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
乔宁缩成一团,视线不自然地垂着,用指尖撵住羊绒毛毯上的流苏。
“顺其自然?哎呀嫂嫂你就告诉我们嘛。我刚还和小雨妹妹说呢……”表妹捂着嘴凑到乔宁耳边,笑声如银铃,“小雨妹妹最近有个贼难搞的crush,我就跟她说,这事情你得跟嫂嫂取经。”
“——毕竟,嫂嫂连藏獒都能训成萨摩耶,有嫂嫂帮忙,婶子也不会每天头疼嫁女了。”
话音未落,被小雨娇嗲的一记眼刀,“喂,叫你乱说,八字还没一撇,你要不要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小雨红着脸,反手把人锁喉,朝乔宁陪笑,“嫂嫂,其实我们就是好奇你们的爱情故事。”
“……”乔宁敛目。
和陈祈颂的故事算不算爱情故事,她拿不准。
“表哥那么傲气个人,突然成娇夫了整天甜甜蜜蜜的。听我老爸说,表哥每次出国都满世界给嫂嫂买礼物呢。”几个小姑娘都捧着脸凑到乔宁面前撒娇,“哎哟嫂嫂你就说说嘛,我们都快好奇死了。”
漫无边际的雪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洋洋洒洒,笼罩一切,打落了腊梅透亮的花苞。
太阳穴有点疼,吸了吸鼻子,乔宁感觉,她一定是感冒了。
蜷着身子抱住脚,视线在几个人前被挤得无处遁形,只好尽量官方得体地说,“可能,就是合适吧。”
“啊?”小雨撅嘴,有点幻灭,“怎么会是合适啊,表哥对你很好啊,我觉得表哥很喜欢你。你们不是以前就……”
话没说完,被表姐拽了一把衣角。
小雨吐了吐舌头,躲到后面,“抱歉,嫂嫂。”
“没事。”乔宁头昏脑胀的心不在焉,按了按太阳穴。
把手放下,乔宁心绪地移开视线,刚抬起眼,视线在空中和陈祈颂相撞。
他不知来了多久,墨色的伞堆叠满雪花。
跟着他的动作,雪堆簌簌地落在泥土上。
雨伞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半翳影,远远的只能看见薄唇绷成一条冰冷的线。
手柄上的手背发力时爬满青筋,随着墨色伞布向后移开,漆眸怔怔,毫无温度地落在乔宁脸上。
“陈祈颂……”
陈祈颂没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乔宁丢开毛毯,噌一下站起来追过去,“你等等——”
陈祈颂没理,乔宁尴尬地看眼几个表姐妹,“抱歉,失陪。”
急匆匆地追着男人的身影冲出去,陈祈颂没有一点等她的意思。
身后几个小姑娘声线如银铃,窃窃私语追在身后,落入雪堆:
“表哥怎么臭着一张脸啊,连嫂嫂都不理,这两人不会闹什么别扭了吧?”
“不会吧,刚才在饭桌上还那么腻人,总不能都是演的吧。”
“还敢说?小祖宗们小声点吧,一会表哥听见了不是找死!”
“陈祈颂,你跑什么……等等我。”乔宁细弱的声音,落进雪堆里,消失不见。
看着男人冷硬的背影越走越快,呼吸冒出的白气几乎要和雾蒙蒙的天色融合。
乔宁追不上,脚一滑摔在地上。
挣扎着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停在结着薄冰的地面喘息。
刚缓两口气,被不知何时折返的陈祈颂拽着胳膊拉起来。
黑色的伞撑在头顶。
“你是不是蠢,在家里走两步都能摔。”
他脸色差得要死,厉色视线落在一边的佣人脸上,怪他们见路上都是雪也不赶紧来扫。
怪天怪地,就只有他最善良。
乔宁打他让他闭嘴,“那不是你非要走那么快,我叫你你还不停。”
“雪下那么大,守着在这里扫不是要冻死人家。”
“是,你对他们都很好,知道考虑人家冻不冻。”
“那……其实我也考虑你冻不冻。”乔宁眨了眨眼,踮起脚,柔软的掌心包裹住陈祈颂的耳朵。
琥珀色的瞳仁灵动轻盈,当昏昧雪雾盖住满溢的月色,纤长睫羽下的眼神又是那么沉静。
像看不穿又捉摸不透的深潭。
很快,乔宁就感觉到掌中的耳根泛着烫意。
陈祈颂身子僵了僵,“乔宁,你又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乔宁喘匀了气,缓缓地说,“陈祈颂,裴让的事情真的没商量了吗?”
陈祈颂冷挑眉。
乔宁按住他的衣角,挡在他扭头要走的方向,“我知道,今天跟你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惹你生气了。但我也是音乐生,我知道进北音一路走来有多难……”
陈祈颂冷冷推开她要走。
乔宁心一横,从后面抱住他。
她个子不算矮,却比陈祈颂矮许多,尽力抬手抱住他的腰。
整个人也跟着紧紧贴在他背后,一瞬间,沾了点雪花的柔软毛呢布料抵在鼻尖,连带着隐约的檀木香味萦绕在吐息间。
陈祈颂怎么甩她的手都不放,乔宁把头埋在他的后背。
几乎能感觉到两个人共振的心跳。
“我们努力了十多年,就是为了站在这个舞台上。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无辜的人放弃梦想,我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理……”
陈祈颂一愣,微凉的指腹一根根掰开缠在他腰间的手指。
薄唇轻启,“第一次。”
“什么?”
“这是你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
陈祈颂转过身,竹节般骨骼分明的指节落在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和他对视,“就为了那个野男人?你跟我是合适,那跟他呢?就是爱情是吧。”
乔宁拧眉,“陈祈颂,你说什么有的没的。”
她有点急了,“我真的只是和你就事论事,我和裴让没你想的那些关系。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听我说两句话么……”
陈祈颂脸色冷得像霜,连伞也不打了,任由雪花落在他的发梢,眉宇,肩头。
昏暗的冷蓝色月光落在冷硬的面部轮廓上,脸上的表情是冰冷的,恶劣的,高高在上的。
乔宁的瞳孔微微颤抖。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自年少时就缠在她耳边,霸道而决绝的嗓音,“不能。”
“白天警告过你了,你提那个野男人的事情只会让我生气。”
“我生气,就该有人付出代价。”冷冽冽的光线下,陈祈颂嗤笑声,“你明天可以去打听下,我打算马上再送那个姓裴的一份大礼。”
“陈祈颂,你要干嘛!”
陈祈颂静静地欣赏乔宁气得面色瞳孔,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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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泛起一圈红意。
然后冷冷地笑了。
他没回答,招呼摆渡车送乔宁回前面的别墅,“如果你要说让我生气的话,我建议你闭嘴。”
“陈祈颂,你浑蛋!”
乔宁气得后退步,愤愤地目送陈祈颂吊儿郎当的背影消失在雪色中。
简直是神经病。
摆渡车停在面前,她才看见,孙漫琪从车上下来。
她下意识又后退步。
孙家和陈家有点远房姻亲关系,孙漫琪从小就经常来家里做客,是林蕴如看着长大。
也许就是因为这点亲厚,孙漫琪每次来拜访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仿佛在她面前,乔宁才是陈家的外人。
将手袋丢给佣人,孙漫琪朝乔宁招手,“婶婶找你过去说话。”
乔宁吞口气,掐掌心收敛住刚才的心绪,慢吞吞地爬上摆渡车,“好的。”
车子启动。
老宅在半山腰,枯枝映蔽。
园林有些小道很窄,藏在堆叠的树影下,在车影下又叠满层层交错树影。
冬季的摆渡车是全封闭的,乔宁原本觉得很冷,可还是打开了这边的窗。
冻得泛白的指尖落在窗台上,有雪花落在上面化成水。
挺冷,但也许是感觉嗓子有点疼,吹点风能让她感觉舒服一点。
乔宁缩在左半边,心情差不想孙漫琪寒暄,就干脆不说话。
况且中学时每次遇见孙漫琪都没好事,不是把她当丫鬟使唤,就是当众奚落给她难堪。
两个人积怨已久。
倒是孙漫琪先开口。
“乔宁,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哦。”语气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
懒洋洋地摆弄着发丝,视线和乔宁相接时,她挑眉。
“……”
“看来你还挺喜欢陈家的,一待就是这么多年,以前当养女……现在都快成女主人了。要我说,我都羡慕你命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麻雀,突然一下就飞上枝头了。”
司机动作一僵,和副驾交换个眼神,大气不敢出。
乔宁吞口气,竹节般的指节轻点,淡淡回复,“哦。”
好烦,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烦,全在今天搞事情。
抬眸,漂亮的眉宇静静地盯着孙漫琪。
孙漫琪被梗了下,不可置信地瞪她。
明明敛着神色,反倒更显出几分不可侵犯的淡漠。
像不显山露水的毛笔作品,时隔多年,终于练出流畅锋利的笔锋。
孙漫琪不可置信地挑眉,“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是吧?”
乔宁沉默着扭过头。
孙漫琪顿了口气,“我就是看不上你这种人,爹妈是谁啊?腆着脸就敢往前面凑,现在用手段上位了,嫁入豪门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是吧?”
乔宁动作一顿,瓷白的眼下皮肤泛起一丝红。
“那你是哪种人?皇亲国戚吗,大清都亡了你爸妈又在哪里当皇帝?”
她很少这么尖锐,说完话声线还是抖的。
不过不是因为恐惧,单纯就是厌恶,憎恨,像被踩住底线的猫,要挠人。
“乔宁,你!”
司机及时喊停,“太太,小姐,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