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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 52 章

作者:三山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放了一个半月的假期,回到城里的时候,房间里都已经落满了尘土,姝奕打开包袱换了一身粗衣,带上围裙套袖就准备开始清扫,可她还没碰到抹布,就被公爹轰了出去。


    “今儿天好,你去院子里坐着晒晒太阳,这屋里有我们三个人忙活就行。”


    禄安一下车,就被江林木指挥着去烧水,这会儿水也烧好了,按照林春花交代的他给姝奕泡了一颗梅子进去。


    “夫人您现在外面坐着喝喝水,我们这边一会儿就好。”


    姝奕端着茶杯,对视着三个毫不退让的男人,她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冷漠和坚决。


    姝奕也只好无奈的妥协,“行吧。”


    抱着梅子茶,她坐在院中太阳地儿里,脚边还有一个炭盆,禄安从灶坑里捡出来的碳。


    身上围着一条用兔皮缝出来的毯子,这也是林春花年前和大儿媳去镇上买东西时,遇到一个猎户,从他手里买来的皮子,二人回家找人熟皮子了,熟好的皮子变得十分柔软,一面是兔毛,另一面二人缝上棉布,盖在身上既暖和又柔软。


    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做起事来也都十分的认真,姝奕坐在一旁看着心里都是暖的,正像她和雁奴说的那样,她现在很幸福,所以原谅了命运对她的捉弄,但她仍旧无法原谅伤害过她的人。


    三个人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屋子收拾的光亮如新,时辰也不算早了,姝奕便拿出大伯母给她准备的吃食,打算随便炖个砂锅,蒸点米饭凑合一下就行,这一天大家都累得够呛,吃完饭也可以早些休息。


    江二海第二天倒是没有急着走,说是想去城里转一圈,姝奕也没有多想,就让禄安陪着人去逛逛,江林木一早就去了书院读书。


    家里这会儿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刚搬回来有很多行李还要收拾,姝奕就在家里将箱笼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衣柜里,吃食也都一点点放在灶房或者屋檐下冻着。


    这会儿天还冷,储存些食物没有什么问题,肉放在阴凉的屋檐下,半天的功夫就能冻硬。


    这边她正在灶房里收拾着,就听到院子里响起越来越近的聒噪的声音,她撩起身上的围裙一边擦着手,一边朝外走去,刚好和推开门的公爹对视上、


    “爹,你们这是干啥呢?”她一脸疑惑的朝外走去,江二海一手提着一个大箩筐,身后的禄安也抱着一个。


    箩筐里不断的传来母鸡受精不安的叫声,姝奕一双眼睛都瞪圆了,江二海憨憨的笑着,“我瞧着你们这院子也不小,在东头那堵墙下面盖个鸡窝不成问题,自己养些鸡想吃的时候,就让禄安宰一只,你现在得多补身子。”


    说这他一边将鸡笼放在一旁,清理着东墙下的杂物,一边叹息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二郎他娘怀着他的时候,家里日子苦着呢,能吃饱饭都是家里人省出来给她的,更别说吃什么好点的,从怀孕开始她就各种的不适,五六个月开始就腿疼的厉害,赵郎中给她瞧过一次,说是肉蛋供足了让她吃,这些毛病也就好了,可家里那会儿哪有多余的钱吃这个,你阿奶攒七八天才能给她买一个鸡蛋补补,就这样生下来二郎身子也完了。”


    看着公爹神色悲凉,显然至今他都未能忘记婆母,更是将这份愧疚揣在了心头,说着眼圈还有些泛红起来。


    姝奕那些想要拒绝客气的话,也都尽数咽回到肚子里,她赶紧回灶房端来两碗姜茶给他们,“爹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在忙活吧。”


    江二海拍拍手上的土,接过去碗一饮而下,刚才那份惆怅也好了起来,他呲着一口大白牙说道:“外面牛车上我还买了几块砖,一会儿盖一个鸡窝,保准下雪下雨都不会淋了鸡,这几只吃完了等着再让二郎去买几只,你们年轻不晓得,这会儿感觉没事似的,等着察觉到不对劲儿那可就伤了身子喽。”


    姝奕这次也不再客气,点点头应下,“嗯,爹放心,夫君会照顾好我的。”


    江二海忙了一上午,等着几只鸡落后新家之后,都已经巳时末刻了,他也洗洗手不待姝奕反应过来,拽着黄牛就要走。


    “唉?!爹,您吃了饭再回去吧,这都已经快要出锅了。”


    江二海一脸犯愁的说道:“不早了,回去晚了阿奶要担心的,我不饿,你好好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这哪里能行,姝奕赶紧缩回去,打开锅拿出来几个蒸好的丸子还有两个白馍,将白馍挨个切了一刀,却又不切到底,在里面夹了些过了油的里脊肉,又夹了一筷子小咸菜,另一个直接夹了三个丸子在里面,这丸子祖母做的有些咸,佐饭吃正好。


    她赶忙找出一张油纸包好了,“禄安你快跑给老爷子送去,还有那壶姜茶也给他带上。”


    禄安腿脚上的功夫好,带上东西飞快的追了出去,还不到城门口就追上了江二海,将烫手的饭菜都塞给他,望着他坐在牛车上一边吃着一边走远的身影,禄安这才回去复命。


    傍晚江林木回到家的时候,只见门外停着一辆精致的小马车,他脸色冷淡的快步往前走去,一进院门就看到了知府府上的几个管事婆子,荣姑坐在堂屋里喝茶,可却不见姝奕的身影。


    看着秀才散学回来,荣姑赶忙站起身笑盈盈的行礼,“秀才郎回来了啊,老奴今日是陪着小姐过来针灸的,此刻姝先生正在屋里给她施针呢。”


    闻言江林木停下来准备进屋的脚步,也在堂屋里坐下,“生员昨日下午才到府城,今日便去书院上课,未能亲自前去给大人和夫人拜个晚年,还望姑姑帮着带个好儿,本想着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再去府上给小姐施针,却不想今日府上便安排了车马过来。”


    “江秀才客气了,本也不好这样贸然登门打扰,可因为年下姝先生不在城中,虽夫人找了一位郎中,按照姝先生说的针法施针,可效果却远远不如先生,今日听闻你们回了城里,夫人就赶忙安排车马,送小姐过来针灸,多有冒昧还望秀才和先生莫怪才是。”


    两人疏离的客气着,主屋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姝奕带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付婉珠出来。


    “我刚才给小姐号过脉,恢复的不错,这施针的时间也可以拉长,这次过后再过一个半月或者两个月再针一次就行,这段时间仍旧要注意不可以吃生冷之物。”


    “是,老奴替小姐记下了,今日多有打扰,夫人也给姝先生准备了一份迟来的年礼,当时府中正忙,等着想起来着人来送的时候,先生和秀才郎也都已经回乡了,今日特意叮嘱老奴,将东西带过来。”


    姝奕笑笑也不拆穿对方,“代我们多谢夫人了,这昨日才回来,尚未收拾好也没像样的东西作为礼物登门,这倒是先让夫人给我们送来了东西,实在惭愧,今日还劳荣姑姑帮着给夫人带个好儿,等着改日夫人得了闲儿,我们夫妻二人再去给夫人请安。”


    一旁的付婉珠看着她们这副假客气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得了,师父你也不用客气了,我这今日被我娘叫出来的急,到时忘给你带礼物了,等着改日我再来找师父玩,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不多打扰啦。”


    看着付婉珠脸色还未恢复过来,姝奕也没有说什么,“好,你今日回去好好歇一会儿,等着休息好再来玩儿。”


    送走了人,夫妻二人回到屋子里,看着桌子上摞着的礼盒,姝奕心里用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若说桌子上放着的五两银子,算是这几次施针的诊金,可这礼物这个时候送过来,多少有些突然,让人心里不安。


    江林木也在一旁垂眸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先打开看看是什么吧。”


    一共三个盒子和两封信,花绳一打开,江林木就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信封看了一眼,的确是知府大人给他的书信。


    于是便坐在来打开信慢慢的看了起来,姝奕也打开了三个盒子,一盒是做工不错的点心,这东西虽然不便宜,但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另一个盒子里是一面做工精良的铜镜,是个好东西可也是寻常物,只是这个价格姝奕现在是舍不得买的。


    最后一个盒子里的东西,显然是给江林木的,是三支上好的毛笔,笔杆还是湘妃竹的,瞧着就十分好看。


    看到这些东西姝奕逐渐放下心来,这些东西的确都是寻常送礼常有的,并不是什么让人有压力的东西。


    她看向一旁没什么动静的男人,“知府大人给你的信上说了什么?”


    这人的脸色瞧着有些不对,姝奕刚放松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上去了。


    江林木将看完的信递给她,姝奕连忙接过去细细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算多,她草草几眼也就看完了。


    “所以另一封信是举荐信?”


    江林木点点头,“这西京王家也算是个士族,细论起来和上京王家还是一个族的,只是这大家族枝丫也多,西京王家便是上京王家的一个旁支,全靠他们家中出了两个好儿孙,帮着陛下打下来江山,有了一席之地。”


    这些姝奕有些茫然了,“他为何将你举荐到西京王家,我怎么记得知府夫人好像不姓王啊?”


    “的确不姓王,但我记得付姑娘曾经说过,她外祖母姓王。”


    经他这一提醒,姝奕也想起来了,当时付婉珠一脸显摆的说道,外祖母和上京王家还有些关系呢,这样看来这士族中的根脉的确十分繁杂,这为官一途前路难行,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人。


    “如此看来知府这分明就是想要拉拢你,夫君你怎么想的?”


    她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江林木反倒是神色清冷,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


    他缓缓的抬起头,望着敞开的堂屋大门,伸手握起身边人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从龙之功固然深得隆恩,这想要不风光都难,可这坐上皇位之人,从古至今又有几个不是高鸟尽,良弓藏的?如是晓得收敛自身,一心只为陛下不敢居功自傲也就罢了,但从我的了解来看,西京王家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家,不然上京王家为何会和他们划清界限。”


    对这些姝奕不晓得,可更好奇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江林木,怎么对这些事儿了解的如此清楚。


    听到她的疑问,江林木笑着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大多是书院里有朝廷每月发下来的邸报,上面记录着京城里的新政,还有个大士族的一些消息,涉及到将来科举会考到策论,所以书院每月都会让学生们抄写传阅。”


    紧跟时事才可以在科举中挣的一席之地,京城里那些富家公子自然也不需看这些,这邸报说到底,是陛下给寒门书生开的一隙机遇。


    家里收拾好之后,姝奕和年前一样,带着禄安去了铺子里卖茶诊脉,虽然过了十五,但没有出正月,老百姓都比较忌讳诊脉抓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走进医馆。


    这日子姝奕倒是清闲很多,每天都坐在药铺里看看书,喝喝果茶或者花茶,中午彭雨生继续交了饭钱,仍旧每天中午都会过来蹭饭,因为没有什么生意,姝奕也有了更多的心思做饭,这饭菜也比以往中午更用心。


    正月一过完,姝奕在晚饭的饭桌上,被一个消息惊得呛了饭,咳得不停吓得所有人手忙脚乱的给她滴水顺背。


    “你,你说什么?”她缓了一会儿,仍有些不适的咳嗽着,眼角也因为呛饭生出些泪花来。


    彭雨生一脸尴尬的坐回到凳子上,看向江林木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心虚的神色,他也没想到这个消息会把姝奕吓成这样。


    “我,我们家已经和付婉珠家里定亲了,而且这婚事就定在了二月初十六,还有十三天的时间。”


    虽然他说的每个字都很清晰,可姝奕仍觉得这个事儿有些荒诞,付婉珠怎么就和彭雨生结亲了?


    虽然江林木表现的相当冷静,可他心里也有疑问,确认娘子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他冷着脸坐下来,“是付夫人有意上门提亲?”


    彭雨生逐渐脸色通红起来,忍者羞涩摇摇头,“不是,是我让我娘去提的亲。”


    神色是极为害羞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理直气壮的。


    话音落下,姝奕和江林木都沉默了,唯有那个比江林木还要冷淡的禄安,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安静的带着罗良在吃饭。


    小小的罗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晓得彭哥哥要成亲了,师父和师娘为何那样激动。


    可惜没有人会告诉罗良,他们到底在惊讶什么。


    吃过晚饭,彭雨生拿出来了自己的请柬,递给江林木和姝奕二人,收了请柬姝奕涌了几天的时间消化这件事,然后又用了几天的时间选了给新娘子添妆的礼物。


    彭雨生大婚当日,也是江林木和姝奕第一次来到彭家,看着高大气派的大门,姝奕还有三进的院子,姝奕似乎明白了付家为什么突然答应了彭雨生的婚事。


    这彭家在府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再几大富商中也是排在前五的,可又与那些人家不一样的是,彭雨生现在是秀才出身,虽然是捐官儿的,可只要科举有望,日后对于付家不管是钱财上还是官场上都是利大于弊。


    就像付知府之前想要拉拢江林木,即便知道江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付知府在江林木的身上,看到了日后他步入官场之时,对于西京王家的利益之处。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正在迎客的彭雨生,姝奕好像觉得有些陌生,这人明明还是之前的人,可他身上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一顿喜宴吃下来,给姝奕最大的感觉,便是富贵。


    同样都是喜宴,江长生和雁奴成亲的时候,别说江家了,就是整个村里都沾染着一丝丝喜气,可这彭雨生的喜宴,让她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生意上的聚会。


    彭家的宴席也是分男女主,男人们都在前院坐着,姝奕被安排在了女眷的桌上,这一桌多是书院里彭雨生同窗的家人。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像是格格不入,那些夫人们都在谈论着首饰,或者城中哪位贵夫人设下的雅席,或者什么京城里新兴的布料,以至于有意无意提到一些京城里的消息。


    姝奕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多是家族中和哪个士族交好,有些交情之类的,这些信息多少也有些用,不过能被他们拿到台面显摆的事儿,多也是不怎么之前的,或者说他们和那些士族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深的牵绊。


    只不过是显摆一下罢了。


    回到家中,姝奕忍不住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会儿夜已深,她坐在炕沿上垂着腿,江林木蹲在地上给她洗着脚。


    “或许是我今日多心了,但真就看着彭雨生那脸笑的不怎么好看……唉?你干嘛啊哈哈哈哈哈哈,住手!快些住手!”


    洗的好好的,这人突然挠她的脚心,姝奕最怕就是被人挠这里,这会儿整个人都要挣扎起来,可对方却抓着她的脚腕,让她无法反抗。


    作乱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姝奕这会儿也笑累了,倒在炕上喘着粗气,整个人显得奄奄一息。


    男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今日他笑的不好看,难道在娘子心里,他往日就笑的很好看喽?”这话里咬牙切齿的味道毫不掩饰。


    姝奕气得坐直身子,晃了一下脚,将上面的水滴甩到江林木的身上,“呸!我在和你说正事儿呢,你又乱吃味也不怕这酸臭的味道从你身上冒出来。”


    说完她又正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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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和你说正事,你今天真没觉得他和以往不一样了吗?”


    江林木拿起一旁的帨巾,给她擦干了脚,将人塞进被窝里捂住,对上个她满眼的渴望他却突然低头在她嘴角偷了一口香。


    然后面无表情的站直身子,“咱们和付家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付知府都会给我一封举荐信,坐在他的女婿,彭雨生自然不会比这个差,那日他来送请柬第二日,我便也和他说了,我会教到这个月底,接下来我也要开始努力读书,并不想分心做旁的事,他也是知晓我明年准备下场科举的。”


    得知江林木的安排之后,姝奕松了一口气,“日后咱们也离着他们远点吧,想想都觉得复杂,王家这已经分出来两派,而付知府现如今搅合到了三皇子的夺嫡之争里,这日后是个什么光景还真是不好说。”


    江林木借着她的洗脚水也给自己快速洗了一番,收拾好熄灯上了炕,将人往他怀中揽了揽。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我只想着安分的当个官儿,能为百姓做点什么就做点,至于其他的并不多想,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吃穿不愁就行。”


    姝奕从不是那种硬要夫君觅封侯的人,“没错,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穿不愁,这日子便已经赛神仙,我也不想你去当大官儿,乱哄哄的听着都累。”


    付家和彭家的亲事在府城中热闹了一阵,付婉珠本以为嫁给了彭雨生,她便不需要被她娘拘着,就可以随时都能找姝奕玩了,可等着真的过了门,她才晓得,这做了媳妇后要守的规矩更多,这公婆不在身边的也就罢了,这在身边她还要晨昏定省。


    付婉珠写了一封信让人带给姝奕,想要请她到彭家坐坐,陪她说说话也好,可写了三封信,回回姝奕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掉。


    可她再着急,也无法走出彭家的大门一步,而此刻姝奕坐在茶铺里,正在转心的给人号脉,她这孕肚已经微微隆起,坐着倒还好些,只要站起身任谁也都能看出她的情况。


    成了亲之后,彭雨生也不再中午过来吃饭,加上江林木现在也不再给他教课,这关系也就是逐渐的淡了一些。


    中午饭也只有禄安和姝奕夫妻二人,现在身子多有不便,姝奕中午也不再做堂到午时,巳时末的时候就关了茶铺的门,转身去后院做饭。


    她从不会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她还有了身孕,只要这每日挣出来他们三人的吃喝用度也就行了,现在身上的银子足够用,便是到了明年江林木去赶考,她也不需要朝着祖母要钱。


    所以这些日子她再铺子里坐诊也更加松弛,累了便回到后院躲懒歇一会儿,爱动弹就在铺子里多坐一会儿。


    时辰一到,她就起身挂上歇业的牌子,一手撑着腰,一手收拾起来桌子上的诊金。


    “我刚才听说西街那边有人在卖肉牛,你快拿着这些钱去多买些回来。”她将刚收的诊金都交给禄安,催着人走快些,省的去晚了就没了。


    大晋宰牛吃肉是重罪,除非那牛老的干不动活儿,或者受了伤不能再站起来,再者就是吃了不该吃的草自己病死了,只有这样的牛去衙门上报,只要仵作或者兽医确认的确没救了,才可以开具证明让他到街上卖肉。


    不然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平时他们在村子里住,听到镇上有卖牛的,紧赶慢赶到了镇上的时候,牛肉早就卖完了。


    这次她得了先机,心里开心的不行,虽然牛肉有股子膻味,可她并不觉得讨厌,这肉酱这吃或者做面、小炒都好吃。


    她在心里盘算着,不管禄安买了多大一块儿回来,中午都先吃一顿牛肉面再说,若是买的多晚上她就早些回去,酱出来焖一焖味道更足,也更软烂。


    于是她直接和了些面醒发着,没一会儿禄安就拎着一大块牛腩肉回来,这一块最少也有五斤重。


    “这么多?!”姝奕十分的惊讶,这牛肉便是死牛价钱也是比猪肉高出许多。


    “那肉摊上没有多少人买,这牛好像是在山林吃了毒草死的,大家听说后都不敢随便买,那老人这个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这会儿天的也逐渐的热了起来,这牛肉若是卖不出去,不用到晚上可就得臭了。


    姝奕闻言皱了皱眉,接过来他手里拎着的肉,凑近了闻闻那肉的味道,又拿出一根针试了一下,这肉并没有毒,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切下一小片肉放进嘴里舔了一下,然后立马吐掉嘴里的血水,又用茶漱了漱口。


    “我给你些钱你再去买,你和他砍砍价,若是他愿意让一下,你就买条牛腿回来。”


    素来冷脸没什么表情的禄安,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惊讶,可手里这会儿已经被姝奕硬塞了一块碎银子。


    “傻愣着做什么,你快去买啊!”姝奕推搡着人出了门,开心的拎着牛腩回到了后院,这一块中午刚好可以切一半多红烧牛肉面。


    中午江林木一走到铺子门外,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这气味倒是不难闻,细说起来还挺香的,有些勾人味蕾。


    禄安神色不怎么好看,脸色臭臭的,虽然这孩子平时也都是冷脸,可相处的久了,江林木还是一眼看出来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江林木挑眉看他一眼,“怎么了?”


    禄安看看他拱手行了一礼,然后指着自己肩头一块颜色略深,像是灰色的布料上沾了水渍似的。


    “衣服脏了。”他声音里难得透出几分委屈了,江林木上前看了一眼,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这是什么味?”


    话音一落下后院连通铺子的门帘一晃,姝奕端着一碗堆满牛肉的汤面出来,“你们两个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快些将那些面端出来,咱们吃啦!”


    江林木看了一眼她碗中的肉块,他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头,抬手拍拍禄安的肩头,“一会儿吃过饭回去换一身衣服。”


    姝奕闻言回头看着两个朝着后面走去的背影笑道:“吃过饭我也要关门回家,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做。”


    江林木一边往前走,一边有心想问一下什么重要的事儿,可下一瞬禄安已经掀开了门帘,看清后院的筐子里摆着的东西后,江林木脚步陡然顿住,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她。


    姝奕想到刚才禄安扛着牛腿回来的样子,这会儿她也有些心虚,没有什么底气的嘿嘿一笑,“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大,但是之前我就想过,多买些回家酱出来,让禄安帮着送回家,给公爹祖母他们也都尝尝,这都东西难得的很,好容易买到了自然要给家里送回去些。”


    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江林木自然也不会说这些什么,更可况她这也是一心想着家里,于是他只是有些蒙蒙的点点头,仍旧无法从那条巨大的牛腿上回过神。


    洗完手,禄安和江林木一人端着一碗面,上面码着的牛肉都要占据整碗面的三分之一。


    禄安刚才有多伤心,这会儿吃着碗里的肉就有多开心,虽然过年的时候再江家他也没少吃牛,可每次吃都不会觉得少,这样大口吃肉的日子,他只希望日后天天有!


    三人吃过饭之后,姝奕也没有打开门做生意,而是直接指挥着两人关板,“上了板子收拾一下咱们就回去,夫君也早些去书院吧,晚上咱们吃酱牛肉。”


    于是江林木和禄安搬着板子上板的时候,周围不少摆摊卖菜的都觉得新奇,谁家大中午就上板的啊,越发觉得姝奕不像是个做生意的,这人净会偷懒。


    三人关板之后从后院出门回家,禄安的衣服已经脏了,这会儿只逮着他一人霍霍,让他继续扛着牛腿回家,姝奕尴尬的放慢了脚步,躲在江林木的身后,夫妻二人也都默契的和禄安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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