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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同心难改的胡耀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间暗房只有一张床,四面连着天花板都是镜墙。


    林锦掐着程桑落的下颌,迫使她看清彼此纠缠不休的景。


    “你明明很抵触,为什么要我...要得这么露骨?”


    【囚困的鸟祈求自由,南极的冰幻想春天。亲爱的,我只想占有你。】


    ****


    舟海的夏夜,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膜,裹得月色都显焦躁。


    私人会所顶层,水雾氤氲的泳池派对,节奏强劲的音乐,嘲哳扰耳。


    众人围拥的水床上,林锦慵懒地拈着水晶杯,将不远处的身影囚进酒液,好似赏玩着掌中之物。


    她浅抿一口酒,发出带刺的轻笑:“劳改犯也敢雇来当保镖,不嫌掉价么?”


    “林总~”怀里作陪的美女娇嗔,如蛇般缠上林锦的后颈,“是我陪得不够尽兴么,你要去看别人?”


    林锦敷衍不语,逗猫般抚着美女的发丝,眸光始终凝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她暗叹,今夜燥热,那只小狗却冷得像块冰。犬齿厮磨杯沿,似在细细琢磨,该怎么做才能让冰化作一滩春水呢?


    鎏金暗纹铜门前。


    程桑落站姿板正,修挺身形将浅灰色西装衬出高级感。


    她扎了利落马尾,正戴着单边耳挂巡检四周。


    “新来的,把场子看好,别出岔子。”耳机里陡然响起经理的训诫。


    程桑落应声“明白”,神色稍显黯然。


    她有前科,为讨生计处处遭人鄙夷,好在是特种退役兵,在朋友引荐下得了会所安保的工作。


    对于穷途末路的人而言,这份收入可观的差事,足以让她谨小慎微。


    忽而被一道眸光触动警惕,她迅速锁住对方的位置。


    那明艳的脸蛋笑得漫不经心,举着酒杯似在寒暄: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最危险的偏就是那双幽邃的眸,视线交融的一瞬,便拽着程桑落坠入情迷意乱的那夜。


    ‘你看起来很可口,让人有种想要尝尝是什么味道的冲动...’疯女人的春.情撩拨,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逝而失色。


    程桑落不自在地摁住颈窝,被咬.吻的位置袭来晦涩的疼痒。


    她擅长隐匿情绪,神色淡泠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却没能挨住赤裸的凝视。


    疯女人媚眼如丝,轻轻松松扒光了她的伪装,嘲笑着自欺欺人的伎俩太过低级。


    好在一名侍从捧着红酒走向水床,替程桑落挡去了这场无声的戏弄。


    ‘啪——’


    奢昂的酒碎得猝不及防。


    猩红液体染过林锦的裙摆,在丝绒高跟鞋上溅起曼丽的危险。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侍从跪在支离破碎里,慌乱的用袖子擦拭价值不菲的鞋。


    相比毁掉一瓶酒,林锦更厌恶被人碰了脚。


    她用鞋跟抵住侍从的肩,不紧不慢的奚落:“倒酒都能弄砸,你还能干什么?”


    “林总点的酒也敢摔碎,赔得起吗?”


    “叫经理过来直接把人开了吧。”


    “光是开除未免太便宜他?”


    站在云端的人们,钟爱踩死蝼蚁的戏码,随便几句风凉话,便能砸碎侍从的饭碗。


    程桑落快步赶来,将外套轻轻盖在林锦的腿上,“请交给我处理。”


    这样的抵触太过明显,不肯多看疯女人一眼,连用词都是极致的精炼。


    她蹲下身,及时制止侍从徒手捡碎片,“小心,别划伤手。”


    没人会想到,不值一提的关心,将是今夜山雨欲来的祸端。


    林锦收敛了笑,原本享受外套余温的指尖慢慢蜷紧,愠怒来自于那不曾见识的温柔,竟给了无关紧要的人。


    她探出脚尖勾住程桑落的下巴,以凌驾万物的姿态睥睨,“你好像很喜欢多管闲事。”


    在众人围观唏嘘的场合,程桑落被一只脚踩碎了尊严。


    纵使狼狈不堪,她仍旧梗着后颈,白色衬衫绷出明晰的脊线,那是她仅存的一丝不会曲折的骨气。


    只是眼神不知该落在何处,因为那皙白曼妙的腿,每一寸都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作乱的脚尖故意摩挲着她的脸,惹起的痒比扇耳光疼,火辣辣的。


    她生生咽下屈辱,刮得喉咙又紧又涩,继而一把捏住脚踝暗暗发力。


    林锦疼得嘶嘴,却翘起暗爽的笑:“好大的手劲啊。”


    鬼见愁,这疯女人在爽什么?程桑落暗忖,不卑不亢道:“林小姐,请别为难我。”


    林锦扮无辜:“何来为难?明明是你弄疼了我,又还吝啬抱歉的话。”


    不过是一句对不起的事,可程桑落犟得像头牛,偏就是抿嘴不语。


    得不来回应,林锦顷身靠近,携来让人无法招架的危险,“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为难。”


    恰巧,会所经理匆忙赶来,“哎哟喂,谁把林总惹恼了,您先消消气。”


    “这位保镖摔碎了我的酒。”林锦颠倒黑白,语气藏了万分期待。


    她期待看到程桑落的惊惶,若是能再来一场曲腰求怜的戏码,那得是多绝顶的爽?


    可惜,这番妄想落了空。


    “酒是谁摔碎的,监控能证明。”程桑落深谙自证既陷阱,连一句‘酒不是我摔碎的’都懒得解释。


    这样的冷静,仿佛置身事外,以至于她的脸上不露多余神色。


    林锦挑眉,“经理,监控调得出来吗?”


    这声反问充斥着暗示性的敲打。


    经理会意,搓手为难道:“嘶...不巧,今天监控系统升级,恐怕...”


    如此回应,在程桑落意料之外,她转眼看向侍从,奈何对方选择了缄默。


    程桑落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这场景何其的熟悉、讽刺。


    当权贵沆瀣一气时,受害者只剩沉默,她曾为此付出毁掉一生的代价,如今又在重蹈覆辙。


    法庭上伪证者信誓旦旦,法警压制着她的挣扎,法槌落下便是三年冤狱。


    记忆与现实重叠,所有人都成了伪证者的嘴脸。


    程桑落手指发颤地扯松领带,可越是喘息越是窒息,胃部痉挛着涌起一阵作呕感,应激反应让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经理狠狠扯了她一把,怒斥:“毛手毛脚,怎么办的事?”


    林锦眉心不经意的蹙动,冷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把人开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林总放心,肯定给您满意的交待。”经理舔笑,转头推着程桑落离开。


    *


    员工休息室里,持续爆发着经理的怒骂。


    程桑落当是耳旁风,只执拗一件事:“把这几天的工资结给我。”


    “工资?没让你赔钱已经够意思,赶紧给我走人。”经理拉开门准备离开。


    ‘砰——’门又被程桑落给摁了回去。


    她个头很高,逼近时带着压迫感,“工资。”


    经理被灭了气势,掏出几张钞票扔在地上,“滚滚滚,滚蛋!”


    程桑落连捡钱的姿势都不会曲腰,尽管狼狈但不丢人,只是失业带来的迷茫压塌了她的肩。


    换回破旧T恤,她推开会所后门。


    昏暗潮湿的巷道充斥着霉臭味,她笑自己活得像只老鼠,军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就记不清了。


    经过拐角时,两道黑影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酒毕竟是我打碎的,经理追究起来我怕遭殃啊。”


    “放心,不会为难你。这是你的酬劳,演技不错,小姐很满意。”


    寥寥数语构架出真相,原来都是林锦做的局。


    这样的构陷落在任何人身上,无疑都会爆发愤怒,程桑落却出奇的冷静。


    她靠在墙边,阴鸷的脸庞掩在虚影里。


    那人正沉迷于点钱,忽而被拎着狠狠怼到墙上,一时间撞得脑袋嗡嗡。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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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落的狠在于不废话,相比赚钱,取人性命对她而言太简单。


    侍从发出尖锐的求饶:“别别别打我,钱,我分你一半!”


    那字眼龌龊,惹得程桑落起了杀心,卡在脖子上的手越发用力。


    工作已经没了,难道还想再遭一回牢狱之灾吗?


    在理智分崩离析前,程桑落警醒地逃离了巷子,她放过的不是侍从,而是自己。


    *


    会所停车库里。


    林锦斜倚在迈巴赫旁,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等待的那个人出现得毫无征兆,一双胳膊抵在车门上,将她堵在了怀里。


    程桑落没觉得不妥,只顾着讨说法:“林小姐为了端掉我的饭碗,真是舍得下血本,你究竟想怎样?”


    林锦抬起下颚,用眸光描摹心心念念的面庞,眉眼渐渐弯成了月牙。


    “步步算计才能促成你的主动,真是不容易啊。”她感叹,又轻声撩拨:“不妨大胆点,你甚至可以拥抱我。”


    程桑落被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太过暧昧。


    她触电般收回胳膊,尴尬得连质问都失了水准:“污蔑我很好玩吗,还是说这种羞辱能让你颅内高.潮!”


    “颅内高.潮?好新鲜的词汇。”林锦拖腔带调,眼神里明示着‘我更希望你来掀起那份颤抖’。


    她没有即刻回答问题,而是细品小狗炸毛的表情。


    明明很生气,质问的话却说不到重点,有点笨拙的可爱呢。


    程桑落被盯得发憷,语气软了几分:“你...你盯着我做什么?”


    “因为你可爱啊~”林锦歪脑袋,胳膊上还缠着那件西装外套,像极了爱不释手的礼物。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程桑落拔高音量,好以掩饰耳根连着脖子的滚烫。


    “我不是回答了么?要怪就怪你问题太多。”林锦戏谑,她确实回应了一句可爱呀。


    “你!”程桑落语塞,暗恨死嘴跟不上趟。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那么擅长隐忍,为什么会被疯女人反复挑动情绪?


    大概是嘴炮打累了,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锦打量那身黑T恤,洗得发白、几处破洞、领口松垮,处处蕴着寒酸。


    她笑,把这人比作流浪小狗实属合理。


    下一秒,她好奇地勾开领口,懊恼道:“早知道牙印消得这么快,那天我该咬得更狠点。”


    程桑落反应极快,掰着骚扰的手腕,低吼着:“你知道我有前科,把我惹急了信不信...”


    “信不信弄死我么?”林锦笑话,可眉心拧了又拧,看样子疼得钻心眼。


    程桑落没有撤手,改成揉腕的力道,嘴特硬:“你让我失业,我捏你报复一下也说得过去。”


    林锦嗤了一声,这犟骨头说句对不起会死吗?


    她抽回胳膊,从包里取出一张房卡,轻轻刮过小狗的脖子,一寸一寸划到胸口处贴紧。


    “今天我现身说法教你怎么做人,是为了提醒你,别忘了那天你是怎么对我的。”


    这是答案,也是程桑落不耻的记忆。


    她有着军人洗不掉的特质,紧绷、克制、隐忍、沉闷,所以迅速恢复了寡言的模样。


    掌心温热和房卡冰冷,在她的心口交织出复杂的触感。


    即使穷得揭不开锅,程桑落也没想过毫无底线的捞钱法子,日子可以蹉跎,但不能蹉碎骨气。


    她沉默的退开一步,任由卡片落到脚边,无声的拒绝了某种交易。


    林锦眸底蕴起恼意,毕竟优越的人最在意被拒绝。


    很快,她重新扬起志在必得的笑:“敲门砖我给你了,不如打个赌吧,不出一个星期你就会主动找我,或者说...”


    “不可能。”程桑落打断,腰板挺得更直。


    林锦无视这份笃定,垫起脚尖在她耳畔吹过碎语的风,“或者说...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在我的床上讨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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