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抬眼看去,狭小的山谷之中烟尘四起,但一面朱红的旗帜却高高扬起。
是盛国军旗!
“不是元夏人,红色军旗,是我们自己人!”
“不要慌,是我们自己人!”
褚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利落地翻身下马几步向前,正面迎上苦战归来的章明。
“将军,幸不辱命。”章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暗含几分沉重。
“元夏伏军,几乎被我们全歼,擒获主将瓦囹,听候将军发落。”
“呦。”卞缘一个闪身又回来了,“还真让他伏击成了。”
“你的金身又死灰复燃了。”郗昱冰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错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卞缘此刻笑得双眼弯弯。
“不过这损伤也够惨重的。”她草草看了眼军队人数,惋惜说道。
“伤亡人数呢?”褚越倒是不在乎擒获一个敌军将领,他现在最忧心的是章明这一队人马还剩多少。
章明面露难色,“元夏人狡猾,尽管我们突然伏击,占据先手,但还是——”
褚越知道在元夏人的地盘上反过来伏击的难度定然不小,甚至在这之前他还在担忧是否能成功。但此刻得知这一队人马损伤严重,还是难免心往下沉了几分。
知道褚越两次休整是为了破掉元夏人的伏击,三军上下对这个新来的年轻将领有了新的看法。
褚越则带人快马加鞭,全力赶往石州。
石州郡守府,守将范永昌等候已久,一收到褚越到了的消息就派人打开城门迎接。
范永昌吃的壮硕,走两步都不是很方便,脸如盆盂一般,满脸横肉地笑着走向褚越,“听闻褚将军大破元夏伏军——”
不料褚越并不是个爱听奉承话的人,略过范永昌大步走向石州城门,“元夏人有仇必报,召集城门守将,郡守府商议对策。”
范永昌就这样被晾在了原地,尴尬的双手搓了搓,跟上了大步向前的褚越。
如褚越所料,不出几日便传来消息,元夏要攻打石州西北方向的固州。
范永昌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刻,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固州水草丰美,有荒漠绿洲之称,元夏人转头攻打固州,也不是没有道理。”
“固州条件确实远远好于石州,元夏人起兵无非就是为了抢夺生存之地,固州才应该是他们最想要的地方。”章明虽然看不惯范永昌这等贪生怕死之辈,但在这一点上他是赞同的。
“况且固州距离盛国要道偏远,调兵遣将都没那么容易,又因为固州前些年才从姑师国手里收回来,民心不向,是最好控制的地方。”守城副将秦阙在石州任职数十年,对周围情况熟悉的很。
褚越听着他们几人的话,但始终觉得不妥,“既然元夏是为了能有一方生存之地,那他们为何不一开始就攻打固州?”
“非要等到援军到达石州,有人可保固州之时再攻打?”
“恐怕元夏不是意在固州,而是想要调虎离山。”褚越话音落下,犹如一子落入棋盘般掷地有声。
这话一出,方才头头是道的几人纷纷陷入了沉默,褚越说的对,如果元夏要的是固州,本该一开始就一鼓作气攻下固州,又何必这样苦苦周旋。
“这个褚越,这会总算是清醒了。”卞缘绕着守城的几位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舆图。
“清醒不清醒的,还得看他怎么应对。”郗昱冰对焦灼的战事分毫提不起兴趣,找了个椅子支着头,甚至还有了几分困意。
卞缘借着隐术,挤在几个壮实的将领之间,努力的去看舆图,几个守将时不时的发表见解,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几乎气的要炸毛。
“我总算是知道盛国为什么那么不堪一击了,这守将都吃成这样了,一看就是懒于练兵,只知吃喝玩乐!”
卞缘将自己脑袋上的绒花摆弄回原位,圆目略带幽怨地瞪着几人。
郗昱冰轻笑一声,困意都少了许多。
卞缘见他醒了,忙不迭便来分享自己的发现,“我知道元夏为什么想要石州了。”
世间战事层出不穷,若是他每次战事都要关注,早就忙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郗昱冰从来没有关注过也不想关注,但卞缘如此兴致勃勃的蹲在他身边期待着他的回应,他说不出“不想听”这几个字。
“为何?”郗昱冰放下支着脑袋的手,神色带上了几分认真。
“石州城南,有一处铜矿。”卞缘说话的神情玄之又玄,不知道的还以为石州有什么秘宝。
“有一处铜矿又如何?”郗昱冰也愿意哄着她,顺着她的话发问。
卞缘沾沾自喜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元夏有一弩箭,名为掠云弩。”
“据说掠云弩射程可达三百多步,威力极强,可谓是元夏的国之重器,而这掠云弩关键的部分,是由铜制成的。”
“元夏地处塞北,别说铜矿了,怕是想找到几块铜都难,若想量产掠云弩,拿下石州就是最好的选择。”
郗昱冰轻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卞缘说到兴头上,在他面前来回踱步,“石州地处盛国要道,若攻陷石州城,兵器有了,元夏人就可以直接北上,直指盛国都城衡京。”
“元夏人的野心,远不止石州这一块荒漠之地。”卞缘只是挤在人群之中大概看了舆图几眼,就将元夏人的心思摸了个透彻。
舆图旁的几人此刻还在争论,而她却能在几眼之间将战场局势分析的一清二楚,领兵打仗这方面,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郗昱冰眼神从一开始的略带困倦之意再到逐渐暗含笑意,耐心地听着卞缘滔滔不绝地讲完。
“你且看着吧,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卞缘站在一众健壮的守将之前,却给人一种远超群才的感觉。
将门虎女,十几载沙场磋磨,她当真如一柄锋锐的剑,难掩寒芒。
“好。”郗昱冰语调中带着连他都不易察觉的温和。
这一次,好像他真的看走了眼。
褚越相信自己分析的没有问题,但他也不能全然肯定元夏不会突然改弦易辙,于是也派了一部分人马前去支援固州。
“将军,此次您带兵不过三万,三河口之战损伤千人,又要以防万一支援固州,元夏人主场作战优势极大,仅靠我们手上的兵力,恐怕难以抵抗。”章明忧心忡忡道。
章明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灵州、贺州、梁州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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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守,无论哪一战,盛国的兵力都是远超元夏这个小国,但无一例外,都以战败收场。
元夏人游牧出身,本就有着极强的作战能力,盛国安稳久了,兵力疲乏,若是正面抗衡,他们定然讨不到好处。
更何况这一次他们还是兵力较少的那一方,情况更不容乐观。
却不料褚越轻笑一下,“石州兵力匮乏这事我在来之前就已知晓,我同陛下商量过,我带兵先一步离开衡京,后一步便重新组建军队作为援军,想来也是离石州不远了。”
章明恍然大悟,原来褚越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后援方面的准备,他将这几个州府的情况倒是摸了个透彻。
“我知道元夏难敌,但这一次,我们就将他们打服,让他们滚回漠北去。”褚越看向几位副将,眼中满是希冀,他是个重诺的人,这一次也做好了十万分的准备。
既然元夏难缠,他就同元夏缠斗到底。
几位副将看到三州接连失守,其实对此次石州之战并没有多少斗志,可看到褚越有如此心气,难免也沾染了几分振奋。
“好!有将军这一席话,我等定誓死追随。”章明历经几次战败,心中早就被憋屈挤满了,他相信褚越既然能破元夏伏击,那便有希望赢下这一战。
“我等定誓死追随!”舆图周围,十几位守将的声音洪亮,石州一战,决不能再退。
深夜,褚越门外一个人几次犹豫踱步,才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房门。
褚越已经一连几日都无法入睡,很快就开了门,门前的人,却是令他没有想到的。
“范郡守?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褚越疑惑道。
范永昌又是讪笑着搓了搓掌心,“无事无事,只是夜深了,我路过看见将军房里还亮着灯,便来看看。”
“虽然如今战事吃紧,但将军为三军之首,可要保重身体啊。”
褚越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铁面无情道:“郡守不必如此寒暄,有什么事大可直言。”
这句话说的范永昌更加局促,“将军明智,那我就直说了。”
“郡守府沧浪阁之中有一密道,直通城外,但密道较小,只容数人通过。”
“将军旗开得胜定是好的,但若是有差池,便可借此道脱身。”
褚越听着目光中的寒意越来越重,他冷笑道:“难怪自从我来的那一日就从未见过尊夫人和孩子。”
范永昌是个蠢人,没看出褚越的眼神变化,还接着解释道:“如今石州受难,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褚越一掌落在门框上,老旧的木门吱呀吱呀作响,他咬牙切齿道:“范永昌,原来你是这样当郡守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我能从沧浪阁密道逃走,那石州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褚越气急,甚至一手将范永昌推开。
“既然范郡守贪生怕死,那便借着你的密道先走一步吧!”褚越恨的牙痒痒,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百姓的父母官。
大门“哐当”一声合上,可见褚越此刻被气的不轻。
范永昌也没有再劝,继而搓着掌心走了,边走还边感叹道:“皇帝可真是找了个送死的好人选。”
“时也,命也。”他长叹一口气,苦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