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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作者:以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随着金属门向两侧缓缓拨开,走廊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


    裴兆抱着宋意生跨过门槛,一阵穿堂风掠身而过,带着玄关柜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突然晃了晃,枯黄的叶尖扫在宋意生垂落的手背上。


    “粉色鼻子?”裴兆弯腰把宋意生放上鞋凳,俯身托住他悬空的小腿摆正,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什么品种的狗?”


    “嗯......”宋意生的耳尖悄悄烧了起来,像是在替家里那只魔王感到难为情,“比格。”


    每天早上四点起床,说话像吵架,睡觉像唱歌的比格。


    他在心里偷偷补充。


    “难怪。”


    裴兆闷闷地笑出声来。


    他的手还攥着宋意生的脚踝,以至于胸腔震动的频率弄得宋意生脚心都在发麻:“陆尧之前也养过一只,后来实在受不了它每天早上开演唱会,扔给他哥了。”


    裴兆蹲下来又解宋意生的鞋带,声音里还带着半分不带掩饰的调侃:“怪不得我今天见你第一眼黑眼圈那么重,像是被人打了两拳”


    “......”


    宋意生紧抿住唇,决定不再跟他说话。


    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加清晰。


    裴兆留在门口把宋意生收拾好,目光又落在他半干的外套上,顿了两秒,转身往浴室走。


    暖风机启动的嗡鸣声很快盖过了雨,裴兆的声音混着水汽传过来:“能自己洗澡吗?”


    他的问题提得礼貌克制,宋意生更不好意思在这种事情上也借他帮忙,点了点头,用力撑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


    可受伤的脚踝在落地的瞬间就背叛了他,宋意生膝盖一软,即使手上抓着,仍是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惯性拽着他往地面坠去,幸而裴兆的手臂及时伸过来,将他整个人捞进怀里。


    “我刚才好像没准备好。”宋意生声音渐弱,在裴兆扶着他坐回沙发时为自己辩解。


    “慢慢来。”裴兆半扶半抱地将他安顿坐稳,随即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虚护在宋意生腰后,围成一个保护的圈,“我扶着?再试着踩踩看。”


    但宋意生的膝盖还是不受控制地发软,勉强走到半途,最终还是只能被裴兆抱着,又搭了一程顺风车。


    实木小凳被放在淋浴区正中央,裴兆放下他时,掌心在他腰窝里轻轻按了按,确认他坐住才直起身子,离开时虚掩住浴室的门。


    热水冲刷着皮肤,一墙之隔,裴兆的脚步声规律而有节奏,又在某一瞬仿佛与他的心跳重合在同一频率之间。


    “换洗的衣服在门口。”


    裴兆的声音突然在咫尺间响起来。


    这一声惊得宋意生指尖一抖,沐浴露瓶从掌心滑脱,在浴室里荡起沉闷的回响。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被突如其来的气流搅动,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门被推开了条窄窄的缝,裴兆的手臂带着微凉的空气探进来。


    宋意生猛地转身,后腰在紧张中撞上冰凉的瓷砖,寒意顺着脊骨窜上来。


    磨砂玻璃在蒸汽作用下几乎变得透明,在这一瞬间的钝痛里,他从镜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我自己拿!”


    水汽氤氲中,他听见裴兆的呼吸明显顿了下,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


    “裴兆!”


    宋意生侧过身体,水珠顺着他绷紧的背脊滚落,在瓷砖上砸出细小的水花:“出去。”


    淋浴间外的影子动了动。


    宋意生在镜子里清晰地看见裴兆的掌心抵着门板,又在即将合拢时停顿一秒,最终仍是只发出“咔”的一声响。


    裴兆的脚步停在浴室门外,久久都没有动过。


    在冲进浴室的那一瞬间,他分明地看清了宋意生苍白皮肤下嶙峋可见的肋骨,和锁骨凹陷处积着那一汪颤抖的水珠。


    裴兆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那具身体实在比他记忆里单薄了太多,每道凸起的骨节都在蒸汽里泛着青白,分明的棱角在失血的皮肤下显得格外刺眼。


    裴兆慌忙转身,后背撞上走廊的墙面。


    “真行啊,宋意生......”他对着空气无声地骂了句,声音哑得发涩,像一句掩饰不住的叹息。


    ......


    直到系上最后一颗纽扣,宋意生才发现这件衣服是裴兆的。


    过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袖口长出一截,宽大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滑像一侧,将两片锁骨暴露无遗。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落在酒吧,而他在上个月最后一次来裴兆家的时候,早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以至于让他此刻除了套着这件充满裴兆气息的睡衣,再找不到更加体面的选择。


    方才发生的意外让他不愿再向裴兆求助,宋意生不得不撑着湿滑的瓷砖墙,拖着扭伤的脚踝,单脚蹭到门边。


    推门的瞬间,走廊的灯光斜斜切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单薄。


    “我扶你。”裴兆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浮出来,手掌朝上,虚虚护在他腰侧。


    宋意生侧身躲开他的手,冷声道:“不用”


    裴兆的手掌悬在半空,指尖在空气中蜷了蜷,最终只是虚虚护在宋意生身边:“那你慢慢走,我不动你。”


    他的影子随着宋意生歪扭的动作在地面摇晃,鞋底碾过地毯边缘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直到看着宋意生跌进沙发靠垫,裴兆这才略松下心。


    他半跪在地毯上,将宋意生的右脚搭在膝盖,指尖捏着纱布尾端轻轻打圈。


    在医用纱布拨开的声响里,宋意生受伤的脚踝赫然暴露在灯光下。


    不同于在医院时的尚不显形,现在他踝骨下方已经泛起青紫色的淤痕,皮肤因为肿胀而绷得发亮,淤血扩散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之下清晰可见。


    裴兆只感觉喉咙发涩,捂热了掌心才敢托住那截发烫的脚踝,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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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像是怕把他碰碎了:“总空着怕还会更肿,我稍微帮你抬高一点。”


    宋意生的脚踝很细,裴兆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住,但他还是缓缓地,先用拇指和食指圈住脚跟,又把中指垫在踝骨下方,最后才将整只脚小心地托离腿面。


    温热的毛巾裹上来,布料触到淤痕的瞬间,宋意生猛地绷紧小腿肌肉,“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裴兆立刻放轻了力道,看着他倏地皱起的眉心,安抚道:“忍一忍,我轻一点,稍微敷一会。”


    指腹在毛巾下轻轻碾动,男人的掌心带着一层薄茧,此刻却放得比任何细腻的东西都更柔软,保持托起他脚踝的姿势,让药草慢慢渗透进肿胀的关节。


    他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专注的神情让宋意生眼眶发热。


    毛巾缓缓揭开时,裴兆突然僵住了。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宋意生泛粉的脚腕后侧,那里赫然横着一道狰狞的血口,暗红的血迹有些已经微微凝固,有些像是被水流刚打湿过,悄悄泛起了皱。


    “鞋子磨的?”裴兆仔细端详片刻,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宋意生不自觉地缩了缩脚趾,显得有些心虚:“新鞋都会这样......”


    裴兆把视线投向玄关,然后猛地抬头,眼底藏着异常浓烈的情绪:“不合脚为什么不换掉?”


    宋意生别过脸不看他,静了几秒才道:“习惯了。”


    “习惯?”裴兆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双鞋。


    那是他大四那年,用人生第一个设计比赛金奖的奖金送给宋意生的礼物,即使是在那些年里,他从没见宋意生动过,如今却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裴兆眸子里的光闪了闪,修长的手指沾着药水,轻轻托起宋意生绷紧的脚心。


    凉津津的棉签蘸着碘伏,先触到伤口周围,再接着向里侧慢慢画圈。


    “躲我三年。”裴兆的声音哑了下,在感受到宋意生本能地往回缩时,忽然顿住动作,“不如躲开这双磨脚的鞋。”


    “......”


    这声质问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捅进宋意生的心脏,而后又残忍而缓慢地搅动起来。


    宋意生猛地低下头,牙齿陷进下唇的软肉里,直到尝到一丝铁锈的腥甜味。


    痛疼让他终于找回一丝清明,他终于抬起眼,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茫然。


    裴兆垂眸看他,眼神不知何时已经软了下来。


    “疼吗?”他问。


    他的话说的极轻,指腹将药膏揉开得极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宋意生的一场幻觉。


    药膏的凉意渗进皮肤,宋意生垂下头,看见一滴水珠顺着他湿漉的发梢落在裴兆的手背上。


    宋意生本能地抬手去拂,指腹刚触到对方凸起的静脉,突然像被针刺了似的猛地缩回手。


    “我......”宋意生慌乱地想要逃脱,却被裴兆骤然收紧的掌心牢牢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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