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安学院的走廊总是铺满阳光。
细碎的金色从彩绘玻璃上滤下来,落在祁云照的肩上,衬得他整个人矜贵得刺眼。
他走得不紧不慢,身后跟着三两个朋友。
说是朋友,倒更像是随从。
他们恰到好处地落后半步。
“云照,你今天的领针……”
陆承昀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大,像是被什么摄住了心神。
祁云照转头看他。
“怎么?”他故意用指尖碰了碰领针。
声音惊醒了发呆的陆承昀,对方耳尖突然泛起可疑的红色。
“没、没什么。”陆承昀慌乱地收回手,“就是觉得……这领针很适合你。”
周围响起几声心照不宣的轻笑。
祁云照习以为常地勾起嘴角。
“云照,下周慈善晚宴的席位……”
学生会副主席凑过来请示,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座位表。
祁云照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几个名字立刻被调换到边缘位置。
“这些暴发户也配坐主桌?”他嗤笑一声,手指在某位矿业大亨千金的照片上敲了敲,“她父亲前两年还在给我们的赛马场运草料。”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祁云照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没注意到陆承昀再次失神的目光。
阳光恰好斜斜地切过祁云照的侧脸,勾勒出他脸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陆承昀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回神,耳根发烫。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的电子音:
【检测到世界主角褚含舟位于东侧走廊尽头】
【当前痛苦值:57/100】
【建议立即前往查看】
祁云照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个自称“反派系统”的东西已经纠缠他一个月了。
它声称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他的角色是最终会被主角报复的恶毒反派。
“云照?”陆承昀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事。”祁云照开口,“我去图书馆拿本书。”
他转身,身后立刻有人要跟上,被他一个手势制止。
系统还在脑子里喋喋不休:
【主角正在被几名学生围殴】
【根据原著剧情,这是你们第一次正面交锋】
【请保持人设完成羞辱戏码】
祁云照在心里冷笑。
不用系统提醒,他早就知道褚含舟这个人。
那个靠教会施舍混进圣帝安的贫困生。
拐角处的打闹声越来越清晰。
“下城区的老鼠也配进圣帝安?”
“知不知道我这个领结比你命都贵?”
祁云照不紧不慢地转过廊柱。
几个穿着高年级制服的学生围成一圈,其中一人正抓着谁的头发往墙上撞。
“砰”的一声,那个瘦削的身影被掼在玻璃上。阳光透过玻璃投在他脸上,祁云照这才看清被围殴的人。
他半跪在地上,衬衫领口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锁骨上的一片淤青。
嘴角破了,血丝顺着下巴滑下来,滴在洗得发白的校服上。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黑得像是看不到底的黑夜。
此刻正因突如其来的光线眯起。
褚含舟。
有人揪着褚含舟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就在这一瞬间,褚含舟的视线和祁云照的对上了。
祁云照站在光里,而他跪在阴影中。
褚含舟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那双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手指无意识地向前伸了伸,像是溺水者看到浮木。
这个动作取悦了祁云照,他慢条斯理地向前走去。
几个施暴者这才发现有人靠近。
为首的红发男生脸色骤变,立刻松开揪着褚含舟头发的手:“祁、祁少!我们只是……”
“继续。”祁云照在距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地方站定,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打火机“咔嗒”一声响,烟的气息立刻混入血腥味中。
他吐出一口烟雾,看着褚含舟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红发男生愣住了,随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您说得对!这种贱民就该……”
他抡起拳头又要砸下,却被祁云照抬手制止。
“我说继续。”祁云照用烟头点了点地面,“你,跪着打。”
空气瞬间凝固。
褚含舟猛地抬头,那双眼睛终于燃起祁云照期待的怒火。
但更让他愉悦的是对方随即流露出的困惑。
这个可怜虫居然还在天真地思考为什么素未谋面的人会对自己怀有恶意。
红发男生已经跪下了,拳头砸向褚含舟腹部。祁云照欣赏着褚含舟因疼痛蜷缩的样子,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也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吗?”祁云照终于开口。
他蹲下身,烟灰随意地弹在褚含舟的手背上,“圣帝安的奖学金是为精英准备的。”
褚含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奖学金答辩会上评委的评语,此刻从祁云照嘴里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是给你这种……”祁云照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这个角度让他能清楚看到对方脸上沾的血珠,“……靠慈善名额混进来的垃圾。”
他说“垃圾”两个字时,故意凑近褚含舟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褚含舟耳尖上,满意地感受到掌下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但当他退开时,却发现褚含舟正死死盯着他的脸,那种眼神很难形容。
像是要把他的五官刻进骨髓里,又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祁云照突然很想笑。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父亲总说这副皮相是“祁家几百年优生学的结晶”。
不过……被一个满脸是血的穷鬼用这种眼神看着……
他感到某种扭曲的快感。
“看什么?”他站起身,用鞋尖挑起褚含舟的下巴,“下城区没镜子?你这种家伙,看别人时不需要自己照一下镜子吗?”
褚含舟的嘴唇动了动。
祁云照以为他会求饶或者咒骂,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质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天真,祁云照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转头看向那几个施暴者:“告诉他,圣帝安第一条校规是什么?”
“阶级混淆是最大的不洁!”
红发男生条件反射般回答。
祁云照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听到了?”祁云照转回视线,发现褚含舟的目光还黏在自己脸上。
那种目光让他莫名烦躁,他突然抓住对方头发狠狠往后一拽:“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头皮撕裂的疼痛终于让褚含舟闭上眼睛。
祁云照松开手,转身离开时,系统在脑海里发出提示:
【主角痛苦值:89/100】
【仇恨值:75/100】
【警告:仇恨值增长过快】
祁云照在心里冷笑。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透过彩窗照在褚含舟弓起的脊背上,隐约可见凸起的脊椎骨。
确实是块硬骨头。
不过……更像条垂死的狗。
祁云照想着,突然注意到对方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离去的方向。
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那视线里的重量。
不是恐惧,不是哀求,而是某种更加炽热、更加危险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但随即化为更强烈的兴奋。
【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原剧情!】
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祁云照在脑海中嗤笑一声。
谁规定他必须按照那个可笑的剧本走?
既然注定是反派,那不如做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宿主,您刚才的行为将导致剧情线严重偏离。】
祁云照走过拐角,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懒洋洋地回应:“那又如何?”
【按照原剧情,褚含舟……】
“无聊。”祁云照打断它的话,“既然知道自己是书中人物,为什么还要按别人的剧本活?”
祁云照走出储物间没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父亲”。
“爸。”他接起电话。
“云照,下周的慈善晚宴你必须出席。”
祁父的声音传来,“董事会需要这个形象工程。”
祁云照漫不经心地抬眼:“我以为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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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种作秀没兴趣。”
“这次不一样。”祁父顿了顿,“还有,那个靠慈善名额进来的学生,叫褚含舟的,最近是不是被欺凌?这事儿被媒体捕风捉影。校董会决定让他暂时搬进学生宿舍区,你那里不是有空房间?”
祁云照的目光停在半空。
“您让我和一个贫民窟的垃圾住在一起?”他轻声问。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委屈。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就两周,等风波过去。你的宿舍是独立院落,他只是住在侧卧。媒体会报道祁家如何善待贫困生。”
阳光透过玻璃在祁云照脸上投下光影。
他忽然笑了:“好啊。”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呢?”祁云照的声音甜蜜得像掺了毒,“我会好好‘照顾’这位褚同学的。”
挂断电话。
系统在他脑海中发出警告,但他充耳不闻。
褚含舟……
祁云照想起褚含舟那双眼睛,觉得这家伙说不定真能成为他无聊生活中的调剂品。
“有趣的玩具啊。”他轻声自语,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
圣帝安贵族学院的学生宿舍分为四个等级,而祁云照住的“A区”是最高规格的独立院落。
穿过庭院,推开大门,室内的冷气立刻扑面而来。
客厅里,褚含舟正坐在沙发边缘处理额角的伤口。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头,然后整个人像只受惊的野猫般绷紧了身体。
祁云照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打量着这个闯入他领地的不速之客。
宿舍管理员显然已经带褚含舟搬过来了,他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身上换了一件明显大一号的干净制服。
八成是学校临时发的。
“谁允许你坐在那里的?”
祁云照开口。
褚含舟立刻站了起来,手里的棉签掉在地毯上,留下一个刺目的红点。
祁云照的目光落在那点血迹上,眉头微皱。
“对不起。宿舍管理处的老师说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褚含舟的声音压得很低。
祁云照没有回答。
他径直走到沙发旁,从纸巾盒中抽出一张消毒湿巾,仔细擦拭褚含舟刚才坐过的地方,然后将湿巾扔进垃圾桶。
“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祁云照终于开口,“未经允许,不准进入客厅、书房和我的卧室。明白了吗?”
褚含舟的喉结动了动:“明白了。”
祁云照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林管家,把欢欢送过来……对,就现在。”
挂断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褚含舟。
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外。
司机牵着一只纯白的萨摩耶走进来,欢欢一看到祁云照就兴奋地扑过来,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乖孩子。”祁云照揉了揉欢欢的脑袋,然后看向褚含舟,“你的床铺,从今晚开始归欢欢。”
褚含舟的眼睛微微睁大:“什么?”
“你的听力有问题?”祁云照轻笑,“我说,把你的床铺让给欢欢。它习惯了睡床,而你应该很习惯睡地板才对。”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褚含舟膝盖上的灰尘。
欢欢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歪着头看看主人,又看看陌生的少年。
褚含舟沉默了几秒,祁云照期待看到他愤怒或者屈辱的表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只是平静地问:“那我的床品?”
“储物间有备用被褥。”祁云照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你也可以选择滚回你的贫民窟。”
一阵沉默。
欢欢不安地呜咽了一声。
然后,褚含舟做了一件让祁云照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蹲下身,向欢欢伸出手。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向认生的欢欢居然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嗅了嗅他的手指。
“它很漂亮。”褚含舟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怨恨,“我可以帮忙照顾它。”
祁云照眯起眼睛。
这个反应…太不正常了。
按照他的预想,褚含舟应该愤怒、屈辱,甚至痛哭流涕。
“随你便。”祁云照最终冷冷地说,“但记住,欢欢的一根毛发比你整个人都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