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床上那人睡颜正酣,卷曲的发丝从耳边耷拉在鼻梁上,只露出半边小脸。
似乎感觉到有人掐自己的脸颊,她拧眉,手臂无意识地打上去。
“啪”一声响,乔宁驱赶掉干扰源后,她翻了个身,抱着玩偶小熊安稳入睡。
只留下陈祈颂站在床边叉腰愣神,“乔宁,你装的吧。”
次日清晨。
乔宁醒来的时候,看见陈祈颂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他盘着腿坐在被褥上,长腿委屈地支起,膝盖顶在床边,见她醒来,托在下颌的指节有节奏地轻点。
陈祈颂沉着脸说,“你终于醒了。”
“?”乔宁半梦半醒,吓得把手里抱着的小熊玩偶丢过去,又被陈祈颂两指拎着抛回到床上。
陈祈颂嫌弃地扫一眼,“什么破玩意,丢了你又不乐意。”
乔宁冷哼声,捡回小熊后抬脚踹了陈祈颂一下,“大早上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乔宁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迷迷瞪瞪地推开陈祈颂。
她穿上了拖鞋,拖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面盆前,半梦半醒地给自己挤上牙膏。
清新薄荷味的泡沫充盈满口腔的时候,乔宁终于清醒了几分。
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正好和镜子中冷冷凝着自己的陈祈颂视线相撞。
陈大少爷似乎没睡好,所以一大早就板着一张脸,没修剪的软发落在鼻梁上,让墨色的瞳仁更显森然。
乔宁吞口气,“有事?”
陈祈颂冷冷地重复,“有事儿?!”。
他笑着点头,然后阴阳怪气地嗤笑声,“乔宁,你不会告诉我,昨晚你真的睡着了。”
乔宁含糊道,“不然呢。”
她含着牙刷,一脸懵然。
陈祈颂冷着脸给她鼓掌,“那你可太棒了。”
他没再给个眼神,冷冷地离开,转身动作利落,乔宁的裙角被风吹得晃了晃。
“……”乔宁把含着的泡沫吐掉,打开水龙头沾湿洁面慕斯,嘀咕道,“什么毛病。”
昨晚多梦。
睡了一晚上就跟没睡一样,脑袋又昏又涨。
乔宁用冷水拍了好几次脸醒神,然后给自己化了一个藕色系的淡妆。
除了乐团表演的时候,她习惯给自己化一点淡妆,或者干脆不化妆。
不过想着答应了要陪陈祈颂去什么剪彩仪式,乔宁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最后补了个稍微显色一点的口红,免得心情不佳的陈大少爷挑出什么毛病。
涂完口红,乔宁看着衣橱发呆。
她不是一个物欲很强的人,钱只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减少疲于奔命的感受。但实际上给她一大堆钱,她也只会存进银行卡,最多每天看看余额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陈家衣柜里的衣服她分不清品牌,之前苏舒告诉她这些牌子都很昂贵后,她觉得穿着不自在,要么干脆穿之前的衣服,要么偶尔挑几件低调的衣服穿。
想着要陪陈祈颂出席剪彩也算是她的“工作”。
乔宁拧眉,从衣柜里挑了件看起来简约又有设计感的白色冬裙,又拿了一件羊绒的外套保暖。
刚把衣服换上整理好头发,一个佣人敲响房门,“太太,您好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哦哦,来了。”乔宁推门出去。
佣人和乔宁已经熟悉,领着她走进餐厅的时候盯着她看了一会,微笑道,“太太,您这样穿真漂亮。”
乔宁本来就白,瓷白的肤色在白色毛领的衬托下反倒显出几分白里透出来的红润。
她束起高马尾,乌黑发丝如瀑,从优越饱满的头骨处落下,像是夏日苇草般一晃一晃。
乔宁微笑道,“谢谢。”
两人已经走到餐厅。
闻言,陈祈颂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落在乔宁身上,盯着她看了一会。
然后视线又回到到报纸上,轻嗤了声。
嗤笑声像一根针落地,绝对的话语权在绝对安静的房间里惊起一阵暗澜。
整个餐厅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佣人们摆放刀叉时金属碰撞的脆响。
佣人们交换着眼神,很快离场。
乔宁对上陈祈颂没事找事的眼神,吞口气,慢吞吞地坐到他身边,“陈祈颂,你有什么意见?”
陈祈颂头也不抬,冷声道,“我哪敢有意见。”
话尾淡淡消散在空气里,但陈祈颂幽怨的怒意却像是陈醋,满屋子“飘香”。
乔宁好脾气地问,“是我让你等得太久了吗?”
陈家的传统,陈祈颂没出差的时候,会等着乔宁一起吃早餐出门。
乔宁想来想去,一大早上能得罪陈祈颂,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闻言,陈祈颂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放下报纸,拿起刀叉把太阳蛋划开,好半天才幽怨地开口,“自己猜。”
-
“自己猜个鬼啊!”
门口,司机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乔宁拖沓着步子跟在陈祈颂身后。
趁着陈祈颂躬身上车的时间,她咬唇,虚虚地隔空踹了陈祈颂一脚。
真是惯出来的一身少爷脾气。
一大早上就得哄,就算什么都没做错,还得耐下性子到处猜自己哪里招惹了陈祈颂。
和以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乔宁愤愤了一阵,上车后深吸口气,扯出一丝微笑,“你就告诉我呗,我到底哪里惹到你啦。”
陈祈颂看她一眼,“你刚才踹的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乔宁心虚了,“啊?……没有吧。”
陈祈颂冷声道,抬手握住她的下颌,挑眉,“我没瞎。”
“……”
得罪不起。
那就没办法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乔宁叹了口气,合上眸子准备补觉。
陈祈颂把手上的合同翻得哗哗作响,时不时轻啧一声,嗓音沉沉透着一股燥意。
乔宁被吵得睁开眼,眼尖地注意到合同的内容,是演奏团乐器的采购费用。
乔宁瞪大双眼,忽然想起几天前,崔老师专程来了一趟演奏团,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新投资的事情。
说起来,演奏团之前需要投资从未这么频繁。
可自从陈家投资演奏团后,似乎是高层觉得陈家财力雄厚,隔三岔五就找理由批投资,各种器具的档次都高级了不止那么一点。
乔宁觉得,现在崔老师一看见自己,就好像看见许愿池里那只金龟一样,戳一下就会吐金子出来。
乔宁替陈家感到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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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祈颂朝司机打了个响指,声线懒怠,“小张,你听说过北城演奏团吗?”
司机愣怔,视线从后视镜扫过乔宁,咽了口唾沫,“少爷,我听我儿子说起说,说是国内顶级乐团,演奏水平很不错,不管是首席还是乐手都是顶级音乐家。平时一些音乐专场,简直一票难求……”
司机用词谨慎地把北城演奏团不遗余力地夸了一通,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怎么了。”
陈祈颂嗤笑声,拖曳着语调漫不经心道,“你觉得这北城乐团还不错?”
陈祈颂手臂弯折,懒怠地搭在车窗边,慵懒视线吊儿郎当地落在乔宁脸上,多了几分暗示意味,“——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多往里面投点钱。”
“……”司机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说话。
车厢前后的隔板缓缓升起。
后排的空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随着光线泄入的白噪。
陈祈颂手中握着笔,银色金属质感的指尖一下下落在合同纸面上。
“咔哒咔哒”的细碎声响,伴着陈祈颂打量的视线,一下下砸在乔宁心口。
陈祈颂一贯知道怎么拿捏她。
陈祈颂幽冷的视线一直凝着乔宁,让她没法再“装死”。
乔宁想了想,说,“其实投资方有好几家,崔老师他们就是看准了想多从陈家坑点钱,要不就让别的投资方给钱吧。”
乔宁想得很认真。
既然她和陈祈颂也就是合约夫妻的关系,她实在没理由看着陈家被宰。
可陈祈颂半天没接话,过了会,后排车厢另一端的气压持续压低,幽幽传来的沉哑嗓音更生气了。
陈祈颂冷声道,“陈家还没破产,就不劳你帮忙算计了。”
他似乎心情极度不爽,三两下往合同末尾套上名字。
就连字迹,都比平时潦草敷衍了不少,横竖撇捺每个笔画都张扬地枝桠横斜。
“没意思。”陈祈颂“啪”一声合上合同外的黑色封壳,随手将合同扔在皮质车座椅上。
转眼,那双漆眸又闪过一线恶劣的笑意,陈祈颂吊儿郎当地给赵助理发过去一条语音消息:
——你告诉崔渝林,这次投资只有一个条件,把乔宁给我开了。
乔宁瞪大双眼,“陈祈颂!”
真是好心没好报,陈祈颂这人彻头彻尾的混蛋。
她昨晚,竟然还会觉得陈祈颂是个所谓的“好人”。
乔宁气得不轻。
陈祈颂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终于肯展开一线笑颜,他扯了扯唇角,修长指节轻而易举钳住乔宁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看他,“不高兴?”
下面一句话语气更冷,“那你求我啊。”
乔宁冷哼,“我不是不想你被演奏团坑钱吗?好心没好报,你这人简直浑蛋!”
陈祈颂一瞬愣怔,扯出一抹笑颜,“你为我考虑的?”
乔宁拍开他的手,顺便狠狠推了他一把,“不然呢。你一大早上的,非要闹什么?”
陈祈颂没反抗,顺着乔宁的力道靠回到车窗边。
漆眸微眯着,竹节般的指节顺势搭在太阳穴上轻点。
陈祈颂似乎大发慈悲,挑眉道,“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吧,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