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选择符修长老贾孺......”
一片黑暗中,谷辛听到这样一道清脆昂扬的声音。
仔细分辨,声音不是来自别处,而是自她胸腔中发出。
这是在梦中?为什么周围一片漆黑?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学宫的符室里画符。因为那段时间,师父贾孺逼着门派上下所有弟子,一定要绘制出传说中的顶级雷符——变阶雷符,好助力他晋升镇派真君。
雷符属于中级符篆,对符修的神识和灵力强度要求较高。毕竟雷霆之力乃是这世间最霸道,最强横之力。因此玄庚学宫内的符修弟子,即便是天赋卓绝者,最早也是在第二年才能绘制出最基础的雷符。
至于变阶雷符,则是一种传闻中的存在,能在战斗过程中根据不同需求,调整雷电的威力和形态。目前修真界内,即便是远负盛名的顶级符修也画不出来。
这让谷辛根本无从下手。她也想过试着提出异议,却被师兄师姐极力劝阻。她们劝道,已经是最后一年了,犯不上在这个关头拂了他的想法。若不然,轻则被当众责骂,重则被威胁不让出师。
于是谷辛只能熬夜连轴转,翻阅典籍,不停尝试。
然而跨级画符,轻则遭受精神力的反噬,严重者甚至会殒命。谷辛往往是刚画两笔,就头痛欲裂,四肢脱力。待休息一会,感觉没那么难受,再站起来接着画。
事情发生的那天,她本来已经快要完成一张草稿,但熟悉的眩晕照常袭来。她不想最后的努力白费,强忍着想画完最后一笔。
然而这次的反噬格外严重,头痛欲裂间她手中脱力,在符篆上不知何处误添了一笔。
霎那间,风云突变!屋外原本月朗清晰的天空,突然之间雷云密布。一道极细的紫红色雷霆从黑沉的云间突然闪现,直击谷辛所在的符室。
谷辛彼时还处在一阵,比往常难受得多的眩晕中。突然,四肢百骸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电流流经身体锤击骨骼产生的痛感,比刚刚因为画符导致精神力受到反噬的痛苦更加猛烈。
几乎是瞬间,她就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就是现在身处一片黑暗的场景。
她尝试抬起手,想向四周摸索。但整个人仿佛被禁锢在躯壳里,任她百般尝试,仍无法将胳膊抬起半分。
......
好在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外界传来一道声音:“所以,你是选择成为符修长老贾孺为师?”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她的五感通识逐渐恢复,视野里的景象不再是一片漆黑。
只见,四周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两边是高耸入云的灵柱。前面是一个沿阶而上的高台,台上坐着五个仙风道骨的长老。周围两侧,沿阶而下也坐着若干长老。
至于她,则和周围几个穿着统一制式青色长袍的弟子一起,站在大殿的中央。
谷辛向四周打量一圈,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明显。
这明明,和她三年前第一次踏进玄庚学宫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你在发什么愣呢?第一百四十五号弟子谷辛,老夫再向你确认最后一遍,你是否决定要拜入符修长老贾孺座下?”高台最右边,一位身着蓝色立整长袍的中年男子严肃道。
听到和曾经一样的问题,谷辛下意识答道:“不。”
她出身小镇,没有任何修仙资源,只能拼命学习早已过时的修仙理论知识,以获取为数不多的,可以进入修真学宫的名额。
当初之所以选择成为符修,也只不过是因为相比于剑修和丹修等,符修在前期的投入的成本最小。并不需要购买昂贵的刀剑,也不需要准备丹炉和灵植异宝。并且有经验的符修还可以售卖自己绘制的符咒,以赚取报酬。
低投入高回报使得符修这类专业,成为寒门弟子的最优选。
而当初选贾孺,一则,她当时初来乍到,对学宫内各种道阶的长老一无所知。虚荣与无知让她选择一个看起来名头响亮的,仿佛她自己也跟着厉害了很多。
二则,她信了贾长老的鬼话。他在招弟子布告中宣称,不介意来自偏远小镇的弟子。对于没有高强的灵力,亦或没有上等灵器者均可。
当初她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撞了大运,竟然能遇到这样能力高强又心善的神仙长老。便也来不及多打听,在刚入学的择师大会上,坚定地选择了拜入他的门下。
然而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真有这么一块鲜美的肥肉,必然早就轮不到她来抢。果不其然,宽容的选拔要求,只是为了日后,更肆无忌惮的压榨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降低要求并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要筛选服从性高的工具人。
想当初她意气风发,想要学有所成,在毕业积分榜上名列前茅,在修真界名扬天下。然而,在玄庚学宫的三年以来,指导是没有的,打压是随时随地的,毕业是无望的。甚至她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强行逼迫门下弟子越级画符所致!
......
台上
众长老也没想到,今年的择师大会还能出这么大的岔子,还有立马改口反悔的!
尤其是那个蓝色长袍的严肃长老,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语气太凶,给孩子吓得改口了。于是他语气稍缓道:“谷辛,此事关乎你日后修行之路,老夫多问一遍,只为让你思虑周全。你不必因我多问而犹疑,只需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谷辛也明白严肃长老这是误会了。他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有些凶,但在玄庚学宫三年,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明明心里很关心弟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硬邦邦的,让人以为他对人有意见。
跟着这样真正爱护弟子的长老才是上上选。
可惜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早在她进来之前,他今年的招收名额就已经满了。
玄庚学宫在她这届共收纳弟子一千四百二十六人。其中,入学考核六百名后者无缘参加择师大会,需要在外门历练一年,再行选拔。
而前六百名者,则可以参加择师大会。根据自身的意愿和特长,选择拜入哪位长老的门下。
这六百名弟子,会根据入学考核的名次,分批次进入。每批二十人,共三十批。谷辛是第一百四十五名,在第八批。
虽然批次算比较靠前,但像严肃长老那样实力高强又爱护弟子的好长老,早就被前几批的人抢完了。
谷辛心中虽可惜,但也只能再看看其他长老了。
严肃长老右边第一个,是位精明矍铄的矮胖长老。异常高傲,向来只招收有金丹期及以上的世家子弟,不太看得起像她这样小镇出身的弟子。
这个不行,过。
右边第二个,是位举手投足间颇为随性恣意的长老。他看起来倒没有前一个那样高高在上的架子。但他的门派是丹修,需要身负异火方可入门。
这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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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过。
下一个是器修,太烧钱,过。
下下个是体修,只招男弟子,过。
下下下个......
她每向右看一个,就越失望一分。连续看了好几个,要么是专业门槛太高,要么就是长老名声不好。
直到看到那熟悉虚伪的面容——前师父贾孺。
啊这,退!退!退!
多看两眼都觉得晦气,她扭过头看向另一侧,视线刚好落到贾孺对面那人身上。
突然她眼前一亮。
那是一位浓眉大眼,头发寸长,乍一看略显凶相的长老。
谷辛定睛查看他胸前长袍上贴着的铭牌,上面果然写着贺云奎,道阶-玄师。
其实对于这个贺长老,谷辛也没有多熟悉。只在之前听过几次他讲话,与凶狠强势的外表截然相反,语气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听说他是个剑修,似乎还在学宫内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职衔。在弟子间风评也不错,说得最多的就是两个字:佛系。
谷辛觉得,拜进这样的师门,或许也不错。佛系,说明情绪稳定,而且不会为了晋升压榨她。因为这种长老,一般也不会有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想法。虽然她不记得她们那届,是哪个弟子选了他。但至少在她之前那几批的弟子里,应该还没人选。
打定了主意,谷辛对着高台上的严肃长老,施了个弟子礼,然后解释道:“是弟子没有说清楚。我并非改口,而是没有把话说完。其实我的原话是,我想要选择符修长老贾孺,对面的贺云奎长老。”
她话音一落,霎时间察觉到台上长老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有诧异,有疑惑,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愤怒。
一直在高台上正襟危坐的贾孺长老,连一贯标准弧度的微笑都差点挂不住,冷下脸,语气不友善道:“放肆!”
从刚刚听到谷辛说“不”开始,他脸上的阴沉之色就直往下坠。直到听到谷辛说,她原本就是想选的,就是他对面的贺云奎。恼羞成怒的贾长老更是觉得,这不识好歹的女弟子是在故意戏弄于他。
他愤怒地站起身,指着谷辛,轻蔑道:“本尊乃帝京学宫出身,门内与各州学宫交往甚密,门内诸弟子更是对本尊毕恭毕敬。本尊看你名次也还算靠前,又卑躬屈膝欲拜入我为师,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岂料尔穷乡僻壤之地来的无知竖子竟敢戏耍本尊!”
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在此时贸然出头打破这种凝滞的气氛。
严肃长老见此,咳嗽了一声,出声打圆场:“贾长老必然是误会了。这位谷弟子第一次来学宫,见到这么多长老有些紧张,所以说话有些磕巴而已。弟子择师,当尊其本心。贾长老勿要那般激动。”
严肃长老乃是学宫内的掌院之一,威重令行。他既然已经出面维护这位弟子,贾长老此时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耐下来,不能当场发作。
谷辛赶紧顺坡下驴:“是弟子的错。弟子初见各位长老仙姿,内心过于激动,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以至于让贾,孺,玄,师误会了。”
哼,她这还不是他的弟子呢,就把她看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一样。
修仙三年,深谙窝窝囊囊又骂骂咧咧的谷辛,决定小发雷霆:不尊称他长老了!直接用全名加道阶!
要让整个修真界知道——她,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辛就是这么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