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悯回来时张画师已是为谢玉真画好了画像。
张画师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头子,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萧悯一进来就看到他了,走近再一看清楚他的真实模样,萧悯更舒心了,张画师这样貌可比先前那画师让他瞧着顺眼。
又见谢玉真面色如常,也没有对换画师有不满的情绪,萧悯彻底放下心来,对先前的那个画师也不甚在意了。
作为宫廷画师张画师的技艺自是非比寻常的,萧悯拿起画像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虽然爱妃貌若天仙远比你这画像上的美丽,但你这技艺也算还可以,勉勉强强将爱妃的美貌画出了十分之一吧,下去找吉安领赏。”
谢玉真听了萧悯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有他这么夸人的吗,还勉勉强强画出她美貌的十分之一,真当她是天仙下凡不成。
张画师叩首道:“臣谢陛下赏赐。”
张画师一走,谢玉真就对萧悯说道:“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陛下与两位皇叔商议政事要很久呢。”
萧悯笑道:“确实那两位皇叔麻烦得很,若不是朕借口有事只怕还要被他们抓住不放好些时候,朕心里惦念着爱妃实在没有办法坦然的与他们一起议事,自是要快些回来。”
他温情脉脉地看着谢玉真,他现在真是片刻也离不开她,若不能时时看见她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谢玉真哑然失笑,他也太......
该怎么说呢,她并不认为他想时常看见她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对于她还是对于他,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萧悯是个听劝的人,至少对于谢玉真来说他是这样的,她总劝说让他不要日日过来,不管是她借口让他多处理政务还是她有别的事情,萧悯倒也真的听进去了。
但他只听进去了一点点,以前是日日都来恨不得时时刻刻与谢玉真在一起,现在倒是减少了次数,日日改隔天了。
改了又像没改一样,谢玉真都懒得和他说了,说多了又怕显得她不正常十分抗拒他一样。
萧悯虽然对张画师画的画像嘴上很挑剔,但他将那画像挂在寝殿的行为却显示出了他很满意。
有这画像在身边就仿佛爱妃与他同在,这样不见爱妃的时候他也不会太过难忍。
少了萧悯的打扰谢玉真顿感清净,虽然这种清净隔天就会又被他打破,但现在至少有时间能让她清净了。
搬到凤仪殿以后陈媛姬也时常过来,她的居所离凤仪殿不远,来这里也是十分方便。
所以这些时候凤仪殿中总能出现陈媛姬的身影。
这天又是如此。
陈媛姬轻抿一口茶,而后笑着打趣道:“陛下现在可是满心满眼都是姐姐,前些日子还下了诏令让后宫女子出宫,我瞧着陛下大有为姐姐遣散后宫的架势。”
谢玉真笑了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遣散后宫谈不上,只是后宫中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希望一辈子被困在这里的,陛下若能把想要出宫的女子放出去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说到此处,谢玉真叹了一口气,放别人容易,但放她自己可就难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再是刚穿书之时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了。
帮别人出宫只需要一句话,但若她说自己想出宫只怕梁帝是绝不会同意的。
顿了顿,谢玉真掩去眼中忧思,看向陈媛姬时她又面带笑意,“媛姬,你不想出宫吗?”
媛姬与她要好,届时建康城破她逃出去,自是不能放任媛姬还留在宫中落得个凄惨下场,若能在那之前让媛姬也出宫倒也免得后来的结局了。
出宫?
出宫对于现在的陈媛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荣华富贵已享,金银珠宝不缺,再加上有了平日积攒下来的丰厚财物,即便是出宫她也能一生富贵。
但她是不会出宫的,或者说即使出宫也不能是现在。
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陈媛姬低垂下眼眸,其中暗芒幽深,走到今天只差一步就可实现,没有实现那件事之前她不能出宫,绝对不能!
再一抬起眼眸,里面的深沉荡然无存,她似乎还如往常一样,随口一说不经意道:“过些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吧,宫里的荣华富贵我还没享受够呢。”
好吧,看来媛姬此时并不想出宫,谢玉真也歇了继续劝说她的想法,还有时间,那便过段日子再与她说此事吧。
闲话家常,不说出宫这个话题似乎两人都很开怀,尤其是谢玉真,说说别的事情她的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光阴斑驳,随着时间的变幻从窗子透过的阳光也在变幻。
天上云卷云舒,光影忽明忽暗。
萧悯踏入殿中之时谢玉真与陈媛姬已是聊了很久,他一看见陈媛姬的身影心内顿时又叹起了气。
怎么又是她?
这些天他已经在凤仪殿看到她好几次了,怎么每次他想单独和爱妃相处都有她?
萧悯现在是一看见陈媛姬就烦,她也太碍眼了些。
陈媛姬向萧悯行了礼,萧悯面色不愉地摆摆手让她起来。
他很不高兴。
陈媛姬也发现了,但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便也只能当没看见一样。
萧悯皱眉道:“陈婕妤是没有自己的寝宫吗,为何天天来凤仪殿这里?”
谢玉真一听他这话眉毛就抽了抽,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有他这么说人家的吗,万一媛姬被他这么一说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正欲说他,却见媛姬面色丝毫不显尴尬,她笑着道:“臣妾近来是来得频繁了些,不过今日确实是有要事来和姐姐说,此事关乎姐姐日后的地位,还需要得到陛下的同意。”
“什么事?”萧悯问她。
谢玉真也疑惑地看向她,媛姬为何方才不与她说反而现在才说?
陈媛姬缓缓开口,道:“依我大梁国律,各州刺史每隔三年需来都城述职一次,其夫人作为命妇需进宫朝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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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值各州刺史述职的三年之期,不久他们便会陆续来到建康城,刺史述职正常进行,可命妇朝拜皇后呢?”
顿了顿,陈媛姬又道:“陛下爱重姐姐,姐姐虽未正式行册封礼成为我大梁皇后,但已然搬入只有皇后才可居住的凤仪殿,姐姐她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所以臣妾想说陛下应该借着这次刺史述职让命妇们都来朝拜姐姐。”
“是啊,合该如此。”萧悯笑了笑,看向谢玉真道:“幸亏有她提醒不然朕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让命妇都来朝拜她?
这一听就很麻烦,而她现在最不喜的就是麻烦。
谢玉真听了当即便出言反对,“陛下,还是不要了,毕竟我现在也不是皇后,让命妇都来朝拜我于礼不合。”
萧悯道:“怎么会于礼不合呢?朕早就想立爱妃为皇后了,就算爱妃现在不是皇后将来也迟早会成为皇后,所以命妇来朝拜爱妃是应该的。”
陈媛姬也劝说起来,“是啊,姐姐,各州刺史三年才来述职一次,若这次命妇不来朝拜姐姐等下一次的话就是三年以后了,何况陛下早有册立姐姐为后之意,姐姐现在只是没有行册封礼罢了。”
陈媛姬在“三年以后”这四个字上着重强调了一下,谢玉真倒没什么反应她不在乎这个,但萧悯可是在乎得很。
陈媛姬一说现在命妇不朝拜等下一次就是三年以后,这让萧悯更加坚定了想让命妇来朝拜爱妃的心思。
虽然只要爱妃想的话,他一纸诏令可以随时让命妇甚至是官员都来朝拜她,但这次朝拜是原本礼制就有的,是爱妃本就该享有的,册立爱妃为后这件事他已经准备上了,现下爱妃接受命妇朝拜也是合乎规矩礼制的,既然她们原本就该来朝拜爱妃那自然得让她们来朝拜。
谢玉真还想说些什么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奈何萧悯态度很坚决,“刺史述职都来见朕,所以命妇也一定要来朝拜爱妃!”
好吧,她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
萧悯如此坚决谢玉真倒是不奇怪,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准了的事很难再改变,但谢玉真奇怪的是陈媛姬的态度。
为何媛姬一定要让命妇来朝拜她?
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吗?
仅仅让命妇进宫来朝拜她姐姐陈媛姬似乎还不满足,趁着萧悯此刻热情高涨,她又道:“陛下,命妇朝拜姐姐只是依礼制如此,怎能突显出姐姐非同一般的地位?”
萧悯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陈媛姬道:“依礼制朝拜皇后只需各家命妇一人进宫即可,但臣妾觉着自然是来朝拜姐姐的人越多越能突显出姐姐的地位,所以陛下何不下令让各州刺史的其他家眷比如说未出阁的女儿还有年幼的子嗣都来朝拜姐姐?”
萧悯大笑,“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
得到了萧悯的肯定陈媛姬也笑了。
她笑得开心,笑意直到眼底。
然而谢玉真却越发觉着她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