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哭闹着要留下小羊。
“我不管嘛!!在这大山里面一个同龄人都没有!!我好不容易交到的好朋友啊啊啊!”
“哎呦,囡囡呐,这是个妖精……这怎么能留下啊,妖精养不熟的”
“我不管我不管!!哇啊啊!!”常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小羊哭
“不哭了不哭了”蒋裕昌蹲下来掏出帕子轻柔地擦着常青的眼泪,“……好吧好吧,养着吧”
“臭老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常青抱住蒋裕昌,“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哎,洗洗睡吧,早点睡昂”
“好!”
常青抱着小羊回到卧室。
“你叫什么名字啊?”常青歪头抱着小羊,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小羊想了想,手指在地上写下“银芝”。
“银芝?好听诶”常青也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常青!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银芝摇了摇头。
“啊?你不会说话吗!”
银芝点了点头。
“……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啦!!”常青拍着胸脯保证,眼睛亮亮的。
银芝没理常青,爬上床睡觉了。
这一天,常青和银芝实在无聊,便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师姑给过蒋裕昌不少好东西,城里的新奇玩意儿数不胜数,常青好奇的的打量着一个鸟哨。
“臭老头,这什么啊”常青走到阳光下,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白色小鸟外形的鸟哨。
“鸟哨啊,囡囡呐,这东西灌点水就能发出小鸟的叫声”说着,蒋裕昌拿起茶杯,往哨子里倒了些水,“试试”
常青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哨子,哨声清脆响亮,悦耳动听,常青很喜欢,她从没见过这般新奇玩意儿。
常青转身奔向银芝,把哨子递给她:“银芝!银芝你试试!”
银芝别过头,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灯笼,晃一晃就会亮。
银芝超级喜欢这个灯笼,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一翻身就亮,怪渗人的。
常青也超级喜欢那个鸟哨,大晚上不睡觉在那里吹,吵的蒋裕昌脑袋疼却也只能哄着她睡觉。
“银芝,你觉得山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啊?”常青和银芝缩在被子里,灯笼泛着暖黄色的光,照亮着两张稚嫩的脸,燃起了少女飞向远方的心。
银芝认真想了想,觉得一定是繁华的,热闹的,漂亮的。
“我觉得,肯定是顶顶好的,会有好多好多买桂花糕的铺子,大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常青开心的笑着,对于外界的向往不是常人能比的。
“等我长大了,就带你去京城,我们天天吃桂花糕,买一堆灯笼!养好多好多小鸟!”
两人掀开被子欢呼起来。
“哎呦你们两个小祖宗诶,不是睡着了吗?”折腾蒋裕昌一把年纪,一晚上睡不好觉。
再次安顿好两个孩子已经是后半夜了。
心脏止不住的跳动,永远期待着山外的生活。
“银芝,你喜欢什么天气啊?“睡不着的两人又坐在窗户边,盯着深蓝色的夜空闲聊着,“我喜欢晴天,因为遇见你的那天就是个好好的晴天“
银芝点点头,以示赞同。
“你喜不喜欢雨天啊,我不喜欢,那样的天气弄的身上湿哒哒的,很闷”常青趴在窗台上,撑着脑袋。
银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讨厌雨天。
场景变换,这次的常青13岁了,模样已经长开了些许,精致的眉眼诉说着不平凡。
她说,她想去京城。
蒋裕昌一大早上忙前忙后,求着常青拜一拜梧桐娘:“临走前拜拜梧桐娘,就算是假的也拜拜不是?图个吉利嘛!”
“我才不信这些牛鬼蛇神呢!真的有怎么样?拜了又如何?梧桐娘还能看见我这么小一个人儿吗!”常青抱着胳膊走出门,去到后山,“病了找大夫,饿了找厨子!”
难过找阿娘。
常青一路小跑到了后山,看着自己母亲的坟墓,拿出抹布一点一点擦去上面的灰。
“娘,臭老头给我讲个好多次你保护我遇见他的故事,娘真厉害”常青笑着,是幸福的笑,她抱住娘的墓碑,冰冷的石板也变得温暖,“娘,我要去京城了!!我要去山外看看,今天就走!等我回来,给娘带桂花糕!”
常青摆好贡品,跑回了家拿行李。
“囡囡路上千万要注意安全啊,别理陌生人,不要吃外人给的东西,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好啦好啦!臭老头你话可真多!”常青背起行囊一蹦一跳的。
银芝跑出来,她也背着行李,上前抓住常青的衣袖。
“你也要走?不行不行!我先出去探探情况,过段时间我就回来”
银芝大幅度的摇晃着头,表示拒绝。
“嗯……那好吧,你记得牵住我的手啊!”常青笑着,紧紧握住银芝的手。
“囡囡呐,你们两个路上相互照应着,互帮互助……”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山下的桂花糕!!!”常青带着银芝,像风一样跑了。
“路上注意安全!用不用再带点干粮?…哎呦这两个孩子,腿脚可真好”蒋裕昌默默抹掉眼泪,又回到了躺椅上。
山路崎岖,但这根本无法阻挡两人离开的决心,像鸟儿一样,飞往更加广阔的世界。
不到五天就走出了深山。
京城的街道比山路宽广多了,两个孩子从未见过这样多的人,克服内心的胆怯,倾听各种杂货铺子沿街的叫卖声,杂耍班子周围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两个女孩买了新衣裳,衬得她们更加灵动。
银芝的羊耳朵藏不住,大夏天拿着一块头巾裹着,很热。
“这不是个办法啊……”常青站在铺子旁,想了想,拿起蓝色的发带,“老板!这多少钱!”
果断买下,常青拉着银芝走进一处小巷。
耳朵藏进头发里再用发带绑住,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蓝色很衬银芝,和她的眼睛一样,晴天的颜色。
“走走走!我们买桂花糕去!”
太阳要落山了,常青带着银芝走进一家旅馆住宿。
满载而归,很多的桂花糕。
“我想想,找个什么工作呢?”
两人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聊着未来。
“我看那个杂技班子在招说书的,要不明天我去试试?”
银芝点点头。
意外的顺利,常青留在了那个杂技班子当说书先生。
最初还有些怯场,但常青要养活银芝,便鼓起勇气,一天下来除了嘴巴有些干以外没有任何不适。
这份工作的工资还算可观,常青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上天眷顾,才会这样顺利,只不过有时遇上雨天会有些烦闷。
杂技班子的人各干各的,互不打扰,也只有平时发钱的时候会说上那么一两句话,日子安稳的很。
不出一年,常青从一家人手里低价购入一套凶宅,恰巧门前有一颗桂花树。
常青的驱鬼工作做的还不错,她也想靠着驱鬼再多一份收入,可她到底是年轻,阅历不够,自己也不是很敬重鬼神,便放弃了这份念想。
冬天的京城不输往日的繁华,反而因为临近春节变得更加喜庆了。
最近真是忙,常青很晚才回到小家,一进门就看见银芝卧倒在地,血渍还留在嘴边。
“银芝!”常青的脸瞬间白了,扔下买来的年货,扑过去,把银芝抱到床上,“银芝,银芝你这么了?醒醒,醒醒啊!我去给你找大夫!”
常青夺门而出,很快请来了大夫,风吹乱了她精心打扮的头发。
“……”老中医给银芝把了把脉,面露难色。
“小姑娘”老中医招招手,让常青和他出去。
“大夫!她怎么样!”
老中医捋了捋胡子,愁眉苦脸“小姑娘,她怕是中毒了”
“中毒!?”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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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带着哭腔死死抓住老中医的肩膀“怎么会?怎么会中毒?”
老中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怕是无力回天了,老夫只能为你开几副药缓解,但她能不能挺过去……唉”
“什么……毒啊”常青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大夫,您说药方,我去买!!”
人一生大病就像个无底洞,砸再多的钱也填不满。
银芝一病不起,却仍然沉默着,在傍晚时分坐起来,等待常青回家。
银芝不爱笑,四年里常青都没怎么见过银芝微笑,她永远是沉默的,无言的,蓝色的双瞳仿佛看得透世间万物,好像被她看过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充满一腔热血去面对未来呢。
家门口挂着灯笼,是银芝亲自挑的。
常青一天的三份工,洗碗,说书,算命。
银芝的病要用到不少珍惜药材,贵得很,一些普通的草药常青就自己上山挖,遇到一些其他的自己用不到的名贵草药也挖出来去买给药房。
每一碗药都很苦,银芝很不喜欢,偏过头屏住呼吸,不愿闻到苦味。
于是常青每天回家都会带着甜到心里的桂花糕,
银芝抗过了寒冷的冬天,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她的病反而更重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小雨淅淅沥沥,常青打着伞又开始了一天的劳苦奔波。
门外的桂花树上多了两个人影,仔细一看,是欢由和命芷。
它们是命命鸟,现在的欢由本名叫作“法”,命芷叫“非法”。
法试探性开口,面露胆怯:“非法,这样不对,我们不能这样对悲鬼大人……”
非法摆弄着因果线:“哈哈,我才不管呢,这多好玩呀,忙了一顿白忙活的感觉!普通的药材还想解了我的毒?这小恨王怎么一转世就笨了这么多啊哈哈哈!”
法看了眼非法,低下了头。
非法继续说道:“喜神都默许了,你怕什么?”
法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了。
“你真无聊!”非法站起来,掐着腰说。
非法走了,法也跟了上去。
常青快回来了,银芝努力站起身,扶着墙壁走出去,却不是为了常青。
天池和人间的时间不同,不一定会去往哪个时刻。
银芝是成了精的羊,并非天生的妖精。
五百年,银芝活了五百年。
她才不是哑巴呢。
五百年的妖精不多见,银芝又怎会看不出常青的魂魄以及命格?旱魃转世,旱灾是她身上的诅咒。
妖精禁止袭击人类,那就算了。
一出门,银芝就看见一堆士兵,正在挨家挨户的强抢民女,逮住男丁服徭役。
以她的模样,自然是跑不掉的。
那就算了,人各有命。
士兵看见了银芝,拿出绳子准备把她绑回去。
当真是腐朽的时代,表面的光鲜亮丽早已掩盖不住内里的腐烂,见缝插针的翻涌而出。
银芝当然是不愿意离开的,她想着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杀死面前的士兵们,如果她从未遇见过常青的话,她一定会那么做。
可偏偏她遇见了常青,像太阳一样闯进她的生活,尽管没能等到带她享尽世间繁华,看遍人间万千姿态。
可是银芝每天都能吃到桂花糕,门前还挂着她最喜欢的灯笼。
五百年前,银芝一直都有想过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她的身边没有同类,只有吃不完的草和走不出去的山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真正的太阳终于发现了她,带她离开了这片困兽的山。
五百年的修为很强,杀死面前的士兵真是轻而易举,可那样太浪费了。
常青知道母亲是因为严重的旱灾去世的,却不知自己便是带来旱灾的人。
没关系,银芝知道就可以了。
于是她转头,看见了慌张的常青想她奔来。
五百年的修为很强,强到破除了常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