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瑶娘的家庭成分有点复杂,父亲早逝,母亲改嫁,被叔父抚养长大,按理来说,沾光最多的就该是她的叔父。但在一些推波助澜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郑瑶娘在叔父家日子难过,还被随意嫁卖,因此,叔父就成了被排除在满门荣耀之外的那个人。
本朝有五姓七望,自恃旧贵族,对儿女婚配也要求颇多。但,这不过是对外摆出来的姿态罢了,从先帝开始,就明令禁止卖婚,即收取高额聘礼成就婚姻。五姓七望之家,也不是儿女各个都能和门当户对的人成婚,年纪,相貌,出身,官爵,总有对不上的。
适龄的同阶层男女,哪有那么多?
但只要出得起聘礼,娶个能充门面的妻子,也很够用。因此即使皇帝不允许嫁卖婚姻,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
郑瑶娘的婚事,就属于标准的卖婚,细究起来,郑敬业违背禁令,对不起早逝长兄,脸早就丢完了。京城就这么大,谁不知道谁的底细?郑瑶娘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得不到好姻缘,还用得着说吗?
也因此,接下来顺延这份荣耀的,就成了郑瑶娘同父同母的弟妹。
杨夫人与王郎,都比较尴尬。
本朝礼法已经十分完善,改嫁的母亲是否还算是亲人,是否需要如父亲般尊奉,将来究竟随哪个丈夫埋葬,都是需要商榷的。更何况是没养过太子妃的继父,虽然得到提拔,但程度远逊于太子妃的亲生父亲。
不过杨夫人本就羞愧于没能抚养女儿长大,自是不介意这点差别。而王郎就算有着投资的心态,也知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只要妻子和太子妃感情如旧,只要太子和太子妃都地位稳固,等太子登基了,有的是自己大放异彩的时候。
说到底,王郎对自己也颇为自信,要的只是一个平台。
太子妃从前无人可用,自从莱州一行后展露锋芒与才华,将来有的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不找亲眷,难道还让肥水流进外人田?
蛋糕太大,自己吃不完也是苦恼,比起外人,终究是沾亲带故的自己人更可信。
因此第一锦问起家里如何,杨夫人还有些脸红:“都好,他……也让我带话问好。”
第一锦笑道:“我自然是一切都好。从前不通消息,只要知道彼此安好也放心了,如今女儿成了太子妃,母亲日后也不要拘束,时常进宫来看看我,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
杨夫人眼中有泪:“都是娘不好,当年若是多忍一忍,不要和她们冲突,陪着你长大,你也不会这么艰难。”
第一锦倒是无意指责杨夫人。她都被婆婆和小叔子两口子赶出门了,到底也是杨家女,难道还真不要脸地死缠烂打?再说,谁能想得到郑敬业人面兽心,真能苛待亲侄儿侄女?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不犯法就算是违背公序良俗,顶多豁出脸去不要了。郑敬业日子也不是穷困潦倒,自有礼义廉耻需要遵守,谁能想得到他连长大就要嫁出去的侄女都不舍得管,豁出去配那么一门婚事?
再说,杨夫人丧夫时年纪也不大,再婚无可厚非。郑瑶娘自己对母亲再嫁,又有了新家,也没有埋怨之意,只遗憾不能再见母亲,奉行孝道。
第一锦就更不会多事,搞什么追女火葬场,对杨夫人也只有安慰:“母亲何出此言?您当初是被他们赶出去的,又不是弃我于不顾。更何况如今我还有什么需要抱怨的呢?天予我富贵尊荣,我还要贪得无厌,就该遭天谴了。”
女儿将来就是皇后,杨夫人心中亦是欣慰高兴的,闻言连忙擦了眼泪,道:“你说得对,我女儿命中该有这番富贵的。”
第一锦将目光转向几个行过礼就端正站在一旁的半大孩子身上:“终于也见到你们了。”
郑瑶娘入东宫的时候才十八岁,下面的弟弟郑藻才十六,妹妹郑瑞娘十四,比甘蜜还小一岁。
两人和郑瑶娘相依为命,感情颇深,许久不见,原先还拘着礼数,一见姐姐温柔如初,顿时绷不住了,郑瑞娘扑进第一锦怀里,叫着姐姐就哭,郑藻自矜到底长大了,还有了官位,该顶门立户才是,站在一旁,也不由掉了两颗泪珠。
第一锦搂着郑瑞娘哄了几句,这才把人哄得破涕为笑,情绪好转。
杨夫人就有些难为情了,等前面几个儿女都云销雨霁,这才叫了自己后生的两个孩子过来,低声道:“瑶娘,这是……端郎和英娘,是……我后来所生。”
她显然有些羞愧,又不想刺激女儿伤心。要不是第一锦要求,她甚至不会带这两个孩子进宫。
王郎好歹也是官宦,将来这两个孩子总有自己的一份前程,让她为了后生孩子去戳长女的心,她做不到。
第一锦既然叫人进来了,自然也是一视同仁。端郎十二,英娘八岁,个个俊秀漂亮,第一锦叫来面前说了几句话,又道:“娘未免也太小心了,都是骨肉至亲,女儿怎么会不喜欢?父亲早逝,女儿只有您了,不孝顺您,照顾弟弟妹妹,还能孝顺谁,照顾谁去?郑家那一窝子,我可不愿意让她们荣耀。”
杨夫人就是道德感太高。这个母亲做的再差,能有多差?
她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都当上了太子妃,不管是第一锦还是郑瑶娘,都不会把过去受的苦全扣在杨夫人身上。
两个孩子也是松了一口气,格外乖巧地站在第一锦面前,被夸得脸蛋发红。杨夫人也是感动于大女儿的心胸与温柔,多少年的委屈与心结,终于化开不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教育端郎和英娘,千万不可在外招摇,肆意妄为,替姐姐惹祸。
他们都聪明乖巧,该为姐姐分忧才是。
见了一圈娘家人,第一锦也很舒心。
上一个世界的苏鸣玉家人也都不错,头脑清楚,只可惜出身太低。在这种看重家族历史的贵族社会,出身低就是没处说理去,除非走到顶峰,成为皇后,太后,否则虽然富贵不少,可论掌握权势,就实在提不上去。
这也是康儿要纳苏家表妹的原因。虽然有点没人性,但这确实是孝顺母亲,一代代抬举母家门楣。
如今的郑家就不同了,不管怎么没落,到底没有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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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贵族圈子,只要有一两个可以造就的人才,再站在风口,又能起飞。
第一锦被扶正后,也要与妯娌们交际,明显感觉得到,大家都不敢得罪她,虽然介意妾室扶正这件事,却也不是特别抵触,就是因为郑瑶娘到底也是旧贵族出身,当她们的长嫂不算辱没。
至于扶正这回事,固然会让正室们本能不舒服,但皇家本就可以破规矩。皇帝的妃子可以做皇后,皇帝特许的儿媳妇,自然也可以颠倒位置,大家都熟悉了权力的为所欲为,尤其东宫如今稳固,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第一锦是个又有本事又会说话的人才,暗示太子对母亲降位,惶惶不安的雍王多加照顾,自己也颇为友爱诸位弟妹,没多久就打开了局面。
本朝没有立太孙的规矩,所以皇帝看重荣儿,养在身边,疼爱到底还是有限制的。他当初问第一锦舍不舍得,不过是一场考试,也没真想让荣儿和母亲分离,更何况如今荣儿还小,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就是玩,皇帝日理万机,哪里会真的亲手带娃?
荣儿也没少回到东宫。
开春,二月的册封礼圆满完成,第一锦正式成为太子妃。因只是扶正,故而无需重复大婚,册封礼就还算简单,只使者身份贵重,一位年高德劭的宗室亲王,一位简在帝心的中枢宰相,堪称顶配。
一到三月,第一锦就买了两个生育名额,安排了一对龙凤胎。
东宫只有荣儿一个孩子还是太过单薄了,难免令人生出希望。毕竟才一岁多的孩子,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就算没人把手伸到皇帝身边,但这种希望毕竟还是存在的。
第一锦不用自己经受生育之苦,倒也不排斥多生几个——要想永保富贵,就得多生孩子少种树。
四月查出喜脉来,太子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御医道:“只是……”
太子急了:“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御医擦擦额头的汗:“或许太子妃先前操劳,过于疲累,尚未休养恢复,故而这一胎需格外小心,才可保无虞啊。”
太子大惊失色:“太子妃怀像不好?!到底有多要紧?”
御医也是服了这位殿下的急脾气:“殿下请勿过分忧虑,只要小心保养,谨慎进补,不再劳心劳力,这胎是没有问题的。”
系统模拟的脉象,就是这么清晰,才一个月,御医就充满了把握,完全了解情况。
太子听了这话,忧心没少多少,内心又难免觉得,她真是爱惨了我,为我心急如焚,奔赴千里,怪不得伤了身子。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快让她有孕。
转头,太子就大张旗鼓地搜罗补品,稳婆,太医,专为第一锦服务,随时待命,自己也跑到皇帝面前,卖惨一波。皇帝这回倒是不介意好大儿过分牵挂妻子。
毕竟,妻妾不同,且第一锦的价值足以让皇帝理解,太子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到底宫里嫔妃产育多,皇帝也算是有经验了,安排人手和物资送到东宫,又格外嘉赏第一锦一番,就盼着她能平平安安再生下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