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警官,这个故事你觉得精彩吗?”
程桑落询问的语气暗哑,像是耗了很大的气力,锐眸扫过纪南星的脸庞时,唇角浮起讽刺的笑。
纪南星沉默,腮帮绷得极紧,仿佛咬碎了后槽牙。
对了,有这样的表情就对了,说明故事很精彩,也很折磨人。
程桑落满意地眯了眸,沐浴阳光的姿态看起来很享受,和出狱那天的光景一模一样。
飞鸟乘风,海浪卷涌,满世界都充斥着自由的味道,唯独故作悠闲的人不自由。
程桑落被桎梏在含冤入狱的时光里。
即使手铐被卸走,也抹不去冰冷坚硬的触感,即使呼吸着自由,鼻息间还是残留着监狱里的铁锈味。
她的感官被烙上了痛苦,烧灼的、膈应的、无法摆脱的痛苦。
她发问,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用这样的方式,攻击着身旁的人。
纪南星敏锐,能感知到程桑落的危险。
这个训练有素、有着前科背景的特种兵,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会惹来轩然大波。
她欲要说些什么,被门口倏然出现的身影打断思路,沉闷吐息后匆匆离开了甲板。
程桑落敛去笑容,目光直直落在林锦的身上,暗忖还没到一刻钟,这疯女人就耐不住寂寞了?
林锦确实没有掐着时间来找程桑落,按捺不住全然写在脸上。
那通往甲板的舷舱像极了逼仄的小巷,她步履轻盈却慌张,丈量出想见一个人的漫长。
程桑落似致幻的药,让周遭的狂欢失了色,让酒变得寡淡无味,也让提悬的心久久难安。
她终于出现在甲板上,仿佛历经波折,紊乱的呼吸牵着心口起伏。
当挺拔的身影跌进眸底时,又迅速湮灭了想念,只是鬓边的发丝凌乱,似在暗述一切都是强装的淡定。
林锦还在不爽纪南星把小狗带走这回事,错身而过时,只是淡漠地睨了一眼。
待到只剩彼此的身影,她才款步走向程桑落,“看来你和纪警官...很聊得来嘛...”
程桑落没有作答,又变成了闷葫芦的模样。
林锦伸出指尖,试探性地想要触碰那冷漠的脸庞,可还没碰到,便被小狗握住手腕,硬生生的反扣到背上。
程桑落的擒拿一气呵成,转身换位的速度只在眨眼间。
她像制服敌人那般,将林锦狠狠抵在栏杆边,警告着:“别碰我。”
林锦的胸口被膈得生疼,火气霎时冲上了头,“程桑落,你吃炸药了吗?你弄疼我了!”
这一次,程桑落没有表现出怜香惜玉的态度,依然用力摁着:“别对我动手动脚,是给你唯一的忠告,你又不是瞎子,应该看得出来我有多讨厌你吧?”
此刻的程桑落像只刺猬,阴暗又防备,会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
可看清林锦眼尾荡开的润红,失去的理智又迅速被唤回。
她终于松了手,眼神闪躲却没有说抱歉的话。
林锦揉着泛红的手腕,那上面还留有程桑落的五指印,难以想象这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莫名其妙的乱撒气,难道不应该向我道歉吗?”
林锦的哀怨大过了愤怒,好似在说我那么那么想见你,为什么要如此暴力的伤害我?
可是倔强的人不肯回应,甚至扭头就走。
林锦叹息,一直都觉得程桑落骨头硬、嘴硬,原来心也这么硬。
她径直走到甲板的边沿,回身问着:“程桑落,怎么做才算一笔勾销?”
此刻的程桑落心乱如麻,只想寻一处安静,好以理清和纪南星的对话。
她多想头也不回的离开,可那声轻唤牵动了满身的柔软,耳根软,心也跟着软。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软,是因为弄疼疯女人产生的歉意吗?
犹豫之际,身后传来林锦坠海的动静。
程桑落下意识的转过身,甲板上已经空空如也,呼吸一滞,心口袭来熟悉的溺水感。
“林锦?林锦!”
程桑落试探的唤了一声,再次呼喊时语气染透了焦急,她没有半分迟疑,飞身一跃冲进了海里。
碧海有着果冻般的澄澈,那是它虚造的深渊假象。
林锦仰着身子自由坠落,不带一丝挣扎,披在身上的缎面长袍在水中飘荡,犹如灵动的鱼鳍。
直面死亡的她,平静得有些诡异。
就这么淡淡地盯着海面,默数着想要见到的人几时会出现,能不能像她那样用步伐丈量所有的期待。
当看到程桑落闯过白浪,不顾一切地游向自己,她笑了,笑自己用命赌赢了一次心软。
程桑落憋着一口气,双手配合摆动的脚,带着节奏拂过海水,速度越来越快。
在拽到林锦的手腕时,潜意识里闪过不要弄疼她的念头,所以那手握得很稳,但没有使上全劲。
林锦攀着小狗的胳膊,慢慢贴向了心口。
她在沉溺的嗡鸣声里,努力寻着程桑落的心跳。
闭上眼细细聆听,那搏动很有力也乱透了,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吗?
程桑落几乎是半托着林锦浮出的海面。
她拢去额前的刘海,大口大口的呼吸,急促地咆哮着:“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吗?”
林锦紧紧圈住她的后颈,喘息着仰头大笑:“哈哈哈哈...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有多疯吗...”
笑了一阵,她眸色温柔地凝着程桑落,认真问着:“你是担心我的,对吗?”
“换做任何一个人落水,我都会救,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程桑落气急败坏,可也不敢撒手,生怕疯女人又消失在眼底,“不省心的疯子,你除了折磨我还能干什么?”
“还能给你下药啊...让你失业啊...让你担心我啊...”林锦故意说着那些让程桑落生气的事,忽而用牙尖厮磨耳骨,“还能...把你的小雏菊养的很好...”
程桑落在水中无法施展武力,只能由着她胡来。
那丝丝痒意从耳朵一路延绵,抓心挠肺的叫人难受。
“水中作乐...你俩还挺会调情的嘛...”
顾时念带着一行人出现在甲板上,这会儿正饶有兴致的调侃。
林锦妖娆地挑眉,埋怨着:“你们不来打搅,说不定还能再调会儿情呢。”
她搂着程桑落想多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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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想那么快撒开手。
奈何小狗不情不愿,催促着:“磨磨蹭蹭什么,赶紧上去!”
“舍不得放过你啊。”林锦故意在她耳边呵气,呢喃着:“这可是用命换来的拥抱呢~”
程桑落扫视在船上看热闹的人,极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发作,只能嘘声警告:“今天过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好自为之。”
“单方面的放狠话可不作数,万一我想见你了怎么办?其实也好办,对付你,我手段多的是。”林锦坐到甲板边,趁乱捏了捏小狗的脸蛋,暗笑着还是被她得了逞。
“你就应该溺死在海里。”程桑落扇开那不安分的手,转而一巴掌又把疯女人给推进了海里。
林锦也不生气,如鱼得水般灵活的摇曳身姿。
她猝不及防地拉住程桑落的脚,试图把人拽下水,“小狗快下来,没有你,我上不去~”
程桑落烦透了这粘人精,“哎咦,你好烦啊!”
甲板上,一群人凑完热闹又各自散去。
顾时念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桑落一眼,挽着纪南星的胳膊进了客舱。
白慕一直跟着舒莞,几乎把能聊的话题都聊了个遍,叽叽喳喳的像只鸟。
“喝点水润润喉吧。”舒莞拧开瓶盖,将水送到白慕手里,转而吩咐服务员拿些浴巾过来。
她看向重新跳进海里的程桑落,眼神里蕴起浓浓的兴致,不禁笑着:“你的朋友皮肤好黑啊。”
白慕美滋滋地喝着矿泉水,打趣着:“她以前是特种兵,那会儿比现在还要黑呢,黑得发亮。”
“哦?特种兵。”舒莞挑着眉细细咂摸,愈发的感兴趣,“女性特种兵很少见,她肯定特别厉害吧。”
“当然!舒姐姐若是想要物色保镖,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呀。”白慕心里还记着程桑落工作的事,见缝插针的推荐。
舒莞目光一直凝着程桑落,听到可以引荐认识,便留了后话,“如果哪天需要,一定联系你。”
凑巧服务员拿来了浴巾,她很自然地接过,踱步到甲板边招手:“快上来吧,一会儿还要给时念吹蜡烛呢。”
程桑落迎向舒莞的眸,那细润的温柔像水一般清泠,惹得她情不自禁地笑:“好。”
林锦正享受着调戏小狗,倏然被舒莞扫了兴致,唇角的笑容霎时湮灭。
她虚眸,冷哼:“舒总,你还真是爱管闲事呢。”
*
翌日,清晨。
程桑落躺在小阁楼里,汗湿的鬓发黏在烧红的颧骨上。
她裹着破洞的毯子蜷成了虾米,恶寒一阵漫过一阵,几乎持续了一整晚。
大概是因为在游艇上吹了风又落了水,以至于这场感冒发烧来得气势汹汹。
她软趴趴地端起杯子,喉咙像被砂纸来回磋磨,每吞咽一口水都带着小刀剌嗓的疼。
犹豫着要不要去买些退烧药,可一想到会花钱,又迅速打消了念头。
她攥紧毯子边缘,准备继续倒头昏睡,想着一觉醒来说不定就退烧了。
意识浑浑噩噩之际,楼梯口突然传来零落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巨响。
小阁楼的木板门,被人硬生生的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