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进入闻叙房间。
以前他给她补习的地点是在书房。后来借住在他家的那一年里,两人之间摩擦不少,加上当时她十七岁了,男女性别意识非常清晰,更不可能跑到他房间里去。
突然,谢与月反应过来,失策了!刚刚上楼时,她完全可以去借住时的房间住的,怎么就傻傻地跟在他身后进了这里呢!
“我之前住的那房间,还在吗?”
他也进了屋,“在啊。”
“那今晚我去那里睡好了。”这房间也就一张床,她可不想和闻叙睡一起,太可怕了。
闻叙这人骨子没个正形一样,非得找东西撑着,人靠到了桌子边,支着条长腿,语调懒懒地道:“不成。我不好和爸妈交代,都结婚这么久了还分房睡,明早我就得被他俩拎起来三堂会审。”
这倒也是。即便有个她失忆的借口在,可要是两人分房睡被发现了,很难解释。
尤其是许女士,她生了一双极为漂亮的丹凤眼,平日里瞧着有点距离感,可一被她用温温柔柔的眼神瞧着,谢与月半点都招架不住。
难怪是母子呢,闻叙的眼睛也随的她,窄窄的扇形双眼皮,眼皮薄,眼头内勾,眼尾又稍微上扬,不笑时矜贵从容,一笑了吧,就又截然不同了。
思及此,谢与月有些发愁,“那要不这样吧,你睡沙发,我睡床?”
他指着那一米八长的沙发,眉眼透着肉眼可见的诧异,“您确定?”
她看了他一眼,这人身高看着快得一米九了。
谢与月爸妈都高,她的身高自然也偏高,一米七二,将将超过国家歌剧舞剧院女性舞蹈演员一米七的身高要求。
可就算这样,站他旁边,她都感觉自己矮了一大道。
那么小的一张沙发,自然是不够他窝的。
她道:“那总不能我睡沙发吧。”
“我睡地上。就一晚,不至于刚好着凉。”他没跟她计较,主动退了一步。
着凉……?
这人一向讲究,睡地上是真挺委屈他。主要是谢与月不想真把他搞出病来,生病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她决定退一步。
“算了,都睡床上吧。你睡左边,我睡右边,再找一张被子卷起来放在中间,咱俩各不相干。”
他眉眼微动,装作还要继续打地铺一样,“虽然是有多的被子,但不太好吧。”
“这很好。”她认为这是绝佳的方案,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商量好睡觉的大事后,闻叙随手勾起自己的几件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房间的正主没了影儿,这下,谢与月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打量起这片空间。
好歹是闻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比起他俩的婚房,这里即便也收拾得极为整洁,也多了浓郁的家的意味。
桌上摆了好几个高达模型,墙是张世界地图,还有个飞镖,床边的角落有个格子矮柜,矮柜上方的墙挂着大相框,里面贴了十多张照片。
她凑近认真看着,大部分是风景照,和他头像的风格如出一辙,应当都是在藏区拍的。构图、光影说不上有技术含量,可西藏的美是天生的,不管怎么拍都震撼。
有张照片牢牢抓住了谢与月,高山草原上,站了群小孩儿,照片角落处是位妇人,她的笑鼓荡着穿越时光,孕育着巨大的力量。
她回了神,继续往下看。
矮柜最上面的一层,有个被供起来的游戏机,旁边是盏会发光的月球灯,再下面两层分门别类地放着有些泛黄的书。有本是英文原版的《国富论》,谢与月对这本书印象极为深刻。
说起来,她和这本书还有些交情,得说回她遛猫被狗追的那天。
那天,她还不知道牵着狗的人是闻叙。后来等到了第二天,她妈拎她去隔壁做客。
许女士把闻叙喊了出来,他礼貌问候完两人,又继续去小花园看书了。
客厅就两个大人,许真意怕谢与月无聊,给她拿了碟切好的水果,再放些糖果和小点心,还有饮料,让她拿着去小花园找闻叙一起玩儿。
谢与月端着去找了他,那时候的少年瘦瘦高高的,坐在藤椅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伸着,手里是本大部头,春日午后阳光温暖,洋洋洒洒地盖在他身上,他应该是发现了她的到来,只是不想理她,连头都不曾抬起。
将带来的点心放到石桌上,她主动搭话起来,问他看的是什么,字很小,很深奥的样子。
“《国富论》。”闻叙终于舍得掀起眼皮,冷淡答着,顺手将书本阖上。
不喜欢看书时有人在旁边,更懒得浪费宝贵的时间去伺候个小孩玩,答完后他便站起身,说一声“失陪”,人就没了踪影。
谢与月也没怎么生气,顺着就坐上了藤椅,独自享受着午后点心,就着两杯红茶牛乳,将葡萄、草莓和糕点吃得干净,肚子撑得圆滚滚,晚饭都吃不下。
后来许真意问她和闻叙玩得怎么样,谢与月从来都不是爱告状的人,就只是说他们玩得很开心,一起看书吃东西,把东西都吃光了。
谢与月不知道的是,那天下午她回家,闻家照常吃起晚饭,餐桌上,许真意开心地和丈夫闻云明说起下午的事。
“小与这孩子真讨喜,连闻叙都喜欢跟她玩,下午还一块看书呢。闻叙,听见了没有,多和人小与玩玩,你也才十七岁,算起来还是个未成年呢,别整天跟九十七岁似的,就差个驼背走路了。”
少年抬起头来,拖着调子“哦”了一声。
还挺有骨气,没告状。
-
参观完闻叙的房间,谢与月掏出手机,和江归夏聊了会,顺带讨伐她当初抽的塔罗牌,准确性堪忧。
江大王则在手机那头哀嚎着,说她好想回京市,最近来了个被资本塞进来演配角的男明星,和她有对戏戏份,可他演技差,她只能配合重拍一次又一次,太折磨了。
还聊着呢,闻叙洗好澡了,谢与月便也准备去洗,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我没带要换洗的衣服。”
闻叙低头给剃须刀充电,答道:“有你的衣服,在衣柜里。”
她走到衣柜前,一开始没找对地方,看到的是骑行头盔、滑板、潜水套装等等装备。
她关上衣柜,打开另一边,这里才装的日常衣服,里面有一半被腾了出来放了她的衣裙,睡衣也有,抽屉里还放着她的贴身衣物。
谢与月拿起长袖睡衣,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在看自己,于是做贼心虚一样,飞速地把内衣裤抽出来,再用睡衣将它俩卷进去,这才假装平静地将衣柜门关上,去往浴室。
成功将衣服偷渡到浴室内,她心情很好,低低地哼着小曲儿,将秋夜的寒气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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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出来,床上的“城墙”已经完工,用的是牛奶绒的厚毯子,沿着长边卷起来,变成了蓬松的大号长棍,平放在床中间,将床分成了两大块。
他的床大,即便这样分,各自的领地也足足有零点九米宽。
她洗了头,头发没完全吹干,发尾还是湿润的,于是窝到沙发上玩手机,不小心刷到一条新闻,顺手分享给江大王。
谢与月:[#一男子在京市某某湖边非法放生五十公斤蛇#]
谢与月:[以为放生就有功德的,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死活啊。五十公斤,那可是五十公斤!我要是佛祖,我就把他功德全扣了!!]
给江归夏发完了消息,她下意识地看了闻叙一眼,他正盘坐在床边干净的地毯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鬼鬼祟祟地看了他好几眼,谢与月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猫着步子凑了过去。
察觉到她的到来,闻叙往旁边挪了下,给她腾出点位置,好让这只好奇猫瞧得更清楚些。
原来是在玩金属拼装模型,谢与月乐了,“这好玩儿。你拼的是什么?”
“秘密。”
还卖关子呢,不愿意告诉她就算了。
谢与月索性也在他身旁盘坐下来,看到他前面摊开来了一本说明书,已经翻到了第四页,他几乎没怎么看说明书,拼装的动作行云流水。
她凝神看说明书,上面画好了线条图,标注了什么A-1、D-3,还有各色的箭头,似乎代表着不同的处理方式,还挺复杂。
看他拼起来那么简单,谢与月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自信开口道:“我想试试。”
闻叙笑了下,将手里的工具递给她,“需要教你吗?”
“要的。”她点点头,催促他快点开始教学。
他简单地给她讲了遇见不同面时的处理方式,她坐在一旁,满脸专注地学着,跟当初坐在桌前听着他讲题时一模一样。
闻叙那时以为只要自己够不留情面,她会知难而退,喊着再也不找他补习了。
没想到她不是娇气的人,即便在传统科目的学习方面称不上天才,学习态度却很好,踩过的坑最多再踩一次。一来二去的,倒真让她学了不少东西去。
大概弄懂了金属模型拼装的方法,谢与月试着自己拼起来,自小就学中国舞,她手指锻炼得很灵活,轻轻松松就将手上的两块金属片拼好了。
拼到第五块时,她成功被催眠了,昏昏欲睡,有点坐不住,一股脑都塞回闻叙手里,“你来,你来”。
将东西还了回去,她把发尾彻底吹干,顺带刷个牙,打着哈欠问还在玩模型的闻叙道:“你带了你的失眠法宝吗,要不要帮你点。”
“没带。”他将模型片精准卡好,“今晚不用。”
“好,那我睡了。”她有点失望地说道,也没喊他把灯什么的关上,钻进了被窝里,将被子往上一掖,头靠着被子,神经便蓦地放松了,呼吸逐渐悠长。
他把灯调暗,将东西收拾好,也睡上了床。一套动作下来极为轻浅,压根吵不醒她。
到了半夜,谢与月不知道梦见什么,长腿不安分地越过了两人之间的“城墙”,脚心触碰到敌方结实的大腿,就那么顺着一使劲,踹了一下。
睡到半夜被踹醒的闻叙:……
别说,还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