在乎封玦敛的冷待,楚清芜笑盈盈回道:“回王爷,正是。”
封玦敛见她一笑,身子便霎时怔住。
他的新婚妻子笑得很是好看,花瓣一样的唇微微上扬,杏眸弯成月牙状,双颊还泛着粉,好似见到他便十分欢喜。
新婚妻子受了冷待,仍旧这般殷切的看他,封玦敛难得有些心虚。
“咳……”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昨日本王有要事处理,便没赶回来,并非刻意苛待于你。”
楚清芜点了点头,善解人意道:“臣妾晓得,王爷的事重要。”
楚清芜不晓得他有什么事要办,但她心里是感激封玦敛昨夜没回来,否则她灵魂出窍便难了。
只是她越是这样说,反倒将封玦敛原本没几分的愧疚激起了。
说起来哪个女子不盼望着成亲这一日,他虽对楚清芜无意,但不该让人独守空房,至少该唤人来提前说上一句。
“此事是本王考虑不周,”封玦敛沉声道:“待从宫里回来,你且去库房随便挑些玩意儿,当做本王对你补偿。”
王府库房!
楚清芜眼睛亮了亮,看向封玦敛的眼神愈发炙热,笑容愈发情真意切,连带着嗓子都甜腻了几分。
“多谢王爷。”
她之所以答应替嫁,正是为着王府的钱财而来。
封玦敛早在幼时便由国师批命给命薄之人,而楚清韵的八字与他相合,二人成亲能为封玦敛延长寿命,否则备受皇上皇后宠爱的闲王,又岂是区区皇商之女能攀上的亲事。
不过可惜,楚清韵不愿嫁给一个短命鬼。
楚清韵不愿意嫁人,楚凌风便威胁楚清芜,若是她不同意不仅要将她娘的遗物毁了,还会另寻一人做楚家大小姐。
楚清芜不稀罕楚家大小姐的称号,但这身份于她而言还有别的用处,再加上左右要换人,封玦敛横竖都得早死。
楚清芜觉得便宜别人不如便宜她,待短命鬼去世后,楚清芜便给他厚葬守节,往后跟王府的金银珠宝过一辈子,岂不快哉?
想明白这事后,楚清芜便答应了下来。
日后守寡,于她一个做阴间活儿的人来说反倒自在些。
封玦敛被楚清芜的炙热的眼神看得心头狂跳,微微侧过头避开楚清芜的视线,淡淡出声道:“行了,收拾好了,咱们就进宫。”
说着,他睨了楚清芜一眼,警告道:“你莫要跟母后告状。”
“臣妾晓得,”楚清芜乖顺的垂下头,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王爷放心,臣妾不会乱说。”
封玦敛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
待到了宫中,即便楚清芜没有告状,闲王昨日新婚之夜未曾回府一事早已传到皇后娘娘耳中。
将封玦敛痛骂一顿后,皇后娘娘拍着楚清芜的手,轻声安慰道:“本宫骂过他了,这事儿是敛儿对不住你,本宫替你做主。日后他要在做出这般混不吝的事,清芜,你尽管来跟本宫告状。”
楚清芜一副端庄模样,乖顺道:“臣妾晓得了,母后。”
见楚清芜没有顺杆往上爬,皇后对她愈发满意。
虽只是皇商之女,但是个懂事规矩的,长得也漂亮,配敛儿还算说得过去。
取下腕间的镯子给楚清芜戴上,皇后娘娘睨了封诀敛一眼,故作凶狠道:“你要敢对清芜不好,且看本宫收不收拾你!”
“晓得了。”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楚清芜,封诀敛回道:“我对她好着呢,母后你就放心吧。”
“呵,你莫要搪塞我。”皇后冷笑道。
几人说话间,太监李齐忽然脚步匆匆进来,回禀道:“皇后娘娘,国师大人到。”
“国师来了?”皇后脸上出现一抹欣喜,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国师穿着一身白衣,须发皆白,面色雪白如纸,眼白颇多,瞧人时带着鬼气。
楚清芜觉得他若是舌头在长上一些与白无常也无甚区别。
“国师快来瞧瞧,对不对。”皇后焦急道。
什么对不对?
楚清芜没弄明白。
“娘娘莫急。”国师不慌不忙道。
他从袖中拿出一根红线,朝着楚清芜与封诀敛说:“劳烦闲王与王妃伸出右手食指。”
楚清芜没动,余光瞄了一眼封玦敛,果不其然那人沉下脸,不耐烦道:“又要做什么!不是都按你们安排成亲了。”
“敛儿!”
国师还未开口,先听得皇后怒斥道:“按国师说的做!”
皇后娘娘发话,封玦敛心头纵有不满,也忍了下去,撩起宽袖朝着国师伸出了食指。
楚清芜有样学样,撩起一截袖子,露出雪白的指尖。
国师用红线一丝不苟的绕在两人指尖上,在红线沾着肌肤的时候,楚清芜便察觉到了怪异。
这红线似乎有些灵气,触碰到二人时红线上缠绕的灵气便缓缓沁入肌理之中,连楚清芜这样因着走无常而阴气重的人,都觉得身上暖了起来。
不过封玦敛却好似并未察觉到红线的异常,依旧眉头紧锁,满脸不耐烦。
国师手里捏着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半晌后将符咒贴在红线上,一阵金光闪过,符纸上的朱砂画的咒文便黯淡下去。
“好了没?”封玦敛催道。
他不信鬼神之说,也不认为国师有真本事。
若非为了安母后的心,他压根不会娶妻,不过江湖术士说来骗人的话,偏父皇和母后坚信不疑。
“回娘娘,没错。”国师面不改色道:“闲王的命定之人真是王妃。”
楚清芜:……
她方才还觉得这人有些本领,现下却完全失了兴趣。
先前不还说楚清韵的八字与闲王相合,现下怎么她又成闲王的命定之人了?
江湖术士都能混到国师的位置了?
皇家不会要完吧!
“那就好。”皇后娘娘拍了拍胸脯,看向楚清芜的眼中愈发满意。
她不在乎是谁嫁给敛儿,别说楚清芜脾气好,即便是个脾气差的,为了保住敛儿的命她也忍得。
见皇后满意了,封玦敛立即道:“结束了?”
待看见国师点头,他几下将红线扯了下来,起身朝皇后道:“母后,儿臣府上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好。”
想要的结果令人满意,知道封玦敛心烦,皇后娘娘也不难为他,只警告道:“回去记得好生待清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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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芜默默的将红线从指尖取下,放在桌上,默不作声的站在封玦敛身后。
“儿臣晓得,”封玦敛摆摆手,吊儿郎当道:“儿臣还得感谢清芜替我续命,说来她算是我的恩人,我又怎会对恩人不好?”
皇后横他一眼,笑骂道:“就你歪理多!”
唤来宫女又给楚清芜赏了些礼,封玦敛和楚清芜才从皇后处离开,慢悠悠出了宫。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王府,眼见着快到成亲时的院落。
封玦敛脚步慢了下来,楚清芜见他停了脚步,便也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看向封玦敛。
视线在楚清芜身上停留一瞬,封玦敛迟疑片刻,朝她说道:
“日后你就歇在昨儿睡的屋里,本王在隔壁院里住。”
这话说来有些侮辱人,哪儿新婚后分房睡的夫妻,但封玦敛又实在不想跟一个才见一面的人睡在一处,且他夜里……
“好。”
楚清芜答得干脆,封玦敛的提议正合她意,两人分房睡正好。
原本还想着怎么安抚人的封玦敛一怔,他还以为楚清芜会哭,谁料这人却出乎意料的果断。
莫非是为了讨自己欢心,连哭都不敢?
毕竟自从两人见面后楚清芜便一直乖乖巧巧,连昨夜他未归一事也未曾多问,封玦敛便从未想过楚清芜会不想嫁他。
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封玦敛招来管家吩咐道:“日后每月给王妃拨一千两银子,库房里若有什么喜爱的物件尽管拿去。”
权当做他对楚清芜的补偿了。
“一千两银子可够使?”桃花眼瞥向楚清芜,封玦敛问道。
抑制住心头的狂喜,楚清芜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回道:“多谢王爷,够使了。”
除了冥币,她还没见过一千两银子呢!
“那便好,不够再同本王说。”封玦敛大手一挥,十分大气道。
楚清芜内心小鸡啄米式点头,面上却十足温婉:“臣妾知道了。”
见楚清芜并不因此露出贪婪之色,封玦敛心头对楚清芜也愈发满意。
虽是被迫娶的妻子,他不喜欢她,但长得不错,也懂规矩,日后带出去不算丢面子。
楚清芜心头也高兴,封玦敛出手大气,有了银子,许多事办起来便轻松许多了。
头一回见面,两人对对方都还算满意。
*
天光渐暗,夜幕笼罩整个王府。
楚清芜吹了灯,笔直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置于小腹上,紧闭双眼,呼吸渐渐变得衰弱。
一会儿后完全了声息,她头顶处缓缓飘出一个虚影。
灵魂出窍。
昨日太过仓促,今夜她还得去地府一趟。
魂体穿过城墙,楚清芜凌空漂浮在半空处,正准备出王府时,却感受一股浓郁的阴气。
抬眼看去,正好是封玦敛宿的屋子。
常人能承受的阴气有限,若是阴气过重则命不久矣。
楚清芜凝眉,心道那半吊子国师竟然没说错,封玦敛当真是个短命鬼。
不过红线一事却是无稽之谈,这人应当学只学了一半,如今想来就算楚清韵嫁进王府,于闲王也不一定有用处。
可惜了,注定活不长。
她就说寿命生死簿上都写着,哪能这般容易说更改就更改。
闲王出手还算大方,楚清芜对他印象不错。
“若你一直这样大方,待你死后,我便给你引路。”楚清芜咂咂嘴:
“届时送你一程,也算全了咱们夫妻情分。”
护送闲王最后一程,也不算白拿他的钱了吧?
被自个儿的想法逗笑,楚清芜咧了咧嘴,身形一晃,便飘出去数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