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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妖女

作者:王凯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日,春娘在药汤棚领完自己和小春的汤药,准备带着小春往旁边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药草,她们身无长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江篱,只能找点天生地长的野物来表达谢意。


    哪曾想母女两个刚走了不过一丈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春娘,小春好点了吗?”,面色沧桑身形枯瘦的妇人牵着皮包骨头的孩子,忧心忡忡的说,“我家四丫昨晚上腹痛了一夜,早起一看便里带着血,怕是,怕是不好了”。


    两人的娘家在一处,嫁人后虽见得不多,但一听她说小翠病了,春娘赶紧催她,“那你赶紧带着四丫去找江大夫啊!你别听那些人瞎说,江大夫人好着呢”,她拽拽女儿的手,“不信你问小春”。


    “嗯”,小春用力点头,“江大夫前日还夸我编的蚂蚱好看”。


    “我不是”,齐大嫂为难的拽着衣角,“我倒不是担心他们说的那个,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春娘看不过去了,“什么能有孩子的身体要紧,江大夫可说了,这病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齐大嫂一听更急了,“我我我,我就是看她眉目间有些像我们家二丫,我怕她记恨我们,好嫂子,你行行好,你替我去试试她的口风成吗?若是,若是她不愿意见我们,我们肯定不去惹她不自在,就是小翠,小翠她还这么小,呜呜呜”。


    春娘挥开她要来拉自己的手,“怎得大白日就做起梦来了?你家祖上往上数三代连个识字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养得出江大夫那样的孩子”。


    “哎呀,此事说来话长,但她真是我家二丫”。


    原来齐大嫂正是那卖了江篱的齐大柱的媳妇,她本想借春娘的口探探江篱的态度再做打算,可惜春娘当她痴人说梦,她看看手边疼的要站不住的女儿,再看看排着长队的义诊棚,牙一咬也跟了上去。


    她就不信了,她还能不管他们!


    初听到那声细若蚊声的“二丫”,江篱并不觉得是在叫自己,只以为是排队的人碰到了相熟的人。


    她略微一颔首,示意小翠将手放到脉枕上。


    这些时日,来看诊的难民,除了小春那样的喝了不干净的水引起的痢疾,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因为在污水里泡太久皮引起的皮肤溃烂。


    她看面前这一大一小,面色浮肿铁青,身影佝偻颤抖,声音不由的就放柔了几分。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齐大嫂也在看她,一身青灰色棉布裙,长发随意挽着,抬手时袖子里金光闪闪,比地主家的小姐都阔气。


    “二丫”,她弱弱的又叫了一声,江篱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面前齐大嫂又说了一句,“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连娘都不认识了?”


    说着她就开始抹眼泪,“当初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把你卖了是你爹不对,可那不是没有办法吗?呜呜呜”。


    江篱手刚要收回就被小翠一把拽住,“二丫姐,你可不能自己吃香喝辣的,丢下我们不管”,说着她舔舔嘴,“我也要喝羊肉汤”。


    原本就指指点点的人群,因为这句话一下子沸腾起来,“好呀,我说这两日的粥怎么越来越稀了,合着都进这丫头片子嘴里了”。


    江篱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面上装作无事的样子解释,“你们认错人了”。


    原身是如何被齐猎户一家收养的她不得而知,但要卖掉她的时候齐猎户说了,他们养她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收了那位赵老爷多少银子,但只看他那欢天喜地的模样,应该想当客观。


    想到此,江篱心里的愧疚消失,她不想再被卖第二次了,所以这两人不能认。


    “你们认错人了”,她再次说道,“我不认识你们”。


    齐大嫂双腿一软,当下就哭天抹地起来,排队的人齐刷刷的围了上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父母的再有不是,那也是你的父母,你怎么能不认亲娘呢?”


    孤儿寡母哭的撼天动地,江篱声嘶力竭的解释被一浪比一浪高的指责淹没,她生平头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痛苦。


    两个伙计勉强挡在她身前,不让义愤填膺的人群靠近,“还要不要看病了?都还要不要看病了?!排好队,赶紧排好队!”


    “我们宁愿病死也不要这不孝之人看病”。


    “就是,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抛头露面不认亲母,还克扣咱们得大米换羊汤喝。这种不忠不孝之人可留不得,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冷静一下”,江篱依然还想解释,“你们饿了多日,贸然进□□米精面肠胃会受不了的,得循序渐进”。


    “这丫头片子承认了,她承认了,他们就是故意克扣咱们”。


    隐在人群里的人对视一眼,有人一溜烟跑到粥棚,刚好碰到城里来的送粮车,他装着路过的样子,一脚绊倒车下,伸手划开粮袋,放声大喊,“米,都是精米,他们故意给咱们吃糙米!咱们的精米都让他们拿去换羊汤喝了”。


    此话一出,懒洋洋围观的人群立马骚动起来,有抢粮的,还有人冲进粥棚要说法,“戴面具那小子呢?让他出来,他今天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被撞了个乱七八糟,江篱被两个伙计越退越往后,她不明白平日里亲亲热热叫她江大夫的人们怎么突然一下就变了脸。


    一张张狰狞扭曲青筋暴起的脸,满耳的污言秽语,比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怖,江篱退无可退的靠在帐篷角落里,右手握紧手腕,在那双满是污迹的手即将挨到她的衣服之际,心下一横,终于按下了腕上的机关。


    这是小黑前两日送她的,说是托人做的,比他的轻便用起来也简单,只要一拨暗扣就会有短箭从袖下飞出,未免她伤到自己,箭头上特意只涂了麻沸散,而不是剧毒。


    “嗖”的一声,利刃没入皮肉,为首之人踉跄两步一头载到地下,旁的人忙不及的往后退,“妖法,这是个妖女!”。


    “她果然没安好心!”。


    江篱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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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不能让她再为非作歹下去”。


    人群中不知那个喊了一声,接着就有人抄起倒地的椅子向江篱砸了过去,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伙计赶紧拉着她倒向另一边。


    两人仓惶逃窜的样子意外的刺激了恐惧的人群,一时间空中椅子桌子毛笔砚台胡乱飞舞,江篱过这个躲不了那个,很快就头发凌乱浑身狼狈,余光看到有亮光直冲而来,她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伙计,心中闪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了呢?


    亮光越来越近,她闭上眼睛,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利器,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和那个她此生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说声再见。


    “叮”的一声,气势汹汹的利器擦着江篱的耳旁的碎发划过,摇摇欲坠的木簪再也支撑不住,乌黑的发丝从冰凉的手掌上拂过,有一双熟悉的手将她紧紧拉住,“不怕”。


    “小,小黑?”


    江篱不敢置信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从他手上还在滴血的长剑,一直到他头上亮的吓人的金冠。


    小黑,这是小黑吧。


    她被他手上的凉气惊到,下意识去摸他的脉搏,是他。


    “没事了”,小黑捡起掉在地上的木簪,江篱惊魂未定,挽发的手抖来抖去,木簪一次从头发上滑了下去,只不过这次刚好有只手将它接了住。


    “不要害怕,都过去了”。


    小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心疼占了上风,他笨拙的为她打理凌乱的发丝,“是我不好,是我来迟了”。


    他料到了幕后之人定会趁乱生事,为了不牵连她,这几日他大多数时候都待在粥棚那边,可是没想到竟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呜呜呜呜”,江篱心里的害怕和委屈无法再压抑,“呜呜呜,我以为我要死了,你知道吗,呜呜呜,呜呜呜呜,他们怎么能那样啊,呜呜呜呜,你怎么传成这个样子呀?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她吸吸鼻子继续问,“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凉?是不是又发脾气了?”


    “我,我着急”。


    听到她身边的伙计高喊“义诊棚出事了”,他当下就慌了,恨不得化成一股风赶到她身边。


    江篱抬头,正好撞进他那双幽深自责的眼,他今天没戴面具,那张好看的脸上格外动人。她嘴巴动了两下,刚想说些什么,就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殿下!”。


    什么玩意儿?江篱看向来人,他怎么听到有人叫小黑殿下?她耳朵出现幻觉了?


    高标看到倚在他家殿下怀里的人惊恐垂首,“属下失礼,请公子赎罪!”


    “我们先回去”,小黑轻声对她说,“回去我再与你解释”。


    走在前面的高标,左脚绊上右脚,他家殿下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江篱心情复杂的将住了大半月的地方看了一遍,心口不知为何突然沉重了起来。


    一口气还未叹出,等在帐篷外的人就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参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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