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纯不愧是师父的红颜知己,不但长袖善舞,连拿捏人心都这样精准。
三天时间,刚好可以让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开始有所了解,也刚好卡在温言接受的时间之内。
送走桑纯,温言重新坐回茶桌前,她抬头看了眼齐飞墨,示意他一并坐下。
齐飞墨反而比先前更加拘谨了,他坐在桌边,双手紧握,看起来仿佛一只僵硬的人偶。
店里的小厮在一个门口迎客,另一个则领命去添置新床,药师安安静静地呆在药柜处一声不吭,毫无存在感。
管家倒是捋了捋胡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瞧了瞧自家的大小姐,又看了看新来的年轻人,心里满意得不行,乐呵呵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珠子。
温言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她吩咐齐飞墨:“既然需要治疗,先将凝霜丹服下吧。”
看着他服下丹药后,开始例行询问:“除了手臂上的伤口外,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齐飞墨有些局促地低了头:“有的。”
温言颔首:“在哪,一并给我看看。”
不料空气忽然凝滞了一瞬。
看着他烧红的耳尖,温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改口道:“要不要先随我去后院,我带你熟悉一下客房。”
说完率先起身往药铺后面走去。
齐飞墨立刻起身,跟在她的身侧。
走到庭院之时,他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温言一眼,只一眼,便已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也许对温言来说是第一次,但对齐飞墨来说不是。
温言这个名字,曾经是修仙界的一个传奇,十日筑基圆满,是何等惊人的天赋。门派大比中,她作为合欢宗年轻弟子的代表前去参加,成为金丹期之下第一人。当时温言在台上,而他在台下,她是那样耀眼,令人无法直视。
不久之后,就听闻温言修为停滞不前的流言。虽不知真假,但自此一面,齐飞墨也再没见过她,更不知晓她的近况。
没想到自己受伤后因祸得福,不但见到了温言,还能如此近距离地跟在她的身旁。
温言一心带路,没注意到齐飞墨的神色变化:“先前客房内已经安排了一个人,希望你别太介意。”
齐飞墨摇了摇头:“他也受伤了吗?”
温言没想到齐飞墨竟会接自己的话,还以为他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不为别的,他先前太过腼腆,都不敢看自己,只默默在一旁脸红,她以为这三天齐飞墨都不一定能鼓起勇气跟自己讲一句话。
她轻声笑了一下:“是啊,他叫岑竹,受了重伤,刚好被我从山里捡了回来。前些日子他还昏迷不醒,这两日已经能起身下床了。”
————
客房门外。
温言敲了敲门,等待了片刻后才领着齐飞墨进入。
今日碧空如洗,暖风和煦,阳光透过云层缝隙倾泻而下,在屋内洒下一地斑驳光影。
岑竹一身白色寝衣,看起来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仿佛随时会被吹走。
他听见外面敲门声,转头看过来。
刚好与踏入屋内的齐飞墨打了个照面。
那一瞬间,岑竹脸上的诧异之色没来得及掩饰,就被一眼看来的齐飞墨尽收眼底。
他很快低头,垂下长睫,敛去了眼底所有情绪。
温言上前,向岑竹介绍了一下齐飞墨:“他是我故人之徒,因受伤在此暂住三日。”
然后又同齐飞墨指了指岑竹:“方才同你介绍过,岑竹。他伤得比较重,还没能痊愈。”
她平静地看着两人:“后院只有一间客房,委屈你们了。”
岑竹语调温和:“不委屈的,但凭温姑娘安排。”
听到这种特殊的称谓,齐飞墨瞬间抬眼,目光凌厉,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些许危机感。
见温言转身看向自己,他竭力将心底异样的感觉强压下去,勉强一笑:“没关系的,我都可以的。”
一闪而过的勉强被身旁之人察觉,她却会错意,以为他的伤又疼了。
“治伤之事不宜久拖。“温言摁着齐飞墨在椅子上坐下,伸手一挥,灵光闪烁,满满一桌的瓶瓶罐罐和纱布银针,都是行医所用。
“我现在为你治疗,你配合一点。”
她顺势在齐飞墨身前坐下。
却见他目光直直朝向岑竹,心神不定。她旋即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一道帘幕。
而后对齐飞墨加重了些语气:“不要分心。”
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神色专注地看来:“温姑娘请。”
齐飞墨的伤口非常分散,他隔着衣服,大概给温言指了指伤口所在。
除却手臂上那条可怖的伤痕与火毒外,脖颈后还有长长的一道,以及在大腿外侧的最后一小处。
温言微微侧身,伸手搭上他的肩侧,仔细看了看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耳朵尖已经红透了。
“我来,还是你自己动手?”
齐飞墨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意外果决:“没事,我肩膀疼,你来吧。”
温言一眼看破。
哪里没事?分明是有事的样子,强撑罢了。
但岑竹还在,她到底给齐飞墨留了些面子。
腰带摩擦的声音响起,衣袖被拉下半幅,动作间温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齐飞墨瞬间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趁着凝霜丹起了药效,温言用灵力辅助,顺势他逼出手臂上的全部火毒,清完余毒后再用纱布一层层缠绕包扎。
两人之间距离近在咫尺,齐飞墨胸口起伏,滚烫的呼吸打在温言手背上,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焦灼了起来。
温言心头也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她感觉自己像是热源,只要靠近一点,齐飞墨就会难以抑制地变热变烫,直至熟透。
可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
除却已经包扎完毕的胳膊,还有两道伤口没有给他治疗。还是在脖颈后以及大腿外侧的两处敏感地方。
桑纯真是给她留下一个好麻烦的烫手山芋。
温言忍不住握手成拳,捏紧了指骨。
像是看出她的为难,齐飞墨用已经包扎完毕的那只手掀开了衣襟,露出肌理紧实的小麦色后背。
脖颈后的伤处清晰可见。
虽然齐飞墨脸上依旧滚烫,逼出火毒后,行动上已经自如了许多。
他温顺地低了头,露出脆弱的颈部:“这里,麻烦温姑娘了。”
那副神情,像是交付了全部信任后,温顺伏于膝上的猛兽,
温言心中一跳,抿了抿唇,撩开了齐飞墨垂坠于身后的一头乌发,随后默默加快了速度,飞快地用纱布缠好并打结,最后擦了擦手,长吁一口气,心中如释重负。
“好了,只剩下腿部那处的伤口。这个给你……”
“嗯,外袍还没穿,等我一下。”
温言手肘撑在桌面,指尖抵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齐飞墨整理好衣裳。
却见帘幕微动,流苏轻晃,其后现出一道人影。
岑竹一身素衣,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他拨开一小片纱帘,往旁边走去,抬手挂在银钩处。
指节匀称白皙,动作赏心悦目。
他眉眼含笑,言语熟稔:“这么久了,温姑娘这儿还没结束吗?”
温言看见是他,唇角微弯,却又很快皱起了眉:“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岑竹对着温言笑意温柔,如春风拂面:“你之前也说了,要适当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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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看似笑语晏晏,实则暗地里瞥了眼不远处的齐飞墨。
齐飞墨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无论如何,岑竹脸上宛如春风一样的笑意绝不可能是给自己的。这一瞬间,他确定了心中的判断。
这人也对温言有意。
同是修仙者,又境界相当,齐飞墨对岑竹的修为自有判断。
——面色如纸,脚步虚浮,灵力不足,连修炼基础都没有打牢,却用一张远胜过女子的漂亮脸蛋到处勾人。
他心中轻哂。
喜欢温言,他也配?
两人之间目光如刀如电,一瞬间已厮杀了无数个来回。
温言慢吞吞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又递了一样东西给齐飞墨,和方才给的药膏一起放在了桌边。
是一卷洁白的纱布。
“还有这个,涂完药膏后一并更换,一日两次。”
她想了想,补了一句:“其他地方等我帮你换药……”
话没说完,岑竹一脚插入二人之中,三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我一见齐兄就觉得有缘。如今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当互相帮扶。”岑竹唇角一勾,“今后就由我帮他换药吧,温姑娘不必挂心。”
齐飞墨拧起眉头,却又很快展平。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岑竹的伤还没好,每日换药大概是温言亲手做的,既然他在,就不能让这种事继续发生。
眼前之人一个高鼻深目,眉眼严肃,另一个精致如画,笑得张扬。
却都没再多说,只一起看着温言,等她下最后的决定。
温言本打算帮齐飞墨换完药后,再帮岑竹一并换完。没料到他们仿佛达成了某个协议一般,准备将全部事务包揽。
她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压下心头的狐疑:“好吧,恰好这两日我有事要忙,你们别忘了时辰,另外涂药时仔细些。”
————
在温言许可下,两名小厮合力将新买的床铺搬进了客房。
一应物品安置妥当后,她打了个呵欠,带着俩小厮去院子前的铺子里忙了,留下一张崭新的床铺,干净的被褥。
以及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齐飞墨拧眉看了眼岑竹:“你师承何处,修为怎会如此不济?又为何蓄意靠近她。”
虽然没点出名字,岑竹仍心知肚明——齐飞墨以为自己接近温言是别有居心。
他被温言所救原本就是个意外。
别有居心是误解,但接近温言却是事实,他敢作敢当。至于修为,他身份特殊,本就不能以常理揣度。
因此岑竹轻笑一声,并不回答。
但在齐飞墨眼中,这声轻笑却明显变了性质。
齐飞墨见过温言站在高处的模样,如今再次相见,有激动欣喜,但更多的是怅然。
他资质上佳,但修炼勤恳,如今已是筑基中期,即将突破后期。
温言虽资质出众,当初十日筑基圆满一骑绝尘。但一直停留在筑基大圆满,迟早会被更多的天才所赶超。
说到底,修真界还是实力为尊。
岑竹一个筑基初期,却恬不知耻地对温言起了心思,如此修为,只会拖累温言,他必须阻止。
齐飞墨下了定论:“你不能喜欢温姑娘。”
岑竹虽不屑于向齐飞墨解释,但还是被这句话引出了些火气。
唤温言为温姑娘,给人的感觉上比温修士少了两分冷硬,多了三分缠绵,岑竹不喜欢别人也这么用。
——会显得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反唇相讥: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而且,你才与她相处多久,温姑娘是你能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