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赶在除夕之前将房子租了下来,是之前虞府后门连着的一处民宅,说是民宅,其实就是之前虞府下人们住的房子,如今不知为何流落出来,被如意便宜租下来了。
如意对这片熟悉,加上价格实惠,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定了。
这是一处四合院,如意租的是左边这户四五十平的宅子,与其他三户人家共享一处院子。此处当然比不上清平庄,甚至连最开始户部尚书府寄居的兰园都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合租房。
如意并不介意,她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如今每分钱都有自己的去处,可不能乱花。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房子安顿好,连忙就去林府告诉了自家师父,顺便把钥匙给了蓝儿一份。这小妮子,如今和傅清打得火热,成了戏院的扛把子,一战成名,收获了许多戏院的迷弟迷妹。
除夕当天,太医院终于放了假,如意从后门进了林府,刚好遇见蓝儿正蹲在厨房门口啃着一根腊肠。
如意笑着说:“蓝儿,你怎么又偷吃!”
蓝儿眼神一愣,随即喜笑颜开的跑过来,伸出手说:“姐姐,很香的,你快尝尝!”
如意看着她手上的伤无奈笑道:“吃你的吧,没事少打架,省得惹出麻烦。”
蓝儿笑笑,又蹦又跳去厨房找吃的,转头就不见人影。
又是一年春节,林寅淳邀请了大家一同到家中过年,早早就去清平庄将钟三伏、林旷、林玉旻等人接了来。钟三伏和林旷在清平庄上相处了个把月,两人一同在清平庄治病救人,顺便一同去正心学堂收徒弟,两人本就是在医学领域有所建树的高人,从早期王不见王的不待见,如今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友。
众人正聚在林府的会客厅打发时间,等着吃年夜饭。
如意刚一进屋,发现屋子里染着炙热的炭火,暖烘烘得激得寒风中走来的如意起了层鸡皮疙瘩,这也太暖和了!
林寅淳正靠在软榻上,傅清正给他捏肩,两人亲密得模样好似周围没人。钟三伏正在和林旷下着棋,两个老头下得面红耳赤,林旷这退休大官总是悔棋,气得钟三伏胡子都翘起来老高。林玉旻怀中抱着宋筱柔打着盹,一旁的宋珏像个小大人似的在烛光下看着书,如意悄然走过去,竟然是一本《齐民要术》,好家伙,真是人小鬼大。
如意一进门,带着屋外的寒风,钟三伏连忙喊道:“如意你快过来看看,这老头又悔棋!”
如意成了判官,盯着棋局思考半晌笑着说:“我说两位师父,你们俩光下棋多没意思?何不加个添头?”
林旷来了精神:“什么添头?”
如意厚着脸皮说:“徒儿近来手头紧,你们两位师父,谁输了就给徒儿一个大红包如何?”
林寅淳本眯着眼睛假寐,听如意这么说,来了兴趣,笑着说:“敢情是来讨债的!”他缓缓睁开眼,扫了一眼棋局懒洋洋说:“我押我兄长赢,若我押错了,我也给你一个大红包!”
如意欢欣鼓舞的拍起掌来,笑着说:“那敢情好啊!”
钟三伏气鼓鼓说:“好啊!你们姓林的欺负我一个外姓人!我押我自个赢,如果我输了,我给双倍红包!”
如意哈哈大笑,把正在睡着的宋筱柔吓醒了,往林玉旻怀里钻了钻。
林玉旻笑着说:“我说你们小点声,筱柔都被你们吵醒了!”
宋珏小大人似的说:“成天里就知道偷懒,还不读书,长大了莫非去当乞丐不成?”
林玉旻拍了拍宋珏的脑袋,示意他闭嘴,宋珏噘着嘴继续看书,似乎不理解母亲对这个庶妹的偏爱。宋筱柔听到自家兄长的话,往主母的怀里钻了钻,憋着眼泪。
如意挪步到两位小孩身边,摸了摸宋珏的头说:“你若想妹妹读书,就得带着她一块读啊,怎能这么说她呢?”
宋珏涨红脸说:“我才不教她!她小娘害死我爹爹!”
宋筱柔终于没法装睡,从林玉旻怀中跳下来,看着宋珏说:“哥哥,我小娘已经死了,你若实在恨我,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的远远地,不碍你眼可好?”
如意蹲下身,搂着宋筱柔,又搂着宋珏,两个小娃娃都不过六七岁,却经历了战乱和家破人亡,多少都有些心里创伤,如意安慰他们说:“你们是骨肉至亲,何必闹得仇人似的?小孩就应该好好读书,宋筱柔,从明日起,你得跟着你哥哥宋珏好好念书,我让你外公抽查你功课。还有你宋珏,给你妹妹道歉,大人的事情和她又没关系,怎能这么说她?”
两个小孩别别扭扭的互相道了歉,林玉旻在他们身后默默擦了擦泪,这多年来,两个小孩不和的事情她看在眼里,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劝,如意说得对,他们都是自己的血肉至亲,今后不能因为筱柔是女孩就偏心她,反而惹得宋珏心里不痛快。
如意见林玉旻擦着泪,又掏出丝帕给她擦泪。
傅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说:“寅淳,我看你这小徒弟一定是妖精变得,不但我们这些人都对她言听计从的,连小孩都听她的。”
林寅淳不置可否,憋着笑不说话,如意气急败坏:“师叔!我今后不叫你师叔了!我叫你师娘!师娘!师娘!”
这三声师娘,叫得傅清翻身从软榻上跳下来就要打她,两人闹作一团,刚刚还在闹别扭的两个小孩也跟着笑出声。
屋内其乐融融的闹了半天,蓝儿从门外闯进来,她喊着说:“快出来!雪停了!”
一屋子人汲着鞋披着外套就出门看,大家挤在屋檐下,纷纷抬头,京城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大雪,终于停了。
这是如意一群人第二次在林府过年,上一次的时候宫中祭祀大火,一行人心惊胆战过了一夜,这一次大雪骤停,寒风转暖,似乎是个好兆头。
除夕宴上,蓝儿多喝了几杯酒,竟然提着剑就给大家表演起舞剑来,如意看的出神,这个妹妹竟然这么大了,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似乎再也不需要自己庇护了。
林寅淳看完蓝儿的剑,举杯贺道:“祝蓝儿姑娘,武功天下第一!”
蓝儿擦了擦额头的汗鞠了一躬笑着说:“这个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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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我喜欢!”
大家喝的七荤八素的,如意喝了几杯有些晕乎乎的,突然想起来虞清宴。
“不知道他在中洲如何了,有人陪他一起过年吗?”如意心中想着,兴许是喝醉了酒,竟然将心里话叽里咕噜说了出来,坐在一旁的林玉旻听到,捂着嘴笑了两声,又悄悄在林旷耳边耳语了几句。
最后这话在桌上一群人耳朵里转了一圈,转到了傅清耳朵里,傅清拍桌而起,笑着说:“如意!我来告诉你虞清宴在干嘛!不过你得将刚刚赢寅淳的大红包还给我!如何?”
原来刚刚钟三伏和林旷的棋局竟然是钟三伏赢了,如意赢了林寅淳和林旷的大红包,此时荷包鼓鼓,好不乐意。
如意别别扭扭打了个酒嗝说:“嗝……我……我才……不稀罕呢!”
林寅淳拉着傅清坐下小声说:“你就别为难他了,我来告诉他。”
“虞清宴前几日送了消息来,说是已经带着一百多名老兵们混在了土匪窝里,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下一步就是策反他们了。”林寅淳对着如意说着,眼神却是慢慢担忧,这小徒弟总是这么憋着,心里想法憋着,连感情都这么憋着,该如何是好。
如意挥了挥手,嘴硬得很。“是师父非要告诉我的!我可没说我要听!”
一桌人都十分担心的看着如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对虞清宴动了感情,可如今两人天各一方,真是时也命也。
一阵心酸后,反倒是蓝儿打破了沉默,“姐姐!你别难过,虞将军会当上皇帝来接你当皇后的!小江流和我说过,若他们成了,就与我打一架,谁赢了就谁当护国大将军!”
蓝儿向来心思单纯认死理,如今距离一群人在清平庄谋划不过两个月,众人就已经对虞清宴能否事成存了些疑虑,只有她还记得。
林寅淳举杯说道:“不管虞将军能否成,咱们这些人,都得某个出路,值此佳节,就祝大家心想事成,前路一片光明!”
如意笑了,她如今很少笑,可这句祝福说到了她心里,是啊,前路一片光明,多好的祝福。
她摇摇晃晃举起酒杯说:“祝大家前途一片光明!”
众人举杯,在今夜辞旧迎新之际许下自己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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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国,虞瑶正半靠在床边看书,突然听见门外爆竹声响,惊觉今日竟然是除夕。
她放下书望着窗外明月,心中激荡起丝丝缕缕都故乡的思念。
这异国他乡四季如夏,正值冬季却炎热万分,她擦了擦额头薄汗,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屋去。
外面仍有汉民锣鼓喧天过着春节,她竟然第一次过上了如此炎热的春节,她想念京城冬季的大雪,想念京城唱曲班子在大年初一上的好戏,想念虞府张嫲嫲做的藕饼,想念竹雪居的阵阵梅花香。
“师父,爹爹,蓝儿,你们还好吗?我好想你们。”
虞瑶望着明月口中喃喃,向来坚强从不屈服的她,在这异国他乡竟然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